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2章,我就不重覆貼上下文了~~ (28)

關燈
一楞,還想開解我兩句,“哦,約露汀,不要這麽想……阿斯嘉德的戰士們都是九界最勇猛的,你只需要找個地方坐好,好好看一場我們如何獲勝的大戲,就可以了……”

真奇怪。雖然他此刻就站在我的眼前,但是他的聲音卻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輕飄飄而不真實。就這樣聽著他那帶著一絲調侃的玩笑意味的、充滿紳士精神的發言,我不知不覺又想起了上一次我們這樣在大戰之前閑談,還是在我跟隨托爾和洛基逃出阿斯嘉德,前往黑暗世界之前的事情。

從那一刻開始,我們所有人的命運就已經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如箭離弦,脫軌而去,再也追不回來,再也無法翻轉。

後來,從黑暗世界得以平安歸來的我和洛基,剛剛回到神域之後不久,就又要面對奧丁決定處死我的命令。那個時候,洛基曾經對我說過什麽呢?

【哦,感到難以接受嗎,我可敬的幻境之神?】

【這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戰爭,約露汀。】

【我也許可以用花言巧語來向你保證……但是,歸根結底,假如你自己不拿出勇氣來去戰鬥的話,你是不可能贏得最後的勝利的。這一點,你應當知道。】

我擡起頭來望著範達爾,慢慢地搖了搖頭,下定了決心。

“不。”我說,“這一次,我不會只是躲起來等你們打贏。我要參加戰鬥。”

範達爾好像吃了一驚,挑了挑眉,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神漸漸變得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哦……可憐的約露汀,”他輕聲說道,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就好像我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座易碎的瓷器那樣。

“我能理解你為什麽想要去和那些黑暗精靈戰鬥……你一定是想要覆仇……不過,你知道,戰爭是極端危險的,不適合像你這樣漂亮可愛的姑娘……”

我怔了一下,才意會到他一定誤認為我想要為“死”在黑暗精靈手裏的洛基覆仇,才堅決要求參戰。不過我也無意於解釋清楚這個誤會,向他點了點頭,打算走開。

“戰爭不適合任何好人。但假如戰爭才能解決一切,那麽我也可以去拼命。”

我發現範達爾那張總是瀟灑地笑著的英俊臉孔上掠過一絲錯愕的神情,就好像在說“哦不約露汀我真不知道你竟然這麽喜歡洛基你這麽可愛的一個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喜歡他呢”一樣。

那種呆滯的表情令我覺得有趣,我不由得笑了幾聲,今天第一次感覺有點莫名地輕松了。

“這跟我喜歡誰並沒有多大關系,先生。”我含笑說道,第一次覺得有點莫名地同情這個阿斯嘉德著名的花花公子。

他一定是想像不出來洛基還能有什麽可愛之處。沒關系,我現在也想像不出來。

我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當作一種寬慰。“我想為了什麽才去戰鬥,也並不重要。”

也許一開始我連這麽說的資格都沒有,但是現在我已經是一個配得上這個神祇之位的神了。我由混沌麻木一路走到今天的勇敢透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力量,知道了自己的心靈……我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而這一切的發生,有很大程度上確實要拜洛基所賜。不管事情變成什麽樣子,我也必須承認這一點。假如我們當初不曾相遇,也許我現在還渾渾噩噩地活在那棵蘋果樹上的槲寄生之下的幻境裏,也許我早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刻悄悄死去。

剛才一瞬間想要脆弱哭泣的感覺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悄悄地消失了。被徹底拒絕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我想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比當初好一萬倍的姑娘,我理應會度過這一切困難,理應會得到那些我所期待的結果,理應會獲得一個更好的結局;歸根結底,我總會好起來的。因為命運總是應該厚愛一點好姑娘的。

不管未來如何,但我深深相信,總有一天,這些眷念、牽掛、期待、仰慕、愉悅、感激,這些失落、挫折、傷心、絕望、灰暗、淚水……曾經的矛盾,曾經的仿徨,曾經的欺瞞,曾經的迷茫——這一切好與不好的事情,會把我塑造成一個更好的人,會幫助我蛻變成一個更加強大的人,會令我真正成為一個我始終想要成為的人。

