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掉手上的肥皂泡，顧青梅光著腳靠過去。

“小白……”

“嗯？”杭君白擡起頭，手裏握著擰到一半的衣服，表情認真的等顧青梅接下來的話。

顧青梅滿腦子的壞念頭，步子加快，可□□的腳板卻在光滑的地板上刺溜一滑，整個身體一下子撲倒過去。

她狼狽的低呼了一聲，直接撞在了杭君白的身上，將她一把推在墻壁上……

浴室裏叮叮咚咚的一陣亂響，杭君白手裏的衣服落在了地上，一手圈著顧青梅的腰，另一手抵住墻壁，在慌亂中穩住了身體。

顧青梅一鼻子撞在杭君白身上，一股劇痛讓她瞬間飆淚，哎呦了一聲。

“撞到了？”杭君白後背撐在墻上，兩手扶住顧青梅的臉，托起來細看。

“撞到鼻子了。”顧青梅吸了口氣，把快要湧出來的眼淚憋回去，“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沒有。”杭君白眸光掃了一圈她鼻子。

“有，低頭仔細看看。”顧青梅轉折眼瞳，想趁她低下頭那一瞬間借機親上去。

杭君白果真表情認真的低下了頭……

顧青梅抓著她的衣領，踮起腳尖仰頭趁機親上去。

但杭君白反應極快的往後退開了臉，顧青梅只親到了她的下巴。

原本在心尖裏流轉的悸動，瞬間消散了下去。

浴室裏的氣氛寂了片刻。

顧青梅松開抓著杭君白衣領的手指，側眸頓了幾秒，擠出笑容來：“好尷尬啊，開玩笑失敗了。”

杭君白垂眸看著她，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唇。

她不是故意躲開的，只是因為太猝不及防，所以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顧青梅轉過身，埋頭繼續洗衣服。

杭君白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她的側臉，抿唇站立了很久，終於開口解釋：“剛剛我不是……故意躲開的。”

“嗯？”顧青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沒事啊，反正我也就開個玩笑。”

她匆匆將衣服搓了一遍，然後遞給杭君白。

“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出去……看會電視。”

說完她快步從浴室裏出去，縮進被子裏。

杭君白剛剛下意識躲開的那一下，真的讓她感到受傷了。

在他們之間，永遠只有顧青梅在主動，如果不是她先跨出那一步，那兩個人的關系就會一直停滯在一個點上。

顧青梅不介意自己做主動的那一個，但偶爾……她也會覺得有些累。

滑進被子裏，顧青梅用被子埋住頭，打算悶一會靜靜。

外面很快響起腳步聲，然後床墊一動，杭君白坐在了她旁邊。

隔了好幾秒，才響起她的聲音：“怎麽了？”

顧青梅在被子裏搖頭，悶聲說：“累了，我睡會。”

然後，杭君白就好一陣沒說話了。

顧青梅一開始還覺得自己悶一會就能好，現在見杭君白一句話也不多說了，心情反而越來越糟糕。

腦子裏不斷閃過各種悲觀而又憤怒的情緒，有種一下子陷入了完蛋黑暗裏的錯覺。

而杭君白的繼續沈默，就像是無聲無息裏澆下來的火油，讓她那股悶火越燒越洶湧。

在她快要被那股情緒逼得爆發的時候，床墊又動了。

杭君白在她旁邊躺了下來，連著被子一起，將顧青梅抱在了懷裏。

“我錯了。”隔著被子，傳來她輕柔的聲音。

顧青梅心裏洶湧的怒火，就那麽奇異的消滅了一大半，她松開了一點被子，悶悶不樂道：“你沒錯什麽……”

是她自己鉆牛角尖，小氣了。

杭君白手臂緊了緊，輕聲說：“惹你生氣，就是我錯了。”

顧青梅不樂繃著的嘴角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連著心臟都一並酥了。

她從被子裏鉆出頭來，背對著杭君白問：“那你為什麽要躲開？”

杭君白緊緊抱著顧青梅，不吭聲。

過來幾秒，她突然起身下床。

顧青梅奇怪的回頭看她，見她緊緊的關上了窗簾，隨後走進了浴室裏，關了浴室的燈，然後是玄關，壁燈以及最後的床頭燈。

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有門縫裏透出幾率路燈的光芒，暗淡淺薄到讓人只能看見房間裏物品的黑乎乎影子。

杭君白回到了床上，拉開被子擠了進去。

顧青梅心臟有些快，她把燈全都關了，是想做什麽？

她跟杭君白要明年才成年呢……

杭君白躺在她身邊，不說話，也沒動作。

顧青梅等到心跳都平覆了，也沒等到她的下一個動作。

“你……要睡了？”顧青梅問她。

“不。”她輕聲回答，頓了好幾秒，才緊著聲音開口，“我要親你。”

顧青梅一下子說不出了話，剛平覆下去的心臟撲通的跳了起來，理開了臉頰邊上的頭發，等著身邊那個人的動作。

杭君白慢慢撐起了身體，動作的力度傳遞在床墊上，讓顧青梅清楚的感覺到了。

黑暗中，她模糊成一片的黑影緩緩朝著顧青梅靠近，輕柔的呼吸先落了過來。

顧青梅猛然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等著。

先落下不是杭君白的吻，而是她的手，蓋在顧青梅的眼睛上。

“你……”

話才說一個字，杭君白的有些涼軟的吻就跟著落了下來。

盡管被蓋住了眼睛，顧青梅還是在一瞬間撐大了眼眶，睫毛顫抖的刷過了杭君白的掌心。

一秒，兩秒，或許更短的時間，杭君起撐起了身體。

蓋在顧青梅眼睛的上的手也瞬間收回，整個人縮進被子，翻身背對著顧青梅。

“好了，睡覺了。”

顧青梅瞪大的眼睛眨了眨，好一陣才緩過神。

心跳在胸腔裏如煙花般炸裂，洶湧而激動。

她轉頭看著黑暗裏杭君白的模糊輪廓，默默貼了過去，抱住了她的腰。

“要是睡不著呢？”她說著，想起上次的事情，又補上一句，“我們這次出門可沒帶作業。”

杭君白握住了她的手指，輕聲說：“我手機裏有模擬高考題。”

顧青梅：“……除了學習，就不能做點其他的事情嗎？”

杭君白：“有，睡覺。”

顧青梅本想問是動詞睡還是名詞睡，但轉念想了想，還是別太得寸進尺。

“睡不著嘛。”

杭君白默了一陣，翻過身，按亮了手機。

“那我們來看點東西。”

顧青梅好奇的湊過去，看著她的手機屏幕。

“什麽？”

“照片，今天的。”杭君白點開了相冊。

顧青梅看著那些風景，美食的照片，失望的哦了一聲。

但隨著杭君白指頭的滑動，兩個人的合照一張張露出來，她興致一下子提了起來，一邊看著看照片，一邊興致勃勃的跟杭君白分享今天的旅行感受和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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