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結局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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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梅跟杭君白兩人在海邊待了三天四夜，旅行的最後幾天去了一座有名的古城。
一路吃吃逛逛，到最後旅行結束的前一夜，顧青梅在整個旅行上花出去的錢，卻不到五百塊。
酒店是提前預定好的，吃飯，購物以及車費，也幾乎都是杭君白在付錢。
顧青梅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又不能直接塞錢給杭君白，想來想去，最後決定給她買個禮物。
兩個人離開的前夜，去逛了商場。
顧青梅問杭君白有沒有什麽想要，她搖頭說沒有。
兩個人逛遍了整個商場，顧青梅把自己發現的好看東西都拎著問了一遍杭君白，但沒一樣是她喜歡的。
顧青梅最後找出了一條粉色的蕾絲裙，做工精致，樣式大氣，個子高又瘦的穿，特別顯氣質。
“這個吧。”她把裙子拎出來，在杭君白身上比劃，“你穿肯定好看。”
杭君白摸著裙擺柔膩的觸感，沈默了好幾秒，又看了一眼顧青梅，才說：“買吧。”
總算是得到了她的點頭，顧青梅高興的提著裙子去結賬。
“要一七五的號。”
“等下。”杭君白叫住導購，“拿一個一六零的號。”
說完又垂眼看著顧青梅：“你穿。”
顧青梅不高興道：“我給你買啊，為什麽要我穿。就拿一七五的號。”
杭君白小聲道：“我不會穿裙子的。”
顧青梅拉著她的胳膊，仰臉露出笑：“不在外面穿，私底下，你自己一個人穿。”
杭君白拿巴掌蓋住顧青梅的臉，對著導購堅持道：“就拿一六零的號。”
“不！”顧青梅扒拉開杭君白的手，“你不要就不買了。”
這次出來麻煩了杭君白和李姨那麽多，她不能就這麽白白的占便宜。
說完就拉著杭君白的手，氣沖沖的往外走。
走了一截之後，她又丟開杭君白的手，氣道：“我一定得給買一個禮物，不管是什麽，你必須要挑一個。”
杭君白無奈，看了看周圍，視線定格在一家奶茶廳裏。
顧青梅趕緊道：“檸檬水不算！”
杭君白嘆氣說：“可我真沒什麽需要的。”
“想要的呢？你總有什麽想要的吧？”
杭君白轉眸看著顧青梅，隔了好一陣，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別扭表情。
顧青梅腦子一瞬間想到了其他地方，小聲哼道：“我不算。”
杭君白側開了視線，聲音很小：“我想要你以後，也這樣陪著我。”
顧青梅耳根發熱，拉住她的手：“這個也不算，要得是物質上的。”
杭君白牽著她，漫無目的的走了幾步，搖頭：“我真的不缺什麽。”
視線裏閃進一家首飾店，顧青梅靈光一閃，拉進了杭君白的手指：“不如我們買兩條情侶手鏈吧？算是交往的第一個紀念禮物！”
杭君白總算是點頭：“好。”
兩人進店，在手鏈區挑了中一款水晶手鏈，兩根銀制的鏈子交織，中間鑲嵌亮閃閃的纖細水晶，乍一眼看不出挑，但在移動的不經意間，會突然閃耀出璀璨的光芒。
兩條一模一樣的，戴在兩人的左手腕上，冰涼的觸感，輕巧卻十分鮮明的重量。
回酒店的路上，顧青梅一直舉著手腕看，看手鏈在不同角度的燈光裏閃光的模樣。
那光芒像是填充進了她的心裏，漲漲滿滿的。
晚上睡覺時，顧青梅抱住了杭君白的腰，像個無理小媳婦一樣的提出要求。
“以後不管洗澡睡覺，都不能把手鏈摘下來。”
“好。”
“以後要是再有什麽學姐來找你，你就把手腕露給她看，說你已經名花有主了。”
“好。”
“以後你要一直對我好，當然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好，我答應你。”
**
回到家是第二天的下午，顧青梅買了一堆特產，攤開在客廳的地上，一樣一樣的拎出來給奶奶看。
順便把自己旅行遇見的所有有趣的事情，一一分享出來。
奶奶笑著聽著，顧青梅說一樣，她就捏著一樣東西認真的看，看罷還皺著眉評論：“這東西哪裏特別了，不就是……”
