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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了曬谷場那邊繼續粉碎鐵礦石。
任鶴隱幹脆回來先吃飯，他這頓是早午飯一起吃，吃完之後再去替雲鳴，讓他也回來吃飯。
任鶴隱將要煮火鍋的菜洗幹凈切好放在小竹籃裏。
他們的菜不算多，吃來吃去也就那幾樣，蘿蔔、芋頭、淮山、泥泥果等，現在多了一樣明豆苗可以吃，任鶴隱打算少煮一點，留點給雲鳴吃。
任鶴隱剛把菌菇放下去的時候，雲鳴就回來了。
任鶴隱忙舀熱水給他洗手，眼裏滿是驚喜，“你回來了？我以為還要好一會兒。”
“聞到了我們火鍋的味道，猜是你起床了，我就先回來。”
任鶴隱看他，“這麽遠也能聞到？”
“當然，部落裏大部分獸人都能聞出來。”雲鳴洗幹凈手，捏捏他肩膀，“腰還酸不酸了？手呢？”
任鶴隱聞言臉色一下就跨了，“酸，又酸又軟，好難受，感覺肌肉拉傷了。”
雲鳴火熱的大掌伸過來，從衣領伸進去揉揉他肩背，道：“等會我再幫你揉揉。”
“好。”任鶴隱道：“吃完飯你先休息一會，我下去粉碎石頭吧。”
“你不是手酸痛？”
“是酸痛，慢慢來嘛，我以毒攻毒，可能情況會好一些。”任鶴隱深吸一口氣，“平時打獵也好采集也好，我都跟在你們背後，確實有點缺乏勞動量。”
雲鳴手捏捏他脖子，“別去，我已經全弄好了。”
任鶴隱眨眨眼睛，“全弄好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全砸開弄好了。”
“不會吧？”任鶴隱瞪大眼睛，“不是還有那麽多石頭嗎？全弄好了？！”
“嗯，今天去得有點早，加快了速度，全弄好了。”雲鳴淡淡，“我們吃完飯一起去看看。”
任鶴隱還是有些難以想象，這麽快居然全部弄好了。
吃完飯，他顧不上腰酸手痛，直接拉著雲鳴過去看。
任鶴隱看資料，鐵礦石的硬度不算太硬，然而到了他們這裏，鐵礦石簡直硬得跟金剛石有一拼，他們用鐵錘敲擊鐵礦石，鐵錘柄都斷了好幾把。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粉碎得那麽艱難的原因，這些鐵礦石太硬了，完全超乎他預料，每天下來敲石頭，弄得心裏跟身體都覺得很難接受。
任鶴隱面上不說，心裏有時候還會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麽折騰著非要建房子。
太難受了。
走到到曬谷場邊上的時候，任鶴隱老遠就看到一大堆石粉，像沙一樣堆在旁邊。
任鶴隱蹲下去仔細觀察，“你這粉得也太碎了，全是粉末。”
雲鳴淡淡，“弄碎一點燒起來比較好燒。”
“你一上午的工作量是我們昨天加起來的五倍，質量也好多了。”任鶴隱左右看了幾眼，悄聲問：“老大，你今天是不是變獸形了？”
“沒，就是多出了幾分力，動作也大了些。”
任鶴隱很快註意到曬谷場上的石頭被砸了好幾個坑，有些坑裏還有碎鐵礦石深深鑲嵌在裏頭，子彈都沒那麽厲害。
這敲擊的力度太大，怪不得昨天雲鳴沒有使出這份功力，要是雲鳴昨天就那麽做，他今天都不一定有命在，太兇殘了。
雲鳴看他在附近來回轉悠，問：“你查看一下，看粉碎到這種程度行不行。”
“肯定行了。”任鶴隱道：“接下來就是燒木炭，等鼓風機做好了。”
“就用我們砍的柴火燒？”
“我感覺柴火應該行，先挑一挑，挑材質好的。”
兩人都沒燒過木炭，不過燒木炭非常簡單，只要將木頭投入窯洞裏，點著火之後燒一段時間，等火候差不多，將洞口封住，使窯洞裏氧氣不足，火燒不起來，木柴就漸漸碳化。
燒炭除了可以放到窯洞裏燒之外，也可以平地堆燒，都是同樣的道理。
只不過兩種方法都不好掌握火候，尤其對新手來說，有些時候容易燒不成，有些時候則會燒過頭。
