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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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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澍言已經懸著心等了三個多小時。

他抽完最後一根煙,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突然聽到車響,循聲看去, 就看見了譚嘉應的“大黃蜂”。

稍傾,車停在旁邊, 譚嘉應和肖想一起從車上走下來。

“人還沒救出來嗎?”譚嘉應焦急地問。

裴澍言搖搖頭, 沒說話。

肖想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先喝口水。”

裴澍言接過來,一口氣把一瓶水灌下去。

肖想又遞過來一個紙袋,裏面裝著吃的。

雖然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但裴澍言一點食欲都沒有,他問:“有煙嗎?”

肖想掏出一包萬寶路遞給他。

裴澍言扯起嘴角笑了下:“還抽萬寶路呢?從高中抽到現在, 不煩嗎?”

肖想說:“習慣這個味兒了, 戒不掉。”

譚嘉應著急地說:“這麽幹等著也不是個事兒, 要不還是叫消防隊來吧?人多力量大。”

裴澍言點煙, 抽一口,說:“再等等。”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轟隆”一聲, 傾斜著的半截危樓二次倒塌, 粉塵滾滾沖天而起!

“操!”譚嘉應拔腿就要往前沖, 被肖想扯住胳膊拽回來,“你不要命了!給老子老實呆著!”

“你他媽放開我!我要去救洛聞!我要去救他!”譚嘉應哭著喊。

肖想把他死死地禁錮在懷裏, 扭頭沖裴澍言喊:“別等了!快打119!”

裴澍言掏出手機剛要打, 猛地看見一頭白狼從漫天粉塵裏飛躍而出, 平穩地落在廢墟上, 又接連幾個跳躍,抵達平地,然後片刻未停,快速朝他們奔過來。等白狼跑近了,他們才看見,它的背上馱著一個人,正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徐洛聞!

“洛聞!”譚嘉應跑著迎上去,而白郎已經到了跟前,等譚嘉應把徐洛聞抱下來,它瞬間變成人,不由分說把徐洛聞抱過來,不讓任何人碰。

徐洛聞在從白狼背上下來的瞬間就徹底暈了過去,他赤裸著身體,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沾滿灰塵,甚至還有血跡,而白郎比他還要糟糕,不僅頭在流血,整個背部也皮開肉綻,臟汙不堪,幾乎看不到一塊完好的肌膚。可是白郎卻全不在乎,他把昏迷不醒的徐洛聞抱在懷裏,沈聲問:“有衣服嗎?”

譚嘉應忙說:“有有有!我車裏有!”他跑到“大黃蜂”那兒,從後備箱裏拖出一個行李箱。來這裏之前他順路去機場接了肖想,這是肖想的行李箱。

譚嘉應拖著行李箱跑過來,打開,把裏面的衣服一股腦倒出來,然後幫著白郎給徐洛聞穿衣服,指尖觸碰到他的皮膚,驚呼:“好燙!他在發高燒,得趕緊送他去醫院!快抱他上車!”

裴澍言要來抱人,白郎兇狠地打開他的手:“別碰他!”

那一瞬間,肖想清楚地看到裴澍言的眼神,那是恨不得殺人的眼神,雖然轉瞬便恢覆如常,但仍叫人心驚。

白郎將人抱起來,跟著譚嘉應上了車。

肖想拍了拍裴澍言的肩膀,說:“走吧。”

裴澍言沒說話,踢了一腳滿地的煙頭,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白郎裸著傷痕累累的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條西褲,腳也光著。而徐洛聞上身穿著一件松垮垮的黑色毛衣,下身穿了一條運動褲,腳上也套了一雙棉襪。他乖順地坐在白郎腿上,上身倚在白郎懷裏,頭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臉色不正常的潮紅著。白郎摟著他,以一種保護和占有的姿勢。

誰都沒有說話,車廂裏靜極了。

肖想在開車,譚嘉應坐在副駕,不住地從後視鏡觀察後面的情況。

徐洛聞得救了,譚嘉應當然高興,但是徐洛聞被救出來的時候是赤身裸體的,白郎總不可能去扒光徐洛聞的衣服,那就只剩一個可能……譚嘉應又恨又怒又悲,千百種滋味在心頭,幾次想問問白郎找到徐洛聞時的情況,但卻始終開不了口,因為無論他現在說什麽都是往傷口上撒鹽。

肖想開得很快,半小時後,車停在市醫院門口。

白郎抱著人下車,譚嘉應緊隨其後,肖想去停車,裴澍言的車跟在後面。

見到醫生,譚嘉應迅速說明情況,醫生給徐洛聞做檢查,發現他身上除了一點輕微的皮外傷外並無大礙,然後一量體溫,高燒39度,急忙讓護士帶他們去病房,準備輸液。

打上點滴之後,裴澍言和肖想才一前一後進了病房。

肖想站到譚嘉應身邊,問:“醫生怎麽說?”

