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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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揚坐在轉椅上咬著筆頭，轉一圈，瞄一眼隔著一條走廊的總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門打開，吳潛拿著杯子進茶水間。
袁飛揚起身跟進去。
吳潛站在條臺前泡咖啡，茶水間沒有旁人，袁飛揚反手關門不忘落鎖。
哢嗒一聲，引得吳潛回頭。
袁飛揚上前，伸手一左一右摁住大理石條臺臺面，把吳潛圈在其間，“別老喝咖啡。”
吳潛微笑，“要不要。”
袁飛揚道，“你喝的太貴，我無福消受。”
吳潛吹熱氣，嘗了一口，“少胡說，跟你們喝的一樣。”
袁飛揚低頭親了親嘴唇，“嗯，好像是。”
吳潛有些尷尬，低聲道，“袁飛揚，這是公司。”
袁飛揚貼得很近，近得能看見那個人的眉頭睫毛和鼻梁，呼吸撲在唇前，一陣又一陣的發癢。
他看見那個人的深琥珀色兒的眼瞳映照的自己，“那又怎麽樣。”
吳潛被迫將咖啡放回臺面，因為那個年輕人步步緊逼，寸寸深吻，不給逃避和拒絕的權利。
年輕人品嘗唇舌戀戀不舍，一路向下，親到頸窩，咬住肌膚輕輕吮吸。吳潛壓抑喘息，袁飛揚，停一下。先停一下。
袁飛揚置若罔聞，直到茶水間的門把擰動發出聲響。
有人道，“誰把門鎖上了？”
吳潛身子一僵，袁飛揚不松開，依舊一下又一下的親著自己扯開襯衫露出的吳潛的肩頭。
說話聲走遠，吳潛推開袁飛揚，整了整衣裳，臉色不是很好。
袁飛揚走過去開門。
咖啡微溫，吳潛重新泡。
袁飛揚站在身旁，“生氣了？”
吳潛不吭聲。
林憲拿著杯子走進茶水間，打個呵欠，“師哥……”看見老大，猛然精神，“老大好！”
袁飛揚笑道，“你頭上是什麽？”
林憲摸了摸額頭，勒著熊貓眼罩，便道，“我的靈感來源。”
吳潛端起咖啡杯轉身。
袁飛揚道，“老大，你覺得我剛才的方案可行嗎。”
吳潛站住腳，“……完全不可行。”
吳潛一走遠，林憲問，“什麽方案被斃了。要我幫忙不？”
袁飛揚笑了笑，滿不在乎，“不用，遲早能行。”
辦公室一向是八卦孳生地，還沒下班，林憲戴著一額頭的熊貓，從企劃部興奮的跑回來，“八卦，大八卦。”
韓梁道，“你的稿子呢。”
林憲嘆氣，“好吧，我不八，我去寫稿。不過，就說一句。”
韓梁道，“說吧。”
林憲道，“茶水間有人親熱。”
韓梁的眼睛刷的就亮了，袁飛揚嗆到水，一個勁兒捶胸口。
韓梁道，“繼續！”
林憲道，“你看，我得寫稿子……”
韓梁道，“交給袁飛揚！”
林憲便道，下午三點不到兩點多的時候，企劃部有人經過茶水間，發現門反鎖，裏面還有響動。
韓梁道，“就這樣？”
林憲道，“還不夠嗎。”
韓梁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也太心急。”
林憲道，“所以啊大家都在說如此幹柴烈火一定不是明路，肯定是婚外戀地下情第三者，現在正在排查呢！”
袁飛揚問，“怎麽排查？”
林憲得意道，“我出的主意，看看那段時間誰不在崗，不就知道了嗎。”
袁飛揚點頭，“不錯，更新你越來越聰明。”
挨到下班，林憲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師哥，你還不走？”
