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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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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剛才那個人說陰間到處都有饅豆,只是這附近的被住在這裏的人拔光了,是真的嗎?”程喬摸摸兜子裏沈甸甸的饅豆們,帶著這些東西上路有點累贅啊!

“沒錯,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到處都是這種東西,可你要知道,現在陰間的人數比過去翻了幾番,到處都住了人,那些人為了開拓自己生活的領域,會把礙事的饅豆拔掉大半,僅剩下餵飽自己的口糧。咱們要找冥大人肯定要去人多的地方,總不可能去荒郊野外找人吧!”

大豆瞄了瞄程喬鼓鼓囊囊的口袋,意思很明顯——再沈你也先裝著吧!

程喬無奈,只好裝著沈甸甸的口糧再次上路。

她醒來的這片區域絲毫尋不見冥的影子,而且這邊有小五和七七照看著,如果冥出現在這附近,他們一定會轉告對方,自己曾在這裏停留,相信冥會想盡辦法和自己聯絡。

繼續留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程喬和大豆商量再三後決定以輪回泉眼為中心,一圈一圈擴大搜索範圍。

雖然冥是以活人之軀來到陰間的,但誰都不敢保證活人之軀會不會同樣受到輪回的影響。何況以冥的聰明才智,只要他還能動能說能聽,就一定會知曉輪回泉眼的存在,他也一定會以那裏為中心來尋找程喬。

確定尋找路線之後,程喬感覺自己不像之前那麽著急了,因為自從遇見那個男人之後,她的心底就升起了一股說不清的預感:冥一定還活著,並且正在某個角落,如她一樣著急地尋找著她。

她也不敢確定這是實實在在的預感,還是自己自欺欺人的錯覺,現階段她寧願抱著這樣的希望去尋找,免得自己垮掉。

尋找的過程很無聊,也很艱難,程喬每看到一個人,就會向對方打聽。

大豆說最快的打聽方法是問對方近期有沒有見過一個活人,程喬想都沒想就把這個問法給否定了。

開什麽玩笑!這些鬼魂原本還不曉得陰間闖進來個活人,他們這麽一打聽,豈不是整個陰間的人都知道有個活人了麽!要是被有心人先一步找到冥,他們不就成了傷害冥的幫兇!

“對不起嘛,我腦袋瓜子小,沒想這麽多……”大豆撅著嘴,一臉的抱歉。

它當真沒想到那麽問會給冥帶來麻煩。

程喬擺了擺手,他們又沒真那麽去打聽,不會對冥有任何影響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冥也正在尋找她,恐怕也會往人多的地方去,如此一來,很快就會有人發現陰間進來了活人……大海撈針般尋找一個人是很難的,可如果要找的是個活人呢?會不會一下子就簡單了?

程喬眼睛一亮,把大豆拽到沒人的地方小聲說:“咱們兩個得分開行動,我繼續按照計劃找人,你呢,去人多的地方聽消息,看他們近期有沒有見過活人。”

“不是不能透露冥大人是活人這事嗎?”大豆的小腦袋徹底罷工了,完全不明白程喬的葫蘆裏賣什麽藥。

“冥只要在陰間露過面,就會有人對他有印象,即使對他沒有非分之想,也會把活人闖進陰間這事當個新聞告訴自己親近的人,所以冥出現的地方一定會有人談論活人,你要做的,就是大範圍搜索哪裏的人們在談這事兒,明白了嗎?”

大豆眼睛也亮了:“我明白了,只要有人談論活人,就說明冥大人在那裏出現過,咱們只要追過去就有可能找到冥大人了!”

程喬打了個響指,囑咐大豆萬事小心後,二人開始分頭行動。

程喬心裏明白,這種尋找方法也是有缺陷的,比如其他活人也在因緣巧合之下來到陰間,再比如,身份特殊的柳齊幾個,會不會在陰間的人們看來,也是活人呢?

