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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深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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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幕下的草原寧靜的近乎一種圓滿的美好,天穹上的星星離得那樣近,好像伸出手就可以摘下來放在手心裏。

案頭上的燭火劇烈的跳動的一下,雪海將視線移到窗外,原來夜已經很深了。

學海的額動作自然被香如鏡收入眼底,眼睛裏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這近半月來,他對於雪海這個孩子已經有了些粗淺的了解,天資聰穎、敏而好學、心思通透,的確不愧是如夜唯一的孩子。將來的某一天,這個集合了她父母所有的優點的孩子,一定會綻放出不遜於她父母的耀眼的光芒······想到這裏,香如鏡又憶起雪海剛剛的小動作,不管未來的她有多麽的出色,現在的雪海也還是一個還未長成的孩子。這樣一想,香如鏡好笑的搖搖頭,從桌案上拿過一張紙,遞給雪海,雖然她並沒有說過,但她一直那樣的關註北洛,關註承安,如此,香如鏡幹脆將他收到的關於北洛、承安的消息謄抄了一份給她。那裏有她的師父同門,想來雪海是掛念著他們吧!

“這是?”雪海有些迷惑,三叔這是做什麽?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和香如鏡一起理清各條暗線,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香家竟然有如此勢力,相比之下,她想象中的香家不及她親眼見到的冰山一角,同時她也明白了要做碧玉掌令使有多困難,而她要尋一個可以放心的碧玉掌令使又有多麽的不容易,父親選擇了三叔,至於她,她想她也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了,只是不知他是否願意?三叔之子,香雪河。這是一個絕佳的人選,作為香如鏡之子,他的才華品行自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對香家的熱愛與赤忱她也從不懷疑,因為他在提起自己的名字、說到自己的姓氏之時,是那樣的驕傲,眼睛裏都放著光。看來她有必要就這個問題與香雪河好好的談談了。

“你不是關註北洛承安麽?這是來自那裏的消息。”香如鏡拍了拍雪海的頭。作為家主,她應該合理的運用手裏的勢力,個人的勢力與雄厚的家族勢力來說到底是單薄了些,雪海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謝謝三叔!”雪海並沒有躲開他的手,聽到香如鏡這樣一說,便也沒有立時閱看,相反她對著香如鏡真摯的道謝,畢竟他本無需為她做這些的。

“不是什麽大事。”香如鏡微微一笑,紅衣在燭火的映襯下更加的鮮艷,美麗的容顏舒展,霎時,仿佛鳳凰花開,明艷似火,燦若朝霞。

“今晚,就到這裏吧,你先回去吧!”香如鏡聽著窗外夜風拂動花木的聲響,似是想到了什麽,如墨的眼眸中似是由星子沈墜。

雪海見香如鏡這般模樣,悄悄的退了下去,帶上門,吩咐侍立在門邊的侍女,過些時刻送些茶水點心進去,便向住的地方走去。

······

雪海懶懶的倚在床上,從墨梅刺繡的枕頭下摸出一枚夜明珠,接著柔和的光線將視線移到那一行“太子太傅柳青梵自行簪禮”上。

雪海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青梵他竟然也有這般可愛的時候。

將指尖挪到那一行字跡上,如玉白皙的手指在柔和的光暈中,映襯著幽深的墨跡,有種驚心動魄的魅力,只可惜無人能見。輕輕地撫摸那幾個字,仿佛這樣做就可以分享到那個時候那人的快樂一樣。

明明已經看了許多次,卻還是忍不住要一次次的重溫,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勾勒描畫他的模樣------那必然是風姿卓然的,目光溫和卻又堅定的不可動搖,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追隨。

不過,青梵的來信中卻沒有說起過,真是可惡,哼!

不過她也是最近忙暈了頭,簪禮,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給忘記了。雖然青梵是絕對不會生她的的氣,但是要送什麽禮物才算獨一無二呢?

