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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我就不重覆貼上下文了~~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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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3月12日:

所以妹子就此領了盒飯【不

※、Chapter 145

瓦特阿爾海姆這一次真的是沈寂了。除此之外的其它七大國度也是如此。再度散布去九界各大國度偵察過數次的希芙、範達爾和他們麾下的神域戰士都這樣表示。

約露汀那一天確實成功了。她殲滅的,確實是黑暗精靈全族的最後一點力量。神域的防禦系統可以從容些慢慢修覆了。在沒有雷神托爾的情況下,這還是多年來第一次神域打贏一場戰爭,雖然對手的分量不如幾個月之前那麽重了。

大家一致公認約露汀的英勇犧牲配得上進入英靈殿——而且那裏本來就是她原本呆的地方。現在大家每次經過英靈殿外,都能聽見那棵蘋果樹上傳來一陣陣細細碎碎的嚶嚶嚶嚶哭聲。那叢槲寄生好像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海姆達爾也表示他在九界之中,再也看不到約露汀。看起來她那天最終用以消滅黑暗精靈的,不是幻境,而是她自己的生命。

大家都覺得十分惋惜這個姑娘的犧牲。而且由於她犧牲的方式太特別,連一場葬禮都無法舉行。

當然神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犧牲的神祇遺體找不回來,最後在夜晚的葬禮上只放出去一條盛載著這位神祇的隨身用品、衣物或武器的空船的情形。

不過這一次,神王奧丁似乎無意這樣做。

大家紛紛嘆息了一陣子,也就作罷。沒有人會認真去追究為什麽奧丁沒有為約露汀舉行葬禮的意思,也沒有人覺得這件事實在不可接受而替約露汀去向奧丁據理力爭。

哦,也有人——希芙和範達爾還真的去了。

一開始是範達爾。這個花花公子範兒十足的家夥,對每一位姑娘都有著憐香惜玉的心。更何況約露汀犧牲的最後一刻,他在現場,親眼所見,慘烈至極,不由得對這個以前在阿斯嘉德毫無存在感的可憐姑娘充滿了後知後覺的歉意和同情。

於是他跑去向奧丁陳情,說約露汀是為了阿斯嘉德壯烈獻身,即使遺體已經灰飛煙滅,總該弄點和她有關的東西,放在一艘小船上,隨著天河的流水一道放出去,點燃起蠟燭和明亮的光球,集合起大家,一起悼念一下。

誰知道奧丁聽完他的話以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問他,約露汀可有什麽和她有關的、值得紀念的東西。

這一下範達爾可卡了殼。他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出來。他以前和神域的其他人一樣,壓根沒有關註過這個姑娘。雖然有時候偶爾他會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她的能力低微,還能安然做個神祇,不過再一想,她的神格是奧丁親自賜予的,而且她又不是女武神,會不會打架,又有什麽關系?於是那點疑問也就作罷。

他本著見義勇為的精神,找來希芙——找希芙是因為她也是女性,他覺得去一個姑娘家裏翻東西,還是得由姑娘們出手好像更妥當一些——跑去英靈殿旁邊那棟小木屋裏,翻找能夠代表約露汀這個人的紀念品。

翻了一圈,他們一無所獲。那棟小木屋裏的陳設樸素簡單得簡直可怕。他們在金碧輝煌的仙宮住得久了,壓根想像不到這麽華美壯麗的宮殿裏,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範達爾忍不住吐槽說:“瞧瞧那些家具!就連以前洛基被關在地牢裏,他那間牢房裏的家具都比這裏好上太多了。”

希芙白了他一眼,繼續小心翼翼又仔細萬分地尋找著,好不容易翻出一件還算漂亮的長裙來。這可能是這個姑娘唯一值錢的家當了。這間小木屋裏若不是窗明幾凈,桌面上散放著幾本書——其中一本還是攤開的——簡直像是從未有人住過似的。

他們互視一眼,只好帶著那條裙子回去覆命。經過英靈殿外的時候,又聽見那叢生長在蘋果樹上的槲寄生在嚶嚶嚶地哭。

這次奧丁允許他們兩人一起進去見他。當希芙十分猶豫地呈上那條斜肩款式的裙子的時候,王座上的奧丁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

