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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還是消失在傍晚的盡頭。
197.(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6章、除了成全，只有成全
“君無戲言，若是陛下做不到，就不該輕易許諾，若是陛下做不到，就不配擁有我的所有！”冷傲決絕的語氣令他退避三舍，想他貴為君王卻不知如何面對一個她。
月光清寒，寂寞空亭何處倚？夜瀟淩遣散宮人，獨自一人斜斜依靠著欄桿，壺裏的酒被他一飲而盡，火辣辣的烈酒灼著胸口痛得爽快，卻是酒入愁腸愁更愁。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走上這坐擁天下的君王路不過是走向了孤獨深處。
“你喝多了。”一只手猝然擋在他的面前，轉瞬，酒壺已被奪去。蔏弦玥一襲碧藍色長衫，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笑容，將掌心的酒壺掂量掂量，將酒壺反轉搖了搖，“這麽快就喝完了啊？”
夜瀟淩依舊白衣勝雪，眼眸幾絲頹然怎麽也和這冷肅莊嚴的輝煌皇宮不搭，他微擡微頭頭看向來人，扯過一絲不明所以的苦笑，“來人，上酒！”遂即冷淡如冰的嗓音喚道，只聽見遠處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公公顫顫巍巍地應了聲，“諾。”
“若是告別的話，就不必說了！”夜瀟淩涼薄的嘴唇輕啟，風輕雲淡，“連上官鈺也求朕，他說，等到珊兒的餘毒徹底解除之後，想要回靈山。”
“……”蔏弦玥欲言又止。
“朕準了”許久，低啞的嗓音不適地咳了兩聲，“咳咳——”似是偶感風寒，他內心一片清明，他比誰都清楚，上官鈺喜好平靜，依他的性子唯有隱居山林的日子才合適，而蔏弦玥則生性瀟灑不羈，亦不屬於朝廷，唯有浪蕩江湖才是他的歸宿。他除了成全，只有成全。
“其實，今日我來還有一事。”蔏弦玥眼底流過幾絲惆悵，宮人已端上美酒，他順手斟好酒，率先飲下一杯，“方才從上官鈺那兒聽說了一些事……你這又是何苦呢？”
“看來上官鈺的膽子見長了！”夜瀟淩俊美的臉龐刷的一下冰冷下來，倏爾轉向蔏弦玥說道，“罷了，此事不允許人再洩露半分！”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蔏弦玥淡淡拍了拍夜瀟淩健壯的肩頭，多年出生入死之義，任憑世事變遷，始終不曾變過，卸去離別惆悵，笑道，“幸得與君王共飲，還是那句話，無論何時何地，我蔏弦玥只等你一句話，便是千裏，也定歸之。”
“好！”夜瀟淩舉杯幾分瀟灑幾分帝王與生俱來的霸氣淩然，爽快一飲輒盡，相視間，儼然江湖情長，一笑中。
淩墨軒，彼時還未熄燈。小軒窗前幾番清冷，一朝選在君王側，原本應是共攬月明中，奈何，輾轉心思今朝賦予誰？
綠凝受命送來一大堆賞賜，皇子還未出生便得了諸多賞賜，足見皇上對皇後的專情，唯一令人不解的是為何皇上仍然日日夜夜就寢禦書房而不去淩墨軒。
言芷珊一夜輾轉難眠，直到淩晨時分才能勉強淺眠，清晨陽光嫵媚，她照常挺著大肚子到上官鈺那兒最後幾次的治療，豈料路上偏偏撞見了她此時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水伊兒溫婉如水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只覺得刺耳。她沒想到水伊兒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在後宮之中，她以為夜瀟淩對她只是男人們的逢場作戲，會將她打發走，至少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沒想到他竟然還將她留下！
“……”她沈默不言，冷冷看著眼前這個佯裝卑微卻掩不住眼底嘲諷得意的女子，心底的火不打一處來，這一刻，她猛然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嫉妒。
“原來是你！你個恬不知恥的賤婢，竟敢勾引皇……”琉璃和冰冰一眼認出了那晚禦書房的女人正是水伊兒，一臉憤憤想要替娘娘討回公道，卻被芷珊制止了。
“琉璃閉嘴！”
“可娘娘，這個賤婢她……”
“夠了！”她有些怒了，側臉鄙夷地掃視半跪在地上的水伊兒，欲視而不見。“別讓上官鈺等久了。”芷珊嘆了口氣淡淡道，語氣裏卻是不可置否的決然，她現在一個字什麽也不想提，。她提步正要離去，卻被水伊兒叫住。
“皇後娘娘——”水伊兒矯揉造作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她一雙妖嬈的美眸，冷冷的看著芷珊頓在原地的身影，勾唇輕笑道，“娘娘是過來人，一定明白啊，這床第上的事不過是你情我願。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奴婢也是皇上的。”
“水伊兒你無恥！妄姐姐當初舍身救你，你竟然恩將仇報！”冰冰氣得發指，恨不得一劍替姐姐殺了眼前這個挑撥是非的妖女。
“呵呵……或許娘娘還不知道，娘娘離開的兩年，都是奴婢一心一意陪著還是當時王爺的皇上，奴婢甚至可以犧牲一生清白替他入宮為妃，裏應外合奪得大位！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而你為他做過什麽？腹中還帶著個來歷無從查起的孩子，你憑什麽霸占皇上？皇上畢竟是男人，哪受得了娘娘這般冷淡，娘娘當真以為皇上會只有娘娘一個女人嗎？”
“放肆！”芷珊忍無可忍一個箭步一巴掌狠狠扇在水伊兒嬌嫩的臉蛋兒上，水伊兒猛然狼狽摔倒在地，“區區賤婢，也敢跟本宮如此說話，本宮乃後宮之主，殺你易如反掌！”
“哈哈哈……娘娘生氣了，莫不是心虛了？”水伊兒嘴角泛著血絲，一臉得意，不依不饒地瞪著她，似乎篤定她不會殺她一般。
“來人！將這個賤婢拉下去，廢除女官之職，杖責五十！”她的確不會殺她，殺了她豈不遂了她的願，中了她的挑撥之計，竟然搬弄是非到了她頭上，未免太小看她了！
“是，娘娘！”侍衛將地上頹然卻笑得陰險得意的水伊兒拉了下去，她的眼底沒有絲毫畏懼，或許正是因為她連死也不懼怕的陰鷙目光，讓她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忽而腹中一陣隱痛，似乎動了胎氣。
猝然一陣嘩然將她的思緒打亂，“啟稟娘娘，不好了，梨香苑那邊著火了！”
“什麽？”她剎那怔住，顧不得腹中的隱隱絞痛，腦子一片空白，只是腳步虛浮，不由自主地向那個方向奔去……
198.(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7章、火燒梨香苑
