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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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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堂堂主已經竊竊私語,有幾個堂主臉色倒是平常,有幾個卻已經皺了眉頭。清風身為言信堂副堂主,自然也在列,他見到擔架,臉色隨即大變,蒼白地望向陸沈,陸沈卻當做沒看到,並不回視他。

“今日急召各位堂主前來,是有個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想大家宣布。”陸沈沈著聲音對各堂堂主們道,她說完此話,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堂下各人的反應,又繼續道,“昨日晚間,閣主在七星峰修煉時,遭遇伏擊,已經身亡。”

她話音剛落,清風身子一顫,未有反應,堂下已有兩人沖了出來,正是培養暗影閣新人的光明堂堂主向冼、金銀堂堂主淩螣,二人沖到了擔架前,抖著手掀開了白布,赫然是臉色青白已死去多時的沈輕舟。向冼脾氣暴烈,騰地站了起來,指著端坐的陸沈罵道:“妖女,是你,是你!”

“向堂主這是什麽意思,請恕……”陸沈慢條斯理的道,不待她說完,那向冼又罵道:“別裝模作樣了,就是你這個妖女害了閣主!”

淩螣一把拉住目眥欲裂的向冼,忍著悲痛,質問陸沈:“那我想問夫人,閣主是怎麽死的?”

“我怎麽知道,”陸沈撇了一下嘴,想套她的話,可沒這麽容易。“想來不過是刀劍斧鉞傷的。”

“閣主臉色青中泛紫,瞳孔充血,手上脈絡泛著黑色,明明是中了暗影閣烏衣堂的獨門密毒烏毒!陸沈,你還敢狡辯,分明是你烏衣堂的手段!”此時,白露、立秋、立冬三人從人群裏沖了出來,直指陸沈。立冬是言信堂堂主,但立秋和白露並不是十二堂之人,陸沈在他們和各堂堂主進來時,並未阻攔。都進來送死,一網打盡,豈不是省下許多麻煩?

此話一出,已有幾個堂主臉色煞白,滿臉怒容的瞪視著陸沈。向冼掙開淩螣的束縛,赤手空拳便向陸沈沖過來,“妖女,我要你為閣主償命!”沈輕舟曾有規定,議事堂不準攜帶武器等進內,因此各堂堂主在門外已被卸了隨身兵器。

陸沈不動聲色,程華上前,擋住了向冼的攻擊,二人纏鬥在一處,陸沈不動,仿佛很有興致看這一場比鬥。刑殺堂堂主沈虬上前一步,怒視著陸沈,“我早就發現你懷不軌,沒想到你居然明目張膽殺害閣主。”說著,高喝了一聲,一會兒工夫,議事堂外便沖進來烏泱泱一大幫人,正是刑殺堂、光明堂、金銀堂三堂之人。其餘的堂主和副堂主,已經遠遠退開,遠離了是非場地。“今日,就讓你為閣主陪葬。”

“哦,是麽?”看著蜂擁而上的人,陸沈依舊一副事不關己、十分從容的樣子,她淡淡一笑。沖在前面的立冬等人尚未到陸沈跟前,一群黑色勁裝的烏衣堂弟子從閣主之位後面的石屏沖了過來,擋在了陸沈前面,與刑殺堂等人馬拼殺起來。沈虬等人見不過只有區區的烏衣堂弟子,心裏暗道,今日定要斬殺這個妖女。不料,身後卻響起一身拼殺之聲,他猛地轉頭一看,卻見身著玄金鐵甲的兵士從外面湧了過來。向冼、立冬等人也發現了,臉色頓時鐵青,“妖女,你竟敢勾結朝廷,裏應外合!”

