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雪月桃花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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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的臉上不經意露出一絲受傷的表情。
半響，夜瀟淩收起眼中的失落，雲淡風輕一笑，顫抖的指尖拂過芷珊白皙的額角的發梢，理了理，溫熱的掌心撫著她的臉頰，說道：“珊兒……有些事我不知道怎麽向你解釋，連我自己也沒弄清楚，但我希望你能信我。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我不想再錯過了。”
“……”相信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吶喊，無論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都應該相信他。
夜瀟淩的眼中是一片暈開的一往情深，他溫柔起來真叫人神魂顛倒。言芷珊訥訥地點了點頭，語氣不由得柔軟了些，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距離夜狼國，還有多久？”
夜瀟淩一楞，心中暗自叫喜，她答應跟他一起回夜狼了，欣喜之色難以言喻，“大概還有七八天的路程。”夜瀟淩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昂首仰望白雲繚繞的碧空。
離殤曲真的起了作用，母妃，謝謝你！
忽而，夜瀟淩神色一變，冷凜的餘光瞥向在一旁靜靜待命的綠凝，低聲示意道，“綠凝，剛才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
綠凝恢覆了從容，只是冷靜恭敬道，“回稟主上，綠凝剛才什麽也沒看見。”
對於綠凝的忠誠夜瀟淩從來沒有懷疑過，她話少多做事，這也是這麽多年來她能夠呆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左右手的原因。
“呵呵，看來，我來晚了，錯過了一場好戲。”倏爾，一陣似笑非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有幾分熟悉。
夜瀟淩眼中一抹驚喜一閃而過，淡淡的目光掃向來人。
“什麽秘密，連我也要瞞？”馬蹄聲漸進，來人策馬迎面而來，一身玄色，墨發飛揚，瀟灑不羈，英俊爽朗。
275.(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4章、玩失憶啊
“是你。”半響，夜瀟淩的薄唇微微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玄衣男子正是那個說要闖蕩江湖就一去不見影兒的蔏弦玥，見著夜瀟淩依舊不冷不熱的模樣，心裏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下，卻也是見怪不怪，要是哪一天他夜瀟淩突然間很熱情澎湃地招呼他，他才會覺得奇怪呢。遂即嬉皮笑臉地策馬上前跟隨馬車的進度，諂媚道，“怎麽，有沒有很驚喜？這麽久不見，你們有沒有想我啊？”
“你怎麽會在這裏？”夜瀟淩問。
蔏弦玥左顧右盼，不著邊地啰嗦道，“不要總冷著一張臉嘛，搞得像所有人都欠了你一屁股債似的。”
“你還沒問答我的問題。”夜瀟淩忍俊不禁一陣見血問道。
蔏弦玥就知道一定瞞不過眼前這尊大神，老實交代道，“我是聽旖姝說的，你丟下戰事，去了昱國身邊也沒帶什麽人，所以我就義不容辭馬不停蹄地趕來支援了。”
戰事？言芷珊聽得一塌糊塗，夜瀟淩姓夜，難道說夜瀟淩是夜狼國的皇室中人。
芷珊想著想著卻話嘮似的蔏弦玥給打斷了，“芷珊啊，見到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蔏弦玥說著，口中還小聲嘀咕著些什麽，“還虧得我……白忙活了一場……”
“你是……？”言芷珊狐疑地目光地望向眼前這個自來熟的男子。
蔏弦玥唇角的笑意一僵，一雙好看的桃花眸頓了頓，幹笑了兩聲，“呵呵……不是吧，才兩年不見而已這就不認識我了？”只當芷珊故意逗他，跟他開玩笑，他又不是沒被她騙過，不以為信地捋了捋瀟灑的留海故作瀟灑，“我不覺得我有什麽大變化，這不還是這麽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吧？”
“呃——”言芷珊一頭黑線，自戀的人她見過不少，倒沒見過自戀得這麽徹底的，忍俊不禁說道，“可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以前的事情我幾乎都不記得了。”
“啊——？”蔏弦玥一聲驚呼，不可思議地眸光轉向一旁冷著臉的夜瀟淩。
夜瀟淩沈聲解釋道：“她失憶了，別說是你，連……”那個“我”字噎在喉嚨裏，一臉不悅寫在臉上。
“呵呵，這下有趣了，你們倆玩失憶啊……呵呵……”蔏弦玥手中的韁繩一頓，猝不及防一陣捧腹大笑，笑開花了臉上沒見一絲悲傷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取笑道，“記得上次是你變成失去記憶的傻小子，這次換芷珊了。”
夜瀟淩一雙冰眸餘光瞥過騎著馬兒優哉游哉跟著一點不怕死的蔏弦玥，臉色難堪，他正為此犯愁，而他卻還笑得出來，他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耳邊像蚊子一樣的煩人嗡嗡聲。
“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我是蔏弦玥啊！無影俠盜啊！”
“芷珊，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偷偷告訴我，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怎麽醒的，你不是一直暈迷不醒嗎？”
“芷珊，你怎麽都不說話？”
“我……我不知道說什麽……”言芷珊不禁失笑訥訥道，他的問題太多，她都不知道該問答哪一個了。
“不急，你一個一個……”
“蔏——弦——玥——！你話太多了。”蔏弦玥話還沒說完，突如其來的一聲冰冷滲骨的低沈叫喚驚得蔏弦玥一個激靈，感覺背後有一陣陰森的涼風襲來，冷得哆嗦。
蔏弦玥委屈而哀怨地望了言芷珊一眼，“好，我閉嘴。芷珊失憶這麽嚴重的事情，得趕緊找上官鈺那家夥看看，耽誤不得。”語罷，正兒八經立起身坐在馬上，做好臨時保鏢的職責，識趣的閉上嘴不再問東問西。
276.(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5章、給你一個讚
此去靈山，路途遙遠，但是身邊突然多了個人之後好像沒那麽無趣了，而要某人徹底閉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路上蔏弦玥繪聲繪色地吹捧著自己這些年闖到江湖的英勇事跡連作案過程也隨帶給抖了出來，說得那叫跌宕起伏，驚險萬分呀。
正講到他孤身一人獨闖薩摩教盜取一枚金丹，言芷珊聽得入迷，情急之下追問道，“你傻呀！東西你好不容易才偷到手，怎麽又給還回去了呢！？”
“因為那是一顆假金丹，上面凃有劇毒……”
“什麽？那這麽說來你回去是為了拿解藥，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這就中招啦！”一聽金丹失手，言芷珊有點兒失落，忍不住調侃道。
蔏弦玥臉上閃過一絲窘色，嬉笑打趣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哪有我無影俠盜偷不到的東西？你問問你身邊那位，本大俠可有失手過？”
言芷珊這才緩緩想起身邊有個不辭辛勞的車夫，夜瀟淩沈著臉一聲不吭仿佛在賭氣，聽到蔏弦玥突然提到他，倒是有一瞬的詫異，這二人聊得火熱渾然將他晾在了一邊兒，還真當他是車夫了。
且看前景回顧：原本是綠凝趕馬車的，他堂堂一國之君，一派之主自然是在車廂內休養調息的，結果言芷珊說車裏太悶就非要和綠凝換，這一換，夜瀟淩也自然而然跟著換了出來，無形之中演變成了夜瀟淩趕馬車，言芷珊靠邊坐著同蔏弦玥聊得火熱，綠凝受寵若驚地獨享車廂。