大火蔓延後宮，火紅光芒，濃煙直沖雲霄，火勢猶如奔騰蹈海的狂流將原本清香四溢的幽靜之所瞬間摧毀，形色慌亂的宮人亂作一團。大批宮人侍衛都參與忙活著救火，看到梨香苑這一幕的時候，芷珊傻了眼，只覺得心底一陣陣失落空洞，仿佛有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梨香苑怎麽會突然的著了火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嗆人的氣味，明明很好聞，卻又熏得人刺鼻。
“皇後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她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姐吧。”突兀地一個東西抓住了她的腿，猛地嚇了她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滿臉炭灰的宮女。
“什麽小姐？你是誰？”言芷珊一臉狐疑問。
“奴婢小玉是旖姝小姐的貼身丫鬟呀，求求您放過小姐吧，救救小姐吧，小姐還在大火裏面！”
“什麽？”
“什麽？”幾乎是異口同聲，夜瀟淩風風火火地趕來，連面具都沒來得及戴上，俊美無儔的模樣惹得眾人詫異驚呼。“皇上——”他的容貌並非傳言般其醜無比，如鬼魅附身的謠言漸漸不攻自破，但始終不允許向外界洩露。
“你說誰在裏面？”夜瀟淩的聲音異常冰冷懾人，情急之下抓得丫鬟小玉的手臂生疼，惹得小玉不經大呼起來，“回陛下，小姐受皇後娘娘之邀獨自前來梨香苑，之後就再沒有出來，之後不知道怎麽的就著火了。陛下快救小姐吧！”
“你……”芷珊詫異地盯著眼前這個渾身狼狽楚楚可憐的小丫鬟，正要開口卻一個冷漠的眼神封住了所有的話。
“是你做的？為什麽？”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狠狠瞪向她，語氣不由得重了。
言芷珊對上那盛怒的視線，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以為她聽錯了，夜瀟淩竟然以這樣質問的語氣對著她，一個多月沒見，沒想到見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她扭過頭，昂首漠然道，“陛下是在懷疑臣妾……”
“陛下，來不及了快救救小姐呀！”小玉噗咚一聲跪倒在夜瀟淩腳下打擾兩人的冷眼交鋒。
“你太讓朕失望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善妒之人！”夜瀟淩臉色鐵情，冷冷的目光掃了芷珊一眼，一聲令下，“隨朕進去救人！”便披了件沾過水的濕衣裳毫無猶豫的沖進了大火裏，與她擦肩而過。
“皇上不可——！”
“皇上您是萬金之軀不可以呀！”太監和侍衛的聲音充斥了她整個腦海，她的心漏了一拍，突然的害怕，想要叫住他，大聲嘶吼道，“夜瀟淩——”卻沒見他回頭。
她濕潤的眸底是一片熊熊烈火，她親眼看著他沖進大火之中，不顧生命的去救另一個女人。
“啊——”芷珊一陣呻吟，突然只覺得腹痛難止，冷汗直流。
“姐姐，你怎麽啦？”冰冰措手不及扶住芷珊下滑著身子。
“娘娘——”
“我的肚子……孩子……孩子……快傳上官鈺……”她疼得冷汗直流，面色慘白得嚇人，渾身一點勁兒也使不上，有異樣的液體從下身洶湧流出，她心底一寒，死死地拽著冰冰的衣角，哀聲道，“冰冰，我不行了……快……快叫穩婆……孩子要出生了！”
“來人呀——”
“……”
“娘娘，您使勁兒呀！，”
“啊——”
“娘娘快了，快使勁兒！再點使勁兒啊！”
“……”她幾經痛得暈迷失去知覺，下身痛得快要撕裂炸開，好像就這樣睡下去，可穩婆的吶喊和冰冰哭腔的呼喚在她耳邊如同梵音不絕響起。
“姐姐你一定要堅持啊，姐姐你不可以睡啊，你要好好將小雲曦生下來的！”小雲曦……她的孩子還等著她，她不能放棄……不能……她眼皮艱難地睜開一絲縫隙，一次又一次醒來與暈迷之中徘回，仿佛穿越在生死邊緣，一種絕望無助之感像無底深淵將她吞噬，她好想好想夜瀟淩就在她身邊，好想念他溫暖的臂彎，朦朧視線仿佛什麽也看不清了，“瀟……瀟……”呢喃不清的呻吟呼喚，顯得蒼白無力。
這一日，一會兒東墻失火，一會兒皇後臨盆，整個皇宮頓時忙得亂了套。
淩墨軒，此刻大門緊閉，門外擠滿了人，接生的穩婆已經進去大半天了，卻始終沒見動靜，只聽見女子撕心裂肺的呻吟在宮內久久回蕩。
……
“珊兒——”她產生幻覺了嗎？
“珊兒——”那個聲音再度在門外響起。“全都給朕滾開！朕要進去！”
“皇上不可啊，陛下貴為一國之尊，產房這等汙穢的地方不適合……”
是他……他終於來了，她潸然淚如雨下，手死命拽著早已被她抓得淩亂不堪的床單。
“娘娘別分心，快使勁兒啊，皇子就要出來了！”
“嗯……”她無力地點頭，心中暗自祈禱，孩子你快出來吧，你的父皇在外面等著你呢，你別再折磨娘親啦！她咬緊牙關仿佛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啊——”，瞬間渾身癱軟無力，她虛弱地瞥了一眼那個剛出生渾身鮮血淋漓的孩子，慘白的唇角扯過一絲笑，忽的眼前一黑。
“哇哇哇……”突然一陣虛弱的哭聲從殿內傳來。剎那，門外僵硬似鐵幾乎要破門而入的身軀驟然一頓，隨即推門而入。
“珊兒——”夜瀟淩被這一室的血腥氣味嚇呆了，一雙驚痛的冰眸掃向床上暈死過去的人兒，幾乎看不出一絲生機，他手足無措地摟起床上之人血淋淋的身軀想要搖醒她，大聲喚道。“珊兒！你不能有事！”
“陛下，姐姐只是太虛弱，暈倒了，您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冰冰喜極而泣，邊啜泣邊說。
穩婆將身體擦拭好的嬰兒抱在懷中，“恭喜陛下喜得……”穩婆的話突兀的戛然而止，一臉喜慶頓時灰飛煙滅。
199.(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8章、你還有我
言芷珊的身體太過虛弱，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朦朧中，她隱約感覺到有人將她緊緊摟緊懷中，那溫熱的氣息讓她緊繃的身軀化作一江春水，心安理得睡了下去。
醒來，渾身仍然癱軟無力，她心底一陣失落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是什麽呢？原本隆起的小腹已經平下去。對了，她的孩子，孩子呢？為什麽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冰冰——”
“姐姐，你終於醒了！”在床弦邊暈暈欲睡的靳冰冰見芷珊終於醒過來頓時睡意全消。
“孩子呢？我想見見我的孩子。”言芷珊眼底洋溢著幸福笑意，握著冰冰的手溫聲問道。
“孩子……”冰冰歡喜之色在臉上漸漸退去。
“是男是女？”言芷珊沈浸在滿滿的欣喜之中，絲毫沒有註意到冰冰眸底異樣的躲閃，她已經等不及了，她想要馬上見到她的孩子。卻見冰冰臉色黯然，她狐疑地搖頭笑道，“冰冰，還傻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叫人把孩子抱回來！”
“姐姐——”冰冰看著芷珊此時此刻笑容滿面的樣子，她很久沒見姐姐這樣笑過了，酸楚之情油然而生，為了這孩子，姐姐做了多少努力，為了生下她這幾乎要了她的命，她要如何告訴她其實孩子……
