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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扒皮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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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冰羽出獄後,當時看見自己是滿臉冷漠孤僻的態度,回到家來,又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情形,就是他聽到了自己懷孕那麽令人大喜的消息,也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讓純如感到非常的失望和傷心,還有剛才在酒桌之上,他對長輩的那些傲慢無禮的做派,純如也都是看在眼裏,惱火在心間。

她見冰羽朝臥房走去,她也尾隨而來。她要向冰羽當面問個明白,為何剛出了大牢,他就和自己與眾人耍起了小性子,這是從哪裏招惹來的邪火,讓冰羽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一直耍著讓人恥笑的荒唐脾氣。

“你進來幹什麽,你不去前面做你的‘誥命夫人’,與我來廝混什麽?”

這是純如今天見到冰羽,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但不管怎樣,總歸是開了金口。

“說說吧,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何與眾人一言不語,對我也是不搭不理,我父親再不濟也是你的岳父,自我婚配以來,這也算是第一次登上我的家門,而曹叔說來還是一個外人,咱‘爺爺’輩分的人,他們二人敬你酒,喝與不喝不說,你那是個什麽態度?虧了你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把做人的基本道理也忘了嗎?”

純如見冰羽此時還是這個陰陽不定的樣子,任憑純如是怎樣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也是不免壓不住心頭的火氣。

她從冰羽那一次大病之後,一直退讓著冰羽,她心疼冰羽,也是避免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刺激到冰羽什麽,但她卻沒有見到冰羽有多大的進步,聽了一點逆耳之言,或看到別人做了不順了他心思的事,不是要背起包袱來離家遠游,就是要剃度出家去做和尚,再不就是要窩在家裏生悶氣,讓人不免總是為他擔驚受怕,總會要經一番好言哄勸,才會好上幾天,可過了一陣子,還是一副老樣子,就像那些疑難雜癥終究沒醫好,沒去了病根兒,遇到陰天下雨就要反覆發作。如果再這樣長期下去,冰羽沒什麽事,純如也會被他憋屈出病來。

純如今天抱定“說破無毒”的想法,不管言辭中是否紮刺到冰羽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經,也要將今天的事情來往說個明白,否則,這天長地久的,總是由著冰羽的性子作鬧下去,也真不是一個辦法。

“呵呵”,冰羽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他是我岳父?他在我眼裏就是一條瘋狗,一條見誰咬誰的瘋狗!那我問你,他和我爭那會長的位子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怎麽不認我當他的姑爺兒?還有那個老不死的曹老頭,和你爹狼狽為奸的與我家作對,憑什麽讓我對他客氣?我見到他,不抽上他一巴掌,也算是我對他客氣了!你還在這裏挑上我的毛病了?你是不是也是出盡了大風頭之後,刮得你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冰羽,你能耐了啊!六親不認不說,還如此歹毒地學會了罵人!我爹是瘋狗,是不?那我是什麽?你又是什麽?你那些年喝的墨汁難道也是喝到狗肚子裏去了?我爹他也是做生意的人,他也要養家糊口,他也要把祖宗留給他的基業發揚光大,就是那競爭會長之事,任憑誰怎樣去想,那也都是正常不過的事,都是任憑自己的本事做事,難道他讓給了你,你的臉上就有光彩了嗎?”

純如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父親是做過很多錯事,但他也在慢慢地改變自己,今天他能來,也是又往前邁了一大步,知錯改錯,我們就應該給他機會和時間。再說曹叔,他怎麽著你了?無非就是競爭會長前後,他為我爹出謀劃策,但那又怎麽了?我爹待見他,他吃我爹的飯,士為知己者死,沖鋒陷陣,忠心耿耿,又有何錯誤?為何到了你嘴裏,就成了狼狽為奸?”