反正無論燒得怎麽樣，每燒一窯，或多或少都能收獲到火炭，主要還是能收獲多少，要燒幾次的問題。
任鶴隱這天下午將準備好的木柴都投入陶窯中，擡頭眼看天色已晚，說道：“就這樣吧，我們明天再來燒。”
“明天起早一些。”
“那你記得叫我起床。”任鶴隱將引火的枯枝也堆進去，“我看資料上說燒到五分之二就可以封窯等裏面的木柴慢慢碳化，我們要是明天早上點火，明天下午應該就差不多了。”
“到時候再過來看。”雲鳴伸手過來拉他，“走吧，差不多又要下雪了。”
任鶴隱吸吸凍得通紅的鼻子，“前兩天我還說天氣轉暖，沒想到現在冷空氣一來，又冷得不行。”
“哪怕到了春天也還有倒春寒，沒暖得那麽快。”
“這話倒也是。”任鶴隱跟他並肩往部落裏走，“我原本還想看看什麽時候能開始播種，現在看來，還得等好一段時間。”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山上走，在上小平臺之前，任鶴隱拉著雲鳴去公共山洞。
他們前段時間剛托部落做鼓風用的皮囊，現在看看大家做得怎麽樣了。
任鶴隱跟雲鳴一進入公共山洞，沈等幾個老獸人就看見了他們。
沈幾個低下頭繼續折騰手底下的皮囊。
任鶴隱蹲過去觀察，“沈叔，皮囊做得怎麽樣了？”
“剛做好一個，不太好用，打算再做一個，你們再等等吧。”沈抱怨：“做這個還不如我直接給你們做個風箱算了，這皮囊軟塌塌，用起來太麻煩。”
“這不是做不出風箱嘛。”任鶴隱也知道老爺子偏好木制品，笑瞇瞇勸道：“要麽您老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來？”
煉鐵需要鼓風設備，不然窯洞裏面的溫度達不到，氧氣不夠的話，也不容易充分反應。
皮囊跟風箱都是歷史上出現得比較早的鼓風設備，原理跟制作方法都比較簡單。
皮囊比風箱好做，但是效果相對較差。
風箱則礙於技術跟材料，哪怕任鶴隱拿出了設計圖，要做出好用的風箱來還是不容易。
沈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只好暫時妥協，跟著老夥計們一直搗鼓皮囊。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見~
感謝在2020-02-09 11:59:02~2020-02-09 17:5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鄒榮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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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芽
在任鶴隱他們看來，有風箱固然好, 沒有風箱用皮囊也湊合, 反正他們有那麽多條火道，多放幾個皮囊, 效果也不至於太差。
能用就行。
任鶴隱正跟雲鳴說著話，采集隊的人從外面進來。
打頭的是背著一個大背筐的青, 見到任鶴隱他們也在, 青有些詫異, “今天你們回來得這麽早？”
“忙了好幾天, 今天早點回來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再早點起床幹活。”任鶴隱探頭去看他們的背筐, “這麽冷的天, 有收獲嗎？”
現在應該還算冬季, 雪化得差不多了，不過雪化的時候賊冷，比前幾天還冷。
外邊到處都是雪水，路還泥濘。
“還行，挖了點雪芽菜，還挖到幾根冬筍。”青從背筐裏將筍提出來給他, “我們不愛吃冬筍，你跟雲鳴拿去吃吧。”