陸沈冷哼一聲,並不說話,哂笑著看著這群怒火沖天、欲殺她而後快的人。陸沈給暗器堂堂主周虺試了個眼色,周虺接令,幾枚閃著幽藍色詭異寒光的鋼針瞬間飛出,精準地射入了毫無防備的的沈虬、向冼、立冬等人的身上,幾人正在全力拼殺,雖察覺有些刺痛卻無暇顧及。很快,在烏衣堂的人和甲士的聯合圍剿之下,刑殺堂等各堂人馬被消滅殆盡,只剩下堂主並立秋 、白露等人還在掙紮。倏地,白露等人先後一口血噴了出來,被圍上來的甲士斬殺,沈虬等人武功更高,見狀,便知中了毒,但此時為時已晚,陸沈一聲令下,甲士和烏衣堂弟子一擁而上……

短短三炷香的功夫,議事堂已經到處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大堆屍體,鮮血橫流。見沈虬等人全數被斬殺,其餘各堂堂主噤若寒蟬,如墜冰窟。此時,甲士和烏衣堂弟子靜靜站在議事堂周圍,將議事堂包圍了起來,此時整個議事堂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陸沈輕輕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卻看得在場眾人更加發怵,“各位,識時務者為俊傑,當然……”她加深了笑意,“若有想要碧血丹心報效已故閣主的,我也不阻攔。”

“……”回應她的,只有空蕩蕩的回音。

“清風副堂主,你意下如何?”

親眼看著白露他們在眼前一個一個死去,即便再克制,眼眸中還是掩不住悲痛之色。“屬下恐怕難以勝任言信堂副堂主,不敢忝居高位。”清風臉色依舊蒼白,心如死灰的看了陸沈一眼,這是他認識的陸沈麽?怎麽感覺如此陌生?

“來人,壓入地牢。”

兩個安內堂弟子進入,將清風帶了下去。

“還有麽?”

其餘人雖有幾個副堂主內心激蕩,卻敢怒不敢言,畢竟,這淋淋鮮血還未幹透,自己並不想這麽早死去。而大部分,則很明智地選擇順應時勢。陸沈當即給各堂堂主和副堂主下了需定期解毒的蠱毒,也就將他們散了。然後命人將議事堂清理幹凈。

經過一個月的大清洗,暗影閣中,沈輕舟的人馬已經全部一掃而空,其中一些人識時務的,陸沈派人給下了需定期解毒的蠱毒,也就留下了。至此,歷時短短的一年半,暗影閣便改天換日,陸沈成了暗影閣首位女閣主,並將暗影閣依附在寧王趙元樘勢力上,使得暗影閣雖然曝光於世,卻更加繁盛強大,此是後話。

21.清風的歸處

一個月後,暗影閣大局已定,寧王人馬才從暗影閣撤離。在寧王趙元樘的支持之下,陸沈才能迅速滅了沈輕舟,取代他成為暗影閣閣主。寧王本與沈輕舟是盟友,但沈輕舟並不願事事幫他,反而有時忤逆他。陸沈於是想寧王稟明了衷心,並許諾,只要寧王助她奪下暗影閣,以後暗影閣便任憑寧王差遣,誓死效忠寧王。一個不聽話的盟友,哪有一個聽話的屬下來得方便?寧王毫不猶豫地便賣了沈輕舟,助陸沈登上閣主之位。

陸沈想到此處,不由微微瞇了眼睛,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沈輕舟的貼身侍從,除了清風,其餘已經盡數斬草除根。閣中眾人,也知道閣主素日與清風交好,雖然現在將他幽禁起來,卻並沒有打算要他的性命。因此,地牢的看守也不敢虐待他,每日還好酒好菜的伺候著。畢竟,閣主還是很有可能放他出去的,萬一將來清風登上高位,想起自己在牢裏受了罪,他們豈不是要倒大黴?

待諸多善後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陸沈猶豫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去地牢看清風。

“你終於來了。”看守哆哆嗦嗦的打開牢門,清風看著身著墨色蛇紋衣袍的陸沈彎腰走了進來,淡淡一笑。登上了閣主之位,陸沈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意氣風發。

陸沈站在牢門處,擡眼看著斜坐在石床之上的清風,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沈默著。清風雖然被關在這裏月餘,容色卻很好,衣服也並不是進來時的那一身,看來,這個地牢的看守,還是有些眼力勁的。

“你是來放我出去還是給我踐行?”清風一個起身,到了陸沈面前,挑眉問道。

“不能留下來?”

