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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意直抵人喉頭。
青眼睛一亮，“好鮮！”
“是吧？”任鶴隱有些小得意，“要是吃了覺得膩，可以撈鍋子裏面的酸蘿蔔梗吃。”
“還好，不膩，只是很香。”青將大棒骨舉到眼前，“以前都沒想到棒骨能這麽好吃。”
任鶴隱道：“那你們以後多吃幾頓。”
幾人一起吃完這一頓午飯，任鶴隱道：“天氣太冷，部落裏老人小孩還是比較適合吃這種湯鍋，我覺得可以推廣一下。煮過火鍋的湯底也不用倒掉，可以加骨頭加開水，下一頓繼續煮，能連吃好幾天，隨煮隨吃，比較方便。”
“好，我下去就跟他們說。”寒鄭重點頭，“你費心了。”
任鶴隱見他們夫夫答應，松一口氣，道：“沒什麽，我是祭司，這是我應該做的。”
部落裏人對火鍋總有些誤解，哪怕做湯鍋，做出來的鍋子跟任鶴隱的也有所不同。
任鶴隱向來不插手部落裏的內部事務，幹脆交由青夫夫推廣。
“放心吧，大家嘗了之後一定會愛上火鍋。”朵在一旁插話，“這個冬天，除了火鍋，我什麽都不吃。”
“也不一定要天天都吃火鍋，不過如果煮湯鍋，還是選擇火鍋的形式好一些。”任鶴隱道：“有人帶頭，慢慢大家就習慣火鍋的味道了。”
青笑道：“我們知道了，我們把方法推出去，大家願意怎麽吃看大家的選擇。”
“對，不過還是要盡量吃熱的，吃熱的食物對身體好。這種天氣，如果生病會很麻煩。”
任鶴隱專門抽時間推廣火鍋，很快就收得了成效。
部落裏大部分家庭都有自己的炊罐，想吃什麽味的火鍋自己煮，只要註意煮制步驟，不放過多芋頭淮山，將湯鍋煮糊，就可以一直燙肉菜吃。
部落裏煮火鍋的家庭一多，開發出的蘸料種類也多，酸辣蘸料、酸甜蘸料、酸鹹蘸料、香辣蘸料、香鹹蘸料……
各種各樣的蘸料冒出來，其中好幾種怪味蘸料頗得任鶴隱胃口，他跟雲鳴試了幾次，有種吃新鮮食物的新奇感。
火鍋風靡部落，任鶴隱跟雲鳴倒是有點吃膩了。
這天任鶴隱在溪邊洗明豆，青上來找他，見他筐子裏的明豆，好奇道：“這是要做豆腐？”
“不不不，我們手裏的明豆就剩一筐了，完全不夠用。最近吃火鍋吃得有點油膩，打算發點豆芽炒來吃。”
“豆芽？”
“對，就是明豆發芽後的芽，豆苗也行，反正先讓它長出來再吃。”任鶴隱擡頭對他笑笑，“等發出來後，我給你送點。”
青擺擺手，“豆子就那麽一點，你們都不夠吃，就別送我了。”
“沒那麽嚴重，反正又沒想著天天吃，偶爾吃一頓嘛。你還懷著孩子，多吃點新鮮蔬菜也好。”
青這才不推拒，蹲下來看他洗豆子，“豆芽要怎麽發？這麽冷的天氣，發不出芽吧？”
“沒事，到時候拿到火堆附近。”
“這不會將它烤熟嗎？”
“不至於，大不了不放那麽近。”
任鶴隱將溫水洗好的豆子提回去，放在竹匾上，竹匾下面還有一層淋了水的枯葉。
發豆芽的時候要保證溫暖濕潤，竹匾下面墊著的枯葉能吸水，吸飽了水之後，能維持很長時間的濕潤，他們不必一直往上面澆水。
任鶴隱將竹匾拿回山洞裏。
雲鳴正在綁架子，這架子極高，呈三角狀，頂上比雲鳴還要高半個身子。
任鶴隱踩著木塊椅站到上面去，將竹匾架到架子的空隙裏卡好，又將手放在架子底下仔細感受了好一會。
雲鳴問：“怎麽樣？”
“感覺不太行。”任鶴隱站在木塊椅上，抽回手皺眉道：“有煙氣一直冒上來，這溫度很高，熏臘肉都夠用了。”
雲鳴將架子往旁邊挪了挪，問：“那這樣？”
任鶴隱感受半天，還是搖頭，“這裏又不夠熱，我手伸出來都要凍僵。”
青在旁邊看他們折騰，看了半天忍不住說道：“這火堆下面的煙氣不是一直變嗎？火大一點小一點，柴濕一點幹一點，你們就算現在放好了，等會換一堆堆柴又不行了。”
“也是。”任鶴隱陷入沈思，“我想個辦法。”
青搖搖頭，他不太看好發豆芽。
火堆威力有多大他們都清楚，看起來不起眼，要是熏什麽東西一直熏下去，肉都能熏熟，何況這些豆子。
雲鳴道：“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們煮來吃。”
“怎麽可能不行？我再想想辦法。”任鶴隱看著火堆，將竹匾拿下來，感慨一句，“要是有炕就好了。”
他知道古代人民冬天很多時候都把食物往炕上放，炕磚能有效隔絕熱度，在吸熱散熱的過程中，溫度能一直保持相對穩定的狀態，不會將人燙傷。
雲鳴道：“明年就有了。”
“我們這豆子總不能等明年再弄嘛，我還是得想想。”
雲鳴一時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讓他去。
發豆芽需要一個比較恒定的溫暖潮濕的環境。
這個環境還得有氧氣，直接放缸裏用獸皮包起來也不行。
任鶴隱想了老半天，晚上出去洗澡，任鶴隱靈光一現，一拍腦袋，“有辦法了！”
“嗯？”
“我們幹嘛非得放到山洞裏發豆芽，拿來溫泉附近不久挺好嗎？”任鶴隱掰著手指頭數，“溫度穩定且溫暖潮濕，空氣流通得也不錯，絕不至於妨礙豆芽生長，還有比這更理想的環境嗎？””
雲鳴回頭見他雙眼發亮，“我們回去拿？”
“必須的，我們趕緊回去，我都怕豆子放在山洞裏，放久了要被凍死。”
明豆沾了水，要是不晾幹，就不能繼續儲藏了，要是晾幹，放到外面被零下幾十度的風一吹，估計得直接變成冰坨子，也得玩完。
現在直接拿過來這邊，放個十天八天，應該就能長出不少豆苗。
雲鳴速度快，聽他要去，直接掉轉頭，陪他去拿了一趟。
溫泉底下有穩定的地熱能，一進入溫泉地界，這裏明顯暖和許多。
任鶴隱松口氣，在大大小小的溫泉中間找了塊溫度合適的地方，將手裏的竹匾放下。
“完美。”任鶴隱放好竹匾，欣賞了一下，說道：“我們以後過來洗澡的時候每天查看一下就行了。”
“要放多少天？”
“不知道，慢慢等唄，反正每天都會過來看一眼，條件成熟了，我們就拔回去吃。”
放好明豆，任鶴隱現在每天最期待的時間就是洗澡這一段時間。
一來到溫泉，他什麽都不管，首先要去看一邊明豆。
這一竹匾明豆也沒辜負他的期盼，僅僅第五天，這些明豆就發了芽，側面的胚軸上頂出一個小小的鼓包。
剛發出來的芽是嫩黃色，像嬰兒的小手一般。
任鶴隱碰都不敢碰，蹲在地上觀察了好一會，看滿足了又收回目光。
明豆初期生長主要依靠子葉裏面的營養物質，一旦發芽了，這些豆苗長得極快，一天能長個兩三厘米。
長到第六天，任鶴隱看著一竹匾由黃轉綠的豆苗，實在忍不住，征詢雲鳴的意見，“老大，我們挑大一點的豆苗拔回去吃了吧。”
“行，你先拔一把嘗嘗味道。”
“好嘞，我專挑長大了的拔，小的我再讓它長長。”
他們這一竹匾明豆足有上百顆，第一次拔任鶴隱拔了一小把，握在手裏帶回去。
這一把明豆，任鶴隱說什麽也不肯吃火鍋，非要用鍋炒。
