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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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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童鞋註意了。作者不從屬任何紅學門派。

歡樂就好,喜的收藏。

大齡剩女秦可兒歪在自己單身小公寓的床上,看著手裏的《紅樓夢》。工作白領,至今單身的秦可兒生活是相當滋潤。工作體面,不愁吃穿閑暇裏,還能看點小說。

她正讀到第十三回秦可卿死,不禁眼淚婆娑的同情起這位同姓美人,又暗暗責怪曹公後媽。

正在傷心之際,只覺得自己恍恍惚惚的瞌睡的厲害。不覺手裏的書也倒了,眼也合上了。飄飄蕩蕩、忽忽悠悠的出了公寓。

時空轉換。紅樓秦可卿歪在床榻上,覺得自己病體奄奄,魂魄動蕩掙脫著,要從自己的皮囊裏跳出來。無奈此時,婆婆尤氏派出去尋賈蓉的人還沒回來。

她心中悲憤難擋,奈何魂魄不安,病體衰弱,只有出氣不見進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直瞪著兩眼望著自己西子浣過的紗衾,一口氣沒上來便直著脖子過去了。

秦可卿從未有如此輕盈之感,只覺得自己飄飄忽忽的離開了自己榻上枯瘦的皮囊。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與那尤氏見秦可卿瞪眼去了。頓時屋內哭聲如雷,嗚咽咽好不淒慘。秦可卿見眾人著實傷心,想上前來安慰,奈何身子如煙,飄飄然便出了內室。

出自內室,秦可卿並不見人言的死後皆有黑白無常小鬼樂感來捉拿。

片刻茫然,只聽室外的廊檐下有兩個婆子道,“可有找到蓉哥,大奶奶這會子怕是去了。”

另一個跺跺腳,無奈嘆息道,“怎麽沒找到!在天香樓裏哭著呢。”

另一個又問道,“這怎麽話說的?哭也要到大奶奶身邊來。難道身邊跟著的小子沒有勸著點的。”

那個嘆息道,“怎麽沒說。”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趴在對面老婆子耳根子上道,“小的不敢吱聲,老的倒是在前頭哭暈了好幾次了。”

那婆子聞言恨道,“焦大醉酒胡言可是真的了。”又往屋裏瞅瞅,催了一口道,“幸是個福薄短命的。不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兩人還要說些什麽,只聽屋裏尤氏被丫頭侍妾攙扶著出來。

見倆老婆子在門頭,啞著嗓子道,“哥兒,找到了沒有?”

兩人哪裏敢說實話,只諾諾稱沒有找到。

秦可卿在倆人身旁看得奇怪,見倆人的神色。倒是自己早就應該早死一般。

又聽聞她們說賈蓉在天香樓中便飄飄忽忽的去尋他。不將倆老婆子的放在心上。

天香樓是當日,自己的公爹賈珍命人為自己修建的。要說自己的公爹與婆婆待自己真如親生女兒一般,疼愛自己的程度,賈蓉都要往後靠了。

在天香樓的閣樓上,賈蓉已哭倒在倆人昔日常游玩的地方。身邊的小子硯臺,垂手立在一旁並不給他排解。

他這樣傷心,看得秦可卿分外難過。一壁怨憤硯臺不知給主子分憂排解,一壁走上前來想安慰一二。

誰知她腳步剛動,便覺魂魄不受自己支配,心裏一陣陣的眩暈。卻是一陣比一陣的清楚。悠悠蕩蕩,至一所在。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真是人跡罕逢,飛塵不到。

秦可卿見此情景,心裏念道眼熟,便依著雲端往前游走。隨到一處,有石牌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個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再說,秦可兒從家裏晃晃悠悠的出來。見自己能穿墻入室,起身能飛。心中大怨,一壁到處游走,一壁心裏罵道:不知天上是哪個不開眼的。如今自己剛剛搬進單身小公寓,過上鄧爺爺說的小康生活,怎麽死了。

