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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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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北到京城,一路緊趕慢趕,待保齡侯一家進京已是四月初夏。保齡侯之妻嚴氏,乃現太常寺卿的嫡次女。好不容易一家歸京,嚴氏自然要收拾府邸,拜見父母,不得停歇。一輪忙完,她翻開黃歷看了看,擇看那宴請勳貴女眷之日。

話說,宴請之日也有那彎彎繞繞。日子要好,卻也不能太好。黃道吉日,自然各家有各自忙。也不能是那宜嫁娶、定親之日。故嚴氏定了四月二十二,宜:祭祀、會親友、開工,忌:動土、破土。如此,帖子一處各家紛紛回帖,皆表示定會準時出席。

接到帖子,史氏自然歡喜,立即派人去找梓莘。卻說梓莘這些時日,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之外,整天躲在空間中苦修。那日之事,梓莘心有餘悸,對付凡人她自然是不怕,可是如今要對付的可是那警幻仙子。待賈赦習得煉器之術,便把梓莘常用之物統統重新打造一番。那看似尋常之物,如今皆成了或攻擊或防守的法寶。

“大奶奶,夫人跟前的珍珠姐姐來了。”蔓枝在東廂門簾處說道。珍珠垂頭擡眼偷瞧著蔓枝,那日聽啞兒說起這位,如今瞧著似也不是那般厲害。

聽得外頭響動,梓莘睜眼從空間中出來,理了理衣衫,應了一句,“請。”

蔓枝掀起門簾,拿眼瞧著珍珠示意她進去。珍珠嫣然一笑,對著蔓枝福了福,算是答謝,快步走了進去。

這是珍珠第一次來東廂,一進門便楞住了。這裏不似她想象中的華貴,裏頭擺設簡簡單單,皆是瓷器,到不見金銀之物。再看梓莘一身水藍色常服,梳著簡墜馬髻,卻不見什麽首飾,倒是發髻中碧綠玉釵,隱隱似乎還有光芒隱現。她呆了呆,立即回神下拜,

“給大奶奶請安。夫人特令我來尋大奶奶,若是大奶奶得空,還請去夫人那裏一趟。”

梓莘瞧著珍珠,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眼前的丫頭生的倒是不錯,只是一雙眼睛卻帶著天生的不安分。又想到那史氏身邊皆是如此之人,心中不由嘆氣,只是面上笑道,

“嗯,還請姑娘先回,我一會兒就去。”說著,手微微一擡。那蔓枝已從腰間拿出一個荷包遞到珍珠手中。珍珠要倒也不推辭,可臉上卻也無那欣喜之色。只是穩穩的又拜了拜,辭了梓莘而去。

“哼!”蔓枝搖頭晃腦,一臉不屑。

梓莘瞧著有趣,不由開口問道,“你這是作甚?”

蔓枝瞧著梓莘,臉上掩不住笑意,“奶奶,我瞧著這個又是一個心大的。這做派倒是和那位無疑了。”說著,蔓枝擡起下巴,眼神往耳放掃去。

梓莘笑意更甚。這蔓枝是她提拔上來接任大丫鬟之職的。蔓枝生性爽利,言語潑辣,為人卻又頗為謹慎,審時度勢之力仿佛天生。對此,梓莘甚是滿意。春夏秋冬四個,梓莘打算過了端午就放了出去。蔓枝,綠柳兩個是梓莘最看好的,另外還有那扶桑,翠蕪兩人梓莘瞧著還不錯,餵下藥丸之後,也可以用用。

秋風掀起門簾,夏至端著水走了進來。那夏至白了一眼蔓枝,笑罵,“鬼丫頭,就你多嘴。以後奶奶身邊就靠你們了。你這副樣子叫我如何放心!”

