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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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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館外有一棵極大的榕樹。

枝葉茂密,遠遠看過去,視線就能觸及一大抹綠,修整得跟全街的小樹一樣,筆挺得保證能讓每天早上的陽光都灑滿每片葉子,唯一的怪異處,就是有一根粗枝特別突兀的從枝縫間鉆出來。

不筆直,反而還彎折著的。原澤專註的趴在窗前盯上一陣。

嘴裏嗶嗶著幾句。

“東南方向的那一撮樹枝竟然還在!”

“前段時間有人過來修枝葉都沒被修理掉!”

“吉兆!!今天我們一定會……”

贏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小哲捂住了嘴,“別吵,鍵盤都冒奶了!”

“我從年初註意到了,打這根醜醜的樹枝長出來時,我們的運氣就來了……”原澤不死心得繼續看,“一定是老板多日燒香拜佛請來的祖宗得庇護!!”

“別說菩薩,耶穌都不會管你,”米橋往手心裏倒了點神仙水,“不過我還是勸你小聲點,省的對面聽到後連夜爬樹去給你砍下來。”

“迷不迷信得無所謂,主要是怕傷了green的手,人家好好的一個明星AD,真的沒必要。”

“要是今天我們贏了。利益熏心,他八成真的敢這麽做。”原澤道:“很符合他喜歡惡心人的作風。”

蘇柏晗:“比如喜歡你”

“???”反應過來後的原澤立即土抜鼠尖叫:“你學壞了,開始人身攻擊我了!!!”

教練受不了,雖然聽不太懂,但不能妨礙他猜出這位又開始輸出說騷話了,擡手拿起小哲的癢癢撓,一棍敲在他背上。

“閉嘴。”

力道沒控制好,人沒事,癢癢撓倒是脆弱得折了。

“…………一時不知道該心疼誰。”

小哲表情明顯地震了一下,“斷、斷……斷了?”

剛剛還一臉嫌棄迷信得飛起得人,此刻話都哆嗦了,“春季賽你們結束三連敗那場,我就把它帶在身邊了,風風雨雨走過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蘇柏晗:“……”

一群人熱熱鬧鬧跳完大神,坐在比賽臺前心情或多或少有些微妙。

第一場從米橋以搶代ban了寒冰開始,為了能在前後期穩定局面,五個人拿了版本最不具備優勢的四核陣容,徹底掉進了對面教練的BP陷阱裏。艱難熬到了四十五分分鐘,終於慢性死亡了。

香菇坐在休息室裏看著直播,作為工作人員裏心臟最強大的花木蘭,她一般都是開著彈幕看,然後在被他們發現時手腳敏捷得關掉,留下一片安定的盛世。

然後今天手慢了那麽幾秒,越急越找不到遙控。

米橋走在前邊開門,剛好看到滿屏得噴子。

【哪裏來的勇氣在green面前玩寒冰啊醉了】

【人家教練只是試探一下,想看下你們去世界賽轉悠一圈後有沒有什麽長進。沒想到……】

【要翻車了老鐵】

【2547的打野???一整盤都在野區刷微信步數??】

【其實大家都沒有打得好,只是某些人更醜一些。】

【suki上路被蹲得也太慘了吧,十五分鐘時就炸了,用命在撐剩下半小時。】

“……”

米橋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蘇柏晗徑直走進去,在沙發上的黑色抱枕下找到遙控,關掉。

“我昨晚玩得時候,手感還很OK的,”米橋摘下眼鏡,揉著眼小聲嘟囔道。

原澤在他後邊接水,一字不漏的聽見,下意識得接話:“你昨晚打得是鉆石局,那肯定不一樣啊……”

跟往常一般的吐槽,卻在今天讓氣氛往下掉了好幾階。

米橋的聲音冷了下來:“所以你知道我會搞不定,拼命打信號的時候,你怎麽就不過來?”

原澤:“我刷F6啊,不刷肯定會被搶。你沒看數據版嗎,對面六神裝都出好了,平時買一送一就算了,還想再附加我一個?”

說著說著,原澤撇過頭,被他不信任的眼神給刺激到,向來不怎麽運轉的大腦硬是拐了幾個彎——

“等等,你不會現在就想著分鍋吧,從春季賽開始,我照顧你們下路還少嗎,上路我都一直棄養的,這把沒去扶你,你就甩臉色給我看?!是不是要所有人tp下去圍著你轉?”