袁飛揚對著鍵盤敲敲打打，“加班，你先走吧。”
林憲同情的拍了拍肩，“加油。”
人走得差不多，袁飛揚便起身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吳潛正在通話，袁飛揚拉開第二格抽屜，翻出一包pocky，嘎嘣兒咬一根。
吳潛掛下電話，“連門都不敲？”
袁飛揚叼著餅幹棍兒，退回門邊，敲兩下，“老大，我能進來嗎。”
吳潛微微一笑，“有事？”
袁飛揚道，“去你家。”
吳潛一怔。
袁飛揚道，“不方便？”
吳潛笑道，“不是，我沒準備，家裏沒吃的。”
袁飛揚道，“那就叫外賣。”
他們倆帶著一大盒的披薩和兩杯拿鐵回家。袁飛揚吃了兩塊，拿小叉子刨面餅上的餡料，挑出來吃掉。
吳潛道，浪費。
袁飛揚振振有詞，這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吃過披薩，袁飛揚用機皇登陸蒼天訣，吳潛用另一臺筆電處理公務。兩人各占沙發一頭。
袁飛揚盯著屏幕操作鍵盤，隨口道，“問你個事。”
吳潛道，“什麽。”
“你什麽時候看上我的。”
吳潛一笑。
袁飛揚道，“這問題很好笑？”
吳潛道，“我之前已經問過自己。”
袁飛揚道，“答案呢。”
吳潛道，“不知道。”
袁飛揚想了想，“廈門那時候？”
吳潛略一猶豫，點了點頭。
袁飛揚道，“夜宵？”
吳潛搖頭，又點頭。
袁飛揚道，“是還是不是。”
吳潛無奈，“真的不知道。”
袁飛揚挪到吳潛的身邊，偏過頭親了一下吳潛的嘴唇。
吳潛的眼底露出笑意。袁飛揚的心裏也充滿歡樂，他小聲道，“換你了。”
吳潛摘下黑框眼鏡，嘴唇落在袁飛揚的臉頰。
袁飛揚道，“就這樣？”
吳潛戴回眼鏡，“就這樣。”
袁飛揚嘖一聲，回到自己那一窩，盤腿繼續大殺四方。
夜裏十一點左右，吳潛提醒該休息。
袁飛揚關掉筆電，兩人走上二樓，吳潛打開客房的門，“睡衣放在老地方。”
袁飛揚擡手撐住門框，“你睡哪兒。”
吳潛示意走廊盡頭的臥室。
袁飛揚撇了撇嘴，“晚安。”
吳潛笑道，“晚安。”
吳潛轉身沒走兩步，那個年輕人又喊，“我晚上不關門。”
吳潛趔趄，“……我關門。”
袁飛揚走進辦公室，瞧見一堆人圍在韓梁桌前，林憲招呼道，“師哥，你要靠窗的還是不靠窗。”
袁飛揚放下背包，走過去一瞧，見是一張旅游行程表，“什麽靠窗不靠窗。”
林憲道，“座位。”
袁飛揚問，“今年不是旅游過了。”
林憲道，“這回是客商招待。”
客商招待也得看公司，有些小公司本來就撈不到大客戶，倒貼還來不及。這兩年他們公司業績蒸蒸日上，整個市場大環境一枝獨秀，是以願意出錢招待謀劃下一步發展計劃的客商比比皆是。
袁飛揚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來。”
袁飛揚推門進去，“我來送咖啡。”
吳潛笑問，“咖啡在哪兒。”
袁飛揚拿起吳潛桌上的杯子，“等會就送過來。”
吳潛道，“袁飛揚。”
袁飛揚嗯了一聲，見吳潛沒說下去，便問，“怎麽了。”
吳潛道，“沒事。”
袁飛揚道，“這回去哪兒旅游？”
吳潛道，“密海。”
密海是個縣級城市。經濟主要倚靠當地的天然溫泉，距離本市大約四個小時車程。
袁飛揚道，“你也去的吧。”
吳潛道，“可能……”
袁飛揚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吳潛笑了笑，“我盡量安排。”
袁飛揚繞到桌邊，示意吳潛起身。
吳潛不明所以，扶著桌子站起，剛站直，袁飛揚便低頭啃脖子。