蔓枝呵呵一笑,沖著那夏至做了個鬼臉,“夏至姐姐,如此不放心也不必出去,讓奶奶給你配個管事,回頭還回來不就好了。”

夏至忍不住啐了那蔓枝一口,滿臉通紅。梓莘看著丫頭嬉鬧,忽覺自己似乎哪裏變的不一樣了。

榮禧堂內,史氏翻著府邸賬冊,心中盤算開來。如今各處進項頗好,莊子今年收成也不錯。府邸那積攢的銀錢更是一筆巨資。那王氏貪墨之處這半年來也補了七八,如此瞧著倒是蒸蒸日上了。想著她拿起筆,在另一個賬冊上勾勾畫畫一番,待墨跡幹了合上扔在炕幾之上。一旁的賴家的瞧了上前收攏。

“賴家的,這次端午,我打算把你們一家都放了出去。”史氏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卻見她賴家手一頓,人也開始顫抖。史氏微笑,慢悠悠的說道,“別急,別急。我是瞧著你家兒子要說親了。若是放了出去,將來也要說個好人家。你孫子將來讀書考舉豈不好?”

賴家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史氏跟前,人依然不停顫鬥。史氏淡淡而笑,眼神示意一旁侯著的翡翠,青玉。兩人走向賴家的一邊一個駕著站了起來。

“好了,賴家的,你先下去。一會老大家的要來了,看到你這副樣子,怕是要嚇壞了吧。”史氏說的輕描淡寫。那賴家的亦不敢多說一個字,任由兩個丫頭拖了下去。

史氏輕嘆一口氣搖頭仿佛自言自語的輕道,“人心果然是不可信,不管在身邊多久,且都是會生出異心的。”

梓莘站在門外,雖未見史氏處理賴家的,卻聽得那最後一句。她尾毛微皺,珍珠已掀起門簾,笑道,“大奶奶來了。”

史氏瞧著梓莘進門只覺她看著更加嬌艷欲滴,心中隱隱泛起不知酸楚還是嫉妒。這女子果然需要男子滋潤。想她在梓莘這年紀,獨守空閨,對著婆婆的時間更多。想著,史氏才要開口酸上幾句,卻又生生吞下。她面帶微笑,心中再次溫習梓莘當日賀賈敏之喜的禮單。梓莘自然瞧見了那史氏臉上細微變化,只是到底不會那讀心術之,若是知道,不知會不會後悔那日出手太過大方。

史氏百轉千回,終於恢覆了平靜。她指了梓莘座,又笑著遞上帖子,“你舅舅家的邀貼。你舅母定二十二那日宴請,你若是無事與我同去吧。”

梓莘略路思索,如今自己不過剛剛十九,想到那未來之事只覺長路漫漫。不過,要鬥得那警幻仙子,再繼續留在房中且是不能的,便不再推辭,應了史氏之邀。

二十二那日,果然天氣正好。梓莘與那史氏一早便驅車前往。此次是女眷之間邀約,也算是那嚴氏重回京城勳貴圈,史氏作為大姐自然要重新引薦一番,另也要讓那梓莘認一認親。故,兩人先到了。

待迎著史氏婆媳進屋,嚴氏瞧著梓莘心中不是滋味。她也原有一長女,比那賈赦小了兩歲,只是到了十四歲上頭大病一場沒有立住。原史氏便是想把她說給賈赦,卻因賈代善已有主意只得作罷。而後還沒來及提及賈政,那姑娘卻感染風寒,一病不起了。如此史氏與嚴氏兩人相見,心中不約而同有些感慨。梓莘不知其故,瞧著兩人倒也有些奇怪。

“弟妹多年不見,瞧著怎得越來越年輕。”史氏拉起嚴氏的手,一副長姐慈愛的模樣。

嚴氏掩面而笑,看著史氏,又瞧著梓莘點頭而笑,“姐姐盡會打趣我。我到瞧著姐姐這些年倒是不曾有何變化,如今看了可不像是有了兒媳的人。來,赦哥兒媳婦,來給舅母好好瞧瞧。”

外頭人前,梓莘自然要端起那嬌憨之態,微笑著上前行禮,“舅母安好。”

