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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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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之後,兩地相思……”但就這一句,惹得房內丫鬟們開始捂臉驚呼。

相思,相思個鬼!君寶果然亂寫,回來看她怎麽收拾他!

“襄姐,路經昆侖,見山麓花開,吾心思歸甚矣……”

眾人又是一番捂臉驚呼。

郭襄好不容易從眾丫鬟堆裏爬出來,搶過呂雲霽手中的信。

紅著臉將眾人都轟走,郭襄這才細細讀起那封信來,君寶先寫了一篇發酸的情詩,細述了相思之情之後,然後簡單報告了他在路上的情況,又問她在繩子上睡覺練習的怎麽樣了,摔下來沒有,那對腳鐲帶著舒服不,每天吃飯好不好,練沒練武功……

郭襄徹底服了,君寶比她娘關心的還要多。

最後又羞澀地表示,她還記不記得當日他臨走之時的囑托,就是讓她記得畫中人。

郭襄坐在床上看完之後,將信紙埋在胸口,微微仰頭,只能覺得胸口暖暖的,嘴角翹了起來。

忽聽得外面一陣有節奏的音韻敲芭蕉,淅淅瀝瀝,這才發覺屋內的光線暗了下來。

不由得出聲問道:“下雨了?”沒人回應,只有屋內暗暗淺淺的光線,一把紫砂壺泛著潤而沈厚的光澤,幾個瓷杯安靜地圍在紫砂壺旁邊。還有一個自斟青花瓷壺,是徽宗最愛的雨過天青色,淡淡青釉流轉,同樣沈默寡言。

郭襄這才想起自己將眾丫鬟都趕得遠遠的,不讓她們來打攪,不由得啞然失笑。

下得床來,走在屋內,推開窗戶,看著雨打芭蕉,覺得心裏安穩極了。她以前,是從不喜歡這樣沈悶又帶點淒涼的雨天的,但這會兒,她卻覺得這雨水可愛起來。

但她還不知道,剛才這會兒屋裏的動靜那麽大,過了不到半晌,整個郭府裏的人,全都知道君寶不光給郭靖寫了信報告情況,還單獨給她寫了情書。

碰見姐夫耶律齊,笑言:“聽說昆侖山麓開花了?”

碰見郭芙,冷冷地道:“哼,那小子信中給你表白了?”

黃蓉見了郭襄笑呵呵地說:“君寶歸心似箭,定然很快找得到那經書。”

連郭靖也在妻子的點醒下,開始關心郭襄的心事。“襄兒,君寶是俗家弟子,你不用憂心……”

出門買菜的王大娘:“郭二姑娘快成親了吧!聽說是紹興的張公子……”

……

郭襄一個頭兩個大,雖說很幸福,但收到一封信也不至於傳成這個樣吧,這是整個襄陽城都要知道的節奏啊。這讓她在襄陽城還怎麽好好的混下去!

好吧,外面太危險,閉門在介子裏種田吧。

自從學習了九陰真經後,每天看到介子內的空間一天一天的擴大,是一件極其有成就感的事情。

尤其是看著那些種下的種子,發芽、破土,逐漸成長為廣闊的稻田的時候。

介子內作物成長的速度要比外界好幾倍。

勤勞的天兵們已經開始打糧囤準備收割稻子了。

竹竿兒雖然還都挺細,但已經長得有幾尺高了。

天兵們造的竹屋也已經初見端倪,熱火朝天的場景,讓郭襄忍不住加入了制造竹屋的過程。

累了,坐在溪邊,天兵們順手舀過來一瓢溪水喝下去,清涼甘甜,隨即又將腳泡進了溪水中。

面對此情此景,郭襄將眼前的一瓢水,呵呵一笑,澆了稻田。

溪水兩邊的桃花樹這會兒正開著花,花瓣落入水中,只聽得一位平素酸文假醋的天神,嚶嚀了一聲,搖頭嘆道:“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哎,世人成雙成對,真是羨煞旁人啊!”