這條斜肩的裙子也是綠色系的,是那種如同湖水一般淡淡的綠色,還泛著一點藍。上面只有簡單的金銀線繡花,腰間束著一條深綠色的寬腰帶,在身後交叉,沿著裙擺直拖至地面,其餘並沒有過多的裝飾。仙宮裏隨便一位女神的隨便一件衣服,都比這個華美十倍。

希芙覺得自己甚至都沒有見過約露汀穿過這條裙子。她總是穿得很簡單,她經常穿的那條裙子是如同槲寄生一般的綠色,式樣簡單,但是它已經隨著她一道在阿斯嘉德的晴空裏消散了。

顯然奧丁也沒有見過約露汀穿這條裙子。因為他很快就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厭倦的表情,淡淡反問他們,誰見過約露汀穿這件衣服?它是否又能夠代表她,是否能夠讓別人一看見它就想起那位為了阿斯嘉德而英勇獻出了自己生命的幻境女神?

希芙和範達爾都答不出來。

範達爾覺得既然國王問話,總還是要回答上一句的。可是他實在沒有什麽可以說的,只好沒話找話地說:“要滿足這種條件,看來只能把英靈殿外的那棵蘋果樹連同上面的槲寄生一起拔起來放在船上了。那叢槲寄生一直哭個不停,嚶嚶嚶的,大概在神域,只有它和約露汀相處的時間最久吧。”

奧丁沈默了,片刻之後,他疲憊地向他們兩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希芙和範達爾知道這種討論不會再有什麽結果了。奧丁的理由也很正當,約露汀又從來不用武器,難道為了紀念她,就必須得把那棵蘋果樹或者槲寄生弄死嗎?可是換了別的東西,大家又怎麽能夠知道是她,怎麽能夠由此聯想起她呢?

希芙拿著那條裙子,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它放回那間小木屋裏去。也許以後那間小木屋就會被封存了吧——在神域不會再有人被指定去那種簡陋的地方居住,而且封存起來也可以當作是一種對約露汀的紀念了吧。

不過奧丁叫住了她。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張桌子,讓希芙把那條裙子暫時放在那裏。

“我會再考慮一下用何種方式紀念她的。”他這樣平緩地說道。

於是希芙和範達爾再也無話可說。希芙把那條裙子依言平鋪在那張桌子上,又整理了一下它的裙擺和飄帶,隨著範達爾一道退下了。

寢殿的大門軋軋地沈沈關閉了。把日漸蒼老的奧丁那個衰頹疲憊的身影緊緊關在了門後。

與黑暗精靈的最後一戰,在神域引發了新一輪的話題。慶功宴也照例連開了好多天,大家通宵達旦地狂歡。

在某一個慶功宴的晚上,奧丁獨自來到了彩虹橋畔。

海姆達爾還在堅守崗位。看到偉大的神王出現,他向著奧丁行了一個禮。

奧丁問他九界可有任何異狀。海姆達爾堅定地表示沒有。

被黑暗精靈兩次偷襲成功是他職業生涯中的汙點——當然霜巨人那兩次不算,那是有洛基作為內應,不能算是海姆達爾的失職——他一想到這件事就心頭難以平靜。而且第一次黑暗精靈偷襲,神後弗麗嘉犧牲;第二次則是幻境女神約露汀,死得更加慘烈,幾乎用一種自我獻祭的方式——大家都看到了她是怎樣迎著那艘巨大的十字形飛船“方舟”沖上去,讓方舟正面的沖角穿透自己的胸膛,借以獲得了用某種幻境或者魔法最終毀滅方舟的機會。

海姆達爾一想到那個最後把自己慘烈地釘在方舟上的姑娘,就覺得一陣愧疚與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3月13日:

所以問題來了——這條裙子是妹子什麽時候穿過的呢【咦

另外,因為小天使“機智的歪歪”為槲寄生君寫了很長的同人,所以視同於長評,今日雙更~~

第二更在下午三點放送,歡迎大家到時候再來觀賞~~

※、Chapter 146

他曾經在心裏防備著她。雖然她總是表現得那麽與世無爭,能力又低微,可是他就是本能地要提防著她。不僅僅是因為他能夠察覺她對洛基這個阿斯嘉德的叛徒的喜愛,而且因為——當她發動幻境的時候,他竟然看不到她。