······

“舅舅。”雪海走出小樓,就看見站在廊檐下的風未嵐,白衣墨發,說不出的絕世風華,繪不出的水墨傾城,他身後的哪一眾姹紫嫣紅的花朵,頃刻間再無華彩,真是令人驚艷的美人風姿,楞怔了半晌,雪海臉頰微紅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輕的喚了一聲。

“最近還好麽?”風未嵐轉身看向雪海,日光的暗影靜靜的落在她的身上,卻也有著在他身上再也看不見的蓬勃生機與粲然活力,風未嵐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這樣就很好!

雪海輕輕地笑了起來,聲清如鳴珠濺玉,她自然知道風未嵐為什麽要這樣問,不過她是真的很好,不過這樣被人毫無保留的關心的感覺真好,雪海對著風未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可有什麽難處麽?”風未嵐自己其實也知道這樣問不過是多此一舉,但他也不過是要這樣問一句而已,的她一句肯定會讓他更加安心,不是不信任香如鏡,只是他自己放不下心而已。

“沒有。”雪海快步走到風未嵐的身邊,愛嬌的抱住了他的一條手臂,“舅舅,你就放心好了,三叔很好,不會嫌棄我笨的。”雪海這樣說著,心中卻為風未嵐這樣的關心而暖流湧動。

明明三叔與舅舅有一種君子間的惺惺相惜,明明知道三叔不會對自己不好,但卻依舊不能放心,這時間再也尋不出這樣好的舅舅了。

聽雪海這樣說,風未嵐但笑不語,他自己也知曉他並不擔心香如鏡對她不好,事實也說明香如鏡對雪海很好,他足夠好,但是香家,以前雪海隨他一起游歷的時候,他先入為主的以為香家已經放棄了雪海,但是見到香如鏡,幾番交談過後,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雪海的父親,香家的上一任家主,香如夜將香家這個龐然大物交給了他唯一的女兒,也許也為雪海留下了足夠的後手,但以此稚齡承此重任,他很心疼雪海,香如鏡必然也是香如夜留給雪海的,用來教導她的人,既是如此,他自是不會有什麽可擔心的。

“雪海想要什麽?”風未嵐看著雪海精致的眉眼,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想要什麽?”雪海慢慢的重覆了一遍。

這一剎那,她想到了很多。父親、母親的面容在她的腦海中交替而過,隨即隱去,青山綠水見的古樸庭院有斑駁的光影無聲的演繹了黑白,曾經那樣的絕代傾城就再也不見了鮮活,只能存在於她的記憶中;舅舅、三叔、師父這些親近的人的容顏也一一浮現,卻不曾停留,她不會是他們生命中獨一無二的存在,或許她在他們的心裏的分量很重,就像水中影像;只有他,唯有他,停駐在了她的心間,幽深的眼眸在看到她的時候會有淺淺的笑意,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著相似卻又各異的經歷,他們受過同樣的教育,他的想法她或許不是很明白卻一定會理解,而他,可以讀懂,她的仿徨,也只有他可以明白她的渴望。

如果她已經擁有的終將如同鏡中花、水中月,那麽她想要抓住那唯一的真實,又或者說她想要的唯獨他一人而已,這世間萬紫千紅,笙歌如夢,可是她只要那一人,因為她只鐘情了那一個人,於茫茫人海中相逢了他。

雪海沒有回答風未嵐的問題。因為她並不覺得她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肯定回答,比如,舅舅的支持。她有一些隱約的預感,舅舅雖然很欣賞青梵,卻不會希望自己與他糾纏在一起,即是如此,那就不要說了的好。

默默的在心底念了一次“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了,她想要的是這樣的愛著她的一個人,而那個人要是他。她早已經認定,這個世界那個人只能也必須是他----青梵,唯有他。雪海微微的挑起了眉峰,她既然已經認定了,那就必然就要得到,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在眼際投射出一圈淺淺的陰影,她不知道若是不能得到心之所愛、情之所鐘,她會做出些什麽來!

雪海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沒有什麽能不付出就可以收獲,因為沒有什麽所謂的神明為之鐘愛,天上不可能白掉餡兒餅。因此,她想要的她自然會全身心的投入,只為最後可以以他為最美的回報,啊!雪海有些漫不經心得望著廊檐下盛放的絢麗的花朵,她很清楚不能講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個世界雖然不曾崇尚朱程理學,女孩子卻也講究貞、靜、嫻、雅的,她身為香家家主,可不能因為她就壞了香氏女兒的名聲,不過不能說,她還不能做麽?

