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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她請假去醫院定期檢查身體。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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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在痛哭中被那人折斷骨頭,她也會一次次的站起,絕不服輸!

陽光折射在遠處樓宇的玻璃上,光暈淺淺、明媚異常,小島千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陽光的氣息好溫暖,如果在陰天也能聞到就好了。”

忍足淡淡道“那就去聞好了。在陰天。”笑著,他又言:“美麗的小姐,你的願望我收下了,就由我來為你達成。”

“唉?!”

忍足笑說著,不顧她的錯愕,拉起她的手臂,將臉上堆滿不解的她強行拉到一側的文具店內……

“要用它做什麽?”小島千枝微微蹙眉,看著忍足手中多出信封與筆,盡顯疑色。

“郵寄陽光。”忍足將信封舉到她面前,打開封口將信封撐得鼓鼓的、面迎陽光。順著忍足伸向太陽的胳膊望去,骨節分明的指節,透過信封、墨鏡卻仍明媚的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她就那樣望著陽光看傻了眼,直至眼眶酸澀不得不轉過身瞇起眼睛,而忍足卻是望著如此的她啞然失笑。接著他將信封小心翼翼的合起,封好封口,在地址處寫上了自己的地址,可收信人卻儼然是小島千枝的名字。

“真是愚蠢極了……像個幼稚園還沒畢業的孩子。”片刻後悠然回神的小島千枝,望著忍足手中的信封,低聲抱怨,可那雙映著笑意的眸,顯然暴露了她的好心情。

忍足勾起唇淺淺笑著。

‘終於看到你如往的笑容了。

讓人平靜、無比溫暖的笑容……’

“好了,給我吧。”見到忍足已將信封填寫完畢,便伸手去拿,沒曾想卻被忍足巧妙躲過。

“信的話,果然還要郵寄出去的吧?”笑著,拉著她往一側的郵筒走去。

“我說,明明直接給我就好了啊。你真是冰帝的軍師嗎,我看分明就是個孩子。”調侃著忍足,掩嘴竊笑。

忍足佯裝無語的聳肩,“嘖嘖,千枝桑還真是不懂浪漫。這樣可不行,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大尾巴狼,你這算是詛咒嗎?”故作不滿的挑了挑眉,接著眉目漸彎,“小心,倒時我嫁不出去找你算賬。你娶我喲!”

少年的身子不自制的一怔,然後淺淺笑著。

“餵餵,千枝桑,饒了我吧。”

在彼此的調笑聲中,紅日西沈。

這句話究竟算不算是口是心非,就連忍足自己也說不清楚。可是心中卻像無波的湖被激起漣漪,過後漣漪散去,湖面平穩,只有那激起漣漪的石子,順著水流漸遠漸深……

在一家快餐店用過晚餐,小島千枝和忍足二人保持著悠閑的步子,漫步在人跡稀少、星光深沈的河堤。

“千枝桑。”忍足靠近了她一些,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們似乎被人跟蹤了。”深呼口氣,他緩緩開口,生怕驚嚇到她。

小島千枝一楞,致使忍足明顯感到自己手中的手臂,倏然一僵。

他們還是保持著先前的步調,為得只是不被跟蹤的人看出端倪。

緊攥的手緩緩松開,不住勸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雖然對忍足的判斷並不懷疑,可她還是裝出看月亮的樣子,微微側身,想要確認一下跟蹤他們的究竟是什麽人。

帶著緊張屏住呼吸,看到卻是一對模樣親昵、甜蜜的‘情侶’。他們挽著手,女人的頭依偎在男人肩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若不是他們眼中冷然的目光,她一定會認為這一切只是個誤會,他們一定只是一對普通卻幸福的情侶。

此刻她幾乎可以斷定那二人的別有用心,可她卻還是準備探一下虛實。

“大尾巴狼,看到前面的斜坡了嗎?我們從這裏下去,看看他們會怎麽辦。”小島千枝壓低聲音,始給忍足一個淡淡的眼神。

“嗯。”忍足的回應同她一般輕聲。

下了坡道又刻意饒了路,走過一個地下通道之後,他們對身後那對‘情侶’的身份更為肯定。

身後的那兩人確實在跟蹤他們,不論他們走到哪裏,那兩人總能保持在與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偶爾她或忍足借故回頭,都能用眼角的餘光瞄見他們在假裝親昵。