吳潛著急，“袁飛揚！”
袁飛揚道，“我沒鎖門，你可別大聲，萬一有人莽莽撞撞闖進來。”
吳潛被袁飛揚逼迫得一步步後退，直到靠住墻，他的身上有股氣味，或許是長久使用同一個牌子的沐浴乳，體溫催化，沁出獨有氣息。
袁飛揚被那股氣息撥動心跳，咬著喉結一路啃上去，舔濕嘴唇。
吳潛看著門口，心急如焚，“我先去關門。”
袁飛揚含糊道，“有人看見我進來。你鎖門，不大好吧。”
吳潛發狠，“袁飛揚！”
袁飛揚松開手，得意道，“一起去嗎。”
吳潛無奈至極，“好。”
抵達密海的第一天，看完房間分配表。
林憲高興道，“師哥，咱們倆一間。”
袁飛揚淡淡道，“嗯，挺好。”
韓梁和企劃部部門主管一間，剛放下行李沒多久就發生意外，企劃部部門主管的筆電擱在空調底下，沒成想管道漏水，只能發聯邦快遞寄回去修理。韓梁那臺拿出來資源共享。
韓梁抓緊時間登錄蒼天訣，給十斤去一封飛鴿傳書寫明這兩天有事不能上線。
夜裏聚餐，老大事先提醒別搞得太正式。雖說不是正宴，該走的套路還得做到位。
袁飛揚那桌有人道，企劃部的去敬酒，接下來該咱們了吧。
有人回答，韓梁呢，得他帶個頭。
也有人道，一部門去敬就太正式。
有人小聲道，誰代表咱們去跟老大敬個酒。
一桌人看來看去，袁飛揚起身，“我去吧。”
每桌十二人，老大那桌沒坐滿，在席都是高層。
正有其他部門同事敬酒，輪流下來，輪到袁飛揚，袁飛揚道，謝謝領導的支持，代表我們部門敬老大一杯。
吳潛神色如常，舉起來酒杯，清脆碰擊，一飲而盡。
酒液濡濕唇瓣，喉頭微微滑動。
袁飛揚註視。
這個人是他的。唯有自己見過這個人的窘迫的眼神，困惑的眉頭，濕潤的嘴唇，還有，難以描繪的線條。
吳潛回到客房，拿出房卡，被人抽走。
袁飛揚搖了搖房卡，挑了挑眉。吳潛道，“進去說。”
一進房間，袁飛揚便問，“房間安排是怎麽回事。”
吳潛坐在床尾，揉住額頭，“人力資源部安排的，我不清楚。”
袁飛揚道，“廈門那回，你也不清楚？”
吳潛頓了頓，嘆氣，“避嫌。”
袁飛揚不依不饒，“避什麽嫌。”
吳潛道，“我本想回去再告訴你。過了這一兩個月，你的工作有變動，我不想別人說話。”
袁飛揚一楞，“升職？”
吳潛點頭，“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每個部門都有名額，韓梁推薦了你。”
要說袁飛揚不高興，那是假的。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肯定，況且升職加薪，誰會不願意。
袁飛揚笑道，“想說就讓他們說。嘴巴長在別人身上。”
說到這句，他的心中一動。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個人的嘴唇，淡而薄的弧度，壓上去才能體會的柔軟。
吳潛擡起眼，“你該回房間了。”
袁飛揚道，“這兒還空著一張床。”
吳潛沈默片刻，似乎難以啟齒。
袁飛揚走到吳潛的跟前，蹲下，握住對方的手，“我怎麽覺得，你一點兒都不高興。”
吳潛道，“怎麽會。”
袁飛揚道，“媳婦兒。別騙我。”
吳潛微微一笑，“叫一次，扣一次工資。”
袁飛揚道，“那我先把工資都放你這兒。”
吳潛道，“只怕不夠。”
袁飛揚註視吳潛，視線在嘴唇徘徊不去，呢喃似的，“那就欠著。”
吳潛猶豫著，想往後退。
袁飛揚道，“你叫我什麽。”
吳潛道，“袁飛揚？”
袁飛揚道，“不是這個。”
吳潛微笑，“還有什麽。”
袁飛揚道，“你說過我比天下第一更厲害。”