一路抱怨著到了一處所在,雕欄玉砌,高樓大廈。中央一座大門,上面大匾四個大字,她一個也認不得,也並不做他想。氣哄哄地道:這就是閻王殿,讓我進去問問。不由分說便要進門理論。

一進門迎頭便碰上一位美人,美人一笑真是傾國傾城。

秦可兒卻不由的一陣驚慌,只聽美人念一聲“你可回來了。”

秦可兒就見自己的身子忽的撲向美人,眨眼不見了蹤影。

又說秦可卿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四個大字,倒是“孽海情天”。

環顧四望,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雲蒸霧繞,不見來者,心想,不知我與蓉哥算不算孽海情天,想著擡步便往宮內去。

還未走幾步便見一衣著單薄的姑娘向自己撲來,不及躲閃。

秦可卿被不知什麽撲一下,靈臺頓時空明,待倆人合體。前世今生便想起了大半。正欲感嘆,只聽前方一眾女子笑道,“可卿妹妹歷劫而回,我等久待至此,給妹妹接風洗塵。”

秦可卿信步走至後面,只見珠簾繡幕,畫棟雕梁。更見仙花馥郁,異草芬芳,喜道,“姐姐們好享受。我游歷凡間而回,這裏竟絲毫未變。”

一眾仙姑一壁安排焚香烹茶,擺設酒宴,一壁嬉笑道,“妹妹,一去這幾年可是辛苦,可有所悟,也不枉費這幾年的時光。”

秦可卿歪頭想想,嘆道,“我愚鈍之極,諸事不通,竟是白下去一遭,了無所悟。”

一種仙姑也不管她所說何話,只是忙著勸酒飲食。

已過三巡,見過眾位姐姐,卻獨獨不見警幻仙姑。

可卿因問道,“警幻姐姐尚在何處?怎麽不見她出來迎我?”

一語未畢,聽見環佩叮咚,羽衣飄舞,走進來一位仙姑,容顏端的是嬌若春花,媚如秋月。

可卿喜的從坐榻上站起來道,“姐姐,你可是來遲了!”挽著警幻仙姑的胳膊坐到自己的宴席前。

警幻見可卿歸來心中也是十分歡喜,便與她同席道:“我見多處風流情債,都纏綿於都中,便去尋得機會散步相思,沒想到卻錯過了迎接妹妹的好時候。”

可卿見了警幻便喜得將所有憂愁都忘卻九天之外了親手灌一杯‘萬艷同杯’酒,道,“不知道姐姐去的哪裏?可是寧國府中還是榮國府中?”

警幻接過手中酒杯一飲而盡,道,“自然要到賈家。其兩府皆到,萬沒有只去一府之理。”

可卿笑道,“這兩府中人口倒是不少。難道要費心的風情月債也不在少數?”

警幻笑道,“自然是不少的。金陵十二釵中正副本冊、幅幅冊中的女子多數出自這兩府中。這也是萬年也難遇。倒是省了我的許多腳程。”

可卿又給警幻添上一杯笑道,“姐姐,辛苦。”

警幻將這一杯慢慢的飲盡,問道,“此番你游歷人間,可否有所領悟?”

可卿也執起一杯酒來與警幻同飲道,“此番是小劫。在人間能夠歷練一番,便罷了。”

警幻見可卿眉間尚有陰郁,在席間不便與她多說,等推盞把酒,撤去殘席。警幻引可卿之內室,道,“我見你眉間尚有郁色,是何緣故?難道你知道,你青丘的姑姑前些日子派人來與我說‘你爹召喚與你,命你差不多的時候便回青丘去’。”

可卿最怕她青丘的姑姑,唬的站起身來道,“什麽時候的事兒?姐姐,快別唬我。我爹爹與娘親游山玩水向來不管我。”

警幻似笑非笑的看著可卿道,“你爹爹娘親不管,難道你姑姑也不管嗎?千真萬確,就在你去人間不久。”

可卿上來纏住警幻的脖子道,“姐姐,我們青丘家風尚來如此,孩子都是姑姑帶大。我聽說姑姑像我這樣的年紀也是個調皮的。自然不會把我管的太緊。”

警幻被她纏得沒法,笑道,“你倒是明白。可你姑姑確實找到我這裏來過,讓我不要太過縱容你。早些讓你回去,學些治理之術。”

可卿可憐兮兮的道,“還求姐姐助我。當日離家,我早誇下海口。此去畢竟飛升而歸。今日尚立小劫。回去豈不是要讓臣民恥笑。”

警幻道,“你若飛升必歷情劫。此番你在人間歷練一番,又有何感?”