說是要冷靜、再冷靜,可手心卻還是微微出了汗。

照目前這個樣子看來,雖說雙方都是兩人,但很顯然她的身體根本撐不住劇烈的打鬥,所以他們正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中。

看來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甩掉。她想著,便在腦中竭力回憶周圍的地形。身後是人跡罕見的河堤,但由於太過空曠不僅不能起到混淆視線的作用,反而現在掉頭會暴露出他們已經察覺到被跟蹤的事實。

前方不遠處是一家規模不大的便利店,便利店對面是供兒童玩樂的娛樂設施,可同先前面臨的問題相似……人太少,不能借機甩掉身後的跟蹤者。

焦慮湧上她的心頭,而怒氣也漸漸泛起。

究竟是誰在樂此不疲的玩著卑劣的游戲!

那兩個人跟蹤他們是打算做什麽,僅僅是跟蹤,還是……沈著眸,腦中不由做著最壞的打算。

如果被襲擊,那兩人會怎麽做?是麻藥還是刀子,亦或是手槍?!

小島千枝竭力抑制住漸漸不穩鼻息,抓著忍足,只能繼續漫無目的的走。漸漸,她變得急躁,冷風襲來的傍晚卻渾身冒汗,心口像被什麽壓住,幾乎要大喊出聲。

絕對不能讓忍足受到牽連,哪怕要她付出多大的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驚天狂瀾

當她的冷靜幾乎要到了極限的時候,機會出現了。數米外,筆直的街道突然有了一個狹窄的岔路口,從這個岔路口穿出是一個公園,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地形還算覆雜。

如果做到出其不意反應夠快的話,一定可以甩掉他們!

小島千枝深吸口氣,不由放慢了腳步,這時,忍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將視線移到那條小路上。對視一眼,她明白忍足和自己想到了一起,於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祈禱。

“趁現在,快跑!”忍足沖她喊了一聲,不及她反應,拉著她便跑。心跳的速度不由加快,每喘一口氣,它就像是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後面的那對跟蹤者,顯然發覺到情況不對,他們不再佯裝情侶,而是加快腳步向他們跑來。

穿過小路以後該往哪個方向跑?什麽樣的路線才能成功躲開身後的‘麻煩’……

思考著。伴隨著雜亂無章的腳步、漸漸迷失思考的頭腦,她不自禁地握緊了忍足的手。說不害怕是假的,它一直伴隨的她,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卻沒給‘恐懼’留下一絲餘地。因為,在目前這種狀況下,根本沒時間去害怕,況且絕對的信念也在支撐著她。

無論發生什麽,也絕不能把忍足牽連進來!!

在忍足掌心,小島千枝的手明顯因緊張而冰涼,與他手相連的手連帶著她的肩在發抖。

忍足耳邊縈繞著全是她粗重的喘息聲,可她的眼中除了堅決和不可思議的堅強外竟再無其他。

他明白小島千枝內心的不安,但他卻故作不知,只是將她的手用力反握回去,希望借此驅走她,哪怕僅一點的不安。

沒有路燈的街道昏暗異常,沈沈的夜參雜著粗重的喘息,混淆了靜謐。思緒早已凝固,只是一味地、拼命跑著,橙黃的燈光從前方映射而出,他們不由加快了腳步,然而眼看馬上就要逃脫,不遠的前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出幾個手持棍棒的惡徒。

怎麽會這樣……

他們被前方的人逼停在原地,隨著那夥人緩緩走向他們,他們只得默默後退。

剎那間,一個堅硬的物體,突然抵在她的腰部。即使隔著厚厚地衣物,她也感覺到了它的冰冷與鋒利。

“不要亂動。”低沈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如果你們夠聰明,一定不會妄想以一敵眾。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錢。不論什麽要求,誰給都行,只要給我們足夠多的錢,為誰效命都無所謂。”

“足夠多的錢嗎?”忍足冷哼一聲,語氣透著輕蔑,不顧男人‘不要亂動’的威脅,一把將小島千枝拉到自己身後,用手護住了她。同時松了口氣,“如果是要錢的話,應該是沖著我來的吧。可以放她走嗎?”如果僅僅只是為錢的話,那就說明這夥人根本不是沖著她來的。

