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常鐵了心要拿下這次競標, 準備的資金也十分充足，最後中標的人也是他。

“恭喜。”陳瑋向他伸出了手。

付常微微一笑，卻沒有去握：“客氣了。”

陳瑋也不惱，反而開起了玩笑：“你還真的是財大氣粗。”

“哪裏，勝在年頭久一點而已，比不上陳總現在的風頭。”

“我打算兩個月後結婚，”陳瑋拋出了橄欖枝：“賞個臉？”

這樣快的速度的確是在付常的意料之外, 不過陳瑋結婚對於付常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雖然說這樁婚姻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陳瑋對於紀淩來說就是紀家的大恩人, 她自然是不敢多管陳瑋的，但是好歹法律上的夫妻, 料想陳瑋今後也會收斂一些。

“恭喜，有空的話我會來的。”

中標之後免不了請大家吃一頓飯，那些老油子或真或假地說著恭維的話，付常一一笑著收下。

新產品的接受度還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各方面的融資也需要時間, 年底的事務繁忙, 幾乎每天都被繁瑣的事情塞滿, 付常揉了揉額心，剛結束一個視頻會議, 方圓就敲了敲門。

“進來。”

方圓將一份財務報表放在付常的桌子上：“趙經理送上來的。”

趙經理為人向來踏實, 每年的財務報表都做的極為詳盡, 沒有出過一點兒差錯，付常向來對他很放心，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李越那邊的游戲已經正式上架商店了，反響還不錯，第一天的流水比預計的高出了百分之二十，按照李越的說法，這游戲運行三個月就能夠把當初投入的資金賺回來。

［李越：上交工資。］

由於微信的紅包金額有限制，李越一連發了九個1314，付常覺得李越的這股勁頭有些可愛：“我又不缺錢，你拿著自己花吧。”

李越：“不行，身為一個好男人，上交工資是基本義務。”

“那你當面交我會更高興的。”

“寶貝兒想我啦？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你要來機場接我。”

“你訂飛機票了？”

“……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三天後的飛機，預計上午十點抵達國內，高興嗎？”

“嗯，”付常說，“我很高興。”

這件事情和奶奶一說，奶奶自然也是開心的不得了，一心想著到時候準備一大桌好吃的飯菜來迎接李越的回國。

付常在鏡子面前轉了好幾圈兒，用手扒拉了兩下額前的頭發，駝色的圍巾搭上黑色的長款風衣，內裏配一件白色毛線衣，修身的褲型更是勾勒出了筆直的腿部線條。

“很好看了。”奶奶插嘴了一句。

付常有點兒羞澀，被家長打趣還是讓他挺不好意思的，在手腕上噴了一點香水，付常拿著包出門去接李越。

年底這麽個時候，堵車這種時候也成了家常便飯，他提前兩個小時出門，就是怕堵車耽誤的太久。

付常放了首車載音樂，扔了顆草莓糖進嘴裏。

車流好不容易往前挪動了，付常手握著方向盤，突然插進來了一個電話，付常調整了一下耳機：“餵。”

魏大滿吐出一口氣，像是在平覆自己的心跳：“你在哪兒？”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付常不自覺的臉上帶笑，“今天小家夥回來，我請一天假去接他。”

“到機場了？”

“還沒，堵著車呢。”

“……公司出了一點事，”魏大滿斟酌著言語，“你還是先回來吧。”

付常的眉毛立時皺了起來：“魏大滿你什麽時候開始說話也變得這麽吞吞吐吐了？有話直說。”

“賬務出了點問題，”魏大滿說，“稅務局的人過來了。”

付常立馬調轉了方向盤，隨手打下一條消息，讓李越到了的時候先自己回家。

稅務局找上門能有什麽好事，那十有八九都是要罰款的，不，罰款已經算得上是好結果了。

付常手心都出了汗，創成這些年能夠紮穩腳跟，在政府那一邊也是刷了充足的好感的，每一年的稅收都是按照規定交的，年底本來就是查稅的關鍵時刻，公司出納怎麽也不可能掉以輕心。

等他將車開到公司門口，看到兩輛警車的時候，那種不妙的預感再一次加強了。

保安對著付常點了點頭，警察也看到了他：“付先生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付常上了車，看了已經瑟瑟發抖坐在車上的趙經理一眼。