可卿問警幻問詢下界之事,眉間的郁悶之色更深,道,“還是姐姐半路,讓我借屍還魂。我對人間諸事不懂,在那女子身上鬧出好些笑話。對人間之事終究是一知半解。連情字的門口都沒摸索著。”

警幻笑道,“也是,當日算作那女子命不該亡故,卻因為我一時大意讓她魂魄散在離恨天外。也多虧妹妹肯相救,不然篡改天機,我要生受七十二道業火折磨了。”

可卿嘆道,“唉。誰知道借來的身體,魂魄與她生出許多不相和處,日夜耗損。她竟年紀輕輕就去了。”

警幻冷笑道:“你還敢做此說!難怪你青丘的姑姑說你愛胡鬧。你竟敢私自捏造自己魂魄的幻象,讓她在交錯空間游玩。你就不怕被人看見當做妖魅給你拿去?”

可卿知道自己此番確實造次,訕訕的道:“我本想世間可玩耍之處太多。以我一人之力,玩耍經歷不過來,便想出了這麽個法子。一人在古代,一人在現代。”

說完縮著脖子,吐吐鮮紅的舌頭。又央求道:“姐姐,你快幫瞧瞧,我必然得飛升而回。”

警幻再沒法子,只得靜坐在一旁掐指一算,道,“我見你悵然若失,剛才我掐指推算,這榮府中的秦可卿命不當如此短暫。此事因我而起,當由我做了了斷。”

可卿聞言,急道,“如何了斷?”

警幻便告知如何如何,末了嘆道,“吾散布相思之際,從寧府經過,偏遇寧榮二公之靈,囑吾雲:‘吾家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奕事,富貴流傳,雖歷百年,奈運終數盡,不可挽回。故近子孫雖多,竟無可以繼業。其中唯嫡孫寶玉一人,秉性乖張,性情怪譎,雖聰明靈慧,無奈吾家運數合終,空無人歸引入正路等等之語。’如此囑吾,焉有不助之禮?。”

又望向可卿道:“吾推算你近來必遭情劫,何不將你再托生為嬰兒。經歷情劫之際,了完寧榮二公心願。一並了結你心中遺憾。”

可卿聞言喜道,“若真能如此,姐姐的大恩,可卿不知何時才能答謝。只是不知吾如何助賈氏子孫?”

警幻答道,“當日你能助吾,生還死人。今日就當我報恩便是。況你我投緣,你做我義妹,也了我無父無母,無兄無長的苦處。日後莫要再提恩情。只一件,寶玉出家斷送仕途,為的就是你不能與你絳株妹子皆為親近。你必要幫她一幫。切記,切記。”

可卿一一點頭牢記。又憂心道:“若是倆人終不能成雙如何?”

警幻嘆道:“盡人事,成與不成並沒在簿子上記錄。你不用憂慮,盡力便可。”

警幻又言,“此番你下界,必橫渡‘迷津’,方才能瞞天過海,時空逆轉。吾恐你將此忘卻,另將吾西天游歷所得的佛尊手釧上的珠與你,定你心神,你好生帶著便可。”

可卿點頭,眼見就要離開警幻,心中有萬般不舍,淚眼婆娑。奈何心中有塵緣牽掛。

臨近‘迷津’只聽內水響如雷,待到邊緣就有許多夜叉水鬼將可卿拖下水中。

一聲聲嬰孩慘烈的啼哭,仿佛是在抱怨命運的不公道。當今皇貴妃的合歡宮裏靜悄悄的。嬰兒撕裂的哭叫顯得宮中陰沈可怖。

宮中貴妃生子,原是天大的喜訊。

然而貴妃合宮上下人人臉色鐵青,隨著嬰兒高昂的啼哭,更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一般。

再看產房外老皇帝的臉色更是難看。他身邊的大太監多福,更是弓著身子,手哆哆嗦嗦的不聽使喚。

產婆用娟子把孩子包住,小心的覷覷床上已經累的昏睡過去的人,哆嗦著將孩子抱出。

多福看著產婆,聲音低沈地問,“是個什麽?”