純如說話間,臉色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也因為生氣,在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繼續說道:“有人在,有利在,就有競爭,你實力不濟,還要去競爭,我佩服你,那是你的勇氣!可無論什麽人用了什麽手段,你競爭不過人家,也要心服口服,檢討自己的過失,以圖未來!而你呢?只聽得了別人的好話,對別人的奉承吹捧不管是好是壞,一概照單全收,可一旦對你有一些反對的聲音,你不是暴跳如雷,就是要冷言相對,從來也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告。就如上次競選會長之時,高尚在背後對你如何吹捧承諾,你都信以為真,不加任何思慮辨別,他那麽做,就是讓你和我爹鷸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我明知道他沒安好心,但我為什麽沒去勸你,因為我知道,勸了也不是白勸,你不會聽我的,還會引來你的無端猜忌和指責,我以為你進了牢裏,有了大把的時間,冷靜下來之後,應該把這事早已經想明白了,但我現在看來,你比以前更糊塗!”

冰羽本來喝了不少酒,滿臉就是幹紅色的,此時,又加上被純如這一陣秋風掃落葉般的質問和奚落,都已經變成了茄子皮色了。

純如說的這番話,在情在理,要說是對他冰羽沒有任何觸動是不可能的,冰羽也確實認可純如說自己身上的那些毛病,只是他平時不願意,也不敢正視自己罷了。

可他驚訝的是純如的變化,從前,純如生起氣來是沈默不語,絕對不會如今日這般動這麽大的肝火,更不會伶牙俐齒地般地說自己個什麽也不是的樣子,最多也就是兩人互不搭理也就算了。特別是這兩年以來,純如更是很少和冰羽主動鬧什麽情緒,反倒都是見冰羽有了悶氣,純如主動溫柔地甜言蜜語來哄他。

今天這是怎麽了?官升脾氣漲了?還是她心裏有鬼,要用這般樣子來遮掩,造成一個先聲奪人的假象來蒙蔽自己?還是對自己心有愧疚,色厲內荏,裝腔作勢?

想到這裏,冰羽冷笑了一聲,“呵呵,當了‘誥命夫人’,又當了會長,你還真是能作鬧起來了,還學會了虛張聲勢的本領了!可誰又知道給你的那道聖旨是什麽來路?你怎麽就能突然間就長了天大的本事?見這個大人,見那個大人,還莫名其妙地給我揣了個野種回來!”

“冰羽,你終於說到你的正題了!我告訴你,那聖旨是皇上給下的,真假可辨,怎麽著就來路不明了?呵呵,我終於是聽出來了,你是在懷疑這些都是我用身子換來的是不是?周冰羽,虧你想的出來,你不可理喻,也是齷齪陰暗!憑什麽你周冰羽做不來的事情,我楊純如就一定爭取不來?那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以後,我還要做比這些更難、更大氣的事情,但無論做什麽,都是憑我真本事去做,絕不會如你想的那般猥瑣不堪!”

純如被冰羽的話,委屈的留下了大滴的眼淚,她嗚咽著繼續說道:“我被漕幫的人從大牢裏解救出來,往返京城兩個多月的光景裏,千裏迢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又受多少委屈?你能想象得到嗎?我做的這些又都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周家,為了公爹、你,當然也包括我父親,我才會無怨無悔地那麽去做!但我做的那些都是問心無愧,你對我不知冷,不知熱,不知疼,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麽又要這般羞辱與我?要說起我懷的孩子,只是我一時粗心大意,沒有及早發現罷了,要早一些知道這個情況,我都不可能奔波往返京城那麽遙遠的路途,好在現在看來,這孩子經過我這番折騰,還沒什麽事,也算是他福大命大。呵呵,至於你說的野種?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這個我和你沒法解釋,你這人,我也不惜得和你浪費口舌。”

“那聽你把我說的那般不堪,又將自己比擬的如此清高,那索性就把這些事都給解釋明白了唄?”冰羽揚起頭,帶著輕蔑的冷笑說。

“好。既然你真想聽,我就和你勉強再說上幾句,我能見到和大人,並能和他說上話,是因為蘇州‘念都庵’的主持給了我一幅畫像。我能求得和大人的幫忙,包括刑部那裏,兩江總督高晉高大人那裏,還有後來我今天才所經歷的關於聖旨這些事,都是因為我答應以商會的名義,每年給他送去五十萬兩銀子,這就是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根底,至於我身上懷的這個孩子,你想想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快活了,你再算算至今,又過去了多少時日,也就能得知你口中的‘野種’他爹是誰了!”