“不愛吃也多少吃點, 你適合多吃各種各樣的食物。”任鶴隱擺擺手拒絕，又看了眼雪芽菜，道：“要不給我點雪芽菜吧, 好久沒吃這個了，沒想到今年雪芽菜發芽發那麽早。”
“是有點早，估計天氣很快就暖了。”
雪芽菜是長在樹上的一種苔蘚，很小一叢，吃起來味道挺不錯，有種野菜特有的清香味跟一點點澀味。
任鶴隱難得吃到新鮮蔬菜，晚上炒了好幾個肉菜，雪芽菜則用來涼拌。
新鮮的雪芽菜放到水裏焯水，煮去那股澀味後撈上來，拌上油鹽辣椒醬跟酸酸果果汁，就是一道非常清爽開胃的小涼菜。
哪怕是冬天，用來中和肉菜那種油膩感也非常棒。
菜端上桌，任鶴隱嘗了一口，眼睛瞇起來，“好吃，鮮美。”
雲鳴夾了一筷子，點評，“味道還行，我知道哪裏有新鮮野菜，明天下午我們可以去挖一點。”
“行啊，看燒炭燒到幾點，要是時間還早的話，我們就出去走走，整天悶在部落裏幹活也沒意思。”
任鶴隱並不是那種不懂生活，只會一味埋頭幹活的人。
他們最近幹活幹得比較辛苦，也只是因為他們還處於初期階段，等建好房子弄好家，簡單種上一些植物，養上一些動物，能保障基本的生活水平之後，他們就不需要那麽拼了。
現在得拼一點，要不然有手有腳兩個大男人，住山洞吃豬食，過著這樣豬狗不如的日子，也太窩囊了。
兩人難得早睡，第二天也起得很早。
兩人踩著白霜去燒窯，嘴巴裏呼出來的氣還是白氣。
部落裏其他人也紛紛起床，做飯的做飯，做陶的做陶，整個部落慢慢染上一層煙火氣。
任鶴隱跟雲鳴來到陶窯前，放下背筐，任鶴隱先檢查一遍陶窯裏面柴火的情況。
確定沒問題之後，任鶴隱轉頭看雲鳴，“我開始燒了？”
雲鳴也看過一遍，此時點頭，“點火吧。”
燒炭是一件很註意火候的事情，尤其新手第一次燒。
好在他們不用太計較成本，燒壞了也沒關系，再來一次就行。
兩人用帶來的火炭點著火，五條火道同時開始燒。
一會兒工夫，窯頂就冒出了屢屢濃煙，裏面的柴火已經燒起來了，不過可能因為量太大，對方太緊密，燃燒不是很充分，煙氣很多。
任鶴隱本就需要讓木柴不充分燃燒，以達到烘烤出炭火的目的，故兩人只是看著火，並沒有調整。
兩人著急下來，早飯沒吃，現在趁著窯已經開始燒了，正好烤羊肉跟鳥肉。
他們初冬的時候儲存了不少肉食，其中羊跟白花鳥因為是圈養的關系，儲存了最多，也剩下最多。
任鶴隱打算趁現在趕緊吃完，要不然天氣一轉暖，這些肉就沒那麽新鮮了。
到時候他們有了新的肉食，估計也不愛吃這個，再儲存下去就有些浪費。
冬天風很大，他們火道又多，空氣多少能對流。
一陣風刮過，窯洞裏的火呼呼燒著，橘紅色的火苗從各個活動躥出來，帶著滾燙的熱意。
任鶴隱穿著獸皮大衣，坐在火道前，被這股熱浪烤得有些坐不住。
他下意識打開搜索框，看了一下時間，“才上午十點二十七，我怎麽感覺這火燒得有些厲害啊？燒得太旺了。”
雲鳴道：“我上去上面觀測口看看。”
“我也去，好像裏面的柴都有點燒過頭了。”
兩人從旁邊爬上窯洞，窯洞被烤了那麽久，窯體燙得厲害，估計有五六十度。
這也就是他們的窯洞依山而挖，窯體比較厚，這溫度才不算太燙。
畢竟要保證一定的厚度，窯洞才不那麽容易塌方。
任鶴隱手腳不夠雲鳴利落，爬上去的時候還得手腳並用，雲鳴在前面拉了他一把。
兩人過去觀察口那邊看。
觀測口挺小，離窯洞也深，他們過去看，只能從側面看到窯洞裏紅彤彤一片。
“感覺燒得挺厲害了。”任鶴隱猶豫，“好像能開始滅火悶著了？”
雲鳴道：“我去拿鉗子夾一塊柴火出來。”
他們的鉗子還是木鉗子，鉗子頂端呈現鋸齒狀，夾陶器之類夾得很穩。
雲鳴手穩，伸著長長的鉗子從觀測口放進去，沒一會就夾起了一大塊木柴。
任鶴隱在旁邊屏住呼吸，“小心別燙著。”
帶著火的木柴從觀察口取出，雲鳴將木柴摔在地上，三兩下將火焰摔滅，而後用腳一踩，輕輕松松將木柴踩斷，
他夾著其中一截木柴，任鶴隱忙過來一起觀測木柴側面，看橫截面的燃燒情況。