譚嘉應說:“高燒39度,別的沒事。”

肖想轉向裴澍言:“你已經熬了一天一夜,快去附近找個酒店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吧,這邊我和嘉應會照顧好的,洛聞醒了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裴澍言搖搖頭,凝視著病床上的徐洛聞,說:“我要回C市了,醫院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

肖想立刻變了臉色:“臥槽,你不要命了?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啊?醫院沒你也不會倒,甭急著回去。”

裴澍言卻徑自說:“我坐飛機回去,你幫我把車開回C市吧,謝了。”說完,他把車鑰匙扔給肖想,最後看一眼徐洛聞,轉身離開。

肖想急忙追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白郎和譚嘉應。

譚嘉應囁喏半晌,說:“那個……我在這兒守著,你去把傷口處理一下吧。”白郎後背的傷看著實在嚇人。

白郎卻說:“不用。”

譚嘉應沈默許久,又說:“你看到趙井泉了嗎?就是綁架洛聞的那個人。”

白郎想起那一灘爛肉,淡淡地說:“死了。”

死得好!人渣!該死!譚嘉應恨不能拍手稱快,但轉念卻是一凜,有些忐忑地看著白郎,說:“該不會……是你殺的吧?”

白郎說:“被砸死的。”

譚嘉應松口氣,說:“這就叫惡有惡報。”先前的疑問一直壓在心頭,他想問又不敢問,糾結半晌還是咽回了肚裏,問白郎不如等徐洛聞醒了直接問當事人,白郎周身散發的氣場太可怕了,他有點怵得慌。

沒多久,肖想回來了。

譚嘉應問:“老裴真走了?”

肖想點頭:“勸不聽,拉不住。”

譚嘉應嗤了一聲,說:“他這樣挺叫人心涼的。”

肖想當然懂他這話什麽意思,但當著白郎的面又不好反駁什麽,只好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出去說。

病房裏只剩下白郎和徐洛聞。

一個坐著,一個躺著。

一個醒著,一個睡著。

白郎伸手,用拇指指腹抹掉他臉上的一點臟汙,然後傾身附在他耳邊,低沈耳語:“我就在這兒陪著你,哪裏都不去。你安心地睡,別怕。等睡醒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他微微地笑了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輕輕地親了一下徐洛聞的耳朵,這才直身坐好。

半小時後,譚嘉應自個兒回來了。

肖想接到電話,說是公司有要緊事急需他處理,所以先走了。

譚嘉應把手裏提著的大包小包放到白郎旁邊的桌子上,說:“這兩個袋子裏是衣服和鞋,這個袋子裏是吃的和喝的。”

白郎說:“謝謝。”

譚嘉應由衷地說:“我才要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洛聞。”

白郎笑了笑沒說話,取出衣服鞋子穿上,然後說:“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譚嘉應掏出手機,解鎖之後遞給他。

白郎先撥了自己的手機號。

算時間白成禮應該已經出院了,他的手機落在家裏,白成禮聽到手機響應該會接。鈴聲響了半天,他都準備掛了,那邊終於接聽,可接電話的卻不是白成禮,而是邵綺敏。

邵綺敏說:“我女兒也今天出院,正好順路,就把你爸送回來了。我又給他做了飯,他吃完就睡了,要不我叫醒他?”

白郎忙說:“不用,謝謝你邵阿姨,如果你走的時候我爸還沒睡醒,麻煩你幫我給他留個紙條,就說說明天才能回去,讓他有事往這個手機號打電話。”

邵綺敏答應下來,白郎再次道謝,掛了電話,然後又打給肖潤請假。肖潤扯著嗓門在那邊喊,譚嘉應坐對面都聽見了,二話不說奪過手機劈頭蓋臉把肖潤教訓了一頓。

等掛了電話,譚嘉應說:“給你請了三天假。手機還用嗎?”

白郎搖頭:“不用了,謝謝。”

譚嘉應說:“你救了洛聞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以後肖潤要是敢對你不敬,只管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他聽他哥的,他哥聽我的,所以我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雖然最後一句沒聽懂,但大致意思是明白的,白郎笑了笑,問:“你和肖隊他哥是朋友?”

譚嘉應笑笑:“算是吧,特別好的朋友,能負距離接觸的那種。”

白郎又聽不懂了,卻也沒多問,轉而問了別的:“咩咩呢?”

譚嘉應說:“我請了這邊的一個朋友幫忙照顧,你放心吧。”

白郎點點頭,不再說話,好讓徐洛聞安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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