“圍著我?不要說得那麽好聽……”

兩人的聲音漸漸有擡高的趨勢。

KIKA惶恐得坐在兩個人中間,兩個眼珠子左右兩邊飄來飄去的切換。

小哲一個猛虎回頭,露出要撕人的表情,“做什麽?想吵架?”

兩人統一的閉嘴,米橋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上,嘴角滑過若有若無的冷笑,嘴硬的道:“沒事啊。”

極其敷衍。

蘇柏晗給他們兩個的水杯上加滿熱水,茶色的瞳仁依舊溫和,放佛沒聽到兩人有開始撕胯的嫌疑,手指搭在桌上敲了敲,“來,喝點水。”

原澤不擅偽裝的手得令有了安置的位置,菊花一緊,急吼吼得往嘴邊送,舌頭差點沒爛掉,“燙,好燙!這是謀殺!”

隔壁米橋也在觸上的一瞬間,立即松手,捂住耳朵,倒吸一口涼氣。

蘇柏晗:“等等比賽你倆再廢話,我就換桶開水給你們泡一泡。”

兩人統一閉緊嘴,不再多嗶嗶夾著尾巴坐在沙發上聽著教練指點江山。

第二局開始,向來最喜歡放騷話的原澤一臉憂郁的用手指代替嘴,在鍵盤和鼠標上劈裏啪啦的一頓狂敲。米橋則更安靜,要不是還有呼吸聲,都快查無此人了。

五個人的游戲,演變成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林森瞥了一眼鉆在中路三角草附近,陰魂不散的原澤,忍不住道:“滾開,打完野還想蹭我兵線?”

原澤可憐兮兮的扭著盲僧9的小身板,往上路游走。

蘇柏晗倒是比林森溫柔,“來都來了,插個眼再走。”

原澤樂顛顛的認領了這份任務,把身上帶的真眼麻溜的插好,閃耀得都快成為地圖上的一道銀河。

把對面的上單偷襲的路線照得一清二楚。

原澤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覺得自己終於有事可做,有人可抓,撲身過去斷後準備大開殺戒。

蘇柏晗比他更快,掄起錘子閃現上去,交w無縫切r,再加點燃,一陣技能消耗後,臨門拿走人頭。

成了擺設,白忙活一場連助攻都沒有的原澤:“……”

蘇柏晗特無情:“好了,你可以走了。”

原澤:“?”

“幾個真眼才幾毛錢你這麽利用我?渣男!虧我還前前後後插了四個,還想著怎麽插得好看,讓每個真眼都看得出我在討好你!”

蘇柏晗:“年輕人戲不要這麽多。”

原澤淚眼婆娑得提著褲子回去,更新完裝備後,去下野區掃視野。

期間發現對面的打野在上路做事,原澤立即改變想法,叫上KIKA準備去偷對家的紅。

KIKA小心翼翼的看了下隔壁米橋的臉色,才跟著往上野區走。

本來兩人偷紅偷得正開開心心,眼見僅剩一個懲戒就能拿掉,黑暗裏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對面風女的臉,一陣妖風就把原澤卷起,帶著自家ad把最後一口吞下。

有紅buff的加成,對面雙人組沒有負擔的展開反殺,開始清理野區,一頓絞殺後,最終以小可憐KIKA交了人頭掩護原澤離開為結局。

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把戲,不用林森說,原澤自己就怒砸鍵盤,一口毒氣硬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原澤嗆聲米橋,“對面消失了你怎麽不告訴我?也不支援你看戲呢!”

米橋:“我以為他們回家啊,我等級落後,過去也是送雙殺。”

簡直還原了他上場的說辭。

而對面的green有些意外的發現這人頭略顯好拿,晃悠悠的在下路發了個提莫歡樂的表情。

放在莫名上演宮心計的DSN這邊看,更像是在諷刺。

…………

即便前期蘇柏晗在上路先收割了一個人頭,取得領先一段不錯的經濟曲線,到後邊可謂是不斷的在爆炸。

ad莫名其妙的被抓死了養肥對面,打野萬年不涉足下路,只要沒眼瞎,都能看出其中的恩斷義絕。

比賽第二十五分鐘。

蘇柏晗:“餵,你們真的要這樣?”

原澤:“我操作得沒毛病啊,你看,一腳一個人頭。”

米橋落空了技能,厲聲:“原澤你要不要臉,搶我人頭?”

“……我憑本事搶的人頭,你酸?”

“你還來勁了是吧?”

