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雪月桃花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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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正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深邃眸子。
“你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
“是我在問你，你怎麽能反問我？”言芷珊別開視線，繼續采摘金銀花，不理會某人。
許久，那個聲音響起。“我幫你。”
“不用了。”言芷珊避開夜瀟淩殷勤的臉龐，她就是為了躲他才拉著冰冰出來的，沒想到他也來了，真是怎麽躲也躲不掉啊。她的心裏現在很亂，不知道很多事情她都沒有弄清楚。她害怕見到他，很多時候，她就像中了魔咒一樣，對他毫無免疫力。
對於言芷珊的冷淡態度，夜瀟淩視而不見，覆雜的目光落在芷珊的身上。彼時，芷珊系腰間一個精巧的銀白色的小東西落入他眼簾。
雪韌牙……
夜瀟淩深邃的冰眸微微一動，伸手去拿。始料未及的芷珊，迅速閃躲開，“你做什麽？”某個人呢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搞得她一驚一乍，特別敏感。
“不做什麽。”夜瀟淩唇角擒起一絲玩味，冰眸幽深，薄唇輕啟，“我只是在拿回我的東西。”
只見夜瀟淩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正是她隨身佩戴的那一把。
“什麽你的東西？這分明是你剛剛從我身上偷的，還我！”言芷珊理直氣壯地攤開手心要道。這把匕首自她醒來就一直在她身上未曾離身。自我意識裏，這個匕首就是屬於她的，誰也不能拿走。
“你忘了，這雪韌牙本就是我以前送給你的。”夜瀟淩順勢將匕首放入衣襟裏，一點兒沒有要還給她的意思。
“……”剎那，芷珊整個人都懵了，他居然說匕首是他送她的？
夜瀟淩則似乎很滿意言芷珊此刻的表情，悠悠然又摸出一道令牌，那是冰焰之域的冰焰令，和著匕首並在一起比對比對，緩緩而道，“雪韌牙上雕刻著一朵烈焰標志，你看，和我這塊令牌上的是否一模一樣？”
“……”芷珊將信將疑湊近了瞧了瞧，這才註意到匕首上雕刻的浮雕，如出一轍的冰藍色的火焰印記。她瞬間啞口無言，無從辯解？
巧兒說，這或許是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可是，這把叫做雪韌牙的匕首竟然會是夜瀟淩的？這讓她心中的困惑更深了，但與此同時，一想到夜瀟淩要收回它，她就舍不得。
敏銳如夜瀟淩，言芷珊眼中的失落與不舍逃不過他深邃的眸子，莞爾低笑道，“你喜歡，可以再送你。”
“當真？”
“嗯，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什麽條件？”言芷珊撅嘴問道。
夜瀟淩頓了頓，覆雜深邃的冰眸望向遠方，白雲悠悠，青山遠黛，一片清明，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天邊霓虹，若隱若現，故作神秘道，“等我們到了衡溪谷，我再告訴你。”
28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2章、玩笑
傍晚，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將天將地將江河將山岳草木皆籠罩在一片明輝霞光中，夕陽晚照，暖暖的色調，讓那一張冰冷絕塵的輪廓也顯得柔和了些許。
“當真不上馬？”一人一馬，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如玉溫澤，衣袂飄飄，發束白玉冠，額間幾絲被微風吹動的碎發淩亂得恰到好處，畫面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我自己可以走……”分明累得氣喘籲籲，卻是如斯倔強的語氣，暗含一絲哀怨不滿。原來，馬後還跟著一人，瘦削的身軀滿頭香汗，如墨渲染的眸子卻堅定異常。
“依照現在的速度，估計天黑也進不了城。”夜瀟淩目光輕輕掠過芷珊看向漫天紅霞，有意無意俯下身子沖著馬下之人說道，“你是想今夜露宿山野？”
“你——”言芷珊冷眉微微一挑，怒視那個坐在馬上漫不經心說著風涼話的男子，窩著一肚子的火，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大爺的騎在馬上倒是悠閑，而她卻是一路追著馬來的，此刻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腿都快要跑斷了。
夜瀟淩註視那個明明已經累到不行卻還硬撐的女子，冰眸忽而閃過一絲玩味的流光，漫不經心道：“既然這樣，我先走一步，到前面市集等你。”
“隨你。”言芷珊捂著喘氣的胸口，平覆自己的心跳，反正她是走不動了，她要休息。
夜瀟淩頓了頓，狡黠的餘光輕輕瞥了一眼言芷珊，“那好。”兩個字輕飄飄，隨即是一陣縱馬而去的馬蹄聲。
“……”望著說走就真的走了那一抹身影，言芷珊徹底傻住了，墨瞳錯愕萬分，她沒想到夜瀟淩居然真的就這樣走了，輕輕一揮鞭，動作十分瀟灑的縱馬揚長而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就這樣，漸漸消失在她詫異的視線之中。
“夜瀟淩，你混蛋！只準備一匹馬也就算了，居然真的還丟下我一個人，就這樣走了！”言芷珊氣急敗環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得發抖。
“混蛋！你以為一把匕首就可以要挾到我了嗎？大不了，本姑娘我不要了！我這就回昱國去，再也不要見到你！”說要帶她去衡溪谷的人是他，現在一走而之也是他！一個大男人騎馬，居然讓她一個弱女子走路，真心的很沒風度！沒風度！
許久，言芷珊心中恨得牙癢癢，捋起袖子，頑強地起身認真打量起四周環境來。眼前這個岔路口，好像其中一條就是她來的那一條路，直通往昱國。
言芷珊認真思忖了一下，卻還是拖著疲憊的雙腿，往著旁邊那一條道路緩緩移了去。
殘陽晚照，徒留一片斜暉，夜幕緩緩降臨。言芷珊半低著頭，單薄的身影在傍晚的落霞之下顯得分外落寞。
話說這裏離市集還有多遠啊？不會真的會露宿山野吧？這荒山野林的，了無人煙，會不會有野獸之類的出沒吧？她越想越覺得後背陰風陣陣，不寒而栗。
這時，傳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
言芷珊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紅塵裏，微風處，那個原本早已遠去的人，此刻卻在她眼前。她不知道此刻她是怎樣的心情，只覺得心底有一點酸酸的。
“你怎麽回來了！”言芷珊依舊沒好氣冷聲道。
夜瀟淩翻下馬，朝她緩緩走來，卻是遞給她一個水袋，“走了那麽久的路，渴了吧。”
他剛剛是打水去了？
言芷珊受寵若驚，“誰稀罕！”嘴上這麽說著，手卻還是沒骨氣地接過了水袋，狼吞虎咽地喝了起來，險些被嗆著。
“慢點兒喝。”夜瀟淩溫柔地拍了拍芷珊的背，眼底盡是寵溺。
言芷珊賭氣地掙開，避開他的觸碰，或許是喝飽了水，有了力氣，突然間覺得渾身充滿了勁兒，扭頭就走，頭也不回，反倒將夜瀟淩給甩在後面。
“和你開玩笑的，真生氣了？”忽而，夜瀟淩的唇角微微上揚，淡淡的笑容，晚風輕漾。
“你還會開玩笑！”這平時裏不茍言笑的人，突然開起玩笑來還真具殺傷力，跟真的一樣。
