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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江林嘉樹

作者:江林錦衣

【文案】:

如果沒有那件事,可能江詞的一生就是那麽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好好結婚生子,然後一雙腳踏入黃土。

可是那一件事改變了所有。

江詞後桌的那個男孩叫林嘉樹。

江詞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他父母也一定對他寄予著厚厚的希望。

林嘉樹——樹林裏最好的那一棵樹。

可是前後桌時間一久,江詞發現那個男孩沈默寡言,從來不愛說話,也沒有什麽朋友。獨來獨往,做著人群之中的孤島。明明在重點班卻做著最沒有存在感的人。

江詞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止於同過班的前後桌了。

可是有一天江詞去倒垃圾,看見了從廁所裏出來的幾個男生,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討論著什麽味道很好……

然後她倒完垃圾就看著也一瘸一拐地出來的林嘉樹,褲子上還帶著血跡……

他看見江詞的時候,頓了一下腳步,什麽都沒說。

江詞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周一升旗儀式的時候,江詞舉著班級牌子站在前面,聽著枯燥的校長講話。

“嘭——”

鮮血染紅了瓷磚,他死死盯著江詞的眼睛直到救護車來都沒有閉上……

上一世,你用生命控訴我的無能和冷漠。

這一世,我用所有的力量和熱情來守護你。

內容標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江詞、林嘉樹 ┃ 配角:曹琪琪、肖雅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第 1 章

前言

江詞在漢城中學念高中,她父母都是老師,在漢城三中教書,所以家裏管得很嚴。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不可能有早戀的苗頭,一心都撲在了學習上。

她有一個很奇怪的後桌,不愛說話,甚至是幾乎不說話,長得還行,但不是江詞喜歡的那種陽光俊朗型,而是陰郁柔美的那一類。倒是有很多人喜歡他,不過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也不見他和誰關系比較好。

江詞自己也課業繁忙,除了一開始認識同學的時候,感慨過他的名字,以及每天的傳作業之外,也沒有什麽過多的交集。

————

教室裏的電風扇“呼呼——”地響,南方的九月份天氣還很炎熱。

江詞被同學曹琪琪從課桌上推醒的時候,手臂上和臉上都還帶著深重的紅色印痕,身上一層薄汗,沒睡醒的樣子讓她整個人顯得慵懶無神。

她擡頭看著門口的老師已經拿著教案進來了。揉了一下眼睛,打起精神……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她乖乖地拿出課本上課。

“今天開始覆習三角函數……”聲音很有辨識度,沒有女性特有的清亮,但是很清楚。

數學老師姓劉,是個很洋氣的女老師。

每天都會換不同的衣服,剛調來教她們文科重點班的時候,有的同學還專門數過老師什麽時候會穿重覆的衣服,結果硬是一個多月沒有一件重覆的,後來同學也就放棄了……

大家私底下都討論她家肯定很有錢,還有的同學煞有其事地說她老公是銀行行長……江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劉老師看起來很有氣質就是了。

高三上學期還在進行第一輪的撒網式覆習,所有的重點都要講到,一個都不能落下。

內容都已經學過一遍了,聽起來有些枯燥乏味,再加上下午了,電風扇吹出來的風度熱的,讓人更加昏昏欲睡。

但往常要是像江詞這樣教師家庭出來的的好學生,肯定是聚精會神,好好聽課的。

今天的江詞格外有些不再狀態,頻繁地摸自己頭發,拔眉毛。連老師叫她回答問題都沒有聽見。

“江詞,你來總結一下正餘弦函數的特征。”

劉老師看著江詞,江詞還在撐著自己的手臂邊拔眉毛邊盯著課本發呆,拔下一根在紙巾上擦一擦……

“江詞。”

“江詞!”

“嗯?”江詞被曹琪琪一推,身體一歪,“怎麽了?”

“老師叫你!”曹琪琪皺眉低聲道。

江詞立馬轉頭,只見劉老師的臉有些難看,江詞低眉順眼地立馬站起來,沈默,還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

“上課不聽講,高考有你哭的時候。”平時上課的積極分子這樣明目張膽地走神,劉老師有些生氣,“坐下!”