說著,便負手而立,站在桃花林下。

郭襄嘴角抽了抽,這位天兵,是思春了嗎?

不過,天帝好像沒告訴她,要管這幾位天兵的婚事啊!

天氣越發熱了起來,到了端午節,家家戶戶焚香割艾,喝雄黃酒,話桑麻。

介子內的稻子已經收過了一茬,現而今已經重新種下了,高高的糧囤一個一個的打了起來,糧草足夠整個襄陽城的百姓吃一天。

放在介子內的糧食不會腐壞,郭襄一點也不擔心。郭襄的九陰真經心法已經背的爛熟,

只是,君寶還是一直都沒有消息。

也是,昆侖山那麽大,找一只猴子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郭襄拿這個來安慰自己。

一日,風陵急匆匆地進得門來,道:“二姑娘,夫人讓你趕緊去客廳。還要換上禮服,是臨安那邊來人了。”

臨安?朝廷派人到郭家來做什麽?難不成是要表彰我爹嗎?可這一陣子蒙古軍隊並未來襲啊?匆匆換上禮服,到了正廳一看,一大家子的人都到了。

黃蓉穿著一身淡青色大袖羅衫,月白長裙,頭上戴著金雀朝陽掛珠釵,頭上金銀,腰間佩比目玉佩,其明艷輝煌,實在是之前未見過的。

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滿屋子的珠翠搖光,金銀耀眼,顯見得諸位姐姐嫂子們都把壓箱底的首飾拿出來戴了。

至於男子,也都是一身禮袍,每個人都映襯得瑞氣千條,精氣神十足。

郭襄呆了呆,這才瞅見旁間裏,一位臉帶笑容的身著緋色圓領公服的宦官走了過來,“諸位都到了?那我就開始傳聖旨了。”

說著,從旁邊碧色公服的小宦官手裏拿過明黃色的聖旨,一概方才的和藹,輕咳了兩聲,緩緩地打開了聖旨。

旁邊的郭芙一把將郭襄拉了下來,郭襄跪在地上,瞅見旁邊郭芙首飾一律是紅寶石的,覺得眼熟,這才想起來好像是當年姐姐結婚時候用的。

郭家平素衣著休閑,為了練武功穿得也是窄袖輕衫,頭上的首飾,那往往是能少則少,以輕便為好,母親便常常帶著一根普陀山紫檀雕龍鳳木簪。

這會兒,大家都打扮的珠光寶氣的,郭襄真的一時之間不能適應,覺得新鮮極了。

只聽得那位和藹的公公肅了臉,聲如洪鐘。“奉天承運,皇帝敕曰:俠士郭靖夫人黃蓉,鎮守襄陽,勞苦功高,朕屢次封賞不要,其心為國為民,朕欣慰之。然忠義之士不得嘉獎,朕心難安。郭家二女襄貞淑佳慧,巾幗不讓須眉,特封其為襄陽縣主,享邑三百,賜布帛千匹,黃金千倆……”

郭襄猛然間擡頭,懷疑自己聽錯了。襄陽縣主?

作者有話要說: 郭襄從此吃皇糧,敢問君寶在何方?

別急,君寶很快上線~

☆、遇襲

郭家雖然在襄陽數年,不接受朝廷的供奉,吃穿用度一概是桃花島來的,郭襄的外公黃藥師雖常年游歷,但留下的奴仆照舊每年都將糧食兌換成金銀送來。郭家人口不算太多,吃穿用度是盡夠了。

眾人跪在地上,聽得這聖旨的內容都是一驚。

往前不是沒有從臨安來傳旨的,但大都是賞賜一些財物布帛,郭靖便將這些全都當做軍費。但像現在這樣,派了一位公公長途跋涉,從臨安到襄陽,在宣召郭襄進京之前,就先給了一個封號的事情,這還真是頭一次。

郭靖在前,跪在地上,久久不言。黃蓉在旁邊思索,皇帝這是要幹什麽?襄兒受了封號,是一定是要進京謝恩的,封的是縣主,也就意味著郭襄成了宗室女,是皇帝名義上的女兒輩分,那麽將來襄兒的嫁娶,就由不得他們夫婦做主了,萬一將襄兒嫁給外族和親那可怎麽辦?不,不對,若是和親,那就得封公主了。

但焉知這不是皇帝的緩兵之計?