“已經超過一大半，估計馬上要燒透了。”任鶴隱有些懊惱，“現在滅火滅遲了。”
“這是外面的柴，說不定中心還沒燒透。”
任鶴隱想了想，“算了，外面已經燒得那麽厲害，中間就算沒燒透也燒得差不多了，我感覺可以滅火，要是沒燒好，我們後期再搶救一下，要是全燒完了，這批木柴就沒有用了。”
木柴燒過頭就是灰，跟木炭不是一回事。
他們辛苦忙碌這麽久，要那麽多灰完全沒用。
雲鳴道：“那就把火滅了，將這個陶窯悶起來。”
任鶴隱點頭，“行，我們一人一條火道，現在燜吧。”
兩人準備好的泥土就放在一邊，挑過來倒入火道中，窯裏面的火很快就會因為氧氣不足而熄滅。
任鶴隱跟雲鳴挑著擔子忙活。
一擔擔還帶著濕意的泥倒進去，窯爐裏的火越來越小。
任鶴隱封住最後一個窯口，已經看不到火焰了。
他擡手擦了擦額頭，說道：“還有觀測口。”
“我來，你歇歇。”
“不用，也不算太累，一起。”
他們的觀測口小，直接挑兩擔泥上去，往觀測口一倒，很快就將觀測口填得嚴嚴實實。
任鶴隱在上面踩了兩腳，確定都填好了，不會再燃燒起來了，才擡頭擦汗。
“燒炭也不容易啊。”
“幾點了？”
“十一點十二分，還早，沒到吃午飯的時候。”任鶴隱將自己抹成一個泥貓，說道：“午飯就在這裏吃吧，多觀察一會，看看窯洞裏的情況。”
“行，正好將早上這些烤肉跟芋頭吃了。”
“可惜都已經有些涼了，先對付一頓，我們下午再吃好吃的。”
“下午出去挖野菜。”
“行啊，吃完飯回去拿點工具就去。”任鶴隱吃下一塊芋頭，“真難吃。”
雲鳴見他眉頭皺起來，伸手拿過剩下的，“以前我還以為你喜歡吃芋頭。”
“沒有的事，這不是食物不足，芋頭又比較好種嘛。”任鶴隱嘟囔，“芋頭這東西，吃一頓兩頓還行，要是天天吃，就有點令人不舒服了，淮山也是一樣，說起來，還是米飯最好吃，可惜過幾年我們才能實現米飯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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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芽
吃完飯, 任鶴隱過去觀測口上面, 小心摸了摸觀測口的土。
觀測口的土觸手有點溫熱, 不過不明顯。
任鶴隱感受了一下, “裏面的火炭應該滅了, 我們過兩天再過來看看吧。”
“不知道會不會悶著，過兩天還有火星。。”
“應該不會，畢竟裏面氧氣都沒了。”任鶴隱轉身推雲鳴, 聲音裏帶上了雀躍，“走走走，過兩天的事情過兩天再說, 下午我們先出去玩一玩。”
這段日子都在幹活，任鶴隱都快累癱了，現在什麽也想不動，先去踏春摘野菜再說。
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他們今天能發現不少野菜品種。
說是踏春，其實現在天氣還冷，到處也留著斑斑點點的殘雪，有沒有春可踏還得兩說。
任鶴隱跟雲鳴回去背了個背筐，背筐沒多拿, 就背了一個, 野菜這種東西, 主要還是吃個趣味，未必能摘到多少。
雲鳴變回獸形。
雪白的長毛大白虎俊美異常，看著威嚴又可愛, 他冰藍色的眸子更像是整片極為純凈的冰晶濃縮。
任鶴隱看著他，忍不住抱著他的大臉親了口他的鼻子。
雲鳴眼裏露出笑意，伸出尾巴輔助任鶴隱往背上爬。
任鶴隱爬在他柔軟雪白的長毛上蹭了蹭，整個人一下放松下來，有種想在他背上睡覺的沖動。
兩人出了部落，雲鳴道：“你想睡就睡會兒，我跑穩一點。”
“沒有想睡，這樣趴著就很舒服。”任鶴隱聲音裏帶著笑，有些慵懶，“好久沒出來看看，現在想多看看。”
哪怕同樣的地方，不同天氣來看，感覺大不相同。
雲鳴聞言飛快跑起來。
任鶴隱在他背上張目四望，地上殘雪點點，不過更多地方已經冒出了一些綠意，正是草色遙看近卻無。