言芷珊無意識的挽過夜瀟淩的胳膊嫣然一笑，問道：“夜瀟淩，他肯定是吹牛的吧。”
言芷珊這一親昵舉動，到讓夜瀟淩心底舒坦了不少，被冷落後產生的醋意也消了不少，睿智狡黠的目光瞥過蔏弦玥，緩緩答道：“他……口沒遮攔，玩世不恭，不過，偷東西倒是有一手。”說笑著，夜瀟淩的心中片刻閃過一絲疑慮。
他不明白，“無影俠盜”向來只盜價值連城的寶物或銀兩，什麽時候對丹藥也感興趣了？
既然夜瀟淩都發話了，肯定不會有假了。不過言芷珊怎麽能讓他這麽嘚瑟，取笑道，“這樣啊，原來是專業小偷啊……”
“小偷？本人可是盜俠。”
“不一樣嗎？”
“我的姑奶奶，盜俠和小偷可有著本質的區別好不好？”
“你看，這是什麽？”蔏弦玥一臉嘚瑟地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錦盒，僅有半寸大小，捏在手心把玩。
言芷珊眼睛乍一亮，“這就是金丹？你真弄到手了啊，不錯嘛，給你一個讚。”
“什麽？一個讚？”蔏弦玥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與同是一臉茫然的夜瀟淩對視了一眼。
“就是說你做得好，鼓勵一下的意思。”言芷珊笑著解釋道。
誠然，一個人的心態和舉止真的會受到身邊環境的影響，忘了這個世界的記憶，21世紀反倒清晰了，唯一不同的是，她也相信琴靈的話，相信那一個個夢境，相信自己真的在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存在過，並且以後的歲月，她都會勇敢無謂的走下去。
“哦，”蔏弦玥木訥地點了點，心道，芷珊還是和以前一樣時不時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言辭來。
一路清風作伴，天晴氣朗，馬車顛簸著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靈山風景幽深秀麗，大隱於市，倒是一處悠閑自在的世外桃源。小橋流水，炊煙人家，遠遠地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言芷珊一直等著夜瀟淩告訴她帶她來這裏的原因。聞到縷縷藥香，言芷珊心底冒出一個想法，夜瀟淩這是要帶她看大夫啊，但是她的失憶可不是一般的病癥，那是穿越時空烙下的後遺癥，無藥可解，凡人大夫怕是治不了吧。
277.(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6章、靠近他的心
就在言芷珊一行人抵達靈山的同時，另一輛馬車也沿著相同的軌跡緩緩追尋而來。
“娘娘，奴婢不明白，皇上身邊有那麽多侍衛官員，為什麽不派他們去找，非得娘娘您……”車內，傳一個打抱不平的哀怨聲，許是沒出過這麽遠的門兒，舟車勞頓有些受不住了。
“這是本宮自己向皇上請求的。”女子呵氣如蘭，黯然神傷的罥煙眉微微蹙起，一副孱弱的身子骨靜靜端坐馬車之上，玉指輕輕拈著一張繡了一朵蘭花的秀絹，一雙柔情水眸陷入無盡的思慮。
“什麽？是娘娘您……？”身旁的丫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嘟著嘴，替自己的傻主子委屈喊不平，“奴婢不明白！皇妃走了，不正好嗎？這樣皇上就會常來洺淑殿了，娘娘就不用為此傷心難過了，自從皇妃回來之後，皇上已經很久都沒來過洺淑殿了，娘娘你都消瘦了，難道皇上看不到嗎？”
車內柔弱的女子正是親自出宮尋芷珊的茯黛。茯黛眼底一片淒寒冷漠，她的腦海不自覺浮現出臨走前夜的場景。
就在言芷珊被劫走後的一個夜裏，她去了傾顏宮。她就知道傅絕會在那裏。她知道傅絕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他不準任何人向芷珊提起以前的事。他後悔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了芷珊出宮，所以暗中派了探子偷偷跟著，只是夜狼國的淩帝豈是一般人，探子被甩掉了。
茯黛緩緩靠近那一抹寂寞身影，此刻，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情緒，她統統都可以感受得到，因為她和他一樣。
“你怎麽來了？”
“皇上能來，就不許黛兒來嗎？”她唇邊扯過一絲苦笑，面上依舊那樣的端莊溫婉，嬌弱可人。
傅絕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喝著小酒，仿佛她不存在。
半響，茯黛凝望著傅絕冷漠的側臉，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道，“芷珊一直沒有消息，皇上一定很著急，可是近來國事繁重，皇上很難走得開。既然如此，不如讓黛兒替皇上分憂吧。”
“你——？”傅絕的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動。目光掃向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眉黛微蹙，眉宇間潛藏著幾絲淡淡的憂郁卻極力的維持著那一抹溫婉大方的微笑。
“黛兒懇請皇上就讓黛兒去吧，我知道他們會去哪裏，我和芷珊從小就親如姐妹，其他人的話，芷珊不一定會聽，但我的話……”
傅絕認真打量著茯黛，他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只是他不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自認為很了解女人，他不相信一個女人當真可以做到如此大度。她今天這番話讓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重新審視，但無可否認的是，她的建議很合他意，遂即溫柔地扶起半跪著的柔弱人兒，一掃心底陰霾，魅唇輕笑道，“黛兒，朕相信你不會令朕失望，你即日啟程，一找到言兒即刻通知朕。”
“嗯，黛兒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是的，她不會讓他失望的……
搖曳的車廂內，茯黛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如紙，由於舟車勞頓太過虛弱感染風寒，時不時會發出幾聲咳嗽聲來。
“娘娘。您這是何苦呢？你這身體骨哪能遭受得起這種罪……”
“我沒關系……咳咳……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皇上，他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決不會輕易放手，他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我若是同其他嬪妃一樣心存妒忌，皇上只怕會離我越來越遠……既然，我得不到他的心，就只能靠近他的心了。”或許是上天註定，她有一天也會同自己最要好的姐妹爭同一個男人。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贏過芷珊，也從來都沒想過要贏過她，只因她從來不介意那些浮華虛名，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芷珊，你不是說你不會跟我搶他的嗎？我一直都相信著你所說過的話。可是為什麽，你又出現了，而且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什麽都變了，人變了，心也變了。
你給了他一個希望，與此同時也毀了我的希望。
278.(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7章、姐妹重逢
靈山，追隨著那股淡淡的藥香味兒，言芷珊緊跟在夜瀟淩身後，步行踏著青石板，穿過小溪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清簡的竹屋倒是幽雅別致，青煙裊裊，藥香彌漫。