“放她走?!哈哈……”男人笑得猙獰,“忍足大少爺,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放她走,她要是報警怎麽辦?!剛才為了放倒你那幾個保鏢,我們都已經損失不少了,如果放她走,再出了什麽事,我該找誰去。”

保鏢?忍足挑了挑眉,不解他此言何意。只是經過這句話,他更為松了口氣,看來這夥人的目的真是沖著他來的。

“二位,請你們配合,不要有任何大的舉動,只要乖乖跟我們走,照我們說的做,你們的安全我還是足以保證的。”‘情侶’中的女人邁著悠閑的步子慢慢靠近,用不符她冷然視線的溫和說道。只是聽似溫和的話語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女人一揮手,從前方竄出一個小個子的中年男子,他上來二話不說便抓著小島千枝的胳膊往一旁拉。

“放開她!”忍足捏住了他的手腕,聲音冰冷,並對默然抵在他背部的刀子熟視無睹。

“哦呀?忍足少爺想反抗?”男人的聲音響起,分明是嘲笑他不自量力的口氣。

忍足並不介意,只是冷冷掃了一眼四周。這群人最少有二十個,並且每人手中都有武器,如果只他一人的話,或許還能勉強逃脫,可是……還有她。

總之,此刻反抗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你們的目的不是想要錢嗎?那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做出什麽過分的事的話,後果會怎樣。”聞言男人的眸倏然閃了一下,倒是一旁的女人並不在意的笑著。

“少爺是聰明人,知道我們的目的是錢。但是少爺也該明白,錢雖然重要,可我們也在意安全。如果少爺真要反抗而威脅到我們的安全,把我們逼急了,二位的後果也不好不是嗎?”

忍足斂起了藍眸,拉緊住小島千枝的手,話音沒有一點懼色,反而透著幾分霸氣。

“聽話可以。只是我要和她保持這個樣子。”淡淡瞥了一眼身邊那幾個手持膠帶和繩索的家夥,“即使綁起來也一樣。”

說完,他拉著小島千枝的手,平伸擡起。

“千枝桑,沒事的,這只是個夢,天亮時夢就會醒。”忍足淡淡笑著,聲線是與那夥人對峙時完全相反的溫柔。

從一時間的錯愕中回神,小島千枝望著忍足,微微翹起的唇勾勒出滿滿的信任與溫暖。

事到如今,事情發展成這樣,她反而冷靜下來了。從剛開始,拼了命的想逃,到被那夥人的出現而造成的驚慌中冷靜下來。

對方人多,又持有武器,目前的情形對他們雖然十分不利,但最大慶幸,應該便是那夥人與找她的人無關。

如果只是普通的綁架的話,以忍足的身份,他們應該不會對他怎樣。一這樣想,心中所積壓的緊張便一下子煙消雲散。

為首的男子命人沒收了他們身上的手機與錢包,並將他們的嘴巴用膠帶封起,手腕捆上了繩索。

他們默許了忍足的要求,除了將他們各自的雙手反綁外,還將小島千枝的左臂和忍足的右臂用繩子綁在了一起,而忍足就如自己先前承諾的一樣,沒有反抗。只是順從又淡然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忍足和小島千枝被幾個人跟著,走在那夥人中間靠前的位置,而先前那一對假裝情侶的男女,則是並排走在最前。

他們似乎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忍足暗暗觀察著,看著他們輕車熟路的繞過街道,向著越來越清冷的廢棄工廠走去。

不反抗不代表絕對的順從,即使那夥人主要目的是為了錢,但也並不能保證他們就是絕對安全的。所以,一旦有機會,便不能放棄逃跑。

為首的男女,在一個老舊的廠房前停了下來。

這四周散發著濃郁的機油味,惡心的敗油臭,挑戰著人類嗅覺的極限,並攪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女人拿出鑰匙,打開了鎖,用力將門踢開。清冷的月光下,房中生銹的機器晦暗不堪,並隨著房門開啟,揚起一陣惹人咳嗽的灰塵。