冬末初春的空氣非常清新，進入鼻腔再抵達人肺腑，有一點冷，有一點幹，卻帶著無盡的清爽。
雲鳴幫他擋了一部分風，任鶴隱並不覺得風大，盡情將那種清新的空氣深呼吸吸肺腑之中。
任鶴隱坐在雲鳴背上，身下是他巨大的獸形，再下面是大片大片的土地，獸形在地上投下一片片影子，像一片片雲。
任鶴隱盯著影子看，整個人有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雲鳴一陣風一樣刮過大地，刮過山野，刮過平原，在翻過一座又一座山之後，任鶴隱發現，面前的景象已經十分陌生。
他還敏銳感覺到，這邊要暖和一些，他把手伸出來，放到空中，不像在部落那樣，一會就冷得徹骨。
“老大，我們這是到了哪裏？”任鶴隱轉頭張望，“我感覺已經離部落很遠了，是不是走上了去集會的那條路？”
“沒有，這是另外一個方向。”雲鳴繼續奔跑，“這個方向有一片大山，山坳裏有種很好吃的野菜，我以前有空的時候春天還會專門跑來吃這種野菜。”
任鶴隱一下來了興趣，“從哪裏跑過來？從你沈睡的地方？”
“對，有事我會四處奔跑，散步一樣在這片大地上跑一跑，春天比較經常出來活動筋骨。”
“那附近有獸人部落嗎？”
“我們要去的地方都是大山，山上的獵物少一些，比較難爬，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有哪個部落會選擇這樣的地方建立。”
任鶴隱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所接觸過的幾個部落，的確沒有哪個部落在山裏，大家起碼會保證領地內有不少平原跟森林。
兩人說話間，雲鳴已經進山了。
任鶴隱非常喜歡看雲鳴爬山，一座座高山在他腳下，他跑得比在平地上還快，尤其跳躍起來，有時候能直接飛躍幾十米，從一座山跳到另一座山。
任鶴隱剛開始面臨這種情況時還會害怕，現在已經很適應，還有種異於尋常的興奮。
跑了不知道多久，雲鳴帶著任鶴隱來到一處山坳。
這處山坳有一大片平地，平地上沒什麽小灌木與雜草，只有一棵棵低矮粗壯的樹跟一片綠茸茸的草。
任鶴隱從雲鳴背上滑下來，雙腳踩在土地上，感覺腳下泥土很濕潤，有種潤如油膏的感覺，他擡腳一看，鞋底帶著一片濕痕。
“這裏也太濕潤了吧？”任鶴隱蹲在地上看了看，“又濕又暖。”
“周圍都是高山，就這一片山坳，也沒形成小溪，是有些濕潤，不過也就濕潤一段時間。”雲鳴指指山坳裏那些樹，道：“我說的野菜就是這些樹的嫩芽，味道挺鮮美，我們摘點回去。”
任鶴隱聽他這麽說，瞬間顧不上腳下那些草，連忙往旁邊的樹上看去。
這些樹大多三四米高，這個高度已經不錯，不過比起外面動則二三十米的大樹，這些樹稱得上低矮。
這些樹的樹幹很粗壯，上面光禿禿，只有各個枝條的頂端有著筍一樣的肥嫩芽包。
任鶴隱挑長得比較矮的芽包伸手掰了一根。
這芽包拿下來時沈甸甸墜手，任鶴隱剝下外面那層蠟制外殼，裏面的嫩葉卷曲在一起，嫩綠中帶著一絲紅色。
任鶴隱將嫩芽包放到鼻子底下聞，一種清新香味撲鼻而來，這不太像花香味，也不像蔬菜香味，只是這種植物的特別味道。
“這嫩芽可以直接吃嗎？”
“可以，味道還行。”
任鶴隱捧起來輕輕咬了一小口，嫩芽的味道有種很奇特的甘美，吃起來又沒有水果的那種甜酸。
嫩芽口感脆爽，很鮮，那種特殊的香味充盈著口腔，比聞起來的時候要重得多。
這確實是一種菜的味道。
任鶴隱將咬了一口的菜放到眼前看，感覺有些奇特。
“這菜真挺好吃，煮好之後還是這個味道嗎？”
“差不多，香味會重一點，也更加鮮美，以前我喜歡連殼放到火堆裏烤，烤得差不多熟了再扒出來吃裏面的葉子。”
雲鳴伸手摘了幾個芽包，放到旁邊的籮筐裏，“這些枝條的芽包都可以摘，只要不全摘完，這樹很快又會長第二批芽包。”