這事兒怎麽著都透著古怪。

他們夫婦兩人之前並不是沒有受過皇帝傳召,但兩人都已抗擊襄陽為由,上表皇帝,說明他們夫婦兩人不會接受任何官制,只為了鎮守襄陽,襄陽城解圍之後,蒙古一旦決定退軍,那他們是要回渡海桃花島去,再不過問江湖朝廷之事的。

這一次來的公公看衣服的顏色,品階極高,若是抗旨不尊,恐怕說不過去。再者,若是惹惱了皇帝,將來自己一家人的安全恐怕也是問題。但那就由著襄兒去臨安那個不知吉兇的地方去嗎?

還是先問一問妥當。

那公公見他話音已落很久,眾人竟然都面面相覷,毫無接旨的意思,尤其郭靖面色沈沈,似乎是在思索著這聖旨該不該接。盡管早就聽說武林之家不受拘束,但還是頭一次見在聖旨面前猶猶豫豫的人。

但公主吩咐了不可對郭家一家人無禮,裴公公只好輕咳了兩聲,“郭大俠,郭夫人,該接旨了。”

郭靖便略笑笑:“敢問公公,我家襄兒性子頑劣,未立寸功,何德何能能受此封號?”

裴笑見郭靖還是袖著手不接聖旨,難免有些不悅,正要開口提醒,黃蓉從裴笑手中接過聖旨,“公公見笑,請上座隔間休息喝茶,襄兒確實如家夫所說,性子頑劣,不堪大用,實在不知皇上如此厚愛,給了襄兒縣主這樣一個封號。”

裴笑見好歹聖旨接了過去,黃蓉又笑意盈盈,又想起公主所說的話,便邊往隔間走去,便笑道:“郭大俠,夫人不必憂心。此乃是好事,好事啊。”

郭襄站起來,見母親給她使眼色,也忙進了隔間。

裴笑坐在交椅上,接過汝窯瓷杯,見裏面浮著根根銀針,遂嘆道:“這君山銀針,浮立於茶杯之中,根根似針,三起三落,雖然風骨甚佳,但到底滋味略苦啊。”

郭靖聽得這話,只輕笑一聲,以為裴笑是宮內人,吃慣了香茶,只是隨口一嘆。

黃蓉聽得他話裏有話,是在譏誚他們郭家人風骨雖然有,但卻是難啃的硬骨頭,遂笑道:“這君山銀針,自然不比臨安城裏的西湖龍井,我們本就是粗人,略備茶點,還望公公不要嫌棄才好。”

裴笑也就是那麽牢騷兩句,見狀便道:“也是各有千秋。”

寒暄兩句,裴笑見黃蓉身旁站著一位明艷鮮妍的少女,面色似若有所思,眼前一亮,問道:“這位可是郭二姑娘?”

黃蓉忙道:“是。襄兒,快給公公見禮。”

郭襄行了一個抱拳禮,“公公有禮,不知公公可否知道皇上為何要封我縣主?”朝廷要拉攏她爹娘不是一兩天了,為何在這個時候單封她為縣主,實在蹊蹺。

裴笑笑一笑,“郭二姑娘,果然心直口快。可巧,老奴正是在公主身邊當差的,正巧知道這事情的原委。”

於是便將公主出行遇襲,一位少俠英勇現身,砍殺了賊人,救下了公主的事情詳述一番。

“你是說那位少俠自稱是我的貼身侍衛?”郭襄覺得匪夷所思,雖說她在外游歷時間不短,但從來也沒有過什麽貼身侍衛啊!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冒用她的名字?