遠處,扇形的排風,風扇上掛滿了蜘蛛網,涼涼地月光從風葉的間隙穿射而出,在地上映上詭異的圖案。而月影旁,是一只被捕鼠夾夾住,已死去多時的老鼠,它混雜著濃郁的機油味,發出作嘔的惡臭。

小島千枝不由覺得一陣反胃,就連忍足也微蹙起眉頭。只有那些人顯得無所顧慮,各個一臉的毫不在意。

這裏仿佛是被這個城市遺忘的角落。小島千枝想。在這個角落裏,如有不慎或許就會和這只老鼠一樣……

心跳不由加快,心中泛起一陣說不出口的不適。

“把他們解開。”

在男人發出命令後,之前一直緊緊跟在他們身邊的矮個男人走上前,松開了雖然時間不久,卻已將她的手勒得發紅、發脹的繩索。

一解開雙手,忍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一臉戒備的盯著那個為首的男人。

男人斜著嘴角,冷冷笑著,然後出其不意的揮手,圍在他們身邊的人便一擁而上,將小島千枝強行從忍足身後拽出。

“放開她!”一直冷靜的忍足動怒了,揮著拳沖了上去。

只見男人笑而不語,擡著眸朝那群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便自動組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墻,擋在忍足與她面前。

一股怒氣湧上頭,只是數秒功夫,那堵厚厚的人墻便儼然削薄了不少。那男子望著忍足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吹出一聲貌似稱讚的口哨。

“想不到忍足少爺很厲害嘛。”他大笑出了聲,“希望你能理解,為了不讓你們借機逃跑,我也得先做些防範不是?”

“你要做什麽!不許動她!”一腳將面前的敵人踢到,可眼前馬上又來了五六個敵人。

可惡!這樣下去,根本沒法到她身邊去!

“弄傷那女人的腿,讓她連路都走不成!”男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只剩滿目猙獰,接著他猛然甩手向著門口走去。“弄完了出來時,記得把門鎖上。”

來不及發怒,忍足只是不管不顧的向著小島千枝沖去。可一切為時已晚,只見她被幾個人狠狠擡起,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的表情凝結在她臉上。

望著向她沖來的忍足,那些人悠然甩身離去。

“千枝桑!”

被忍足扶起的同時,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腿部和心口傳來。她不由倒吸口氣,忍足焦急的臉在她眼中有些朦朧,就連他不停在說些什麽的聲音,好像也有些聽不清。但是她知道,忍足這是在道歉,是在自責。

強忍著錐心的劇痛,她笑了笑,“我沒什麽事。”她想從忍足懷裏爬起,以來證明自己的安然,可是盡管奮力地掙紮,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軟綿綿地完全使不上力。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後,視線越來越模糊,思維也越發不清晰。只是依稀聽到忍足大聲叫著自己的名字,卻做不出一點回應。

忍足望著在自己懷中失去意識的小島千枝,思緒混沌不堪,他的心就像瞬間掉入了冰窟,然而慌神間,望到她嘴邊上那觸目紮眼的血跡時,他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然後一片空白。

惟獨那句‘我沒什麽事’的話音一直在耳邊回響……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的只是,這次的綁架沒有那麽單純

☆、悲至無言

‘在我的懷抱中,你仍不願卸去你的假面。 強忍淚水故作堅強的臉,將我四周的氧氣抽離。

你所承擔的痛,讓我的記憶停頓…讓擁你入懷的雙手麻木無感。

對待如此的你,我無言以對。

擁著你的懷,聽你心跳的耳,望你容顏的眸……

此刻,我是如此寂寞而寂靜。

我為此著迷,卻又為此不安。

因為我怕,這種感覺是一種掙脫不掉、永生的……纏繞。’

在忍足懷中,她的呼吸漸漸粗重。由於條件有限,忍足只能對她做大致的檢查。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身上只有一些皮外傷,惟獨腳踝傷得重一些似乎傷到了筋骨。

最讓忍足擔心的是她的心臟,然而,它就如她本人一樣,硬是堅強倔強的挺了過來。

目前她仍在昏睡,地處偏僻的廢棄廠房,半夜的溫度冷得讓人發顫。擦掉她嘴角漫溢的血跡,忍足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微蹙眉頭,想到自己先前誤以為那血跡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而緊張,不由苦笑了一聲。