任鶴隱點頭，跟雲鳴一起像掰玉米一樣在樹枝中逡巡。
芽包很嫩，很脆，一掰發出“啵”一聲，拿在手裏起碼半斤重。
掰芽包的過程很爽，尤其聽到這種聲音。
兩人並沒有盯著某棵樹大薅羊毛，每棵樹大概掰個六七個芽包，剩下的留著讓它長葉子。
這一片這種樹挺多。
兩人走了一遍，一小時功夫，就將背筐裝滿了，旁邊還有好幾十棵樹沒有掰。
“這裏就這一個山坳有這種樹嗎？”
“嗯，就這個山坳比較濕暖，附近找不到這樣的山坳了。”
“那我們先回去，吃完筐子裏的芽包，過幾天再來一次吧。”
“過幾天這些芽包可能就長成嫩芽，不能再吃了。”
“不會吧。”任鶴隱盯著旁邊樹上的某個芽包，“這些芽包包得挺嚴實，感覺沒有十天八天，不會出芽啊。”
雲鳴擼擼他後脖子，“你要喜歡，我們明天再來一趟，摘了芽包儲存在下面小山洞中，也是一樣。”
“那我們回去先嘗嘗這種嫩芽的味道再說吧。”
兩人打道回府。
芽包很重，一背筐起碼五六十斤。
任鶴隱看著那麽多芽包，往芽、北跟青家各送了一下，剩下的帶上去上面小平臺吃。
雲鳴說烤來吃味道不錯，做成菜味道應該也不會差。
任鶴隱幹脆用芽包做好幾樣菜，一樣是用芽包煮湯，什麽都不放，就燒開水，放切好的芽包進去滾湯，等芽包變色之後，盛出來，放一點點鹽。
另一道則是連外面那層蠟質厚葉子一起放進去火堆裏煨，將鮮味封在裏面，煨好之後扒拉出來，切片涼拌。
最後一道跟臘腸一起炒，很多鮮美的野菜跟臘肉臘腸一炒，會迸發出一種特殊的鮮香，希望這種芽包也是如此。
為了配這種野菜，任鶴隱還特地煮了幾碗米飯。
這是他們所剩不多的米，要留著嘴饞的時候打牙祭，吃完這茬，就要等秋天稻谷收獲的時候再吃下一茬。
除了這道野菜，任鶴隱還另外炒了一道小炒肉，又爆了一道河鮮，五菜一湯放在桌上，兩人面前是煮得松軟泛著油光的上好白米飯。
“來來來，趕緊嘗嘗，我剛剛做飯的時候都饞得不行，這嫩葉子太香了。”
雲鳴夾了一筷子涼拌嫩芽，嘗了之後點頭，“好吃。”
任鶴隱笑笑，第一筷子就往臘腸裏面的嫩葉夾。
臘腸裏面的嫩葉浸潤了臘腸的油脂，看起來很是油亮，他輕輕咬一口，臘腸的香，嫩芽的鮮，油脂的潤，全都在滾燙中完美融合在一起，融化在舌尖上，一種說不出的清香味則彌漫著整個口腔與鼻腔。
這種味道真不好形容，如果硬要說，大概就只能說是春天的絕味。
以往兩人吃飯都挑肉吃，今天則挑著菜吃，仿佛封凍了一整個冬天，終於孵出來的蠶，在沙沙聲中進攻春天的鮮嫩的桑葉。
菜裏的嫩芽快速減少，吃完一波，兩人才轉向別的菜。
任鶴隱滿足地嘆口氣，“太好吃了。”
“明天再去摘。”
“好。”任鶴隱想了想，“這嫩芽炒鳥蛋不知道是個什麽味道，我們明天試試。”
兩人守著一桌子菜細嚼慢咽，臘腸底下有火一直加熱，湯一時涼不下來，涼菜本來就是涼的，慢慢吃也不打緊。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時間從手邊溜走，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吃完之後天都快黑了，天邊掛著一縷縷橘紅的晚霞。
任鶴隱吃飽不想動，就吹風看雲，也看晚霞漸漸消失後湧起的星星。
“這日子太舒服了。”任鶴隱靠在桌子上，“要是有點小酒，就更美了。”
“明年再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09 23:59:09~2020-02-10 12:00: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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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