“可不嘛,”裴笑放下茶盞,“那位少俠好生了得,身長八尺,胸闊腿長,臂長過膝,力大如牛,通曉馬語……”

郭襄呆了呆,臂長過膝的那不是長臂猿猴嘛?反正現實中,她從來沒見過臂長過膝的人,她怎麽不認識這等神人?介子內的天兵,沒有她的允許可是出不去的。

她可不知,這裴笑給公主說書說慣了,把書上的戲文也拿來了,裴笑說的口渴,吐沫星子亂飛,見郭家人一臉質疑地望著他,遂輕咳一聲,“那個,那個略有誇張,咱家也沒見過,只是聽說,只是聽說。但這位少俠氣度不凡,威武英勇那一定是真的。”

“叫什麽?”

“叫華巔。”

華巔?郭襄默默地回想,自己認不認識這麽一個人。

黃蓉先前耶律惜柔一事時,便知道郭襄在外有些朋友,問道:“襄兒,是不是你的朋友?或者過兒龍姑娘的朋友?”

郭襄搖搖頭。“我不記得我認識這麽一個人。”

郭靖黃蓉見是因為公主的緣故,才將郭襄封為縣主的,心倒是放下了一半。

黃蓉又問:“不知那位少俠是何時出現的?”

裴笑道:“哦,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兒了。”

黃蓉心忖道,能夠自稱是襄兒貼身護衛的,那麽多半對襄兒有愛慕之心。一個多月前,不恰好與君寶來此地的時候對上了嗎?他又自稱華巔,那麽豈不是華山之巔的意思?可不是,襄兒與君寶初見,正是在華山之巔。

看起來,這人多半是君寶無疑了。

這下子,黃蓉不憂反喜了,輕輕一笑,忙吩咐人收拾客房,讓裴笑住下。

裴笑道:“郭二姑娘既然已經受封,那過幾日便隨著咱家臨安謝恩吧。”

郭襄嘴角扯開一個笑容,入京?這個叫華巔的莫名其妙的人救了公主,正好讓皇帝有了理由給我們郭家封賞,哎,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郭襄覺得心中微微煩惱,便去了城東十裏外的玫瑰花海一趟。

南方地氣暖,花開的早,也落得早。郭襄料想玫瑰花應該已經開敗了吧?

走上斜坡,見那茅屋上的細草隨風微擺,端午時節,煙氣彌漫,從遠處望去,竟像是仙人的草廬一般,走進茅屋,發現斜坡之下,一片蜀葵開的正好。

原來這花園裏面花朵是套種的,一花開,一花敗,花花相繼,連綿不絕。

從破窗望進去,茅草屋裏的老漢,正在做飯,炊煙直上。見了郭襄來了,忙樂呵呵地招呼郭襄,滿臉的皺紋,像極了憨厚的農民老漢。

桌子上的菜色極為奇特,全是花朵,紅紅白白,陪著綠葉,霎時好看。只炊間燒著黃米飯,已經溢出香味來。

“老人家,你就吃這些?”

老漢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舀了一碗米飯。“姑娘有所不知,老漢我吃這個吃慣了。”

郭襄更覺得奇怪,這老漢明明一副邋遢樣子,吃食卻這樣幹凈清爽,茅草屋內雖然看似淩亂,但亂中有序,反而像是刻意做出來的。他這一副樣子,實在是非常古怪。郭襄當下提醒自己要小心。

“這叫幹煸夜合花,這叫清蒸六月雪,這個呢,是紅燒蜀葵,還有醋石榴花,醬山丹……”老漢自顧自地介紹著,還一直讓郭襄嘗嘗。

這花朵怎麽能隨便吃?有些花朵可是有毒的。但見他大口大口地往嘴裏送,而且又說是吃慣了的,郭襄也就不說什麽了,畢竟江湖很大,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郭襄一面婉拒,一面試探地問他:“老人家,那位張公子付給你了多少錢?”