兩人憋不住隔空對話,一開口就是小學雞和幼稚鬼的拌嘴。

林森坐在中間,看著黑白屏幕上的大嘴扭著屁股往前方草叢跑,後邊跟著不斷甩腿的盲僧。

勾了勾嘴角,“瞎子和他的導盲犬。”

蘇柏晗:“?這種時候你確定要說這樣的話?”

米橋暴怒:“趕緊死開,出去開團。”

原澤:“我還用你教?真當自己是指明燈?”

兩人一個在草裏埋伏,一個清兵,角落的KIKA被吵得頭大,看了下小地圖,FK四個人開始摸著河道踩著視野就過來了,頓時瞳孔地震:“夢靨他們過來了!該死,要熄燈了!!”

林森:“等等團滅的話會怎麽死清不清楚?”

漸漸感覺到害怕的米橋顫抖著手:“快,留個位置給我輸出。隊形!”

原澤近乎失聲:“怎麽辦怎麽辦,我要先發制人控住夢靨嗎?”

蘇柏晗:“來不及了,你倆抱緊點。”

三秒後,夢靨到場,峽谷之巔進入短暫的黑夜。兵荒馬亂之中,其他人憑借著精確的預判躲過FK的先手,暫時控制住了局面。

寂靜之中,只有兩道蒼白如幽靈的聲音——

“麻痹,你把什麽東西往我臉上懟了?趁我好好說話時,趕緊把他從我旁邊踢走,我大還沒好!”

“你不是想要人頭嗎?送上門給你了都不要?”

天光大亮,唯一的遮羞布被挪開,解說的聲音激動高昂,“DSN對接應這波團顯然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對面是踩著他們鋪好的視野過來的,FK是有備而來,他們也不虛!!”

“沒錯!suki已經把局面整理好,把他們往龍坑裏面逼!只要保證雙c有個好的角度輸出,翻盤的點還是有的!”

全場的粉絲:“DSN加油!!加油!!”

“………他們單獨開辟了戰場!打算以2v1的姿態對付辛德拉!但是有點尷尬啊,這個時間,米橋的大還沒賺好。原澤應該是在擋傷害吧,怎麽有點鬼畜……”

原澤:“大哥,你倒是往我這邊來啊?反方向你是想被殺嗎?”

米橋:“你沒看到我在努力了嗎?我真是,手指都快敲斷了,拉屎都沒這麽用力過!!!”

蘇柏晗失去了笑容:“還能指望你們什麽,跑吧跑吧。”

“真的嗎?那放棄吧!”

“走走走。”

“…………咦,他們好像不準備拖時間動手了,一左一右的逃開,什麽路數?”

“………………這麽大陣仗,就是為了跑路?”

不負眾人所望,這場比賽……輸了。

小哲沒眼看最後水晶爆炸的畫面,打電話通知基地阿姨,讓她們把老板最近拿過來的兩個泰國榴蓮剝好,把殼擺在訓練室,打算抓兩個倒黴孩子去跪跪,背背隊訓。

下了車,小哲面色寒霜的拎著兩位毒瘤的衣領,步調昂揚得往基地門口走。

蘇柏晗活動著發酸的手腕,佯裝不經意的提醒,“老板好像回來了。”

正準備開門的香菇聞言,咬緊了牙關,慢慢的把大門拉開了一條縫隙。朝裏微微張望了一下——

三點鐘方向的檀木桌上多了雙鞋子。高級手工定制的款式,愛馬仕特選的絨皮布料,鞋面上印刻了四顆寶石,一顆比一顆閃耀,放佛在說,我—最—有—錢。

“媽的,真的回來了!”

一字一句,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

“回來了?”

大廳裏,老板翹著二郎腿,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原澤,再移到米橋身上,“你們知道,我平時不怎麽看比賽的。但今天,我竟然會為了你們推掉一個會,像傻逼一樣坐在辦公室裏……”

蘇柏晗趁著他念開場白的功夫,回房間,把隊服換下,再進洗手間洗了把臉。水珠從發梢順下,沾濕睫毛,映得琥珀色的瞳孔愈發深刻。

被二人折磨了一下午的狀態也稍微清醒了一點。

擱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他單手拿起,一邊看信息一邊往樓下走。

【知知:小朋友們吵架了?】

蘇柏晗腦子裏盤算了一下她的行程,估計她剛回公寓動手拆完品牌方郵寄得一整個衣帽間的禮物袋子,根本沒空去觀摩他們的比賽。

【你在我們隊裏插眼了?】

樓下,老板的訓話即將到達尾聲,語氣裏帶點望子成龍但無奈發現他們其實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的悲切,“我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搞。我才蜜月結束!我殺了你倆全家了嗎,為什麽,偏偏是FK…………”