袁飛揚貼得很近，抓緊吳潛的手腕，說話間，嘴唇幾乎相碰。
袁飛揚道，“叫我。”
吳潛的睫毛垂下，灑下陰影，簌簌而動。
“……康兒。”
袁飛揚心裏的那根弦驟然繃斷。
手機鈴聲同時響起，跑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我願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
這是林憲給袁飛揚手機設的鈴聲，袁飛揚猛然站起，一腦門的青筋，“不廢了他，我就不叫楊康！”
林憲剛從溫泉出來，頭上紮一朵浴巾結的大蝴蝶結，裹著浴袍，蹲在房間門口淚汪汪。他看見袁飛揚趕來，先做自我檢討，“師哥對不起，師哥，我下次絕對改正。”
袁飛揚掏出房卡刷開門，“下回別這麽丟三落四。”
袁飛揚將房卡遞給林憲。林憲道，“我換個衣服就去前臺補張新的。”
袁飛揚道，“不用，你拿著。”
林憲道，“那你呢。”
袁飛揚提起行李包，“我去老大那兒，加班。”
林憲義憤填膺，“太過分了，咱們是出來度假的。”
袁飛揚咳一聲，“沒事。”
正要出門，同部門的過來攛掇泡溫泉喝小酒。袁飛揚推不掉，只得同行。
這一天又是長途又是飯局，泡溫泉吃夜宵。林憲回到房間，上眼皮黏糊下眼皮，一挨枕頭就打呼嚕。
袁飛揚回到吳潛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好在他早有準備，臨走的時候順了房卡。
窗簾被夜風吹動翻卷。
陽臺的落地滑窗敞開半面，
老大級別住的客房當然跟不同普通的雙人房。陽臺隔出一塊空間就是微型溫泉池。
吳潛靠在池旁，閉著眼睛享受溫度，濕漉漉的胳膊從水中起來，水珠落得滴滴答答，擡手耙過頭發。
袁飛揚當時滿身滿心一個念頭，兄弟今兒交代在這兒。他先奔盥洗室，洗手臺邊上一堆小瓶小罐酒店提供用品，沐浴乳清新劑這些不去說，兩片海藍色的杜蕾斯自然舒適活力裝沒拆封。
袁飛揚再感慨貧富差距，他們客房放的才雙蝶。
回到小溫泉池，袁飛揚看見那寸濕漉漉的肩頭，低頭就一口。
吳潛一楞，側開身，“你怎麽進來的。”
袁飛揚在池邊上坐下，“房間門沒關。”
吳潛顯然不信，“真的？”
袁飛揚一臉老實，“不信你自己看。”
吳潛要起身，又坐回水裏，“你來有什麽事。”
袁飛揚一琢磨，哀傷的嘆了口氣，“我被人擠兌。”
吳潛詫異，笑道，“誰敢擠兌你。”
袁飛揚悶悶不樂，“有人說我巴結你。”
吳潛笑道，“不是有心理準備嗎。”
袁飛揚不吭氣。
吳潛以為袁飛揚真難受，按住袁飛揚的手，“好了，別生氣了。”
袁飛揚反手握住。
吳潛抽不出手，放緩和語氣，“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活動。”
袁飛揚道，“今兒晚上也有活動。”
吳潛硬是抽出手來，挪到浴池另一邊，淡淡道，“我要休息了。”
袁飛揚有些無奈，“吳潛哥哥，我成年。”
吳潛笑了笑，“別鬧。”
袁飛揚站起來，“咱們倆沒確定關系是吃飯上班打游戲。確定了關系，還是吃飯上班打游戲。老大，你怎麽個意思。”
吳潛垂眼沈默。
袁飛揚決定來個狠的，“你不說明白我不走。要麽你說，要麽就泡著。”
吳潛擡起眼，看著袁飛揚。
袁飛揚心想有戲。
嘩啦啦一聲水響，吳潛從溫泉池站起來，彎腰撿起一旁的浴袍裹上，從袁飛揚身邊經過走進浴室。
袁飛揚先是傻了一會，回過神來就是窩火。