一個雙目纏著繃帶的女子映入眼簾，她正端著一個竹編簸箕曬草藥，那女子好像聽到有人來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什麽人？”
“冰冰，是我們，公子鈺呢？”蔏弦玥率先開口問道。
“你是？”那女子正是上官鈺費了很大勁兒才救過來的靳冰冰，那一場大火沒有要了她的命卻熏瞎了她的眼睛奪走了她的光明，可若非因離朔的一時心軟半途折返從大火之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她送到靈山上官鈺藥爐前，她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
“冰冰，你的眼睛怎麽了？”蔏弦玥見到冰冰雙眼纏著繃帶不禁問道，看她那樣子莫不是看不見了？
在他離開的那段時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這兩年來，他浪跡江湖聽到過各種傳聞，可他打死也不相信瀟會親手射殺芷珊，而現在冰冰又失明了。這之間的變故真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到的。
“你是……蔏公子？”冰冰微微一楞，聽出了蔏弦玥的聲音，倏的一笑，這一次死裏逃生讓她一下子成長了不少，但依舊是那個俏皮可愛又討喜的小姑娘，“我的眼睛沒事，只是暫時看不見了而已。”靳冰冰心中一直相信上官鈺一定會幫她覆明的。
“誰在叫我？”猝然地，憑空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這反應速度顯然不是慢了不止一拍半拍，這才註意到正熬著藥的藥罐旁有一把搖椅而上面還躺著一人。上官鈺伸了伸懶腰，站起身來，朦朧的雙眸將風塵仆仆的客人一掃而過，卻在掃過言芷珊的那一刻，目光又轉了回去。
“芷珊，你醒了！”上官鈺像見鬼了一般，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呢，險些絆倒，他曾替她診治過，明明已經沒救了的人，此刻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夠讓他震撼的了。確定不是幻覺之後，上官鈺禁不住感嘆神奇，那本不致命的一箭讓她昏迷不醒甚至成為活死人，可又突然地就這麽醒了過來。
“姐姐？姐姐……在這裏嗎？”靳冰冰敏感的耳朵聽到上官鈺突然提到芷珊，一時喜上眉梢，焦急地追問道：“公子鈺，是姐姐嗎？你快告訴我，姐姐在哪兒？姐姐……”什麽也看不見的靳冰冰只能憑著感覺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向前移動，雙手胡亂地在半空摸索，無助而堅定。
聽著這個雙眼都纏著繃帶的女子一聲聲“姐姐姐姐”的叫著，叫得人心軟，叫得人心底泛酸，言芷珊看著她，心底說不出為何的心疼，不由自主地攙扶住她胡亂摸索著的雙手。
“小心！”
這一句“小心”讓靳冰冰更加激動了，是姐姐的聲音，因太過高興而顫抖不已的雙手緩緩撫上芷珊不知所措的臉頰，摸了摸面上的輪廓，“姐姐！真的是你！”
“你叫我……姐姐？”她幾時多了個妹妹？言芷珊一動不動任由靳冰冰抱著她。
“姐姐……嗚嗚……呵呵……冰冰好想你，冰冰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靳冰冰又哭又笑，但是她現在不能哭，因為她的眼睛才上了藥不能流眼淚，不然公子鈺的努力就白費了。
“冰冰……”她聽見蔏弦玥管她叫冰冰，只覺著是個好聽的名字，卻忘了是她給起的名字。言芷珊僵硬的手緩緩撫過冰冰的發梢，那是一種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寵溺溫柔，須臾，她眉頭一擰，猶豫地問道，“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嗎？”
“姐姐，你怎麽了？”
言芷珊這一問，吃驚不止靳冰冰還有上官鈺，上官鈺直接將目光轉向夜瀟淩等著聽解釋。
夜瀟淩頓了頓，直面上官鈺那一臉詫異的表情，緩緩開口道，“她失憶了，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
279.(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8章、心結何解？
夜瀟淩頓了頓，直面上官鈺那一臉詫異的表情，緩緩開口道，“她失憶了，我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
“哦……”上官鈺恍然大悟，他就說他夜瀟淩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大忙人，怎麽可能有空閑來他這破草屋。不過，話說芷珊怎麽又突然失憶了？
“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告訴冰冰，你怎麽會失憶呢？”靳冰冰錯愕不已，握著芷珊的手關切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覺醒來之後什麽也不記得了。”言芷珊支支吾吾含糊道，她總不能說自己穿越來的吧，說了也沒人信吧。這其中的事情太覆雜，連她自己都還沒捋清楚呢。
“怎麽會這樣，鈺，你快幫姐姐看看！”
“嗯。”上官鈺微微點頭，攜眾人入屋入座。言芷珊很配合地靜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讓其為她把脈。許久折騰，又是伸舌頭又是紮銀針的，上官鈺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口中碎碎念道：“沒中毒，沒中蠱，頭部也沒有損傷……”看芷珊的模樣也很正常啊，陷入困惑的他不禁脫口而出，“芷珊，你該不會是裝的吧？”
言芷珊一楞，猛然收回自己的手，慍怒道：“什麽？你不會治就算了。你胡說什麽，我用得著裝嗎！”
“息怒息怒，開個玩笑而已啦。”的確，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他不過隨口一說而已，上官鈺嬉笑道，“嘿嘿，說正經的，你身體有沒有什麽異狀，特別是頭部。”
“有……只要一回想以前的事情，頭就犯暈脹痛，而且……胸口也很難受，一去回憶就覺得很難過。”言芷珊面露猶豫，卻還是如實說道，往事已經成為一塊心病，讓她又想知道又怕知道。
“難過？”上官鈺唇邊扯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了口氣，說道，“一個人的失憶的原因多種多樣，癥狀也是多種多樣，比如說受了很大的刺激也會出現失憶……”上官鈺似乎話中有話，說這句話的時候將餘光瞄向夜瀟淩。
夜瀟淩自然聽出了端倪。這個刺激指的是那次攻城吧。她被當做人質掛在城樓上，而他卻親手拿箭射她……
只是當時他顧不了那麽多，當時那樣做只是為了讓耶律楚放棄拿她當人質的想法，這樣，他才好一舉攻城救人。他怎麽會真的要殺她？
一時心照不宣，鴉雀無聲，在這裏，除了言芷珊自己清楚這其間的內幕，所有人一致以為她是受了刺激傷心過度，才會忘了前事。
半響，夜瀟淩薄唇微微一動，眸底一抹憂傷一瞬而逝，淡淡問道，“怎樣才能恢覆記憶？”
“這個失憶……和一般的病癥不一樣，任何藥物都不管用，只有失憶者自己慢慢打開心結，方有恢覆記憶的可能。”上官鈺的話不禁讓氣氛變得沈重起來。
言芷珊失落的耷拉著頭沈默不語，陷入深深的困惑，或許上官鈺說的對，她有心結，不然不會一想到過去就覺得難過，只是這個心結是什麽？又該如何解開？
忽而，一雙溫熱的手掌將她冰涼的手捂在手心，有些錯愕對上夜瀟淩深邃的目光，他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好似在安慰她，又好似在告訴她，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會放棄她。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她好像一點也不難過，不失落了，好像就這樣也挺好的。
280.(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9章、薩摩教金丹
