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眾人全都爬起來，精神抖擻地上路了。

中郎山在大學城的西南方，相距千裏，開車半天就到了。

頂著大太陽下了車，柳齊手搭涼棚向眼前無盡的山脈張望，疑惑地問：“這是中郎山？這不是五心山嗎？”

五心山有五座主峰，自然環境十分優美，是個非常著名的旅游勝地。

“想去中郎山，只能從這兒走，唔，翻過這座山，然後再翻三四個山頭差不多就到了！”化成人形的小黑蛇攤了攤手。

它和老狗每次出來玩都得跋涉好些天，誰讓人類開發過度，留給它們這些精怪修煉的空間越來越小，位置也越來越偏呢！

饒是大夥在體能方面都很出色，面對眼前延綿不絕的山脈也都有點腿軟。

柳齊將事先準備好的裝備和食材分配給大夥，鄭陽輝是鬼體，負重爬山也不會覺得疲累，所以最沈的東西都交給了他。

石風華從小就在山裏進進出出，早習慣了，多背點也不在話下。

柳齊和奧斯卡體質特殊，兩人很自覺地承擔了其他分量較重的物品。

小黑蛇和老狗也能搬不少，可它們的人形都是小孩子，短手短腳的拿多了好奇怪，這附近有不少游客，要是被人看見還以為他們虐待小孩兒呢，沒辦法，它倆一人背個小包，等深入大山再把有分量的東西分給它倆。

程艷艷和小雨被收進玉佩裏，言渺的兩半魂魄也被暫時收進冥送她的玉牌中，由鄭陽輝隨身攜帶，誰讓這會兒大太陽天呢！

冥把最後一個大包扛在自己身上，只給程喬留了個裝吃食的背包。

“我能背動！”見其他人都背了不少，而且每個包裹的分量都不輕，程喬有點不好意思，她雖然是隊伍裏唯一的女成員，但不影響她幹活兒啊！

“這次要走的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遠，你要保存體力。”冥笑了笑，壓低帽檐先走了。

開始的半天路程，程喬還想從別人那兒搶個包裹幫幫忙，可入夜之後她就發現別人體力好像沒有絲毫減退，她卻每邁一步都出一身汗，呼吸也漸漸沈重了。

“休息吧！”冥揚高聲音，提醒著前面那群撒花的家夥。

……

看著面前的篝火，程喬很郁悶，“要是沒有我，你們是不是就連軸轉了？”

柳齊咧著嘴，那張臉看起來像苦瓜：“我的姑奶奶你開什麽玩笑，我有四分之三的人類血統好嗎，我也是需要休息的！”

加柴燒水的石風華也說：“我只是比普通人體力好一點，再走一會兒我也受不住了。”

奧斯卡邊翻找今晚的夥食邊說：“明天就輕松了，小黑蛇和老狗可以替我們扛一部分。”

小黑蛇和老狗立刻表態：“我們可以扛很多！”

它們的本體很大，是平時展示出來的數十倍，這點東西全扛在身上也不在話下。

雖然大夥的話安慰成分居多，程喬還是釋然了。

吃飽喝足後，眾人鉆進各自的帳篷休息，天快亮時起來收拾東西再次上路。

有了小黑蛇和老狗的幫忙，眾人的腳程快了一倍，天再黑的時候，中郎山已經遙遙在望了。

柳齊跳著腳向遠方張望，在他看來，前面除了山就是霧，仙氣兒沒看出來，倒看出來幾分恐怖片的味道。

“穿過前面那片濃霧就到了！”小黑蛇豎起身體，吐出信子指著遠處那讓人看了膽戰心驚的霧氣。

石風華同樣看不穿那霧氣，不過他並不奇怪，“既然是仙山，肯定會有天然的保護屏障。”

老狗說：“對的，據說在地圖上是找不到中郎山的，人們都以為那片山勢和附近其他山脈是一體，有人靠近中郎山都會迷失在霧氣中，繞來繞去又繞出去了。當然了，這麽多年來，也沒見幾個人到過中郎山附近，那裏實在太偏僻了！”