大火、葷油、薄鹽，下鍋炒個一分多鐘，在豆苗還是翠綠筆挺的時候，直接盛起來裝盤。
裝盤還得用他們最好看的那個黑陶盤子，一大盤子，中間秀氣地堆著一把豆苗，精致又可愛。
雲鳴看了豆苗一眼，問：“這豆苗熟了嗎？”
“熟了熟了，都變色了。”任鶴隱將筷子塞給雲鳴，“快嘗嘗感覺怎麽樣。”
雲鳴夾了一筷子，嘗了半晌，說道：“很好吃，有春天的氣息。”
任鶴隱也嘗了一筷子。
豆苗口感爽脆，味道偏柔和，並沒有什麽太鮮美的味道，但清清爽爽，硬是有股春天的感覺在裏面。
任鶴隱咽下去，幸福感慨，“就是這個味，吃了那麽久肉，總算嘗到這股味道了。”
“喜歡就多吃點。”
“你也吃。”
豆苗味道寡淡，不適合下飯吃。
兩人一盤，坐在枯樹下的桌前，慢慢伸筷子，將這一盤豆芽吃了，任鶴隱才去端其他炒菜。
這次他們轉移陣地，就圍在爐子前，炒菜放在炭火上，一邊吃一邊熱著，要不然裏面油一冷，全都凝結在上面，口感極差。
吃完飯，兩人去刷碗。
他們要砍柴比較容易，四面八方都是林子，裏面有著大量枯枝雜草，每年他們都能囤很多柴火，要是不燒窯的話，一個冬天也燒不了多少，自然不必吝惜。
洗碗用的是熱水，洗完碗之後收回來放到竹筐裏，上面蓋上蓋子，免得枯枝落葉或者寵鳥小獸跑進去。
天氣很幹燥，洗完的碗盤放進去一會就幹了，下來拿出來用的時候幹凈光潔，給人帶來一種特別的幸福感。
任鶴隱拿出兩個特制的陶杯，倒了熱水出來，一杯給雲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大塊肉好吃是好吃，吃多了有點膩。”
“要不要喝點茶？”
“我們的茶不是喝完了嗎？”
“你先前做的紅茶沒喝完。”
雲鳴一提，任鶴隱才想起這件事，不由一拍腦袋。
他們去年春天找到茶樹的時候，任鶴隱特地在搜索框裏搜索教程做了一批紅茶，做得不多，也就一小罐子。
他們平時都喝綠茶，任鶴隱也習慣用綠茶煮奶茶，一來二去，就將這件事給忘了。
“對對對，我也記起來了，趕緊回去找找。”
兩人回山洞點起了油燈找。
任鶴隱跟著部落一起燒了好幾次陶，大大小小的罐子做了好幾十個，裏面放著菜幹、菌菇、臘肉、禿黃油等各種東西。
大罐子還好一些，一看就知道裏面是什麽，小罐子層層疊疊，任鶴隱自己有時候都不記得裏面裝著什麽，得打開罐子聞一聞才知道。
任鶴隱記得他的紅茶茶葉就放在小罐子裏。
那罐子大概跟籃球一樣大，整整齊齊摞在一起，足足幾十罐，也挺難找。
因為這種罐子不放什麽東西，他平時事情又多，已經很久沒翻過了。
“這個是菜幹，這個是鹽巴，這好像是……獸油？”任鶴隱一邊翻看一邊絮叨，看了好幾個罐子，也沒找到他想要的茶葉。
“這個是……我的天，這個是桃脯！”任鶴隱激動地將裝著桃脯的罐子拿出來給雲鳴看，“我以為都吃完了，沒想到這裏還有罐桃脯！”
他伸手拿了一塊，桃脯當時曬幹了用蜜糖漬起來，收藏的時候還特地放了一點點鹽，現在一嘗，桃脯滿是桃子那股清新的香氣，放的那點鹽將蜂蜜烘托得更加甜美，吃起來口感有點軟，有種在吃溏心地瓜幹的口感。
“太好吃了！”任鶴隱驚喜異常，“完全沒壞，一點異味都沒有，老大，你快嘗嘗！”
雲鳴吃了一塊，點評：“確實好吃。”
“好吃爆了！”任鶴隱將罐子塞給他，興沖沖道：“你先把這罐放出去，等會我找到紅茶，我們泡點茶，邊喝茶邊吃果幹。”
本來以為吃幹凈了的零食又出現，這感覺不亞於月底生活費花光，以為口袋裏只能掏出兩塊錢買饅頭小鹹菜時，穿了件外套，忽然發現裏面藏有兩百壓歲錢。
任鶴隱兩眼放光地迅速翻找出紅茶茶葉，“走走走，我們去泡茶喝。”
“在外面喝？”
“對！穿厚點，這種時候必須烹茶賞雪啊！”任鶴隱想想，又道：“我們去溫泉那邊喝，那邊附近山上不是有山泉水嗎？我們去弄點山泉水泡茶。”
左右沒什麽事，雲鳴樂得陪著他折騰。
任鶴隱帶了炊罐，茶碗茶杯，又挑出最好看的盤子，等會裝桃脯。
還有松子跟毛栗子，都炒好了，放在盤子裏當茶點就不錯。
折騰老半天，兩人在溫泉附近生起火來，一邊泡溫泉一邊喝茶賞雪。
他們泡出來的紅茶質量又驚訝了任鶴隱一番。
他其實不太會喝茶，不過茶的好壞還是能簡單分出來。
他們的紅茶味道香醇，湯色紅亮，不能說多好，也不是那種次品。
任鶴隱自己不會炒茶，品嘗了半天，感慨，“我們好像撿到寶了，山上的茶葉質量應該非常不錯，我就這麽隨便一炒，就有這個成色。”
“我們當時不是發酵了？可能也是發酵的原因。”
“不管哪個原因，我們太幸運了。”
任鶴隱瞇著眼睛，“我感覺明年可以適當多炒點紅茶。”
紅茶味道太香了，任鶴隱只喝了一碗，就想叛變。
其實他們的綠茶也很好喝，尤其夏天的時候，很有一種清爽淡遠的感覺，冬天則適合喝這種醇香回甘的紅茶。
好像煮奶茶也比較適合用紅茶。
“山上的茶好像不夠，要不然我們真人工再種一點？”
雲鳴道：“可能種不活。”
“不管，種不種得活先試試嘛。”任鶴隱瞇著眼睛又呷了一口茶，“這茶值得我出手試試。”
雲鳴也喝，良久之後讚同點頭，“確實是。”
任鶴隱捏了一塊桃脯慢慢吃，調出搜索框道：“我先查查茶要怎麽種。”
他們去年摘的茶算是野茶，全憑天生地長，現在要種，得另外再找找資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比較勤奮嘿嘿嘿，更新補完啦，明早九點見~
感謝在2020-02-08 17:58:49~2020-02-08 21:1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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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
過了最冷那段時間，任鶴隱漸漸感覺到天氣轉暖。
盡管轉暖了也還是零下二三十度, 但跟那種在野外待一會就很難呆住的嚴寒還是不一樣。
這種天氣, 他們已經可以從冬眠中醒過來，做一點事情了。
這天, 任鶴隱收拾出一捆樹杈，下到下面的公共山洞, 一眼看見溪, 招呼道：“溪, 你那些小夥伴們呢？”
“嗷嗚？”溪冰藍色的眼睛有些疑惑, 歪著腦袋看任鶴隱, 用眼睛詢問什麽事？
任鶴隱踢踢腳下的樹杈, “教你們點東西。”
朵幾個唯恐天下不亂, 從後面湊過來, “隱，你要教他們什麽東西，是不是教他們算數？”
另一個獸人眼中閃過幸災樂禍，“對對對，這幫小子好像好多連十以內都數不出來，以前換奶茶喝經常數得亂七八糟。”
“也該好好教他們了, 不然他們長大了之後怎麽辦？”
任鶴隱聽他們七嘴八舌，心中好笑, “不僅溪他們，你們也要學。”