小哲任何時候都不忘拍馬屁,在老板口幹說不上話時,自以為貼心的接應,卻不知道正往槍口上碰,“放心,老板。我已經罵過他們了,對了阿姨,榴蓮呢?我看就得給他們長長記性,加在一起都快半百的人,還如此幼稚。”

煮飯阿姨下意識的擺擺手。

小哲以為她是於心不忍,“沒關系,跪爛了膝蓋,我會把他們擡上臺。又不是用腳打比賽,裝什麽嬌弱!!!”

老板:“死胖子,閉嘴。你要拿我還沒熟的榴蓮做什麽?正牌的貓山王榴蓮,我都還沒舍得吃,就憑他們也想跪榴蓮,也配?”

“……那老板,你看?”

“隨便去花園裏拔幾顆仙人掌就行了。”

原澤:“???”

米橋:“!!!”

嘖。

真能瞎折騰。

蘇柏晗沒忍住笑了下,低頭接著玩手機。

原澤悲愴地擡頭揉眼時,剛好看到他無縫接入的笑顏,一張臉寫滿不可置信。都這麽慘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林知粒的魔音適時響起,“還需要插眼嗎,你們的傳說都可以寫進故事會了,在臺上,要不是中間隔了一個人,恐怕都能把鼠標線纏到對方脖子上。”

聲音很輕很淡,沒有在戲謔,像蟄伏在布滿蜘蛛洞裏修煉了千年的女妖精,無形中透著森森的陰氣。

無疑是火上澆油的頂級助力手。

“滿意了吧,現在連外人都知道我們隊內有如此醜陋的一面!!”

偏偏兩位罪魁禍首依舊忍辱負重得站著,表面上卻沒有一絲想要轉變成完美的社會主義兄弟情的繁榮假象,死鴨子嘴硬的板著司馬臉,敵不動我不動,打死都不打算先低頭。

——盡管彼此都不清楚為啥就演變成了這樣。

老板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已經體驗到了養小孩的不易,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輸比賽,我們以前輸得還少嗎?也沒少被人追在後邊天天罵,就算罵得再狠,你們當時都沒有想要分鍋,每天一起覆盤打排位睡覺……唉,乖到粉絲都不敢罵你們。誇你們什麽來著?”

蘇柏晗:“青銅最後的倔強。”

林森:“很菜的好孩子。”

“……老板直接忽視掉某些不太愉快的字眼,一左一右的揉著米橋和原澤的肩道:“唉,當個好孩子好不好。”

事實證明,好孩子是沒那麽容易當的。

繼原澤第5次抽煙沒有叫上他的抽煙伴侶米橋後,大家開始習以為常,專註自己該做的事,打打rank,補一下直播時長。

原澤拿起煙,目光一斂,落在剛打完一盤正顯得無所事事的KIKA身上,上手揪住他睡衣的帽子,“走啊,去抽煙。”

KIKA摘下耳機,乖巧起身,還不忘對直播間的粉絲們說道:“我等一下回來。”

然而腳還沒邁出座位,手腕就被另一只手給拉住,米橋寡淡的聲音接入:“跟我去抽。”

KIKA咽咽口水,腦子裏響起沸沸揚揚的警報聲,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可憐兮兮得掃了眼彈幕,希望能用僅會的中文字庫尋找一個滿分答案——

【愛之最終抉擇:狂歡不羈打野與文質彬的隊長】

【好好選,成人社會裏站隊的時刻到了,這關乎你以後在隊伍裏是吃肉還是吃餿飯的命運。】

【哈哈哈哈你們不要這樣對一個孩子,他做錯了什麽?】

【小金啊,以後的路就要靠自己走了,媽媽幫不了你了。】

然而悲催得發現,參考答案上只有一個字:略。

而隊內的另外兩位大佬,則眼睛都不帶擡的看著電腦,對於他們的這些小打小鬧一點都不想關註。

KIKA咬緊牙關,愈發感覺到兩股力道在不斷加深,幾乎能把他整個人撕裂成兩半,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甩開兩個人的手!

原澤:“你在反抗我?”

米橋:“翅膀硬了?”

KIKA一屁股坐回位置上,斬釘截鐵道:“不。我不抽,我要開始戒煙!!”