累得幾乎虛脫的程喬特別想點頭表示讚同，奈何她實在沒有多餘力氣了。

像她這種經過專業訓練，又在各種逃亡中鍛煉出來的體格都受不住這種長途跋涉，其他人恐怕還沒走到這兒呢就先累趴下了。

“霧氣那麽重，我們怎麽過去？”冥提出疑問。

山中的霧氣不僅僅是迷惑人眼的作用，有些還有毒，他們這些人裏一半本質上都是普通人，碰上毒瘴分分鐘就交代了。

“我準備了解毒的藥丸，柳同學準備了防毒面具，明日到達中郎山下時，我會將仙子放出來，有她在，我們會安全許多。”鄭陽輝邊說邊把事先煉制好的丹藥分發給大夥，並囑咐要明天接近霧氣的時候再吃。

“其實，我和老狗也可以進去的。”小黑蛇可憐巴巴地縮在火堆旁邊，內心是害怕的，可它不想和大家分開。

“是啊，多個人多份力量，在山裏，我和小黑比你們要熟悉得多，我們跟你們一起去吧！”

鄭陽輝溫和地拒絕了：“不讓你們進去是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交給你們，程大姑娘和小雨姑娘是兩道不完整的游魂，要是沒有人保護她們，她們很可能被仙山的氣場所傷，也有可能被偶遇的妖魔鬼怪抓去當點心，而你倆必須要保護好她們，明白嗎？”

小黑蛇和老狗立馬嚴肅起來，脆生生地應著：“明白！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兩位姑娘的！”

“嗯，這就對了！”鄭陽輝也給了它倆一人一顆丹藥，服用之後能夠小幅度地提升修為。

兩個小妖還從來沒吃過這麽高級的玩意。

妖怪也有煉丹的，但畢竟是少數，大多妖怪都靠吸收日月精華來提升自己，丹藥什麽的，光是看看就讓它們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小黑蛇和老狗閃到旁邊，小心翼翼地吞了丹藥後伏在地上，對著夜空明亮的圓月吞納吐息。

程喬看了它們一會兒，不自覺地學著它們的樣子盤腿坐好，面向月亮緩慢呼吸著。

一開始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漸漸地，程喬發覺腦門有點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從腦門往她身體裏鉆。

因著有血脈之力護體，程喬還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腦門的熱度還在不斷提升，當她以為自己會被灼傷的時候，熱度卻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冰涼的觸感，令她全部身心瞬間放松，整個人仿佛徜徉在沁涼的湖水中，說不出的舒服。

冥本來在研究明天前行的路線，偶然間擡頭就發現程喬五心朝天，眉心處閃著明黃色的亮光。

這是？

冥沒敢驚動程喬，輕手輕腳地來到鄭陽輝旁邊，用目光詢問。

鄭陽輝看了看，笑了，他用秘法傳音對冥說：“程姑娘在修煉。”

修煉？冥看看程喬，又看看小黑蛇和老狗，後者也在對著月亮修煉，卻沒有出現程喬這樣的反應。

鄭陽輝：“吸收天地精華、日月之輝是人類修行的傳統辦法，只是後來人們研究出了更加簡便有效的修行方法，這類有些笨拙的手段也就慢慢被人遺忘了。”

“程姑娘這種情況是古時候修為有成的大家才有的。”

鄭陽輝最後這句話讓冥十分欣喜，這麽說來，程喬的修為又提升了？

他對她沒有別的要求，能控制好銀色紋路中的力量就謝天謝地了！

程喬不曉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沒睡過，大夥起來時她也跟著起來了，全身的疲憊一掃而空，好像前兩天的山路跋涉只是一場漫長又累人的夢。

一直註意著她的冥立刻過來問道：“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程喬晃晃胳膊晃晃腳，昨天晚上停下那會兒，她一動還渾身響呢，現在一點事都沒了！

“我現在感覺特別好，一點都不累了！”

冥由衷地笑了，捏捏她的臉：“那就好。”