我現在可以轉開頭,垂下視線,從你身邊離開。但我知道,此刻仍不是黑暗時分,洛基,天邊橘紅色的暮霭仍很明亮,這也許仍不是我們最後的終點。

落日的輝芒從天際斜斜投射過來,映照得大殿前的金色階梯一片明亮耀眼。

我遙望著這片我生活了幾百年,卻仿佛從未正眼認真看過的壯美神域,輕聲說道:“重要的是,我想要獲得最後的勝利。”

【~正文·完~】

★~敬請期待明天開始的番外~★

※、Chapter 142

輕捷的腳步落在長長的走廊上,本應敲出一串足音的腳步此刻卻寂然無聲。空氣裏飄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和藥品的味道,雪白的四壁有些刺眼。

那個腳步的主人掠過走廊兩側的一扇扇房門,最後在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沒有一絲猶豫地,手落到門柄上輕輕旋轉,推開了房門。

她徑直走到病床前,咚的一聲把懷裏抱著的一束鮮花丟在床上半坐著的病人身上,把那個人正在翻看的一本書砸倒,順著自己腿部的曲線一路滑落到了床下,發出啪的一聲。

那個病人的臉色有些蒼白,擡起頭來註視著這個毫不跟自己客氣的訪客,露出一個有點類似於苦笑的笑容。

“日安,羅曼諾夫特工。”她這樣說道。

來訪的紅發女郎徑直從旁邊拖過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坐下,幽深的雙眼直視著這好脾氣的病患。

“日安,約露汀。”

她似乎顯得跟病患很熟稔似的,眼看著對方因為膝頭的那一大束鮮花的香氣而打了個噴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施施然地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修長的雙腿,繼續說道: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為什麽會弄到在只剩一口氣的情況下突然墜落在地球上了吧?”

約露汀臉上的苦笑更加明顯了。她整理了一下那束引得自己連連打了兩個噴嚏的鮮花,伸手把它放到一邊的櫃子上,才轉過臉來,回視著娜塔莎·羅曼諾夫,臉色恢覆了平靜。

“假如我說——托爾那一次並未全部消滅黑暗精靈,導致他們後來卷土重來,重新攻擊了阿斯嘉德呢?”

娜塔莎微微一楞,馬上點點頭,說道:“請繼續。”

約露汀卻反而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而且並不是一個好故事。”

當她在半空中猛然飄起,沖向彩虹橋畔那艘浮空的巨大十字形飛船——那艘她曾經以為托爾已經把它完全毀掉了的黑暗精靈的大本營,據說他們叫它“方舟”——用自己的胸膛對準那艘飛船正面伸出的一個長長的沖角時,她都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裏屬於黑暗精靈的那一部分血脈在吶喊著回歸自己的族人,而另一部分純屬於“約露汀”的部分,則滿含憤怒、沈痛與即將死別的悲傷,決心用自己的死亡來終結這死灰覆燃,似乎永遠也不會消亡的一族。

那個狹長的尖角透胸而過,她一瞬間並沒有覺得疼痛,只覺得胸口一涼,隨即屬於故鄉的、混雜著沙礫和陰雲的冰冷的狂風就從那裏穿透了她的身體。曾經湧滿她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從那個傷口迅速地流失了,最後留給她的是遲來的寒冷和疼痛,就好像那個狹長的尖角摧毀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臟。

……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一場勝利,這種事情,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做過。

真是愚蠢而高尚的,令人不能理解的舉動啊。她猜,他一定會冷冷地這麽對她說道。

沒有人知道她是為什麽這麽拼命。這樣也好。她也不需要神域的感動或者懷念。那種溫暖,她從來沒有在其他那些神祇身上得到過。

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回望自己這失敗而貧瘠的一生,她才恍然醒悟,她沒有得到過自己夢想中的東西。溫情,親近,維護,友誼……那些美好的,可以令人奮不顧身的東西。她選擇與黑暗精靈同歸於盡,也並非出於多麽高尚的動機。

她只是不想再繼續多活漫長的幾千年,卻一直生活在這種貧瘠與毫無希望裏,從他人的幻境裏汲取力量與生命力,再奉獻給一個在神域甚至不能夠以真身公然示人的人了。雖然一直到了現在,她仍然對他當初施舍給她的那些帶著一點點居高臨下的親切與友誼的惡作劇心懷感激。