吳潛待在浴室，聽見門碰的開了又關。嘆了口氣，轉開水喉洗把臉，瞥見洗手臺邊少了一樣東西，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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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門打開，吳潛拿著杯子進茶水間。
袁飛揚起身跟進去。
吳潛站在條臺前泡咖啡，茶水間沒有旁人，袁飛揚反手關門不忘落鎖。
哢嗒一聲，引得吳潛回頭。
袁飛揚上前，伸手一左一右摁住大理石條臺臺面，把吳潛圈在其間，“別老喝咖啡。”
吳潛微笑，“要不要。”
袁飛揚道，“你喝的太貴，我無福消受。”
吳潛吹熱氣，嘗了一口，“少胡說，跟你們喝的一樣。”
袁飛揚低頭親了親嘴唇，“嗯，好像是。”
吳潛有些尷尬，低聲道，“袁飛揚，這是公司。”
袁飛揚貼得很近，近得能看見那個人的眉頭睫毛和鼻梁，呼吸撲在唇前，一陣又一陣的發癢。
他看見那個人的深琥珀色兒的眼瞳映照的自己，“那又怎麽樣。”
吳潛被迫將咖啡放回臺面，因為那個年輕人步步緊逼，寸寸深吻，不給逃避和拒絕的權利。
年輕人品嘗唇舌戀戀不舍，一路向下，親到頸窩，咬住肌膚輕輕吮吸。吳潛壓抑喘息，袁飛揚，停一下。先停一下。
袁飛揚置若罔聞，直到茶水間的門把擰動發出聲響。
有人道，“誰把門鎖上了？”
吳潛身子一僵，袁飛揚不松開，依舊一下又一下的親著自己扯開襯衫露出的吳潛的肩頭。
說話聲走遠，吳潛推開袁飛揚，整了整衣裳，臉色不是很好。
袁飛揚走過去開門。
咖啡微溫，吳潛重新泡。
袁飛揚站在身旁，“生氣了？”
吳潛不吭聲。
林憲拿著杯子走進茶水間，打個呵欠，“師哥……”看見老大，猛然精神，“老大好！”
袁飛揚笑道，“你頭上是什麽？”
林憲摸了摸額頭，勒著熊貓眼罩，便道，“我的靈感來源。”
吳潛端起咖啡杯轉身。
袁飛揚道，“老大，你覺得我剛才的方案可行嗎。”
吳潛站住腳，“……完全不可行。”
吳潛一走遠，林憲問，“什麽方案被斃了。要我幫忙不？”
袁飛揚笑了笑，滿不在乎，“不用，遲早能行。”
辦公室一向是八卦孳生地，還沒下班，林憲戴著一額頭的熊貓，從企劃部興奮的跑回來，“八卦，大八卦。”
韓梁道，“你的稿子呢。”
林憲嘆氣，“好吧，我不八，我去寫稿。不過，就說一句。”
韓梁道，“說吧。”
林憲道，“茶水間有人親熱。”
韓梁的眼睛刷的就亮了，袁飛揚嗆到水，一個勁兒捶胸口。
韓梁道，“繼續！”
林憲道，“你看，我得寫稿子……”
韓梁道，“交給袁飛揚！”
林憲便道，下午三點不到兩點多的時候，企劃部有人經過茶水間，發現門反鎖，裏面還有響動。
韓梁道，“就這樣？”
林憲道，“還不夠嗎。”
韓梁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也太心急。”
林憲道，“所以啊大家都在說如此幹柴烈火一定不是明路，肯定是婚外戀地下情第三者，現在正在排查呢！”
袁飛揚問，“怎麽排查？”
林憲得意道，“我出的主意，看看那段時間誰不在崗，不就知道了嗎。”
袁飛揚點頭，“不錯，更新你越來越聰明。”
挨到下班，林憲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師哥，你還不走？”
袁飛揚對著鍵盤敲敲打打，“加班，你先走吧。”
林憲同情的拍了拍肩，“加油。”
人走得差不多，袁飛揚便起身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吳潛正在通話，袁飛揚拉開第二格抽屜，翻出一包pocky，嘎嘣兒咬一根。