“啊？”朵幾個傻眼了，“怎麽我們也要學？我們又不是小孩, 這個就不用了吧？”
任鶴隱雙臂環胸，“要是不學，你們連小孩都比不過，忘記打雪仗的時候老打老輸的事了？”
一幫青少年獸人聽到這話，趕忙躲閃任鶴隱的目光。
朵嘟囔，“哪能啊？”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是打雪仗輸了，而是從來沒有贏過。
任鶴隱帶的隊伍常第一名，尤其在輸了要向贏家上貢物資的情況下，他們常被壓得擡不起頭來。
圖帶的隊伍一般居於第二，朵跟原帶的隊伍則常年爭奪倒數第二跟最後一名。
明明他們身手敏捷，身強體壯，為什麽會弄到這個地步，朵跟原這一幫小年輕也想不明白，只能歸結於任鶴隱太奸詐。
旁邊一直沒做聲的寒發話，“朵你們去學，部落裏除了老亞獸人跟老獸人隨意，其他人都要去學。隱，多幾個人行嗎？讓他們在一邊聽就行。”
任鶴隱原本打算再山洞裏教教小孩跟青少年，山洞裏暖和，在這裏學習沒那麽費力，要不然天氣那麽冷，將手伸出去寫字算數，手都要長凍瘡。
聽到寒這麽一說，任鶴隱想想覺得也好，便道：“那我們再準備準備，下去下面的雪地裏一起學。雪地比較蓬松，大家下去之後，方便用棍子在下面寫字。”
“好。”寒道：“我去通知獸人，木、芽、烏谷，你跟青去通知亞獸人，一個都不能少。”
寒話很少，一旦發話，絕不容許辯駁。
被點到名的人趕忙去了，朵他們也沒敢再拒絕。
任鶴隱沒想到他有這個魄力跟前瞻性，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玩鬧的時候，就看出了教育的重要性，心裏有些感慨。
石族能憑三百多人的部落在這方世界屹立那麽久，族長的功勞絕對功不可沒。
而有這麽一位清醒的族長，他也可以放開手去做一些能改善大家生活的實事，而不必擔心陷入人情內鬥。
北等老人對他們要學習喜聞樂見，當即道：“你們盡管去學，我們來做午飯，還是做火鍋，我們先把鍋底燉上，等你們回來就能吃了。”
任鶴隱笑：“好啊。”
雲鳴道：“我去燉，你先去教他們。”
任鶴隱問：“天氣實在太冷，要不要把火鍋都搬到下面去？四面八方生起火來，就不至於冷得人手腳難受了。”
青笑：“還是別，這一幫小孩本來就饞，要是將食物搬下去，他們一門心思在食物上，也抽不出心思學習了。”
任鶴隱想想也是，初學者的註意力本來就比較差，要是旁邊有誘惑，他們肯定會將註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去。
於是大家便穿好衣服，直接在下面集合。
任鶴隱看了一下人選，第一次來上課的人就有兩百八十多。
他想了想，幹脆讓大家組成一隊一隊，一隊十個人，每一隊選個隊長，隊長負責督促隊內成員學習，要是誰落後了，也由隊長組織互相補課。
部落大家常年合作狩獵采集，很習慣集體生活，沒多少時間，就組出了二十八支隊伍。
任鶴隱在前面用大木板立了一塊黑板，上面用火炭做筆，打算這樣講解。
下面各支隊伍則呈扇形圍著他坐。
任鶴隱第一次上講臺，有些不太習慣。
他輕咳一聲，道：“大家準備好了，那我們的課程就開始了，以後我們盡量每天都上課，上午教大家算數，下午教大家寫字，能學多少學多少，大家盡量學。”
在天然人中，大家的智力其實有區別，有的人一點就透，特別聰明，也有的人天生對數字文字不感興趣，怎麽學都學不會，任鶴隱並不想強迫大家。
能學盡力學，不能學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反正這裏不用看文憑。
“上午我們先來認識數字，從一到十，我們只學小寫數字，來，先看看，我在上面寫，大家在下面寫。”
任鶴隱昨晚還備了一下課，備的課主要針對於小孩跟坐不住的青少年們，課程內容相對簡單。
人群中，學得快的人基本上第一遍就能上手，從一到十，很快就能學會。
學得慢的人寫到羅馬數字二的時候就開始反應不過來，怎麽都不會寫那個彎弓。
大家互相監督教導，一上午時間，總算大部分人都學會了數字。
任鶴隱下午開始教大家文字，也是從數字開始，小寫的數字對應大寫的數字，還多教了一個“月”字。
部落裏大家第一次接觸到數字與文字，學得頭昏腦漲，被震撼得不行。
任鶴隱喊了一天，覺得嗓子都痛了。
晚上他一邊喝茶一邊揉脖子，“教點東西真不容易，老大，我記得你當時學起來超快啊，好像沒什麽難度，看一遍就會了。”
“又不是誰都像我這樣看一遍就記得住。”雲鳴將烤好的年糕夾給他，“明天不吃火鍋了吧，你嗓子本來就痛。”
“不要緊，休息一會就好了，我嗓子痛又不是上火。”任鶴隱癱在他身上，“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教吧？我感覺一個人好煩。”
雲鳴想想點頭答應，“我幫忙教數學。”
“那就教數學，按照課本教。”
兩人都不是專業教師，任鶴隱先前沒接觸過著行業，他上搜索框找了一年級的教材，用一年級的教材當藍本，改動一下教導部落裏其他人。
部落裏大部分人適應良好，任鶴隱跟雲鳴教的東西並不算難，部落裏大家又互相補習，基本當天就能把各自的功課完成。
小半個冬天下來，大家基本已經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對數字加減也有了初步的感受。
而就在一天天的學習當中，春天來了。
哪怕外面還是冰天雪地，大家卻很清晰地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
無論是旁邊枯樹上鼓起的一個小小芽包，還是冰雪之下長出來的草芽，都已經代表春天快來了，冬天很快就要過去。
任鶴隱當了小半個冬天的老師，現在終於退隱，他們約定，明年冬天再教導。
現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上山撿柴火，將他們的鐵釘跟玻璃弄出來。
冬天的枯枝很多，雪融化之後，路已經很好走，不至於走一步陷一步，只要踩著薄薄的積雪，就能上到山上。
他們冬初的時候撿過一次柴火，那時候大家漫山遍野找，基本把地上的柴火全都撿走了。
現在上山一看，地面上又有不少柴火，這些大多都是冬天風大的時候被刮下來的，經過一個冬天的風幹，已經可以直接拿回去燒了。
除了地上的柴火之外，更多的還是樹上的枯枝。
冬天天氣太冷，有一部分樹枝因為各種原因在樹上死去幹枯，這些樹枝可以直接拗斷下來用。
幹枯的樹枝只是某部分，拗斷之後，整棵樹並不會受損，反而因為枯枝被除去，春天一到，就能長得更好。
樹木都需要修剪枝葉，任鶴隱跟雲鳴弄起樹枝來沒什麽顧忌。
任鶴隱跟雲鳴這次堅決謝絕部落大家幫忙，堅持事事親力親為。