江詞又坐下,老師自己把內容重覆了一遍。

教室裏依舊是枯燥又沈悶的氣氛。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曹琪琪舒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感覺幸福度都上去了。

她撞撞江詞的手臂,“你怎麽了?最近總是上課走神,心神不寧的?”,又安慰道:“你是不是擔心月考啊?你放心,你學習那麽好,肯定沒事的!”

江詞沖她笑笑,“沒什麽,就是天氣有些太熱了,我有些難受。”

曹琪琪點點頭,表示了解,“我也覺得,都是硬撐下來的。上課都困得有些睜不開眼。”她還附帶著打了個哈應,趴著補幾分鐘覺,養神。

江詞看了一眼後面幹凈的桌面,心裏有些煩躁。

他今天還沒來上課。

同學說他好像生病了,請了兩天的假。

上輩子他沒有請假,江詞默默地嘆了口氣,不過明天應該就會回來了吧,她心裏想。

她拍拍自己的臉,嘆口氣,然後給自己加油打勁,投入學習的懷抱。

他們學校是寄宿制,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是強制寄宿的,江詞也不例外。更何況,她父母還是教師,更是舉雙手雙腳支持學校的工作。

好不容易熬完一天的課,晚自習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同學們一窩蜂地回宿舍了,肚子餓的還會擠進小賣店買點東西墊墊肚子。

她不喜歡一群人擠在一起,就等人走了才開始收拾東西回宿舍。

她提著書包,看著後桌,嘆了口氣。希望明天可以看見他。

周三早上六點半

江詞拿著英語課本站在教室門外的走廊上讀英語。幾乎滿滿一棟教學樓外邊都站滿了人。她起得比較早,才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

漢城中學是漢城最好的高中了,有百年歷史的沈澱在漢城的一本升學率一直是穩坐這座城市的榜首。不過近幾年旁邊修建了一個貴族實驗學校,倒是搶了不少生源過去。去年的升學率也只比漢城中學差一點點,所以近來學校的領導都很頭疼,對學生的學習抓得很嚴。

江詞拿著自己的筆記本一句語法一句例句的讀著,在這座十八線都算不上的小城市念書是惟一的出路。盡管漢城中學已經是當地最好的學校了,可每年還是只有三四個人能上全國最高學府。

七點晨讀結束,有二十分鐘的時間給大家吃早飯,江詞早就提前買好了包子,她站在走廊往下看。

江詞還戴了眼鏡出來,其實她近視的度數不高,平時也就是上課才戴。不過如果他走正門的話,江詞戴了眼鏡,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二十分鐘後,早讀的鈴聲響了。

可是江詞還是沒有看見他,有些洩氣地回到教室。

一進門看見他乖乖地坐在座位上,靠著墻壁補覺的時候,江詞的眼睛都亮了。

可能是休息得不好,他有些懨懨的感覺。

男孩長得很白凈,是那種白得有些病態的感覺。再加上些微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精致的眉眼,配合上高挺的鼻子和淡紅色的薄唇,以及與生俱來的憂郁感,讓人覺得他才是應該被吻醒的睡美人。

能看見他,江詞心裏就很高興了。

她安靜地越過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著筆記本默讀,生怕吵到了他的好夢。

好不容易上午兩節課過去,換來了大課間,江詞一點都不想去跑操,但這是學校的規定,不得不去。

不過平時總是會有女同學拿生理期來了做借口逃掉。江詞決定她今天也用這個借口。

教室裏就剩兩個人了,江詞之前在老師那裏的印象還算不錯,請假請的很順利。她回來的時候,林嘉樹還是靠在墻上,微微閉眼。

他今天又沒去。

要是有老師來教室裏查他就起身去廁所,久而久之,成了習慣,也就沒有同學叫他了。

他不喜歡運動,所以身材很瘦削,有時候江詞都在想寬大的校服都可以裝下兩個他了。

江詞對著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只好假裝做作業,一邊偷偷地瞄他。

窗戶大開,早上十點的風還不算太熱,輕輕地把他的劉海吹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江詞想,要是吻上去的話應該觸感會很好。

“呸呸呸——”想什麽呢,江詞在心裏吐槽自己,輕輕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把那些旖旎的思想都拍出腦袋。

她再擡頭偷偷瞄他一眼,突然看見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正盯著自己,江詞心裏一窒,棕色的眸子像琉璃,顯得他更加楚楚惹人憐。

該不是剛剛自己打自己的動作被他瞧去了吧。江詞按捺住自己心裏的尷尬,舉了舉爪,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還好嗎?”

