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

4這個數字我一向比較喜歡，與生具來，不知其因。

麗自上個月開始就不再去學校了。NERV頻繁地讓她前去，雖然是些簡單的數據抽取與測試，但是這麽頻繁地讓她前去，似乎有些什麽目的。我相信，麗這個莉莉絲容器的特殊身份最終一定能為我們找到鑰匙的有利條件。這麽頻繁地前往NERV，麗應該知道些關於鑰匙的信息，只不過現在還不好向她詢問。而麗開始做關於以前的夢，似乎是一個信號，她開始覺醒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點破她的封印點，讓她成為完整的莉莉絲。哪個時候，她的所有信息我都可以獲取。只不過，作為神造物的她，雖然由我父親親手封印，但是封印點是否和我們一樣？這個我不好確定，即便不一樣，也總能夠借助愛妮露的幫助，解決這個封印。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麗不在的時候我召喚了卡爾。

“讓我和奧米加對話。”我希望借助他的幫助與老朋友獲得聯系。

“沒問題。但是不要太長，你的容器不能承受我的能力多久。”

“知道。”

卡爾舉起左手，成爪狀張開手掌。隨著他嘴裏念動的咒語，一個有形的能量球在他手裏迅速形成。他輕輕一擡手，那能量球散出許多能量柱，快速地在我身邊飛舞，然後纏繞成一個密封的空間，將我包在裏面。卡爾在平靜地用惡魔語與我說：“奧米加正在連接我為你安排的能量空間。”

“謝謝。”我道謝的話音剛落，奧米加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響起。

“說實話，這個容器的高度與你本身很像。”盡管這麽多年不見，但是朋友始終是朋友，我們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任何一句寒暄，連最初認識時，也沒有一句你好之類的話。大概這是因為我和他都是那些不拘小節的人。

“你說的話依舊具有讓你成為兇殺案被害者的潛質啊。我時間不多，直接問你，亞當你有信息嗎？”

“我只知道在NERV裏面。似乎在碇源堂的掌握中。你可以直接讓卡爾去取回來。”

“你明知道不可能，何必再說這種廢話，給我有用的東西。”

“人類位面的工作克特全權負責，我只知道他知道的東西。所以不能再多告訴你什麽。但是，我要告訴你關於天堂的信息。”

“說。新的天使出現了對吧。”

“他叫米迦勒。似乎擁有非比尋常的力量。但是這只是半精靈游吟詩人的歌詞裏的描述。他真正的實力我們並不清楚，你知道，地獄現在離天堂十分遙遠。”

“我會記住這些。我未必有機會和他交手。現在我只關心鑰匙。鑰匙，是我們能否面對面地了解那天使的關鍵所在。”

“很可惜，我能提供給你的有用信息只有這個。至於其他在地獄發生的事情，我想你並不想了解，而且，我想你的極限到了。我們還是停止談話吧。等你回來，再說。”

與話音一同消失的是卡爾施放給我的能量罩。當那能量罩消失的時候，我感覺到體內的痛楚。那是一種似乎身體被刨空並在其中註入水銀的感覺，既沈重又猛烈。這種由內向外的巨大壓迫使得我四肢發軟腦袋發暈，眼前卡爾的身型也在我的視線裏晃來晃去。四周的事物以一種變換的速度圍著我旋轉，連光線都扭曲了。

一個踉蹌我最終還是沒能站穩摔倒在地。基本在地上，這種眩暈與身體上的痛楚依舊沒有減輕。我既昏不過去又不能完全清醒，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果然到了極限，再久一點也許我就得專門為你的靈魂制作一個可以攜帶的能量罩，將它裝在裏面。最後要等到克特將你們的魔晶完成後再讓你恢覆惡魔的形態了。”卡爾蹲下來，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我。

我只能聽著，卻不能開口說話，現在連喘氣都很費勁。

幾分鐘之後，我才勉強開口：“他媽的你就不能幫我消除一下這種難受的感覺嗎？”

“這是反噬，我也沒辦法。而且我越碰你你越難受，所以我才不扶著你。”

“好吧。容器就是脆弱。這種水平的魔法都能產生反噬。看來對於人類來說，它屬於禁咒的範疇了。”

“確實如此。”卡爾笑笑，他看得出，我已經擺脫那種痛楚了。

“奧米加和你說了什麽？”卡爾問我。

“對於鑰匙他一無所知。他只告訴我，天堂誕生了一個預言中的天使。那天使擁有非比尋常的力量。”

“是你指定的哪個獵物？”

“不知道，但是我認為是的。在魔王與最高神的預言中，天堂確實會在我被封印期間出現一個強力的天使，那麽奧米加只對我說了他的事情，也就意味著天堂只出了一個強力的天使。這和預言吻合。”

“或許不久我們就能見識到了。那預言中的天使，擁有擊倒你的力量的天使。”

“我很期待。但是前提是我們能打開門。”

“只要有確切線索，我第一時間幫你將鑰匙拿到。”卡爾自信地對我笑了。

“這是應該的。”我對他的自信表示肯定。

“那天使叫什麽名字？”

“米迦勒。”