這樣想著,看著絢麗的花朵,雪海突然覺得它們似乎開的更美麗了。

“想什麽呢?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了。”風未嵐自然察覺到雪海的詭異的好心情,雖然雪海並未回答他的問題,但他並不介意,既然雪海她不想說,那他自然也不會勉強,只要她能一直像這樣開心就好。

“自然是想到好事情了。舅舅,你說簪禮是不是對於男子來說很重要?”雪海將自己的想法隱在心底,將從昨晚開始就在思考的事情提了出來。

說起來,她對於西雲大陸上的習俗了解並不深刻,就僅限於書本上介紹的哪一點,與西雲大陸上約定成俗的東西就是一點都不了解了,不過那個人是青梵的話,那麽她也不吝嗇花些時間來了解一下,她總是希望可以送他世間最好的東西。

“簪禮?怎麽想起問這個了。”風未嵐心裏很清楚雪海這樣問的原因,又是因為君無痕。一轉眼,他的兒子也快長成了······

······

香雪河斜臥在亭中,有一下沒一下的將手中的魚食拋入池中,看那些色彩斑斕的錦魚熱烈的哄搶。眼中玩味的神色更甚,紅衣明艷,映著他出色的容顏,似是美玉雕琢而成的稀世珍寶。

聽見清淺的呼吸聲,以及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香雪河回過身來坐直身子,看著一襲白衣翩然而來的雪海,眼中的笑意愈見幽深,吶,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小丫頭可還是沒有將花放到自己的面前來呢!心思一轉,又想到近日來父親一直講雪海帶在身邊教導,看來父親也是認可了她的家主身份,如此,若無變數,家主之位已定······

那他曾經窺到的她的命運就做不得準了······

“雪河,我······”雪海遠遠地就看到了香雪河的紅衣耀眼,似乎只有他們父子可以將紅衣穿出驚艷之感,旁人卻只能穿出一種艷俗的感覺,白白的糟蹋那樣的顏色。走到近旁,方知人與衣相映便要百花羞慚了。

“要叫哥哥呢!”香雪河打斷雪海的話,戲謔道。

“哼!”回應他的事雪海一記冷哼,才不要叫他‘哥哥’呢!真叫了,保不準這狐貍的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你喜歡什麽?”雪海在思考要送什麽禮物給青梵,但一時又拿不出什麽好的主意來,於是想要在香雪河這裏,參考一下他的眼光,他與青梵都是才學風流,傲骨天成的人,且還是同齡人,眼光大抵是不會差太多的吧!雪海選擇性的將青梵同自己是再是為人的事實給忘記了。

想到香雪河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雪海又有些不那麽確定了。

“我喜歡什麽?”香雪河一下子來了幾分興趣,單手支撐著腦袋,“我想想······唔,有了,美食,華服,佳人······”香雪河每報一個,雪海的臉就黑一點,香雪河饒有興趣的看著雪海的變臉,眼中含笑,眼底澄澈一片,果真靈慧人。

“你就消遣我吧!”雪海也反應過來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人真是······

青梵手中捧著一卷書,眼神落在虛空,一手撥弄著腕間的黑曜石貔貅手串,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一旁認真做功課的風司冥則是對著這樣的青梵,看了好幾眼,往常這時候,青梵都要提醒他要專心,難道青梵是在思考什麽大事?

黑曜石:別名,阿帕契之淚。

青梵撫摸著黑曜石手串,突然就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說,印第安傳說。

印第安傳說中,一支隊伍中了敵人的埋伏,寡不敵眾,全軍覆沒。噩耗傳來,家人們痛哭的眼淚,撒落到地上,就變成了一顆顆黑色的小石頭,也被稱作不再哭泣的寶石,誰擁有了這顆黑色的曜石,便永遠不再哭泣,因為,阿帕契的少女已替你流幹所有眼淚,將黑曜石送給自己喜歡的人,寓意不再哭泣,幸福快樂。

雪海如果這就是你希望的,青梵自然會盡力去做。

因為這也是我對你的希望,期望著你不在哭泣,幸福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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