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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繹如將自家在評議中過得了初評的消息告訴了梓傳,梓傳聽了當然是十分的高興。他認為他找到陸通,陸通再通過關系找到譚公公,是找對了人,譚公公在這裏面確實是起到了作用的。
但他目前還有一樁事情急著要去辦,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糾纏他有一段時間了,他必須要得到個說法,否則讓他寢食難安。
梓傳暗裏和同鄉的其他商戶東家仔細打聽,他找到了高尚在南京的住所。既然高尚這一段時間總是在故意地躲著他,他還是主動出擊,對高尚來個出其不意的拜訪吧。
“楊叔兒來了,快請坐。您這是怎麽找上來的?您看這事辦的,我知道您這也在南京,還沒來得及去看您呢,這讓小侄很是難堪啊。”高尚面帶著冷冷的笑容請梓傳落座。
“賢侄,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今天我來就是想問問那筆蠶絲之事,我們是不是應該彼此有個結論了?”梓傳直入話題,表明了這次來的目的。
“楊叔,上次我不是和您說了嗎?我把您那五萬兩銀子給您退回去,咱們之間不就互相兩清、一筆勾銷了嗎?怎麽著您這是來要那五萬兩銀子來了?別說,您還真來巧了,我前些天回了些貨款,又給您從外面湊了湊,我把這五萬兩的銀票給您隨身帶到南京來了。這幾天也真是忙,還沒來得及給您送過去呢,正好您今天來了,您就直接帶回去吧。”說完,從袖子裏抽出一張銀票放到了梓傳的面前。
“賢侄,這事,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我也不在這重覆了。我的意思呢,我出的那五萬銀子是咱們共同辦事的錢,我分文不取,但就是這蠶絲必須一人一半,明天我派夥計去你的大庫裏拉。”梓傳對高尚的態度非常和藹,但態度卻很堅決,不容商量的口氣。
“楊叔,不是我高尚怨您,您老應該明白‘到什麽山唱什麽歌’的道理!原先我們是要一起合作來參加這次朝廷采購蠶絲評議的,才有了後來我們商議抽了周家生絲的這檔子事,但我們也僅僅是限於商議,後面具體的事都是我一人操作的,您在那裏面並沒有出什麽力氣。後來您這兒反悔了,不想和我合作了,不合作也就罷了,咱爺倆好聚好散,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也早說了,把您那五萬兩銀子給您退回去,但您萬沒有再把這絲要分去一半的道理啊! 楊叔,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還有不瞞您說,這次要不是我動了周家送的蠶絲小樣手腳,恐怕您那兒,也不一定能進得去這下一輪的評議呢!”
“賢侄,不管怎麽說,你將來都是我楊家的女婿,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的,以後不就是你的?一家人在這裏爭長道短,我感覺我這老臉都沒地方擱兒。賢侄,你看這樣行不?這下一輪的評議可著你來,我不和你爭。但這前提呢,你還是把我應分得的那一半生絲,讓我拉回去。”
梓傳此時明白,這高尚就是個地痞無賴,就是想在這件事情明目張膽地“黑”了他。既然硬著來不行,他也只能暫時對高尚來個緩兵之計,來軟的,對高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先把那本屬於他的一半生絲拉到自己的庫房裏再說。至於最後評議時候他再具體怎樣去做,只要生絲一到手,到時候就由不得高尚怎樣了。至於高尚剛才說他動了周家生絲樣品的手腳之事,他還沒有心思去替周玉想這個問題,高尚也甭想乘著這個機會轉移話題。
“嘿嘿,我說叔兒啊,您把話說到了一家人的這個份上,讓侄子我非常的感動。但你的就是你的,我從來沒奢望過去你拿一分一毫。可是既然說到了這‘姑爺’二字,我實在是有些不敢當了。我還不得不說一件事,我給您當‘姑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給那麽一個宮裏的老太監當‘幹姑爺’真是讓人接受不了啊!這要是傳出去,真是讓人擡不起頭來!這幾天我還琢磨呢,以後出門見了人,怎麽和人家解釋這事呢?知道內情的人明白,是您這個我未來的‘爹’,為了和我高尚爭著賣蠶絲,又為我多認了一個‘幹爹’。不明白的人,或許是以為我實在是缺爹養呢,為了這麽綠豆點兒大小的生意,非要認個半殘之軀的宮裏太監當爹呢,您說是不是?這讓我以後沒法在世面上做人啊!”