顧青梅反駁：“就是跟我們平時見的不一樣。”
她從行李裏翻出一個塑料袋，裏面裝著她在沙灘上撿的貝殼。
沙灘跟平時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大貝殼可以撿，都是那種指甲大小的小貝殼，她好不容易才撿了十幾個勉強能看的，還有一些有些特色的海邊石頭。
捧著送到奶奶面前給她看了，又抱著奶奶手臂道：“等我高考完了，我就帶著你一起去看看大海。不，夏天太熱了，還是等我大學的第一個寒假，我們去海邊過年。”
“我不出去。”奶奶一邊感興趣的翻著那些指甲大小的貝殼，一邊皺著臉說，“那麽遠，我難得跑。”
“去嘛，世界那麽大，幹嘛不出去看看啊。”
奶奶皺著臉搖頭，滿臉堅定不移的抗拒。
顧青梅說了一陣就沒興趣了，又一樣一樣的把東西撿回行李箱。
高二的暑假只有一個半月。
為了高考的準備，提前半月開學。
高三要上晚自習，所有離家遠的高三學生都要住校，並且放月假，周末照舊上課，只有周日會放半天假。
宿舍是六人寢，顧青梅跟杭君白很幸運的分到了同一間宿舍的上下鋪。
兩個人更有了理由從早膩到晚，入冬以後天氣漸冷，顧青梅順勢就用這個借口，擠進了杭君白的被窩。
課程越發緊密，做不完的習題和沒完沒了的知識點覆習，緊迫的壓著生活節奏。
轉眼就又臨近期末。
上半學期的最後一個月假回家，顧青梅到家時已經是傍晚。
平時這個時候奶奶一定在廚房忙活，但這次家裏客廳卻沒人。
顧青梅奇怪的叫了幾聲奶奶，最後在臥室被窩裏找到了。
奶奶裹著被子，正睡得沈。
可這時間，還不是睡覺的點啊……
“奶奶？”顧青梅坐在床上，手放在被子上，皺眉喊，“奶奶？”
“嗯？”奶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哎，小梅回來了。”
她說了一句，又閉了閉眼睛，擋不住的疲色。
“你生病了嗎？”顧青梅摸她的額頭，並沒有很燙。
“有點感冒。”奶奶躺了一會，要坐起身來，顧青梅連忙按住她。
“你別起來了，晚飯我去下面。”
奶奶便又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那我再睡會。”
“嗯。”顧青梅應了，坐在床邊盯著奶奶看了好一陣，心裏總是有點不安。
勉強將那感覺壓下去，起身去廚房下面準備晚餐。
晚飯奶奶也沒吃多少，喝了些睡，早早的就又睡下來了。
顧青梅整理好廚房，躺進被窩裏。
她平時跟杭君白擠暖被窩擠慣了，現在一個人睡怎麽都覺得冷，腦子裏又總是在想奶奶突然生病的事情，翻來覆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著。
第二日一早，她聽見了樓下廚房裏傳來的聲音，知道是奶奶起床在準備早餐，昨晚半夜的焦慮瞬間平息，翻了個身，又安安心心的睡了過去。
起床之後吃過飯後，顧青梅跟奶奶胡亂閑聊了幾句後，按捺不住的就又溜去了杭君白家。
晚會上不想一個人睡，吃過飯後又打著覆習的名義，去睡了杭君白的床。
連著早餐也沒回去吃，只有中午匆匆吃了一頓午餐，下午便收拾東西，又趕去了學校。
這次月假之後，再放假，就得等到期末考試之後。
覆習，考試，還有杭君白三件事滿滿當當的填充在杭君白的腦子裏，所以當她從杭君白口裏聽到奶奶的去世的消息時候，又一瞬間整個人都晃神的。
她花了幾秒鐘去想那個去世的奶奶的是誰，又花了幾秒鐘去理解去世是什麽意思。
然後發現自己腦子裏仍舊是一團亂，剛剛的話明明她霆清楚了，也反覆思考了，可她還是沒理解那是什麽意思。
奶奶好好的，怎麽就會突然去世了。
“杭君白，你別拿我奶奶開玩笑。”顧青梅板起了臉，很認真的強調。
杭君白握住她的手，聲音輕而清晰：“今天早上，奶奶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裏……”
顧青梅擡眸看著杭君白：“掉進池塘裏了，再拉來起就是啊，你幹嘛說我奶奶過世了。”
杭君白抿緊唇不說話，只是把顧青梅抱進懷裏。
顧青梅傻楞楞的睜著眼睛，眼淚就那麽湧了出來。