卻見下一秒,林嘉樹又閉上了眼睛,沒有絲毫反應。

江詞轉過頭,後悔莫及,一拳擊在自己胸口,問的什麽問題,哪壺不開提哪壺。

然後悄悄翻開自己的筆記本,上面寫著一句話。

我救不了所有人,可我想救你,我也不想救所有人,我只想救你。

那是她重生回來第一天寫的。

她不知道她回來的時間節點到底算不算好,也不知道這一切能不能改變,可是她知道這一次她一定要保護好這個人。

上輩子,如果沒有那件事,可能她的一生就是那麽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樣,按部就班地學習、工作、結婚生子,然後一雙腳踏入黃土。

可是那一件事改變了所有。

鮮血染紅的地板,他閉不上的眼睛都是在控訴她的冷眼旁觀和熟視無睹,控訴她的冷漠無情以及懦弱。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雙棕色的沒有希望、充滿了絕望的眼睛。明明是周五發生的事情,可他周末都沒有尋死。

他等了很久,等到了周一,等到了學校,等到了兩節課後的升國旗儀式,等到完全沒有一絲希望,從六樓墜下,就剛剛好砸在正對著江詞的前面。

江詞想他跳下來的那一刻該是有多絕望。

施暴者逍遙法外,旁觀者無情漠視。

沒有一個人為他討回公道,也沒有一個人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於他,這個世界都是骯臟且沒有道理的,是不值得的。

江詞心裏充滿了自責和愧疚。

有些事不是她想管就能管,有些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管。所以上一世的時候,她選擇了不管,假裝無事發生。

可這一世,不論對錯她都要管。

即便是錯了也沒關系,不然不僅她會後悔,還有一條人命會消失。

江詞輕聲念:“林嘉樹,我回來了。”

上一世,你用生命控訴世界的不公和惡心,控訴我的無能和冷漠。

這一世,我用所有的力量和熱情來守護你,為你對抗這個世界所有的惡意。

從今以後,我來做你的守護者,我願意用性命來護你一生平安無虞。

第 2 章

我回來了。

為了你,為了我,千山萬水,前世今生,我回來了。——江詞

江詞一睜開眼看見空蕩蕩的教室,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不是受不了了,已經在醫院自殺了嗎?怎麽會?

現在是什麽時候,江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十塊錢的電子手表。

周五下午六點……

“咵啦——”一聲,江詞立馬推開凳子站起來跑出去,心慌得不行。

“江詞,你怎麽了?”曹琪琪提著東西站在門口,她剛才從宿舍拿東西回來,準備江詞打掃完衛生就一起回去。

可不知道江詞為什麽突然跑這麽快,是急著上廁所嗎?她放下東西坐在教室裏等。

江詞氣喘籲籲地跑到男廁所,看見眼前一幕眼淚都掉下來了。

“你們在幹什麽!”

守在門外的幾個男生,邊抽著煙,邊一楞,痞痞地好笑道:“這是男廁好吧?小妹妹你走錯地方了!”

江詞推開他們,走到那間被反鎖的廁所,死命地撞門,用腳踢,手腳並用地拍著門大喊:“開門!開門!林嘉樹!”

守在外面的男生見狀立馬想上來拉開她,有的還滿嘴放屁,“怎麽,你這是欠了啊?”

一群男生猥瑣地看著她笑。

江詞甩開旁邊一個男生的手,她突然看著外面的人,瞪紅了眼說:“你們要是不開門,我就告你們強/奸,在學校猥褻我!”

江詞指著外面的人,眼眶裏都蓄滿了淚水,“我父母都是老師,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我就一口咬定是你們強迫我的,然後我會用的後半生,來告你們,一定要把你們告到牢裏去!”