結親 產婆打顫的回道,“是個公主。”

多福弓著身子對著皇帝,靜等皇帝的指示。

老皇帝的嘴皮子動了動,道,“都準備好了嗎?”

多福眼裏一片死灰道,“準備好了。”

皇帝道,“擡上來吧。”

三五個小太監應聲擡上一個恭桶。

多福瞅了一眼,產婆手裏的孩子,硬聲道,“扔進去吧。”

產婆被這句話嚇破了膽子,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癱坐在地上,哪還有毫無半分力氣。

剛安靜下來的孩子,又被驚醒,哇哇的哭叫著,好不煩人。

多福又瞅瞅皇帝,皇帝一聲不吭,靜靜地望著產婆懷裏的孩子,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他只能上前一步將孩子抱在自己懷裏,許是自己抱得她難受。孩子的哭聲更慘了。

多福看看孩子再看看老皇帝的臉色,咬咬牙將孩子抱至恭桶旁就要扔進去。

就在這時,老皇帝道,“把孩子抱過來。”

多福‘嗳’了一聲將孩子交到老皇帝手中。

剛才還哭的淒慘的孩子一到了老皇帝手中竟然止住了啼哭,從繈褓中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抓住皇帝身前的衣襟。

皇帝一動不動的望著懷裏的孩子,臉上仍是沒有半分表情。

皇帝半天問道,“指正貴妃與太子有染的侍衛呢?”

多福拭拭鬢角的汗道,“昨日就自盡了。連貴妃身邊的奶媽都自盡了。”

皇帝聽完,並不答話只是仍是直楞楞的看著自己手裏的嬰兒。

多福立在旁邊,如履薄冰,半天方聽老皇帝道,“將她抱走吧。”

‘嗳’,多福重重的答應了一聲抱著孩子在皇宮的甬道上飛奔而去。

次日,宮中傳出消息。合歡宮中宮人用火不當,引起大火。合宮人等一律燒死。竟連貴妃與尚未出生的龍子也為逃離劫難,舉宮哀傷。皇帝更是哀慟莫名,三日輟朝。

第三日,太子被廢,奪去親王身份,幽禁於皇陵。天下嘩然,這位太子已是被廢除兩次。天下人無不揣測,這位太子的命運。

今年京都大雪封門,又因貴妃甍世。皇帝哀傷成疾,舉國上下須得守國喪半年。國喪期間一應娛樂全部廢止。

又因大雪全城的老爺、少爺都被拘在家中消遣。

這一日北風正俏,京中現任工部營繕郎秦業在家中溫酒作樂。妻子侍妾環繞好不熱鬧。

正在興頭上,只聽小廝在外喊道,“老爺,寧國府賈老爺到。”

這一聲把秦業的酒意退了大半。貴人入寒舍,平日裏那是請也請不到的。

忙讓妻子侍妾躲到後屋,堪堪的賈敬就打簾子進來了,笑道:“秦老弟好生自在啊。”

秦業從榻上忙起身來迎客,腳上都未及穿鞋,汗道,“貴客降臨,屬小弟有失遠迎之罪。”

賈敬張著胳膊任小廝將身上的大紅猩猩氈的鬥篷除去。又拿來湯婆子握在手裏。笑道:“在家實在憋悶無趣,一時興起倒是攪了老弟的清修。”

秦業弓著身子將賈敬讓到上座,又命人取來新的杯箸,又添了些炭火才覆入座,道:“豐年好大雪,想來聖上聖明感天動地。明年各省糧倉定時要大豐收。”

賈敬聽罷,點頭附和道:“正如老弟所言,當今聖上最是格物致知。”

秦業聽罷也點點頭,有嘆息道:“只是老弟年老力衰看,恐不能為聖上解憂了。”

賈敬覆飲一杯酒暖身,笑道:“老弟正當壯年,何出此言?”