她終於可以平靜地說,他們也曾經有著一些現在想起來也算美好的記憶,雖然那些美好也許都是她單方面的感覺,總是給她貧瘠得猶如她的故鄉一般黑暗的生命裏抹上了一些亮色。但是現在不管如何,一切都要結束了。

瓦特阿爾海姆即將重歸沈寂。隨著她的生命一起。

很奇怪地,在生命的最後一息,她沒有想到過假如自己死了,現在假扮奧丁,高高坐在阿斯嘉德王座上的那個人會怎麽想,又會怎麽反應。

她腦海裏閃過的最後一個畫面,竟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英靈殿外的那棵蘋果樹下,她正在發呆;但是她背靠著的那棵樹突然從她背後消失,她猝不及防地往後仰倒;然後她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年輕的黑發青年俊美的面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那雙如同冷玉一樣碧綠的眼眸裏同時帶著一抹睥睨、嗤笑與狡黠,說道:哎,你怎麽那麽容易上當啊。

她還來不及收回思緒,也來不及嘆息,意識就被突然無邊無際掩來的黑暗淹沒。

直到她在這間中庭的醫院裏醒來,一睜眼發現自己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和墻壁,還有明亮冷白的無影燈之後,她才明白,主角光環終於籠罩了她一次。經受致命重創而未死,這種事情怎麽聽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她這可不是當初洛基在未受傷的情況下墜落深淵,或者他用幻術幻化出了一個自己來受傷。她是實打實地被黑暗精靈的十字形飛船上的沖角貫穿了胸膛。當初的神後弗麗嘉腰間挨了深深一劍就立即死去了,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來;而她被那個沖角釘在那艘巨大的十字形飛船上,居然還能活過來?!

當她醒來的一刻,耳朵裏鉆進的同樣也是娜塔莎·羅曼諾夫帶著點關切的詢問時,她不禁有一點想笑,又覺得有一點荒謬。

誠然,因為最終決戰的地點正巧在彩虹橋畔,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假如她從這裏墜落下去的話,是否能夠和當初的洛基和那時縱身跳下斷橋的自己一樣,最終落在中庭。可是落在神盾局的手裏?這可有點超出了她的預期。不知道他們當初針對她發布的那份通緝令還有效嗎?她的能力還在嗎?對他們而言她還有用嗎?

……看來是很有用了。不然他們壓根不會費心幫她治傷,而只會幫她治喪。他們可沒那麽好心,更沒那麽聖母。

……這樣很好。這樣也就不枉費她認真地想要去跟自己真正的族人拼上性命,一勞永逸地結果了他們,結果了那些危險的可能性。

她猜得沒錯。她的能力並沒有因為瓦特阿爾海姆和黑暗精靈一族的消亡而消亡。

這家醫院應該也是神盾局的定點醫院吧,反正她看著每個人都神神秘秘的,還揪著她狠狠做了一番科學研究,抽血驗DNA全身切片掃描MRI神馬的次數不要太多!幸好她有著那個所謂的“前世”在地球上生活的經驗,對這些也算自己半個鄉親們的人們容忍度提高;這要是換了一個人來,他們絕對是不會得到任何研究成果的。

有一天,當她覺得自己已經康覆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來了一位把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的訪客。

作者有話要說: 3月10日:

存稿箱君曰:

轉換成第三人稱來寫,一開始果然會各種混亂。。。

這一兩章都是順敘夾雜著倒敘的形式,請姑娘們多包涵這混亂的脈絡吧~~

另外,很煩惱地思考了一陣子,還是覺得這一卷適合叫作“續篇”而不是“番外”。。。

畢竟這一卷的故事是緊接著下卷的結尾展開的嘛。。。^^

之前的那兩篇試閱當然也都是這一卷裏的情節~~敬請期待~~

而且我另外想了幾個平行世界的梗,想一想就不打算用在正文裏了,等續篇寫完,或者會用這幾個梗另外寫個一兩篇正經的番外放上來~~:)

※、Chapter 143

“大叔!你真的還沒死啊?!”——此為她的內心吶喊。

這不是那天她跟著鷹眼去那艘會飛的航母上找洛基時,遇見的那個用什麽滅神大殺器一炮把洛基轟到了隔壁艙室裏的嘴炮大叔麽!她可沒忘記她最後還氣哼哼地踢了他一腳!