梓傳被高尚的一番嘲笑話,揶揄得滿臉通紅,恨得牙根直癢癢。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怒火,忽地站了起來,說:“高尚,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訴你,這蠶絲我是要定了。”
“楊叔,看來今天我們這是要撕破臉皮了啊?您這大有要和我掙個你長我短、魚死網破的模樣!可惜啊,您那八拜結交,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周玉東家,還不知道您在我這的所作所為啊!哈哈。也好,那我今天也就給您個準信兒,這五萬兩銀子您愛要不要,我那庫裏的絲,你一絲一縷也拉不走,您就斷了那個非分的念想吧!”高尚也是最後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任憑梓傳怎樣,他是打定主意,那騙來的周家蠶絲,別說是讓梓傳要分去一半,根本就是分毫也不會相讓的。
梓傳聽完高尚的話,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看高尚的情形,讓高尚主動吐出來那蠶絲,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再在這裏待下去,只能是引來高尚更多難聽的話,無異於自取其辱。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咱們走著瞧”!然後,他怒氣沖沖地就往外走,但走時還是不忘抓起了高尚放在桌子上的銀票,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幾日後,楚秋在家裏面接到了梓傳的來信。信裏面,梓傳只寫了短短的兩行字:“吾兒,親帶心腹,計劃周詳後,速速火燒高家的絲庫。父命”。
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幾個字,楚秋卻反反覆覆足足看了有半個時辰。
養父要燒了高家的蠶絲大庫?這讓楚秋怎麽著也是想不明白,這養父和高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梓傳臨走之前,還只是告訴他,朝著高家要三十萬兩銀子的貨款錢。他去了高家幾次,高家人都告訴高尚不在家,高家的管家和下人們又都說,壓根不知道高家欠周家這麽大筆貨款的這件事,每次他也都是帶著失望無果而返。
此刻,養父卻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地,命令他去燒了高家的大庫,信裏還沒有說明具體原因,真是令楚秋匪夷所思。這是養父和高尚兩人間,自上次兩人甜蜜合作之事後,發生了多大的沖突,增添了多大的仇恨,以致讓養父這麽個深沈人,要他去放火燒庫以發洩對高尚的憤恨?
水火無情,“火燒當日窮”更是人人都懂得的道理,養父這是要置高家傾家蕩產的死地啊!單不說這高家的大庫裏有多少蠶絲,值多少銀兩,一旦這高家大庫裏的蠶絲著起大火來,那火勢是憑誰也控制不了的。放火一定得是在三更半夜,乘著庫裏的人熟睡的時候才能去,那可想而知,庫裏的人有多少算多少,也得跟著這把火赴了黃泉。
別說找一個高家這樣,價值百萬兩銀子的大庫去放火,就是簡簡單單的找一個民房去放上一把火,那被官府查出來也是死罪啊!世上還沒有聽說,哪個父親讓兒子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去替自己放火。
但楚秋想,養父從小將自己養大,這條命也算是養父給的。現在養父要用他這條命去做事,也是理所應當,他怎麽能去推辭呢!養父這也算是給他一個報恩的機會。別說放火,就是養父讓他殺人,他也是要去的!楚秋已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至於養父信裏提到的讓他帶個“心腹人”當幫手,楚秋在心裏想來想去,卻是一個也沒有。
這些年在養父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楚秋和哪個夥計走得近了點,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受到養父若明若暗的提醒,甚至申斥。梓傳的理由就是少東家不能和這些下人、外人打成一片,以免受到蠱惑吃虧。
