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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袁木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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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聽到老頭的話很愕然,因為葉濃蔭這個名字他很熟悉,當年他初入師門的時候就聽師兄們提起過。當時,葉濃蔭是麒麟山莊的主人,天下第一的劍客,是所有學劍人的目標。當然也是林致心中的那座劍法高峰,只能遠遠的仰望。

後來卻傳說他居然被振鴻鏢局的孔南越打敗了,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當再次從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著實讓林致吃了一驚。

瀾兒跑到齊影身邊用詢問的口氣:“師父......”

齊影沈著地說:“告訴他,找錯門了。”他臉色有些凝重。

瀾兒又跑到老者面前好聲好氣地對他說:“您可能找錯了,這裏沒有葉大俠。”

老人稍有沮喪,但又狐疑地盯著齊影的背影瞧。

趕巧齊叔從屋裏出來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麽事。老人一眼就認出了他:“齊老哥,真的是你!我是袁忠啊!”

齊叔楞住了,半天,才在老人已經皺巴巴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他想起來這人以前確實見過,如果沒記錯應該是乾鋒堂袁家的人。

齊叔想已經被來人認出了就決定不再隱瞞了,因為他既然能找到這,那就不是偶然,跟明眼人沒必要說瞎話。他試探地問:“哦,袁老哥你這是?你怎麽找到這山上來的?”

老人回答:“幾個月前,我在街市的字畫店前看見了你,雖然你喬裝改扮了,但我還是認得出來。以前我跟隨我家老爺出入過幾次麒麟山莊所以對你很眼熟。然後就一路跟隨你到了這印山,猜想你們應該是住在這山裏。”老人稍有些羞愧,枯樹皮般皺的臉上有些泛紅。

齊叔也對自己的麻痹大意有些懊惱,自己還是太不小心。

“那你老哥到我們這山上來是為了什麽事?”齊叔定了定神,直接了當的問。

老人心想齊叔沒有否認,那現在背對著自己的那熟悉背影就一定葉濃蔭了!他朝著齊影躬身作了一個揖道:

“我的確有個天大的事,不然也不會冒然打擾大俠的清凈。”

他歇了口氣接著說:“我們家老爺袁木深前幾天無緣無故的死了。大夫也瞧不出什麽原因。我家夫人不相信會是無緣無故,總認為是被人害了......所以老頭我才廢了這條老命來求葉濃蔭葉大俠為我家老爺找回個公道,不想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老人的眼中似有渾濁的眼淚。

齊影轉過身來驚訝道:“袁木深,袁大俠死了?”

老者見齊影轉過身來問他話,仿佛看見了希望的光:“是的。”

齊影話鋒轉而嚴肅:“您還請節哀順變,今天恐怕不能如您所願了。天下早已沒有了麒麟山莊,而我也不會再過問江湖上的事了。”

林致聽到這番對話,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撿不起來了。

原來齊先生,齊先生就是,就是葉濃蔭!他的腦袋像被人“嗡”的一下砸得轟響,反應不過來。

老人聽他這樣的說辭,原本發光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葉濃蔭見他失落的樣子又稍有不忍:“你們為什麽不去找鴻羽樓的孔南越孔大俠?現在江湖上不都是孔大俠在主事嗎?”

老人搖搖頭:“鴻羽樓的人來過了,說是沒有異樣,讓我們節哀順變。”

“那你們還是不該懷疑的好。”

“怎麽能不懷疑?好端端的一個人,沒有病沒有傷突然就死了。而且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 我們夫人就懷疑是中毒!”老人有些激憤,眼中都要射出火來。

“中毒?”謝澤和葉濃蔭相互對視了一下。

葉濃蔭心想世上竟然有這麽巧的事,追問道:“你家袁大俠死前有什麽與往常不同的舉動?”

“舉動倒是沒有,就是會無緣故的暈倒,醒來後又一切正常,大夫看不出什麽異狀......”

葉濃蔭和謝澤同時大驚失色,他們看了看還懵在原地的林致,又互相看了下對方。

過了一會兒,老人悲傷的情緒才有所緩和,瀾兒給他倒了杯茶,他卻茶杯都沒碰,只是眼巴巴地望著葉濃蔭,眼中充滿著期盼。

葉濃蔭並不想插手江湖上的事,一來自己已經隱居在這山林裏十餘年了,外面的風雲變幻自己沒有絲毫的興趣,只想安生地待在這印山。二來現在鴻羽樓的孔南越是江湖上的主事人,自己並沒有任何資格去解決這些事情。

但是考慮到林致身上的毒,他還是沒有直接拒絕老人,也沒有立刻答應他的請求,只是安撫了他兩句便請謝澤送他下山了。老人走前才失魂落魄地想起什麽,雙手遞上了他家夫人的名帖。

謝澤剛走出院子,葉濃蔭拉住了他對他耳語兩句:“麻煩你給杭蓁蓁帶個話,就說我想找醫仙毒王。”