284.(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3章、君王非君子
“你還會開玩笑！”這平時裏不茍言笑的人，突然開起玩笑來還真具殺傷力，跟真的一樣。
她真的以為他會丟下她一個人先走了。
當初，不由分說要帶她走的人是他，故意作弄她半路丟下她的人是他，現在又突然冒出來的還是他。
“啊——”就在言芷珊還在賭氣之時，突然被人橫抱起跨上馬背，“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夜瀟淩堅毅的手臂強行將她禁錮在他的身前，一手窩著韁繩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霸道而略帶磁性的嗓音在耳後響起，“坐穩了。”只見夜瀟淩輕輕一揮鞭子，策馬奔騰，她的身軀向後仰，不由得更貼近那個溫熱堅實的胸膛了，一時芳心大亂。
“夜瀟淩你無賴！”某人氣急敗壞怒罵道。
“嗯。”夜瀟淩一本正經地點頭吱聲，豐神俊朗的面容非但不生氣反而洋溢著絲絲笑意。
“你——”如此爽快的承認，倒叫她的怒氣頓時堵在喉嚨，一時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他了。
夜瀟淩的氣息縈繞在耳畔，暧昧的風一路撩人心弦。她真的走累了，渾身軟綿綿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索性也不掙紮了，乖乖地任由著他摟著她的腰，柔軟在他的懷中。好吧，她真的很沒有骨氣。
只是，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好熟悉，那種淡淡的異香，帶著一種不知名的蠱惑力，叫她忘了掙紮，叫她不自覺地沈溺於他的懷抱。她不知道這是骨子裏存留的深深眷戀，即便忘記了人事，卻忘不了刻骨銘心的感覺。
等到他們抵達市集之時已經夜深，二人街上晃蕩著尋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客棧。
言芷珊心情大好地開口道：“小二，兩間上房。”
“不好意思啊，客官，上房沒有了，小店現在只剩下一間中等房了。”
“一間？”那怎麽行？他們可是兩個人。言芷珊扭頭就走，低聲沖著夜瀟淩道，“我們換一家吧，又不是只有一家客棧。”
店小二暧昧的目光地打量著這一對璧人，以為是夫妻鬧別扭了，隨即殷勤地湊了上前，好生相勸道，“夫人，實不相瞞，我們這個鎮上還真只有我們這一家客棧。”
“夫人？”言芷珊知道這小二誤會了什麽，隨即狠狠瞪了一眼那個一聲不吭卻偷著笑的夜瀟淩，紅著臉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和他才沒有關系呢。”
殊不知她這一說，小二更篤定心中所想了，暧昧勸道：“夫人，這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兒，這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何必為此鬧得分房睡呢。”
“誰跟他是夫妻啦！”言芷珊只覺得越解釋越解釋不清了。
夜瀟淩卻淺淺一笑，親昵地攬過她細腰，落井下石，柔聲道歉道：“珊兒，方才確是為夫的過錯，就原諒為夫這一回。”瞬間扮演起一個溫柔夫君的角色，而眼中盡是狡黠的笑意。
言芷珊驚呆了，說不出話來，錯愕看著夜瀟淩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置於桌上，大方地決定，“老板，就這間了。”
“你——”
“你——”
“你——”言芷珊連憋了三個“你”字卻還是說不出話來。被夜瀟淩拖著上了樓。她怎麽就覺得這次跟他去衡溪谷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呢？
瞧著言芷珊置氣的模樣，夜瀟淩忍俊不禁，有意無意笑道，“珊兒又生氣了。可方才你也聽到了，這個小鎮只有這一家客棧，除非珊兒想要露宿街頭……”邊說著邊用小二呈來的一盆清水洗簌，舉止優雅任何時候都絲毫不失身份，繼而緩緩褪下上衣。
“餵——你做什麽？”言芷珊怒氣還沒緩過來就看見夜瀟淩開始自顧自地脫起衣服來，心裏沒由來得緊張起來。
“就寢。”簡練兩個字的回答，更讓芷珊心慌了，“你睡那裏，我睡哪裏啊？”
“這裏有第二張床嗎？”夜瀟淩薄唇微微一動，反問道。
言芷珊徹底汗顏了，忍不住嘀咕道，“這種時候，男的不都為彰顯君子風度睡地上而讓女的睡床的嗎？不行！床歸我了，你睡地上！”隨即大步向前，先下手為強將床鋪給霸占住，直直地丟了一床被子給夜瀟淩。
“可朕不是君子，是君王。”
君王，這是她醒來之後，第一次向她坦誠身份，他果真是夜狼國的王，而她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285.(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4章、床弟之事
“可朕不是君子，是君王。”
君王，這是她醒來之後，第一次向她坦誠身份，他果真是夜狼國的王，而她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那又怎樣？”言芷珊無所畏懼地沖著夜瀟淩得意地笑了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床給霸著，毫不退縮地宣誓自己的權利。
“你可見過有哪個皇帝睡地上的？”
“沒有啊。所以你就示範一下正好讓我瞧瞧嘛。”這種時候臉皮厚才是王道，他害她走了大半天的路，腿都走麻了，現在終於輪到她報仇了。反正床是她的，他休想靠近床一步。
望著芷珊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夜瀟淩不禁失笑，他的珊兒倒是霸道得不留情分，這算是上次他一怒之下讓她睡冷板凳的報應嗎？
“也罷，這床弟之事，為夫聽夫人的。只不過……”夜瀟淩故意拉長了尾音，被褥輕輕一丟，朝她一步步逼近。
言芷珊有種噴血的沖動，料想此刻自己的臉定是紅極了，不僅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竟然不覺之中被逼到了床角，不知是否被夜瀟淩身上的氣息給鎮住了，又羞又窘又氣。
“不讓夫君睡床，總得給點補償不是？”夜瀟淩霸道的氣息瞬間將她緊緊包圍，她的呼吸也變得緊促起來，露出驚慌失措的小臉，墨瞳只瞥見一抹邪魅的笑意自夜瀟淩唇邊擴散，淺淺的，卻足以迷惑眾生，頃刻間，那薄唇已覆上她的唇，雙唇傳來絲絲清涼與濕潤感，溫柔繾綣，輕車熟路地撬開她的貝齒，由淺入深的一點點攻破她的防線，她也無處可逃。對於他的觸碰，她沒有一絲反感，相反地，潛意識裏渴望更多，即便是努力壓制著無法磨滅這種想要親近的沖動，毫無抵抗力地淪陷於他霸道的溫柔之中。因常年征戰執劍起了繭的手掌緊握住她不安的柔荑，如此契合的十指相扣，化去了她僅存的最後一絲反抗意識，只等吃幹抹盡……
許久，戀戀不舍的薄唇在一番火熱纏綿之後，輕輕啄了啄被蹂躪得殷紅的兩片唇瓣，粗超的手掌撫過芷珊似蹙非蹙娥眉，薄唇緩緩落在眉心，淺淺一吻，帶著無盡憐惜疼愛，如此深刻。
“珊兒，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都過去了。”
瞬間，言芷珊整顆心為之一顫，染上暈色的瞳孔除卻幾分淪陷的情動更多是震撼與觸動。
只因，恍惚間，他的聲音和夢裏的那個沙啞低沈的嗓音毫無違和感的重疊在了一起。
“珊兒，回來吧，如果你真的去了另個世界。”
“回來吧，只要你回來，以後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以後我再也不會傷害你。我們不要再吵再針鋒相對。我不恨你，所以你也不要再恨我，我們好好的，白頭偕老，好不好？”