“這記憶嘛，以後慢慢就恢覆了，不急於一時。”這時，蔏弦玥爽朗的聲音打破了方才低沈抑郁的氛圍，遂從腰間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不正是一路向芷珊炫耀的那個小東西，慷慨遞給上官鈺說道，“對了，說道藥，上官鈺，我這有個東西送你。”
“哦？”上官鈺一臉狐疑，心道，這小子什麽時候想起送他什麽東西了，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是一顆金丹，兩指輕輕拿起那粒豌豆大小的金丹放在鼻尖前聞了聞，下一刻，上官鈺平靜的臉上上閃過詫異之色，“這金丹你怎麽弄到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出自薩摩教，你該不會連薩摩教都招惹吧？”
薩摩教是一個遍及各國勢力範圍，尤其是在西北地區諸國極其受到尊崇，夜狼國每年各種大型祭祀都會恭請薩摩教的巫靈聖使舉行儀式，是一個極具神秘色彩的宗教流派，其敬諸神精通巫蠱之術。而薩摩教的人，他就認識一個，鬼面毒醫撒倪娣原本就是薩摩教中人，後來由於執迷煉制毒藥，竟然抓教徒煉藥被驅逐出教。
“還不是因為聽人說薩摩教的有一顆能叫人起死回生的金丹，無論真假，都想試試看。”蔏弦玥雙手環抱，隨口而道。
“這金丹的成分果奇妙，含有葛根、麝香、貝母等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我暫時參不透的成分，不像是藥材倒像是某種礦物質，讓我研究研究……”上官鈺眼睛一亮，醫癡的本性顯露了出來，興奮異常，目光炯炯盯著那粒金丹感嘆不已，好像發現了什麽寶貝似的，自言自語邊琢磨著那粒金丹邊退出眾人視線，進內屋翻書琢磨去了。
夜瀟淩無視上官鈺那副撿了寶貝的癡迷樣兒，剛才，蔏弦玥說到，起死回生？難道他去偷那顆藥是為了給珊兒？
“原來你都知道……”夜瀟淩突兀地冒了句，但是蔏弦玥卻聽懂了，繼而雲清風淡一笑，玩世不恭地打趣道，“那個時候，你滿天下召集名醫，我就是想裝作不知道都難。加上連上官鈺也束手無策，可見事情的嚴重性，我袖手旁觀嗎？”
他是浪跡天涯，瀟灑自在慣了，但相識相交多年，這一份至交情義不會變。他亦不想看到芷珊死去，不想看到瀟和他一樣失去一生摯愛，那種痛苦，他比誰都能體會。他還是當初那句話，無論何時何地，他蔏弦玥只等他一句話，便是千裏，也定歸之。
只是依夜瀟淩這樣冷酷高傲的性格，當初放他走，絕不可能主動叫他回來的。他主動回來自然得帶點禮品的孝敬孝敬這位尊上大人，他就去了薩摩教，為了盜取那粒傳聞可以起死回生的藥。只是過程有些出乎意料的坎坷……
“既然如此，為何到現在才回來？”夜瀟淩一針見血地追問道。
“這途中出了點事兒，耽擱了，嘿嘿……”蔏弦玥若無其事地一笑而過，可眼中的躲閃猶豫已將他出賣，這其中必有隱情。
夜瀟淩敏銳鋒利的冰眸仿佛有穿透力，讓人無所遁形，但卻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淡淡地開口：“薩摩教不好應付，凡事小心。”
一旁的言芷珊卻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只見蔏弦玥從椅子上緩緩立起身子，一雙桃花眼在她和夜瀟淩兩人之間徘徊，欲言又止，許久，伸手拍了拍夜瀟淩的肩膀，頗有感觸地嘆道：“瀟，你可要好好珍惜身邊佳人啊。”
“嗯。”
聽著蔏弦玥這樣說，言芷珊竟然感到臉頰發燙，一時雙頰微紅，將自己的手從夜瀟淩的掌心抽回，急於撇清關系，卻無疑是欲蓋彌彰。
“哈哈哈……可惜了，我的金丹沒派上用場。”蔏弦玥的笑聲在耳邊回蕩，芷珊覺得那笑聲真心欠揍，一種被看穿心事了的窘迫感讓她無所適從。但乍一想，聽蔏弦玥的話中之意，難道那金丹原本是為她而偷？
“誰說你的金丹派不上用場了！”正在這時，屋內傳來上官鈺一聲高呼，將眾人註意給引了過去。只見上官鈺眼中洋溢著難以言喻的喜悅，向來溫吞做什麽都不緩不急的他此刻健步如飛，筆直的向靜靜坐在一邊的靳冰冰走去，興許是太高興，他連說話都有些喘氣，“冰冰……你的眼睛……很快就可以看得見了！”
“我的外敷藥，加上這粒金丹，療效加倍，定可讓你覆明！”
281.(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0章、磐石無轉移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遠離塵囂，青山綠水為鄰，古道清風為伴，愜意地吮吸著雨後清新舒爽的空氣，連心情也跟著舒暢了不少。
一連幾日的換藥敷藥，冰冰的眼睛漸漸有了好轉。這日，芷珊心情大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攙扶著冰冰去附近采些金銀花回來做藥材。
“是這個嗎？”
“嗯嗯。”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呆在公子鈺身邊久了，靳冰冰自然而然地對一些藥材藥理有了認識，僅僅只是俯下身子聞了聞就知道是哪種草藥了。
正值四、五月份，綠葉叢中綴滿了白銀似的金銀花，花瓣是白色的，花芯帶點兒黃色，整朵花呈喇叭狀，貌似金針花。盛開的花兒金黃燦爛。“綠色的墻上”黃白相間，花開了，迷人的香味被春風送得很遠很遠……
不遠處，樹影下一白一藍兩道身影，正瞭望著花叢中二人，若有所思，微風過處，墨發飛揚。
“瀟，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若是芷珊她一直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你有何打算？”這句話，在蔏弦玥心裏來來去去很久。
仿佛沒有聽見蔏弦玥的話，夜瀟淩一雙幽深覆雜的冰眸始終停留在不遠處的女子身上，看著絢麗陽光下的她，笑靨如花，顧盼生光，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了。
自從他們的孩子死後，他們之間就越來越遠，誰也猜不透誰在想些什麽，甚至反目成仇。
這心結，也不只存在珊兒心底，他又何嘗沒有？只是他有他的堅持……
這樣的堅持，如同刻在三生石上的名字，蒲葦一時紉，磐石無轉移。
“若真是這樣，也罷了。”許久，就在蔏弦玥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夜瀟淩才緩緩說道，淡淡的，平靜無波，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
蔏弦玥恍惚在夜瀟淩深邃的冰眸中看到一絲豁然開朗的釋然，緊抿的薄唇隱約揚起一絲弧度，淺淺的笑容，如沐春風。
蔏弦玥眨巴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卻見夜瀟淩沖他淡淡一笑，遂即向花叢之中走去，擦肩而過的瞬間，蔏弦玥有種見鬼了的感覺，一陣惡寒，從腳底直到腦門兒。以夜瀟淩的強勢霸道竟然會說出這樣沒骨氣的話來，實在太難以接受了。
他還以為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芷珊恢覆記憶，比如，各種威逼色誘，強迫芷珊記起他之類的招數。
蔏弦玥儼然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壞壞一笑，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誰又能了解，這看似雲淡風輕之下的那份深重的愛，夜瀟淩在凝望著花叢之中的人兒時，滿腦海中閃過的念頭只有一個，“回憶裏的痛苦，願她永遠不會記起。”
一只手握著幾株金銀花，突然閃現在言芷珊的眼前，忙碌於采集金銀花的言芷珊想也沒想微笑著接過那幾株金銀花放進背簍裏，正欲采摘下一朵，卻餘光卻瞄到靳冰冰此時此刻正在她的左前方，那麽剛才給她遞東西的人是誰？
282.(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1章、可以再送你
一只手握著幾株金銀花，突然閃現在言芷珊的眼前，忙碌於采集金銀花的言芷珊想也沒想微笑著接過那幾株金銀花放進背簍裏，正欲采摘下一朵，卻餘光卻瞄到靳冰冰此時此刻正在她的左前方，那麽剛才給她遞東西的人是誰？
