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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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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悶雷來襲,暗色的天空破出明亮地線條,不知是誰喊了聲——

“下雨了!”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窗外,視線出奇的一致,這節課本就是本周最後一節課,班裏的同學眼巴巴瞅著窗外,巴不得雷聲大雨點小,好聽不清老師講話。

那聲叫喚,似乎喚醒了暑期還沒發作到徹底的夏季梅雨,像是臨時過來補了工時,加了個班,淅瀝瀝地亂下,配合著暴風,看樣子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教室裏,暴風帶著雨水潛入,“趕緊關窗。”化學老師指著坐在窗邊的學生。

靠近窗邊的學生幾乎在老師說話的同時第一時間去關窗,但卻沒有關上。

有幾個人桌上的紙張乘風而起,洋洋灑灑地飄了大半個教室。

“關不上啊老師,風太大了!”有人哭笑不得地拉著窗戶,他們教室的窗戶是老式的,帶插銷的那種,並不是推拉式,所以關起來著實費勁。

“男生去幫個忙。”化學老師自己也擼起袖子下講臺去幫忙了,指揮著幾個男生一起。

果然,這個風跟大家作對似的,根本關不上,拉都拉不動。

他們要是一樓也還好,可以出去在花壇邊推一下讓它關上,可他們這是三樓,沒辦法。最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關上了。

晨姝聽著濺在窗臺上的雨劈裏啪啦作響,跟講臺上的化學老師比誰很會“講課”。

“安靜,整天你們這群人啊,咋咋忽忽的。”化學老師無奈地拍著講臺,瞅著底下一群好似幾百年沒見過“雨”地躥天猴們。

“老師,我們一起看雨吧。”有個男生扯著嗓子幹吼了了聲。

還有人起哄:“一起嘛老師,多難得啊!”

眾人齊齊哄笑。

化學老師:“我還晚上帶你們看流星雨了呢……行吧,看雨看雨,陪你總行了吧,這雷打的,課都上不了。”老師還沒說完,底下又是齊呼一聲,還有個別男女生鼓掌的。

“嘖,作業先布置,周五了,作業說了——”

“別啊,老師難得的好雅致,看雨就看雨,作業就不要一起看了吧?”

“想得美,你們。試卷一張,當堂練把上次課的作業補起來,就這兩樣,沒別的了,我可聽說我這是所有學了科裏布置的最少的了,那個課代表過來把試卷發一下。”

“還有,別跟你們班主任說我帶你們看雨,我這樣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化學老師臉上出現笑意,故意開玩笑說道。

學生時代要是每天不上課,光在學校,誰不想呢?

有人實實在在看雨,有人埋頭苦幹作業,有人小天聊了起來,還有人補眠。

“吱吱,明天叔叔休息嗎?”徐筱問。

晨姝一手撐著下頜,目光依舊沒動,落在窗臺上:“明天……好像值夜班,怎麽了?”

徐筱“嘿嘿”幾聲,朝晨姝擠眉弄眼:“我能怎麽,不就是想來你家玩嘛,不不不,是學習學習,我愛學習,我熱愛學習。”

“上午還是下午過來?”她已經見怪不怪了,每次徐筱來她家,不就是為了躲避她媽媽看小說嘛。當然她也要避開晨父,她是被“教育”怕了。

“下午吧?早上好像起不來,可是我好像吃阿姨泡得雞爪,饞死我了。”徐筱邊說邊在嘴裏回想那味道,忍不住吧唧了聲嘴。

突然——一顆腦袋撲倒她身側,冒出一句話:“偷吃什麽呢,筱姐?”

這把徐筱嚇得不輕,差點叫出了聲,還好她動作快,反應迅速,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而一旁的晨姝卻被徐筱嚇到了,冷不丁抖了下肩。

連帶著一不小心動作幅度變大,碰到了後桌的桌子。

後桌的桌子跟著輕輕動了下。

然後枕著臂腕半閡著眼的後桌,倏然睜開眼睛,涼涼地擡頭,對準向笑源。

那廂,徐筱怨念地眼神望著始作俑者,一把推開他的腦袋,低聲吼道:“老向,你要嚇死我了!心臟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你賠!”