最近NERV的訓練與測試越來越頻繁。所以麗不在的時間越來越多。5日的時候，麗回到家裏顯得有些落寞。我問她怎麽了，她告訴我她想讓我陪著她，而不是讓她獨自前去NERV並且一訓練或者測試完就和安、淩風提前離開。其實我這樣做是為了讓卡爾與基爾避開莉莉絲，以免莉莉絲受到他們惡魔氣息的影響而產生記憶錯亂。雖然最初這樣決定的時候也曾擔心過麗會難受，但是我以為麗並不會在意到我的提前離開。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對於記憶恢覆越來越完全的她而言，已經不再是我最初見到的單純的容器了，而是一個混雜著莉莉絲思維與原本容器思維的，麗。

“好啦，我知道了。之前真對不起呢。以後我不會這樣了。”我笑著摸了摸麗的臉。

“……”麗用撒嬌得逞般的眼神，臉卻因為不習慣這樣要求我而紅了。

“怎麽了~臉那麽紅~”我故意嘲笑她。

“沒……沒什麽……”麗低著頭說完，匆匆轉身，進了洗手間。

7日像往常一樣，不緩不慢的到來。

早上的時候天空很陰暗，不久就淅淅瀝瀝地下了些雨。當我和麗進入NERV的時候，已經演變成暴雨了。所幸我們沒有被淋濕。

乘坐電梯進入指揮部的時候，半途遇到了明日香。

她帶著一臉傲氣，完全沒有正視我們，大跨步走進電梯，似乎我們出現在電梯裏是一種錯誤。隨後她不聲不響地靠著墻，表情中無處不露出對我們厭惡。

長達一分鐘的靜默終於被打破。但是讓我始料不及的是，打破沈默的，居然是我的麗。

“如果不打開心扉的話，EVA是不會動的。”麗站在我右邊，沒有回頭，但是很明顯這話是對明日香說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封鎖自己的心靈？！”明日香的反應倒是和預料中的一樣，異常激烈。

“沒錯。EVA是有心的。”麗已經平靜，語氣不起波瀾。

“你說哪個機器娃娃會有心？”明日香那嘲笑與難以置信混雜的表情讓我看了很不爽。

“你應該也知道吧。”麗拉了拉我，似乎她認為我會為此與明日香發生口角。

“哼~！你竟然會主動跟我說話！我看快要下雪了！難道是你身邊的人指示你的？”明日香保持著嘲笑姿態。

我瞪了她一眼，轉過身子，不在理睬。

“什麽啊！我不能駕駛EVA你們就那麽高興嗎？！放心吧！即使使徒來襲，無敵的真嗣先生也會駕駛初號機將它們消滅的！我們幾個什麽都不用做！只要看著真嗣就好了！”盡管明日香用著無比激動的聲調在說話，麗依舊沒有回應。

“啊~啊~受到真嗣和你這個人偶娃娃的同情，我真是沒得救了。”明日香的話裏帶著明顯的諷刺。

“我不是人偶。”麗平靜地回答。

“你不肯承認！別人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如果碇司令死了你也會去死！不……”

“我可以告訴你。”我打斷了明日香的話，“那是不可能的。”隨後，我以一副更明顯的嘲笑嘴臉看著明日香。

“不是嗎？”明日香並不理睬我，執意問麗。

“不是。”麗簡單明了地回答了她。

明日香的眉頭猛地皺起來，看來她被我們激怒了。

她走到麗面前，突然揮動手掌。但是在半空被我緊緊抓住了手腕。

明日香以一種小孩子被人欺負後的怨恨眼神看著我，一股委屈的神情在她的眼裏蔓延。就在這時電梯“叮”地一聲，停了下來。到明日香要去的樓層了。

“你這個混蛋！”在我松開手後，明日香用力甩開我的手，死死瞪著我，向後退去。

“我一直很討厭你這種人偶！”她朝麗喊到。而回應她的依舊是麗沒有表情的臉。

“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明日香有些歇斯底裏地喊著。伴隨著她的喊聲，電梯門緩緩關上。

“麗。”我看向麗。心裏有些話想說。

“那些都是我在沈睡時的事情了，對吧，楓。我明白。希望你也明白。”麗難得地用一種近乎莉莉絲的神態對我說。

一時間我驚訝地完全沒有了言語。難道莉莉絲已經……但是，這沒有可能。我在她的眼睛裏看到她所說的是另一種意思，那沈睡似乎和封印沒有什麽關系。那又會是什麽……似乎，是指她之前的記憶，因為碇源堂給她的藥，而始終處在沈睡的狀態……盡管我不確定，但是這種可能性要大得多。

突然間我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為什麽我不能清晰地讀取麗的心？人類的心在對他人設防的時候，會產生一層隔閡，但是那對我的作用並不大，透過隔閡我依舊能窺探其內容。可是麗，我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這證明她的心中有一層隔閡——或者，A.T.FIELD！而她根本不可能對我設防，也就是說現在的她，擁有一層A.T.FIELD，能夠阻止我的思維場入侵的A.T.FIELD。這就是覺醒的證明！我不禁欣喜起來，莉莉絲果然在麗的體內覺醒，所以麗的體內出現了A.T.FIELD。盡管麗現在還沒能完全感知她體內真正的自己，但是剛才麗的表現告訴我，她在無意識中已經恢覆真正的自己了！

“莉！”我一把攬住麗，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而麗溫柔地順著我，進入我的懷抱。

她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胸口，撫摸著我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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