霎時，靳冰冰噗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聲啜泣道，“姐姐……小雲曦……小雲曦已經沒了。”
正在梳妝穿衣的芷珊被冰冰突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你說什麽？什麽沒了？”她以為她聽錯了，笑意僵在臉上。
“姐姐你是早產，又動了胎氣，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你胡說！不可能的！”芷珊虛弱的身體一顫險些沒站穩，腦海轟隆幾聲雷擊，猶如晴天霹靂，“冰冰你騙我的對不對，我之前還聽見他在哭，怎麽會沒了呢？”她發狂地抓著冰冰的手臂搖晃，想要從冰冰的眼淚中探出一絲端倪。
“姐姐，孩子真的已經沒了！”
“不——”芷珊一聲悲戚大叫，顧不得穿戴，失魂落魄地沖出淩墨軒。她要見夜瀟淩，她要問他，他們的孩子去哪兒了？為什麽，為什麽冰冰要騙她，說她的孩子已經夭折了。她不要相信，冰冰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偌大的宮殿，她一路跌跌撞撞，視線不知怎麽的被滾燙的液體朦朧，倏爾，她跌進一個堅硬的懷抱。
“你怎麽下床了？”夜瀟淩扶起就、眼看就要摔倒的她，一把將她圈進他的懷裏，脫下雪白的外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言芷珊緊緊摟著夜瀟淩的腰伏在他胸前，通紅的眼癡癡地仰望眼前的人，“瀟……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
“對不起，朕沒有保住孩子，孩子……沒了。”夜瀟淩的聲音分外低沈，仿佛壓抑著巨大的悲痛。
她顫抖的話被他狠心打斷，順帶摧毀了最後的希望。
她發絲淩亂，臉色憔悴，孱弱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心陣陣抽痛，只得狠狠擰著他腰間的衣裳握成拳頭。他將她的頭深深埋入他的懷中任她肆意哭泣，任她肆意發洩。
他雙目通紅，仿佛從鮮血裏浸泡的，低啞的聲音如梵音奏響卻按捺了太多沈重的痛，“珊兒，孩子沒了，你還有我！還有我！”俯身緊緊摟著她嬌弱的身軀仿佛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髓裏，永不分離。
200.(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9章、別有幽愁暗恨生
她多麽希望他是騙她的，多麽希望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昨天，她的孩子分明還在她的肚子裏踢她，那麽真切而實在。而一覺醒來卻就這樣說沒了就沒了……
他說，是個女孩兒，長得很好看，只可惜她卻來不及看他一眼。原來，在她昏迷的時候，夭折的孩子已經被火葬了，骨灰裝進窄小的錦囊之中，成為她僅剩的念想。
她手裏捧著小小的錦囊，揉進懷裏仿佛呵護著自己的孩子，“瀟，我原想著無論的男女，他的名字都叫雲曦，夜雲曦，他就像雲天之間的一縷陽光猝不及防射進我的心田，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可為什麽，我的毒解了，而孩子卻也沒了。”言芷珊目光空洞地凝視著錦囊，精神渙散。
“珊兒——”夜瀟淩將她往懷裏帶了帶，越發達緊，此刻的芷珊讓他感到害怕，仿佛她下一秒她就會煙消雲散在他眼前一般“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們下一個孩子還叫雲曦！以後孩子的名字都由你來起可好？”
“嗯。”她失神地看向將她緊緊抱住的男子訥訥點頭。可是……瀟，真的還會有嗎？她猶記得上官鈺之前對她說的話，他說，“你現在的體質能夠懷孕實屬不易，若是流產，唯恐終身不孕……”
月影斑駁的夜，兩個人依偎而眠，像以前一樣，她在他的懷裏安睡。冰冷的皇宮每天都會上映不同的鬧劇，她原本以為她只是一個看戲的人，卻在孩子失去的那一刻發現自己也不會是由命運肆意蹂躪的戲子。
是夜，一道黑影越過夜狼皇宮，風蕭蕭幾聲，翩然落地，明紫色的長衫在月光下逶迤拉長。
“恭迎主人。”一個瘦削的身影迎上半跪道。
“哼！你還知道我是主人！你膽子真是越來越了，竟然敢違背我的命令!”冰冷邪佞的聲音仿佛來自修羅地獄。
“屬下不敢。”那女子的聲音明顯地在顫抖，“屬下對主人忠心耿耿！”
男子猛然轉過身來，那一張妖孽的臉此刻怒不可遏，像是要將眼前的女子生吞活剝：“好個忠心耿耿！好個一箭雙雕，險些一屍兩命，我要你想辦法除掉孩子可沒讓你連大人一起除掉！”
“啊——”他一掌大掌猛然間將她顫抖的脖子鉗制在手中，脆弱的脖頸只要他輕輕一用力就會被扭斷，“主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女子被掐得滿臉充血，幾乎不能呼吸，瞪大恐懼的瞳孔，拼命無助地掙紮。
“你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哼！就憑你也想替代她，要是讓我知道你膽敢背叛我或再敢動她分毫，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妖孽般的男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臉嫌棄地將狠狠女子甩開。
“咳……咳咳……”發絲淩亂的女子慌張失措地摸了摸還健在的項上人頭，撲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主人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再不敢自作主張，更不敢動娘娘的命。我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主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諒你也不敢！”男子邪睥地上狼狽的女子，倏爾冷聲問道，“潛伏這麽久可有探到什麽特殊動靜？”
那女子心有餘悸地起身，“左相那邊一切如常，對於淩帝的決定幾乎都極為推崇，淩帝那邊，正暗中調動雪霽蒼狼軍，並大肆練兵意在西土……”輕柔嗓音唯唯諾諾，只是那隱忍怨恨的陰鷙目光在黑夜裏顯得懾人。
許久，男子離去，僻靜暗處，一個似冤魂般的聲音在陰深的密林回蕩，“總有一天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
清晨，鳥語花香，轉眼已至初夏，言芷珊身體日漸恢覆，數數日子她也該拜訪拜訪那位受她之約被困在大火險些喪生的旖姝小姐啦！那麽大的火勢，幾乎燒光了梨香苑，而她卻只是受了驚嚇，幾乎沒有任何燒傷，她想知道，多日稱病不見是真的被嚇著了，還是心虛了，故意躲著不見人呢？她著一身優雅不失皇後尊貴身份的彩鳳羅霞裙，高高挽起的碧天飛雲髻，清冷高貴。