那老漢樂得瞇起眼睛來,伸出一個手指頭:“每月一兩銀子!”又樂呵呵地舀水要給郭襄喝。

郭襄看著那碗拿著指縫裏滿是泥的手,碗裏的水清冽幹凈,微微搖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味道漫溢出來,郭襄眼皮微動。“老人家,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老漢笑笑,不再強求,將碗放了回去,繼續去喝他熬出來的黃粱米粥。

“您一個人在這裏住,不嫌悶嗎?”

“習慣了!我家裏只剩下我自個兒了。”

“老人家,您吃飯,我出去逛逛。”

老漢應著,將那飯碗拿起來喝剩下的一點米湯,險些扣住了整張臉,只看得見下巴上的胡子一顫一顫的。

郭襄轉身出了門,全身卻一直在警覺著,方才那碗水中,明明是有曼陀羅,這人裝作老漢的模樣,到底想要幹什麽?

忽然背後一陣掌風突至,郭襄來不及細想,忙翻一個跟頭,遠遠避開。還未轉身,一枚金針便朝著老漢的方向,飛了出去!

正是來自古墓派的玉蜂金針,飛針之後,郭襄便將腰間軟劍拔出,橫劍一指:“你到底是誰?”

那老漢原本想假意右手出掌,逼得郭襄往左退讓,繼而左手出掌,但不妨郭襄翻了一個跟頭,遠遠地避開,還飛過來一枚金針,老漢避無可避,只得往後仰身,金針堪堪擦過鼻尖,破開微笑的傷口,開始癢癢起來。

老漢大怒:“臭丫頭,到底給貧道施了什麽暗器?快把解藥拿來!”

聽他自稱貧道,郭襄冷笑一聲:“好一個賊老道!我告訴你,這金針可是大有來頭,可是古墓派的致命暗器,你中了這毒,還不快快求饒,告訴我你的來歷,姑娘我高興,就饒你一命,不然的話,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老漢怒極,連來出掌,飛奔過來。

郭襄見他來勢洶洶,也倒不怕,新近來修煉九陰真經,自己內功心力大為增長,正愁找不到地方施展,見這老漢來了,右手一出,順勢打出落英神掌,此掌法傳自東邪,由母親黃蓉教授,出掌時,翩然有風,風吹花落,浩氣清英,有絕世不讓之姿容。

震動坡下蜀葵紛紛而落。

雙方掌力相撞,那老漢連連後退,心內大恐,這麽一個小女娃,內功就這麽深厚,果真是師出名門,今日若是將她擒住,改□□她寫出來,她身上傳自中原武林各派宗師的武功心法,豈不盡收入我的囊中?

當下得了鼓舞,拿起花鋤,便跟郭襄纏鬥起來。

郭襄也覺得眼前人武功很高,若是與他這麽歪纏下去,不一定要到什麽時候結束,況且自己根基尚淺,這老道又功力渾厚,這老道一個爆發,自己打不過他怎麽辦?

這老道花鋤舞得赫赫有風,覺得自己氣脈通暢,似乎沒有中毒的跡象,嘿嘿奸笑了一聲:“臭丫頭,居然膽敢欺騙貧僧!”當下舞得更加起勁。

原來玉蜂針上原本有毒,但郭襄隨身攜帶的金針卻並沒有毒,見他知道自己沒有中毒,定會大漲氣勢,不欲戀戰,郭襄長劍揮舞,直刺向老道幾處要穴,期待能夠退敵脫身。

誰知這老道花鋤一勾,竟然將郭襄手中的長劍勾住,幾個旋轉,長劍便節節粉碎,郭襄一驚,抽身推開,袖中暗藏金針,伺機而動,準備用金針封住他的穴道。

那老道邪笑幾聲,正欲上前,郭襄金針已出,老道雖知道這金針無毒,但若是穴道被封,也是要命,遂也連連後退。

郭襄突覺得指尖介子微動,十名皂衣男子倏然而出,雁翅一般分列在郭襄兩側,分別拿著鋤頭、樹枝、竹竿兒、蘿蔔、長茅草、稻穗、釘耙、犁頭等,皆是豐神俊朗,骨格不凡。“郭二姑娘!您沒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郭襄被封縣主,主要是因為當初君寶進京的時候救了公主,還自稱郭襄的貼身侍衛,這個情節在第八章救人裏面有。

朝廷覺得封一個女子比封郭靖或者郭破虜要穩妥的多,不會有將來

☆、陰謀

“郭二姑娘,您沒事吧?”