幾個男生倒是一楞,見過有病的,沒見過送上門來這麽毀自己名聲的。

突然那間緊閉的廁所門一開,江詞被撞得後退兩步,後背生疼。

她轉頭看見一個男生襯衣半開,沒穿校服,胸口處還露出一片紋身,男生一臉欲色,手還放在褲鏈上才拉起來。

“哪個有病的?”一臉怒氣。

江詞看著他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推開眼前滿臉橫肉的男子,才看見了那個被逼趴在馬桶上的男孩,褲子已經被扒下來了,白花花的一片露在外邊。

她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蹲下身輕輕地披在他身上,不敢去看他。

江詞轉頭對著這群畜生,瞪得眼睛都生疼了,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從隔間裏出來的男生,咬牙道:“你碰他了?”

“呵——”男生被打斷了本就不滿,聽見她這質問的語氣,不屑道:“我碰他怎麽了?怎麽你還想一起啊!”

江詞站起身,看著男生一張不知悔改的得意的臉色,“啪——”突然一巴掌扇了上去。

男生被扇一巴掌,楞在了原地幾秒鐘,其餘人也楞了。

“權哥,你沒事吧?”還是有反應快的男生趕忙過來安慰。

陳權摸著自己被扇的臉,舔了一下發疼的嘴角,眼神微瞇,目露兇光,推開安慰他的人,擡手就要朝江詞打去。

江詞看著揮過來的拳頭,閉眼被打得後退幾步,剛好撞在隔間板上。

她停了幾瞬才緩過神,站起來,定定地對著陳權道:“我爸媽現在在校門口等我回家,你說他們看見了我臉上的傷會不會追究?”

“學校的老師多得是我爸媽的朋友,你說學校的老師會不會追究?”

“我的成績常年位於學校前三,你說學校會不會追究?”

陳權看著她挑眉,眼神兇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解決了你?”

江詞嗤笑一聲,看著旁邊一個不起眼的男生,“我認識你,我們學校十七班的吧?你說我要是死在這裏,你們會不會有好日子過?”

她頂著一張開始發脹的臉,頭發散亂,偏偏眼睛閃光,囧囧有神,恨不得把這群人都吃了。

那個小弟一怔,有些害怕地對陳權道:“權哥,她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尖子生,光榮榜上有照片的。我們班主任是她們班地理老師,天天提到她……”

陳權瞪了一眼旁邊的小弟,小弟瞬間不敢說話了。

“江詞?江詞?你上廁所好了沒有?”外面曹琪琪見江詞上廁所太久,便來找了。

江詞也挑眉勾唇一笑,“我同學來找我了?你說我要是現在尖叫一聲,她會不會進來?你覺得你在這裏可以弄死幾個人?”

陳權走近一步,指著那雙要和他拼命的眼睛,恨不得挖出來,狠狠道:“算你狠,不過我記住你了,江詞是吧,你等著。”

江詞看著他滿臉怒容帶著一群人離開,瞬間自己挺直的脊背也軟了下來。

轉頭看著依舊趴在馬桶上的男生,眼裏的淚水又止不住了……

她不敢開口,不敢碰他,不敢叫他。

“你先整理一下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她顫抖著手把門關上。

“江詞?你掉坑裏了?”外面的曹琪琪又在喊。

江詞抹兩下眼淚,清理一下自己的嗓音,“我肚子不舒服,可能還要很久,你先回去吧。”

“那怎麽行,要不要我進來看一下你?”曹琪琪很擔憂。

“你先回去吧,我爸媽說今天來接我,我可能和你順不了路了。”江詞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這一面,委婉地拒絕她。

“你回去吧,我真的沒事,再蹲一會兒就出來了,你回去要是太晚了,爸媽會擔心的。”

曹琪琪覺得奇怪,江詞中午不是說他爸媽這周還有很多工作沒做,要在學校住,下周才回來嗎?怎麽又來接她了?

不過時間也很晚了,她也沒多想,“那你也早點回去,要實在不行就拿校園卡給你爸媽打電話?別硬撐著啊!”