驀然回首，錯愕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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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夜瀟淩收起眼中的失落，雲淡風輕一笑，顫抖的指尖拂過芷珊白皙的額角的發梢，理了理，溫熱的掌心撫著她的臉頰，說道：“珊兒……有些事我不知道怎麽向你解釋，連我自己也沒弄清楚，但我希望你能信我。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我不想再錯過了。”
“……”相信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吶喊，無論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都應該相信他。
夜瀟淩的眼中是一片暈開的一往情深，他溫柔起來真叫人神魂顛倒。言芷珊訥訥地點了點頭，語氣不由得柔軟了些，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距離夜狼國，還有多久？”
夜瀟淩一楞，心中暗自叫喜，她答應跟他一起回夜狼了，欣喜之色難以言喻，“大概還有七八天的路程。”夜瀟淩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昂首仰望白雲繚繞的碧空。
離殤曲真的起了作用，母妃，謝謝你！
忽而，夜瀟淩神色一變，冷凜的餘光瞥向在一旁靜靜待命的綠凝，低聲示意道，“綠凝，剛才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
綠凝恢覆了從容，只是冷靜恭敬道，“回稟主上，綠凝剛才什麽也沒看見。”
對於綠凝的忠誠夜瀟淩從來沒有懷疑過，她話少多做事，這也是這麽多年來她能夠呆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左右手的原因。
“呵呵，看來，我來晚了，錯過了一場好戲。”倏爾，一陣似笑非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有幾分熟悉。
夜瀟淩眼中一抹驚喜一閃而過，淡淡的目光掃向來人。
“什麽秘密，連我也要瞞？”馬蹄聲漸進，來人策馬迎面而來，一身玄色，墨發飛揚，瀟灑不羈，英俊爽朗。
275.(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4章、玩失憶啊
“是你。”半響，夜瀟淩的薄唇微微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玄衣男子正是那個說要闖蕩江湖就一去不見影兒的蔏弦玥，見著夜瀟淩依舊不冷不熱的模樣，心裏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下，卻也是見怪不怪，要是哪一天他夜瀟淩突然間很熱情澎湃地招呼他，他才會覺得奇怪呢。遂即嬉皮笑臉地策馬上前跟隨馬車的進度，諂媚道，“怎麽，有沒有很驚喜？這麽久不見，你們有沒有想我啊？”
“你怎麽會在這裏？”夜瀟淩問。
蔏弦玥左顧右盼，不著邊地啰嗦道，“不要總冷著一張臉嘛，搞得像所有人都欠了你一屁股債似的。”
“你還沒問答我的問題。”夜瀟淩忍俊不禁一陣見血問道。
蔏弦玥就知道一定瞞不過眼前這尊大神，老實交代道，“我是聽旖姝說的，你丟下戰事，去了昱國身邊也沒帶什麽人，所以我就義不容辭馬不停蹄地趕來支援了。”
戰事？言芷珊聽得一塌糊塗，夜瀟淩姓夜，難道說夜瀟淩是夜狼國的皇室中人。
芷珊想著想著卻話嘮似的蔏弦玥給打斷了，“芷珊啊，見到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蔏弦玥說著，口中還小聲嘀咕著些什麽，“還虧得我……白忙活了一場……”
“你是……？”言芷珊狐疑地目光地望向眼前這個自來熟的男子。
蔏弦玥唇角的笑意一僵，一雙好看的桃花眸頓了頓，幹笑了兩聲，“呵呵……不是吧，才兩年不見而已這就不認識我了？”只當芷珊故意逗他，跟他開玩笑，他又不是沒被她騙過，不以為信地捋了捋瀟灑的留海故作瀟灑，“我不覺得我有什麽大變化，這不還是這麽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吧？”
“呃——”言芷珊一頭黑線，自戀的人她見過不少，倒沒見過自戀得這麽徹底的，忍俊不禁說道，“可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以前的事情我幾乎都不記得了。”
“啊——？”蔏弦玥一聲驚呼，不可思議地眸光轉向一旁冷著臉的夜瀟淩。
夜瀟淩沈聲解釋道：“她失憶了，別說是你，連……”那個“我”字噎在喉嚨裏，一臉不悅寫在臉上。
“呵呵，這下有趣了，你們倆玩失憶啊……呵呵……”蔏弦玥手中的韁繩一頓，猝不及防一陣捧腹大笑，笑開花了臉上沒見一絲悲傷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取笑道，“記得上次是你變成失去記憶的傻小子，這次換芷珊了。”
夜瀟淩一雙冰眸餘光瞥過騎著馬兒優哉游哉跟著一點不怕死的蔏弦玥，臉色難堪，他正為此犯愁，而他卻還笑得出來，他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耳邊像蚊子一樣的煩人嗡嗡聲。
“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我是蔏弦玥啊！無影俠盜啊！”
“芷珊，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偷偷告訴我，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怎麽醒的，你不是一直暈迷不醒嗎？”
“芷珊，你怎麽都不說話？”
“我……我不知道說什麽……”言芷珊不禁失笑訥訥道，他的問題太多，她都不知道該問答哪一個了。
“不急，你一個一個……”
“蔏——弦——玥——！你話太多了。”蔏弦玥話還沒說完，突如其來的一聲冰冷滲骨的低沈叫喚驚得蔏弦玥一個激靈，感覺背後有一陣陰森的涼風襲來，冷得哆嗦。
蔏弦玥委屈而哀怨地望了言芷珊一眼，“好，我閉嘴。芷珊失憶這麽嚴重的事情，得趕緊找上官鈺那家夥看看，耽誤不得。”語罷，正兒八經立起身坐在馬上，做好臨時保鏢的職責，識趣的閉上嘴不再問東問西。
276.(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5章、給你一個讚
此去靈山，路途遙遠，但是身邊突然多了個人之後好像沒那麽無趣了，而要某人徹底閉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路上蔏弦玥繪聲繪色地吹捧著自己這些年闖到江湖的英勇事跡連作案過程也隨帶給抖了出來，說得那叫跌宕起伏，驚險萬分呀。
正講到他孤身一人獨闖薩摩教盜取一枚金丹，言芷珊聽得入迷，情急之下追問道，“你傻呀！東西你好不容易才偷到手，怎麽又給還回去了呢！？”
“因為那是一顆假金丹，上面凃有劇毒……”
“什麽？那這麽說來你回去是為了拿解藥，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這就中招啦！”一聽金丹失手，言芷珊有點兒失落，忍不住調侃道。
蔏弦玥臉上閃過一絲窘色，嬉笑打趣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哪有我無影俠盜偷不到的東西？你問問你身邊那位，本大俠可有失手過？”
言芷珊這才緩緩想起身邊有個不辭辛勞的車夫，夜瀟淩沈著臉一聲不吭仿佛在賭氣，聽到蔏弦玥突然提到他，倒是有一瞬的詫異，這二人聊得火熱渾然將他晾在了一邊兒，還真當他是車夫了。
且看前景回顧：原本是綠凝趕馬車的，他堂堂一國之君，一派之主自然是在車廂內休養調息的，結果言芷珊說車裏太悶就非要和綠凝換，這一換，夜瀟淩也自然而然跟著換了出來，無形之中演變成了夜瀟淩趕馬車，言芷珊靠邊坐著同蔏弦玥聊得火熱，綠凝受寵若驚地獨享車廂。
言芷珊無意識的挽過夜瀟淩的胳膊嫣然一笑，問道：“夜瀟淩，他肯定是吹牛的吧。”