向笑源呲牙咧嘴,饒過徐筱的右側,一把輕輕揪住她的馬尾:“賠,筱姐讓賠我就賠,一毛還是兩毛,自己選。”

“嘿”,徐筱炸毛,拍開向笑源的手,奪回自己的馬尾辮,“哼。”

“沒吃東西,我的零食不都是你給我的啊?你還問我要?”

“噢,忘了!你個小地主每天吃我的,喝我的,還要哼我,沒天理了!”

“略略略,”徐筱雙手抱胸,“被壓迫的人沒有權利反抗。”

“行吧。”

“對了,你剛剛說周末去哪?網吧?一起?”

“沒,我是好學生才不去網吧,我去班長家吃好吃的!”

“我也去!”

“想得美!”

“嘖!”向笑源拿筆頭戳了戳班長,晨姝轉頭,“嗯?”

向笑源笑笑:“班長,聽說你家有好吃的,介意我來蹭口吃的嗎?”

晨姝楞了下,隨即點點頭笑,又用餘光掃了一眼在睡覺的人,說:“你和於珩,還有楊銳可以一起來,歡迎蹭吃。”

徐筱:“不可以。”

“吱吱咱們別帶他玩!”

“嘿你個小地主,吃獨食可不好了啊!”

晨姝:……得,你倆繼續,我看雨去了。在她轉身的時候,睡覺的人突然動了動腦袋,擡起頭,望了眼她的後背,又趴回去了。

徐筱:“手拿開,滾蛋。”

向笑源挑眉,又嚇了徐筱一次,還禍及到晨姝。

然後剛準備笑得向笑源,就被人踹了一腳。

他“哎喲”一聲,引起了大半個班註意,不光這樣,他還引起了化學老師有愛的目光,和善意的微笑:“向笑源你幹嘛?看雨看出鄉愁了還是想作詩了?”

“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一陣爆笑,向笑源硬著頭皮說“沒有,我就是覺得這雨下得不錯,感嘆一聲。”

化學老師笑著:“行了,心底默默感嘆,別影響別的同學看雨。”

“噢。”

結束了短暫的對話,向笑源惡狠狠地瞪著罪魁禍首:“你踹我幹嘛?”

“沒幹嘛。”於珩斜了他一眼。

向笑源吃癟,聽著話,實在是堵得他回不了:“你睡就睡覺嘛,沒幹嘛你踹我幹嘛,你是不是當我楊銳?”

隔壁樓的楊銳正在吃辣條,猛地打了個噴嚏,然後把辣條的“辣”卡喉嚨裏了,這下可辣著他了,眼淚都要冒出來。

向笑源憋屈,撅著嘴,碎碎念:“就知道欺負你可愛瘦弱的弟,我要告訴小姨你欺負我!”

他等了半天,也沒見於珩繼續說,以為他不會開口了,就在他準備喝水的時候,於珩輕飄飄放過來一句話:“嚇到我了。”

“咳咳咳——什麽、玩意?”向笑源水噗得聲噴到徐筱後背。

徐筱:“啊!你個鬼,你當你是噴泉嗎?”說著就上手揪住向笑源的胳膊,用力一擰,後者憋著沒見出聲,生怕等會被化學老師又逮著了。

“筱姐筱姐,我錯了,我錯了,松手,肉快擰巴下來一塊了。”

看雨看得失神的晨姝,猛地被兩人的打鬧拉回思緒,回頭後背靠在墻上看著他們兩個人。

於珩敲了敲桌子,在向笑源、徐筱和晨姝的高度重視下,上下唇瓣一碰就吞吐出一個字:“該。”

徐筱接道:“該!”

“吱吱,跟上組織。”

晨姝為向笑源默哀一分鐘,可憐地瞥了眼他,不緊不慢地說:“該。”

向笑源:“……”勿交損友。

不過,於珩他到底為什麽踹他,他後來也忘了追問,原因是什麽,大概只有於珩自己知道了。

呲啦——門被推開了,劉群群彈進一顆腦袋進來,“楊老師,借幾分鐘時間講個事,可以嗎?”