一個不能夠被自己掌握行蹤的人是最危險的。假如還要加上她對洛基盲目的愛慕,那麽就更加危險了。她隨時有可能為洛基所控制,做出什麽不利於神域的瘋狂事情來。

他可不敢小覷愛情的力量。托爾能夠為了一個凡人女子牽腸掛肚,能夠為了她違逆奧丁大帝的意願;偉大的奧丁當初都不惜窮盡神域所有人的血和生命為神後弗麗嘉覆仇;就連那個邪惡冷酷的黑暗精靈首領瑪勒基斯,一再地攻擊阿斯嘉德,除了打算把九界都拖入永恒的黑暗之外,難道就沒有一點為他自己當初被波爾王殺害的妻兒覆仇的原因嗎?

而且他明白,更糟糕的是,洛基壓根不愛約露汀。因此他利用起她來,才會更不留情。他不會因為強迫她做的事情違背了她的意願或者損害了她的利益而罷手。而約露汀,為了盲目地追求那種永不可能屬於她的愛情,也很難說會一時瘋狂,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

……但是他竟然錯了。

那個姑娘一開始在中庭選擇幫助托爾制止洛基,他還以為是她尚且有一點良知,但這種良知不足以讓他放松多少對她的戒心。尤其是當他發現她去懇求托爾準許她定期探望被關在地牢裏的洛基之後,他就覺得他不能夠放松對她的警覺。

後來他協助托爾去了黑暗世界瓦特阿爾海姆,幫助簡驅除體內的以太。大大出乎神域所有人意料的是,洛基居然死在了那裏。他竟然是以一種如此榮耀、如此名譽的方式英勇地死去的。這簡直是太不像他本人的行為了。

他有時候一個人站在這裏守衛著神域,觀察著九界的時候,也會想到,是否洛基僅僅只是死於對敵人偷襲的疏於防範,而痛失弟弟的巨大悲痛擊倒了托爾,讓他無意識地將洛基的死美化到一個極高的程度和動機之上。

不過既然洛基已經死了,那麽就尊重一下他用死亡為自己帶來的名譽和榮耀,又有何妨呢。

從瓦特阿爾海姆歸來後的約露汀——他很驚奇她居然最後也跟著跑去了,不能不說陷入愛情的女人的直覺真的很可怕;他聽說托爾和洛基前往黑暗世界的那天並沒有人事先走漏一點風聲,她竟然就這麽橫沖直撞地跑到了那艘黑暗精靈的飛船前——看起來也確實像一個失去了自己所有希望的可憐姑娘一樣,死氣沈沈,眼神裏充滿了悲傷和驚懼。

沒有了洛基這個因素,她應該不會再做什麽不利於神域的事了吧。不可否認地,好些人都是這麽想的。包括他,包括希芙,包括範達爾,包括沃斯塔格。

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黑暗精靈居然還會卷土重來。明明當初托爾告知他,自己已經在中庭將黑暗精靈擊敗了。

正如他沒有想到那個姑娘會不顧一切地去攻擊那些黑暗精靈一樣。沒有想到即使已經被黑暗精靈抓住,她還能在絕境裏奮起反擊,用自己的生命結果了那些令人厭惡的黑暗生物。

她一定是想要為洛基覆仇。

可憐的姑娘。

現在再回想起來,才發現她所擁有的是多麽困苦,多麽貧瘠的一生。她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錯誤地愛上了一個邪惡的人,乃至於最後英勇地為了神域犧牲,他簡直都想像不出來她的人生裏是否存在過什麽快樂的事情。

可憐的幻境女神啊,她真應該主宰的是悲劇才對。他從未見過有其他神祇像她一樣擁有如此悲哀的一生。

海姆達爾覺得自己這些感嘆真是有點不合時宜。

因為再怎麽感嘆,甚至覺得歉疚,那個姑娘也已經不在了。

神域其實和其它九界一樣,也有黑暗陰郁令人悲傷的一面。除了神祇的生命遠遠超越凡人之外,他們其實和凡人並無不同。一樣會高興,會難過,會痛苦,會感動,會瘋狂,會遺憾,會老,會病,會傷,會死——