程喬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和舉動弄得渾身不自在，臉也開始發燒。

冥沒註意到她的變化，轉身去幫忙收拾東西了。

趁此時機，程喬使勁拍拍自己的臉，感覺還是燙的厲害，幹脆跑去旁邊的小溪用水好好洗了下，這下就算被人看出紅，她也可以解釋為“洗臉搓紅的”。

眾人再次上路時的心情都很輕松，中午時分，先前看著還很遙遠的霧就已近在眼前了。

“咱們在這裏稍作休息，一小時後正式出發。”鄭陽輝說著，將程艷艷和小雨的魂魄放了出來，又把兩個言渺放出來。

程艷艷和小雨更多的是好奇，兩人四只眼到處瞧，最後盯著那神秘又有些嚇人的白霧看起來沒完，用她們的話說，那霧氣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她們，可當真靠近又會覺得恐懼。

石風華看看霧氣，感嘆：“幸好這裏人煙稀少，不然這周圍非得鬼魂聚堆不可。”

仙山中的草藥對地仙都有奇效，更別說普通的亡魂了，可這裏是聖地，人都進不去，別說鬼了，這股想靠近又不敢的念頭，會讓大批亡魂滯留在此，久而久之，仙山就變鬼山了。

程喬可沒心思感嘆這是仙山還是鬼山，眼下她的目光全在兩個言渺身上。

和程艷艷小雨這種有神智的魂魄不同，兩個言渺全是無意識狀態，重獲自由後立刻到處飄，嚇得程喬急忙將她拽回來，一轉頭，另一個又往相反的方向飄，幸好被鄭陽輝給攔了回來。

冥難得皺眉，沈聲說：“不要再耽擱了，立刻出發！”

柳齊和奧斯卡應著，各自扛上行李時刻待命。

鄭陽輝盯著亂跑的言渺看了一會兒，說：“讓仙子打頭陣吧。”

前面霧氣太重，言渺的兩半魂體又魂淺淡，稍有不慎就可能飄沒影了。

程喬琢磨了下，找了兩根繩，分別系在自己的兩只手腕上，另外兩端系在兩個言渺的手腕上，這樣一來就不怕言渺和大夥分散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眾人吃下解毒提神的丹藥，戴上柳齊準備的防毒面具，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小黑蛇和老狗帶著程艷艷和小雨在附近的樹林裏藏好。

其實他們四個非常好安排，短時間內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安穩的落腳點，小黑蛇和老狗縮成巴掌大，找了個大樹躲在樹杈上，程艷艷和小雨飄了上去，四個人被茂密的樹葉擋得結結實實。

他們四個是安穩了，程喬這邊卻出了一腦門汗。

或許是仙山本身對地仙有著一定的吸引力，言渺的魂體不由自主地向霧氣的深處飄去。

最初，兩個言渺前行的方向是一致的，她飄的極快，其他人只好小跑跟著，可行進到中途時，兩個言渺忽然分道揚鑣，一個往左邊飄，一個右邊飄，這可苦了程喬，差點被這倆半個魂魄撕碎了。

見程喬手腕勒得通紅，冥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左邊的繩子解了下來系在自己手上，沒等程喬感動呢，人就被右邊的言渺拉得跑出去五六步。

程喬心裏叫苦，先前被兩邊拉扯著好歹還能保持平衡，現在倒好，她要和右邊的言渺拔河了。

仙山的氣場對言渺的魂魄有一定的滋潤效果，原本力氣還趕不上普通人的半個魂魄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拽著程喬前後左右一頓轉悠，程喬想拉都拉不住。

“要不你還是把那個系我身上吧！”程喬扯脖子喊著。

冥沈著臉，邊控制著自己手裏的半個魂魄邊往程喬方向靠近，要是那半個言渺把程喬給帶丟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其餘四人也沒想到情況會如此混亂，柳齊和奧斯卡一邊一個，緊盯著兩個言渺。

柳齊看程喬右手手腕都淤血了，急忙說：“把她交給我吧，我力氣比你大！”

程喬感覺右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這會兒有人解救她，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繩子系在柳齊手上和系在程喬手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況，言渺力氣是不小，可和柳齊比還差了很多，柳齊沒費勁就把她拉回了大部隊。雖然手腕也被勒得通紅，但他那逆天的修覆能力很快就把那點淤血散開了。