郭襄搖搖頭,看著十位天神手中所謂的兵器,嘴角禁不住彎了彎。自己真實倏忽了呢,居然忘記給這十位天神分別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賊老道,居然敢傷我們郭二姑娘,你是何方神聖?報上名來,饒你不死!”

那老漢剛剛躲避開幾枚金針,見忽然間出現了十名天兵,登時吃了一驚,眼珠亂轉,不知道思索什麽,只面上突然笑了一笑。扶著花鋤作了一個揖,“姑娘雅量,老道不過求個生計,姑娘何至於動怒呢?”話未說完,身子卻連連後退,“得罪了!”

一溜煙已經竄出一裏地,說話間,很快便隱在群山後不見了。

連天兵都看得略微直眼,“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要不要去追?”

“算了,窮寇莫追。”

這個老道,看起來是一個種花老農,暗地裏確實一個武林高手,而且君寶一兩銀子,便買的他這麽多花種?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莫不是……郭襄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沒聽說還有跟自己一樣來下世歷劫的神仙啊?

郭襄看了看地上的斷為數寸的長劍,搖頭嘆息了一聲,“好好的一把劍,真是可惜了。”

襄陽城內,關於郭襄被封為縣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郭襄懶懶地走在城內,聽得城中市民都紛紛向她道賀,也只能笑笑回應。從方才跟老道打了一架之後,她就覺得心裏有些不祥的預感。

君寶遲遲未歸,而且,再打來了一封書信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實在是令人難以安心。

走到一處,她忽然間覺得似乎有人在看她,打眼望去,見胭脂鋪門口,站著兩位女子。

一位新梳了婦人發髻,頭戴珠釵,面似秋水,臉上似乎總帶著點憂郁。旁邊的女子梳著丫鬟髻,卻難掩清麗姿容。

郭襄覺得眼熟,再一細看,恍然間明白過來,這不就是那兩位倒換了身份的主仆嗎?

郭襄因為她們摻和自己的家世,對她們沒什麽好感,只對著她們的目光,輕輕笑了笑,移開了視線。

兩人見郭襄沖她們笑,神色反應不一。

已經變身為魏姨娘的琳瑯臉色變了變,瞬間低了頭要走。

白素素卻在郭襄移開目光後,心內發恨的要死,但面上只是青白了一下,便恢覆了顏色。

叫住前面的昔日的貼身丫鬟,今日的主子。

“姨娘,何必走那麽快呢?”

魏琳瑯心眼沒白素素那麽多,再者身份互變之後,魏琳瑯只覺得畢竟是她揭穿了白素素的隱秘心事,導致了如今的局面,使得如今兩人身份尷尬不說,自己也陷入了不堪的田地。

說不清楚,呂老爺是為了報覆白素素,還是什麽,對魏琳瑯也多加寵愛,也恢覆了宋寧寧的位置,呂府內宅之中,又成了兩房姨娘分庭抗禮的局面。

但魏琳瑯不是那種工於心計的人,否則也就不會犯下那種送荷包給脫歡的錯誤了,再者她原本是想要當外頭小家子的正頭娘子的,但卻當了小妾,心裏難免郁積的很,總是怏怏地提不起精神來。

宋寧寧寵愛失而覆得,更是小心,要與人爭寵地心思淡薄了不少,只一門心思地調養自己的身體,是以,這兩房姨娘,倒是比當初要安穩的多。起碼沒有在雞飛狗跳了。連呂雲霽都連喊無聊。

白素素成了丫鬟之後,總是做小伏低,常常暗夜偷哭,也向她訴說了幾回自己的無奈。因此魏琳瑯雖然名義上是白素素的主子,但她心內對白素素是又怕又愧的。

魏琳瑯停下了腳步,“你想幹什麽?”