言芷珊這一親昵舉動，到讓夜瀟淩心底舒坦了不少，被冷落後產生的醋意也消了不少，睿智狡黠的目光瞥過蔏弦玥，緩緩答道：“他……口沒遮攔，玩世不恭，不過，偷東西倒是有一手。”說笑著，夜瀟淩的心中片刻閃過一絲疑慮。
他不明白，“無影俠盜”向來只盜價值連城的寶物或銀兩，什麽時候對丹藥也感興趣了？
既然夜瀟淩都發話了，肯定不會有假了。不過言芷珊怎麽能讓他這麽嘚瑟，取笑道，“這樣啊，原來是專業小偷啊……”
“小偷？本人可是盜俠。”
“不一樣嗎？”
“我的姑奶奶，盜俠和小偷可有著本質的區別好不好？”
“你看，這是什麽？”蔏弦玥一臉嘚瑟地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錦盒，僅有半寸大小，捏在手心把玩。
言芷珊眼睛乍一亮，“這就是金丹？你真弄到手了啊，不錯嘛，給你一個讚。”
“什麽？一個讚？”蔏弦玥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與同是一臉茫然的夜瀟淩對視了一眼。
“就是說你做得好，鼓勵一下的意思。”言芷珊笑著解釋道。
誠然，一個人的心態和舉止真的會受到身邊環境的影響，忘了這個世界的記憶，21世紀反倒清晰了，唯一不同的是，她也相信琴靈的話，相信那一個個夢境，相信自己真的在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存在過，並且以後的歲月，她都會勇敢無謂的走下去。
“哦，”蔏弦玥木訥地點了點，心道，芷珊還是和以前一樣時不時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言辭來。
一路清風作伴，天晴氣朗，馬車顛簸著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靈山風景幽深秀麗，大隱於市，倒是一處悠閑自在的世外桃源。小橋流水，炊煙人家，遠遠地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言芷珊一直等著夜瀟淩告訴她帶她來這裏的原因。聞到縷縷藥香，言芷珊心底冒出一個想法，夜瀟淩這是要帶她看大夫啊，但是她的失憶可不是一般的病癥，那是穿越時空烙下的後遺癥，無藥可解，凡人大夫怕是治不了吧。
277.(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6章、靠近他的心
就在言芷珊一行人抵達靈山的同時，另一輛馬車也沿著相同的軌跡緩緩追尋而來。
“娘娘，奴婢不明白，皇上身邊有那麽多侍衛官員，為什麽不派他們去找，非得娘娘您……”車內，傳一個打抱不平的哀怨聲，許是沒出過這麽遠的門兒，舟車勞頓有些受不住了。
“這是本宮自己向皇上請求的。”女子呵氣如蘭，黯然神傷的罥煙眉微微蹙起，一副孱弱的身子骨靜靜端坐馬車之上，玉指輕輕拈著一張繡了一朵蘭花的秀絹，一雙柔情水眸陷入無盡的思慮。
“什麽？是娘娘您……？”身旁的丫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嘟著嘴，替自己的傻主子委屈喊不平，“奴婢不明白！皇妃走了，不正好嗎？這樣皇上就會常來洺淑殿了，娘娘就不用為此傷心難過了，自從皇妃回來之後，皇上已經很久都沒來過洺淑殿了，娘娘你都消瘦了，難道皇上看不到嗎？”
車內柔弱的女子正是親自出宮尋芷珊的茯黛。茯黛眼底一片淒寒冷漠，她的腦海不自覺浮現出臨走前夜的場景。
就在言芷珊被劫走後的一個夜裏，她去了傾顏宮。她就知道傅絕會在那裏。她知道傅絕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他不準任何人向芷珊提起以前的事。他後悔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了芷珊出宮，所以暗中派了探子偷偷跟著，只是夜狼國的淩帝豈是一般人，探子被甩掉了。
茯黛緩緩靠近那一抹寂寞身影，此刻，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情緒，她統統都可以感受得到，因為她和他一樣。
“你怎麽來了？”
“皇上能來，就不許黛兒來嗎？”她唇邊扯過一絲苦笑，面上依舊那樣的端莊溫婉，嬌弱可人。
傅絕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喝著小酒，仿佛她不存在。
半響，茯黛凝望著傅絕冷漠的側臉，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道，“芷珊一直沒有消息，皇上一定很著急，可是近來國事繁重，皇上很難走得開。既然如此，不如讓黛兒替皇上分憂吧。”
“你——？”傅絕的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動。目光掃向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眉黛微蹙，眉宇間潛藏著幾絲淡淡的憂郁卻極力的維持著那一抹溫婉大方的微笑。
“黛兒懇請皇上就讓黛兒去吧，我知道他們會去哪裏，我和芷珊從小就親如姐妹，其他人的話，芷珊不一定會聽，但我的話……”
傅絕認真打量著茯黛，他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只是他不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自認為很了解女人，他不相信一個女人當真可以做到如此大度。她今天這番話讓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重新審視，但無可否認的是，她的建議很合他意，遂即溫柔地扶起半跪著的柔弱人兒，一掃心底陰霾，魅唇輕笑道，“黛兒，朕相信你不會令朕失望，你即日啟程，一找到言兒即刻通知朕。”
“嗯，黛兒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是的，她不會讓他失望的……
搖曳的車廂內，茯黛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如紙，由於舟車勞頓太過虛弱感染風寒，時不時會發出幾聲咳嗽聲來。
“娘娘。您這是何苦呢？你這身體骨哪能遭受得起這種罪……”
“我沒關系……咳咳……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皇上，他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決不會輕易放手，他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我若是同其他嬪妃一樣心存妒忌，皇上只怕會離我越來越遠……既然，我得不到他的心，就只能靠近他的心了。”或許是上天註定，她有一天也會同自己最要好的姐妹爭同一個男人。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贏過芷珊，也從來都沒想過要贏過她，只因她從來不介意那些浮華虛名，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芷珊，你不是說你不會跟我搶他的嗎？我一直都相信著你所說過的話。可是為什麽，你又出現了，而且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什麽都變了，人變了，心也變了。
你給了他一個希望，與此同時也毀了我的希望。
278.(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7章、姐妹重逢
靈山，追隨著那股淡淡的藥香味兒，言芷珊緊跟在夜瀟淩身後，步行踏著青石板，穿過小溪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清簡的竹屋倒是幽雅別致，青煙裊裊，藥香彌漫。
一個雙目纏著繃帶的女子映入眼簾，她正端著一個竹編簸箕曬草藥，那女子好像聽到有人來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什麽人？”
“冰冰，是我們，公子鈺呢？”蔏弦玥率先開口問道。