如果不是上官鈺不辭而別，碰巧她親自去禦藥房，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早產另有隱情。
她自幼對各種香氣很敏感，猶記得梨香苑的大火之中彌漫著一股奇異而濃烈的香氣，那不可能是梨花的清香，更不是大火的煙熏氣味，而是麝香啊。她深知身在後宮不得不防，是以一直小心翼翼，奈何防不了意外，更防不了自己。她和他梨香苑被毀了，她怎麽可能不去？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誰如此費盡心機想要除掉她和孩子？
她緊緊捏著手中的錦囊，指尖掐進掌心，孩子，你放心，娘親會替你報仇的！
201.(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200章、亦真亦假
沁心宮乃邢旖姝入宮暫住之所，一個與皇室沒有半分關系的未出閣的女子長住宮中怎麽都讓人異想翩翩，加之皇上對她極為關心，那夜大火後，皇上為了救她不惜以身犯險沖入火場的事情在後宮傳遍，更是惹人議論紛紛。私下謠傳著陛下有意立這位武林之中冰焰之域堂主的旖姝小姐為妃謠言。於是伺候的宮人對這位來頭不小的小姐更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姑娘，皇後娘娘來了！”宮女慌慌張張地沖進邢旖姝休息的內室。
“知道了，下去吧！”邢旖姝悠閑地坐著，沒有絲毫要起身迎接的意思，傲慢地問身邊的丫鬟小玉道，“她來做什麽？”
“難道是來向小姐興師問罪的？”
“不就死個孩子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邢旖姝嘟囔著嘴不削道，“再說她想興師問罪也沒得問，該處理的早就處理得幹幹凈凈了。”
“可是小姐，你還是得小心，若是陛下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還有這樣冒險的苦肉計以後可不能再用了，若是陛下遲來一步……再說啦那個給小姐獻計的女人能想出這麽毒的計謀應該也不是個什麽好人！”小玉忽而想起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小姐置身火海之中，她跪在皇上、皇後面前哀求看著皇上沖入火場，眼睜睜看著皇後動了胎氣，痛苦呻吟時那絕望無助的目光，她仍然心有餘悸。
“好啦，少啰嗦啦！本小姐自有分寸。”邢旖姝不耐煩地打斷小玉的啰嗦，得意而篤定地宣揚道，“淩哥哥一定會救我的，再說了我不也一點沒受傷嗎？”
“看來旖姝小姐身體已經無礙了。”一個清冷嘲弄的聲音猝然響起打斷了二人的對話。言芷珊由冰冰攙扶著悠悠向她走來。
邢旖姝佯裝詫異地稍稍行禮欠身：“原來是皇後姐姐來了啊？怎麽竟沒人通報我，怠慢姐姐！”
言芷珊嘴角始終噙著一絲笑，卻是冷漠而疏遠：“呵呵……想必姑娘還不懂宮內規矩吧，姑娘是冰焰之域的貴客，不是陛下的妃子，按理姑娘該尊稱本宮“皇後娘娘”而非“姐姐”！宮中可不比得冰焰之域，這其中的規矩姑娘恐怕得好生學學，若是哪一天姑娘不小心犯了什麽宮規之類的，本宮作為六宮之主為求公平公正是決不會罔顧法紀的！對了，就憑方才姑娘那聲“姐姐”……本宮就可以治你不敬之罪！”
“連淩哥哥都舍不得打我，你敢！”言芷珊嘴角戲謔嘲弄的冷笑惹得邢旖姝不禁亂了分寸，卻又心高氣傲，惱怒地瞪大了雙眼。
好一聲淩哥哥，好一個青梅竹馬的妹子！
她側眼與她目光相交，冷冽的笑在她唇邊綻放：“後宮本宮說了算，你看本宮敢還是不敢！來人，掌嘴！”
“啪——”靳冰冰眼急手快上前對著邢旖姝傲慢無禮，惹人厭的面孔狠狠就是一巴掌，她早看她不順眼了，如今終於可以替姐姐出一口氣了。
“你——”被冰冰猝不及防地扇了一巴掌，邢旖姝捂著臉氣得發抖，咬唇恨恨正欲一巴掌扇回去卻手腕被瞬間被擋住，“啪——”又是一巴掌狠狠向她扇去，她頓時失了重心，跌倒在地。這一巴掌的主人卻是言芷珊。
“這兩巴掌算是小小的教訓，姑娘可得記清了！”言芷珊悠悠地拂拂袖子收回手，冷眸俯視地上被狠狠扇了兩耳光後面紅耳赤的女子。
“小姐——”小玉恐懼瞧見言芷珊此刻的模樣，扶起滿臉憤怒的邢旖姝。忽的。邢旖姝一陣嗤笑：“哈哈哈……皇後也不過如此！自己的孩子死了氣沒處撒，拿別人來出氣！”
“哼！你當本宮一無所知嗎？本宮的孩子沒了，還不是拜你所賜！”咬牙切合的恨從她齒縫中擠出。
邢旖姝略微詫異，她果真已經知道了。面色卻反倒鎮定了，盛氣淩人的語氣滿滿的挑釁，“呵呵——沒錯，我是做了手腳但是你的手上就幹凈了嗎？雖然淩哥哥封鎖的消息，但是我可是聽說了，皇後娘娘的命可是靠小皇子的命換來的，可憐那孩子一生下來就劇毒纏身，渾身青紫，而我這麽做不過是讓他死得快些，少在你肚子裏受毒氣折磨罷啦！”
“你說什麽！”言芷珊被邢旖姝脫口而出的話震撼，整個人都僵硬了，立馬揪著說話之人的手腕質問，“你在胡說些什麽，什麽劇毒纏身，什麽渾身青紫！”她腦海一片空白，胸口一陣絞痛，
“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當做解藥來用，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不折手段！”邢旖姝掙開自己的手，捂著臉頰趾高氣昂鄙夷道。
“你胡說八道！姐姐的毒是上官鈺以針灸去血之法解的，與孩子無關！”冰冰也傻了眼，沒料到邢旖姝會這麽說，不可置信地與她爭執起來。
“是不是胡說，你們自己心裏清楚！你敢說孩子生下來不是那樣的慘不忍睹？”
“……”冰冰頓時啞口無言，她當時還沒得及看上孩子一眼，只聽見孩子在穩婆懷裏哭了幾聲就夭折了，皇上臉色僵硬陰冷抱著夭折的孩子就沖出了產房。至於孩子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她也不知道……
冰冰落寞低下的頭讓芷珊頓時陷入絕望，她的孩子真的是劇毒纏身而死的嗎？怎麽會這樣……不會的！她並沒有過毒給孩子啊！
可她又要如何解釋她體內的毒已經解了的事實，猶記得之前上官鈺說解毒之法唯有過毒……後來卻又漸漸莫名其妙地解了，她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如何解的的毒，難道是他……不……不會的，她不能輕信邢旖姝的一面之詞……她要問穩婆，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冰冰，我們走！”她一顆心忍不住地顫抖，牽強拖冰冷的身軀，拂袖而去，留下邢旖姝得意而狡黠的嘲諷笑聲在耳後肆謔。
202.(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201章、此恨綿綿無絕期
淩墨軒，異常安靜，言芷珊躺在歇息的軟榻上，悠閑地抿了口茶，聽著跪在跟前之人的講述，腦海中滿是穩婆尖銳刺耳的聲音，“娘娘，您還是別知道的好，小皇子已經去了，追究這些有什麽意義呢……您就別為難奴婢了，陛下有令若是洩露半個字，奴婢的腦袋就保不住啊……”
“說——不然本宮現在就要了你的腦袋!”