“嗯嗯。”

好不容易把曹琪琪送走,江詞看著依舊緊閉的廁所門,心裏發疼,酸疼得厲害。她不敢冒昧開口詢問,只能是在外面幹巴巴地等著。

時間過去很久了,江詞看手表都快七點了。

她有些擔心把自己關在裏面的人,“你……”剛要開口卻見男生打開門出來了。

一見到他這張臉,江詞的心都碎了。上面印記頗深的捏痕,還帶著巴掌印,發紅的眼眶……好在衣服已經穿整齊了,手上搭著江詞的校服。

江詞看著他,哭著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能早些回來,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是我無能,還是讓你經受了這一切,對不起……

男生把校服扔在她身上,沒看她也沒說話,低著頭就自己沈默地走了出去。

江詞拿著衣服跟在他身後,想抹幹凈眼淚,可是眼淚又總是不爭氣地留下來,怎麽都止不住。

江詞就這樣一直跟著他,一路走到校門口,路上偶爾還會遇見幾個還沒回家的學生,看見她哭著跟在他身後,還猜測是不是她被甩了,卻不想放手……

走到校門口,林嘉樹突然停了下來,江詞跟在他身後也一頓,眼睛已經哭腫了,有些模糊。

他突然轉頭,看著江詞,一把推開江詞,江詞沒站穩,倒在地上,水泥地上有細石子,劃破了她的手掌。江詞顧不得疼痛,又爬起來快跑兩步,跟在他身後。

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風幹在了九月的夜晚,江詞跟著他一直走到河邊。河很寬,水很淺,雖然淹不死人,可是江詞還是心理很害怕,很害怕再一次看見他死不瞑目地雙眼,害怕看見他沒有一絲希望,絕望得不知道向誰求救,又能向誰求救的雙眼。

掛著一雙腫泡眼,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到了河尾,看著有一段沒有護欄的地方,江詞看著心裏一慌。

林嘉樹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再往前兩步就會掉進河裏去。他突然轉頭看著江詞,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地表情。江詞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安慰他,只能是也看著他的雙眼,九月的晚風還算涼爽。

他嘶啞著嗓子,突然開口了,“你為什麽要來?”

聽見他開口的那一瞬間,已經哭幹了眼淚的江詞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盈滿了淚水。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是說我來救你,還是說對不起。

沒有等到她的答案,林嘉樹轉身,看著河畔那一邊的黃月,“是不是很臟……”

“林嘉樹!”江詞一眼沒看住,他便跳入了河裏,江水不深才到他的胸部,江詞看著他自己把自己沈入水裏,也一躍跳了進去。

可是林嘉樹一米七八,江詞才一米六二,對他才到胸部的河水對江詞卻沒過了脖頸,江詞死命地往林嘉樹那裏爬,可她不會忘了自己不會水,腳有些踩不到地,沒有實感,半漂浮著,嗆了好幾口水。

江詞開始慢慢往下沈,“咳咳——林——嘉樹——”

林嘉樹在水中閉上了眼,聽見她嗆水的呼喚,睜開眼,只見江詞睜不開眼在水裏撲騰。

“林——咳咳——嘉——”

看著江詞開始往水下滑落,甚至可以在水裏看清她全部的面容,河水把她的頭發全浮起來了,掛在她的耳旁腦後,一部分還蓋住了她的臉。

他在水裏,有一瞬間想,要是這樣一起死了,也不錯。

江詞漸漸閉上眼軟下去。

“咳咳——”江詞咳嗽了幾下,終於是將自己肺裏卡著的水吐了出來。

她勉強睜開眼,看著給自己做心肺覆蘇的男生,江詞猛地一下坐起身,抱著林嘉樹,哭道:“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哭得毫無形象。