清風略帶譏諷地笑了一下,“你覺得可能麽,陸閣主?”但看見陸沈緊抿著嘴唇,眼中一閃而逝的哀傷,便不再嘲諷,暗暗嘆息了一聲。許久,才緩緩說道:“雖然沈輕舟不打算放我離開,甚至派人想殺了碧釵,但他畢竟對我有知遇之恩。白露他們,與我從小一塊長大,你將他們全殺了。我也不想為沈輕舟報覆你。但我不可能輕易原諒你。”

“況且,我想離開這種是非之地,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與碧釵安度此生。這,你一直是知道的。”

說完。清風走到了陸沈跟前,定定的看著她。兩人相對無言,就這樣看著對方的眼睛,讀著彼此的意思。良久,陸沈垂下了眼眸,輕聲道:“罷了,你走吧。”

“多謝。”清風說著,看見陸沈正轉身離去,他疾步上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頭,沈聲道:“你……保重。”

“嗯。”

“後會無期。”

陸沈肩膀微微一顫,便恢覆了平靜,轉身走出了牢門,“好,後會無期。”

清風看著消失在墻角的陸沈,隱約聽見陸沈對地牢看管吩咐著什麽。他嘆息了一聲,坐在石床上。剛剛,他本來是想問陸沈,她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和寧王沆瀣一氣?為什麽一定要殺了沈輕舟,登上閣主之位?他知道,陸沈絕不是貪戀這些的人,她一定有什麽隱瞞著自己。但是,他卻最終沒有問出口。即便問了,又能如何?陸沈若真有什麽難言之隱,他又能如何?如果陸沈沒有難言之隱,他又該如何?不如難得糊塗一次吧。碧釵,已經苦苦等了他兩年的碧釵,還在等他歸去,為了碧釵,他要自私一回。

22.謝墨薰的謀劃

“家主,又傳來消息。”孟唐拿著個卷成一圈的紙條走了進來,遞到了謝墨薰手上。謝墨薰慢條斯理的展開,一眼掃了過去,然後遞給孟唐。孟唐接過,走到了一邊的罩著八寶琉璃罩的宮燈之前,取下琉璃罩子,將紙條在蠟燭上點燃,然後放入火盆之中。他瞥了一眼內容,頓時驚訝地轉過身看向謝墨薰。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已經成功了。”謝墨薰冷冷的道,眉眼間沒有一絲溫度。自從去年知道陸沈與暗影閣閣主之事後,謝墨薰雖然見人還是臉上掛著笑容,但無人之時,卻幾乎看不見他的笑容,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自從探子成功進入暗影閣,關於陸沈和暗影閣的消息便總能掌握七七八八。冷靜下來的謝墨薰,前前後後分析著自從遇到陸沈之後,陸沈的所作所為。她絕不會是所謂的世外隱士高人的徒弟,也不可能是暗影閣的人。如果真是暗影閣的人,那麽,那次潛入謝府,就不會故意露出馬腳,讓他能夠順藤摸瓜,揪出他在朝中的敵對之人,因此陸沈極有可能是與他利益共通之人的人。現在,她又聯合寧王趙元樘,殺了沈輕舟,登上暗影閣閣主之位,那麽,她與朝廷必定有些關聯。但也不會真的是寧王的人。現在,看上去暗影閣完全依附於寧王,但實際上,對寧王的勢力反而會造成不利影響。暗影閣是江湖地下組織,現在卻越發顯露出來,讓有心人都能探聽到暗影閣與寧王的關系,朝廷江湖勾結,定會是其他皇子心生警惕,甚至暉帝也會有所忌憚。那麽,也就是寧王的對手了。目前,能與寧王抗衡的諸位皇子中,唯有粟王趙元醴、榮王趙元英,最有可能的,便是大智若愚、隱忍而極有謀略的粟王,也就是他親姐的丈夫。