化學老師姓楊,叫楊東斐,是個可愛的小胖子老師,全校最靈活的胖子老師。

只見楊東銳他瞇著眼,眼底都快藏不住笑意了:“劉老師,你來,我上完了,剩下的時間都給你吧。”

“謝謝。”劉群群好忙道謝,楊東銳擺擺手,在講臺上收拾教具和書本。

底下突然“哇”了聲,沖著楊東斐擠眉弄眼,十分不懷好意,劉群群蹙眉,“哇什麽?安靜點。”

然後,底下一片安靜,可目光卻追隨著在劉群群身後的楊東銳被他吸引住,他做了個小動作,讓學生們安靜,學生他們自動理解為,保密,一個個點點頭,笑得詭異。

劉群群以為他們在看她,饒了半天視線,發現並不是,就順著學生們的視線找到了源頭,是講臺上的楊老師。

楊東銳做賊心虛似的,“嗨”了聲,晃晃手裏的教案,然後迅速離開教室。

劉群群:“?”

化學老師暗戀他們班主任,在班裏已經是公開的事了,只有他們默默替化學老師保密,希望老師趕緊追到他們班主任。

劉群群調整好思緒,簡單地講了幾句最近會上發言的重要精神,又替英語、數學老師布置了作業。

“啊,真多啊?譚老師不是說沒有作業的嗎?怎麽還真多啊!”

“哭了,周末家裏又是一個換環境學習的地方。”

聽著大家的抱怨,身為班主任的劉群群忍不住笑了笑。

她又講了一些其他題外話。

不一會兒下課鈴聲緊跟著劉群群的話音落下,講臺下的同學們,蠢蠢欲動,班主任只好放人了,不過還是叮嚀了幾句:“路上註意安全,一定註意安全,下課。”

一聲令下,教室裏人聲鼎沸,各個馬不停蹄地朝門外走去。

“於珩,英語老師和數學老師讓你去趟辦公室。”劉群群說。

於珩點點頭,說了聲好,又問:“現在?”

“嗯,現在,他們在辦公室等你。”

“那我在教室等你還是,去楊銳那邊溜達一圈先?”向笑源早就準備就緒了,聽到班主任說的話,就問於珩。

“你先回去吧,譚老師可能問我數學競賽的事。”於珩想了想。

向笑源“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起身走了幾步,後原路折回,從桌肚裏收拾了些作業往包裏扔,準備走人了。

“吱吱,我先走啦,你回家註意安全,周六見哈。”徐筱背著書包,跟晨姝擺手,今天她媽媽來接她回家,說是家裏有事,這樣自然而然就不能跟晨姝一起回去了。

況且,晨姝要留下來開個短暫的小會兒,因為周五放學,放得早,基本上兩節課就放人了。班主任就利用周五放學後,十來分鐘的時間組織班委在學校開個班委會議,詢問班級裏的種種情況。

班委會議還是說些雜七雜八的班級事,劉群群坐在旁邊,聽著各個班委論述,表達了下自己的意見,末了掉了一個重磅消息給班委:“下下周就是期中考了,你們班委好好組織同學覆習,雖然我們學校每兩周一小測,大家發揮的也都不錯,好幾科超其他班評論分七八分,很不容易了,但這次是期中考,要錄到期末成績單上的,到時候會以信息發到大家家長手機裏,家長會也是把成績表會分發到家長手裏的,大家努力。”

“晚上我會在班級群裏發正式通知消息的。”

“好了,今天就早點結束,大家回家路上小心,周末或周一返校見。”劉群群笑了笑,結束了會議。

她前腳剛走,後腳各個班委開始怨聲載道——

“都說高中魔鬼式學習,我看五中就是變.態加魔鬼式高強度學習,累壞寶寶了。”

“滾蛋,你還寶寶?”說話的人是生活委員何姍,她嫌棄地朝著體育委員那壯實的體格搖頭,完全不認同他說的“寶寶”,這還寶寶?巨嬰吧,巨人的寶寶?

體育委員拍桌,接嘴道:“我強調的是前半句,前半句!”

何姍做了個鬼臉,扭頭就找晨姝說:“班長,下周一你的物理和化學筆記本能借我看一下嗎?”