“好不好……珊兒……”
剎那間，一滴淚自她眼角毫無意識地滑落。
她想起來了，夢裏面的那個人是喚她珊兒的。
望著抽身下床而去的夜瀟淩的背影，言芷珊輕輕一揮袖，抹掉眼角那莫名其妙的淚水。
“夜瀟淩——”她突然叫住了他，心裏很亂，只是用一雙覆雜的眸子望著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
“……”
“舍不得讓我睡地上了？”
“我……哪有！睡你的地板去。”
“板凳總可以吧。”從來都有潔癖的夜瀟淩冰眸嫌棄地掃了一眼地面，規矩地安了一張凳子置於床前，瀟灑有型地側躺了上去，一手支撐著頭，緩緩闔上深邃的雙眸，乍一看去只以為他在沈思，這姿勢怎麽看怎麽悠然舒服，絲毫沒有因為睡的是凳子而有絲毫的憋屈不雅。
可她怎麽覺得睡板凳應該是很憋屈煎熬的啊，好像她之前睡過一樣。
最終只得感嘆一聲，夜瀟淩不愧是是夜瀟淩，這樣也可以睡的這般有型，估計像小龍女那樣只給他一條繩子，他也能睡。
在確認某人是真的不會同她爭床了，言芷珊才躡手躡腳地下床理了理衣裳，處理洗漱等事宜。
待她回到床上之時，夜瀟淩仿佛真的睡著了，像打坐入定一般紋絲不動，一雙好看的眉目，濃密有型，高挺的鼻梁，性感卻涼薄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構成這樣一張深邃冰冷的輪廓，深深印入她的腦海。彼時，花燈盛會那夜，他們相遇之後的一幕幕都縈繞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太遠了，看不見，太近了，看不清。或許只有現在這樣的距離，不遠不近。她才可以好好的，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他。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時而冷漠，時而溫柔，時而狡猾，時而霸道，時而孤傲……
她想，若他真的是她夢裏面的那個人，她的夫君……
那也是極好的，這論長相，論身高，論多金，論權勢……簡直堪稱完美男人啊……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言芷珊尷尬地扭過頭背過身，捂緊被子，不知是怕被發現偷窺而羞赧心虛，還是怎麽的，一顆心忐忑著，久久無法入睡。
或許，她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事情的真偽，只是還不敢輕易去確認罷了。有些事情，她總是要親自問一下那個人的。
286.(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5章、夕陽無限好
當茯黛追隨著來到靈山之時，豈知言芷珊已和夜瀟淩在去往衡溪谷的路途。可拖著孱弱的身軀，連日的奔波已讓茯黛的臉色更顯蒼白，一旁的丫鬟焦頭爛額的伺候著。
“我沒事，方才聽村民說，神醫公子鈺就隱居在這山上，料想芷珊失去記憶，淩帝定會先帶她到靈山找神醫公子鈺而非回城，願本宮的猜錯沒錯……”茯黛在被殘扶著下了香車，山路狹窄馬車無法行駛。
“呵呵……”一陣戲謔的奸笑聲，憑空傳來，只見一黑衣女人，迎面而來，陰鷙的寒眸讓人不覺一顫。
“什麽人？”
“黛妃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不認識我了？我是水伊兒啊。”
“水伊兒？”茯黛咀嚼著這個名字，一臉驚恐，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妖艷冷媚，渾身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令人感到不寒而粟。
“是你……？”突然間，她想起來很久以前在瀘州城的時候，只因這女子恰與芷珊一位故人長像極其相似，芷珊對她甚為關照，所以她也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印象。只是此刻的水伊兒似乎和那個時候的大不一樣，僅是這一身陰冷邪氣就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你為何攔我去路？”茯黛頓了頓，疑惑道。
“黛妃多慮，我沒有要攔你的意思，相反的，我與娘娘同路。”
“同路……你究竟要做什麽！”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來者不善，她應該避開。
可沒等到茯黛逃離，水伊兒便猝然間一個箭步上前，一只彌漫著黑氣的手捏住她的脖子，不松不緊，卻叫她瞬間說不出話來而身邊的丫鬟已經被嚇得尖叫發抖。
“哼——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興許感受到這個叫做茯黛的女人的悲哀，水伊兒看著她時竟然也會心生出一絲憐憫，下一刻水伊兒將心底的痛苦全都掩飾去，唇邊綻放一絲勢在必得的邪佞奸笑，冷聲說道，“我還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這件事我想不用我逼你，你自己也會做……”
“你——”茯黛掙紮著想要脫身卻被水伊兒灑出的白色粉末給迷暈了。
………
三天前，做事雷厲風行的夜瀟淩帶著言芷珊倉促離開了靈山，綠凝被遣回夜狼國協助鈥王作戰，而蔏弦玥也相繼告辭，繼續他居無定所、浪跡江湖的盜俠生涯，盜盡天下至寶。
這個平時鮮有人問津的藥廬終於又恢覆了安靜，依舊是藥香彌漫，悠然自樂。
檀香搖椅之上，上官鈺正嫻熟地替椅子上的靳冰冰拆解雙目上的繃帶，動作柔和，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緩緩卸下。
“上官鈺，我……我真的……可以看得見了嗎？”女子的聲音因內心的忐忑而顫動，小手緊張地捏著衣角打轉兒。
“嗯，相信我。”上官鈺微微一笑，篤定道。
伴隨著層層繃帶的卸下，靳冰冰隱約感到一束微光進入眼睛，有些刺眼，不敢睜開眼，卻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睜開眼，覆雜的心情叫她手心捏了一把汗。
伴隨著雙目微弱的刺激感，她視線由朦朧漸漸變清晰。青山依舊在，夕陽無限好。
上官鈺溫暖的笑容比夕陽還要美麗，還好舒心。這一刻，靳冰冰心裏心底樂開了花，手舞足蹈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依稀是當初那個單純大膽的傻丫頭。
“我……真的看得見了，太好了！我真的能看見了，呵呵呵……”失而覆得的喜悅險些叫她喜極而泣，她還以為她再也看不見姐姐，看不見他……
287.(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6章、得而覆失
“傻丫頭——”上官鈺溫柔地摸了摸靳冰冰的頭，那是一種宛若大哥哥般的寵溺。
“呵呵……”冰冰羞答答地點了點頭，小臉紅了一片，這一刻好開心，好似這世上再沒有什麽比能留在上官鈺的身邊，陪著他研究藥理，救治病人更開心的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猝然一個矯揉造作地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來，將正洋溢著幸福笑容的二人的註意力吸引去。
乍然，目光伴隨那聲音移去，撞見那一身黑衣的水伊兒和一個秀發垂下遮住了臉蛋的女子。
“你——你是水伊兒？”靳冰冰滿臉詫異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漸漸地，微風吹起了軟在水伊兒肩旁上已然昏迷過去的女子，冰冰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一聲驚呼，“黛姐姐——？你把黛姐姐怎麽了！你抓黛姐姐做什麽？快放了她！”