腦子空空的，什麽沒想，卻很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跟杭君白回到的家。
院子裏站著不少人，李姨也在，一臉心疼的過來拉顧青梅的手。
顧青梅木楞的往房間裏走，看見了客廳駕著一塊涼板，上面躺著一個蓋著白布的人。
兩秒之後，顧青梅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之後的事情，她其實記不得太清了，知記得自己當時哭得很厲害，思緒和精神都在一瞬間崩潰了。
她哭了一整個下午，什麽也不想吃，杭君白一直守著她，餵她喝水她也不想喝。
整個嘴唇都幹裂了，卻還只是想哭。
上次月假，她都沒在家呆多久，也沒跟奶奶說幾句話，去了學校之後，她甚至幾乎沒怎麽想起過奶奶。
她是那樣沒心沒肺，那樣對不起奶奶。
顧青梅從一開始的崩潰，過渡到了愧疚。
她開始回想自己欠奶奶的所有的事情，她許諾以後一定會掙錢讓奶奶過上好的生活，不用她煮飯洗衣服，給她請保姆，讓她每天就只是安逸的看電視，和鄰居嘮話聊天……
她還說了大學的第一個寒假，要帶奶奶去看海……
可她欠下的東西，一輩子也還不成了。
奶奶去世得如此突然，像是一個措手不及的耳光，讓顧青梅只能疼，沒機會還手。
奶奶的葬禮事宜，全是李姨和鄰居在幫忙準備，顧青梅哭得天昏地暗，當天晚上就腫了眼睛。
入夜之後，她剛緩過神，那個常年不著家的幺爸，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那時鄰居們剛散去沒多久，屋子裏只有顧青梅，杭君白，還有在打掃客廳的許媽。
“你是誰啊？”許媽不認識顧青梅幺爸，顧青山。
“我還沒問你誰呢，這是我家！”顧青山睨著許媽，轉著那雙三角眼掃視房間，“顧青梅呢？”
顧青梅就在奶奶的臥室，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顧青山的聲音。
她紛亂的思緒，在那一瞬間奇異的鎮定下來了。
顧青山回來了，也意味著，一場家庭撕逼戰，開始了。
擡手擦掉眼淚，顧青梅起身出去，冷臉問道：“你回來幹什麽？”
顧青山斜掃著顧青梅：“聽說我媽死了，我回來給她送終。她在哪兒呢，我去見見她。”
他說著，自顧自在幾間屋子裏亂轉。
奶奶的屍體放在平時少有人的裏屋，那裏曾經是顧青山的臥室。
顧青山推門進去，站定著身體看了好幾秒，回頭沒什麽表情的問顧青梅：“葬禮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顧青梅木著臉回答：“都弄好了，用找不著你操心。”
顧青山笑道：“我也沒想操心。既然你奶奶沒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吧啊。”
他一邊說，一邊進奶奶的臥室，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顧青梅知道他這是在找存折，立即沖過去攔住他，紅著眼睛道：“你幹什麽？”
奶奶剛走沒多久，他幾句話沒說，直接就要分遺產了嗎？
顧青山抓著顧青梅的手腕，一把將她推開。
“辦葬禮這不要錢嗎？別礙事！”
“我說了葬禮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顧青梅去拉他，“你不準動我奶奶的存折！”
顧青山沒耐心的狠狠一推顧青梅。
她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到一旁的櫃子上，哐當一聲響，杭君白連忙扶住她。