林嘉樹怔在原地既沒有回抱她,也沒有開口說話,就是這麽靜靜地被她抱著。

第 3 章

如果這個世界有希望,那她一定會緊緊拽住那一縷希望,然後全數交給林嘉樹。——江詞

江詞早上從宿舍驚醒的時候,氣息不勻,後背濕了一片,冷汗涔涔,一看手表才四點多,天光微微亮。

夢裏她又看見林嘉樹爬上欄桿的模樣,冷漠地看著下面百無聊賴的人,聽著耳邊校長的陳詞老調,然後像神明一樣蔑視這世間,輕輕一躍,宛如輕鴻,飄飄若仙,唯美地落地。

鮮血從他的身體裏溢出,染紅了地上的白瓷磚,染紅了他的白校服……

所有人都在尖叫,恐慌。

校長趕緊結束講話,老師連忙安排大家回到班級裏。

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江詞傻站在原地,誰拖也不走。世界失去了聲音,她不說話,不驚慌,面無表情,回看著那雙死死盯著她不願閉上的眼睛。

鳴笛聲響,救護車來了,當場宣布死亡。

江詞看見他被擡進救護車的那一瞬。眼前一黑,倒地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到醫院了,輸著液。

江詞不聲不響、不哭不鬧,醫院還把她的父母叫來了。江詞的父母從學校了解到情況之後,見她這副情況也不敢強迫她做什麽,只能是在旁邊好好地陪著,也不敢刺激她。

學校還特地出錢,給江詞請了心理醫生,可是沒有用。

去世前的那一天晚上,江詞自己一個人偷偷去了醫院的太平間,她在袋子上找到了林嘉樹的名字,打開了屍袋。

男孩一如往昔,容顏精致,除去面色有些慘白,還是那個漢城中學女孩子心中的憂郁王子。

他緊閉的雙眼猶如天使沈睡的模樣,仿佛他真的是來這個世界游歷一圈覺得無趣,覺得這人間實在配不上他這雙琉璃般璀璨的眼眸,便又匆匆回去了。

江詞掀開薄被,到旁邊的洗漱臺,澆了一把冷水潑在自己臉上,然後撐著洗漱臺,緩和著自己的喘息。腦子裏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她已經回來了,林嘉樹也還沒有死。

看一眼手表,四點五十,收拾收拾差不多就可以去晨讀了,又可以見到他了。

“啪——”的一聲,宿舍裏的白熾燈突然亮了起來,江詞微微瞇了瞇眼,不太適應。

曹琪琪揉著眼睛,一臉惺忪的睡顏,看見江詞站在不遠處,一驚,幹澀著嗓子,問道:“江詞,你怎麽醒這麽早啊?”

她繞過江詞,打著哈應,上了個廁所,從廁所裏出來就見江詞已經在刷牙了。

她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傳來,洗洗手,擦幹凈,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又不離開站在江詞旁邊,擔憂道:“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啊?不就是上課走個神兒,沒回答出來問題嗎,沒關系的,你別把自己逼太緊了。”

江詞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含糊不清道:“我沒事。”

“什麽?”曹琪琪也聽不清她說什麽,一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就寬慰似的也拍拍她的肩膀,“別太緊張了,還一年呢。”

然後,手蓋在自己打著哈應張大著的嘴巴上,“我再睡會兒。”話落,床上又出現一座小山,她已經睡著了。

對於曹琪琪秒睡的這個功能,江詞是服氣的。但凡只要有幾分鐘空餘的時間,曹琪琪都會抓來補覺,而且入睡速度真的是無人能及,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有條件,她就睡著了。要是所有人都有她這秒睡的技能,世界上該少了多少失眠的人。

洗漱完畢,江詞換上夏季校服加牛仔褲。夏季校服是白色短袖加紅黑色條紋的裙褲,不過江詞一直都不喜歡穿裙子,也不喜歡穿短褲。常年都是牛仔褲休閑褲的換。

同學之間開玩笑的時候,總是說江詞這樣是糟踐了自己一雙美腿,白皙又修長,腿上一絲贅肉都沒有,勻稱得不行。

外面還敞開穿著一件秋季校服,早上還是有些冷的。這件校服不是那天蓋在林嘉樹身上的那一件。那天從河邊回來之後,江詞就把那件校服洗了,然後放在櫃子裏再沒有拿出來過。

五點半,宿舍早上是六點鐘開門,江詞沒辦法只能站在陽臺上看書,然後看著天光一點點亮起來。她的目光倒是停留在書上,就是不知道腦子裏的思緒跑到哪裏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宿舍開門了,江詞在食堂買了包子後去教室。