“娘娘息怒，奴婢說就是了……”穩婆見言芷珊鳳眸嚇閃過殺機不禁縮了縮脖子立馬將所見到的一五一十的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
她渾身冰冷仿佛跌入深不見底的深淵，傷心與自責將她吞噬。面如死灰的表情靳冰冰看了也覺得可怕，而那穩婆講完就匆匆逃得沒影兒。
邢旖姝沒有騙她，是她害死了她的孩子，哈哈哈……報仇，報什麽仇？到頭來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她聽不進任何的勸說安慰，通紅的雙眼無力地仰望的窗外天空，一縷陽光柔和地射向她蒼白的臉龐，她心底一動，伸手去抓，想要抓住那縷陽光卻什麽也抓不住，虛緲的空氣在她指縫中無形流失。
夜瀟淩踏入殿淩墨軒門口的時候，看呆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上身。他上朝之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就變了一個人，他深邃的眸子凝視著癱軟在軟榻上目光空洞，面色慘白的言芷珊，附身貼臉柔聲問道：“怎麽了？”
她目光幽怨漸漸變冷猝緩緩收回玉手，仿佛沒有聽見他問話，緘默不語。他濃眉輕動，從不懂哄女人笑的他，薄唇扯過一絲幹癟的笑，溫柔道地抱著她讓她半個身子躺在他懷裏，“珊兒，過些日子，朕陪你出宮透氣可好？”
許久，沒有回話，許久，只聽見她清冷的嗓音淡淡地飄出幾個字，“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夜瀟淩一楞不知言芷珊怎麽突然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話。
“為什麽那麽做？為什麽給了我希望又親手將它打碎。”
她偏執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心中閃過千萬個念頭。“我只問皇上一句，你可有將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骨肉？”還是說……連你也輕信了謠言認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如此不削一顧，這麽輕易將他當做解藥來用，甚至連他死了你連一滴淚也舍不得流下。
“說什麽胡話呢，怎麽突然這麽問？”夜瀟淩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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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6章、除了成全，只有成全
“君無戲言，若是陛下做不到，就不該輕易許諾，若是陛下做不到，就不配擁有我的所有！”冷傲決絕的語氣令他退避三舍，想他貴為君王卻不知如何面對一個她。
月光清寒，寂寞空亭何處倚？夜瀟淩遣散宮人，獨自一人斜斜依靠著欄桿，壺裏的酒被他一飲而盡，火辣辣的烈酒灼著胸口痛得爽快，卻是酒入愁腸愁更愁。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走上這坐擁天下的君王路不過是走向了孤獨深處。
“你喝多了。”一只手猝然擋在他的面前，轉瞬，酒壺已被奪去。蔏弦玥一襲碧藍色長衫，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笑容，將掌心的酒壺掂量掂量，將酒壺反轉搖了搖，“這麽快就喝完了啊？”
夜瀟淩依舊白衣勝雪，眼眸幾絲頹然怎麽也和這冷肅莊嚴的輝煌皇宮不搭，他微擡微頭頭看向來人，扯過一絲不明所以的苦笑，“來人，上酒！”遂即冷淡如冰的嗓音喚道，只聽見遠處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公公顫顫巍巍地應了聲，“諾。”
“若是告別的話，就不必說了！”夜瀟淩涼薄的嘴唇輕啟，風輕雲淡，“連上官鈺也求朕，他說，等到珊兒的餘毒徹底解除之後，想要回靈山。”
“……”蔏弦玥欲言又止。
“朕準了”許久，低啞的嗓音不適地咳了兩聲，“咳咳——”似是偶感風寒，他內心一片清明，他比誰都清楚，上官鈺喜好平靜，依他的性子唯有隱居山林的日子才合適，而蔏弦玥則生性瀟灑不羈，亦不屬於朝廷，唯有浪蕩江湖才是他的歸宿。他除了成全，只有成全。
“其實，今日我來還有一事。”蔏弦玥眼底流過幾絲惆悵，宮人已端上美酒，他順手斟好酒，率先飲下一杯，“方才從上官鈺那兒聽說了一些事……你這又是何苦呢？”
“看來上官鈺的膽子見長了！”夜瀟淩俊美的臉龐刷的一下冰冷下來，倏爾轉向蔏弦玥說道，“罷了，此事不允許人再洩露半分！”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蔏弦玥淡淡拍了拍夜瀟淩健壯的肩頭，多年出生入死之義，任憑世事變遷，始終不曾變過，卸去離別惆悵，笑道，“幸得與君王共飲，還是那句話，無論何時何地，我蔏弦玥只等你一句話，便是千裏，也定歸之。”
“好！”夜瀟淩舉杯幾分瀟灑幾分帝王與生俱來的霸氣淩然，爽快一飲輒盡，相視間，儼然江湖情長，一笑中。
淩墨軒，彼時還未熄燈。小軒窗前幾番清冷，一朝選在君王側，原本應是共攬月明中，奈何，輾轉心思今朝賦予誰？
綠凝受命送來一大堆賞賜，皇子還未出生便得了諸多賞賜，足見皇上對皇後的專情，唯一令人不解的是為何皇上仍然日日夜夜就寢禦書房而不去淩墨軒。
言芷珊一夜輾轉難眠，直到淩晨時分才能勉強淺眠，清晨陽光嫵媚，她照常挺著大肚子到上官鈺那兒最後幾次的治療，豈料路上偏偏撞見了她此時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水伊兒溫婉如水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只覺得刺耳。她沒想到水伊兒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在後宮之中，她以為夜瀟淩對她只是男人們的逢場作戲，會將她打發走，至少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沒想到他竟然還將她留下！
“……”她沈默不言，冷冷看著眼前這個佯裝卑微卻掩不住眼底嘲諷得意的女子，心底的火不打一處來，這一刻，她猛然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嫉妒。
“原來是你！你個恬不知恥的賤婢，竟敢勾引皇……”琉璃和冰冰一眼認出了那晚禦書房的女人正是水伊兒，一臉憤憤想要替娘娘討回公道，卻被芷珊制止了。
“琉璃閉嘴！”
“可娘娘，這個賤婢她……”
“夠了！”她有些怒了，側臉鄙夷地掃視半跪在地上的水伊兒，欲視而不見。“別讓上官鈺等久了。”芷珊嘆了口氣淡淡道，語氣裏卻是不可置否的決然，她現在一個字什麽也不想提，。她提步正要離去，卻被水伊兒叫住。
“皇後娘娘——”水伊兒矯揉造作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她一雙妖嬈的美眸，冷冷的看著芷珊頓在原地的身影，勾唇輕笑道，“娘娘是過來人，一定明白啊，這床第上的事不過是你情我願。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奴婢也是皇上的。”
“水伊兒你無恥！妄姐姐當初舍身救你，你竟然恩將仇報！”冰冰氣得發指，恨不得一劍替姐姐殺了眼前這個挑撥是非的妖女。
“呵呵……或許娘娘還不知道，娘娘離開的兩年，都是奴婢一心一意陪著還是當時王爺的皇上，奴婢甚至可以犧牲一生清白替他入宮為妃，裏應外合奪得大位！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而你為他做過什麽？腹中還帶著個來歷無從查起的孩子，你憑什麽霸占皇上？皇上畢竟是男人，哪受得了娘娘這般冷淡，娘娘當真以為皇上會只有娘娘一個女人嗎？”
“放肆！”芷珊忍無可忍一個箭步一巴掌狠狠扇在水伊兒嬌嫩的臉蛋兒上，水伊兒猛然狼狽摔倒在地，“區區賤婢，也敢跟本宮如此說話，本宮乃後宮之主，殺你易如反掌！”
“哈哈哈……娘娘生氣了，莫不是心虛了？”水伊兒嘴角泛著血絲，一臉得意，不依不饒地瞪著她，似乎篤定她不會殺她一般。