“什麽你奶奶，那是我媽！我媽的錢，就是我的錢！你少在這兒礙事，免得一會老子揍你個不要臉的！”顧青山表情猙獰，“我告訴你顧青梅，你就是一個賤人生的外人！要是不是我媽好心養著你，老子早賣了你這個賠錢貨！”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才發現自己弄錯了族譜，所以把顧青梅的舅舅改成了幺爸，這樣才對得上，唉我這破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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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梅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又不能直接塞錢給杭君白，想來想去，最後決定給她買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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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梅問杭君白有沒有什麽想要，她搖頭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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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梅最後找出了一條粉色的蕾絲裙，做工精致，樣式大氣，個子高又瘦的穿，特別顯氣質。
“這個吧。”她把裙子拎出來，在杭君白身上比劃，“你穿肯定好看。”
杭君白摸著裙擺柔膩的觸感，沈默了好幾秒，又看了一眼顧青梅，才說：“買吧。”
總算是得到了她的點頭，顧青梅高興的提著裙子去結賬。
“要一七五的號。”
“等下。”杭君白叫住導購，“拿一個一六零的號。”
說完又垂眼看著顧青梅：“你穿。”
顧青梅不高興道：“我給你買啊，為什麽要我穿。就拿一七五的號。”
杭君白小聲道：“我不會穿裙子的。”
顧青梅拉著她的胳膊，仰臉露出笑：“不在外面穿，私底下，你自己一個人穿。”
杭君白拿巴掌蓋住顧青梅的臉，對著導購堅持道：“就拿一六零的號。”
“不！”顧青梅扒拉開杭君白的手，“你不要就不買了。”
這次出來麻煩了杭君白和李姨那麽多，她不能就這麽白白的占便宜。
說完就拉著杭君白的手，氣沖沖的往外走。
走了一截之後，她又丟開杭君白的手，氣道：“我一定得給買一個禮物，不管是什麽，你必須要挑一個。”
杭君白無奈，看了看周圍，視線定格在一家奶茶廳裏。
顧青梅趕緊道：“檸檬水不算！”
杭君白嘆氣說：“可我真沒什麽需要的。”
“想要的呢？你總有什麽想要的吧？”
杭君白轉眸看著顧青梅，隔了好一陣，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別扭表情。
顧青梅腦子一瞬間想到了其他地方，小聲哼道：“我不算。”
杭君白側開了視線，聲音很小：“我想要你以後，也這樣陪著我。”
顧青梅耳根發熱，拉住她的手：“這個也不算，要得是物質上的。”
杭君白牽著她，漫無目的的走了幾步，搖頭：“我真的不缺什麽。”
視線裏閃進一家首飾店，顧青梅靈光一閃，拉進了杭君白的手指：“不如我們買兩條情侶手鏈吧？算是交往的第一個紀念禮物！”
杭君白總算是點頭：“好。”
兩人進店，在手鏈區挑了中一款水晶手鏈，兩根銀制的鏈子交織，中間鑲嵌亮閃閃的纖細水晶，乍一眼看不出挑，但在移動的不經意間，會突然閃耀出璀璨的光芒。
兩條一模一樣的，戴在兩人的左手腕上，冰涼的觸感，輕巧卻十分鮮明的重量。
回酒店的路上，顧青梅一直舉著手腕看，看手鏈在不同角度的燈光裏閃光的模樣。
那光芒像是填充進了她的心裏，漲漲滿滿的。
晚上睡覺時，顧青梅抱住了杭君白的腰，像個無理小媳婦一樣的提出要求。
“以後不管洗澡睡覺，都不能把手鏈摘下來。”
“好。”
“以後要是再有什麽學姐來找你，你就把手腕露給她看，說你已經名花有主了。”
“好。”
“以後你要一直對我好，當然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好，我答應你。”
**
回到家是第二天的下午，顧青梅買了一堆特產，攤開在客廳的地上，一樣一樣的拎出來給奶奶看。
順便把自己旅行遇見的所有有趣的事情，一一分享出來。