短暫的驚訝之後,那種驚異和疑惑都漸漸從她心底褪去,最後只剩下一點微微的唏噓。

那不過是三五年前的事情,而三五年在神祇漫長的生命中短暫得實在不能算是什麽。可是她此刻再想起那些事情,卻恍如隔世。

那個大叔看到她,居然也露出一點感慨的表情。不過他大概是因為他們的上一次會面裏對她的觀感實在稱不上很好,他此刻和她說話的語氣也有一點生硬。

“你好,女士。”他說,“我希望您能和我們合作……鑒於我們挽救了您的生命。”

約露汀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有一點荒謬,於是笑了起來。

“先生,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你對別人好,別人就一定有義務回報的。”她笑瞇瞇地回答道,毫不意外地看著這個命大的嘴炮大叔臉色變了變。

“更何況,你們在我身上做的那些研究,結果如何了?我不相信假如換了一個人來,還能和你們如此配合——試試托爾,怎麽樣?”她壞心眼地提醒他。

……最後那個神盾局的嘴炮大叔在一番“艱難的討價還價”之後,嘟嘟囔囔很不滿意地走了。

從那天往後,娜塔莎·羅曼諾夫每隔幾天都會來醫院看她。

很奇怪地,在經歷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後,她們兩人反而能夠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閑聊了——而這種關系是約露汀記憶裏從未得到過的。

簡顯然站在托爾一邊,並且對洛基毫無好感——約露汀要到幾周後才聽說當初在神域,洛基和簡的第一次碰面中,簡上來就給了洛基結結實實一個大耳光並且說“這是為了紐約!”——希芙顯然也站在托爾一邊,並且在神域的上千年中她們之間都未能發展出任何友情,在希芙威脅過她“決不許背叛阿斯嘉德,否則就殺了你”之後,她們之間有可能發展友誼的基礎顯然也已經破裂了。

所以當娜塔莎詢問她是如何落到這個地步的時候,她就在想,不妨坦白地把有關於黑暗精靈的事情告訴這位顯然是很擅長於問口供,但卻沒有把自己那些本事用在她身上——假如持續地表達關懷和友善,不算是打動對手的一種手腕的話——的資深特工吧。

不過也僅僅是那些有關於黑暗精靈再度入侵阿斯嘉德,她如何為了捍衛神域而死戰到底的事情。聽上去非常不真實。

但是她其實也沒有說謊。她只不過是挑選出了一些事實,再排列組合成了一個令人確信的故事而已。

而故事的全部真相,遠比說出口的那些部分更加令人震撼。

……

她告訴娜塔莎,她完全沒有想到托爾當初並沒有徹底殺死瑪勒基斯和黑暗精靈的殘餘勢力。當他們再度來襲時,非常突然,神域甚至來不及召回還在地球逗留的托爾。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的是,洛基必須假扮成奧丁才能出現在眾人面前,並且他也不可能親自去沖鋒陷陣。

仙宮三勇士和希芙依舊擔任了主力的位置,但剛剛重建的、脆弱的仙宮防禦還遠未完工,不能完全覆蓋整座神域。而黑暗精靈這一次,和上次幾乎如出一轍那般,選擇了仙宮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彩虹橋附近,發動了進攻!

作為一位神祇和整個阿斯嘉德唯一知道王座上那個人的內情的人,約露汀這一次非常奮勇地投入了戰鬥。但她戰鬥經驗的欠缺以及能力不繼,最終給了瑪勒基斯一個機會抓住她並告訴她為什麽黑暗精靈要繼續戰鬥。

原來她只知道瑪勒基斯和黑暗精靈毫無理由地就想把九界都拖回黑暗裏。現在她知道了,黑暗精靈繼續生活在現在的世界裏是會死去的。現世裏充滿了對他們而言致命的毒氣,唯有黑暗能夠給他們可以活下去而不用終生戴著那個可怖面具的機會。