“千枝桑真是的,竟然把嘴唇磕破……”望著她的眸,閃了閃,映著月光忽明忽暗。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月光如流水。小島千枝就那樣在忍足懷中一直昏睡著,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千枝桑真是一個大懶蟲,要這樣睡到什麽時候?”撥開遮擋住她臉頰的發,低斂著眸。“是我用的方式不對嗎?應該叫你游離?還是……”忍足低下頭,薄涼的唇向她的唇瓣靠近。

你知不知道自己就像一位公主一般,渾身散發著誘人靠近的氣息,讓人無力自持……

那麽,我該用喚醒公主的方法,喚醒你嗎?

“游離……”

他的唇終還是沒有落在她唇上,只是貼著她的耳廓,輕呼她的本名。

“千枝,你不要走,不要走,我答應和你一起去公園、一起去看海,你不要走……”突然間,在忍足懷中的她和瘋了一般,重覆呢喃著一句話,冰冷的手緊緊抓著忍足的胳膊,像是在極力挽回著什麽人。

忍足的心一陣刺痛,用指尖擦掉她眼角滾落的淚珠。與少女相比,他明明沒有受傷也沒有哭,但卻像哭了一樣,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沈默無聲。

“侑士?”混雜著幾分迷糊的聲音在忍足耳邊響起。

“千枝桑,你醒了?!”忍足見她醒了,總算是松了口氣,唯獨先前她夢中的呢喃,仍擾得他的心不得平靜。

“嗯。本來就沒什麽事,只是之前有些過於緊張了吧。”她揉著額頭,皺緊了眉,想來身體還是相當不適。

“做噩夢了嗎?”忍足舉起右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故作調侃道。“別哭了,美麗的小姐如果流淚的話,會讓人心疼的。”

“真是的……”小島千枝的額角掛上了一層無奈的黑線,接著望著泛白的月影,瞇起了雙眸。“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人是絕對不可替代的吧?”她笑了笑,“但每個人都希望能成為什麽人不可替代的人。

但我想通了。如果我會死,我希望有人能替代我,開心、健康的生活在愛我的人、他們的視野裏……”

“……”

見她笑得如此粲然,忍足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低下頭,望著她默聲良久,“如果……千枝桑,已經成為什麽人不可替代的人了,該怎麽辦?”

小島千枝一楞,有些想笑。“也不知道是誰的眼光這麽差。”

“……是啊。誰知道,是誰的眼光這麽差。”忍足笑著,視線默然移向月光,半天沒看她,顯然在心裏默默藏下了什麽。

“晚上好,忍足少爺。”參雜著惡意的問候聲從門外傳來,隨著一聲巨響,鐵門被人野蠻的打開,鎖鏈和門欄的碰撞聲,在夜晚清晰異樣。

或許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那行人手中的手電,竟然晃得小島千枝睜不開眼。

“你又要做什麽?!”想到先前那人對她的所作所為,忍足便怒火中燒。

男人對怒氣沖沖的忍足並未放在眼裏,只是淡淡笑著。

“如果我說,這個女人沒什麽用,我想殺了她呢?”邪魅笑著,竟將惡劣的話語說得如此平和。

憤怒讓忍足失去了理智,一拳重重地敲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哦呀,忍足少爺生氣了?”男人顯然對忍足的反應樂在其中,“這女人是你什麽人,值得讓你這樣大動肝火?

女朋友?不是吧。忍足少爺的女朋友目前應該是,冰帝二年級的宮川吧。對於連女朋友都算不上的女人,忍足少爺有必要這樣護著她嗎?”

見那男人將自己了解得如此清楚,忍足的怒意又增了幾分。

“她和我的關系,你用不著知道。我只警告你一件事,如果你敢再動她一下,就別想拿到一分錢。”

“嘖嘖……”從男人口中發出脆聲的嘆言,“這還真是可怕。綁匪的目的可完全是為了錢,如果拿不到錢,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他瞇起了眼睛,眸光透著狠厲,“但是如果有比綁架忍足少爺你,更賺錢的事呢?”

“你說什麽?!”