“好好。”嚴氏拉起梓莘細細打量一番,轉頭對著史氏笑道,“我瞧著倒是和赦哥兒是天造地設一對。來,這個給你,一點小意思。”

“謝舅母厚愛。”梓莘臉頰恰到好處的微紅,雙手接過嚴氏遞來見面禮,又退回那史氏身邊。史氏瞧著梓莘,心中五味雜陳,更確定自己日後方針,提醒自己時時刻刻記得那“嬌哄”二字。

如此,史氏端起茶盞喝上一口,瞧了瞧外頭,疑惑的問道,

“怎麽不見爵哥兒三個?如今大嫂子了來了,自然是要見一見的。自家親戚,不必拘禮。”

嚴氏無奈的笑了,輕嘆一口氣,道:

“唉,那猴三個跟著他們父親出門去了。家裏之前的那位坐席先生,不願進京。侯爺得知京城有位大儒學問極好,便帶著他們三個去拜師了。聽聞今科探花,便是他教出來。”

“可是那文學士?曾任國子監祭酒那位?”史氏擡眉,見那嚴氏點頭。史氏笑言,“弟妹怎得不早說一聲?我那女婿正是拜在那位文學士門下。”

嚴氏面露吃驚之色,史氏繼續笑道,“唉,也怪我不好。當日我去書信時,怕是那是你們已經出發。敏兒的夫婿,正是今科探花。如今已入翰林院,擔任編修之職。”

“哎呦,都怪我忙糊塗了,把這事兒給忘了。只是聽聞敏兒如今有孕,這次便沒下貼請她。”嚴氏懊悔的說著,卻聽外頭來傳有客到了。如此,兩人連同梓莘一同去迎。

梓莘瞧著嚴氏略微不解。雖然保齡侯一家進京之時,科舉已畢,可不論憑著嚴氏娘家,或者保齡侯本身之力,斷然不會不知那林如海中探花之事。如今怎麽瞧著都和一股子怪異。可到了外頭,梓莘已經無暇顧及他人了。

今日也是梓莘第一次被史氏帶著出門。眾人瞧見了史氏身邊換了人,微微驚訝之後皆是了然。對於王家之事,各家也有所耳聞,如今王氏守孝,不出門也是常理。只是頭次見梓莘赴約,有些吃驚罷了。賈赦名聲在外,如今瞧了梓莘模樣,倒也覺得是天生一對。再瞧那史氏與梓莘親如母女的做派,各家心中自有打算。

那廂保齡侯府熱鬧開宴,這廂王氏帶著那周瑞家的往水仙庵去給亡母做一場法事。昨兒她夢見蔣氏,又是一夜垂淚無眠。如今脂粉也掩不住她浮腫雙眼。待她在寺中坐下,那主持塵虛師太親自奉上茶盞。等王氏說明來意,那塵虛師太雙手合十,口中念經,片刻之後,臉上微露猶豫之色。

“師太有何為難之事,但說無妨。”王氏瞧著塵虛之色,以為又是那銀錢上的事兒。

塵虛師太面上猶豫之色未退,瞧著王氏吞吞吐吐,“是本庵之中前月來了一僧一道兩位道友。此二人雖一人修佛,一人修道,皆是略小有所成,雖不至於能知過去未來,倒也能只未來吉兇。”

王氏詫異,脫口而出,“這裏皆是女子,怎的還有那男子居住?”

塵虛師太搖頭而笑,“這出了家皆是方外之人,又和來男女,只有那道友罷了。”

王氏尷尬點頭,卻聽那塵虛師太又道,“他們二人稱要再次等有緣之人,我瞧著施主實乃大善大孝之人,興許就是那兩位的有緣人。”

王氏眼睛一亮,便應下了。片刻,只見外頭走進兩位衣衫襤褸之人。左邊那位破著腳是個道士,右邊那個身形略肥,光禿禿的腦袋竟然是個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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