還有,瑪勒基斯對阿斯嘉德下狠手,是因為當年的大戰裏,神域兵殺掉了他的全家。對他而言,波爾王殺他妻兒,而他現在既然已經沒有機會殺波爾王,那麽他就要殺波爾王的繼位者的妻兒——也就是說,神後弗麗嘉,還有阿斯嘉德的王子們托爾和洛基。與神域開戰,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場為了黑暗精靈奪回生存權的戰爭,還是一場覆仇之戰。

當年的波爾王沒有殺盡黑暗精靈全族,但是他殺盡了黑暗精靈一族所有的女人。黑暗精靈無法傳承下去,他們與其他族群的混血兒則或為畸形、或為白癡,難以存活。但是當托爾和洛基帶著簡去瓦特阿爾海姆找瑪勒基斯,試圖把簡體內的以太取出的時候,托爾打算在以太暴露於外的時候將其毀掉的計劃落空,雙方爆發激戰;在洛基即將被黑暗精靈特制的炸彈造成的漩渦吞噬的一刻,約露汀的現身以及出手相救,卻令瑪勒基斯感到了她血脈裏那一線屬於黑暗精靈族的可能。現在他將她抓住,終於證實了她是黑暗精靈傳承下去的唯一機會。他不打算強迫她,而希望她能夠自願回歸自己的種族。為此,他甚至派人詳細地調查過她的過往以及一切故事。

現在,黑暗精靈的以太已經被人奪走了,但是他們還有她。只要有她,這一族就有希望繼續下去。沒有了以太,他們還可以在這個充滿著難以呼吸的毒氣的世界裏戴著面罩茍且偷生;但是沒有了她,千百年後,即使擁有以太的神奇力量,即使九界重歸黑暗,又有什麽用呢?

現在,那個一半臉孔都被托爾的雷電之力擊毀,並且還缺了一條手臂的黑暗精靈首領瑪勒基斯,就站在她的面前,仿佛當初在瓦特阿爾海姆從未試圖派出那個幾乎要了洛基和托爾性命的大塊頭詛咒戰士來搶奪她似的,對她若無其事地說道:“你還有什麽理由留在神域?你心裏所喜歡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她心頭咆哮著的怒火和悲憤一瞬間幾乎要掙脫她的胸膛。她毫無畏懼地脫口沖著那個陰陽臉的黑暗精靈首領吼道:“那也是因為你們殺死了他!!那個詛咒戰士殺死了他!!”

瑪勒基斯似乎微微一怔,隨後低沈而惡毒地笑了起來。他緩緩說道:“哦,不,約露汀。是神域首先拋棄了他,奧丁首先拋棄了他……他原本也是神域的王子,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他當初要在我面前謊稱自己是約頓海姆人——聽說他是被領養的是嗎?難道他是被奧丁從約頓海姆領養的?!多麽奇怪,奧丁為什麽要從一個他已經征服了的敵對國度領養一個孩子呢?!——不過假如不是奧丁親手毀了他的一切,他難道會淪為神域的階下囚嗎?!我聽說他曾經墜下彩虹橋,險些死去……假如不是為了讓自己重獲自由,他又何必鋌而走險,來到瓦特阿爾海姆,替他那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哥哥賣命呢?這一切都是神域的錯,奧丁的錯!你難道不想覆仇嗎?難道不想和我一樣毀滅神域嗎?!神域令我失去了家人,也令你失去了你愛的人,我們都和阿斯嘉德不共戴天,是嗎?”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瑪勒基斯確實是一位梟雄。他擅長攻擊對手的短處,攻擊對手心目裏最柔軟最不堪一擊的地方。他看出了她的黯然,語氣放緩了。

“哦,約露汀,你要知道……神域並不值得你拼命去捍衛。他們會把你像一只空酒瓶一樣丟棄,就如同他們當初丟棄你愛的那個男人一樣……而你的勇敢不會消除你的痛苦。這句話我曾經送給托爾,現在它對你也同樣適用。”

她猛地擡起頭來。望著這個冷酷、狠厲、面目扭曲的怪物,心底升起一陣寒意。

作者有話要說: 3月11日:

請原諒我混亂的倒敘吧【不

另外,謝謝泥泥和未息燭火兩位小天使的地雷~~(づ ̄3 ̄)づ~

※、Chapter 144

“哦,你還在因為你在神域被灌輸的那些可笑的觀念而矛盾嗎?”他冷笑了兩聲。

她咬了咬牙,答道:“洛基一直認為他自己就是阿斯嘉德人,不管他是不是已經被歸為神域的棄兒。我尊重他的想法,也無意與他的……他的故國為敵。”

瑪勒基斯好像十分吃驚於她的答案一樣。他怔了片刻,陡然大笑起來。笑了一陣子,他才斂下了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語氣輕柔得可怕。

“那麽,問一問你自己,你願為你的信仰,做出多大的犧牲?”

直到那一刻,她才如此清晰而準確地感受到當年洛基剛剛發現自己是來自約頓海姆的霜巨人,而並非是阿斯嘉德的神族之後的時候,是多麽的痛苦、不甘、失落而絕望。

他們生活了一輩子、倚賴了一輩子的阿斯嘉德原來並不是他們的家。而他們真正的故鄉,真正的族人,無論是外表還是心靈,卻醜陋扭曲得不忍直視,只想從他們身上獲得永恒的利益,榨幹他們的每一滴血。霜巨人想要借助洛基拿回冬棺,奪取神域;而黑暗精靈,則想要借助她延續後代,毀滅神域。多麽陰暗,多麽骯臟,多麽惡心,多麽不堪!

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但是不同的是,他還有希望在阿斯嘉德得到他當初渴求的東西,他還有內心裏始終不曾真正放棄過他的哥哥,雷神托爾。

可是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就如同她當初在地球上勸阻他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她本來就是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光蛋。而現在,就連最後的一線立錐之地,她都要失去了。

她不知道這樣出神地想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間她就作出了最終的決定——然後她的唇角浮起一絲蒼白飄忽的笑意來。

“你做出你的選擇了?”她聽見瑪勒基斯在問她。

“是的。”她慢慢說道,然後攤開雙手。

她掌心裏激射出的明亮白光從來沒有這麽刺眼而淩厲過。也許是絕望到了極致,將她所有潛藏著的力量和精神力都激發了出來吧。畢竟一生中的最後一擊,總應該壯烈絕美到了極限,才不辜負她以神祇的身份在這世上活過一遍,是嗎?

瑪勒基斯不愧是能夠跟阿斯嘉德三代國王對抗的一世梟雄。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怒吼著向她發出了某種魔法攻擊。

她站得距離他太近,發出的幻境又是進攻而非防禦的類型,幾乎是立即就當胸狠狠挨了一記重擊,身體向後摔跌出去,疼痛一時間難以呼吸,咽喉裏一陣腥甜,一口鮮血湧上了她的唇齒間。盡管她立刻就強忍了下去,還是有一絲鮮血沿著她的嘴角溢了出來。

就連她之前發出的那個幻境,也因為她遭受重擊,精神力無以為繼而中斷了。但是這一下她也沒有白挨,她向後摔出去十幾米遠,這個距離正好足夠她從容發出下一個幻境而不會立即被來自對方的攻擊中斷——在瑪勒基斯下一記攻擊擊中她之前,她還有幾秒鐘的時間。

天空陡然明亮了起來,她的掌心溢出鋪天蓋地的淡金色光芒,如同延綿不散的金色霧霭,瞬間將她面前的黑暗精靈以及那艘經過修覆的巨大的十字形飛船“方舟”淹沒。那層金色霧霭一瞬間就遮去了她面前那些黑暗精靈的視線,襲到方舟的最底端,然後慢慢向上蔓延。

那層金色光霧仿佛挾帶著一根根尖銳的利箭,刺入那些黑暗精靈的身體。她流著淚,咬著牙,唇角掛著一絲血跡,因為剛才狼狽的摔跌,臉和衣服都沾上了灰土,頭發也亂七八糟地糾結在一起。她聽見身後有人驚呼起來。

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皮膚漸漸變得蒼白了——幾乎和洛基的膚色一樣蒼白。與此同時,她的一頭黑發也漸漸變白。