樹枝很好砍，他們的效率也很高，不過三五幾天功夫，兩人就弄出的足夠多的樹枝。
任鶴隱這天傍晚看他們弄到的樹枝，仔細觀察了一會，說道：“行了，我們這些樹枝絕對夠用了，不用再找。”
雲鳴捏捏他的脖子，問：“明天開始打鐵？”
“開始吧，這些鐵礦石放了那麽久，我們都一直沒能弄清楚鐵礦石的質量怎麽樣，現在也該看看了，但願能有一個好結果。”任鶴隱眸子帶著些忐忑，“應該不至於一點鐵都弄不出來。”
“不會。”雲鳴道：“這些鐵礦石是不是要先粉碎？”
“是，要先粉碎篩選，我們去拿大鐵錘過來，能粉碎多少粉碎多少，實在不行只能就這樣扔到窯爐裏去燒了。”
任鶴隱跟雲鳴將鐵礦石搬到曬谷場附近粉碎，那裏有大石頭，將石頭墊在鐵礦石下，不至於一敲，鐵礦石就陷入泥土之中。
要是不幸將下面墊著的石頭敲碎了也不要緊，正好他們修房子的時候需要石料，到時候運過去，省得還要再費功夫。
兩人在這邊忙碌，每天還是吃火鍋，旁邊點一堆火，食材架到上面，等休息的時候可以直接吃，**滾燙，十分方便。
可惜他們的年糕已經吃完了，白米也吃得差不多，沒有米飯吃，要不然吃火鍋的時候來點年糕，煮得清香軟糯，吃重口味火鍋的時候壓一壓，也很好吃。
或者幹脆煮一鍋米飯，火鍋當菜吃，最後還能舀點火鍋汁拌飯，那滋味也很令人向往。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六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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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風
煉鐵非常不容易。
任鶴隱在到了煉鐵這一步，才真正感覺到原始社會的艱難。
先前燒陶跟燒磚也很難, 一步一步來做, 不至於給人難以堅持的感覺，煉鐵不一樣, 光是原料粉碎這一步就足夠讓任鶴隱頭禿。
這一步難到任鶴隱有時都想直接放棄。
手工粉碎原料是個力氣活，任鶴隱跟雲鳴怕傷手, 都戴著羊毛手襪。
盡管如此, 幾天下來, 任鶴隱手心還是起了幾個大泡, 每天砸完鐵礦石之後全身乏力, 整只手, 從手臂到手掌在到手指, 都又酸又疼, 屈起來，還有股難言的麻癢。
這天任鶴隱回去之後，躺在山洞裏不想動，連澡都不想去洗了。
雲鳴將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一邊幫他揉捏手臂, 一邊問：“真不去洗澡？”
“去。”任鶴隱有氣無力，“我身上全是石灰跟泥土, 不去不行，就是現在不想動。太難受，沒想到手使用過度會這麽難受。”
雲鳴安慰道：“明天你幫我打下手, 我來粉碎。”
任鶴隱當真心動了一瞬間，回過神來忙搖搖頭，“算了，本來活主要就是你在幹，要是我不搭把手過來，你也累啊，”
“我不累。”
“不累我也做不出幹看著的事情。”任鶴隱有氣無力，“休息一晚就好了。”
雲鳴換了個部位幫他按捏，問：“行，手好一點了沒有？”
“哪有那麽快？”任鶴隱擡起手來，看手隱隱發抖，只好又放下去。
他今天手勢真酸軟得不行，晚上吃飯用筷子夾菜，手一直哆哆嗦嗦，夾菜都夾不住，最後還是用勺子，整個人湊近碗裏直接咬菜吃，那叫一個狼狽。
雲鳴幫他按捏了一會，帶著他去溫泉那邊洗澡。
他們今天特地選了一口偏燙一點的溫泉，泡進去，任鶴隱身上的酸軟有所緩解，雲鳴繼續幫他揉捏，手指手腕手臂，再往上，直到腰腹。
任鶴隱身上的線條非常漂亮，有種少年的纖薄感，沒什麽肌肉，不過仍然有著另一種美。
雲鳴喉頭滾動，親親他眼皮。
任鶴隱手無力地推推雲鳴，他今天實在累得不行，是真做不了什麽了。
雲鳴在他耳邊低笑，“放心，不做什麽。”
“這話可信度不是很高的樣子。”任鶴隱哼哼，“這段時間太累了，總感覺這是我們這輩子最累的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頭。”
雲鳴安慰他，“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以後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那麽累了，感覺一點生活的樂趣也沒了。”任鶴隱深呼一口氣，“建房子不容易啊。”
任鶴隱想起史書上對普通勞動人民的描寫，像什麽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身上有著厚厚的繭，二十多歲就滿是皺紋什麽的。
他以前都覺得可能有所誇張，現在一看，現時就是如此，這種重活能累得人不成人樣。
任鶴隱滿腦袋胡思亂想，雲鳴幫他按揉，按得極為舒服。
身下的水又暖又軟，浮力令人飄飄然，任鶴隱腦袋靠在雲鳴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他在山洞中醒來。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幾點了，只覺得睡得口幹舌燥。
他轉頭往外看，洞口外面很亮，估計已經上午，調出搜索框看了一下時間，搜索框裏顯示現在已經上午十一點多。
他很久沒起得那麽晚，當即趕緊掀開被子坐起來。
他渾身酸痛，經過一晚的休息，不僅沒好，感覺還更嚴重了，肌肉一拉伸，有種說不出的酸爽感，酸痛得他小腹抽搐，簡直要尿了。
以前在健身房裏擼半天鐵，感覺都沒那麽難受。
任鶴隱深呼吸，慢慢將小腿挪到床下，穿著鞋子站起來。
雲鳴早已經起床，他那邊的被窩冷冷冰冰，摸不到一絲熱氣。
山洞很安靜，沒什麽聲音，任鶴隱出去外面看。
外面小平臺架著兩口炊罐，炊罐都冒著白氣，任鶴隱過去一看，一個燉著火鍋，一個溫著茶水。
任鶴隱慢吞吞舀熱水去洗臉刷牙。
部落裏大家已經在忙活著，有坐不住的獸人出去狩獵，亞獸人也開始出去采集。
部落裏並沒有明確的立春時間，也沒有規定從哪一天起，冬天就過了，就要開始幹活了。
大家都是一天天試探，要是外面天氣好，就會出去活動活動筋骨，要是天氣不好，刮風下雪，則會在部落裏呆著。
任鶴隱刷完牙洗完臉，走到小平臺外面去看，雲鳴不在下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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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睛一亮，“好鮮！”