“姨娘,難道你就甘心如此嗎?明明就是這個女人,害的我們到了今日的地步,卻反而被皇上封了什麽襄陽縣主?!難道,您的心裏就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麽樣?”魏琳瑯苦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脫歡對於她來講,只不過是一個幻夢,人總是要活下去的。

白素素洞悉她的心事,最擅於拿捏人的三寸,“姨娘,你可知為何你贈送給脫歡王子的荷包,最後反而到了郭襄的手中?”

魏琳瑯頓住,“為何?”她微微發顫地問。

“聽說那脫歡王子還是郭襄的師妹,你說說看,送脫歡王子荷包的不下百人,那郭襄何以單單撿了你的荷包來看?”

白素素成了丫鬟之後,自是不服,暗中打聽了到底是誰破壞了她的計策,最後在呂老爺的書房裏面看到了未燒完的書信,上面寫得郭襄的落款。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下認定是郭襄害的她到了如此的地步,妒火中燒、恨意勃發,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郭襄好看。

“那郭襄手段高明,那位從紹興府來的少年,比她小好幾歲,都被她給迷住了,呂成彥公子也是一樣,就連脫歡王子癡情如此,但最後卻被郭襄輕輕破了功,為了讓她不難過,便將那些荷包都送給了她,以證明他對她的癡情啊!”

魏琳瑯冷哼一聲:“你胡說!脫歡王子至情至性,怎麽會轉性轉的這麽快?”

“姨娘,你生性善良,命又好,我剛從勾欄裏出來的時候,就遇見了你,後來,你跟著我,我讓你做了不少壞事,但事情敗露了,你又做了姨娘。你是不知道這世上的一些腌臜事的。”

白素素微低著頭,淚花淡淡地在眼睛上蒙了一層水面,仿佛清湖一樣,惹人憐愛。

魏琳瑯心內觸動,是啊,自己頭一次遇見白素素,正是要被父兄賣進去勾欄去的,可正好被白姨娘救了下來。現在這個結果雖然非自己所願,但到底比當初好太多了。

心下便軟了幾分,又聽那白姨娘說,“你我兩人,總是主仆情意,我雖然有些手段,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何曾知道有人會修行那妖媚之術,別說是一些原本就心存不軌的男子,連那人事不知的純情公子,也會被她勾了魂去了。宋寧寧雖然深谙此道,但她資質太差,總是敗在我的手上。脫歡王子正是如此。若不然,你給脫歡王子的荷包,到了郭襄的手中?”

魏琳瑯絞著手帕,咬著唇,淚凝於睫:“那我又能怎麽辦?”

白素素道近身一步,低聲道:“姨娘,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樣,咱們同是女人,為何不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何非得困於呂宅之內?你所要的是,脫歡王子。我所要的,是呂成彥。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郭襄。如果我們解決了她,那麽,你我的夙願,就都能成了。”

聽了此言,魏琳瑯大為震動,嘴唇忍不住有些哆嗦,連連搖頭:“怎麽可能?即便是沒了郭襄,脫歡王子,又怎麽能看得上我?”

“成敗在此一舉,單看你願不願意賭了?”

魏琳瑯怔怔地望著白素素,似乎不明白她再說什麽。

白素素知道她心已動,輕聲在魏琳瑯耳邊說了什麽,魏琳瑯先是驚駭,後來漸漸地氣勻了。臉上恢覆了冷靜的樣子,按住白素素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白素素連連冷笑,這計劃如此環環相套,想必連郭襄也逃不過。

“二姑娘,張公子來信了!”