她的臉色倏然變得雪白。她已經不敢想像自己的耳朵是否也在漸漸變尖,像那些黑暗精靈一樣。

她猛然甩了一下自己的頭,長發披散過來遮住了她的雙耳。

……她已經快要變成一個真正的黑暗精靈了。而她居然還在微笑。

【……你們是真的需要我嗎?你們是真的認同我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需要我。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你們的利益。沒有人真的關心我或喜愛我,假如我死了,很多人會因為隱患的永久消除而松一口氣,很多人會因為沒能在我身上榨出更多利益而惋惜地嘆一口氣,或者還有那麽一些不明就裏的人會簡單地說上一句“沒想到她這麽英勇,我很遺憾”,然後就把我曾經存在過的事實完全忘到腦後。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地為了我的死去而哭泣。沒有一個人會在我離去之後深深地追憶和惋惜。】

既然這一生是完全錯誤的,那麽又何必延續下去?

在漫天的金色光霧裏,瑪勒基斯和其它仍有餘力攻擊的黑暗精靈們的攻擊接二連三地打在約露汀的身上。他們或許到了這一刻終於明白過來,她是不可能與他們妥協的,即使她的血肉裏含著一半黑暗精靈的部分。而且這個女人已經瘋狂了,她不但不會如他們所願地回歸本族,為本族的傳承與繁衍盡力,而且還意欲與他們同歸於盡。所以,他們對她的攻擊也毫不留情。

一個黑暗精靈特有的特殊炸彈丟了過來,穿過那層金色光霧,似乎擊中了她的身體。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半空中迅速形成了一團可以吞噬周圍一切受害者的煙雲;但是她的身體和那層吞噬黑暗精靈的金色光霧幻境並未被吞噬,而是驟然在原地消失了。

那層金色光霧消失之後,地上七橫八豎躺滿了黑暗精靈的屍體。剩下的人們相顧失色,遍體鱗傷。哪裏都沒有那個黑暗精靈族所剩下的最後一個女人的身影。她好像在那個炸彈爆炸造成的吞噬煙雲將自己卷入之前,就已經消失在這個戰場上了。

瑪勒基斯身上的甲胄幾處破碎,那張被托爾的雷電之力毀壞了一半的臉上出現了很多狼藉的血痕,顯得更加猙獰。他幾乎要站不穩,扶著旁邊兩個手下,嘶聲喊道:“快……大家快回方舟——”

那些僥幸逃得性命的黑暗精靈們如夢方醒,簇擁著他們的首領,紛紛湧向方舟。

當他們都進入了那艘方舟,而方舟關閉艙門浮空而起的一霎那,飛船外的空中發出“嘩啦”一聲爆響。

約露汀的身影重新出現了。她浮在空中——不,並不是浮在那裏,而是像從什麽地方縱躍而起,疾沖過來的——幾乎是幾秒鐘之內,在方舟尚未完全隱形之前,她就已經沖到了方舟的近前。

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胸口對準了方舟正面一枚尖銳狹長的沖角,前沖之勢毫無一絲停頓,她猛然合身撲上去,那枚沖角幾乎是一瞬間就穿透了她的身體,從她背後透出已經鮮血淋漓的尖角來。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裏爆出十分明亮,幾乎令人不可逼視的金色光芒。如同當初在葬禮上,神後弗麗嘉的軀體化為星塵一樣,短暫的停頓過後,她的軀體爆開了,化作了無數細碎明亮的金色光點,像一層美麗耀眼的霧霭,在空中繚繞飄浮,籠罩住了那艘巨大的方舟,將它包裹其中。方舟的船體上繼而發出金光,愈來愈明亮,愈來愈耀眼;在那層金光裏,方舟的船體開始一點點地淡化。

在戰場上的神域戰士們,包括希芙、範達爾和沃斯塔格,一開始都以為那是約露汀的幻境攻擊失敗,方舟開始隱形的預兆。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地,那艘巨大的十字形飛船並沒有完全隱形,而是在那層金色光芒的包圍下,邊緣都開始模糊消融;這種方式和它以前的哪一次隱形逃遁都不一樣。最後,它也化為了一陣更細碎的黑色塵灰,與那束明亮美麗的金色星塵混合在一起,隨著吹過戰場的微涼的風,慢慢地消逝在阿斯嘉德一片晴朗的天空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