“是吧？”任鶴隱有些小得意，“要是吃了覺得膩，可以撈鍋子裏面的酸蘿蔔梗吃。”
“還好，不膩，只是很香。”青將大棒骨舉到眼前，“以前都沒想到棒骨能這麽好吃。”
任鶴隱道：“那你們以後多吃幾頓。”
幾人一起吃完這一頓午飯，任鶴隱道：“天氣太冷，部落裏老人小孩還是比較適合吃這種湯鍋，我覺得可以推廣一下。煮過火鍋的湯底也不用倒掉，可以加骨頭加開水，下一頓繼續煮，能連吃好幾天，隨煮隨吃，比較方便。”
“好，我下去就跟他們說。”寒鄭重點頭，“你費心了。”
任鶴隱見他們夫夫答應，松一口氣，道：“沒什麽，我是祭司，這是我應該做的。”
部落裏人對火鍋總有些誤解，哪怕做湯鍋，做出來的鍋子跟任鶴隱的也有所不同。
任鶴隱向來不插手部落裏的內部事務，幹脆交由青夫夫推廣。
“放心吧，大家嘗了之後一定會愛上火鍋。”朵在一旁插話，“這個冬天，除了火鍋，我什麽都不吃。”
“也不一定要天天都吃火鍋，不過如果煮湯鍋，還是選擇火鍋的形式好一些。”任鶴隱道：“有人帶頭，慢慢大家就習慣火鍋的味道了。”
青笑道：“我們知道了，我們把方法推出去，大家願意怎麽吃看大家的選擇。”
“對，不過還是要盡量吃熱的，吃熱的食物對身體好。這種天氣，如果生病會很麻煩。”
任鶴隱專門抽時間推廣火鍋，很快就收得了成效。
部落裏大部分家庭都有自己的炊罐，想吃什麽味的火鍋自己煮，只要註意煮制步驟，不放過多芋頭淮山，將湯鍋煮糊，就可以一直燙肉菜吃。
部落裏煮火鍋的家庭一多，開發出的蘸料種類也多，酸辣蘸料、酸甜蘸料、酸鹹蘸料、香辣蘸料、香鹹蘸料……
各種各樣的蘸料冒出來，其中好幾種怪味蘸料頗得任鶴隱胃口，他跟雲鳴試了幾次，有種吃新鮮食物的新奇感。
火鍋風靡部落，任鶴隱跟雲鳴倒是有點吃膩了。
這天任鶴隱在溪邊洗明豆，青上來找他，見他筐子裏的明豆，好奇道：“這是要做豆腐？”
“不不不，我們手裏的明豆就剩一筐了，完全不夠用。最近吃火鍋吃得有點油膩，打算發點豆芽炒來吃。”
“豆芽？”
“對，就是明豆發芽後的芽，豆苗也行，反正先讓它長出來再吃。”任鶴隱擡頭對他笑笑，“等發出來後，我給你送點。”
青擺擺手，“豆子就那麽一點，你們都不夠吃，就別送我了。”
“沒那麽嚴重，反正又沒想著天天吃，偶爾吃一頓嘛。你還懷著孩子，多吃點新鮮蔬菜也好。”
青這才不推拒，蹲下來看他洗豆子，“豆芽要怎麽發？這麽冷的天氣，發不出芽吧？”
“沒事，到時候拿到火堆附近。”
“這不會將它烤熟嗎？”
“不至於，大不了不放那麽近。”
任鶴隱將溫水洗好的豆子提回去，放在竹匾上，竹匾下面還有一層淋了水的枯葉。
發豆芽的時候要保證溫暖濕潤，竹匾下面墊著的枯葉能吸水，吸飽了水之後，能維持很長時間的濕潤，他們不必一直往上面澆水。
任鶴隱將竹匾拿回山洞裏。
雲鳴正在綁架子，這架子極高，呈三角狀，頂上比雲鳴還要高半個身子。
任鶴隱踩著木塊椅站到上面去，將竹匾架到架子的空隙裏卡好，又將手放在架子底下仔細感受了好一會。
雲鳴問：“怎麽樣？”
“感覺不太行。”任鶴隱站在木塊椅上，抽回手皺眉道：“有煙氣一直冒上來，這溫度很高，熏臘肉都夠用了。”
雲鳴將架子往旁邊挪了挪，問：“那這樣？”
任鶴隱感受半天，還是搖頭，“這裏又不夠熱，我手伸出來都要凍僵。”
青在旁邊看他們折騰，看了半天忍不住說道：“這火堆下面的煙氣不是一直變嗎？火大一點小一點，柴濕一點幹一點，你們就算現在放好了，等會換一堆堆柴又不行了。”
“也是。”任鶴隱陷入沈思，“我想個辦法。”
青搖搖頭，他不太看好發豆芽。
火堆威力有多大他們都清楚，看起來不起眼，要是熏什麽東西一直熏下去，肉都能熏熟，何況這些豆子。
雲鳴道：“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們煮來吃。”
“怎麽可能不行？我再想想辦法。”任鶴隱看著火堆，將竹匾拿下來，感慨一句，“要是有炕就好了。”
他知道古代人民冬天很多時候都把食物往炕上放，炕磚能有效隔絕熱度，在吸熱散熱的過程中，溫度能一直保持相對穩定的狀態，不會將人燙傷。
雲鳴道：“明年就有了。”
“我們這豆子總不能等明年再弄嘛，我還是得想想。”
雲鳴一時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讓他去。
發豆芽需要一個比較恒定的溫暖潮濕的環境。
這個環境還得有氧氣，直接放缸裏用獸皮包起來也不行。
任鶴隱想了老半天，晚上出去洗澡，任鶴隱靈光一現，一拍腦袋，“有辦法了！”
“嗯？”
“我們幹嘛非得放到山洞裏發豆芽，拿來溫泉附近不久挺好嗎？”任鶴隱掰著手指頭數，“溫度穩定且溫暖潮濕，空氣流通得也不錯，絕不至於妨礙豆芽生長，還有比這更理想的環境嗎？””
雲鳴回頭見他雙眼發亮，“我們回去拿？”
“必須的，我們趕緊回去，我都怕豆子放在山洞裏，放久了要被凍死。”
明豆沾了水，要是不晾幹，就不能繼續儲藏了，要是晾幹，放到外面被零下幾十度的風一吹，估計得直接變成冰坨子，也得玩完。
現在直接拿過來這邊，放個十天八天，應該就能長出不少豆苗。
雲鳴速度快，聽他要去，直接掉轉頭，陪他去拿了一趟。
溫泉底下有穩定的地熱能，一進入溫泉地界，這裏明顯暖和許多。
任鶴隱松口氣，在大大小小的溫泉中間找了塊溫度合適的地方，將手裏的竹匾放下。
“完美。”任鶴隱放好竹匾，欣賞了一下，說道：“我們以後過來洗澡的時候每天查看一下就行了。”
“要放多少天？”
“不知道，慢慢等唄，反正每天都會過來看一眼，條件成熟了，我們就拔回去吃。”
放好明豆，任鶴隱現在每天最期待的時間就是洗澡這一段時間。
一來到溫泉，他什麽都不管，首先要去看一邊明豆。
這一竹匾明豆也沒辜負他的期盼，僅僅第五天，這些明豆就發了芽，側面的胚軸上頂出一個小小的鼓包。
剛發出來的芽是嫩黃色，像嬰兒的小手一般。
任鶴隱碰都不敢碰，蹲在地上觀察了好一會，看滿足了又收回目光。
明豆初期生長主要依靠子葉裏面的營養物質，一旦發芽了，這些豆苗長得極快，一天能長個兩三厘米。
長到第六天，任鶴隱看著一竹匾由黃轉綠的豆苗，實在忍不住，征詢雲鳴的意見，“老大，我們挑大一點的豆苗拔回去吃了吧。”
“行，你先拔一把嘗嘗味道。”
“好嘞，我專挑長大了的拔，小的我再讓它長長。”
他們這一竹匾明豆足有上百顆，第一次拔任鶴隱拔了一小把，握在手裏帶回去。
這一把明豆，任鶴隱說什麽也不肯吃火鍋，非要用鍋炒。
大火、葷油、薄鹽，下鍋炒個一分多鐘，在豆苗還是翠綠筆挺的時候，直接盛起來裝盤。
裝盤還得用他們最好看的那個黑陶盤子，一大盤子，中間秀氣地堆著一把豆苗，精致又可愛。
雲鳴看了豆苗一眼，問：“這豆苗熟了嗎？”