可不管怎樣,這種尋找方法總比她一步一步用腳丈量整個陰間要來得快來得準,在時間緊迫的當下,她只能賭一把了。

和大豆分開之後,程喬按照原路線繼續擴大搜索範圍,每到走一段路都會留下一個標記,既是和去打聽消息的大豆保持聯絡,也是為了讓認識她的人知曉她曾在這裏經過。

陰間和“枉死城”一樣沒有日夜之分,但人在這裏能夠明顯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這一點比“枉死城”要人性化許多,也正因如此,那些定居在這裏的人們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偷”來的悠閑人生。

時間有了存在感,隨時而來的便是饑餓和困倦,一開始程喬的狀態很好,除了身體各個部位時不時疼一下之外,絲毫不覺得累,可漸漸地,她發覺自己的雙腿發沈,喘氣的聲音也越來越粗重了。

當她又一次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吃點東西恢覆體力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能堅持這麽久,全靠她吃了那半個“白蘿蔔”。現在“白蘿蔔”消化得差不多了,她和這裏的其他人沒有絲毫區別,會餓會累,會在一步都邁不動的時候躺下來呼呼大睡,雖然不睡也不會死。

匆匆啃了個饅豆,程喬感覺嗓子眼快冒煙了,這會兒她才明白那個神秘的男人為什麽要吃饅豆的葉子,因為陰間的水源很少,目前她見到的只有輪回泉眼,除此之外,整個陰間恐怕只剩下那個尚不曉得在哪個方向、程喬還沒有真正見到過的冥河了。

不管是冥河還是輪回的泉眼,都不是普通亡魂敢隨意靠近的,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水喝,渴急了就吃幾口饅豆的葉子,味道是差了點兒,可總比渴著好太多。

旁邊就有一片饅豆地,程喬大大方方地揪了一棵饅豆,果實裝進口袋,葉片塞進嘴裏解渴。

她終於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麽偷人家的勞作果實還那麽心安理得了,以他轉世的頻率,這陰間應該有很多饅豆都是為他而生的,可那些野生的饅豆被人們當作雜草鏟掉了。

人們拔掉了他的食物,他去摘人家種的食物,天經地義。

程喬一直在思考自己這種走捷徑進入陰間的人是否也有口糧,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幹脆像那個男人一樣大大方方地采摘,大不了等她找到人後再從野外給他們移植一些回來唄。

解決了口渴的問題之後,程喬進入了這個占地面積比小五七七那個村子大得多的村莊。

陰間沒有像樣的建築材料,人們都是到處撿石頭來蓋房子,這個村莊也不例外,聚集了二十幾棟石屋,一看就是個有規模的村莊。這些石屋外百十米外還有座高高的山,陡立的石壁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洞穴,估計那裏也是人們駐足的地方。她剛到村口,就有兩個小孩子打鬧著跑過來,嘻嘻哈哈地從她身旁經過。

程喬的目光不禁追隨著兩個小孩子越跑越遠,自打身死,她就沒再見過這樣的場景,這兩個孩子讓她想起了生前那些平淡的歲月,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卻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可在陰間游蕩這段時間的經驗告訴她,這裏的小孩子很少很少,因為小孩子不會對前世有太多掛礙,更不會因此放棄轉世的機會,他們一般來到陰間後便會直接進入輪回,重新開始他們的新人生。

那兩個打鬧的孩子看起來也就五六歲,怎麽會放棄輪回,生活在各方面都比不上人間的陰間呢?

她正想著,一個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從最近的一座石屋中鉆出來,朝著兩個孩子大叫:“大毛,趕緊回家吧,快吃飯了!小寶啊,你也趕緊回家吧,別讓你媽媽著急了!”

程喬眨巴眨巴眼睛,這個女人是那兩個孩子之一的母親?怪不得那孩子會留在陰間呢。

沒有哪個孩子願意和自己的母親分離。

跑遠的兩個孩子應了一聲,拐了個彎往回跑,再次從程喬身邊路過。

程喬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卻沒想到腳下被石頭絆了一下,站立不穩摔了一跤。

“哎呀,大毛你怎麽不小心點兒,看吧,你把姐姐撞倒了!”那個女人邊斥責孩子邊跑到程喬跟前,剛要說“對不起”,臉色忽然變得很驚慌。

“你,你……”女人後退兩步,那兩個孩子不明所以,在村口轉了一圈又跑過來。

那女人急忙抱住前面那個孩子,不讓他再往前一步。

小孩子不解地看看媽媽,再看看忘了站起來的程喬,臉色也變了。

“媽媽,她不是那個送咱們來這邊的人嗎!”