盡管當時謝清婉嫁與粟王為正妃,但謝家一直銘記祖訓,不摻和奪位之爭,與粟王府關系一向不遠不近,交往也和別的皇子府一樣,絕不親密。否則,謝家也不會屹立多年不倒。因此,粟王雖然表面上不與其他的皇子爭權奪利,一副閑雲野鶴的模樣,但私下一直試圖拉攏謝家,但同時,也忌憚著謝家。

如果陸沈是粟王的人,那麽,很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粟王,他的實力,看來不容小覷。

“陸沈,也許,我們可以並肩前行。”謝墨薰喃喃道。他覺得自己真有些魔怔了,陸沈估計對自己並沒有什麽旖旎心思,自己卻連她成婚都可以諒解,盡管那只不過只一個騙局。

“家主,你真的非她不可?”孟漢是個急脾氣,聽見謝墨薰的低喃之語,忍不住開口道。這個陸沈,樣貌平平,心機又如此深沈,況且,還是粟王的暗探,真不知道家主為什麽偏偏就看上了她,錦城那麽多如花似玉的大家閨秀,哪個不比她強?

“她受傷了沒?”謝墨薰不理會孟漢,向孟唐道。

“沒有,好得很。”孟唐略有些咬牙切齒,他和孟漢的想法是一樣的。沒了這個陸沈,家主就又是那個理智聰慧、冷靜自持的謝家之主,陸沈的存在,對家主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影響。

“那邊好,估計也不用多久,她便會再次回到京城了吧。”謝墨薰溫和一笑,“孟漢,我讓你散播的消息,你傳出去了沒?”

“已經散播出去了,”孟漢悶悶不樂地說,“如今,粟王應該已經知曉您對陸沈的身份已經有所察覺。”

“嗯,很好。”謝墨薰瞇了瞇眼,陸沈,我倒要看看,這次,你還怎麽毫不顧忌地轉身而去。

“啟稟家主,老夫人往這邊來了。”門外響起了書童的聲音。

“孟唐,你親自去粟王府一趟,莫讓他人察覺。”

“領命。”

謝墨薰向孟唐、孟漢使了個眼色,二人便退了下去。“門就不必帶上了。”謝墨薰對正欲關門的孟漢道。

“是。”

謝墨薰看向桌角的一個不甚精致的檀香木雕龍,輕輕一笑,光華流轉,他撫摸了一下雕龍,然後走向了圓桌旁邊,從一個蓮花銀改藍色透明琉璃方形瓶中倒了兩杯今年新出的果酒,然後端坐在一張罩著桐花刺繡的蜀錦的海棠花樣式的楠木圓凳上。吳氏到了門邊,便看見坐在圓桌邊,似是正在等著她到來的謝墨薰站了起來,“母親安好。”

“嗯,”吳氏點了點頭,又對後面的侍女道,“你們先下去吧。”

謝墨薰上前攙著吳氏到了圓桌邊,“正好,我正要嘗嘗今年剛出的果酒,母親也來嘗嘗,看看風味如何。”

“你送過來的,我還沒試過。今日,且在你這裏嘗嘗吧。”說著,坐在了一邊的圓凳上,端起琥珀盞,淺淺抿了一口,“唇齒留香,餘味綿長,不錯。”

“嗯,確實不錯。”謝墨薰放下杯盞。

吳氏定定看著謝墨薰,女兒雖然已經向自己透露了謝墨薰的意思,如今一年已經過去,自己和粟王妃威逼利誘的,他卻始終不曾松口半分,怎自己能不急?“你究竟……”

“娘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她那樣的山野之人,能為你分擔多少?再者,你確定她如今尚未成婚麽?”她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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