“你是？”那女子正是上官鈺費了很大勁兒才救過來的靳冰冰，那一場大火沒有要了她的命卻熏瞎了她的眼睛奪走了她的光明，可若非因離朔的一時心軟半途折返從大火之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她送到靈山上官鈺藥爐前，她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
“冰冰，你的眼睛怎麽了？”蔏弦玥見到冰冰雙眼纏著繃帶不禁問道，看她那樣子莫不是看不見了？
在他離開的那段時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這兩年來，他浪跡江湖聽到過各種傳聞，可他打死也不相信瀟會親手射殺芷珊，而現在冰冰又失明了。這之間的變故真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到的。
“你是……蔏公子？”冰冰微微一楞，聽出了蔏弦玥的聲音，倏的一笑，這一次死裏逃生讓她一下子成長了不少，但依舊是那個俏皮可愛又討喜的小姑娘，“我的眼睛沒事，只是暫時看不見了而已。”靳冰冰心中一直相信上官鈺一定會幫她覆明的。
“誰在叫我？”猝然地，憑空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這反應速度顯然不是慢了不止一拍半拍，這才註意到正熬著藥的藥罐旁有一把搖椅而上面還躺著一人。上官鈺伸了伸懶腰，站起身來，朦朧的雙眸將風塵仆仆的客人一掃而過，卻在掃過言芷珊的那一刻，目光又轉了回去。
“芷珊，你醒了！”上官鈺像見鬼了一般，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呢，險些絆倒，他曾替她診治過，明明已經沒救了的人，此刻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夠讓他震撼的了。確定不是幻覺之後，上官鈺禁不住感嘆神奇，那本不致命的一箭讓她昏迷不醒甚至成為活死人，可又突然地就這麽醒了過來。
“姐姐？姐姐……在這裏嗎？”靳冰冰敏感的耳朵聽到上官鈺突然提到芷珊，一時喜上眉梢，焦急地追問道：“公子鈺，是姐姐嗎？你快告訴我，姐姐在哪兒？姐姐……”什麽也看不見的靳冰冰只能憑著感覺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向前移動，雙手胡亂地在半空摸索，無助而堅定。
聽著這個雙眼都纏著繃帶的女子一聲聲“姐姐姐姐”的叫著，叫得人心軟，叫得人心底泛酸，言芷珊看著她，心底說不出為何的心疼，不由自主地攙扶住她胡亂摸索著的雙手。
“小心！”
這一句“小心”讓靳冰冰更加激動了，是姐姐的聲音，因太過高興而顫抖不已的雙手緩緩撫上芷珊不知所措的臉頰，摸了摸面上的輪廓，“姐姐！真的是你！”
“你叫我……姐姐？”她幾時多了個妹妹？言芷珊一動不動任由靳冰冰抱著她。
“姐姐……嗚嗚……呵呵……冰冰好想你，冰冰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靳冰冰又哭又笑，但是她現在不能哭，因為她的眼睛才上了藥不能流眼淚，不然公子鈺的努力就白費了。
“冰冰……”她聽見蔏弦玥管她叫冰冰，只覺著是個好聽的名字，卻忘了是她給起的名字。言芷珊僵硬的手緩緩撫過冰冰的發梢，那是一種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寵溺溫柔，須臾，她眉頭一擰，猶豫地問道，“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嗎？”
“姐姐，你怎麽了？”
言芷珊這一問，吃驚不止靳冰冰還有上官鈺，上官鈺直接將目光轉向夜瀟淩等著聽解釋。
夜瀟淩頓了頓，直面上官鈺那一臉詫異的表情，緩緩開口道，“她失憶了，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
279.(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8章、心結何解？
夜瀟淩頓了頓，直面上官鈺那一臉詫異的表情，緩緩開口道，“她失憶了，我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
“哦……”上官鈺恍然大悟，他就說他夜瀟淩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大忙人，怎麽可能有空閑來他這破草屋。不過，話說芷珊怎麽又突然失憶了？
“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告訴冰冰，你怎麽會失憶呢？”靳冰冰錯愕不已，握著芷珊的手關切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覺醒來之後什麽也不記得了。”言芷珊支支吾吾含糊道，她總不能說自己穿越來的吧，說了也沒人信吧。這其中的事情太覆雜，連她自己都還沒捋清楚呢。
“怎麽會這樣，鈺，你快幫姐姐看看！”
“嗯。”上官鈺微微點頭，攜眾人入屋入座。言芷珊很配合地靜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讓其為她把脈。許久折騰，又是伸舌頭又是紮銀針的，上官鈺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口中碎碎念道：“沒中毒，沒中蠱，頭部也沒有損傷……”看芷珊的模樣也很正常啊，陷入困惑的他不禁脫口而出，“芷珊，你該不會是裝的吧？”
言芷珊一楞，猛然收回自己的手，慍怒道：“什麽？你不會治就算了。你胡說什麽，我用得著裝嗎！”
“息怒息怒，開個玩笑而已啦。”的確，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他不過隨口一說而已，上官鈺嬉笑道，“嘿嘿，說正經的，你身體有沒有什麽異狀，特別是頭部。”
“有……只要一回想以前的事情，頭就犯暈脹痛，而且……胸口也很難受，一去回憶就覺得很難過。”言芷珊面露猶豫，卻還是如實說道，往事已經成為一塊心病，讓她又想知道又怕知道。
“難過？”上官鈺唇邊扯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了口氣，說道，“一個人的失憶的原因多種多樣，癥狀也是多種多樣，比如說受了很大的刺激也會出現失憶……”上官鈺似乎話中有話，說這句話的時候將餘光瞄向夜瀟淩。
夜瀟淩自然聽出了端倪。這個刺激指的是那次攻城吧。她被當做人質掛在城樓上，而他卻親手拿箭射她……
只是當時他顧不了那麽多，當時那樣做只是為了讓耶律楚放棄拿她當人質的想法，這樣，他才好一舉攻城救人。他怎麽會真的要殺她？
一時心照不宣，鴉雀無聲，在這裏，除了言芷珊自己清楚這其間的內幕，所有人一致以為她是受了刺激傷心過度，才會忘了前事。
半響，夜瀟淩薄唇微微一動，眸底一抹憂傷一瞬而逝，淡淡問道，“怎樣才能恢覆記憶？”
“這個失憶……和一般的病癥不一樣，任何藥物都不管用，只有失憶者自己慢慢打開心結，方有恢覆記憶的可能。”上官鈺的話不禁讓氣氛變得沈重起來。
言芷珊失落的耷拉著頭沈默不語，陷入深深的困惑，或許上官鈺說的對，她有心結，不然不會一想到過去就覺得難過，只是這個心結是什麽？又該如何解開？
忽而，一雙溫熱的手掌將她冰涼的手捂在手心，有些錯愕對上夜瀟淩深邃的目光，他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好似在安慰她，又好似在告訴她，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會放棄她。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她好像一點也不難過，不失落了，好像就這樣也挺好的。
280.(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69章、薩摩教金丹
“這記憶嘛，以後慢慢就恢覆了，不急於一時。”這時，蔏弦玥爽朗的聲音打破了方才低沈抑郁的氛圍，遂從腰間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不正是一路向芷珊炫耀的那個小東西，慷慨遞給上官鈺說道，“對了，說道藥，上官鈺，我這有個東西送你。”