“熟了熟了，都變色了。”任鶴隱將筷子塞給雲鳴，“快嘗嘗感覺怎麽樣。”
雲鳴夾了一筷子，嘗了半晌，說道：“很好吃，有春天的氣息。”
任鶴隱也嘗了一筷子。
豆苗口感爽脆，味道偏柔和，並沒有什麽太鮮美的味道，但清清爽爽，硬是有股春天的感覺在裏面。
任鶴隱咽下去，幸福感慨，“就是這個味，吃了那麽久肉，總算嘗到這股味道了。”
“喜歡就多吃點。”
“你也吃。”
豆苗味道寡淡，不適合下飯吃。
兩人一盤，坐在枯樹下的桌前，慢慢伸筷子，將這一盤豆芽吃了，任鶴隱才去端其他炒菜。
這次他們轉移陣地，就圍在爐子前，炒菜放在炭火上，一邊吃一邊熱著，要不然裏面油一冷，全都凝結在上面，口感極差。
吃完飯，兩人去刷碗。
他們要砍柴比較容易，四面八方都是林子，裏面有著大量枯枝雜草，每年他們都能囤很多柴火，要是不燒窯的話，一個冬天也燒不了多少，自然不必吝惜。
洗碗用的是熱水，洗完碗之後收回來放到竹筐裏，上面蓋上蓋子，免得枯枝落葉或者寵鳥小獸跑進去。
天氣很幹燥，洗完的碗盤放進去一會就幹了，下來拿出來用的時候幹凈光潔，給人帶來一種特別的幸福感。
任鶴隱拿出兩個特制的陶杯，倒了熱水出來，一杯給雲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大塊肉好吃是好吃，吃多了有點膩。”
“要不要喝點茶？”
“我們的茶不是喝完了嗎？”
“你先前做的紅茶沒喝完。”
雲鳴一提，任鶴隱才想起這件事，不由一拍腦袋。
他們去年春天找到茶樹的時候，任鶴隱特地在搜索框裏搜索教程做了一批紅茶，做得不多，也就一小罐子。
他們平時都喝綠茶，任鶴隱也習慣用綠茶煮奶茶，一來二去，就將這件事給忘了。
“對對對，我也記起來了，趕緊回去找找。”
兩人回山洞點起了油燈找。
任鶴隱跟著部落一起燒了好幾次陶，大大小小的罐子做了好幾十個，裏面放著菜幹、菌菇、臘肉、禿黃油等各種東西。
大罐子還好一些，一看就知道裏面是什麽，小罐子層層疊疊，任鶴隱自己有時候都不記得裏面裝著什麽，得打開罐子聞一聞才知道。
任鶴隱記得他的紅茶茶葉就放在小罐子裏。
那罐子大概跟籃球一樣大，整整齊齊摞在一起，足足幾十罐，也挺難找。
因為這種罐子不放什麽東西，他平時事情又多，已經很久沒翻過了。
“這個是菜幹，這個是鹽巴，這好像是……獸油？”任鶴隱一邊翻看一邊絮叨，看了好幾個罐子，也沒找到他想要的茶葉。
“這個是……我的天，這個是桃脯！”任鶴隱激動地將裝著桃脯的罐子拿出來給雲鳴看，“我以為都吃完了，沒想到這裏還有罐桃脯！”
他伸手拿了一塊，桃脯當時曬幹了用蜜糖漬起來，收藏的時候還特地放了一點點鹽，現在一嘗，桃脯滿是桃子那股清新的香氣，放的那點鹽將蜂蜜烘托得更加甜美，吃起來口感有點軟，有種在吃溏心地瓜幹的口感。
“太好吃了！”任鶴隱驚喜異常，“完全沒壞，一點異味都沒有，老大，你快嘗嘗！”
雲鳴吃了一塊，點評：“確實好吃。”
“好吃爆了！”任鶴隱將罐子塞給他，興沖沖道：“你先把這罐放出去，等會我找到紅茶，我們泡點茶，邊喝茶邊吃果幹。”
本來以為吃幹凈了的零食又出現，這感覺不亞於月底生活費花光，以為口袋裏只能掏出兩塊錢買饅頭小鹹菜時，穿了件外套，忽然發現裏面藏有兩百壓歲錢。
任鶴隱兩眼放光地迅速翻找出紅茶茶葉，“走走走，我們去泡茶喝。”
“在外面喝？”
“對！穿厚點，這種時候必須烹茶賞雪啊！”任鶴隱想想，又道：“我們去溫泉那邊喝，那邊附近山上不是有山泉水嗎？我們去弄點山泉水泡茶。”
左右沒什麽事，雲鳴樂得陪著他折騰。
任鶴隱帶了炊罐，茶碗茶杯，又挑出最好看的盤子，等會裝桃脯。
還有松子跟毛栗子，都炒好了，放在盤子裏當茶點就不錯。
折騰老半天，兩人在溫泉附近生起火來，一邊泡溫泉一邊喝茶賞雪。
他們泡出來的紅茶質量又驚訝了任鶴隱一番。
他其實不太會喝茶，不過茶的好壞還是能簡單分出來。
他們的紅茶味道香醇，湯色紅亮，不能說多好，也不是那種次品。
任鶴隱自己不會炒茶，品嘗了半天，感慨，“我們好像撿到寶了，山上的茶葉質量應該非常不錯，我就這麽隨便一炒，就有這個成色。”
“我們當時不是發酵了？可能也是發酵的原因。”
“不管哪個原因，我們太幸運了。”
任鶴隱瞇著眼睛，“我感覺明年可以適當多炒點紅茶。”
紅茶味道太香了，任鶴隱只喝了一碗，就想叛變。
其實他們的綠茶也很好喝，尤其夏天的時候，很有一種清爽淡遠的感覺，冬天則適合喝這種醇香回甘的紅茶。
好像煮奶茶也比較適合用紅茶。
“山上的茶好像不夠，要不然我們真人工再種一點？”
雲鳴道：“可能種不活。”
“不管，種不種得活先試試嘛。”任鶴隱瞇著眼睛又呷了一口茶，“這茶值得我出手試試。”
雲鳴也喝，良久之後讚同點頭，“確實是。”
任鶴隱捏了一塊桃脯慢慢吃，調出搜索框道：“我先查查茶要怎麽種。”
他們去年摘的茶算是野茶，全憑天生地長，現在要種，得另外再找找資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比較勤奮嘿嘿嘿，更新補完啦，明早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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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
過了最冷那段時間，任鶴隱漸漸感覺到天氣轉暖。
盡管轉暖了也還是零下二三十度, 但跟那種在野外待一會就很難呆住的嚴寒還是不一樣。
這種天氣, 他們已經可以從冬眠中醒過來，做一點事情了。
這天, 任鶴隱收拾出一捆樹杈，下到下面的公共山洞, 一眼看見溪, 招呼道：“溪, 你那些小夥伴們呢？”
“嗷嗚？”溪冰藍色的眼睛有些疑惑, 歪著腦袋看任鶴隱, 用眼睛詢問什麽事？
任鶴隱踢踢腳下的樹杈, “教你們點東西。”
朵幾個唯恐天下不亂, 從後面湊過來, “隱，你要教他們什麽東西，是不是教他們算數？”
另一個獸人眼中閃過幸災樂禍，“對對對，這幫小子好像好多連十以內都數不出來，以前換奶茶喝經常數得亂七八糟。”
“也該好好教他們了, 不然他們長大了之後怎麽辦？”
任鶴隱聽他們七嘴八舌，心中好笑, “不僅溪他們，你們也要學。”
“啊？”朵幾個傻眼了，“怎麽我們也要學？我們又不是小孩, 這個就不用了吧？”
任鶴隱雙臂環胸，“要是不學，你們連小孩都比不過，忘記打雪仗的時候老打老輸的事了？”
一幫青少年獸人聽到這話，趕忙躲閃任鶴隱的目光。
朵嘟囔，“哪能啊？”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是打雪仗輸了，而是從來沒有贏過。