水伊兒唇邊掛著陰冷笑意，輕蔑地目光將整個藥廬給環視了一周，冷言大聲問道，“夜瀟淩呢？叫他出來！”
“……”靳冰冰與上官鈺面面相覷，沈默不語，滿心疑惑，第一，她怎麽知道夜瀟淩曾到過這兒，第二，她這是怎麽了，半瘋半癲，一身邪氣。
“出來！出來——！難道堂堂一國之君，一代戰神連一個女人都不敢見，竟然躲起來不敢現身？”許久不見動靜，水伊兒忍不住心中的忿忿不平，不顧形象地肆意謾罵起來，“夜瀟淩你出來！我們之間的賬還沒有算清，你給我滾出來！”
“你這瘋女人，吼什麽吼！陛下不在這裏。你再怎麽叫也沒用！”冰冰只覺得莫名其妙，理直氣壯反駁道。
“那他在哪裏！快說！”水伊兒陰鷙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咄咄逼人。
“哼——”靳冰冰嗤之以鼻，不削一顧地別過臉。“我憑什麽告訴你！你這個恩將仇報的惡毒女人！”她現在還記得當初姐姐是怎如何救了她，而她卻又是怎樣反過來加害姐姐的。上官鈺都告訴她了，原來所有的一起都是她設計的，害得姐姐早產，孩子剛出生就夭折，害得陛下和姐姐反目，還害得她險些命喪火海。
“恩將仇報的惡毒女人？呵……從一開始，與你們的相遇就在我的算計之中，我是為了接近夜瀟淩才刻意讓言芷珊那個傻女人搭救的，何來的恩？”
“你——”
“冰冰，不必理會她，我們進去。”上官鈺不耐煩地瞥了水伊兒一眼，輕輕拍了拍靳冰冰的肩膀讓她寬心，隨即挽著她往屋內去。
“今天你不說出夜瀟淩的去處，休想離開一步！”頃刻間，水伊兒鬼魅般的身影已率先攔住了二人去路。
上官鈺眸光一變，將靳冰冰護在身後，月白長袖下指縫間鋒利的銀針早已蓄勢待發，在水伊兒出手之際便毫不遲疑朝水伊兒射去。
水伊兒一驚，柔韌的身軀竟然閃身避開了上官鈺的銀針，瞬間激起了水伊兒心中的怒氣，“不知好歹！”隨即長袖一揮，一散出一陣暗紫色的毒粉，直面楞在原地不懂武功的上官鈺。卻在這一刻，靳冰冰眼疾手快看出了水伊兒寬袖之中的端倪，一個挺身擋在了上官鈺面前，毒粉盡數散在了靳冰冰的臉上，身上。
“啊——”毒粉滲入了眼睛，靳冰冰吃痛地捂住臉呻吟。
“冰冰——”靳冰冰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看不見此刻上官鈺錯愕驚慌的表情。
“上官鈺，你怎麽樣了，你有沒有事？”慌亂的手胡亂地摸索著。
上官鈺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緊握著靳冰冰的慌亂無助的柔荑，溫聲道，“我沒事。”心中卻是一片覆雜，她明明已中毒卻還要來擔心他是否安好。
“只要你沒事就好……”聽到他這樣說，她就心安了，虛弱的身軀，冷汗直流。
“你也會沒事的，讓我瞧瞧……”
水伊兒打斷了上官鈺的溫聲細語，邪佞嘲弄之聲，如斯刺耳，“哈哈哈……沒用的，我煉的毒，天下間無人能解。我從來只煉毒，不制解藥，”
“天下之間沒有什麽毒是我公子鈺解不了的！”上官鈺勃然大怒，語氣異常堅決。
“是嗎？”水伊兒戲謔一笑，一把抓起上官鈺的衣襟，將他和靳冰冰給硬生生拉扯，分開，惡狠狠威逼道，“說，夜瀟淩到底在哪裏！”
“休想從我口中知道一個字！”上官鈺憤憤地別開臉，難得這麽有骨氣。
“我倒是不著急，反正我有的時間和辦法讓你開口，慢慢來，不著急。只是可惜了你身邊的小美人兒，她可是中了我的紫砂魅，她可等不了，不到半個時辰，劇毒就會沿著她的肌膚蔓延至血液，進而蔓延至五臟六腑，到時，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你可要考慮清楚！”
“你——”
“不——不要告訴她，不要管我……冰冰就是死……也……也斷不會出賣姐姐的……”靳冰冰被毒粉折磨得死去活來，冷汗直流，掙紮著在地上翻滾，她什麽也看不見，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水伊兒無恥的要挾，她咬著牙強忍著劇痛，才勉強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冰冰——”上官鈺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感到懦弱無能，無盡悔恨，為什麽自己就不懂武功，對付不了這個不僅渾身是毒還武功精湛的惡毒女人。
毒性的劇烈蔓延，正一點點侵蝕靳冰冰的身軀，如火燒，如炮烙，她的唇色已由絳紫漸漸演變成暗紫，而一張臉卻越發的蒼白，滿頭香汗。
288.(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7章、做你的良人
許久，上官鈺望著靳冰冰那已然慘白如紙的臉色，此刻心底既覆雜而擔憂，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咬牙切齒，道，“我只知他們去了衡溪谷。”
“衡——溪——谷！夜瀟淩，言芷珊！是該和你們做了結的時候了。哈哈哈……上官鈺，我知你是非將死之人不救，我倒要看看自命醫術卓然的你能不能救得了她……哈哈哈……”水伊兒拽著上官鈺胸口衣襟的手不削一松，將上官鈺給推開，放肆地大聲嘲笑。
“你對冰冰做了什麽？”此刻，被丟棄在一旁的茯黛，掙開微瞇的雙眼，在見到靳冰冰的那一刻，既震驚又心生愧疚，水伊兒是一路跟著她才找到這裏的，是她害了冰冰，茯黛吃力從地上站起來，處於半昏迷半醒狀態的她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麽。
“與你無關，你不是要勸言芷珊回到傅絕身邊嗎？我這就帶你去！”水伊兒餘光斜睥那一副病怏怏模樣的茯黛，不由得分說地一把抓住茯黛的手臂，施展輕功，刷刷幾下遁入幽深密林之中，消失無蹤。
望著水伊兒來去匆匆的背影，上官鈺向來淡薄，對什麽事都無所謂的他，不禁目光覆雜起來。
他從來不覺得夜瀟淩那樣強大的一個人，一個女人的怨恨能夠影響到他絲毫，但是這一刻，他卻沒由來的擔憂起來，一種不好的預告突然湧上心頭。或許是他太清楚，如今夜瀟淩已不再是那個冷漠無情，做事狠絕淩冽的夜瀟淩了。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有了弱點。
上官鈺匆匆將靳冰冰虛若無骨的身子攬入懷中，“冰冰，你不會有事！”
“上官鈺，沒關系的，你不用內疚，我的命本來就是你救的，現在只不過是還給你了而已……”
上官鈺嘆了口氣，嗔怒道，“傻丫頭，說什麽胡話！”語罷遂將一粒藥丸餵入靳冰冰口中，匆忙從屋內取出藥箱，眼見靳冰冰的的狀況，神色愈加凝重，翻開一排銀針，嫻熟的指法，毫不遲疑且有條不紊地施針於靳冰冰的身上各大穴脈，以封住毒性蔓延。
“我還記得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姐姐說過一句話。還記得，那個時候皇上一氣之下要休了姐姐，姐姐雪地裏絕望地等了整整一夜，那時姐姐就說，無論陛下是否她的知音良人，她想要成為他的知音，他的良人。那時，我覺得姐姐好傻……如今想來，可能我更傻一點……”
“至少……至少陛下的心裏至始至終都只有姐姐一人，而我……明知道你的心底放不下芙袖姐姐，還是忍不住喜歡你……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都想……做你的良人……”
“冰冰……我……”上官鈺正在施針微微僵了僵，或許是震驚，突然之間，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狹長的眸子，透著淡淡憂傷，他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去看眼前這個在他眼中一直都還只是個小丫頭的靳冰冰，陷入沈思。