吳潛掛下電話，“連門都不敲？”
袁飛揚叼著餅幹棍兒，退回門邊，敲兩下，“老大，我能進來嗎。”
吳潛微微一笑，“有事？”
袁飛揚道，“去你家。”
吳潛一怔。
袁飛揚道，“不方便？”
吳潛笑道，“不是，我沒準備，家裏沒吃的。”
袁飛揚道，“那就叫外賣。”
他們倆帶著一大盒的披薩和兩杯拿鐵回家。袁飛揚吃了兩塊，拿小叉子刨面餅上的餡料，挑出來吃掉。
吳潛道，浪費。
袁飛揚振振有詞，這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吃過披薩，袁飛揚用機皇登陸蒼天訣，吳潛用另一臺筆電處理公務。兩人各占沙發一頭。
袁飛揚盯著屏幕操作鍵盤，隨口道，“問你個事。”
吳潛道，“什麽。”
“你什麽時候看上我的。”
吳潛一笑。
袁飛揚道，“這問題很好笑？”
吳潛道，“我之前已經問過自己。”
袁飛揚道，“答案呢。”
吳潛道，“不知道。”
袁飛揚想了想，“廈門那時候？”
吳潛略一猶豫，點了點頭。
袁飛揚道，“夜宵？”
吳潛搖頭，又點頭。
袁飛揚道，“是還是不是。”
吳潛無奈，“真的不知道。”
袁飛揚挪到吳潛的身邊，偏過頭親了一下吳潛的嘴唇。
吳潛的眼底露出笑意。袁飛揚的心裏也充滿歡樂，他小聲道，“換你了。”
吳潛摘下黑框眼鏡，嘴唇落在袁飛揚的臉頰。
袁飛揚道，“就這樣？”
吳潛戴回眼鏡，“就這樣。”
袁飛揚嘖一聲，回到自己那一窩，盤腿繼續大殺四方。
夜裏十一點左右，吳潛提醒該休息。
袁飛揚關掉筆電，兩人走上二樓，吳潛打開客房的門，“睡衣放在老地方。”
袁飛揚擡手撐住門框，“你睡哪兒。”
吳潛示意走廊盡頭的臥室。
袁飛揚撇了撇嘴，“晚安。”
吳潛笑道，“晚安。”
吳潛轉身沒走兩步，那個年輕人又喊，“我晚上不關門。”
吳潛趔趄，“……我關門。”
袁飛揚走進辦公室，瞧見一堆人圍在韓梁桌前，林憲招呼道，“師哥，你要靠窗的還是不靠窗。”
袁飛揚放下背包，走過去一瞧，見是一張旅游行程表，“什麽靠窗不靠窗。”
林憲道，“座位。”
袁飛揚問，“今年不是旅游過了。”
林憲道，“這回是客商招待。”
客商招待也得看公司，有些小公司本來就撈不到大客戶，倒貼還來不及。這兩年他們公司業績蒸蒸日上，整個市場大環境一枝獨秀，是以願意出錢招待謀劃下一步發展計劃的客商比比皆是。
袁飛揚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來。”
袁飛揚推門進去，“我來送咖啡。”
吳潛笑問，“咖啡在哪兒。”
袁飛揚拿起吳潛桌上的杯子，“等會就送過來。”
吳潛道，“袁飛揚。”
袁飛揚嗯了一聲，見吳潛沒說下去，便問，“怎麽了。”
吳潛道，“沒事。”
袁飛揚道，“這回去哪兒旅游？”
吳潛道，“密海。”
密海是個縣級城市。經濟主要倚靠當地的天然溫泉，距離本市大約四個小時車程。
袁飛揚道，“你也去的吧。”
吳潛道，“可能……”
袁飛揚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吳潛笑了笑，“我盡量安排。”
袁飛揚繞到桌邊，示意吳潛起身。
吳潛不明所以，扶著桌子站起，剛站直，袁飛揚便低頭啃脖子。
吳潛著急，“袁飛揚！”
袁飛揚道，“我沒鎖門，你可別大聲，萬一有人莽莽撞撞闖進來。”
吳潛被袁飛揚逼迫得一步步後退，直到靠住墻，他的身上有股氣味，或許是長久使用同一個牌子的沐浴乳，體溫催化，沁出獨有氣息。