食堂跟潮流,新出了麻辣包子,雖然也不怎麽辣,但是比起其他的韭菜包子,白菜包子,江詞還是更喜歡吃這個。她今天還多買了兩個包子,奶黃味的,很熱銷,今天起得格外早才買到的。

江詞把奶黃味道的包子放進了書包裏保溫,雖然天氣還比較熱,但是半個小時後拿出來也很容易涼吧。

江詞拿出鑰匙打開門,她是班長,教室鑰匙在她這裏,一般都會比同學早來十到二十分鐘來開門,晚上也是最後一個走的,不過她性子就是這樣,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她走到自己座位上,文科班女生多男生少,一米六二在南方不算矮,所以江詞的座位比較靠後。

看著後桌依舊是光潔如初的桌面,在這焦慮緊張的高三學子桌上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林嘉樹每次都是這樣,上課就從抽屜裏抽出課本,下課就放進去,她的桌面上永遠是班上最幹凈的,連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還會放幾本書或者是零食在桌子上,可他什麽都沒有,要麽就是放著自己那張漂亮的臉蛋,閉眼睡覺。

他的成績說不上好,也不能說不好,在班級中等徘徊。他不愛說話,也不會問老師問題,老師問也很少回答。看在他不鬧事也找麻煩,成績也過得去的份上,老師也不怎麽關註他。

久而久之,林嘉樹在班上的存在感也就越來越低,有時候問起男同學,有的人還要反應一陣班上有沒有這個人。

當然憑著他那張俊俏的臉蛋,女同學自然是知道他的名號了,還有別的班的女同學下課了,專門在後門口晃悠,就為了看他一眼。

六點半,同學們陸陸續續到了,林嘉樹和一群踩點的同學撞上,然後錯開,最後一個進入教室。

今天的值日生是學習委員易濤,一個男生,不高但是長相很文氣,性格特別好,在女生中很有人緣,被稱為文重班的婦女之友。

易濤在黑板上登記完今天晨讀遲到同學的名字之後就下來了。

朗朗的讀書聲起,江詞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個過去心無雜念地拼搏的時期,看著周邊的同學們,突然感覺特別好,真想時光就留在此刻。

上輩子她被父母保護得太好,沒有經歷過什麽大事,一遇到那件事之後,整個人突然就崩潰了,尤其是林嘉樹跳下樓的地方恰恰就在她正前方,不由得不然江詞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的懦弱造就的這一場悲劇。

她至今還能回憶起那條帶血的褲子,一瘸一拐地腿,涼薄冷漠的眼光……

七點課間鈴聲響起,江詞從書包裏掏出奶黃包,還有餘熱,放在林嘉樹面前,江詞從來沒見過她買早飯,也不知道是吃過了還是沒吃,她想還是沒吃的可能性大一些吧。

林嘉樹把書收進抽屜裏,剛要趴在課桌上睡覺,就見前面江詞遞過來的包子,他看了一眼,假裝沒看見,閉眼睡覺。

江詞有些尷尬,把包子放在林嘉樹旁邊。

同桌曹琪琪看著她遞包子給林嘉樹這一幕,驚訝得手都塞進了嘴巴裏,她八卦地看著江詞,“江詞,你這是……他讓你帶的呢?還是你給他買的?”

不過瞧林嘉樹不收的樣子,曹琪琪戳戳江詞的手臂,“是你給他買的吧?”

江詞也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轉念一想,這是她欠林嘉樹的,對他好一些也沒什麽。

“嗯。”

她這一嗯不要緊,曹琪琪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瞪大了眼睛,“江詞,你是喜歡他的吧?”

“是吧是吧,你也覺得他長得更帥?你之前不是更喜歡五班的梁旭那種陽光帥氣有肌肉的嗎?你怎麽也突然好起這一口了?你最近是不是因為他才心神不寧啊?”

曹琪琪“行走的八卦機器”這個外號果然沒錯,她一臉興奮地問江詞,“他是不是沒答應你啊?”

好在她還知道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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