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襄陽而論，本宮於幾憂外患之際，救襄陽百姓於水火之中，如今的襄陽百姓，民心所向所歸，在於本宮！”華錦楓眉目流轉，自小精養於宮中自成一股貴氣，而後又權握在手，比之一般的貴女更多了幾分銳氣，此時她毫不掩飾，端坐雙手置於案前，霸氣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黃蓉指責，華錦楓冷哼一聲，“陰謀？黃蓉，枉你聰明絕頂，焉不知，兵者，詭道也？本宮就算用了陰謀，那又如何，你縱然從一開始就猜度本宮要對襄陽使陰謀，何以你不從一開始就將本宮和大理的士兵趕出襄陽城？因為本宮縱然用了陰謀，卻是光明正大的陽謀，本宮確實救了襄陽，救了襄陽百姓，而你，沒有那個本事。既然如此，如今本宮救了襄陽，解了蒙古之圍，你憑什麽擺出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指責於本宮？誰給你的權利？亦或者，你和福王那些人一樣，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你，血口噴人。”黃蓉被華錦楓氣得全身顫抖，華錦楓嘲諷地回道：“自取其辱！”

這四個字，讓黃蓉失去了理智，她沖了上前要打華錦楓，沒想到華錦楓的動作比她更快，先於她之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蓉兒，黃蓉。”多少人湧上前去安慰黃蓉，下一刻，黃藥師捉住了華錦楓的手，華錦楓冷冰冰地看著他，黃蓉哭道：“爹爹，她打我！”

“黃藥師，你我夫妻十數年，今日，我只問你一句，當她要打我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攔住她？”華錦楓無視黃蓉，只瞧著黃藥師問，黃藥師抿了唇，不答，華錦楓淒美地笑出聲來，“好，好。我縱然從來沒有想跟馮衡爭，可是，我終究傾盡所有都不及她一根汗毛。黃藥師，縱然我愛你，可我從來沒有強求過你，也並非我要死乞白賴的要嫁給你的。華山之上，若非你隨我跳下華山，救我一命，就憑我與黃蓉兩看兩相厭，我亦絕不嫁你。你我新婚一月不過，她當著你的面讓我對馮衡下跪執以妾禮，我不肯，你帶我離開了桃花島，我總想只要你心裏有我，不如馮衡又怎麽樣，夠了。如此十數年不見，因你在意馮衡，在意於黃蓉，每隔三月不見，我從不問你離開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黃藥師，你知我不蠢，只是人生難得糊塗，我愛你，便不願對你追根問底，你那樣肆無忌憚的離開回來，沒有半句解釋，所倚仗的，也不過是我愛你。可是，黃藥師，你縱然不如我愛你那樣愛我，你也沒有資格踐踏我。”

華錦楓以手法脫離了黃藥師的手掌，身影一閃，抽出一旁的長劍架於脖頸之上，“華姐姐，師祖，楓兒！”以為她要做傻事，眾人一齊叫喚。華錦楓冷笑道：“我不會為了黃藥師不愛我而死的。當日你我成親之時，是七公為媒，你手下四大弟子為證，今日七公亦在，他們也多是你的親朋好友，如此，就讓他們作個見證，你我夫妻情份，尤如此發，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手起劍落，三千青絲瞬間斷落，華錦楓收劍回鞘。“如今襄陽歸大理所有，若想助宋者，盡可離城，若是爾等留於襄陽城中，卻另有所圖，莫怪本宮心狠手辣。”

丟下這一句，華錦楓揚長而去，李莫愁想也沒想地攔著歐陽克走人，小龍女跟楊過追上，歐陽鋒嘛，盯著那看不清傷心難過的黃藥師，幸災樂禍地道：“黃藥師，你也有今天。”

“老毒物，你那什麽意思？”周伯通受不了氣氛的壓抑，蹦起來地問，歐陽鋒毫不客氣地道：“什麽意思，就是你聽到的意思啊，幸災樂禍。哈哈……”

黃藥師在華錦楓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動彈，黃蓉擔心地喚了一聲爹，她想要扶住黃藥師，黃藥師揮開了黃蓉的手，“我一再地警告過你，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你若是再敢算計我，我就殺了你。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下一刻，黃藥師卻掐住了黃蓉的脖子，黃蓉立刻臉色鐵色，郭靖連忙捉住黃藥師的手，“岳父，岳父，蓉兒會這樣做，都是為了我，請你放了蓉兒，放了蓉兒。”

“黃老邪，你有什麽火只管沖我發，蓉兒算計你，也有我的一份。”洪七公也跟著勸，黃藥師最終甩開了黃蓉，冷冷地道：“從今往後，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你若膽敢再想什麽陰謀詭計，我縱不殺你，也定要廢了你。”

