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坦毫不掩飾的目光到底還是影響到了羅莎，她的眼皮開始輕顫。

“嗯……”

羅莎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飛坦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盯著她，她張了張口：“飛坦……”

聲音幹澀嘶啞。

飛坦起身，將羅莎放了下來，隨手丟了件白色的裙裝給她。

默默地穿著衣服，羅莎努力地不觸碰到身上的傷口，但衣物還是不可避免地磨著傷口，本來沒有血跡的傷口開始慢慢滲出血液。

“……衣服……”羅莎扯著身上的裙子，原本潔白的顏色被她的血液逐漸浸染上鮮紅的顏色，“……臟了。”

冷冷地哼了一聲，飛坦開口：“無所謂。”

他的眼裏帶著深沈無比的惡意：“反正……這件衣服的主人，已經死了。”

羅莎拉扯著衣服的動作突然就停滯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飛坦。

這件衣服……的主人？

說的是誰？

不，不會是她的……怎麽能這麽殘忍呢……

“看你的表情，是想到誰了吧。”飛坦走進羅莎，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沒錯，就是你想到的那個人，被你殺死的——瑞琪。”

“不……”

羅莎後仰著頭想擺脫飛坦的手，卻被他捏得更緊，這只手的力氣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下巴。

“我沒有……”

眼裏含著淚水，羅莎看著眼前帶著殺氣的臉龐，眼裏的冰冷告訴她之前她所認為的【回應】不過是她在自作多情。

“撒，告訴我，”飛坦摩挲著羅莎光潔的下巴，語氣充滿了誘/惑，“瑞琪是你殺的嗎？”

羅莎艱難地搖著腦袋，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不，我沒有殺她……”

“那麽，她是怎麽死的？”

“被黑幫……”

“讓我想想，是你在給黑幫傳遞消息的時候，被她發現了，然後——”

羅莎大聲地打斷飛坦的話，她的聲音包含著痛苦與不被信任的悲哀：“我沒有殺瑞琪，我也沒有、沒有出賣你們……”

說著說著她卻笑了起來，淚如泉湧的她任由眼淚流淌，固執地看著飛坦：“既然對瑞琪的……感情，這麽深刻，為什麽……又要回應我的感情呢？”

飛坦輕輕地哼笑一聲，他手臂用勁將羅莎的臉拖到眼前：“你……怎麽和她比？”

與羅莎過近的距離讓飛坦清晰地看見，她眼裏的光在慢慢消失——直至完全不見。

“真是……狠心啊……”

黯淡無神的眼眸裏閃爍著血色的六芒星，羅莎的笑容也開始變得血腥癲狂。

“吶，飛坦啊……”羅莎擡起雙手輕輕握住了飛坦伸出的那只手的手腕，“為什麽呢？我是如此的愛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

“愛？”飛坦嗤笑，他甩開羅莎的手，收回來□□衣兜，“不過是種無聊的東西。”

“是啊……多麽的無聊沒趣的東西啊……”羅莎捂住自己的臉，慢慢地低下頭後退著，指縫中不斷地滲著水珠，“可就是這種無聊的東西，才讓我如此放你不下啊……”

飛坦皺了皺眉，不語地看著羅莎。

“可是為什麽呢？”右手白嫩的指尖從發際處慢慢往下滑，滑過眼角臉頰，最後在嘴角處停下，“既然我完全無法跟瑞琪比，那麽又是為什麽——”

“要在這裏，”她撫摸著嘴角的位置，“——留下印記呢？”

“為什麽……要讓我抱有希望呢？”

沒有被遮住的半邊眼睛裏的六芒星，血色越來越濃。

飛坦不屑地看著羅莎，冷聲道：“希望？自作多情。不過是給自己的所有物打個標記罷了。”

羅莎聽到他的話，開始笑起來，越笑越大聲：“我親愛的娑羅啊，這就是你傾盡全部所愛的男人啊！沒血沒淚的蜘蛛你也妄想他對你有情？”

——簡直癡心妄想，愚不可及。

皺著眉，飛坦不耐地看著大笑著的羅莎：“閉嘴。”

羅莎漸漸收斂了笑聲，那血色的六芒星在逐漸地模糊暗淡，她緩緩地開口：“飛坦，若是可以，我真想讓你嘗嘗如今我的心情。”

心臟仿佛被撕扯著的痛著，一句一句的話像是巨大的重錘一樣敲擊著本就疼痛著的心臟，更讓人呼吸不能。

“可是，我又如何舍得呢？”

羅莎慢慢地朝飛坦走去，嘴角的笑容也變得嫻靜溫柔。

“怎麽舍得讓你嘗試這番痛苦呢……”

她在飛坦跟前停下，手緩緩地拉下飛坦的面罩，撫向他的臉。

“我愛你，早已勝過了我的生命……”

她閉上眼，輕輕地貼上了飛坦的唇。

只是輕如點水的觸碰，卻像是在做著一項神聖重大的儀式，羅莎的神情也十分地虔誠。

或許只過了幾秒，但對羅莎來說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她睜開眼，已經斂去六芒星的眼眸溫柔地看著飛坦：“即使，你愛的不是我。”

沒有被面罩遮住的嘴唇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飛坦依然保持著雙手插兜的姿勢，開口道：“既然這樣，就該有收藏品的自覺。”

他轉身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頓，又開口說道：“‘只有卯月才能讓你重見光明’，這句話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解釋吧。”

說完他便離開了刑訊室。

而被留下的羅莎則像是被全身抽幹了力氣一般，一下癱坐在地上。

【羅莎~你該知道我對飛坦的心情的喲~】

娑羅的話在羅莎的腦海裏響起，她的聲音裏似乎帶了點憤怒。

【任何人都不能說他的不好呢~即使是真的，我也不願意聽到~所以羅莎，下不為例喲~】

‘可是娑羅……我只是……’

【沒有什麽只是喲~我不管是什麽原因~】

‘他沒有否認他愛瑞琪！你又算什麽？就算他不知道你，那麽我又算什麽呢？’

【桀桀……羅莎已經開始為這個惱怒了啊~桀桀……我不在意這些的喲~你也知道飛坦是什麽樣的人呀~】

‘可是……’

【桀桀……我的傻羅莎喲~為什麽一定要他回應呢？我的要求只不過是和他在一起，卻沒有說要他的愛情呀~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會……特別的滿足呢~】

‘可是娑羅……這份感情，已經讓我開始貪心了。尤其是……瑞琪死後。’

【桀桀……是這樣嗎？那麽，你已經有覺悟了嗎？】

‘愛而不得？早就已經……有覺悟了啊……’

如果說你做好了對飛坦的愛而不得的準備。

那麽，我早在你愛上飛坦時，就有了對他愛而不得的覺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進展特別快啊……總結自己在描寫感情這方面特別的渣，好像讓人完全看不懂內容在說些什麽，啊啊好糾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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