不明真相的香菇聞言從門口探頭進來,“真的嗎,要是被我發現一次扣一千啊。”

KIKA:“………”

米橋冷哼一聲,沒有繼續逼迫,擡頭挺胸得往二樓走,決定洗個澡解決一下憂愁。照舊得從櫃子裏摸張面膜出來保養一下,結果人一倒黴面膜也剛好用完,他神情凝重得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忽然想起之前是和某人一起下單的。

但是原澤對於這些幾乎是閑置的狀態。

也就是說……

心一動,人已經走進隔壁房間的門。

果不其然,面膜就擺在原澤永遠不會想擡頭去看的頂櫃上。按照他的作風,就算是不見了一兩張,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註意到。

一步一步,開始在罪惡的邊緣上試探。

手臂即將伸出去的那一刻,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米橋皺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房間的門被推開。

兩人面面相覷。

原澤瞇起眼睛:“你洗澡來我房間洗?”

米橋繃住:“關你屁事。”

“懶得理你,”原澤操起桌上的打火機往兜裏放,正準備離開時,大腦急速的做了個垂直過山車,露出了然的笑容,“你是想來偷我面膜的吧?”

米橋瞪眼:“我看得上你的?惡心。”

原澤聳聳肩,把頂櫃上的一疊面膜拿下來,毫不客氣得打開保險櫃的門,一口氣全塞了進去,還要一邊遺憾得嘆氣:“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寶寶們在裏面待著先。”

目睹了全過程的米橋表面上不為所動,內心裏已經在草稿紙上寫了一百遍的操.你媽。

林知粒向來不會去管小學雞們的戰爭。

但是當她第二天起床查崗發現蘇柏晗在結束訓練賽後,又打了一晚上的排位,甚至到現在都還在生機勃勃得開新局時,狠狠地深呼一口氣,後媽上身的打電話質問:“你手不要了是不是?”

熬了一宿,蘇柏晗的聲音有些低啞,意識還算是清醒,“這不是,現在有兩個問題兒童要照顧嗎,下一場比賽在周四,他們要是心態再炸,以防萬一就得上替補。”

林知粒:“所以,昨晚你們還和替補磨合了一夜?”

蘇柏晗:“嗯。”

林知粒氣笑了,把飛去上海錘爆原澤和米橋狗頭的意念發揮在塗指甲油上,“小孩行為,大佬買單?我們林家的兩個男人是和他們八字犯沖嗎。你們就是太仁慈了,像這種明明沒什麽事,卻硬倔不肯低頭的小孩,就應該——”

蘇柏晗本能的拒絕:“不能殺掉。”

“嘶,當然是把他們關在一起,只能相依為命,不用一天他們就重燃舊情,握手言和。”

“你確定?”蘇柏晗瞥了一眼開始在桌子上畫三八線的米橋,眉毛一揚。

林知粒擡起右手,滿意得看著自己手上的指甲油在陽光下呈現著紫紅的漿果色,像極了女巫的毒藥水,輕吹了口氣,繼續傳播毒湯,“非常確定。小時候,我媽就是這麽對我和林森的。”

百分百有效。

那可是她切膚之痛下來的親身體驗。

蘇柏晗略一思考,想到時至今日,林家姐弟還能平安健全得相處著,這個方法到底還是有點道理的。

“不行的話,就打一頓。打打就老實了,”林知粒抿抿嘴唇,站起身拿起小老太婆愛偷吃的軟糖往大廳裏隱秘的角落裏塞,“好心地提醒你一下,後天我們家可愛的奶奶就要大壽了,該用什麽姿勢刷存在感,你自己加油。”

“……”

原澤和米橋冷戰的第三天,難得的放晴了。

前些日子因為暴雨而一再推遲的給金主爸爸站臺的活動,也定在了今天,到中午,基地的人開始出發前往。

而被大部隊拋棄的原澤站在門口,除了目送之外,全都是恨,揪緊走在最後的蘇柏晗,“憑什麽我不能去。”

蘇柏晗沒什麽感情的抓著他的手,一根根得挪開,眼睛裏沒有一絲慌亂,冷淡道:“你不配。”

“金主爸爸說了,你們倆之前鬧得醜事,有點辣眼睛,會影響到品牌形象,”香菇正兒八經道:“人家的品牌理念是兄弟,團結,你不是過去討人嫌的嗎。”

原澤更憤恨了,咬著袖子像深宮怨婦看著他們走遠,幼稚的表示整棟別墅都是他的了,他要打電話邀請plmm過來一起開轟趴。

“就你的水平,還開轟趴,別是廣場舞,”小哲嘲弄道:“別想著能去隔壁戰隊喝茶,我事先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給你開門的,翻墻也沒用。”