“哦？”上官鈺一臉狐疑，心道，這小子什麽時候想起送他什麽東西了，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是一顆金丹，兩指輕輕拿起那粒豌豆大小的金丹放在鼻尖前聞了聞，下一刻，上官鈺平靜的臉上上閃過詫異之色，“這金丹你怎麽弄到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出自薩摩教，你該不會連薩摩教都招惹吧？”
薩摩教是一個遍及各國勢力範圍，尤其是在西北地區諸國極其受到尊崇，夜狼國每年各種大型祭祀都會恭請薩摩教的巫靈聖使舉行儀式，是一個極具神秘色彩的宗教流派，其敬諸神精通巫蠱之術。而薩摩教的人，他就認識一個，鬼面毒醫撒倪娣原本就是薩摩教中人，後來由於執迷煉制毒藥，竟然抓教徒煉藥被驅逐出教。
“還不是因為聽人說薩摩教的有一顆能叫人起死回生的金丹，無論真假，都想試試看。”蔏弦玥雙手環抱，隨口而道。
“這金丹的成分果奇妙，含有葛根、麝香、貝母等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我暫時參不透的成分，不像是藥材倒像是某種礦物質，讓我研究研究……”上官鈺眼睛一亮，醫癡的本性顯露了出來，興奮異常，目光炯炯盯著那粒金丹感嘆不已，好像發現了什麽寶貝似的，自言自語邊琢磨著那粒金丹邊退出眾人視線，進內屋翻書琢磨去了。
夜瀟淩無視上官鈺那副撿了寶貝的癡迷樣兒，剛才，蔏弦玥說到，起死回生？難道他去偷那顆藥是為了給珊兒？
“原來你都知道……”夜瀟淩突兀地冒了句，但是蔏弦玥卻聽懂了，繼而雲清風淡一笑，玩世不恭地打趣道，“那個時候，你滿天下召集名醫，我就是想裝作不知道都難。加上連上官鈺也束手無策，可見事情的嚴重性，我袖手旁觀嗎？”
他是浪跡天涯，瀟灑自在慣了，但相識相交多年，這一份至交情義不會變。他亦不想看到芷珊死去，不想看到瀟和他一樣失去一生摯愛，那種痛苦，他比誰都能體會。他還是當初那句話，無論何時何地，他蔏弦玥只等他一句話，便是千裏，也定歸之。
只是依夜瀟淩這樣冷酷高傲的性格，當初放他走，絕不可能主動叫他回來的。他主動回來自然得帶點禮品的孝敬孝敬這位尊上大人，他就去了薩摩教，為了盜取那粒傳聞可以起死回生的藥。只是過程有些出乎意料的坎坷……
“既然如此，為何到現在才回來？”夜瀟淩一針見血地追問道。
“這途中出了點事兒，耽擱了，嘿嘿……”蔏弦玥若無其事地一笑而過，可眼中的躲閃猶豫已將他出賣，這其中必有隱情。
夜瀟淩敏銳鋒利的冰眸仿佛有穿透力，讓人無所遁形，但卻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淡淡地開口：“薩摩教不好應付，凡事小心。”
一旁的言芷珊卻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只見蔏弦玥從椅子上緩緩立起身子，一雙桃花眼在她和夜瀟淩兩人之間徘徊，欲言又止，許久，伸手拍了拍夜瀟淩的肩膀，頗有感觸地嘆道：“瀟，你可要好好珍惜身邊佳人啊。”
“嗯。”
聽著蔏弦玥這樣說，言芷珊竟然感到臉頰發燙，一時雙頰微紅，將自己的手從夜瀟淩的掌心抽回，急於撇清關系，卻無疑是欲蓋彌彰。
“哈哈哈……可惜了，我的金丹沒派上用場。”蔏弦玥的笑聲在耳邊回蕩，芷珊覺得那笑聲真心欠揍，一種被看穿心事了的窘迫感讓她無所適從。但乍一想，聽蔏弦玥的話中之意，難道那金丹原本是為她而偷？
“誰說你的金丹派不上用場了！”正在這時，屋內傳來上官鈺一聲高呼，將眾人註意給引了過去。只見上官鈺眼中洋溢著難以言喻的喜悅，向來溫吞做什麽都不緩不急的他此刻健步如飛，筆直的向靜靜坐在一邊的靳冰冰走去，興許是太高興，他連說話都有些喘氣，“冰冰……你的眼睛……很快就可以看得見了！”
“我的外敷藥，加上這粒金丹，療效加倍，定可讓你覆明！”
281.(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0章、磐石無轉移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遠離塵囂，青山綠水為鄰，古道清風為伴，愜意地吮吸著雨後清新舒爽的空氣，連心情也跟著舒暢了不少。
一連幾日的換藥敷藥，冰冰的眼睛漸漸有了好轉。這日，芷珊心情大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攙扶著冰冰去附近采些金銀花回來做藥材。
“是這個嗎？”
“嗯嗯。”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呆在公子鈺身邊久了，靳冰冰自然而然地對一些藥材藥理有了認識，僅僅只是俯下身子聞了聞就知道是哪種草藥了。
正值四、五月份，綠葉叢中綴滿了白銀似的金銀花，花瓣是白色的，花芯帶點兒黃色，整朵花呈喇叭狀，貌似金針花。盛開的花兒金黃燦爛。“綠色的墻上”黃白相間，花開了，迷人的香味被春風送得很遠很遠……
不遠處，樹影下一白一藍兩道身影，正瞭望著花叢中二人，若有所思，微風過處，墨發飛揚。
“瀟，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若是芷珊她一直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你有何打算？”這句話，在蔏弦玥心裏來來去去很久。
仿佛沒有聽見蔏弦玥的話，夜瀟淩一雙幽深覆雜的冰眸始終停留在不遠處的女子身上，看著絢麗陽光下的她，笑靨如花，顧盼生光，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了。
自從他們的孩子死後，他們之間就越來越遠，誰也猜不透誰在想些什麽，甚至反目成仇。
這心結，也不只存在珊兒心底，他又何嘗沒有？只是他有他的堅持……
這樣的堅持，如同刻在三生石上的名字，蒲葦一時紉，磐石無轉移。
“若真是這樣，也罷了。”許久，就在蔏弦玥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夜瀟淩才緩緩說道，淡淡的，平靜無波，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
蔏弦玥恍惚在夜瀟淩深邃的冰眸中看到一絲豁然開朗的釋然，緊抿的薄唇隱約揚起一絲弧度，淺淺的笑容，如沐春風。
蔏弦玥眨巴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卻見夜瀟淩沖他淡淡一笑，遂即向花叢之中走去，擦肩而過的瞬間，蔏弦玥有種見鬼了的感覺，一陣惡寒，從腳底直到腦門兒。以夜瀟淩的強勢霸道竟然會說出這樣沒骨氣的話來，實在太難以接受了。
他還以為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芷珊恢覆記憶，比如，各種威逼色誘，強迫芷珊記起他之類的招數。
蔏弦玥儼然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壞壞一笑，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誰又能了解，這看似雲淡風輕之下的那份深重的愛，夜瀟淩在凝望著花叢之中的人兒時，滿腦海中閃過的念頭只有一個，“回憶裏的痛苦，願她永遠不會記起。”
一只手握著幾株金銀花，突然閃現在言芷珊的眼前，忙碌於采集金銀花的言芷珊想也沒想微笑著接過那幾株金銀花放進背簍裏，正欲采摘下一朵，卻餘光卻瞄到靳冰冰此時此刻正在她的左前方，那麽剛才給她遞東西的人是誰？
282.(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1章、可以再送你
一只手握著幾株金銀花，突然閃現在言芷珊的眼前，忙碌於采集金銀花的言芷珊想也沒想微笑著接過那幾株金銀花放進背簍裏，正欲采摘下一朵，卻餘光卻瞄到靳冰冰此時此刻正在她的左前方，那麽剛才給她遞東西的人是誰？
驀然回首，錯愕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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