趙經理滿臉愧疚，硬是不敢對上付常的目光。

而早就蹲守在創成大廈附近的媒體也抓緊時機拍下了付常進警車的畫面，各大門戶網站迅速的換上了創成偷稅漏稅被查的新聞。

李越下了飛機，看到消息難免有點兒失落，手機卡頓了一會兒，緊接著各大軟件的推送消息全都跑了出來。

李越看著那些消息和圖片，抿了抿嘴，叫了個車，直接去了創成大廈。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李越抓著魏大滿的衣領問。

“出納做了假賬，被員工舉報到稅務局了。”

這麽個消息一出來，創成的市值絕對是要大跌的。

李越往警察局跑了好幾趟，都被人用“現在不允許探望”給堵了回去，他暴躁的想要捶墻。

而就在官媒發出“創成偷稅漏稅”查實的消息之後，和創成合作的俄羅斯方也發過來了解約文件，表示願意支付違約金，同創成立馬結束合約關系。

“……王八犢子！”魏大滿忍不住破口大罵，“這還沒怎麽著呢就開始一個個尥蹶子！解約？不同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方只能夠上訴了，”談判人笑了笑，“貴司現在出了這麽大名譽上的問題，本來就已經違法了合約條令，我們願意支付違約金，協商解約，也是念在之前的幾分交情上。”

明天股市的慘狀大家都可以預料到，董事會召開了緊急會議，最終還是同意了協商解約。

舉報人還是一名老員工，今天順勢提交了辭職申請，李越直接找上了門，像這種親自舉報的員工，一般來說職業生涯基本就斷送了，每個公司都有一些自己運行的，不可對外人言說的小路子，這種人對於公司來說是大忌諱，誰也不會把這樣的一個定時炸彈給塞家裏。

更何況從魏大滿那裏了解的情況來看這個老員工在創成工作了六年，但是六年裏他卻絲毫沒有升遷，一直待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個人能力沒有突出的地方，工資也不高，家裏頭有老有小，需要出錢的地方一大堆，怎麽樣也不應該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

除非是早就有人給了他錢。

趙經理固然犯了錯，但這故意蹲在錯誤門前的人也很有問題，幕後的人一天不清楚就一天是個隱患。

李越敲門敲了半天沒人回應，倒是把隔壁的住戶給驚擾出來了：“你別敲了，他早就不在這裏住了。”

“不在了？那他去哪兒了？”

“誰知道呢，反正幾天前家裏人就搬走啦。”

李越蹲在小區門口，郁悶的吐出一口氣。

［陳陽：你家那位出事兒了你知道嗎？］

李越心想，我哪裏能不知道呢，我現在急的鼻子都快冒煙兒了。

［李越：我回來了。］

［陳陽：……那我們約個地方見見吧。］

［李越：我現在沒有心情吃飯。］

［陳陽：老弟你放心，我是來給你解決事情的，你來一趟絕對不虧就是了。］

兩個人約在一個咖啡廳見面，陳陽打扮的還挺嚴實，帽子口罩一個不少，看得李越一楞一楞的，要不是現在付常還待在局子裏頭，他沒那個打趣心思的話。

陳陽從口袋裏拿出一個u盤，放在了桌子上。

李越想伸手去拿，陳陽又把手縮了回去。

“不能白給你。”

“這是什麽東西？”

“按照道理來講，你幫了我那麽多回，我幫你一次從來也不應該再要多餘的東西，但是兄弟我窮，”陳陽嘆了一口氣，“要是我孤家寡人一個就算了，偏偏家裏頭還有那麽一串，這玩意兒本來搜集出來也不適合我公開，畢竟我沒那個本事承擔後果。”

“是那個幕後人？”

“對，”陳陽笑了笑，“人發起瘋來可不是一般的狠，感情牌打不了，那就只能把人擊垮，然後依附著自己活下去，你對象那個前男友無非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只不過他本來底子就不怎麽幹凈，還不懂得收拾首尾，小辮子一堆。”

“你要多少錢？”

“我就是討個安頓家人的錢，”陳陽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只要這個數。”

李越點頭答應，從陳陽這裏拿走了u盤。

“找個營銷大v，”陳陽這售後服務還挺到位，“就這個人，一堆營銷號和他互關，本來就是靠著點擊率吃飯的，等這個大v發了證據出來，其餘營銷號肯定會跟上的，還能省一筆錢。”

“謝了，”李越說，“不過你這是打算和他……”

“嘁，我也不是能讓人逮著欺負的，”陳陽說，“他那樣對我，還指望著我以德報怨？他還不如一根按|摩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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