任鶴隱帶的隊伍常第一名，尤其在輸了要向贏家上貢物資的情況下，他們常被壓得擡不起頭來。
圖帶的隊伍一般居於第二，朵跟原帶的隊伍則常年爭奪倒數第二跟最後一名。
明明他們身手敏捷，身強體壯，為什麽會弄到這個地步，朵跟原這一幫小年輕也想不明白，只能歸結於任鶴隱太奸詐。
旁邊一直沒做聲的寒發話，“朵你們去學，部落裏除了老亞獸人跟老獸人隨意，其他人都要去學。隱，多幾個人行嗎？讓他們在一邊聽就行。”
任鶴隱原本打算再山洞裏教教小孩跟青少年，山洞裏暖和，在這裏學習沒那麽費力，要不然天氣那麽冷，將手伸出去寫字算數，手都要長凍瘡。
聽到寒這麽一說，任鶴隱想想覺得也好，便道：“那我們再準備準備，下去下面的雪地裏一起學。雪地比較蓬松，大家下去之後，方便用棍子在下面寫字。”
“好。”寒道：“我去通知獸人，木、芽、烏谷，你跟青去通知亞獸人，一個都不能少。”
寒話很少，一旦發話，絕不容許辯駁。
被點到名的人趕忙去了，朵他們也沒敢再拒絕。
任鶴隱沒想到他有這個魄力跟前瞻性，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玩鬧的時候，就看出了教育的重要性，心裏有些感慨。
石族能憑三百多人的部落在這方世界屹立那麽久，族長的功勞絕對功不可沒。
而有這麽一位清醒的族長，他也可以放開手去做一些能改善大家生活的實事，而不必擔心陷入人情內鬥。
北等老人對他們要學習喜聞樂見，當即道：“你們盡管去學，我們來做午飯，還是做火鍋，我們先把鍋底燉上，等你們回來就能吃了。”
任鶴隱笑：“好啊。”
雲鳴道：“我去燉，你先去教他們。”
任鶴隱問：“天氣實在太冷，要不要把火鍋都搬到下面去？四面八方生起火來，就不至於冷得人手腳難受了。”
青笑：“還是別，這一幫小孩本來就饞，要是將食物搬下去，他們一門心思在食物上，也抽不出心思學習了。”
任鶴隱想想也是，初學者的註意力本來就比較差，要是旁邊有誘惑，他們肯定會將註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去。
於是大家便穿好衣服，直接在下面集合。
任鶴隱看了一下人選，第一次來上課的人就有兩百八十多。
他想了想，幹脆讓大家組成一隊一隊，一隊十個人，每一隊選個隊長，隊長負責督促隊內成員學習，要是誰落後了，也由隊長組織互相補課。
部落大家常年合作狩獵采集，很習慣集體生活，沒多少時間，就組出了二十八支隊伍。
任鶴隱在前面用大木板立了一塊黑板，上面用火炭做筆，打算這樣講解。
下面各支隊伍則呈扇形圍著他坐。
任鶴隱第一次上講臺，有些不太習慣。
他輕咳一聲，道：“大家準備好了，那我們的課程就開始了，以後我們盡量每天都上課，上午教大家算數，下午教大家寫字，能學多少學多少，大家盡量學。”
在天然人中，大家的智力其實有區別，有的人一點就透，特別聰明，也有的人天生對數字文字不感興趣，怎麽學都學不會，任鶴隱並不想強迫大家。
能學盡力學，不能學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反正這裏不用看文憑。
“上午我們先來認識數字，從一到十，我們只學小寫數字，來，先看看，我在上面寫，大家在下面寫。”
任鶴隱昨晚還備了一下課，備的課主要針對於小孩跟坐不住的青少年們，課程內容相對簡單。
人群中，學得快的人基本上第一遍就能上手，從一到十，很快就能學會。
學得慢的人寫到羅馬數字二的時候就開始反應不過來，怎麽都不會寫那個彎弓。
大家互相監督教導，一上午時間，總算大部分人都學會了數字。
任鶴隱下午開始教大家文字，也是從數字開始，小寫的數字對應大寫的數字，還多教了一個“月”字。
部落裏大家第一次接觸到數字與文字，學得頭昏腦漲，被震撼得不行。
任鶴隱喊了一天，覺得嗓子都痛了。
晚上他一邊喝茶一邊揉脖子，“教點東西真不容易，老大，我記得你當時學起來超快啊，好像沒什麽難度，看一遍就會了。”
“又不是誰都像我這樣看一遍就記得住。”雲鳴將烤好的年糕夾給他，“明天不吃火鍋了吧，你嗓子本來就痛。”
“不要緊，休息一會就好了，我嗓子痛又不是上火。”任鶴隱癱在他身上，“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教吧？我感覺一個人好煩。”
雲鳴想想點頭答應，“我幫忙教數學。”
“那就教數學，按照課本教。”
兩人都不是專業教師，任鶴隱先前沒接觸過著行業，他上搜索框找了一年級的教材，用一年級的教材當藍本，改動一下教導部落裏其他人。
部落裏大部分人適應良好，任鶴隱跟雲鳴教的東西並不算難，部落裏大家又互相補習，基本當天就能把各自的功課完成。
小半個冬天下來，大家基本已經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對數字加減也有了初步的感受。
而就在一天天的學習當中，春天來了。
哪怕外面還是冰天雪地，大家卻很清晰地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
無論是旁邊枯樹上鼓起的一個小小芽包，還是冰雪之下長出來的草芽，都已經代表春天快來了，冬天很快就要過去。
任鶴隱當了小半個冬天的老師，現在終於退隱，他們約定，明年冬天再教導。
現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上山撿柴火，將他們的鐵釘跟玻璃弄出來。
冬天的枯枝很多，雪融化之後，路已經很好走，不至於走一步陷一步，只要踩著薄薄的積雪，就能上到山上。
他們冬初的時候撿過一次柴火，那時候大家漫山遍野找，基本把地上的柴火全都撿走了。
現在上山一看，地面上又有不少柴火，這些大多都是冬天風大的時候被刮下來的，經過一個冬天的風幹，已經可以直接拿回去燒了。
除了地上的柴火之外，更多的還是樹上的枯枝。
冬天天氣太冷，有一部分樹枝因為各種原因在樹上死去幹枯，這些樹枝可以直接拗斷下來用。
幹枯的樹枝只是某部分，拗斷之後，整棵樹並不會受損，反而因為枯枝被除去，春天一到，就能長得更好。
樹木都需要修剪枝葉，任鶴隱跟雲鳴弄起樹枝來沒什麽顧忌。
任鶴隱跟雲鳴這次堅決謝絕部落大家幫忙，堅持事事親力親為。
樹枝很好砍，他們的效率也很高，不過三五幾天功夫，兩人就弄出的足夠多的樹枝。
任鶴隱這天傍晚看他們弄到的樹枝，仔細觀察了一會，說道：“行了，我們這些樹枝絕對夠用了，不用再找。”
雲鳴捏捏他的脖子，問：“明天開始打鐵？”