奶奶笑著聽著，顧青梅說一樣，她就捏著一樣東西認真的看，看罷還皺著眉評論：“這東西哪裏特別了，不就是……”
顧青梅反駁：“就是跟我們平時見的不一樣。”
她從行李裏翻出一個塑料袋，裏面裝著她在沙灘上撿的貝殼。
沙灘跟平時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大貝殼可以撿，都是那種指甲大小的小貝殼，她好不容易才撿了十幾個勉強能看的，還有一些有些特色的海邊石頭。
捧著送到奶奶面前給她看了，又抱著奶奶手臂道：“等我高考完了，我就帶著你一起去看看大海。不，夏天太熱了，還是等我大學的第一個寒假，我們去海邊過年。”
“我不出去。”奶奶一邊感興趣的翻著那些指甲大小的貝殼，一邊皺著臉說，“那麽遠，我難得跑。”
“去嘛，世界那麽大，幹嘛不出去看看啊。”
奶奶皺著臉搖頭，滿臉堅定不移的抗拒。
顧青梅說了一陣就沒興趣了，又一樣一樣的把東西撿回行李箱。
高二的暑假只有一個半月。
為了高考的準備，提前半月開學。
高三要上晚自習，所有離家遠的高三學生都要住校，並且放月假，周末照舊上課，只有周日會放半天假。
宿舍是六人寢，顧青梅跟杭君白很幸運的分到了同一間宿舍的上下鋪。
兩個人更有了理由從早膩到晚，入冬以後天氣漸冷，顧青梅順勢就用這個借口，擠進了杭君白的被窩。
課程越發緊密，做不完的習題和沒完沒了的知識點覆習，緊迫的壓著生活節奏。
轉眼就又臨近期末。
上半學期的最後一個月假回家，顧青梅到家時已經是傍晚。
平時這個時候奶奶一定在廚房忙活，但這次家裏客廳卻沒人。
顧青梅奇怪的叫了幾聲奶奶，最後在臥室被窩裏找到了。
奶奶裹著被子，正睡得沈。
可這時間，還不是睡覺的點啊……
“奶奶？”顧青梅坐在床上，手放在被子上，皺眉喊，“奶奶？”
“嗯？”奶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哎，小梅回來了。”
她說了一句，又閉了閉眼睛，擋不住的疲色。
“你生病了嗎？”顧青梅摸她的額頭，並沒有很燙。
“有點感冒。”奶奶躺了一會，要坐起身來，顧青梅連忙按住她。
“你別起來了，晚飯我去下面。”
奶奶便又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那我再睡會。”
“嗯。”顧青梅應了，坐在床邊盯著奶奶看了好一陣，心裏總是有點不安。
勉強將那感覺壓下去，起身去廚房下面準備晚餐。
晚飯奶奶也沒吃多少，喝了些睡，早早的就又睡下來了。
顧青梅整理好廚房，躺進被窩裏。
她平時跟杭君白擠暖被窩擠慣了，現在一個人睡怎麽都覺得冷，腦子裏又總是在想奶奶突然生病的事情，翻來覆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著。
第二日一早，她聽見了樓下廚房裏傳來的聲音，知道是奶奶起床在準備早餐，昨晚半夜的焦慮瞬間平息，翻了個身，又安安心心的睡了過去。
起床之後吃過飯後，顧青梅跟奶奶胡亂閑聊了幾句後，按捺不住的就又溜去了杭君白家。
晚會上不想一個人睡，吃過飯後又打著覆習的名義，去睡了杭君白的床。
連著早餐也沒回去吃，只有中午匆匆吃了一頓午餐，下午便收拾東西，又趕去了學校。
這次月假之後，再放假，就得等到期末考試之後。
覆習，考試，還有杭君白三件事滿滿當當的填充在杭君白的腦子裏，所以當她從杭君白口裏聽到奶奶的去世的消息時候，又一瞬間整個人都晃神的。
她花了幾秒鐘去想那個去世的奶奶的是誰，又花了幾秒鐘去理解去世是什麽意思。
然後發現自己腦子裏仍舊是一團亂，剛剛的話明明她霆清楚了，也反覆思考了，可她還是沒理解那是什麽意思。
奶奶好好的，怎麽就會突然去世了。
“杭君白，你別拿我奶奶開玩笑。”顧青梅板起了臉，很認真的強調。
杭君白握住她的手，聲音輕而清晰：“今天早上，奶奶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裏……”
顧青梅擡眸看著杭君白：“掉進池塘裏了，再拉來起就是啊，你幹嘛說我奶奶過世了。”
杭君白抿緊唇不說話，只是把顧青梅抱進懷裏。
顧青梅傻楞楞的睜著眼睛，眼淚就那麽湧了出來。