晨姝點頭:“可以。”

何姍開心地笑了笑,那頭體育委員緊巴巴地也湊過來,“班長,那我可以借數學的嗎?”

“可以。”

“嘿,你自己的筆記本呢?上課光顧著睡覺夢裏打籃球了吧?”何姍調侃道。

體育委員撓撓頭,心虛:“這都給你知道去了,”說完又覺得不好,緊急地補了一句為自己辯解:“最近太困了,上課老走神,就沒記筆記。”

晨姝的筆記是公認的好筆記。她的筆記質量就如同剛畢業的高三生的筆一樣,尤為重要和珍貴。書寫清楚,步驟清晰,簡單明了易懂,班裏幾乎人人都想借,好在班長來者不拒,能借就借。

趙鵬宇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又朝著左後方偷瞄一眼,收回視線,手上的動作加快了,這時王揚過來,站在他過道:“趙鵬宇,聽說你明天要和謝磊他們一起去圖書館覆習,算我一個可以嗎?”

趙鵬宇詫異,王揚怎麽知道的,粗粗一想,可能是最後一節課討論的時候被聽到了吧,他急著有事跟人說,沒多大功夫應付王揚,匆匆看了眼她:“可以,周六早上九點,市圖書館門口見。”

王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得更開心了:“好的,明天見。”

“要一起回去嗎?”

“啊,我還有事問班長,要不你先走吧?”趙鵬宇東西收拾好了,準備往晨姝位置上去。

王揚表情一僵,嘴角的笑意也凍住了,聲音也有些變得不自然:“那、那好吧,我先走了。”她目光盯著趙鵬宇,直到他走到晨姝座位上,咬牙,轉身走了。

“班班班、班長。”趙鵬宇搓搓手,緊張到不行,開口就結巴住了。

“怎麽了?”

在晨姝的目光註視下,趙鵬宇紅了耳朵,深呼吸一口氣說完:“周六我組織了幾個同意一起去市圖書館覆習,你可以一起過來嗎?”

“不不不,你有空嗎?可以一起覆習嗎?”他著急改了改話。

晨姝直接拒絕了,不好意思地說:“下次可以嗎?周六我有事。”

“沒關系沒關系,那就下次吧,下次也可以。”說不失落是假的,趙鵬宇呵呵笑了幾聲。

又問:“你要回去了嗎?我們一”,“起”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的聲音就被蓋住了——

“班長,走了。”一道含著幾分慵懶、散漫的聲音穿進教室。

晨姝率先看過去了,順著音源處看到男孩靠在後門上,狹長如墨地雙眼似笑非笑地睨著,嘴角含著笑意,一雙手插在校褲袋裏,大概因為他個子太高,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十分引人註意。

“嗯。”晨姝檢查了一遍桌上的東西,又彎下腰往桌肚裏看了眼,確保沒有漏東西了,對趙鵬宇說:“那我先走了,周一見。”

趙鵬宇楞楞地沒說出一句話,眼睜睜看著晨姝走向於珩,直到兩人消失在後門,這才回神,嘴角動了動,自言自語了句:“他們倆怎麽一起回去?”

“趙鵬宇,你還沒走啊?”王揚問,“晨姝走了?你事問完了?”

“噢……嗯。”他看著又返回的王揚,奇怪地問:“你東西落教室了?”

王揚晃了晃手裏的傘:“我看等會要下雨了,就回教室把傘帶回去好了。”

“噢。”

“一起走?”

“好,你等我一分鐘,我去檢查一下電源。”

“可以,我不急,你慢慢來。”

晨姝的腳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於珩這段時間基本上都送她回家的。

走到教室門口,於珩松松散散地站直,一只手越過她耳邊,懸空拎了拎她肩上的書包,晨姝會意,把書包給了他。

自從腳受傷了,於珩就成了她的“書童”,專門替她拎包了。

她步伐輕快,兩手空空,雙肩解放,輕松得不了,微微偏頭眼風掃向左側,於珩肩上背著一個,手裏提著一個。

於珩步子緊跟著晨姝,配合著她的快慢走路。

忽然聽到她開口:“明天你跟向笑源來我家覆習嗎?”