袁飛揚被那股氣息撥動心跳，咬著喉結一路啃上去，舔濕嘴唇。
吳潛看著門口，心急如焚，“我先去關門。”
袁飛揚含糊道，“有人看見我進來。你鎖門，不大好吧。”
吳潛發狠，“袁飛揚！”
袁飛揚松開手，得意道，“一起去嗎。”
吳潛無奈至極，“好。”
抵達密海的第一天，看完房間分配表。
林憲高興道，“師哥，咱們倆一間。”
袁飛揚淡淡道，“嗯，挺好。”
韓梁和企劃部部門主管一間，剛放下行李沒多久就發生意外，企劃部部門主管的筆電擱在空調底下，沒成想管道漏水，只能發聯邦快遞寄回去修理。韓梁那臺拿出來資源共享。
韓梁抓緊時間登錄蒼天訣，給十斤去一封飛鴿傳書寫明這兩天有事不能上線。
夜裏聚餐，老大事先提醒別搞得太正式。雖說不是正宴，該走的套路還得做到位。
袁飛揚那桌有人道，企劃部的去敬酒，接下來該咱們了吧。
有人回答，韓梁呢，得他帶個頭。
也有人道，一部門去敬就太正式。
有人小聲道，誰代表咱們去跟老大敬個酒。
一桌人看來看去，袁飛揚起身，“我去吧。”
每桌十二人，老大那桌沒坐滿，在席都是高層。
正有其他部門同事敬酒，輪流下來，輪到袁飛揚，袁飛揚道，謝謝領導的支持，代表我們部門敬老大一杯。
吳潛神色如常，舉起來酒杯，清脆碰擊，一飲而盡。
酒液濡濕唇瓣，喉頭微微滑動。
袁飛揚註視。
這個人是他的。唯有自己見過這個人的窘迫的眼神，困惑的眉頭，濕潤的嘴唇，還有，難以描繪的線條。
吳潛回到客房，拿出房卡，被人抽走。
袁飛揚搖了搖房卡，挑了挑眉。吳潛道，“進去說。”
一進房間，袁飛揚便問，“房間安排是怎麽回事。”
吳潛坐在床尾，揉住額頭，“人力資源部安排的，我不清楚。”
袁飛揚道，“廈門那回，你也不清楚？”
吳潛頓了頓，嘆氣，“避嫌。”
袁飛揚不依不饒，“避什麽嫌。”
吳潛道，“我本想回去再告訴你。過了這一兩個月，你的工作有變動，我不想別人說話。”
袁飛揚一楞，“升職？”
吳潛點頭，“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每個部門都有名額，韓梁推薦了你。”
要說袁飛揚不高興，那是假的。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肯定，況且升職加薪，誰會不願意。
袁飛揚笑道，“想說就讓他們說。嘴巴長在別人身上。”
說到這句，他的心中一動。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個人的嘴唇，淡而薄的弧度，壓上去才能體會的柔軟。
吳潛擡起眼，“你該回房間了。”
袁飛揚道，“這兒還空著一張床。”
吳潛沈默片刻，似乎難以啟齒。
袁飛揚走到吳潛的跟前，蹲下，握住對方的手，“我怎麽覺得，你一點兒都不高興。”
吳潛道，“怎麽會。”
袁飛揚道，“媳婦兒。別騙我。”
吳潛微微一笑，“叫一次，扣一次工資。”
袁飛揚道，“那我先把工資都放你這兒。”
吳潛道，“只怕不夠。”
袁飛揚註視吳潛，視線在嘴唇徘徊不去，呢喃似的，“那就欠著。”
吳潛猶豫著，想往後退。
袁飛揚道，“你叫我什麽。”
吳潛道，“袁飛揚？”
袁飛揚道，“不是這個。”
吳潛微笑，“還有什麽。”
袁飛揚道，“你說過我比天下第一更厲害。”
袁飛揚貼得很近，抓緊吳潛的手腕，說話間，嘴唇幾乎相碰。
袁飛揚道，“叫我。”
吳潛的睫毛垂下，灑下陰影，簌簌而動。
“……康兒。”
袁飛揚心裏的那根弦驟然繃斷。