閉眼調息的女子猛地睜開眼睛,急忙接過信拆開來看,見上面字雖少,但道得是平安。郭襄心內的一塊大石頭,登時落了地,先前的喜悅過後,郭襄忽而間聞到了淡淡的酸澀味道。

郭襄登時閉息,將信紙放在水盆內。

風陵正好要問,見郭襄遞過來兩團棉花,便乖覺地將鼻孔堵住。

墨水登時化開來,房間內充斥著一股酸澀的味道,風陵堵住鼻子,甕聲甕氣地道:“這是有毒?”

郭襄點頭,將水盆內的黑水潑的遠遠的,又打開四處的窗戶散味,往香爐裏添了一把百合。

一連串的動作做完之後,再問風陵道:“送信的人呢?”

風陵撇撇嘴:“早走了。”

“爹可也收到了信?”

風陵點頭:“也收到了。”

郭襄心道不好,連忙往郭靖黃蓉的房間奔去。

進了門,便問:“爹,君寶給你的信在哪裏?”

郭靖皺眉:“女兒家如此不矜持……”

郭襄不管他,拿起八仙桌上的書信便拆開看,細細一聞,見任何味道都沒有,這才放下心來,到底是誰?冒充君寶寫信,還在信紙上下□□?以前她在峨眉修煉,什麽藥草沒見過,所以,她聞得見脫歡身上的金盞花味,還有老道水裏的曼陀羅,以及這信紙上的斷腸草。

這人心思歹毒的很,若是郭襄將這信放在枕邊,藏在懷裏,日日揣摩幾遍,那麽指不定幾日,自己便身體衰弱,中毒而死了。

郭襄便更加擔心君寶了,莫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君寶雖然內功深厚,但他是個呆子,武功又不會幾招,郭襄再也坐不住,命介子內的四名天兵出動,去昆侖尋找君寶的下落。

裴笑連連催促,郭襄告訴了黃蓉這件事情,讓她小心,便開始打點行裝,準備南下臨安。她打算帶上風陵,還有原名翠蘭現今改名為綺陌的兩個,將阿綢和滅絕留在襄陽。

這日天氣晴好,內侍官裴笑瞇著眼睛,望了望天,跟身旁的耶律齊寒暄了幾句,正要哼一曲解悶,一低頭間,只見郭襄從府內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丫鬟。

其中一個牽著一頭小毛驢。

裴笑瞪了瞪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郭二姑娘,您……不是要騎著頭驢吧!哎呦餵,這得猴年馬月才得到啊!”

名叫青峰的毛驢兒被人輕視不悅地揚揚蹄兒。

郭襄捋了捋毛驢兒的長耳朵,笑道:“公公別小看我家青峰,我可是騎著它走過了萬裏路呢。”

耶律齊笑道:“是啊,青峰很聽話,又聰明。”

裴笑瞅著那沖著他噴氣的鼻孔,嘴角一抽,呵呵了兩聲。

“郭二姑娘。”

“師妹!”

只見兩位公子並行騎馬而來,正是脫歡和呂成彥。

呂成彥要護送郭襄入臨安,耶律齊要護送脫歡去萬花谷,正巧順路。

這兩人一個清俊至極,一個惑艷至極,兩人馬上並肩而來,真真是令人挪不開眼啊!

郭襄笑了笑,只見他們二人身後的馬車裏面鉆出兩個人來,正是魏琳瑯和白素素。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感謝咪咪妹子的地雷~

陰謀開啟了,君寶快來救襄兒啊!

☆、客棧

魏琳瑯披著一件秋香色的鬥篷,顯得人越發臉若秋水,面似銀盆。眼波流轉間,十分動人,倒也不比白素素差。

她微微一矮身,向眾人分別問好,臉上帶著羞澀的謙卑解釋道:“因是要上京去拜見主母,又是順路,叨擾大家了。”

“脫歡王子,見禮了。”她微微顫聲說道,手緊張地在袖中蜷曲著。

脫歡下了馬,點點頭。

僅是這一個動作,便讓她幾乎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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