二樓的大陽臺,米橋閑閑得看著眾人的背影,郁結的嘆了口氣。抱著貓糧給花園裏新來的小花貓餵食。

小花貓吃飽完畢,撲騰抓著欄桿上晾著的衣服自顧自地玩耍。

眼光不錯,挑中了老板的襯衫。

果然,貓也是有眼力價的。米橋蹲坐下來,望天。

其實吧,好幾次都想握手言和了,可惜一對上原澤那張囂張的霸王臉,他就想拿垃圾袋給他套上。

於是,氣氛越弄越僵。

“真正的男子漢才不會輕易低頭,”他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妄圖從小花貓這裏得到肯定,撇過頭,四下尋找它的身影,“花花,你說我說得對不對?你在哪?”

只聽一聲輕微的布料落地聲。

米橋循聲望去,就看到全場最金貴,一顆扣子相當於他一條狗命的襯衫被小貓壓在地下,而貓的表情微微糾結。

警鈴霎時作響!!

這貓該不會是……要拉粑粑了吧?

在老板的衣服上?!

危險時分,他朝四周看了看,有什麽可以替代的物品,依次掃過整條欄桿的gi,杜嘉班納,阿瑪尼……陷入了短暫的沈思。

低頭看了下身上的隊服,好像全場最便宜的在這裏?

顧不上樓上混合著氣味的天人交戰,原澤盯著水果櫃上的貓山榴蓮,咽下了口水。

似有似無的芳香誘人至極。

往前湊近看了下,榴蓮已經熟到裂出了一道縫,裏面隱隱可見一點嫩黃色的果肉。

抱著“不讓我去,我就把好吃的吃掉”“但是怕被老板毒打,選擇偷吃一點點”的心態,他擡起躍躍欲試的手,往那道縫裏鉆……

美味就在眼前。只差一毫米的距離。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緊迫感是怎麽回事?

原澤動了動手,發現根本無法在榴蓮的版圖裏再進一步,也沒法後退。

這是……卡住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人生要就此亮紅燈了嗎?職業生涯就要葬送在一顆破榴蓮裏了?啊,好丟臉。所以為什麽要做賊?

在嘗試了各種上竄下跳的辦法和打電話被統一屏蔽的後,原澤徹底累了,帶著一個巨大的累贅,走到稍微寬敞的地方。

艱難的舉起右手,朝著前方,以四十五度的方向舉起,然後用力一甩!

勝敗在此一舉。

終於,巨大的束縛開始一點點的解開,最後加速的在空中滑過一道異常笨重的曲線。

然後開始下墜。

同一時間,米橋急沖沖的光著膀子,提著自己包了貓粑粑的衣服往樓下跑。

腳尖剛從臺階上落到平面上,迎面就註意到有什麽巨大的物體正朝自己飛過來。

定睛一看,榴蓮?

米橋第一時間展示了作為電競選手該有的手速,作為反擊,把手上的衣服丟了出去,並敏捷得護住了自己的肉體。

“……”

響徹雲霄的巨響。

真天雷地勾火。

原澤驚恐地睜開眼,看向殘局,榴蓮跟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東西巧妙得匯合在了一起,安靜得待在角落,發出雙重殺傷力的氣味。

米橋也被磅礴的場面給震懾到不敢說話。

四目相對,越過了滄海桑田,留下了歷史的驚嘆。

一個巨大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即將誕生在DSN基地裏。

“……”原澤平覆了一下心情,試探性的問道:“我覺得我要去敷個面膜冷靜一下,一起?”

“一起。”

傍晚,大部隊歸巢。

老板滿意得看到了兩個問題兒童和諧友好的坐在一塊,敷著面膜話家常的畫面。心情大好,叫了阿姨把一直珍藏放著的榴蓮處理好,邀請大家一起品嘗。

原澤和米橋隱藏在面膜下的眼角劇烈的抖了抖,好在對榴蓮感冒的人不多,只有老板在興奮的搓搓手。

原澤:“老板,有那麽好吃嗎?”

老板:“放了這麽久,特意等到今天,真的,香味更加的濃郁了。”

“你倆要不要來一塊,作為和好如初的禮物?”

米橋瘋狂搖頭,“不了,不了。”

貓屎味的榴蓮。

廢話,能不香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菜。

只會寫弱智智障的劇情。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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