手機鈴聲同時響起，跑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我願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
這是林憲給袁飛揚手機設的鈴聲，袁飛揚猛然站起，一腦門的青筋，“不廢了他，我就不叫楊康！”
林憲剛從溫泉出來，頭上紮一朵浴巾結的大蝴蝶結，裹著浴袍，蹲在房間門口淚汪汪。他看見袁飛揚趕來，先做自我檢討，“師哥對不起，師哥，我下次絕對改正。”
袁飛揚掏出房卡刷開門，“下回別這麽丟三落四。”
袁飛揚將房卡遞給林憲。林憲道，“我換個衣服就去前臺補張新的。”
袁飛揚道，“不用，你拿著。”
林憲道，“那你呢。”
袁飛揚提起行李包，“我去老大那兒，加班。”
林憲義憤填膺，“太過分了，咱們是出來度假的。”
袁飛揚咳一聲，“沒事。”
正要出門，同部門的過來攛掇泡溫泉喝小酒。袁飛揚推不掉，只得同行。
這一天又是長途又是飯局，泡溫泉吃夜宵。林憲回到房間，上眼皮黏糊下眼皮，一挨枕頭就打呼嚕。
袁飛揚回到吳潛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好在他早有準備，臨走的時候順了房卡。
窗簾被夜風吹動翻卷。
陽臺的落地滑窗敞開半面，
老大級別住的客房當然跟不同普通的雙人房。陽臺隔出一塊空間就是微型溫泉池。
吳潛靠在池旁，閉著眼睛享受溫度，濕漉漉的胳膊從水中起來，水珠落得滴滴答答，擡手耙過頭發。
袁飛揚當時滿身滿心一個念頭，兄弟今兒交代在這兒。他先奔盥洗室，洗手臺邊上一堆小瓶小罐酒店提供用品，沐浴乳清新劑這些不去說，兩片海藍色的杜蕾斯自然舒適活力裝沒拆封。
袁飛揚再感慨貧富差距，他們客房放的才雙蝶。
回到小溫泉池，袁飛揚看見那寸濕漉漉的肩頭，低頭就一口。
吳潛一楞，側開身，“你怎麽進來的。”
袁飛揚在池邊上坐下，“房間門沒關。”
吳潛顯然不信，“真的？”
袁飛揚一臉老實，“不信你自己看。”
吳潛要起身，又坐回水裏，“你來有什麽事。”
袁飛揚一琢磨，哀傷的嘆了口氣，“我被人擠兌。”
吳潛詫異，笑道，“誰敢擠兌你。”
袁飛揚悶悶不樂，“有人說我巴結你。”
吳潛笑道，“不是有心理準備嗎。”
袁飛揚不吭氣。
吳潛以為袁飛揚真難受，按住袁飛揚的手，“好了，別生氣了。”
袁飛揚反手握住。
吳潛抽不出手，放緩和語氣，“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活動。”
袁飛揚道，“今兒晚上也有活動。”
吳潛硬是抽出手來，挪到浴池另一邊，淡淡道，“我要休息了。”
袁飛揚有些無奈，“吳潛哥哥，我成年。”
吳潛笑了笑，“別鬧。”
袁飛揚站起來，“咱們倆沒確定關系是吃飯上班打游戲。確定了關系，還是吃飯上班打游戲。老大，你怎麽個意思。”
吳潛垂眼沈默。
袁飛揚決定來個狠的，“你不說明白我不走。要麽你說，要麽就泡著。”
吳潛擡起眼，看著袁飛揚。
袁飛揚心想有戲。
嘩啦啦一聲水響，吳潛從溫泉池站起來，彎腰撿起一旁的浴袍裹上，從袁飛揚身邊經過走進浴室。
袁飛揚先是傻了一會，回過神來就是窩火。
吳潛待在浴室，聽見門碰的開了又關。嘆了口氣，轉開水喉洗把臉，瞥見洗手臺邊少了一樣東西，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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