冥那邊也很順利地控制住了言渺，混亂的隊伍重歸正常秩序，卻依然不曉得該往哪個方向走。

“會不會咱們一開始走的方向就是錯的？”奧斯卡不確定地問。

他那專屬於獸類的直覺到了這片迷霧中就徹底失靈了。

鄭陽輝說：“這裏還算不得仙山內部，若是走錯方向，至多是迷失一段路，最終走回到我們進來的地方。”

他們進來了大半天，這會兒天已經徹底黑了，繼續往前摸索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眾人一商量決定就地安營紮寨，休息好了明天再上路。

為防萬一，臨睡前，冥重新將言渺收回到玉牌中，反正這裏還不算仙山，只要不胡亂走動，沒有言渺這個仙子在，他們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這一晚，大夥睡得並不安穩。

程喬感覺自己每次快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就會響起沒玩沒了的哭聲，有時候是大人在哭，有時候是小孩在哭，女人在哭，男人也在哭……

嘈雜的哭聲擾的人心煩，程喬翻來覆去後猛然驚醒，所有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想起身去外面瞧瞧是不是真的有人或亡魂在哭，卻想起臨睡前冥囑咐過的“夜裏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要出帳篷”，狠了狠心，用外套蒙住腦袋強迫自己入睡。

哭聲再次沒完沒了地響起，程喬深吸口氣，從隨身的小包裏翻出手機和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音量，雖然還是不能完全抵禦那鬧心的哭聲，卻也勉強能夠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鄭陽輝外，其餘人都起得比較晚，鉆出帳篷時那一個個黑眼圈說明，大夥誰都沒睡好。

“我昨晚聽見狼叫了，你們誰聽到了？”奧斯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狐貍和狼算不得天敵，可也是不怎麽對付的兩種物種，昨晚剛聽到狼叫的時候，奧斯卡一蹦老高，差點棄帳篷逃命。

幸虧和他住一個帳篷的柳齊把他拽了回來。

柳齊聽到的是女人的嬌笑，哪怕只靠聲音，他也能描繪出對方角色的容顏。

可惜柳大少花心卻不好色，或者說他在這方面的自制力超強，楞是當了一整晚的柳下惠，順便及時制止了差點落單的奧斯卡。

“我聽到的是山門分崩離析，弟子們倉皇離山的聲響。”明知道是假的，石風華的臉色仍舊很難看，他很懷疑修道界再這麽下去，昨晚的幻覺早晚會變成現實。

“我什麽都沒聽到。”鄭陽輝說。

他不是活人，這裏的氣場對他影響不大。

程喬看向冥，冥也看向她，說：“我聽到了哭聲，很雜亂的哭聲。”

程喬一楞，她和冥聽到的竟然是一樣的！

“你們都是審判人，聽到一樣的聲音也很正常！”柳齊隨口說著。

程喬想了想，好吧，挺有道理的。

鄭陽輝拍了拍手：“好了，大家聽到的聲音應該是這裏的天然屏障制造的幻覺，專門攻擊人的恐懼，讓人打從心眼裏感到害怕，這樣一來就會本能地遠離這裏。”

他們這些有備而來的人都被各種聲音攪得不得安眠，那些對此地毫無了解的人會怎麽樣？八成早被嚇跑了！跑著跑著就會發現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最終回到進來的地方。

這樣的屏障既不會傷人，又能有效地把那些誤闖進來的人攆出去。

“這種伎倆，我才不在乎呢！”奧斯卡挺直了胸膛，特別像被人戳破弱點又死活不肯承認的小孩子。

“誰知道這玩意對人有沒有害處，還是趕緊上路，早日穿過這片濃霧才是正事。”石風華手腳麻利地將眾人露宿的物品收拾起來，每個人扛著自己的包，重新踏上征途。

再次被放出來的言渺老實了不少，兩個終於又肯走同一條路了，柳齊和冥一人牽一個，其餘人緊緊跟在後面。

別看言渺連基本的意識都沒有，卻仍然保有地仙對仙山的感應，天快黑的時候，她帶著大夥穿過濃霧，來到一片郁郁蔥蔥的山坡。

“這就是中郎山？”奧斯卡瞪圓了眼睛，眼裏滿是興奮。奶奶不是說他們這些妖類一進仙山就完蛋嗎，他好像也沒怎麽樣嘛！

“是吧……”程喬打量了半天，這和先前與小黑蛇分別的地方不太一樣，先前那邊到處都是高壯的樹，這邊更多的是半人多高的草，好些都是叫不上名字的品種，不曉得是不是傳說中能治神仙魂魄的仙草。