海姆達爾挺立在彩虹橋頭的瞭望室內,手握著那柄金色的重劍。然後他聽到神王奧丁語氣淡淡地問他,有沒有看見在中庭的托爾。

海姆達爾看了一看,然後如實告訴奧丁,托爾和簡·福斯特在一起。看起來他們此刻正在一邊吃飯一邊閑聊,氣氛愉快。

奧丁聽了之後,臉上似乎有一點不高興的表情,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繼續問海姆達爾,他們旁邊還有誰。

海姆達爾如實告訴他,塞爾維格博士、簡的實習生達茜和達茜新招的那個實習生伊安也都在。每天吃飯的時候,他們基本上總是在一起,看上去很開心。

奧丁聽了,沈默了一下,又問他,他是否還看見了別人。

海姆達爾感到很為難。他自認為理解奧丁希望得知托爾近況的心情,可是他確實已經沒有別的信息可以告訴奧丁了。托爾最近的生活十分平靜而規律,也沒有認識什麽新的朋友之類;假如奧丁指的是除了托爾的生活圈子之外的人,那目標就更零散了,他能夠看見整個九界的千百億生靈,奧丁究竟想知道誰的近況呢?

最後他只好說,確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形發生。托爾身邊也沒有別人介入他的中庭生活。

接下來奧丁又問了他一個令他更難以回答的問題。

奧丁詢問他,在九界之中,他是否無法看到黑暗精靈的存在,因此之前那次大戰中,才未能提早向神域和神王本人發出預警。

忠誠又沈默的海姆達爾感到一陣尷尬。或許還混雜著一點愧疚的情緒吧,他那張終年毫無表情的深色面孔上泛起了一層旁人完全註意不到的紅潮。

他沈默了一霎,才誠實地告訴眾神之父,他的確是看不到黑暗精靈。他不知道黑暗精靈一族是不是天生就身懷某種奇特的神力,但在那次大戰之前或者之後,抑或是直到現在——他曾經不止一次地關切過瓦特阿爾海姆的狀況,但是他仍然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也是有弱點的。這一點令他尤其感到慚愧無言。

那次他的失察間接導致了神域的一場巨大風暴和戰亂,深受敬愛的神後陛下因此而死,之後的一切——包括黑暗精靈再度來襲,幻境女神約露汀在戰鬥中犧牲——他也難辭其咎。雖然這種要求明顯超出了他的能力,他還是感到愧疚難當。

幸好奧丁好像也只是隨口問問。在聽到了他的答案之後,眾神之父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也並沒有深究。

奧丁拿著那柄永恒之槍,緩緩從瞭望室裏走了出去,獨自來到了彩虹橋上。

自從上次托爾把彩虹橋砸斷之後,神域很是花了一番氣力才把它修覆如初。要修繕它不僅僅需要相同的珍稀材料,還需要得來不易的巨大能量。而神域在彩虹橋毀壞後一段時間內累積的暗能量,在某個時刻又統統用掉了。

海姆達爾知道都用在了哪裏。

傳送托爾和那個已經不在了的姑娘去中庭。

作者有話要說: 3月13日:

存稿箱君曰:這種側面描寫好像很有趣。。。

※、Chapter 147

約露汀去中庭的那一天,他不在橋頭瞭望室裏。是奧丁下令讓他暫時離開的。他心裏也很清楚托爾去了中庭之後,剩餘的暗能量並不足以確保將她平安送達中庭。他很詫異奧丁為什麽會同意讓她下界,又是為什麽故意在不告訴她的情形下誤導她不顧一切地進行這次傳送。

可是奧丁的命令是他不能違背的。他也無意於違背。當時他認為這個姑娘是神域一個潛藏得很深的不安定因素,甚至對於托爾都是如此。那天托爾和洛基在彩虹橋上激戰,洛基墜下深淵之前,他也曾經目擊了約露汀發動遠遠超越她自身能力的巨大幻境,企圖趕在洛基放手之前把他救下的情景。作為托爾的朋友,他十分擔心這個姑娘會把洛基之死的責任歸咎於托爾頭上。雖然後來她並沒有這樣做,可是他曾經見識過她瘋狂的一面;平時一直乖順而沈默,毫無存在感和威脅感的人,瘋狂起來往往更有不顧一切的勁頭,不是嗎?