腦子空空的，什麽沒想，卻很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跟杭君白回到的家。
院子裏站著不少人，李姨也在，一臉心疼的過來拉顧青梅的手。
顧青梅木楞的往房間裏走，看見了客廳駕著一塊涼板，上面躺著一個蓋著白布的人。
兩秒之後，顧青梅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之後的事情，她其實記不得太清了，知記得自己當時哭得很厲害，思緒和精神都在一瞬間崩潰了。
她哭了一整個下午，什麽也不想吃，杭君白一直守著她，餵她喝水她也不想喝。
整個嘴唇都幹裂了，卻還只是想哭。
上次月假，她都沒在家呆多久，也沒跟奶奶說幾句話，去了學校之後，她甚至幾乎沒怎麽想起過奶奶。
她是那樣沒心沒肺，那樣對不起奶奶。
顧青梅從一開始的崩潰，過渡到了愧疚。
她開始回想自己欠奶奶的所有的事情，她許諾以後一定會掙錢讓奶奶過上好的生活，不用她煮飯洗衣服，給她請保姆，讓她每天就只是安逸的看電視，和鄰居嘮話聊天……
她還說了大學的第一個寒假，要帶奶奶去看海……
可她欠下的東西，一輩子也還不成了。
奶奶去世得如此突然，像是一個措手不及的耳光，讓顧青梅只能疼，沒機會還手。
奶奶的葬禮事宜，全是李姨和鄰居在幫忙準備，顧青梅哭得天昏地暗，當天晚上就腫了眼睛。
入夜之後，她剛緩過神，那個常年不著家的幺爸，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那時鄰居們剛散去沒多久，屋子裏只有顧青梅，杭君白，還有在打掃客廳的許媽。
“你是誰啊？”許媽不認識顧青梅幺爸，顧青山。
“我還沒問你誰呢，這是我家！”顧青山睨著許媽，轉著那雙三角眼掃視房間，“顧青梅呢？”
顧青梅就在奶奶的臥室，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顧青山的聲音。
她紛亂的思緒，在那一瞬間奇異的鎮定下來了。
顧青山回來了，也意味著，一場家庭撕逼戰，開始了。
擡手擦掉眼淚，顧青梅起身出去，冷臉問道：“你回來幹什麽？”
顧青山斜掃著顧青梅：“聽說我媽死了，我回來給她送終。她在哪兒呢，我去見見她。”
他說著，自顧自在幾間屋子裏亂轉。
奶奶的屍體放在平時少有人的裏屋，那裏曾經是顧青山的臥室。
顧青山推門進去，站定著身體看了好幾秒，回頭沒什麽表情的問顧青梅：“葬禮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顧青梅木著臉回答：“都弄好了，用找不著你操心。”
顧青山笑道：“我也沒想操心。既然你奶奶沒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吧啊。”
他一邊說，一邊進奶奶的臥室，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顧青梅知道他這是在找存折，立即沖過去攔住他，紅著眼睛道：“你幹什麽？”
奶奶剛走沒多久，他幾句話沒說，直接就要分遺產了嗎？
顧青山抓著顧青梅的手腕，一把將她推開。
“辦葬禮這不要錢嗎？別礙事！”
“我說了葬禮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顧青梅去拉他，“你不準動我奶奶的存折！”
顧青山沒耐心的狠狠一推顧青梅。
她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到一旁的櫃子上，哐當一聲響，杭君白連忙扶住她。
“什麽你奶奶，那是我媽！我媽的錢，就是我的錢！你少在這兒礙事，免得一會老子揍你個不要臉的！”顧青山表情猙獰，“我告訴你顧青梅，你就是一個賤人生的外人！要是不是我媽好心養著你，老子早賣了你這個賠錢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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