純如說完這些,終於是忍不住滿腹的委屈和辛酸,嚎啕大哭了起來。

冰羽聽到這裏,算是把心中的疑惑全部找到了答案,看來他是錯怪了純如,但他的脾氣秉性就是這樣,他不會主動認錯的,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他也會再強詞奪理的。還有,今天,這是生平第一次被純如罵的他狗血噴頭,也是讓他感覺到丟了很大的面子。

“五十萬兩銀子?你膽子也真是不小,張開嘴就敢給人家答應出去?你日後如何湊得出來?我可把話撂到這裏,甭想從家裏拿一兩銀子去給你補虧空!”

冰羽想把話題轉移開,但他也確實感覺純如答應和珅的數目如此巨大,恐日後要成周家的禍患。

“周冰羽,我答應和大人之時,就沒指上你為我做什麽,所以這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還有,你也捅破了你這層酸溜溜的窗戶紙,你是看爹讓我重新做了咱家‘廣客隆’的東家,還坐上了商會會長的位置,我又受到了朝廷那麽多封賞,讓你不單有了失落,還讓你有了忌諱,這要是換到平常,你既然已經從牢裏出來了,我該還你的都會給你,但是,從今日你的所作所為,我不能那麽去做,為什麽?你的德行不夠,不足以堪當大任!”純如說這些話時,收住了哭聲,也不再啜泣,她只是帶著非常冷淡,甚至刻薄的語調,對冰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冰羽這一次是徹底蔫了,純如剛才的這番話,也正是他的難言之隱,自己不好往出來說,自己不說又憋得慌。

好了,純如現在是把他周冰羽看得太通透了!看來日後他冰羽撅起屁股來能拉出幾個糞蛋來,純如都能先給他數出數目來,真是服了!今天被純如這頓臭罵也真是痛快,雖然沒帶一個臟字,卻讓他感覺字字都帶著針,紮得他體無完膚,特別是這最後一針,將他紮的出了血,這讓他感覺清醒了許多。

純如看冰羽那慚愧的無地自容的樣子,知道是自己的話在他那裏起到了作用。

她今天的這些話也是狠下心來才說出來的,雖然當中有幾次猶豫,真怕冰羽受不了,但她知道自己在態度和言語上要是軟一軟的話,冰羽就有可能得寸進尺,繼續胡攪蠻纏起來。想來,今日他們夫妻間通過這場難得的“熱戰”,純如毫無保留,一針見血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和看法,對冰羽,對解決夫妻間的矛盾是大有裨益的。

好在,她是堅持了下來!

冰羽是一個性格非常覆雜的人,既很懦弱卑微,但又想被別人視他為威風強勢,明明有些酸腐清高,卻又好大喜功,自命不凡。他不但猜疑心很重,而且還是一個遇弱則強,遇強則弱的人,有些事不和他說明白、說徹底是不行的,如果總是哄讓著他,他更會無休止地耍鬧下去,有可能,這也是冰羽用那樣一種方式來引起別人對他的註意和關心,但這樣下去,終歸不是一個長久的辦法啊!

見冰羽是徹底地滅了火,在那裏訕訕地坐著不吭聲,沒了一點動靜,純如知道,這是冰羽在向她認錯呢,否則的話,他要還是在窩火,也早該是摔門而去了。

“過來,我累了,給我揉揉肩!”純如非常霸道地對冰羽說。

“我不給你揉,要揉你找別人去!”冰羽氣哼哼地答道。

“快點,你兒子他也累了,他讓你揉的。”純如還是非常認真地說。

“好吧!”冰羽裝作不情願地答道。

“今晚兒上行嗎?”冰羽一邊給純如揉著肩,一邊輕輕地在純如耳邊問。

“不行。兒子不讓!”

“我輕點兒!”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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