所以他那天毫無一絲質疑地離開了他基本上從不離開的瞭望室。當他回來的時候,毫無疑問地,那個姑娘已經從斷掉的彩虹橋上跳下了深淵。

她總是能做出一些讓旁人驚訝於她的勇氣和不顧一切的瘋狂的事情。

他正在難得地追憶著這個其實在他的記憶裏都很模糊的姑娘那短暫而悲哀的一生,突然聽見站在彩虹橋上的奧丁,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調問道,當初洛基和約露汀在中庭的時候,他是否能夠從這裏看到他們。

海姆達爾坦白地回答,並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有的時候,他看不見約露汀。他猜想那一定是因為她發動了幻境。

他剛剛說完,就感覺奧丁的表情好像動了動。他不知道這兩句話裏有哪一點啟發了奧丁,不過奧丁身上一瞬間散發出來的那種奇異的氣息瞬即消失,就好像他覺得被海姆達爾剛才的這一番對白所觸動的想法不值得一提似的。

那天晚上,奧丁很快離開了彩虹橋。他仿佛就是偶爾來關心一下他下界的兒子,然後順便想起了上一次他的兒子在中庭長時間逗留,還是因為要替他的養子收拾那個壞孩子惹出來的岔子。而當他想到他的養子的時候,順便又想起了那個不惜從彩虹橋的斷口上跳下,盲目地要去尋找那個壞孩子的可憐姑娘而已。

當她跳下那道斷裂的長橋時,是否曾經想過,憎恨背叛的那個壞孩子,已經永不可能真正原諒她的謊言了呢?

海姆達爾不確定自己的心頭是不是存在著對那個可憐的姑娘的一絲愧疚。畢竟,當初是他把這個姑娘真正的身份和名字告訴給那個以一種可疑的方式繼承王位,總是做著一些可疑的事情,並繼續將托爾排擠在外的年輕的新神王的。

那個時候,他沒想到那麽多——不,應該說,他從來都不能夠深切地理解這些存在於男女之間的微妙情感。所以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分化洛基·奧丁森與那個有可能死心塌地地追隨著他的女孩,即使那個女孩從未表現出任何出眾的能力,他也不希望有神祇的力量為洛基所利用——那樣無疑是危險的。

可是在那之後,一切都仿佛脫離了常軌。他站在這裏,靜靜註視著那個從神域的小王子墮落為神域的叛徒的壞孩子,以及那個慢慢拾回了自己神秘而強大的能力,卻終究不能戰勝自己對洛基那種一廂情願的仰慕的可憐姑娘之間的糾葛。要他說的話,他覺得這個故事可比他的朋友托爾以及那個中庭聰明妞兒簡·福斯特之間的愛情故事曲折坎坷得多了。

不過現在他們倆都已經死了。海姆達爾想起這幾年神域所經歷過的動蕩,也不由得心頭有一點感慨和唏噓。

他又恢覆了他的堅守。但是他的朋友雷神托爾什麽時候才會歸來呢?

與黑暗精靈的最後一戰結束後,正如希芙當初所推測的一樣,英靈殿外的那間小木屋被封存起來了。

奧丁倒也沒有正式下令為了紀念英勇犧牲的幻境女神約露汀而封存那間她的故居,不過還有誰會去住呢?何況那間小木屋太簡陋了,沒有人會願意放著華美的仙宮不住,去住那裏的。

那間小屋本來就位於一片小小的樹林裏,後來奧丁又下令在那片樹林裏增種了更多的樹木。看起來就好像要用茂盛的樹林把那間已經沒有了主人的小木屋淹沒在裏面一樣。

後來有一天,晚宴的時候,有個神祇在席間隨意地提起,他某天經過那片樹林的時候,總感覺裏面有人。

這種完全不可能的錯覺被大家嘻嘻哈哈地鄙視了一番,還作為借口灌了他很多酒。

坐在主位上的神王奧丁,聞言眼裏有一抹微光,一閃而過。

不過隨著那個產生錯覺的家夥被大家迅速地灌醉,他也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整個阿斯嘉德,只有他一人心裏清楚,那個倒黴的家夥並沒有產生什麽錯覺。