秦業悶頭喝了一杯酒,半晌方道,“而立之年,老哥看我的官位還能提否?”

賈敬只是不語,將酒杯攥在手裏把玩。

秦業繼續道:“老哥,倒是個實在人,不肯將老朽騙一騙?小弟我窮極半生既沒官至宰相,也沒半分豐功偉績。說來真是愧對聖恩,愧對祖宗。”

賈敬見秦業如此,知他酒意上頭,難免話多,也不辯駁,只待聽他如何說。

秦業自斟自飲,苦澀道:“小弟不怕老哥哥笑話。小弟所言的前者是時運,還有一事兒是小弟的心頭刺。如鯁骨在喉,不吐不快。”

賈敬道:“老弟,請講。你我自那年金陵相遇便分外投緣。老弟有話,我自然洗耳恭聽。”

秦業又滋溜飲了一杯酒,將酒杯一扔,道:“小弟心裏苦啊。如今小弟堪堪四十。卻膝下無子,我秦家一脈要亡啊。將有一日我何以面見祖宗。我是秦家的千古罪人,進不得祠堂。”

賈敬安慰道:“即是如此,老弟為什麽不從旁支宗親中領養一兒,自小放在身邊與自從的無異。”

秦業聞賈敬之言,臉上的苦澀更深,苦笑道:“老哥所言的絲毫不差。奈何我秦家要滅,宗族旁支本來就不盛。自小弟有抱養之意,宗族竟然多年無所出。”

賈敬聞言驚道:“世上竟有這樣的怪事,真是聞所未聞。”

秦業嘆道,“是天要亡我秦氏。”

賈敬見秦業如此,臉上轉悲為喜,驟然道:“恭喜老弟,老弟大喜。”

秦業心中困苦,借著酒力找個人抒發一二,沒想到此人非但不安慰,竟然口出惡語。頓時將臉拉下,道,“賈兄,這是何意?我當你為知己。賈兄竟如此,譏笑鄙人!這喜從何來?”

賈敬忙從榻上直起身來,正色道:“老弟先勿動怒,細聽我一一道來。”

秦業瞧他說的如此正式,便不心中不快暫且按下不表,且聽他說。

賈敬道,“我素來在道家一行有些見解,想必老弟早有耳聞。常聽人說‘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惡兩種,餘者皆無大異。若大仁者,應運而生;大惡者,應劫而生。運生世治,劫生世危’。貴公子遲遲不到,必有緣故。當今盛世,當得大仁者。豈不是可喜可賀。”

秦業見他說的這樣正式道:“老哥,所言當真?”

賈敬道:“當真。我是將要侍奉道家的人,豈能眶你。你欲得之子,必然有些來歷。”

秦業喜得從榻上站起來,道:“真承老哥吉言。我秦某死而無憾了。”

倆人正說著說,就聽小面小廝來報,“老爺,養生堂的老爺來了。”

秦業一聽是養生堂來人,又想起剛才賈敬的一番話,忙道:“快請,快請。”

不一會兒,來人打簾子進來。只見是個四十歲左右商人打扮的男子,身形魁梧,身批一件半新不舊的大氈。身後跟著兩個小廝,各手裏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蓋得嚴嚴實實,半分也瞧不見。

秦業望望窗外道:“大雪天黑燈瞎火的,宋老板怎麽親自來了?”