“靈芝應該在山的深處，找的時候仔細點。”冥說完率先到了最前面，手持伸縮棍給大夥開路。

兩個言渺到到了中郎山後又恢覆了平靜，和在家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如果前面有雜草擋路，她會毫不猶豫地撞上去，輕則摔跤，重則被荊棘刮得一身傷。

雖然她現在不知道疼痛，受傷也能很快恢覆，但眾人誰都不忍心看她這樣，就把她放在隊伍的中間，由柳齊和奧斯卡一人看住一個。

目前所獲知的全部有關中郎山的信息都是擅入者死，即便隊伍裏有言渺，大夥還是提心吊膽的，每走一步都恨不能把腳下的草全拔下來看看有沒有隱藏的危險，順便試試看這些長得很像雜草的東西是不是傳說中的仙藥。

辨別草藥這方面，鄭陽輝和石風華是行家，兩人位於隊伍的兩側，看到有價值的草藥就會停下來研究一會兒。

來都來了，能多拿一點自然要多拿一點。

正因如此，隊伍的行進速度不自覺就慢了下來，他們進山時天就快黑了，這會兒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程喬擡頭看看夜空，卻發現頭頂仿若墨染，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前兩天她還對著圓圓的大月亮練習吞納吐息呢，只要不陰天下雨，夜晚是一定能看見月亮的。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怪不得這麽黑。

“太黑了！咱們停下來休息一晚，明天再找吧！”說這話的是奧斯卡，他的眼睛在夜裏也是能看見東西的，可到了這裏他感覺自己瞎的厲害，天黑之後連三米外是人是鬼都分不出來了。

其他人也都有同樣的感覺，在這個到處隱藏著危機的地方，誰都不敢托大冒進，幹脆就地紮帳篷燒水煮東西吃。

這一回，大夥沒敢把言渺再關起來，她可是整支隊伍的核心，是他們的保護傘，要是沒了言渺，他們擔心自個兒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中郎山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奧斯卡問。

“奇怪的味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搖頭，他們的鼻子可沒有這個狐貍精靈敏！

“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味，就是覺得吧，這裏的味道和外面的山不太一樣。”奧斯卡鼓著腮幫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形容詞，但他敢肯定這裏的味道和別的山不一樣。

“會不會是仙草或者那株靈芝散發出的味道？”石風華問。

他剛入山門的時候侍弄過一段時間藥田，整天和那些看起來跟雜草差不多，實際卻是煉丹重要原材料的草藥打交道，他發現藥田周圍彌漫著一股與眾不同的味道，貼近了草藥去聞又什麽都聞不到。

這裏是仙山，說不定哪株靈草就有味道呢。

“不太像……”奧斯卡皺著眉頭回憶他從小到大吃過的丹藥，味道相對單一，不是苦就是沒什麽味道，和此時空氣中這種偏甜的氣息大不相同。

難道給神仙吃的草藥高級，都是甜味的？

“好了，吃飽喝足就睡覺吧，夜裏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要脫離大部隊，尤其是你們兩個。”冥看著柳齊和奧斯卡，這兩個家夥負責著兩個言渺，責任重大。

兩人使勁點頭，吃完飯立馬鉆進帳篷。

平時都是他倆睡一個帳篷，可今晚情況特殊，倆人擔心睡一塊會出事。他倆人手一半言渺的魂魄，要是兩個魂魄一起發飆，他們怕自己應付不來，所以他們一個鉆進了冥的帳篷，另一個鉆進了石風華的帳篷。

“你們休息吧，我給你們守夜。”鄭陽輝笑著說。

程喬也沒客氣，回到自己的單人小帳篷裏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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