女人一把捂住小孩子的嘴,拉著另一個狀況外的孩子跑回村子。

女人和兩個小孩消失的同時,程喬也明白了他們恐懼的原因。

看來那女人和她的孩子是被自己強行送入地府的。

程家有規定,那些滯留在陽間的亡魂只要不害人,不影響活人的生活,他們沒必要非得把人送下來。若是亡魂因某些原因和活人牽扯上了因果,也是可以暫時留在陽間的。

所有被程家允許留在陽間的亡魂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不害人。

冥是嚴格按照程家的規矩來審判世間亡魂的典型,而程喬則屬於靈活運用型,她每遇到一個游蕩在人間的亡魂,都會問對方是否願意去輪回,並告知對方亡魂留在人間有怎樣的危害。

那些經她勸說離開陽間的亡魂大多心存感激,還有少部分寧願魂飛魄散也要留在陽間,因為他們心裏有實在放不下的人和事。而那些一看到她就變顏變色的鬼魂都是在陽間犯了忌諱的,要麽是已經殺過人的,要麽是正在計劃殺人的。

那對母子看到自己時的反應……程喬摸摸下巴,努力回憶著在哪兒見過那兩人。

她審判過的小孩子不多,母子一起的更少……

一段記憶在程喬的腦海內一閃而過,程喬臉色一變,她終於想起這兩母子是誰了。

那是她覺醒血脈之力不久,還不能完全自如地運用自己的力量,由於缺乏對審判亡魂的深刻認識,冥擔心她被個別有心的鬼欺騙,也怕她那血脈之力在危急關頭突然失靈,所以冥會盡可能騰出時間帶著她去鍛煉實習。

他們審判亡魂的地點自然不會只局限在他們生活的區域。

正趕上學校放小長假,冥有事要外出幾天,正好把程喬也帶了過去。

等冥解決完他的麻煩之後,兩人夜半三更在異鄉的街頭游蕩。

程喬問冥是怎麽找到那些需要審判的亡魂的,冥說程家和那些鬼魂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聯系,等程喬能夠熟練運用血脈之力後就明白了。而冥並非程家子孫,所以他一方面靠平時的深入調查,比如在網上搜索各類網友關於鬧鬼的留言,來判斷哪裏可能出現害人的鬼魂;一方面靠人脈,他和修道門派以及那些常在人間露面的修行者都有些聯系,哪裏出現惡鬼厲鬼,那些人自己懶得收拾會主動告知冥去處理;還有一部分就是靠那雙黑手套。

那雙手套不僅能讓冥觸摸到亡魂,更可以讓他對鬼魂的感知能力增強,起到導航的作用。因而這麽多年來,冥就這麽樹立起自己的審判人招牌,人鬼皆對其敬畏有加。

程喬正聽得津津有味,冥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拖進了後街的小巷子裏。

程喬不明所以,小聲問冥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冥指著前面某個高檔小區告訴程喬,裏面正有惡鬼作祟,而且不止一個。

程喬看看那雙毫無變化的手套,實在不理解這東西是怎麽向冥通風報信的,連數量都能傳遞?

因為不清楚這個普通人進不去的小區發生過什麽,冥身邊又帶著半吊子的程喬,所以兩人沒敢輕舉妄動,只是悄悄潛進小區,找尋那些惡鬼的蹤跡,確認他們有沒有害人。

冥負責搜索惡鬼,程喬則掏手機上網搜索這個小區,果然在本地論壇看到了一個十天前發布的帖子,發帖人說這個小區出了一起轟動的命案,一家四口被人滅門。

一家四口包括一對老夫妻,他們的女兒以及才五歲的外孫。行兇者疑似小孩子的親生父親,夫妻倆常年吵架,男方有家暴前科,在他又一次打了妻子之後,妻子忍無可忍帶著五歲的兒子躲到了自己的娘家,沒想到惹來了滅門之禍。

截止到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孩子的父親就是兇手,但在滅門案發生的當天,孩子的父親就不知所蹤,因而人們都說這個人渣殺人之後畏罪潛逃了。

程喬把這事跟冥一說,冥的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冷淡地告訴程喬,在這小區裏游蕩的惡鬼極有可能就是那一家四口。

還沒從帖子中緩過神來的程喬有點兒懵,那一家四口明明是受害者,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惡鬼?只有殺過人的鬼才會變成惡鬼,他們在死後的這段時間裏,殺了誰?