“忍足少爺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呢。你身邊的女人,有人出錢買她的‘人生’。比起要她的命來說,更加殘忍。要讓她的整個人生,永遠生活在晦暗中!就類似你們看到過的照片一般,但是要比那些照片,更過分、更過分。”

靜謐的深夜,唯有忍足緊攥指節的聲響清楚明晰。

男人扶起下巴,舔了舔唇,望著楞在原地小島千枝,惡心的笑著。“說起來,這個女人的長相很合我的口味呢!”

“很抱歉,你不合我的口味!”她扶著忍足,站了起來。現在絕不是逃避、失落的時候,即使憤怒的在發抖,也絕不能失去理智。不能讓忍足為難,不能讓他受到牽連。

“哦呀、哦呀,你這個女人的性格和傳言中完全不一樣嘛。”

“難道你不知道凡是傳言,多半都是假的嗎?”

“哦~”男人挑起了眉,“還真是嘴硬的女人。只不過,你的嘴再硬,硬得過它嗎?”男人擡起了右手,借著皎潔的月光,黑洞洞的槍口森然懾人。

小島千枝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掏出一把槍來,一時間不由楞住。只見男人勾起一抹冷笑,毫無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沈悶的槍聲和少年的喊聲幾乎同時發出,伴著劃亮黑暗的火花,整個房屋似乎都在顫動。

“侑士!”少女的聲線顫抖不已。從少年腰側漫溢的殷虹,侵入她的眸,使她陣陣眩暈,渾身發麻。

明明受傷的人不該是他。

若不是在剎那間忍足用力將她推開,那她現在……

開槍的男人吹了聲口哨,有節奏的鼓起掌來。

“忍足少爺,真是勇氣可嘉。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為她擋槍,因為我想要的只是她的腿,而不是她的命。”他的眼神一下變得冷厲,望著攙扶著忍足的小島千枝。“那些沒用的家夥,拿點小事都做不好,這該死女人竟然還能站起來!”

不過,沒關系……

散發著陰冷的臉突然掛上了笑,相比不笑時,此刻他的臉更為猙獰。“接下來,要打哪裏好呢?”他擡起手,舉著槍,瞇著眼睛瞄準。

“不許你動她!”忍足捂住腰間的傷口,沈聲低喝,不顧小島千枝的意願,將她擋在身後。

“你這個大蠢狼,我不需要你保護。你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小島千枝抓著忍足的胳膊,哽咽的說不出話。忍足被血染紅的衣物、穿過他指尖泊泊滲出的殷虹……

明明不想牽連你,明明不想讓任何人受傷,明明不想……可是為什麽會這樣。

“千枝桑……”忍足騰出一只沾著血跡的手,輕輕覆在她不住發顫的手上。

溫熱黏稠的觸感、輕淺溫柔的聲音讓小島千枝的身子倏然怔住。

“不華麗的淚水與優雅美麗的小姐,還真是不相襯呢~所以……不要哭了,我沒有事,只是輕微的擦傷。”忍足笑著用未粘上血的食指指尖,輕輕擦掉她眼角明晃晃的淚水。“作為一位男士,竟然惹漂亮的小姐流下眼淚,我還真是失格呢。”

“啊拉,啊拉,忍足少爺還真是柔情處處留呢!”遠處的男人無情笑著。“明明有女朋友,竟然還在這裏泛濫溫柔。”

“隨便你怎麽說。”忍足的眸光又冷又淡,“但不管怎樣,我都不許你動她。”

……

視野中,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的背影高大修長,眼角還流有他指尖的溫熱,身邊的空氣中,也還彌散著來自於他身上的淡淡血腥。

望著忍足,她的眼角再次濕潤。

自己是哭了嗎?

明明沒有任何感覺,只是流淚,說不出悲喜,道不盡蒼涼……

收起微顯呆滯的眸光,她斂眸上前,不顧忍足與那男人的錯愕,張開手臂擋在他們中間。

“胳膊還是腿、心臟還是腦袋,隨便你拿去。我只有唯一一個要求,給他治療。”

“哈?……啊哈哈,啊哈哈……”男人聞言仰著頭大笑起來,“就憑你的處境,還想和我談條件?不覺得自己太過不自量力了嗎?”