那天在樹林裏——確切地說,是在約露汀住過的那間小木屋裏——的人,就是他。

那天他使用幻術去了那間人跡罕至的小木屋。進入屋子以後,他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幻術。

在那間小木屋外種植成片的、茂密的樹林,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難得露出真面目的自己。

那一天當希芙和範達爾來搜尋了這間小屋,然後帶著一條長裙回去向他覆命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條裙子。

那是他在地牢裏被奧丁下令永久囚禁,而她第一次獲準前來探望他的時候,穿的衣服。

那天他還曾經諷刺她穿得這麽漂亮,一定是因為她在他被囚禁之後也過得不錯。

其實他根本沒必要這麽諷刺她的。他當然知道她過著的是怎樣一種困窘而不受人重視的生活。事實上,她能夠完全脫罪,就夠讓他驚訝的了。雖然她在中庭的時候沒犯過大的錯誤,可是也沒有少用過幻境,尤其是在他半真半假的威脅下,去砸了簡·福斯特的臨時實驗室和那間街頭小酒館的那一次——哦,那一次她做得可真是精采!瞧瞧她用幻境之風去砸那些愚蠢的螻蟻開來的車,將那些螻蟻一般的凡人都拋進水池裏的行為!那些行為在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天真隨意的冷漠,他甚至從未想到過她竟然真的狠得下心來傷害那些凡人。

哦,他當然知道她喜歡他。甚至是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也許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她自己還懵然不知呢。

不過,那個時候誰需要這些東西?他從不稀罕自己不想要、卻莫名其妙得到的東西。即使到了最後他幾乎山窮水盡的地步,她盲目的愛情,在他看來仍然一錢不值。

他當然不會傻得把這個可以光明正大利用她的機會白白往外推,尤其是當他幾乎一無所有,正需要每一分可以利用的力量的時候。他當然欣喜於她盲目的愛慕甚至可以給他一個無限激發和使用她超乎意料之外的巨大能力的機會,不過在他眼裏,她本人從不比她所發出來的那些幻境更加誘人。

後來他失敗了。關在地牢裏,也許要關上幾千年。托爾從來沒有來看過他,奧丁當然就更不可能。只有他的母親弗麗嘉,有時候會利用一下她教給過他的幻術,使用幻影來到他的牢房中探望他,還派人給他送書,關心他的日常生活。可是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在奧丁拋棄了他這個養子之後,一向不會違逆奧丁的弗麗嘉,會一直這樣一如既往地關懷他到底嗎?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會在意他。雖然他也不需要別人對他的在意。不過他反覆想過很多次,是否還有人在意他,可以被他利用來繼續一些新的計劃,至少改善一下自己的處境,擺脫這種永久的囚徒身份。

最後他能夠想到的人,居然只有她,幻境之神,約露汀。

作者有話要說: 3月14日:

存稿箱君曰:有小天使懷念配樂君嗎?^^

另外,謝謝妖妖、看到BUG就想棄文和未息燭火三位小天使的地雷!

※、Chapter 148

他告誡自己必須蟄伏下來,耐心等待。她不可能為了他在神域不管不顧地造反或掀起一陣足以讓他逃獄的風浪。不過當他一旦有機會輕微地改變自己處境的時候,她也許就會派上大的用場。

她果然十分愚蠢地申請來探望他。而且最煩人的是,她似乎還從弗麗嘉或者托爾那裏得到了許可,一周就會來一次。

他覺得真是可笑。難道他缺一個陪著聊天的人嗎?他跟她能有什麽好說的?說一說他如何憎恨這已經發生的一切,說一說他始終在想著如何擺脫這種困境嗎?

難道她以為他們在中庭的時候一起做了幾件壞事,就算是老朋友了嗎?難道她還想來跟他討論一下她最後是如何壞了他的事?