半響，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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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
“是我在問你，你怎麽能反問我？”言芷珊別開視線，繼續采摘金銀花，不理會某人。
許久，那個聲音響起。“我幫你。”
“不用了。”言芷珊避開夜瀟淩殷勤的臉龐，她就是為了躲他才拉著冰冰出來的，沒想到他也來了，真是怎麽躲也躲不掉啊。她的心裏現在很亂，不知道很多事情她都沒有弄清楚。她害怕見到他，很多時候，她就像中了魔咒一樣，對他毫無免疫力。
對於言芷珊的冷淡態度，夜瀟淩視而不見，覆雜的目光落在芷珊的身上。彼時，芷珊系腰間一個精巧的銀白色的小東西落入他眼簾。
雪韌牙……
夜瀟淩深邃的冰眸微微一動，伸手去拿。始料未及的芷珊，迅速閃躲開，“你做什麽？”某個人呢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搞得她一驚一乍，特別敏感。
“不做什麽。”夜瀟淩唇角擒起一絲玩味，冰眸幽深，薄唇輕啟，“我只是在拿回我的東西。”
只見夜瀟淩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正是她隨身佩戴的那一把。
“什麽你的東西？這分明是你剛剛從我身上偷的，還我！”言芷珊理直氣壯地攤開手心要道。這把匕首自她醒來就一直在她身上未曾離身。自我意識裏，這個匕首就是屬於她的，誰也不能拿走。
“你忘了，這雪韌牙本就是我以前送給你的。”夜瀟淩順勢將匕首放入衣襟裏，一點兒沒有要還給她的意思。
“……”剎那，芷珊整個人都懵了，他居然說匕首是他送她的？
夜瀟淩則似乎很滿意言芷珊此刻的表情，悠悠然又摸出一道令牌，那是冰焰之域的冰焰令，和著匕首並在一起比對比對，緩緩而道，“雪韌牙上雕刻著一朵烈焰標志，你看，和我這塊令牌上的是否一模一樣？”
“……”芷珊將信將疑湊近了瞧了瞧，這才註意到匕首上雕刻的浮雕，如出一轍的冰藍色的火焰印記。她瞬間啞口無言，無從辯解？
巧兒說，這或許是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可是，這把叫做雪韌牙的匕首竟然會是夜瀟淩的？這讓她心中的困惑更深了，但與此同時，一想到夜瀟淩要收回它，她就舍不得。
敏銳如夜瀟淩，言芷珊眼中的失落與不舍逃不過他深邃的眸子，莞爾低笑道，“你喜歡，可以再送你。”
“當真？”
“嗯，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什麽條件？”言芷珊撅嘴問道。
夜瀟淩頓了頓，覆雜深邃的冰眸望向遠方，白雲悠悠，青山遠黛，一片清明，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天邊霓虹，若隱若現，故作神秘道，“等我們到了衡溪谷，我再告訴你。”
28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2章、玩笑
傍晚，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將天將地將江河將山岳草木皆籠罩在一片明輝霞光中，夕陽晚照，暖暖的色調，讓那一張冰冷絕塵的輪廓也顯得柔和了些許。
“當真不上馬？”一人一馬，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如玉溫澤，衣袂飄飄，發束白玉冠，額間幾絲被微風吹動的碎發淩亂得恰到好處，畫面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我自己可以走……”分明累得氣喘籲籲，卻是如斯倔強的語氣，暗含一絲哀怨不滿。原來，馬後還跟著一人，瘦削的身軀滿頭香汗，如墨渲染的眸子卻堅定異常。
“依照現在的速度，估計天黑也進不了城。”夜瀟淩目光輕輕掠過芷珊看向漫天紅霞，有意無意俯下身子沖著馬下之人說道，“你是想今夜露宿山野？”
“你——”言芷珊冷眉微微一挑，怒視那個坐在馬上漫不經心說著風涼話的男子，窩著一肚子的火，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大爺的騎在馬上倒是悠閑，而她卻是一路追著馬來的，此刻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腿都快要跑斷了。
夜瀟淩註視那個明明已經累到不行卻還硬撐的女子，冰眸忽而閃過一絲玩味的流光，漫不經心道：“既然這樣，我先走一步，到前面市集等你。”
“隨你。”言芷珊捂著喘氣的胸口，平覆自己的心跳，反正她是走不動了，她要休息。
夜瀟淩頓了頓，狡黠的餘光輕輕瞥了一眼言芷珊，“那好。”兩個字輕飄飄，隨即是一陣縱馬而去的馬蹄聲。
“……”望著說走就真的走了那一抹身影，言芷珊徹底傻住了，墨瞳錯愕萬分，她沒想到夜瀟淩居然真的就這樣走了，輕輕一揮鞭，動作十分瀟灑的縱馬揚長而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就這樣，漸漸消失在她詫異的視線之中。
“夜瀟淩，你混蛋！只準備一匹馬也就算了，居然真的還丟下我一個人，就這樣走了！”言芷珊氣急敗環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得發抖。
“混蛋！你以為一把匕首就可以要挾到我了嗎？大不了，本姑娘我不要了！我這就回昱國去，再也不要見到你！”說要帶她去衡溪谷的人是他，現在一走而之也是他！一個大男人騎馬，居然讓她一個弱女子走路，真心的很沒風度！沒風度！
許久，言芷珊心中恨得牙癢癢，捋起袖子，頑強地起身認真打量起四周環境來。眼前這個岔路口，好像其中一條就是她來的那一條路，直通往昱國。
言芷珊認真思忖了一下，卻還是拖著疲憊的雙腿，往著旁邊那一條道路緩緩移了去。
殘陽晚照，徒留一片斜暉，夜幕緩緩降臨。言芷珊半低著頭，單薄的身影在傍晚的落霞之下顯得分外落寞。
話說這裏離市集還有多遠啊？不會真的會露宿山野吧？這荒山野林的，了無人煙，會不會有野獸之類的出沒吧？她越想越覺得後背陰風陣陣，不寒而栗。
這時，傳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
言芷珊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紅塵裏，微風處，那個原本早已遠去的人，此刻卻在她眼前。她不知道此刻她是怎樣的心情，只覺得心底有一點酸酸的。
“你怎麽回來了！”言芷珊依舊沒好氣冷聲道。
夜瀟淩翻下馬，朝她緩緩走來，卻是遞給她一個水袋，“走了那麽久的路，渴了吧。”
他剛剛是打水去了？
言芷珊受寵若驚，“誰稀罕！”嘴上這麽說著，手卻還是沒骨氣地接過了水袋，狼吞虎咽地喝了起來，險些被嗆著。
“慢點兒喝。”夜瀟淩溫柔地拍了拍芷珊的背，眼底盡是寵溺。
言芷珊賭氣地掙開，避開他的觸碰，或許是喝飽了水，有了力氣，突然間覺得渾身充滿了勁兒，扭頭就走，頭也不回，反倒將夜瀟淩給甩在後面。
“和你開玩笑的，真生氣了？”忽而，夜瀟淩的唇角微微上揚，淡淡的笑容，晚風輕漾。
“你還會開玩笑！”這平時裏不茍言笑的人，突然開起玩笑來還真具殺傷力，跟真的一樣。
284.(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3章、君王非君子
“你還會開玩笑！”這平時裏不茍言笑的人，突然開起玩笑來還真具殺傷力，跟真的一樣。
她真的以為他會丟下她一個人先走了。
當初，不由分說要帶她走的人是他，故意作弄她半路丟下她的人是他，現在又突然冒出來的還是他。