於珩腳步一頓,減緩了不少步子大小,“好啊。班長教我?”

晨姝橫了他眼,撇撇嘴:“你教我還差不多呢。”

於珩目光沈沈地看著她,突然笑出了聲,眉梢往上一挑:“也就數學教你,其他的還得靠班長大人。”

晨姝眨眨眼:“下下周就期末考了,要多努力,別老是自習課睡覺了。”兩人一邊下樓,一邊說話,說著還時不時看一眼於珩,到最後全是晨姝一人在說,說得她口幹舌燥,話說說相聲的也分捧哏逗哏,她這,全一人幹完了。

晨姝下意識舔了舔唇瓣,眉角微蹙起,“你聽到了沒有啊?不要再睡了。”

“都說了八百回了,班長,我早就牢記於心,您老的話,小的哪敢不放在心上?”

她故作惱了的模樣,伸手拍了下他的臂腕,這拍一下,對於於珩來說,實屬不痛不癢,輕輕的像在他臂腕上撓了個癢。

她輕笑:“你怎麽這麽貧。”

//

每到周五,車棚裏的位置就空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輛車停在那,包括已經停了兩個多星期的於珩的自行車。

於珩去推車出來,晨姝在旁邊等著,她剝了顆糖放嘴裏,擡頭發現暗灰色的天,似乎在翻滾著,烏雲如同千軍萬馬壓下來,直擊地面。

不要今天自己騎車回去?

她踢了踢腳,覺得沒問題了。應該可以了吧?

“走了。”於珩把車推到她面前,他大老遠就看見晨姝擡著頭,仰著露出小巧的側臉。

“我今天把車騎回去吧?你騎你自己的?”自從腳踝受傷了,多是於珩騎車送她回家的,騎她的車,他已經很久沒騎自己的車了。

那邊思考都沒思考,直接否定了:“不行,醫生不常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幾天?”

“那你的車就不騎了?”

“嗯,不騎,它夏乏了,睡覺呢。”

晨姝微笑:“那你的車隨你。”都愛睡覺,夏乏?虧他說得出來。

於珩拍拍車坐墊:“考試周應該可以騎了。”

晨姝駕輕就熟地坐上後座,等到於珩也坐好了,她就拉住他的校服。

騎到一半,下雨了。這天氣,時陰時雨,變化莫測,變臉比翻書還快,絲毫摸不著它的秉性。

雨點錯落有致地往下掉,“你帶傘了嗎?我找找我的。”晨姝說完就一只手拉著於珩的校服,另一只手也不閑著,在自己的書包裏摸索著,亂摸了一通,似乎沒有找到雨傘。

突然,一滴雨直接砸在晨姝脖頸處,順著慣例滑進了後背,冷不丁還真有些冷意嗖嗖的樣子,她的牙關可忍不住打了個顫。

於珩問:“怎麽了?”

“忘帶傘了,好像在教室。”

呲啦——

車突然緊急剎車,晨姝被慣性帶動往於珩背上撞,額角碰到了不是被打了微濕的校服,沒有預想中的鼻梁疼,而是毫無阻隔地碰到了一處柔柔的、帶著溫熱的……掌心?

是於珩的手橫在她的額角處。

她倏然往後靠,小聲地打了個嗝,晨姝猛地閉緊牙關,深呼吸,然後直到克制了打嗝才擡起了頭。

“怎麽突然停下來了?車鏈子點了?”晨姝下意識低頭去找鏈子,看了幾眼,發現沒有,她又擡起頭來,目光對上於珩。

於珩發現晨姝的眼眶裏揉雜著一層薄薄的水色,大概是剛才撞疼了,額角也微微紅了一處,很淺,近看幾乎看不出來,不過真得很像哪咤,他勾唇,眉角噬著笑意,也同樣淺淺的,她目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大概因為那層從眼底漾開了的水色,睫毛根部沾上了些許生理淚水,幾根幾撮地卷一起。

她突然眼瞼顫了顫,那睫毛根部的淚水珠子沒了。

下一秒——

於珩脫下外套蓋在她頭上蒙住了她:“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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