養生堂的宋老板,望望賈敬,並不言語。

秦業知其意思,奈何聽剛才賈敬的一番話。秦業早就把他當做知己,便道:“無妨。你且說就是,不用避諱。”

宋老板見秦業如此說,便對賈敬作揖道:“還請老爺見諒,小的做慣了這一行。少見如秦老爺這樣不拘小節的。多數到我們這裏領養的人家,都是關門閉窗,合家三緘其口。”

賈敬笑道:“無妨。”

宋老板不在啰嗦,命小廝將竹籃提上來,道:“這是個男嬰,今日剛被人送來。身體頗強壯。哭聲洪亮一看就是好養活的。”

秦業記掛著賈敬的話,心裏哪裏不歡喜。隨即把竹籃放在自己面前,逗弄嬰孩,一時看著竟比親生的還要親。又將孩子從竹籃裏抱起,一疊聲“心肝,寶貝肉”的叫著。

秦業一手抱著孩子,又看身後的小廝手裏還有一個竹籃,指著問:“這是什麽東西?”

宋老板上前來道:“這是一個女嬰。也是今早被遺棄在門前的。我見她可憐,便順便抱來。若是能托生在秦老爺這樣的人家也是她的造化。”

秦業將手裏的孩子交給小廝,又上前掀開被子看。籃子中果然是個女嬰,生得粉雕玉琢。這時候正睡醒了,見有人來,睜著黑漆漆的大眼,咯咯的笑。

賈敬正上前探看,見這孩子生得這般討人喜愛,喜得道:“老弟大喜。老弟大喜。老弟與這孩子很是有緣。”

秦業心裏更喜,一下看看這個一下看看那個,竟不知道該怎麽疼愛了。

宋老爺見自己事兒已了,忙下去領了銀子走了。

這邊賈敬被秦業給留住,設宴款待。

酒酣正弄之際,賈敬趁勢說道:“我與這女娃娃尚有一些緣分。若是老弟不嫌棄。我們倆家做親上親可好?”

秦業自然大喜,只是呻吟道:“我們小門小戶怎麽能跟世家侯爺攀親。萬萬使不得。”

賈敬佯裝氣憤道:“難道我們賈家是那樣,攀高踩低之人。秦老弟看錯我們了。賈家結親,向來只看脾氣性子,模樣。哪裏還去搬弄門楣。”

秦業本來就是試探之語,見賈敬這樣說,更是樂得結這門親事,便道:“親是好親。只是我聽聞內公子去年已經結了親。不知老哥要給我兒結哪個?”

賈敬聽聞哈哈哈大笑,道:“即使我珍哥沒有結親,也萬不能讓他等到而立之年娶正妻。”

秦業聞言,訕訕笑道:“老哥說的甚是。”

賈敬覆言道:“老弟放心。珍哥去年娶親,得子只是這兩年的功夫,自然不會耽誤令愛嫁娶。將她許給我的長房長孫。老弟你看如何?”

秦業大喜,應允道:“極好,好極。”。

第二日大雪一夜初晴,秦業宿醉頭疼,將前半夜的話也忘了個幹凈。剛過正午,就聽見門前吵鬧。秦業雖出門查看。卻是賈的管事兒焦大領著眾人,擡著各種進項而來。

秦業忙問這是為何?

焦大道:“是我家老爺的吩咐,說‘秦老爺見了自會明白。’”

秦業心想,這賈家果然是鐘鳴鼎食、詩書禮儀的大家。雖是酒後戲言,卻不食言而肥。遂把東西一一收下。

焦大又言道:“我家老爺還說‘今小姐尚小,令孫不系在何方。大喇喇的辦出來恐讓人笑話,這以我倆相好結交之名。還望秦老爺不要責怪。他日定要大辦。’”

秦業哪裏還有不應的道理,一壁走一壁謝,親身將焦大送出門去。

從此秦業對著女兒越看越愛,堪堪的比過兒子。

又過三年,兒子竟得了病,延醫不治一命嗚呼。秦業心中悲涼,只道自己是無子之命。更無心做官,暫辭了官,回到祖籍姑蘇當起了教書先生。

且說當日的女兒,小名可卿,生得形容裊娜,性格和順。內外兼修,讓秦業疼愛非常,顧又取了表字: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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