“啊——”就在言芷珊還在賭氣之時，突然被人橫抱起跨上馬背，“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夜瀟淩堅毅的手臂強行將她禁錮在他的身前，一手窩著韁繩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霸道而略帶磁性的嗓音在耳後響起，“坐穩了。”只見夜瀟淩輕輕一揮鞭子，策馬奔騰，她的身軀向後仰，不由得更貼近那個溫熱堅實的胸膛了，一時芳心大亂。
“夜瀟淩你無賴！”某人氣急敗壞怒罵道。
“嗯。”夜瀟淩一本正經地點頭吱聲，豐神俊朗的面容非但不生氣反而洋溢著絲絲笑意。
“你——”如此爽快的承認，倒叫她的怒氣頓時堵在喉嚨，一時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他了。
夜瀟淩的氣息縈繞在耳畔，暧昧的風一路撩人心弦。她真的走累了，渾身軟綿綿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索性也不掙紮了，乖乖地任由著他摟著她的腰，柔軟在他的懷中。好吧，她真的很沒有骨氣。
只是，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好熟悉，那種淡淡的異香，帶著一種不知名的蠱惑力，叫她忘了掙紮，叫她不自覺地沈溺於他的懷抱。她不知道這是骨子裏存留的深深眷戀，即便忘記了人事，卻忘不了刻骨銘心的感覺。
等到他們抵達市集之時已經夜深，二人街上晃蕩著尋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客棧。
言芷珊心情大好地開口道：“小二，兩間上房。”
“不好意思啊，客官，上房沒有了，小店現在只剩下一間中等房了。”
“一間？”那怎麽行？他們可是兩個人。言芷珊扭頭就走，低聲沖著夜瀟淩道，“我們換一家吧，又不是只有一家客棧。”
店小二暧昧的目光地打量著這一對璧人，以為是夫妻鬧別扭了，隨即殷勤地湊了上前，好生相勸道，“夫人，實不相瞞，我們這個鎮上還真只有我們這一家客棧。”
“夫人？”言芷珊知道這小二誤會了什麽，隨即狠狠瞪了一眼那個一聲不吭卻偷著笑的夜瀟淩，紅著臉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和他才沒有關系呢。”
殊不知她這一說，小二更篤定心中所想了，暧昧勸道：“夫人，這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兒，這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何必為此鬧得分房睡呢。”
“誰跟他是夫妻啦！”言芷珊只覺得越解釋越解釋不清了。
夜瀟淩卻淺淺一笑，親昵地攬過她細腰，落井下石，柔聲道歉道：“珊兒，方才確是為夫的過錯，就原諒為夫這一回。”瞬間扮演起一個溫柔夫君的角色，而眼中盡是狡黠的笑意。
言芷珊驚呆了，說不出話來，錯愕看著夜瀟淩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置於桌上，大方地決定，“老板，就這間了。”
“你——”
“你——”
“你——”言芷珊連憋了三個“你”字卻還是說不出話來。被夜瀟淩拖著上了樓。她怎麽就覺得這次跟他去衡溪谷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呢？
瞧著言芷珊置氣的模樣，夜瀟淩忍俊不禁，有意無意笑道，“珊兒又生氣了。可方才你也聽到了，這個小鎮只有這一家客棧，除非珊兒想要露宿街頭……”邊說著邊用小二呈來的一盆清水洗簌，舉止優雅任何時候都絲毫不失身份，繼而緩緩褪下上衣。
“餵——你做什麽？”言芷珊怒氣還沒緩過來就看見夜瀟淩開始自顧自地脫起衣服來，心裏沒由來得緊張起來。
“就寢。”簡練兩個字的回答，更讓芷珊心慌了，“你睡那裏，我睡哪裏啊？”
“這裏有第二張床嗎？”夜瀟淩薄唇微微一動，反問道。
言芷珊徹底汗顏了，忍不住嘀咕道，“這種時候，男的不都為彰顯君子風度睡地上而讓女的睡床的嗎？不行！床歸我了，你睡地上！”隨即大步向前，先下手為強將床鋪給霸占住，直直地丟了一床被子給夜瀟淩。
“可朕不是君子，是君王。”
君王，這是她醒來之後，第一次向她坦誠身份，他果真是夜狼國的王，而她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285.(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4章、床弟之事
“可朕不是君子，是君王。”
君王，這是她醒來之後，第一次向她坦誠身份，他果真是夜狼國的王，而她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那又怎樣？”言芷珊無所畏懼地沖著夜瀟淩得意地笑了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床給霸著，毫不退縮地宣誓自己的權利。
“你可見過有哪個皇帝睡地上的？”
“沒有啊。所以你就示範一下正好讓我瞧瞧嘛。”這種時候臉皮厚才是王道，他害她走了大半天的路，腿都走麻了，現在終於輪到她報仇了。反正床是她的，他休想靠近床一步。
望著芷珊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夜瀟淩不禁失笑，他的珊兒倒是霸道得不留情分，這算是上次他一怒之下讓她睡冷板凳的報應嗎？
“也罷，這床弟之事，為夫聽夫人的。只不過……”夜瀟淩故意拉長了尾音，被褥輕輕一丟，朝她一步步逼近。
言芷珊有種噴血的沖動，料想此刻自己的臉定是紅極了，不僅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竟然不覺之中被逼到了床角，不知是否被夜瀟淩身上的氣息給鎮住了，又羞又窘又氣。
“不讓夫君睡床，總得給點補償不是？”夜瀟淩霸道的氣息瞬間將她緊緊包圍，她的呼吸也變得緊促起來，露出驚慌失措的小臉，墨瞳只瞥見一抹邪魅的笑意自夜瀟淩唇邊擴散，淺淺的，卻足以迷惑眾生，頃刻間，那薄唇已覆上她的唇，雙唇傳來絲絲清涼與濕潤感，溫柔繾綣，輕車熟路地撬開她的貝齒，由淺入深的一點點攻破她的防線，她也無處可逃。對於他的觸碰，她沒有一絲反感，相反地，潛意識裏渴望更多，即便是努力壓制著無法磨滅這種想要親近的沖動，毫無抵抗力地淪陷於他霸道的溫柔之中。因常年征戰執劍起了繭的手掌緊握住她不安的柔荑，如此契合的十指相扣，化去了她僅存的最後一絲反抗意識，只等吃幹抹盡……
許久，戀戀不舍的薄唇在一番火熱纏綿之後，輕輕啄了啄被蹂躪得殷紅的兩片唇瓣，粗超的手掌撫過芷珊似蹙非蹙娥眉，薄唇緩緩落在眉心，淺淺一吻，帶著無盡憐惜疼愛，如此深刻。
“珊兒，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都過去了。”
瞬間，言芷珊整顆心為之一顫，染上暈色的瞳孔除卻幾分淪陷的情動更多是震撼與觸動。
只因，恍惚間，他的聲音和夢裏的那個沙啞低沈的嗓音毫無違和感的重疊在了一起。
“珊兒，回來吧，如果你真的去了另個世界。”
“回來吧，只要你回來，以後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以後我再也不會傷害你。我們不要再吵再針鋒相對。我不恨你，所以你也不要再恨我，我們好好的，白頭偕老，好不好？”
“好不好……珊兒……”
剎那間，一滴淚自她眼角毫無意識地滑落。
她想起來了，夢裏面的那個人是喚她珊兒的。
望著抽身下床而去的夜瀟淩的背影，言芷珊輕輕一揮袖，抹掉眼角那莫名其妙的淚水。