“開始吧，這些鐵礦石放了那麽久，我們都一直沒能弄清楚鐵礦石的質量怎麽樣，現在也該看看了，但願能有一個好結果。”任鶴隱眸子帶著些忐忑，“應該不至於一點鐵都弄不出來。”
“不會。”雲鳴道：“這些鐵礦石是不是要先粉碎？”
“是，要先粉碎篩選，我們去拿大鐵錘過來，能粉碎多少粉碎多少，實在不行只能就這樣扔到窯爐裏去燒了。”
任鶴隱跟雲鳴將鐵礦石搬到曬谷場附近粉碎，那裏有大石頭，將石頭墊在鐵礦石下，不至於一敲，鐵礦石就陷入泥土之中。
要是不幸將下面墊著的石頭敲碎了也不要緊，正好他們修房子的時候需要石料，到時候運過去，省得還要再費功夫。
兩人在這邊忙碌，每天還是吃火鍋，旁邊點一堆火，食材架到上面，等休息的時候可以直接吃，**滾燙，十分方便。
可惜他們的年糕已經吃完了，白米也吃得差不多，沒有米飯吃，要不然吃火鍋的時候來點年糕，煮得清香軟糯，吃重口味火鍋的時候壓一壓，也很好吃。
或者幹脆煮一鍋米飯，火鍋當菜吃，最後還能舀點火鍋汁拌飯，那滋味也很令人向往。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六點見~
感謝在2020-02-08 21:11:34~2020-02-09 11:59: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2個；_陸笙墨_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玉米糊 101瓶；_陸笙墨_ 50瓶；…………、幽鸞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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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風
煉鐵非常不容易。
任鶴隱在到了煉鐵這一步，才真正感覺到原始社會的艱難。
先前燒陶跟燒磚也很難, 一步一步來做, 不至於給人難以堅持的感覺，煉鐵不一樣, 光是原料粉碎這一步就足夠讓任鶴隱頭禿。
這一步難到任鶴隱有時都想直接放棄。
手工粉碎原料是個力氣活，任鶴隱跟雲鳴怕傷手, 都戴著羊毛手襪。
盡管如此, 幾天下來, 任鶴隱手心還是起了幾個大泡, 每天砸完鐵礦石之後全身乏力, 整只手, 從手臂到手掌在到手指, 都又酸又疼, 屈起來，還有股難言的麻癢。
這天任鶴隱回去之後，躺在山洞裏不想動，連澡都不想去洗了。
雲鳴將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一邊幫他揉捏手臂, 一邊問：“真不去洗澡？”
“去。”任鶴隱有氣無力，“我身上全是石灰跟泥土, 不去不行，就是現在不想動。太難受，沒想到手使用過度會這麽難受。”
雲鳴安慰道：“明天你幫我打下手, 我來粉碎。”
任鶴隱當真心動了一瞬間，回過神來忙搖搖頭，“算了，本來活主要就是你在幹，要是我不搭把手過來，你也累啊，”
“我不累。”
“不累我也做不出幹看著的事情。”任鶴隱有氣無力，“休息一晚就好了。”
雲鳴換了個部位幫他按捏，問：“行，手好一點了沒有？”
“哪有那麽快？”任鶴隱擡起手來，看手隱隱發抖，只好又放下去。
他今天手勢真酸軟得不行，晚上吃飯用筷子夾菜，手一直哆哆嗦嗦，夾菜都夾不住，最後還是用勺子，整個人湊近碗裏直接咬菜吃，那叫一個狼狽。
雲鳴幫他按捏了一會，帶著他去溫泉那邊洗澡。
他們今天特地選了一口偏燙一點的溫泉，泡進去，任鶴隱身上的酸軟有所緩解，雲鳴繼續幫他揉捏，手指手腕手臂，再往上，直到腰腹。
任鶴隱身上的線條非常漂亮，有種少年的纖薄感，沒什麽肌肉，不過仍然有著另一種美。
雲鳴喉頭滾動，親親他眼皮。
任鶴隱手無力地推推雲鳴，他今天實在累得不行，是真做不了什麽了。
雲鳴在他耳邊低笑，“放心，不做什麽。”
“這話可信度不是很高的樣子。”任鶴隱哼哼，“這段時間太累了，總感覺這是我們這輩子最累的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頭。”
雲鳴安慰他，“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以後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那麽累了，感覺一點生活的樂趣也沒了。”任鶴隱深呼一口氣，“建房子不容易啊。”
任鶴隱想起史書上對普通勞動人民的描寫，像什麽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身上有著厚厚的繭，二十多歲就滿是皺紋什麽的。
他以前都覺得可能有所誇張，現在一看，現時就是如此，這種重活能累得人不成人樣。
任鶴隱滿腦袋胡思亂想，雲鳴幫他按揉，按得極為舒服。
身下的水又暖又軟，浮力令人飄飄然，任鶴隱腦袋靠在雲鳴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他在山洞中醒來。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幾點了，只覺得睡得口幹舌燥。
他轉頭往外看，洞口外面很亮，估計已經上午，調出搜索框看了一下時間，搜索框裏顯示現在已經上午十一點多。
他很久沒起得那麽晚，當即趕緊掀開被子坐起來。
他渾身酸痛，經過一晚的休息，不僅沒好，感覺還更嚴重了，肌肉一拉伸，有種說不出的酸爽感，酸痛得他小腹抽搐，簡直要尿了。
以前在健身房裏擼半天鐵，感覺都沒那麽難受。
任鶴隱深呼吸，慢慢將小腿挪到床下，穿著鞋子站起來。
雲鳴早已經起床，他那邊的被窩冷冷冰冰，摸不到一絲熱氣。
山洞很安靜，沒什麽聲音，任鶴隱出去外面看。
外面小平臺架著兩口炊罐，炊罐都冒著白氣，任鶴隱過去一看，一個燉著火鍋，一個溫著茶水。
任鶴隱慢吞吞舀熱水去洗臉刷牙。
部落裏大家已經在忙活著，有坐不住的獸人出去狩獵，亞獸人也開始出去采集。
部落裏並沒有明確的立春時間，也沒有規定從哪一天起，冬天就過了，就要開始幹活了。
大家都是一天天試探，要是外面天氣好，就會出去活動活動筋骨，要是天氣不好，刮風下雪，則會在部落裏呆著。
任鶴隱刷完牙洗完臉，走到小平臺外面去看，雲鳴不在下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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