現在養父讓他找自己的“心腹人”, 世上什麽人都好找,就是這心腹人最難找。哪有一時半刻就能找到心腹人的?想來想去,楚秋決定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單幹,雖然少了幫手,卻也是來去自如,了無牽掛。主意拿定了,楚秋輕輕地把養父寫的書信,放在蠟燭上點燃,看著信紙在跳躍的火苗上化為了灰燼,楚秋的臉上也隨之露出了輕松的一絲笑意。
楚秋準備好了一套夜行衣,兩套火折子,和一卷子被牛油澿過的生絲。趁著越來越濃的夜色,朝著高家的大庫的方向出發了。
高家絲庫的位置,楚秋是知曉的,甚至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往常交好之時,彼此之間串換一下生絲借用,那是常有的事,自己手頭暫時沒有的生絲,還不想失去個客戶,只能去同行那裏先調劑一下,以後或者付貨錢,或者拿同等質量的生絲去還。但今天與往日不同,他是帶著養父的命令,要讓高家那一大庫的生絲,神不知鬼不覺就灰飛煙滅的。
楚秋找了一匹平時養得膘肥體壯的快馬,當作自己的坐騎,但也是疾馳了將近二個時辰,近子夜時分,才到了高家設在無錫的大庫外圍。他在外墻邊找了一棵樹拴好了馬,換好了衣服,重新仔細檢查了火折子,和其它點火的物件是否齊全完好,確認無誤後,楚秋一個“鷂子翻身”越過了高高的圍墻,進了高家大庫的院子裏。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庫房的門口,將那卷油澿過的生絲,慢慢順著門縫塞進去,然後小心地取出了火折子。火折子裏面露出羸弱的點點泛紅的火色,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被風吹滅了一樣。楚秋將火折子對著生絲的一頭,對著火折子用力吹了一口氣,但火折子裏並沒有將那油絲點燃,只是將那生絲燒焦了一些。
楚秋正在準備再試一下的時候,突然間,院子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院子裏也同時響起了十幾只看家狗的狂吠聲。
楚秋連忙閃身躲在一旁黑暗的角落裏,觀察著動靜。高家大庫的院子裏闖進來有三十幾號人,一色青衣小褂,手裏拿著長刀。
高家守庫的十幾個人聞聲都跑了出來,可也是立馬被這陣勢,嚇得有點發蒙。其中有個膽子大一點的漢子,身子往前挪了挪,問道:“請問各位深夜闖入我們這‘德勝行’的庫房,不知有何貴幹?”(看到此處,作者城君多謝您的鼓勵與支持,還望動動您的貴手,花上十幾秒的時間,加入書架、點擊收藏。並在小說下方,能給予幾句最真實的評論,謝謝!城君在此恭祝您雞年大吉,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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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上次我不是和您說了嗎?我把您那五萬兩銀子給您退回去,咱們之間不就互相兩清、一筆勾銷了嗎?怎麽著您這是來要那五萬兩銀子來了?別說,您還真來巧了,我前些天回了些貨款,又給您從外面湊了湊,我把這五萬兩的銀票給您隨身帶到南京來了。這幾天也真是忙,還沒來得及給您送過去呢,正好您今天來了,您就直接帶回去吧。”說完,從袖子裏抽出一張銀票放到了梓傳的面前。
“賢侄,這事,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我也不在這重覆了。我的意思呢,我出的那五萬銀子是咱們共同辦事的錢,我分文不取,但就是這蠶絲必須一人一半,明天我派夥計去你的大庫裏拉。”梓傳對高尚的態度非常和藹,但態度卻很堅決,不容商量的口氣。
“楊叔,不是我高尚怨您,您老應該明白‘到什麽山唱什麽歌’的道理!原先我們是要一起合作來參加這次朝廷采購蠶絲評議的,才有了後來我們商議抽了周家生絲的這檔子事,但我們也僅僅是限於商議,後面具體的事都是我一人操作的,您在那裏面並沒有出什麽力氣。後來您這兒反悔了,不想和我合作了,不合作也就罷了,咱爺倆好聚好散,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也早說了,把您那五萬兩銀子給您退回去,但您萬沒有再把這絲要分去一半的道理啊! 楊叔,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還有不瞞您說,這次要不是我動了周家送的蠶絲小樣手腳,恐怕您那兒,也不一定能進得去這下一輪的評議呢!”