“夜瀟淩——”她突然叫住了他，心裏很亂，只是用一雙覆雜的眸子望著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
“……”
“舍不得讓我睡地上了？”
“我……哪有！睡你的地板去。”
“板凳總可以吧。”從來都有潔癖的夜瀟淩冰眸嫌棄地掃了一眼地面，規矩地安了一張凳子置於床前，瀟灑有型地側躺了上去，一手支撐著頭，緩緩闔上深邃的雙眸，乍一看去只以為他在沈思，這姿勢怎麽看怎麽悠然舒服，絲毫沒有因為睡的是凳子而有絲毫的憋屈不雅。
可她怎麽覺得睡板凳應該是很憋屈煎熬的啊，好像她之前睡過一樣。
最終只得感嘆一聲，夜瀟淩不愧是是夜瀟淩，這樣也可以睡的這般有型，估計像小龍女那樣只給他一條繩子，他也能睡。
在確認某人是真的不會同她爭床了，言芷珊才躡手躡腳地下床理了理衣裳，處理洗漱等事宜。
待她回到床上之時，夜瀟淩仿佛真的睡著了，像打坐入定一般紋絲不動，一雙好看的眉目，濃密有型，高挺的鼻梁，性感卻涼薄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構成這樣一張深邃冰冷的輪廓，深深印入她的腦海。彼時，花燈盛會那夜，他們相遇之後的一幕幕都縈繞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太遠了，看不見，太近了，看不清。或許只有現在這樣的距離，不遠不近。她才可以好好的，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他。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時而冷漠，時而溫柔，時而狡猾，時而霸道，時而孤傲……
她想，若他真的是她夢裏面的那個人，她的夫君……
那也是極好的，這論長相，論身高，論多金，論權勢……簡直堪稱完美男人啊……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言芷珊尷尬地扭過頭背過身，捂緊被子，不知是怕被發現偷窺而羞赧心虛，還是怎麽的，一顆心忐忑著，久久無法入睡。
或許，她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事情的真偽，只是還不敢輕易去確認罷了。有些事情，她總是要親自問一下那個人的。
286.(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5章、夕陽無限好
當茯黛追隨著來到靈山之時，豈知言芷珊已和夜瀟淩在去往衡溪谷的路途。可拖著孱弱的身軀，連日的奔波已讓茯黛的臉色更顯蒼白，一旁的丫鬟焦頭爛額的伺候著。
“我沒事，方才聽村民說，神醫公子鈺就隱居在這山上，料想芷珊失去記憶，淩帝定會先帶她到靈山找神醫公子鈺而非回城，願本宮的猜錯沒錯……”茯黛在被殘扶著下了香車，山路狹窄馬車無法行駛。
“呵呵……”一陣戲謔的奸笑聲，憑空傳來，只見一黑衣女人，迎面而來，陰鷙的寒眸讓人不覺一顫。
“什麽人？”
“黛妃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不認識我了？我是水伊兒啊。”
“水伊兒？”茯黛咀嚼著這個名字，一臉驚恐，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妖艷冷媚，渾身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令人感到不寒而粟。
“是你……？”突然間，她想起來很久以前在瀘州城的時候，只因這女子恰與芷珊一位故人長像極其相似，芷珊對她甚為關照，所以她也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印象。只是此刻的水伊兒似乎和那個時候的大不一樣，僅是這一身陰冷邪氣就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你為何攔我去路？”茯黛頓了頓，疑惑道。
“黛妃多慮，我沒有要攔你的意思，相反的，我與娘娘同路。”
“同路……你究竟要做什麽！”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來者不善，她應該避開。
可沒等到茯黛逃離，水伊兒便猝然間一個箭步上前，一只彌漫著黑氣的手捏住她的脖子，不松不緊，卻叫她瞬間說不出話來而身邊的丫鬟已經被嚇得尖叫發抖。
“哼——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興許感受到這個叫做茯黛的女人的悲哀，水伊兒看著她時竟然也會心生出一絲憐憫，下一刻水伊兒將心底的痛苦全都掩飾去，唇邊綻放一絲勢在必得的邪佞奸笑，冷聲說道，“我還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這件事我想不用我逼你，你自己也會做……”
“你——”茯黛掙紮著想要脫身卻被水伊兒灑出的白色粉末給迷暈了。
………
三天前，做事雷厲風行的夜瀟淩帶著言芷珊倉促離開了靈山，綠凝被遣回夜狼國協助鈥王作戰，而蔏弦玥也相繼告辭，繼續他居無定所、浪跡江湖的盜俠生涯，盜盡天下至寶。
這個平時鮮有人問津的藥廬終於又恢覆了安靜，依舊是藥香彌漫，悠然自樂。
檀香搖椅之上，上官鈺正嫻熟地替椅子上的靳冰冰拆解雙目上的繃帶，動作柔和，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緩緩卸下。
“上官鈺，我……我真的……可以看得見了嗎？”女子的聲音因內心的忐忑而顫動，小手緊張地捏著衣角打轉兒。
“嗯，相信我。”上官鈺微微一笑，篤定道。
伴隨著層層繃帶的卸下，靳冰冰隱約感到一束微光進入眼睛，有些刺眼，不敢睜開眼，卻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睜開眼，覆雜的心情叫她手心捏了一把汗。
伴隨著雙目微弱的刺激感，她視線由朦朧漸漸變清晰。青山依舊在，夕陽無限好。
上官鈺溫暖的笑容比夕陽還要美麗，還好舒心。這一刻，靳冰冰心裏心底樂開了花，手舞足蹈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依稀是當初那個單純大膽的傻丫頭。
“我……真的看得見了，太好了！我真的能看見了，呵呵呵……”失而覆得的喜悅險些叫她喜極而泣，她還以為她再也看不見姐姐，看不見他……
287.(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6章、得而覆失
“傻丫頭——”上官鈺溫柔地摸了摸靳冰冰的頭，那是一種宛若大哥哥般的寵溺。
“呵呵……”冰冰羞答答地點了點頭，小臉紅了一片，這一刻好開心，好似這世上再沒有什麽比能留在上官鈺的身邊，陪著他研究藥理，救治病人更開心的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猝然一個矯揉造作地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來，將正洋溢著幸福笑容的二人的註意力吸引去。
乍然，目光伴隨那聲音移去，撞見那一身黑衣的水伊兒和一個秀發垂下遮住了臉蛋的女子。
“你——你是水伊兒？”靳冰冰滿臉詫異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漸漸地，微風吹起了軟在水伊兒肩旁上已然昏迷過去的女子，冰冰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一聲驚呼，“黛姐姐——？你把黛姐姐怎麽了！你抓黛姐姐做什麽？快放了她！”
水伊兒唇邊掛著陰冷笑意，輕蔑地目光將整個藥廬給環視了一周，冷言大聲問道，“夜瀟淩呢？叫他出來！”