惡鬼數量太多,冥和程喬只好尋著氣息最濃的那個下手,兩人猥瑣地在小區裏找了半宿,才在一棟高層的走廊裏發現了正打算穿墻而過去害人的老太太。

經過詢問以及照片對比,這老太太正是遇害的一家四口中的一員。

冥的威嚴讓老太太渾身顫抖,她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自己這一大家子死得太慘,特別是她的外孫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有什麽錯!孩子的父親心太狠,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老太太的話印證了孩子的父親就是兇手的事實,可抓兇手是警方的事,他們只管鬼魂害人這事。

老太太見對方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邊細數她要去殺的這家人有多壞,平時總欺負她和她老伴,有一次她外孫跟這家人的孩子玩,結果兩個孩子打了起來,這戶人家的媽媽問都不問,上去就把她的外孫給打了。他們都老了,女兒又長期被丈夫打,整個家連個能給他們撐腰的人都沒有,受了氣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可現在他們都死了,就不能替生前委屈的孩子出口惡氣嗎!

鬼魂殺人是錯,老太太僅憑日常和鄰裏間的沖突就要害人家全家實屬過分,可冥和程喬身為審判人想要公平公正地審判亡魂,就要搞清楚老太太說的是否屬實,這些都會成為他們輪回因果中重要的一部分。

冥指導著程喬將老太太送走,然後兩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等到天亮,由程喬裝作新搬來的租戶,去向這邊的老住戶打聽老太太說那些事的真實性。

不問不知道,一打聽差點把程喬氣個半死。

老太太說的那些從客觀角度上看事實——她們一家和鄰裏間的關系很不融洽,昨晚老太太想去殺的那家女主人也的確打過他們家外孫,可這一切的起因並不是人家欺負他們。

老太太和她老伴最早都是某工廠的臨時工,後來工廠面臨倒閉就把兩人給辭退了。沒了生活來源的兩人不但不謀劃新的賺錢路子,反而天天去工廠門口鬧事,最嚴重的一次驚動了本地的電視臺。

那時還不算年老的兩口子對著鏡頭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工廠如何如何壓榨工人,給他們造成一身傷病後又毫不留情地將他們辭退,連上個月的工資都只發了三分之一。

新聞發出去後引起了本地人的廣泛關註,一開始,人們都在譴責這家工廠的老板沒人性,怎麽可以那麽欺負手下的工人,漸漸地,輿論的風向變了,因為有越來越多工廠的工人站出來為老板說話。

他們是食品加工廠,隨著行業競爭激烈程度的加劇,他們工廠已經好幾年沒有接到超出加工上限的訂單了,很多工人擔心工廠會倒閉紛紛另謀出路,而這兩口子是在這種情況日益加劇的過程中來到工廠做臨時工的。

他們的工作內容很簡單,男的早晚兩遍打掃廠房,女的給還在堅持上班的工人們做午飯,工作量很少,工作內容也很簡單,根本不可能給兩人造成所謂的傷病。

如果做飯時不小心被油滴迸一下也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工廠的收益還在減少,老板不止一次對工人們說過以後不管飯了,衛生問題也要大夥多多註意,工人們理解老板的難處,全都同意了。

如此一來,這夫妻倆就成了工廠十足的閑人,老板辭退他們也在情理之中。

本來老板的意思是給他們一個月找工作的時間,這期間他們只要每天來工廠報到,看到哪有活兒就幫忙幹點,他會照常支付他們這一個月的工資。

可倆人從那天開始就再沒去工廠露過面,老板肯付三分之一的工資已經仁至義盡了。

當年沒有網絡,人們只是通過報紙文字和口口相傳了解了這件事的始末,對這對顛倒是非的夫妻嗤之以鼻,卻沒人知道這對極品夫妻到底是誰,只有工廠的工人知曉內情。

離開工廠之後,這倆人陸續做過很多工作,全都因為人品太差沒能做長,後來倆人開始做小買賣,缺斤短兩的事時有發生,生意自然不會太好,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緊巴。

要說這老天爺有時候也迷糊,這樣兩個硬把好日子作壞的人竟然中了彩票大獎,一夜之間變成了有錢人。

有錢之後的兩人自然不會甘心按部就班去賺錢,他們在市裏的高檔小區買了套房子,成天琢磨著怎麽花錢。

不過錢是人家自己的,愛怎麽花是人家的自由,別人最多念叨幾句也就算了,直到他們唯一的女兒到了結婚年齡,老兩口又在找女婿的問題上動了腦筋。

他們這麽有錢,得給閨女找個門當戶對的吧?