“賢侄,不管怎麽說,你將來都是我楊家的女婿,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的,以後不就是你的?一家人在這裏爭長道短,我感覺我這老臉都沒地方擱兒。賢侄,你看這樣行不?這下一輪的評議可著你來,我不和你爭。但這前提呢,你還是把我應分得的那一半生絲,讓我拉回去。”
梓傳此時明白,這高尚就是個地痞無賴,就是想在這件事情明目張膽地“黑”了他。既然硬著來不行,他也只能暫時對高尚來個緩兵之計,來軟的,對高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先把那本屬於他的一半生絲拉到自己的庫房裏再說。至於最後評議時候他再具體怎樣去做,只要生絲一到手,到時候就由不得高尚怎樣了。至於高尚剛才說他動了周家生絲樣品的手腳之事,他還沒有心思去替周玉想這個問題,高尚也甭想乘著這個機會轉移話題。
“嘿嘿,我說叔兒啊,您把話說到了一家人的這個份上,讓侄子我非常的感動。但你的就是你的,我從來沒奢望過去你拿一分一毫。可是既然說到了這‘姑爺’二字,我實在是有些不敢當了。我還不得不說一件事,我給您當‘姑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給那麽一個宮裏的老太監當‘幹姑爺’真是讓人接受不了啊!這要是傳出去,真是讓人擡不起頭來!這幾天我還琢磨呢,以後出門見了人,怎麽和人家解釋這事呢?知道內情的人明白,是您這個我未來的‘爹’,為了和我高尚爭著賣蠶絲,又為我多認了一個‘幹爹’。不明白的人,或許是以為我實在是缺爹養呢,為了這麽綠豆點兒大小的生意,非要認個半殘之軀的宮裏太監當爹呢,您說是不是?這讓我以後沒法在世面上做人啊!”
梓傳被高尚的一番嘲笑話,揶揄得滿臉通紅,恨得牙根直癢癢。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怒火,忽地站了起來,說:“高尚,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訴你,這蠶絲我是要定了。”
“楊叔,看來今天我們這是要撕破臉皮了啊?您這大有要和我掙個你長我短、魚死網破的模樣!可惜啊,您那八拜結交,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周玉東家,還不知道您在我這的所作所為啊!哈哈。也好,那我今天也就給您個準信兒,這五萬兩銀子您愛要不要,我那庫裏的絲,你一絲一縷也拉不走,您就斷了那個非分的念想吧!”高尚也是最後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任憑梓傳怎樣,他是打定主意,那騙來的周家蠶絲,別說是讓梓傳要分去一半,根本就是分毫也不會相讓的。
梓傳聽完高尚的話,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看高尚的情形,讓高尚主動吐出來那蠶絲,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再在這裏待下去,只能是引來高尚更多難聽的話,無異於自取其辱。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咱們走著瞧”!然後,他怒氣沖沖地就往外走,但走時還是不忘抓起了高尚放在桌子上的銀票,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幾日後,楚秋在家裏面接到了梓傳的來信。信裏面,梓傳只寫了短短的兩行字:“吾兒,親帶心腹,計劃周詳後,速速火燒高家的絲庫。父命”。
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幾個字,楚秋卻反反覆覆足足看了有半個時辰。
養父要燒了高家的蠶絲大庫?這讓楚秋怎麽著也是想不明白,這養父和高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梓傳臨走之前,還只是告訴他,朝著高家要三十萬兩銀子的貨款錢。他去了高家幾次,高家人都告訴高尚不在家,高家的管家和下人們又都說,壓根不知道高家欠周家這麽大筆貨款的這件事,每次他也都是帶著失望無果而返。
此刻,養父卻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地,命令他去燒了高家的大庫,信裏還沒有說明具體原因,真是令楚秋匪夷所思。這是養父和高尚兩人間,自上次兩人甜蜜合作之事後,發生了多大的沖突,增添了多大的仇恨,以致讓養父這麽個深沈人,要他去放火燒庫以發洩對高尚的憤恨?
