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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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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兩銀子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在縣城舒舒服服地生活六七年, 莫說是偏遠的南關府, 縱使在京都, 國子監的普通先生一年也拿不到一百兩俸祿。

沈歌道:“俗話說千金買馬骨,南關府偏遠, 我無甚能給那些先生,唯有多出些銀錢, 以此吸引有才識之人過來。”

“話雖如此,不過每名先生一百兩年俸, 這也太多了些罷。”韶信臉上仍殘留著不可思議, 蹙眉道:“況且你要聘請的先生還不是能教人段文識字的科舉先生,只是雜學先生。莫說一百兩, 縱使砍去一半, 來南關城的先生亦會蜂擁而至,何至於此?”

現在學院還少, 先生亦不多, 一百兩雖多了些,但也不至於讓韶信動容。

可現在只是開始, 若日後更多學院建起來, 成百上千的先生來此,他們是否也要付多達百兩的年俸?還有學生,先生年俸這樣高,學生該出多少束脩?束脩高了之後,可有學生願來此地讀書?

韶信並非商人,不過與百裏宜相處得多, 數他還是會算。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沈歌出的這束脩都高了些。

沈歌卻堅持,“我既開了這個頭,目標便不是偏安一隅的小書院。莫看現今學院還未建起,什麽也看不見,日後我必讓飛光學院成為大燕乃至全世界最有名的學院。”

學院一開張,最重要的便是格調莫掉下來。若他只付先生五十兩年俸,招一般的學子,看起來的確會好起步一些,不過恐怕幾十上百年之後,飛光學院仍是籍籍無名的學院。

韶信仍不大理解,“出一百兩年俸就能使這學院揚名?”

“當然不,財帛動人心,我願付普通先生一百兩年俸能使我們學院進入許多較為窮困的先生眼中。有好先生在,招到好學生的可能性亦大些。”

沈歌早有計劃,“學院教軍事,教商業,教農業,也教工業,要收的學生卻不是普通百姓,我要擬出考核,只招最聰明最勤奮的那批,寧缺毋濫。我不僅要給先生百兩年俸,我還要給學得好的學生發獎學金,以資他們的學業。”

韶信神色覆雜地張張嘴,“我們這等學院還要倒貼學生銀錢?”

“有好苗子就貼。”沈歌答得毫不猶豫,“不僅要給學子倒貼獎學金,若有女娘過來求學,達到我的要求後,我亦會收下。”

“這,這也太……”韶信沒想出詞來說這事。

沈歌笑笑,“韶大哥不必擔憂,飯一口一口吃,學院亦不會一蹴而就。第一批學子先在清淩衛中選。因是自己人,學院幫出六成束脩,讓學子另出一四成。”

提到手下,韶信回過神來,忙問:“你打算收多少束脩?”

“二十兩一年罷。”沈歌見韶信似乎覺得高,解釋道:“其餘學院主要跟著軍學院的二十兩束脩走,到時不單要請你過來講課,荀哥亦會來,二十兩一年著實不算多。至於商學院,有百裏大哥在,出二十兩束脩,結業時掙回十倍百倍都不成問題。”

“工學院造火藥火炮等物,出二十兩便能學到相關技術的話,恐怕學子們做夢都要笑醒,這項也不算多。”

“至於農學院,這聽起來像是種田的學院,實際上,我打算在農學院開展生物技術。呃,生物技術便是讓我們的水稻、小麥等產更多糧的那一類技術。短期來瞧這一學院似乎有些雞肋,不過我會自掏腰包補一些銀錢過去,此院學生的待遇比其他學院還要好一些。”

“農學院的學生,我只招聰明的,會經算的那種,多半都能拿到獎學金,這一出一進,也要不了多少銀錢,說不得還能小掙一筆。”

沈歌早便把這些東西想清楚,此刻娓娓道來,韶信慢慢聽進耳中去。

半晌,韶信感嘆一聲,拍拍沈歌的肩膀,“沈歌兒,你是狀元郎,我速來不及你聰明,亦不及你見多識廣。你的學院你自個做主便是,有何需要幫忙的,盡管喊我一聲。”

“韶大哥你放心,我與誰客氣都不會與你客氣,開年你便知曉。”

沈歌身邊的人除韶信有些不讚同之外,全都大力支持。

荀九乃情報人員,一早便知沈歌要建學院,打探出的相關消息放在案頭有一疊。他不僅知曉沈歌而且背後有荀飛光支持,還知曉胡奈青對沈歌的評價,以及胡奈青不遠千裏特地跑來做院長的原因,自然不會反對。

百裏宜更是豪爽地一揮手,“二爺您放心去便是。”縱使一年賠一萬兩,十年亦不過賠本十萬兩,沈歌一年掙的都不止這數,他壓根不擔心。

遠在京城的荀一及在沈家村的荀管事荀七向來跟著荀飛光走,荀飛光不反對,兩人便無二話。

小年過後就到大年。

年二十七這日,沈歌指揮人將營地內外及將軍府清掃得幹幹凈凈,親衛董小伍拿來一疊信紙,“二爺,牛涵回來了,還給您帶了信回來。”