可真正有錢的人家又怎麽看得上他們家這樣的人品,他們的女兒長得還可以,可惜那脾氣秉性活脫脫是父母的翻版,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家看看這閨女,除了長的還行就沒優點了,再看看她的家庭……算了吧,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幾年下來,老兩口也沒能找到個“合心意”的女婿,眼見女兒年紀越來越大,私生活越來越精彩,倆人一商量決定改變策略,給閨女找個上門女婿。

一個名叫大吳的年輕人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大吳高中畢業後在工廠裏打工,勤勞肯幹的他頗得廠長的看重,為人老實敦厚,除了長得平凡了點兒,實在挑不出大毛病。

說來也巧,當年大吳的父母前後腳得了重病,巨大的經濟壓力壓得小夥子上不來氣。這時候,老兩口子找上他,提出只要他肯當自家的上門女婿,他們就可以幫大吳分擔一部分醫藥費。

大吳和他們的閨女見了兩面後,對女方的印象還不錯,而且他也不單純是為了錢才同意婚事,他覺得老兩口肯出這麽多錢,更多的是因為他是上門女婿,能在父母病種的時候娶個媳婦,讓二老安心也不錯,便同意了。

出乎意料地,女方也痛快地點了頭,兩人挑了個好日子登記結婚,婚後和老兩口住在一起。

結婚的時候,老兩口裝模作樣地給了一筆“聘禮”,嘴上說著幾十萬,實際到賬才三萬塊。大吳心裏不痛快,可母親的突然辭世讓他沒心思深究這些,不等他從悲痛中緩過來,老父親也過世了。

失去父母的大吳很痛苦很脆弱,就想找媳婦安慰安慰自己,卻撞見她和別的男人鬼混的一幕。

至此,大吳終於明白了各方面條件都比他好太多的一家人為什麽會看上他,因為他老實,因為他工作忙,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思去抓奸,如此一來,他那妖嬈的妻子才能繼續過瀟灑的小日子!

大吳提出了離婚,卻遭到女方一家人的反對,老兩口說想離婚也行,先把聘禮錢原數不動退回來。

大吳東拼西湊了三萬塊,老兩口卻說他們給了幾十萬,就這三萬塊連利息都不夠。

不管大吳怎麽據理力爭,老兩口就是不松口,聘禮這種東西又沒有收據,大吳有嘴也說不清,反而讓不明真相的人以為他騙了人家女方的感情,又要騙人家的錢。

這個婚暫時是離不成了,可大吳也不想跟這些比吸血鬼還可怕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於是一個人搬出了高檔小區,在工廠附近的老居民樓租了個小屋,逢年過節也不和女方聯系。

兩年後,老兩口找到了工廠,讓他們把自己的女婿交出來。

大吳趕到的時候,老兩口正坐在地上撒潑打滾,非說工廠霸占著自家女婿,給他安排繁重的工作導致他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女兒馬上要生產了,女婿卻還在忙工作雲雲。

大吳的腦袋嗡嗡直響,他兩年沒回過那個家,兩年沒見過自己的媳婦兒了,那媳婦生的孩子,能是他的?

可家醜始終不能外揚,大吳黑著臉把老兩口帶去自己家,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脾氣質問他們怎麽回事。

誰知道老兩口態度十分強硬,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大吳的,是大吳趁他們老兩口過年出門旅游的時候,讓媳婦兒懷上的。

大吳簡直要氣瘋了。

老兩口威脅大吳,他要是再不搬回家,他們就成天去工廠鬧,讓工廠的領導看看自己的下屬幹都是什麽缺德事。

大吳內斂隱忍,這些年的經歷他跟誰都沒提過,所以在外人看來,他是個為了工作忽略妻子的工作狂。如果事情鬧大了,不但他沒辦法繼續在廠子裏混下去,搞不好整個工廠都會受他的影響。

萬般無奈之下,大吳同意回家,唯一的條件是他要和妻子分房睡,孩子隨女方姓,名義上是他的孩子,實際和他毫無關聯,他也不會撫養。

老兩口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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