托爾執著於阻止他毀滅中庭,想把他帶回阿斯嘉德,這很好理解。托爾一向就是這麽一個人。可是約露汀最後的反戈一擊卻深深激怒了他。這就好比他所豢養的一只始終很溫順聽話的貓兒,在最後關頭卻扭過頭來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一樣。他甚至難以忘卻當自己看到她在被那個羅曼諾夫特工挾持的時候,他心裏有多麽的驚訝。

他直到那一刻才開始認真正視這個他一度曾經以為已經將她的心牢牢抓在自己手裏的女人,以及她那對他的所謂的盲目愛慕。

原來她遠遠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麽盲目。她只是太天真幼稚,太感情用事,太正直膽小而已。和他比起來,她無疑認為托爾的那一套令他作嘔的正義啊道德啊之類的說法才更值得她倚靠。

太愚蠢了。

他並不是第一次被人出賣,但是她的這一次仍然觸動了他的神經和底線。

從此之後,她將永遠得不到他的一絲真誠的信任或憐憫。他在心裏這樣默默地對自己說。

當他假裝對著竟然敢使用幻境混到他的牢房之前的她,略顯無聊地跟她隔著一道落地窗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或者討論著她在中庭時看到的那些螻蟻一般的凡人寫的、關於他們這些神祇的、滿篇謊話的書籍時,他的心裏在冷笑,在含著一點鄙視和倦怠地註視著她。

然後他的媽媽死去了。毫無預兆地,在那些無腦的怪物們掀起的混亂裏,就這麽死去了。來通知他這個消息的,居然還是她,這個愚蠢的、不識相的窮困妞兒!

他不想再回憶那一段時間他是多麽痛徹心肺。無法獲準去參加母親的葬禮,又是多麽地痛苦,多麽地深深傷害了他的內心。難道他那個冷酷的養父真的以為他會利用這個機會逃獄嗎?!

……好吧,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假設的可能。可是……難道他不配去那個現場一起哀悼他的母親嗎?!那裏有多少人是會真正地像他一樣地痛苦,一樣真切地懷念她的?連那個卑賤得如同螻蟻一般的凡人女子,他哥哥鬼迷了心竅才看上的簡·福斯特都可以在那裏!母親就是為了保護她才死的!而她甚至沒有掉一滴淚!

……哦,別問他是怎麽得知這一切的。只憑著觀察約露汀那個蠢貨的表情和一點點言語上的試探,他就能夠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消息。

他曾經問過母親死的時候誰在她旁邊。當他得知簡·福斯特在的時候,他幾乎就能夠推理出一切事實。然後他又問她,簡·福斯特是否十分悲痛,是否正在哀悼他的母親。

他永遠忘不了她當時的表情,一瞬間顯得有點驚慌,然後那雙明亮得如同兩丸黑水晶一樣的眼眸就開始心虛地四下轉來轉去,臉上的五官仿佛都不知道怎麽擺放才好;最後她回答他:“簡當然應該和大家一樣正在哀悼,大家都非常意外,非常悲痛……”

他馬上就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她沒有說那個女人悲痛得一直在哭之類的詳細描述,那麽就是那個女人壓根沒有這麽做了。否則以她跟他說話的方式,她決不會替那個簡·福斯特隱瞞的。

他在盛怒、悲痛和自責之下,砸了他的牢房。但是居然沒有驚動一個守衛,也沒有人來過問這件事。他馬上用幻術掩蓋了這一切,但是他在砸東西的時候可沒有想那麽多。砸東西是一定會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的,更何況他砸得真夠徹底,碎片連自己的腳底都劃爛了,還在流血。這麽大的動靜還沒有被人發現——

他突然想到她來通知他母親死訊的那個時候。那時她離去之前,曾經告訴他:“我會把這個幻境一直留在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他還以為那個幻境只會持續最多半天到一天呢。後來他壓根沒有費心去留意那個幻境還在不在。

沒想到她居然一直維持了這麽多天。這樣做很耗費她的精神力和能力吧?她從前肯定從未做過這種事情。這可是個對她的能力、體力和精神力以及幻境控制的巨大考驗啊。

不過他也不會因為這樣就感激她什麽。他只是突然覺得她也許還是很有用的,至少這些她不經心之間流露出來的能力,實在非常迷人。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在同意了托爾的提議,逃出地牢隨他一起去黑暗世界瓦特阿爾海姆,試圖取出簡·福斯特體內的以太時,最終決定帶上她一起走的原因。

他心裏還有個隱隱約約未能成形的計劃。雖然他一個人也可以完成這個還不那麽成熟的計劃,但是假如增添了她這樣一個絕好的助力呢?這種送上門來的力量,難道要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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