“來人！將這個賤婢拉下去，廢除女官之職，杖責五十！”她的確不會殺她，殺了她豈不遂了她的願，中了她的挑撥之計，竟然搬弄是非到了她頭上，未免太小看她了！
“是，娘娘！”侍衛將地上頹然卻笑得陰險得意的水伊兒拉了下去，她的眼底沒有絲毫畏懼，或許正是因為她連死也不懼怕的陰鷙目光，讓她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忽而腹中一陣隱痛，似乎動了胎氣。
猝然一陣嘩然將她的思緒打亂，“啟稟娘娘，不好了，梨香苑那邊著火了！”
“什麽？”她剎那怔住，顧不得腹中的隱隱絞痛，腦子一片空白，只是腳步虛浮，不由自主地向那個方向奔去……
198.(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7章、火燒梨香苑
大火蔓延後宮，火紅光芒，濃煙直沖雲霄，火勢猶如奔騰蹈海的狂流將原本清香四溢的幽靜之所瞬間摧毀，形色慌亂的宮人亂作一團。大批宮人侍衛都參與忙活著救火，看到梨香苑這一幕的時候，芷珊傻了眼，只覺得心底一陣陣失落空洞，仿佛有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梨香苑怎麽會突然的著了火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嗆人的氣味，明明很好聞，卻又熏得人刺鼻。
“皇後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她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姐吧。”突兀地一個東西抓住了她的腿，猛地嚇了她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滿臉炭灰的宮女。
“什麽小姐？你是誰？”言芷珊一臉狐疑問。
“奴婢小玉是旖姝小姐的貼身丫鬟呀，求求您放過小姐吧，救救小姐吧，小姐還在大火裏面！”
“什麽？”
“什麽？”幾乎是異口同聲，夜瀟淩風風火火地趕來，連面具都沒來得及戴上，俊美無儔的模樣惹得眾人詫異驚呼。“皇上——”他的容貌並非傳言般其醜無比，如鬼魅附身的謠言漸漸不攻自破，但始終不允許向外界洩露。
“你說誰在裏面？”夜瀟淩的聲音異常冰冷懾人，情急之下抓得丫鬟小玉的手臂生疼，惹得小玉不經大呼起來，“回陛下，小姐受皇後娘娘之邀獨自前來梨香苑，之後就再沒有出來，之後不知道怎麽的就著火了。陛下快救小姐吧！”
“你……”芷珊詫異地盯著眼前這個渾身狼狽楚楚可憐的小丫鬟，正要開口卻一個冷漠的眼神封住了所有的話。
“是你做的？為什麽？”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狠狠瞪向她，語氣不由得重了。
言芷珊對上那盛怒的視線，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以為她聽錯了，夜瀟淩竟然以這樣質問的語氣對著她，一個多月沒見，沒想到見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她扭過頭，昂首漠然道，“陛下是在懷疑臣妾……”
“陛下，來不及了快救救小姐呀！”小玉噗咚一聲跪倒在夜瀟淩腳下打擾兩人的冷眼交鋒。
“你太讓朕失望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善妒之人！”夜瀟淩臉色鐵情，冷冷的目光掃了芷珊一眼，一聲令下，“隨朕進去救人！”便披了件沾過水的濕衣裳毫無猶豫的沖進了大火裏，與她擦肩而過。
“皇上不可——！”
“皇上您是萬金之軀不可以呀！”太監和侍衛的聲音充斥了她整個腦海，她的心漏了一拍，突然的害怕，想要叫住他，大聲嘶吼道，“夜瀟淩——”卻沒見他回頭。
她濕潤的眸底是一片熊熊烈火，她親眼看著他沖進大火之中，不顧生命的去救另一個女人。
“啊——”芷珊一陣呻吟，突然只覺得腹痛難止，冷汗直流。
“姐姐，你怎麽啦？”冰冰措手不及扶住芷珊下滑著身子。
“娘娘——”
“我的肚子……孩子……孩子……快傳上官鈺……”她疼得冷汗直流，面色慘白得嚇人，渾身一點勁兒也使不上，有異樣的液體從下身洶湧流出，她心底一寒，死死地拽著冰冰的衣角，哀聲道，“冰冰，我不行了……快……快叫穩婆……孩子要出生了！”
“來人呀——”
“……”
“娘娘，您使勁兒呀！，”
“啊——”
“娘娘快了，快使勁兒！再點使勁兒啊！”
“……”她幾經痛得暈迷失去知覺，下身痛得快要撕裂炸開，好像就這樣睡下去，可穩婆的吶喊和冰冰哭腔的呼喚在她耳邊如同梵音不絕響起。
“姐姐你一定要堅持啊，姐姐你不可以睡啊，你要好好將小雲曦生下來的！”小雲曦……她的孩子還等著她，她不能放棄……不能……她眼皮艱難地睜開一絲縫隙，一次又一次醒來與暈迷之中徘回，仿佛穿越在生死邊緣，一種絕望無助之感像無底深淵將她吞噬，她好想好想夜瀟淩就在她身邊，好想念他溫暖的臂彎，朦朧視線仿佛什麽也看不清了，“瀟……瀟……”呢喃不清的呻吟呼喚，顯得蒼白無力。
這一日，一會兒東墻失火，一會兒皇後臨盆，整個皇宮頓時忙得亂了套。
淩墨軒，此刻大門緊閉，門外擠滿了人，接生的穩婆已經進去大半天了，卻始終沒見動靜，只聽見女子撕心裂肺的呻吟在宮內久久回蕩。
……
“珊兒——”她產生幻覺了嗎？
“珊兒——”那個聲音再度在門外響起。“全都給朕滾開！朕要進去！”
“皇上不可啊，陛下貴為一國之尊，產房這等汙穢的地方不適合……”
是他……他終於來了，她潸然淚如雨下，手死命拽著早已被她抓得淩亂不堪的床單。
“娘娘別分心，快使勁兒啊，皇子就要出來了！”
“嗯……”她無力地點頭，心中暗自祈禱，孩子你快出來吧，你的父皇在外面等著你呢，你別再折磨娘親啦！她咬緊牙關仿佛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啊——”，瞬間渾身癱軟無力，她虛弱地瞥了一眼那個剛出生渾身鮮血淋漓的孩子，慘白的唇角扯過一絲笑，忽的眼前一黑。
“哇哇哇……”突然一陣虛弱的哭聲從殿內傳來。剎那，門外僵硬似鐵幾乎要破門而入的身軀驟然一頓，隨即推門而入。
“珊兒——”夜瀟淩被這一室的血腥氣味嚇呆了，一雙驚痛的冰眸掃向床上暈死過去的人兒，幾乎看不出一絲生機，他手足無措地摟起床上之人血淋淋的身軀想要搖醒她，大聲喚道。“珊兒！你不能有事！”
“陛下，姐姐只是太虛弱，暈倒了，您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冰冰喜極而泣，邊啜泣邊說。
穩婆將身體擦拭好的嬰兒抱在懷中，“恭喜陛下喜得……”穩婆的話突兀的戛然而止，一臉喜慶頓時灰飛煙滅。
199.(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8章、你還有我
言芷珊的身體太過虛弱，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朦朧中，她隱約感覺到有人將她緊緊摟緊懷中，那溫熱的氣息讓她緊繃的身軀化作一江春水，心安理得睡了下去。
醒來，渾身仍然癱軟無力，她心底一陣失落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是什麽呢？原本隆起的小腹已經平下去。對了，她的孩子，孩子呢？為什麽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冰冰——”
“姐姐，你終於醒了！”在床弦邊暈暈欲睡的靳冰冰見芷珊終於醒過來頓時睡意全消。
“孩子呢？我想見見我的孩子。”言芷珊眼底洋溢著幸福笑意，握著冰冰的手溫聲問道。
“孩子……”冰冰歡喜之色在臉上漸漸退去。
“是男是女？”言芷珊沈浸在滿滿的欣喜之中，絲毫沒有註意到冰冰眸底異樣的躲閃，她已經等不及了，她想要馬上見到她的孩子。卻見冰冰臉色黯然，她狐疑地搖頭笑道，“冰冰，還傻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叫人把孩子抱回來！”
“姐姐——”冰冰看著芷珊此時此刻笑容滿面的樣子，她很久沒見姐姐這樣笑過了，酸楚之情油然而生，為了這孩子，姐姐做了多少努力，為了生下她這幾乎要了她的命，她要如何告訴她其實孩子……