“……”靳冰冰與上官鈺面面相覷，沈默不語，滿心疑惑，第一，她怎麽知道夜瀟淩曾到過這兒，第二，她這是怎麽了，半瘋半癲，一身邪氣。
“出來！出來——！難道堂堂一國之君，一代戰神連一個女人都不敢見，竟然躲起來不敢現身？”許久不見動靜，水伊兒忍不住心中的忿忿不平，不顧形象地肆意謾罵起來，“夜瀟淩你出來！我們之間的賬還沒有算清，你給我滾出來！”
“你這瘋女人，吼什麽吼！陛下不在這裏。你再怎麽叫也沒用！”冰冰只覺得莫名其妙，理直氣壯反駁道。
“那他在哪裏！快說！”水伊兒陰鷙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咄咄逼人。
“哼——”靳冰冰嗤之以鼻，不削一顧地別過臉。“我憑什麽告訴你！你這個恩將仇報的惡毒女人！”她現在還記得當初姐姐是怎如何救了她，而她卻又是怎樣反過來加害姐姐的。上官鈺都告訴她了，原來所有的一起都是她設計的，害得姐姐早產，孩子剛出生就夭折，害得陛下和姐姐反目，還害得她險些命喪火海。
“恩將仇報的惡毒女人？呵……從一開始，與你們的相遇就在我的算計之中，我是為了接近夜瀟淩才刻意讓言芷珊那個傻女人搭救的，何來的恩？”
“你——”
“冰冰，不必理會她，我們進去。”上官鈺不耐煩地瞥了水伊兒一眼，輕輕拍了拍靳冰冰的肩膀讓她寬心，隨即挽著她往屋內去。
“今天你不說出夜瀟淩的去處，休想離開一步！”頃刻間，水伊兒鬼魅般的身影已率先攔住了二人去路。
上官鈺眸光一變，將靳冰冰護在身後，月白長袖下指縫間鋒利的銀針早已蓄勢待發，在水伊兒出手之際便毫不遲疑朝水伊兒射去。
水伊兒一驚，柔韌的身軀竟然閃身避開了上官鈺的銀針，瞬間激起了水伊兒心中的怒氣，“不知好歹！”隨即長袖一揮，一散出一陣暗紫色的毒粉，直面楞在原地不懂武功的上官鈺。卻在這一刻，靳冰冰眼疾手快看出了水伊兒寬袖之中的端倪，一個挺身擋在了上官鈺面前，毒粉盡數散在了靳冰冰的臉上，身上。
“啊——”毒粉滲入了眼睛，靳冰冰吃痛地捂住臉呻吟。
“冰冰——”靳冰冰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看不見此刻上官鈺錯愕驚慌的表情。
“上官鈺，你怎麽樣了，你有沒有事？”慌亂的手胡亂地摸索著。
上官鈺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緊握著靳冰冰的慌亂無助的柔荑，溫聲道，“我沒事。”心中卻是一片覆雜，她明明已中毒卻還要來擔心他是否安好。
“只要你沒事就好……”聽到他這樣說，她就心安了，虛弱的身軀，冷汗直流。
“你也會沒事的，讓我瞧瞧……”
水伊兒打斷了上官鈺的溫聲細語，邪佞嘲弄之聲，如斯刺耳，“哈哈哈……沒用的，我煉的毒，天下間無人能解。我從來只煉毒，不制解藥，”
“天下之間沒有什麽毒是我公子鈺解不了的！”上官鈺勃然大怒，語氣異常堅決。
“是嗎？”水伊兒戲謔一笑，一把抓起上官鈺的衣襟，將他和靳冰冰給硬生生拉扯，分開，惡狠狠威逼道，“說，夜瀟淩到底在哪裏！”
“休想從我口中知道一個字！”上官鈺憤憤地別開臉，難得這麽有骨氣。
“我倒是不著急，反正我有的時間和辦法讓你開口，慢慢來，不著急。只是可惜了你身邊的小美人兒，她可是中了我的紫砂魅，她可等不了，不到半個時辰，劇毒就會沿著她的肌膚蔓延至血液，進而蔓延至五臟六腑，到時，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你可要考慮清楚！”
“你——”
“不——不要告訴她，不要管我……冰冰就是死……也……也斷不會出賣姐姐的……”靳冰冰被毒粉折磨得死去活來，冷汗直流，掙紮著在地上翻滾，她什麽也看不見，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水伊兒無恥的要挾，她咬著牙強忍著劇痛，才勉強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冰冰——”上官鈺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感到懦弱無能，無盡悔恨，為什麽自己就不懂武功，對付不了這個不僅渾身是毒還武功精湛的惡毒女人。
毒性的劇烈蔓延，正一點點侵蝕靳冰冰的身軀，如火燒，如炮烙，她的唇色已由絳紫漸漸演變成暗紫，而一張臉卻越發的蒼白，滿頭香汗。
288.(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277章、做你的良人
許久，上官鈺望著靳冰冰那已然慘白如紙的臉色，此刻心底既覆雜而擔憂，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咬牙切齒，道，“我只知他們去了衡溪谷。”
“衡——溪——谷！夜瀟淩，言芷珊！是該和你們做了結的時候了。哈哈哈……上官鈺，我知你是非將死之人不救，我倒要看看自命醫術卓然的你能不能救得了她……哈哈哈……”水伊兒拽著上官鈺胸口衣襟的手不削一松，將上官鈺給推開，放肆地大聲嘲笑。
“你對冰冰做了什麽？”此刻，被丟棄在一旁的茯黛，掙開微瞇的雙眼，在見到靳冰冰的那一刻，既震驚又心生愧疚，水伊兒是一路跟著她才找到這裏的，是她害了冰冰，茯黛吃力從地上站起來，處於半昏迷半醒狀態的她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麽。
“與你無關，你不是要勸言芷珊回到傅絕身邊嗎？我這就帶你去！”水伊兒餘光斜睥那一副病怏怏模樣的茯黛，不由得分說地一把抓住茯黛的手臂，施展輕功，刷刷幾下遁入幽深密林之中，消失無蹤。
望著水伊兒來去匆匆的背影，上官鈺向來淡薄，對什麽事都無所謂的他，不禁目光覆雜起來。
他從來不覺得夜瀟淩那樣強大的一個人，一個女人的怨恨能夠影響到他絲毫，但是這一刻，他卻沒由來的擔憂起來，一種不好的預告突然湧上心頭。或許是他太清楚，如今夜瀟淩已不再是那個冷漠無情，做事狠絕淩冽的夜瀟淩了。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有了弱點。
上官鈺匆匆將靳冰冰虛若無骨的身子攬入懷中，“冰冰，你不會有事！”
“上官鈺，沒關系的，你不用內疚，我的命本來就是你救的，現在只不過是還給你了而已……”
上官鈺嘆了口氣，嗔怒道，“傻丫頭，說什麽胡話！”語罷遂將一粒藥丸餵入靳冰冰口中，匆忙從屋內取出藥箱，眼見靳冰冰的的狀況，神色愈加凝重，翻開一排銀針，嫻熟的指法，毫不遲疑且有條不紊地施針於靳冰冰的身上各大穴脈，以封住毒性蔓延。
“我還記得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姐姐說過一句話。還記得，那個時候皇上一氣之下要休了姐姐，姐姐雪地裏絕望地等了整整一夜，那時姐姐就說，無論陛下是否她的知音良人，她想要成為他的知音，他的良人。那時，我覺得姐姐好傻……如今想來，可能我更傻一點……”
“至少……至少陛下的心裏至始至終都只有姐姐一人，而我……明知道你的心底放不下芙袖姐姐，還是忍不住喜歡你……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都想……做你的良人……”
“冰冰……我……”上官鈺正在施針微微僵了僵，或許是震驚，突然之間，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狹長的眸子，透著淡淡憂傷，他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去看眼前這個在他眼中一直都還只是個小丫頭的靳冰冰，陷入沈思。
半響，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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