他彎下腰，珍惜地拾起華錦楓揮落在地的青絲，不自覺地嘴角溢出了血絲，他忍著拾好的青絲，以絲帶打了一個結，藏在懷中，頭也不回地走了。黃泓在外面看到這裏，亦不知該如何是好，父親和母親是被人算計了嗎？那為什麽，父親不跟母親解釋呢？母親揮劍斷劍，可見是下了決心的了，如此一來，他又該不該同母親說起，父親許是被算計的事兒呢？

黃泓沒有註意到的是，在對面的屋門前，段安傑站立著，見他走了，這才重新走了進屋。

待華錦楓回到房時，再也支撐不住地大口吸氣，那原在屋裏等著她的異族婦人，茴香夫人立刻上前將她扶住，“不是與你說了，以蠱制蠱雖讓你不用受制於情蠱，可七情六欲不可太過起伏，否則情蠱受你情緒引動，拼命反擊，會要了你的命的，你是當真不要命了嗎？”

雖是訓斥著，手下的功夫也沒停，取了懷裏的瓶子打開，趕緊放到華錦楓的面前讓她吸，華錦楓只能聽她安排地照做，畢竟，她現在還不能死。

過了一刻鐘，華錦楓的神情才逐漸平靜，茴香夫人扶她躺好，給她擦了擦冷汗，“錦楓，別理這些事了，隨我回擺夷吧。回了擺夷族，雖然不能立刻解了你身上的情蠱，總能讓你少受些罪，活得長一些。”

華錦楓被蠱蟲折騰了一下，已是筋疲力盡，搖了搖頭，“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再多的事兒，還能比你的命都要重要嗎？”茴香夫人直言，華錦楓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比我的命都要重要，在沒能解決之前，我不能離開。”

“都這麽多年了，你的性子是一點沒變，當年你身中劇毒，我讓你跟我回擺夷族，你也說了同樣的話。你這一輩子，都是為別人活，什麽時候，你能多為你自己想一些。”茴香夫人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對華錦楓的心疼，華錦楓但笑不語，有些事，差不多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娘，宋人出戰書了！”黃泓拿出帖子走了進來，看到段安傑竟然也在，立刻見禮，“舅舅！”

段安傑含笑，“宋人的戰書送來了，是何人所下的？”

“舅舅看了就知道了！”黃泓將帖子奉上，段安傑搖了搖頭，“戰場上的事兒，你娘做主既可，誰下的戰書，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黃泓一聽，只好轉了方向交到華錦楓的手中，華錦楓打開一目了然，黃泓道：“娘，宋人這下戰書是何意？”華錦楓將帖子丟到桌上，“再清楚不過的意思，趨著我們的大軍未到，滅了我們以及襄陽反骨的百姓。後日，福王親率的十萬大軍也該到了吧？”

“不錯，娘，我們是不是應該在福王的十萬大軍未到之前，先將金誠的十萬大軍給解決了？”黃泓提議，華錦楓搖了搖頭，“不，宋人既然下了戰書是三天之後，我們就等他兩軍會合，真正讓世人見識一下，我們大理練成的精兵。”

言語間，眼中閃過精光，段安傑聞之卻是大笑，“好，好，好！”

連著這三聲叫好，顯然他是看透了華錦楓打的算盤，這麽多年，大理躲在蒙古人的後頭，看著蒙古興起，金滅，搶占大宋的土地，他們大理則趨機穩定吐蕃，西夏，早些年華錦楓就想出了吞並吐蕃，西夏的主意，只是為了不引起宋人蒙古的主意，他們一直都在悄悄進行，成效自是不必多言，所以到如今的大理，宋人蒙古縱然察覺大理有異，卻已阻攔不住大理將吐蕃西夏收入囊中。布局三十年，他們該收網了。

想到此，段安傑看向了華錦楓，這個妹妹究竟有多遠見，三十年前，她便已料到金亡蒙古興，若不是她早有遠見，今日的大理會是如何的局面，只是想著，段安傑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最終，段安傑勾起了笑容道：“楓兒，哥哥同你訂下言兒為媳如何？哥哥可以與你許諾，將來，她會是大理的皇後。”

換而言之，他決定了讓誰當他的接班人，就讓黃言嫁誰。黃泓首先一楞，立刻看向了華錦楓，華錦楓一臉寒霜，“怎麽，你賣了一輩子的身，如今又想幫你的兒子賣身了？”

此言不可謂不毒不狠啊，就差指著段安傑罵他是**了。黃泓趕緊低著頭當沒聽到，段安傑亦冷了臉，華錦楓哼的一聲，“你盡可死了這條心，我絕不會讓言兒嫁給瘋子**。”

“楓兒為何如此說，憑我們兄妹的情義，你不信我會好好待言兒嗎？又怎麽會有嫁了瘋子**一說。”段安傑最終是不死心地辯駁，華錦楓盯著他，“我說錯了嗎？瞧瞧你，一國之君，那又如何，你機關算盡，枕邊人都是棋子，更是一心挑起兒子之間的爭端，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還有我，殺父弒母，就我們這樣的人，不是瘋子**，那是什麽？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生於皇家，生作皇帝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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