“千枝桑,你在做什麽!”忍足拽起她手臂時,由於過於著急,牽動了傷口,疼痛使他的臉色忽然染上蒼白。

然而小島千枝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對那男人道:“不管是綁架他,還是目的在我,你們最終要的,不還是錢嗎?”說著,擡起眉梢。“就和你那位女同伴說的一樣,除了錢你們也在乎安全。我想這句話應該沒必要特意撒謊吧?”

男人瞇著眸,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輕輕將阻礙視線的碎發鋝到耳後,繼續道:“你們傷害我,或許憑借你們幕後老板的關系會一筆勾消。但如果你們傷害錯了人呢?我想,恐怕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勾銷的吧。

到時你們幕後的老板再來個金蟬脫殼、一走了之,那傷害‘忍足少爺’的罪名,你們背負得起嗎?”

聽到小島千枝的話,男人眸光有了瞬然的閃爍,顯然這也是他的顧慮。

“雖然我是說過安全最重要。但是做我們這種事的人,從一開始就面臨著絕對的風險,倒是‘安全’是相對附帶上的。”沈沈地女聲由夜幕中傳出,“如果給少爺治療,那就得去醫院,這樣所擔負的風險,恐怕和照這樣下去沒什麽大的不同。

就若碰上個萬一,少爺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這也只能算我們運氣不好,走了背運。所以,恐怕小島小姐提出的要求,我們恕難從命。”

先前的那個女子邁著大步,從容的從門口走來,她先是撇了那個男人一眼,眼神充滿了斥責。接著,又使了個眼色給那男人……

伴著一聲巨響,大門又被重新關上,門外反鎖鐵門的聲音,伴著月色人心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傷至無語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事情的發展太過出乎忍足的意料,可從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雖憑他的感覺判斷,腹部的傷並不深、也並不厲害,然而隨著鮮血的泊泊流出,視線卻已漸漸模糊不清。

忍著痛,他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站了起來,步伐踉蹌地走到站在他面前、正對著他,咬著唇、低著頭,毫無聲息落著淚的少女身邊。

“千枝桑……”

他的話語,伴隨著從少女眼中簌簌而下的淚水,忽然變得很無力。那明晃晃的淚,襯得明月黯淡……

“你這個大笨狼!為什麽要替我擋那一槍!”良久,少女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沖著那個明明自己受傷最重,卻還滿是擔憂地望著她的少年,撕心裂肺地大吼。

“我……”

大概是第一次見她這麽哭,忍足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急於止住她的淚,而忘了自己身上的傷。

大步上前,腹部卻如觸電般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和一陣刺痛。脊梁不由一彎,俊眉蹙了又蹙。經過這一番折騰,疼痛幾乎翻倍。但他顧不上這些,只是擔憂地凝視著那個少女。

“侑士!!”

見到忍足這樣痛苦,小島千枝的心猛地一沈,沖上前,扶著他的胳膊,支撐起他的身子。

“你在做些什麽?!扶著我,我帶你去那邊坐著。”帶些慌亂與責備的話音,從她口中傳來。

忍足低下頭,看著因扶著自己而大口喘氣的少女,落下了眸。一絲苦澀的笑容浮現在他眼角,不顧劇烈的疼痛,他吃力地挪動右手,輕輕撫過她的長發,涼涼地滑順感令他眷戀。

“游離……”

這是他第一次,當她面用本名稱呼她。伴著楞神的她,慢慢低下頭,溫和而笑。“美麗的小姐,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喲~”

一定要逃出去,然後好好活著。

即使伴著悲傷,也要堅強地、堅強地活下去……連我的份一起。

忍足的藍眸深邃而平和,在輕淺的笑容背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頭也不擡地,忍足掛著難懂的笑,向鐵門走去。搖晃的步履,滴在地上的血跡映在小島千枝眼裏,讓她莫名惶恐。

“侑士!”

她有些慌,忍足的樣子就像是再也不打算回來一般,“要去哪裏?”

忍足沒有搭理她。

“你給我回來!”明顯顫抖的聲音,沖著忍足怔住的背影嘶吼。

淡淡的,忍足側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他的明眸。

“千枝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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