謝澤驚訝的看著他:“為了他?”他看向林致。

葉濃蔭沒有否認。

謝澤難以置信地看了林致一眼,然後不多說一句地下山去了。

他們走後,葉濃蔭理了理思緒。

袁木深是乾鋒堂的堂主,在江湖上名聲赫赫,一柄鋼刀橫掃千軍萬馬。雖不是最頂級的刀客,但也是在江湖上排的上號的人物。以前麒麟山莊還在主事的時候,他十分仰慕和敬重葉濃蔭的爺爺葉紹麒,常常上門拜會,葉濃蔭以前還見過他,記得他是個爽朗正直的人。如今卻死的不明不白,葉濃蔭有點惋惜。

他這樣的人本不該有太多仇家的,他年紀也大了,對於爭名奪利的事已沒有太多興趣,對於為名利處心積慮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威脅了,誰又會對他這樣的人下毒手呢?而且這毒怎麽會和林致身上的毒這麽相似呢?

這一整天,林致都有點魂不守舍。他不再逮著瀾兒滿天吹牛了,也不像之前那樣找一切機會靠近葉濃蔭了,吃飯的時候像搶似的迅速劃兩口就完事了,打掃屋子的時候也默默地低著頭不再鬧騰了。葉濃蔭感覺到他在刻意地回避自己。

他思來想去,覺得之前要不是忌諱林致江南劍派弟子的身份,自己也不會那麽不近人情地攆他下山。而如今刻意要回避的江湖紛爭已經回避不開了,江湖的是非漩渦還是把自己拉了進去。那還有什麽好忌諱的?該來的遲早要來,那就接著好了!

晚飯後,林致一個人坐在桂花樹下的石凳上發呆,兩手托著腮撐在桌上。

葉濃蔭走到他跟前在他旁邊坐下,林致剛想低頭走卻被他拉住了手腕,又坐回到桌前。少年的手腕有些涼,葉濃蔭將剛拿出來的披風披在他身上,在前襟處幫他系好帶子,看著他的眼睛問:“你為什麽躲著我?”

林致的臉上像有火在燒一樣,紅的熱烈,眼睛不敢直視葉濃蔭,眼神四處閃躲,半天委委屈屈地憋出一句:“你們是不是心底裏都認為我很愚蠢?”

葉濃蔭失笑道:“沒有,你怎麽會怎麽想?”

林致撇了撇嘴:“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蠢,以為自己在江南劍派學了十年的劍就可以行走江湖了,結果連謝大俠的兩招都接不住。”

葉濃蔭一聽,原來這小子還在想早上比劍的事。不過他也想不出什麽好聽的詞去安慰他,只能苦笑了一下,因為這的確是事實。

他又氣鼓鼓地說:“是啊,作為謝大俠那樣用劍行家的朋友,你又怎麽會只是一個操琴弄畫的書生呢?我居然還妄想著住在這裏保護你,你用得著我保護嗎?”

葉濃蔭被他生氣的模樣逗笑了,然後真誠地對他說:“我的身份和名字,並不是要刻意對你隱瞞。我住在這裏就準備做個閑人,我的手上已沒有劍。你如果想保護我,我一定一百個樂意!”

林致瞧他真誠的樣子不由得心有些動容。

他看著葉濃蔭那撩人心懷的眼睛,自己有點心猿意馬了,他趕緊抽出眼神,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於是小心地問:“那我是該叫你葉大俠還是齊先生?”

這本就是一句廢話,人家有名有姓,齊影不過就是個化名。該叫什麽顯而易見。

但是葉濃蔭這個名字在林致心中無法和眼前這位的形象對應起來。在他心中,齊先生是一個風度悠然、氣質翩翩的男子,十分細心善良,就像冬日裏的陽光,讓自己心裏暖暖的。自己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喜歡看他作畫、撫琴......總想靠他近一點,總想上去抱住他,或是偷偷地親吻他的臉。

而葉濃蔭這個名字對於自己來說卻是個神,是個偶像,那麽高大遙遠......前者是自己可以遐想,想要靠近的。而後者卻是萬般不可覬覦的。他一時沒有辦法將這個人和名字融合起來。

“這個,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葉濃蔭回答。

見林致不吱聲又不懷好意的反問一句:“你想怎麽叫?”

林致面紅耳赤的沒有回答,心想:真的都能隨我喜歡嗎?那我就想......

但是想什麽林致都還是覺得自己和葉濃蔭就像平地和山峰之間的差距,有點自慚形穢,立馬斷了自己的想入非非,轉而提到了白天的事。

“哦,白天,白天來的那個老人說的袁木深袁堂主我見過,他和我師父是故交,他們乾鋒堂和我們江南劍派一直交好。如果袁堂主真的出事了,那師父估計也會來。”

這段話像個引子,把葉濃蔭的思緒一點一點地抽出來,連成了一條線。他終於發現了兩個中毒的人的交點在哪了——江南劍派、宋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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