水火無情,“火燒當日窮”更是人人都懂得的道理,養父這是要置高家傾家蕩產的死地啊!單不說這高家的大庫裏有多少蠶絲,值多少銀兩,一旦這高家大庫裏的蠶絲著起大火來,那火勢是憑誰也控制不了的。放火一定得是在三更半夜,乘著庫裏的人熟睡的時候才能去,那可想而知,庫裏的人有多少算多少,也得跟著這把火赴了黃泉。
別說找一個高家這樣,價值百萬兩銀子的大庫去放火,就是簡簡單單的找一個民房去放上一把火,那被官府查出來也是死罪啊!世上還沒有聽說,哪個父親讓兒子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去替自己放火。
但楚秋想,養父從小將自己養大,這條命也算是養父給的。現在養父要用他這條命去做事,也是理所應當,他怎麽能去推辭呢!養父這也算是給他一個報恩的機會。別說放火,就是養父讓他殺人,他也是要去的!楚秋已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至於養父信裏提到的讓他帶個“心腹人”當幫手,楚秋在心裏想來想去,卻是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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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準備好了一套夜行衣,兩套火折子,和一卷子被牛油澿過的生絲。趁著越來越濃的夜色,朝著高家的大庫的方向出發了。
高家絲庫的位置,楚秋是知曉的,甚至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往常交好之時,彼此之間串換一下生絲借用,那是常有的事,自己手頭暫時沒有的生絲,還不想失去個客戶,只能去同行那裏先調劑一下,以後或者付貨錢,或者拿同等質量的生絲去還。但今天與往日不同,他是帶著養父的命令,要讓高家那一大庫的生絲,神不知鬼不覺就灰飛煙滅的。
楚秋找了一匹平時養得膘肥體壯的快馬,當作自己的坐騎,但也是疾馳了將近二個時辰,近子夜時分,才到了高家設在無錫的大庫外圍。他在外墻邊找了一棵樹拴好了馬,換好了衣服,重新仔細檢查了火折子,和其它點火的物件是否齊全完好,確認無誤後,楚秋一個“鷂子翻身”越過了高高的圍墻,進了高家大庫的院子裏。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庫房的門口,將那卷油澿過的生絲,慢慢順著門縫塞進去,然後小心地取出了火折子。火折子裏面露出羸弱的點點泛紅的火色,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被風吹滅了一樣。楚秋將火折子對著生絲的一頭,對著火折子用力吹了一口氣,但火折子裏並沒有將那油絲點燃,只是將那生絲燒焦了一些。
楚秋正在準備再試一下的時候,突然間,院子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院子裏也同時響起了十幾只看家狗的狂吠聲。
楚秋連忙閃身躲在一旁黑暗的角落裏,觀察著動靜。高家大庫的院子裏闖進來有三十幾號人,一色青衣小褂,手裏拿著長刀。
高家守庫的十幾個人聞聲都跑了出來,可也是立馬被這陣勢,嚇得有點發蒙。其中有個膽子大一點的漢子,身子往前挪了挪,問道:“請問各位深夜闖入我們這‘德勝行’的庫房,不知有何貴幹?”(看到此處,作者城君多謝您的鼓勵與支持,還望動動您的貴手,花上十幾秒的時間,加入書架、點擊收藏。並在小說下方,能給予幾句最真實的評論,謝謝!城君在此恭祝您雞年大吉,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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