霎時，靳冰冰噗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聲啜泣道，“姐姐……小雲曦……小雲曦已經沒了。”
正在梳妝穿衣的芷珊被冰冰突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你說什麽？什麽沒了？”她以為她聽錯了，笑意僵在臉上。
“姐姐你是早產，又動了胎氣，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你胡說！不可能的！”芷珊虛弱的身體一顫險些沒站穩，腦海轟隆幾聲雷擊，猶如晴天霹靂，“冰冰你騙我的對不對，我之前還聽見他在哭，怎麽會沒了呢？”她發狂地抓著冰冰的手臂搖晃，想要從冰冰的眼淚中探出一絲端倪。
“姐姐，孩子真的已經沒了！”
“不——”芷珊一聲悲戚大叫，顧不得穿戴，失魂落魄地沖出淩墨軒。她要見夜瀟淩，她要問他，他們的孩子去哪兒了？為什麽，為什麽冰冰要騙她，說她的孩子已經夭折了。她不要相信，冰冰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偌大的宮殿，她一路跌跌撞撞，視線不知怎麽的被滾燙的液體朦朧，倏爾，她跌進一個堅硬的懷抱。
“你怎麽下床了？”夜瀟淩扶起就、眼看就要摔倒的她，一把將她圈進他的懷裏，脫下雪白的外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言芷珊緊緊摟著夜瀟淩的腰伏在他胸前，通紅的眼癡癡地仰望眼前的人，“瀟……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
“對不起，朕沒有保住孩子，孩子……沒了。”夜瀟淩的聲音分外低沈，仿佛壓抑著巨大的悲痛。
她顫抖的話被他狠心打斷，順帶摧毀了最後的希望。
她發絲淩亂，臉色憔悴，孱弱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心陣陣抽痛，只得狠狠擰著他腰間的衣裳握成拳頭。他將她的頭深深埋入他的懷中任她肆意哭泣，任她肆意發洩。
他雙目通紅，仿佛從鮮血裏浸泡的，低啞的聲音如梵音奏響卻按捺了太多沈重的痛，“珊兒，孩子沒了，你還有我！還有我！”俯身緊緊摟著她嬌弱的身軀仿佛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髓裏，永不分離。
200.(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199章、別有幽愁暗恨生
她多麽希望他是騙她的，多麽希望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昨天，她的孩子分明還在她的肚子裏踢她，那麽真切而實在。而一覺醒來卻就這樣說沒了就沒了……
他說，是個女孩兒，長得很好看，只可惜她卻來不及看他一眼。原來，在她昏迷的時候，夭折的孩子已經被火葬了，骨灰裝進窄小的錦囊之中，成為她僅剩的念想。
她手裏捧著小小的錦囊，揉進懷裏仿佛呵護著自己的孩子，“瀟，我原想著無論的男女，他的名字都叫雲曦，夜雲曦，他就像雲天之間的一縷陽光猝不及防射進我的心田，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可為什麽，我的毒解了，而孩子卻也沒了。”言芷珊目光空洞地凝視著錦囊，精神渙散。
“珊兒——”夜瀟淩將她往懷裏帶了帶，越發達緊，此刻的芷珊讓他感到害怕，仿佛她下一秒她就會煙消雲散在他眼前一般“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們下一個孩子還叫雲曦！以後孩子的名字都由你來起可好？”
“嗯。”她失神地看向將她緊緊抱住的男子訥訥點頭。可是……瀟，真的還會有嗎？她猶記得上官鈺之前對她說的話，他說，“你現在的體質能夠懷孕實屬不易，若是流產，唯恐終身不孕……”
月影斑駁的夜，兩個人依偎而眠，像以前一樣，她在他的懷裏安睡。冰冷的皇宮每天都會上映不同的鬧劇，她原本以為她只是一個看戲的人，卻在孩子失去的那一刻發現自己也不會是由命運肆意蹂躪的戲子。
是夜，一道黑影越過夜狼皇宮，風蕭蕭幾聲，翩然落地，明紫色的長衫在月光下逶迤拉長。
“恭迎主人。”一個瘦削的身影迎上半跪道。
“哼！你還知道我是主人！你膽子真是越來越了，竟然敢違背我的命令!”冰冷邪佞的聲音仿佛來自修羅地獄。
“屬下不敢。”那女子的聲音明顯地在顫抖，“屬下對主人忠心耿耿！”
男子猛然轉過身來，那一張妖孽的臉此刻怒不可遏，像是要將眼前的女子生吞活剝：“好個忠心耿耿！好個一箭雙雕，險些一屍兩命，我要你想辦法除掉孩子可沒讓你連大人一起除掉！”
“啊——”他一掌大掌猛然間將她顫抖的脖子鉗制在手中，脆弱的脖頸只要他輕輕一用力就會被扭斷，“主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女子被掐得滿臉充血，幾乎不能呼吸，瞪大恐懼的瞳孔，拼命無助地掙紮。
“你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哼！就憑你也想替代她，要是讓我知道你膽敢背叛我或再敢動她分毫，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妖孽般的男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臉嫌棄地將狠狠女子甩開。
“咳……咳咳……”發絲淩亂的女子慌張失措地摸了摸還健在的項上人頭，撲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主人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再不敢自作主張，更不敢動娘娘的命。我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主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諒你也不敢！”男子邪睥地上狼狽的女子，倏爾冷聲問道，“潛伏這麽久可有探到什麽特殊動靜？”
那女子心有餘悸地起身，“左相那邊一切如常，對於淩帝的決定幾乎都極為推崇，淩帝那邊，正暗中調動雪霽蒼狼軍，並大肆練兵意在西土……”輕柔嗓音唯唯諾諾，只是那隱忍怨恨的陰鷙目光在黑夜裏顯得懾人。
許久，男子離去，僻靜暗處，一個似冤魂般的聲音在陰深的密林回蕩，“總有一天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
清晨，鳥語花香，轉眼已至初夏，言芷珊身體日漸恢覆，數數日子她也該拜訪拜訪那位受她之約被困在大火險些喪生的旖姝小姐啦！那麽大的火勢，幾乎燒光了梨香苑，而她卻只是受了驚嚇，幾乎沒有任何燒傷，她想知道，多日稱病不見是真的被嚇著了，還是心虛了，故意躲著不見人呢？她著一身優雅不失皇後尊貴身份的彩鳳羅霞裙，高高挽起的碧天飛雲髻，清冷高貴。
如果不是上官鈺不辭而別，碰巧她親自去禦藥房，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早產另有隱情。
她自幼對各種香氣很敏感，猶記得梨香苑的大火之中彌漫著一股奇異而濃烈的香氣，那不可能是梨花的清香，更不是大火的煙熏氣味，而是麝香啊。她深知身在後宮不得不防，是以一直小心翼翼，奈何防不了意外，更防不了自己。她和他梨香苑被毀了，她怎麽可能不去？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誰如此費盡心機想要除掉她和孩子？
她緊緊捏著手中的錦囊，指尖掐進掌心，孩子，你放心，娘親會替你報仇的！
201.(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200章、亦真亦假
沁心宮乃邢旖姝入宮暫住之所，一個與皇室沒有半分關系的未出閣的女子長住宮中怎麽都讓人異想翩翩，加之皇上對她極為關心，那夜大火後，皇上為了救她不惜以身犯險沖入火場的事情在後宮傳遍，更是惹人議論紛紛。私下謠傳著陛下有意立這位武林之中冰焰之域堂主的旖姝小姐為妃謠言。於是伺候的宮人對這位來頭不小的小姐更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姑娘，皇後娘娘來了！”宮女慌慌張張地沖進邢旖姝休息的內室。