沈歌接過信一瞧,裏面足足有五封信,舅舅胡青言的一封,師兄吳時予的一封,吳夫子有一封,大伯有一封,還有好友蕭思遠亦有一封。

其中胡青言的信乃是從京都中拿回來的,吳時予已外放為縣官,他的信從他所管的縣城中寄出,剩下的幾人則在坤究縣寫的信。

這年頭寄信不方便,外出放官的官員一連五六年接不到家中音信都實屬常事。

南關府實在偏遠,沈歌又才來這裏不到半年,自然沒什麽寄信的迫切願望,卻不想蠻子居然特地走了一遭,將一應信件給帶了回來。外頭的信不好寄回南關府,胡青言與吳時予的信都是特地寄到坤究縣,蠻子路過時特地繞了段路。

蠻子這幾個月來成長了許多,除膚色微黑之外,其餘方面無不出彩,人第一眼見到他,必會以為他是哪家的才俊。沈歌未曾想到,他忙成這模樣,日日外出跑商,仍記得給他帶信回來。

沈歌拆了信瞧,寫信的幾人都猜到沈歌收到信時將近新年,信中統統對他表示了祝福。

最先拆開的那封信來自於胡青言,他足足用了十六張信紙,信中對沈歌的衣食住行一一關心,未了,他在信中寫到知曉沈歌要開學院,他已寫信請幾位老朋友出山,也不知說不說得動,若是說動了一二,讓沈歌定要厚待不遠千裏過來南關的老朋友。

在信紙的最後,他附上老朋友的簡介。

胡青言乃二十多年前的狀元,現今已是二品大員,他的朋友自不會是簡單貨色。

他介紹的三名朋友,一名隱居多年的大儒,一名走遍名山大川的文人,另一名則是專心於數算的數學家。

沈歌讀過其中兩位的書,名副其實地有才。這三位都已成名已久,但凡只要有一人願意過來,沈歌的學院名聲就會不一樣。

思及此處,沈歌提筆給舅舅回信,大致說了下他的構想與待遇,請舅舅盡量說服人過來,哪怕最終不在飛光學院當先生,能指教一番也好。

拆完胡青言的信後,沈歌拆了吳時予的。

他與沈歌同科中舉,外出放官時,他很順利地在一個小縣城當了縣令。

小縣城不算大,不過與道寧府及京都都還算近,四通八達,十分方便。與此同時,縣裏的富戶多,關系非常覆雜,他去那裏幾個月,仍時常被當地勢力左右。

吳時予告訴沈歌,他現今還在慢慢磨,大致到明年三四月便能將縣裏的勢力收攏好,該制衡的制衡,該打壓的打壓,現今縣裏已比他剛來時要平靜得多。

沈歌為他高興,看到最後心頭一動,若日後他家荀哥真能謀求封王成功,封地必在這片地區,到時將吳師兄活動過來亦不錯。

那時吳師兄應當已積攢了些資歷,成為一方知府正合適,他們這頭也許一名知根知底的人過來坐鎮。

吳夫子與蕭思遠的信件都是關切問候之語。

吳秋在八月時已懷孕,蕭思遠很快便要為人父,吳夫子與師娘也將成為外公外婆。兩人在信中都提起過這事,蕭思遠還說要請沈歌當幹爹,保佑小孩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沈歌看到這封信時不由笑,忙回信許下保證。

憑他與蕭思遠及吳秋的關系,這個幹爹他當義不容辭。

荀飛光處理完公務後過來找沈歌,見他一直在笑,又瞥到桌上的信,道:“你舅舅他們寄來的信?”

“是,蠻子帶過來的,舅舅的信,夫子的信,師兄的信,蕭思遠的信和我大伯的信都有。”沈歌將手中的信揚了揚,“秋兒懷了孕,我們得做孩子的幹爹。”

荀飛光過來抱住他的腰,答應下來,“好。”

沈歌笑笑,“到時讓幹兒子或女兒過來玩,說不得還能在我們學院上學。”

荀飛光聲音溫和,“小孩若是喜歡,那便讓其過來。”

沈歌也就說說,孩子還沒影,真要過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見到沈歌臉上的興奮,荀飛光禁不住摸摸他頭發,在他耳邊低聲道:“與我成婚,你日後便只能當幹爹,再無機會成為親爹,你可後悔?”

“怎麽會?”沈歌毫不在意地擺手,回過頭對上他的眼睛,臉忽然有些紅,含糊道:“你不就在拿我當小孩兒寵麽?後悔甚?”

沈歌這頭話越說越小聲,荀飛光眼裏泛起笑意,攬緊他,“此話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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