“知道了，下去吧！”邢旖姝悠閑地坐著，沒有絲毫要起身迎接的意思，傲慢地問身邊的丫鬟小玉道，“她來做什麽？”
“難道是來向小姐興師問罪的？”
“不就死個孩子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邢旖姝嘟囔著嘴不削道，“再說她想興師問罪也沒得問，該處理的早就處理得幹幹凈凈了。”
“可是小姐，你還是得小心，若是陛下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還有這樣冒險的苦肉計以後可不能再用了，若是陛下遲來一步……再說啦那個給小姐獻計的女人能想出這麽毒的計謀應該也不是個什麽好人！”小玉忽而想起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小姐置身火海之中，她跪在皇上、皇後面前哀求看著皇上沖入火場，眼睜睜看著皇後動了胎氣，痛苦呻吟時那絕望無助的目光，她仍然心有餘悸。
“好啦，少啰嗦啦！本小姐自有分寸。”邢旖姝不耐煩地打斷小玉的啰嗦，得意而篤定地宣揚道，“淩哥哥一定會救我的，再說了我不也一點沒受傷嗎？”
“看來旖姝小姐身體已經無礙了。”一個清冷嘲弄的聲音猝然響起打斷了二人的對話。言芷珊由冰冰攙扶著悠悠向她走來。
邢旖姝佯裝詫異地稍稍行禮欠身：“原來是皇後姐姐來了啊？怎麽竟沒人通報我，怠慢姐姐！”
言芷珊嘴角始終噙著一絲笑，卻是冷漠而疏遠：“呵呵……想必姑娘還不懂宮內規矩吧，姑娘是冰焰之域的貴客，不是陛下的妃子，按理姑娘該尊稱本宮“皇後娘娘”而非“姐姐”！宮中可不比得冰焰之域，這其中的規矩姑娘恐怕得好生學學，若是哪一天姑娘不小心犯了什麽宮規之類的，本宮作為六宮之主為求公平公正是決不會罔顧法紀的！對了，就憑方才姑娘那聲“姐姐”……本宮就可以治你不敬之罪！”
“連淩哥哥都舍不得打我，你敢！”言芷珊嘴角戲謔嘲弄的冷笑惹得邢旖姝不禁亂了分寸，卻又心高氣傲，惱怒地瞪大了雙眼。
好一聲淩哥哥，好一個青梅竹馬的妹子！
她側眼與她目光相交，冷冽的笑在她唇邊綻放：“後宮本宮說了算，你看本宮敢還是不敢！來人，掌嘴！”
“啪——”靳冰冰眼急手快上前對著邢旖姝傲慢無禮，惹人厭的面孔狠狠就是一巴掌，她早看她不順眼了，如今終於可以替姐姐出一口氣了。
“你——”被冰冰猝不及防地扇了一巴掌，邢旖姝捂著臉氣得發抖，咬唇恨恨正欲一巴掌扇回去卻手腕被瞬間被擋住，“啪——”又是一巴掌狠狠向她扇去，她頓時失了重心，跌倒在地。這一巴掌的主人卻是言芷珊。
“這兩巴掌算是小小的教訓，姑娘可得記清了！”言芷珊悠悠地拂拂袖子收回手，冷眸俯視地上被狠狠扇了兩耳光後面紅耳赤的女子。
“小姐——”小玉恐懼瞧見言芷珊此刻的模樣，扶起滿臉憤怒的邢旖姝。忽的。邢旖姝一陣嗤笑：“哈哈哈……皇後也不過如此！自己的孩子死了氣沒處撒，拿別人來出氣！”
“哼！你當本宮一無所知嗎？本宮的孩子沒了，還不是拜你所賜！”咬牙切合的恨從她齒縫中擠出。
邢旖姝略微詫異，她果真已經知道了。面色卻反倒鎮定了，盛氣淩人的語氣滿滿的挑釁，“呵呵——沒錯，我是做了手腳但是你的手上就幹凈了嗎？雖然淩哥哥封鎖的消息，但是我可是聽說了，皇後娘娘的命可是靠小皇子的命換來的，可憐那孩子一生下來就劇毒纏身，渾身青紫，而我這麽做不過是讓他死得快些，少在你肚子裏受毒氣折磨罷啦！”
“你說什麽！”言芷珊被邢旖姝脫口而出的話震撼，整個人都僵硬了，立馬揪著說話之人的手腕質問，“你在胡說些什麽，什麽劇毒纏身，什麽渾身青紫！”她腦海一片空白，胸口一陣絞痛，
“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當做解藥來用，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不折手段！”邢旖姝掙開自己的手，捂著臉頰趾高氣昂鄙夷道。
“你胡說八道！姐姐的毒是上官鈺以針灸去血之法解的，與孩子無關！”冰冰也傻了眼，沒料到邢旖姝會這麽說，不可置信地與她爭執起來。
“是不是胡說，你們自己心裏清楚！你敢說孩子生下來不是那樣的慘不忍睹？”
“……”冰冰頓時啞口無言，她當時還沒得及看上孩子一眼，只聽見孩子在穩婆懷裏哭了幾聲就夭折了，皇上臉色僵硬陰冷抱著夭折的孩子就沖出了產房。至於孩子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她也不知道……
冰冰落寞低下的頭讓芷珊頓時陷入絕望，她的孩子真的是劇毒纏身而死的嗎？怎麽會這樣……不會的！她並沒有過毒給孩子啊！
可她又要如何解釋她體內的毒已經解了的事實，猶記得之前上官鈺說解毒之法唯有過毒……後來卻又漸漸莫名其妙地解了，她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如何解的的毒，難道是他……不……不會的，她不能輕信邢旖姝的一面之詞……她要問穩婆，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冰冰，我們走！”她一顆心忍不住地顫抖，牽強拖冰冷的身軀，拂袖而去，留下邢旖姝得意而狡黠的嘲諷笑聲在耳後肆謔。
202.(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第201章、此恨綿綿無絕期
淩墨軒，異常安靜，言芷珊躺在歇息的軟榻上，悠閑地抿了口茶，聽著跪在跟前之人的講述，腦海中滿是穩婆尖銳刺耳的聲音，“娘娘，您還是別知道的好，小皇子已經去了，追究這些有什麽意義呢……您就別為難奴婢了，陛下有令若是洩露半個字，奴婢的腦袋就保不住啊……”
“說——不然本宮現在就要了你的腦袋!”
“娘娘息怒，奴婢說就是了……”穩婆見言芷珊鳳眸嚇閃過殺機不禁縮了縮脖子立馬將所見到的一五一十的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
她渾身冰冷仿佛跌入深不見底的深淵，傷心與自責將她吞噬。面如死灰的表情靳冰冰看了也覺得可怕，而那穩婆講完就匆匆逃得沒影兒。
邢旖姝沒有騙她，是她害死了她的孩子，哈哈哈……報仇，報什麽仇？到頭來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她聽不進任何的勸說安慰，通紅的雙眼無力地仰望的窗外天空，一縷陽光柔和地射向她蒼白的臉龐，她心底一動，伸手去抓，想要抓住那縷陽光卻什麽也抓不住，虛緲的空氣在她指縫中無形流失。
夜瀟淩踏入殿淩墨軒門口的時候，看呆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上身。他上朝之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就變了一個人，他深邃的眸子凝視著癱軟在軟榻上目光空洞，面色慘白的言芷珊，附身貼臉柔聲問道：“怎麽了？”
她目光幽怨漸漸變冷猝緩緩收回玉手，仿佛沒有聽見他問話，緘默不語。他濃眉輕動，從不懂哄女人笑的他，薄唇扯過一絲幹癟的笑，溫柔道地抱著她讓她半個身子躺在他懷裏，“珊兒，過些日子，朕陪你出宮透氣可好？”
許久，沒有回話，許久，只聽見她清冷的嗓音淡淡地飄出幾個字，“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夜瀟淩一楞不知言芷珊怎麽突然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話。
“為什麽那麽做？為什麽給了我希望又親手將它打碎。”
她偏執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心中閃過千萬個念頭。“我只問皇上一句，你可有將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骨肉？”還是說……連你也輕信了謠言認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如此不削一顧，這麽輕易將他當做解藥來用，甚至連他死了你連一滴淚也舍不得流下。
“說什麽胡話呢，怎麽突然這麽問？”夜瀟淩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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