兩人第二天又背上背筐去了那個山坳摘嫩葉芽。
任鶴隱只打算摘來吃一兩頓嘗嘗鮮, 並沒有拿這個當糧食吃的意思, 因此還是只背了一個背筐。
昨天已經來過一次, 今天再找來熟門熟路。
兩人專門挑昨天沒摘過芽包的樹每棵樹摘了五六個, 幾十棵樹, 總共摘得二百多個芽包，很快背筐裏就放滿了。
任鶴隱摘完芽包，抹了一下汗水, 看旁邊的高山跟頭頂的藍天，說道：“這地方就是太偏僻了些，要是不那麽偏僻, 就憑這個水熱條件，在這裏種點東西，不知道能長得多好。”
這裏水熱條件好也就算了，還肥，簡直是完美菜地。
說著任鶴隱看著腳下綠油油的草地，感覺異常可惜。
他們要是食草類的獸人，這些草長在這裏，直接用獸形啃就行，這麽多草, 又肥又綠, 滿滿都是青草香味, 放在這裏無人賞識，也實在太可惜了些。
也須他們可以割點回去，等養了羊餵羊。
“看什麽？”
雲鳴見任鶴隱表情有些不對勁, 低下頭跟他一起看。
“看這些草，我怎麽覺得這些草好像挺眼熟的。”
“是有點眼熟。”雲鳴觀察了一會發現，“有點像我們種的水稻，看著應該都是禾本科植物。”
“是吧，我也覺得像。”
任鶴隱拔出一根，草根莖挺肥厚，白中帶著點嫩綠，他將根莖放進嘴裏，輕輕一嚼，裏面豐沛的汁水被碾壓出來，有種很熟悉的草味，感覺還有點發甜。
他拔了一根給雲鳴，“老大，你嘗嘗，我感覺好像能吃？”
“應該不能當菜吃。”雲鳴仔細嘗了嘗，“不過沒有毒。”
“跟稻草的感覺挺像。”
任鶴隱在收割的時候嘗過稻田裏的稻草，感覺很清爽，尤其根部，有點甜絲絲的味道。
這種草的味道跟稻草真的挺像，又不是稗草，他以前看過稗草，認得出來。
“我怎麽覺得，這好像是另一種糧食作物？”任鶴隱將草拿到眼前仔細看，“我朋友以前養過貓，在陽臺上給貓種了一些貓草，好像種的就是這種。”
任鶴隱越看越覺得像，他當時也起過養貓的念頭，還特地觀察過朋友家的貓草。
貓草挺雜，朋友家當時種的是小麥，這個好像也是小麥。
雲鳴提醒：“先查查。”
任鶴隱如夢初醒，趕緊將小麥的資料調出來。
小麥是一種重要糧食作物，百科上有。
任鶴隱跟雲鳴面面相覷，“我怎麽越看越像，該不會是真的小麥吧？”
“有可能，先挖點回去種。”
“行。”任鶴隱顧不上摘到的那些芽包，忙小心翼翼地從長得過於密集的那些小麥草裏面挖了其中幾株。
他們沒必要全部帶回去，留一些在這裏也行，大不了到時候經常過來松土施肥抓蟲，到秋天再過來看看有沒有收獲。
“等等，這好像真的是小麥！”任鶴隱將小麥挖出來後，看見了小麥根部的麥粒。
麥粒長在泥土裏，帶著淤泥，看起來有些臟。
雲鳴捏了一顆，用露水擦幹凈，放到嘴裏咀嚼。
任鶴隱顧不上等他的意見，也趕忙摘了一顆，嘗了嘗。
這些粒子已經發芽了，嘗不出糧食的味道，隱約感覺好像也還行，確實是糧食的口感？
兩人對視，任鶴隱跪在地上的腿忘記收回來，兩個膝蓋黑漆漆全是濕泥，他此時一拍大腿，“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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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鶴隱幹脆回來先吃飯，他這頓是早午飯一起吃，吃完之後再去替雲鳴，讓他也回來吃飯。
任鶴隱將要煮火鍋的菜洗幹凈切好放在小竹籃裏。
他們的菜不算多，吃來吃去也就那幾樣，蘿蔔、芋頭、淮山、泥泥果等，現在多了一樣明豆苗可以吃，任鶴隱打算少煮一點，留點給雲鳴吃。
任鶴隱剛把菌菇放下去的時候，雲鳴就回來了。
任鶴隱忙舀熱水給他洗手，眼裏滿是驚喜，“你回來了？我以為還要好一會兒。”
“聞到了我們火鍋的味道，猜是你起床了，我就先回來。”
任鶴隱看他，“這麽遠也能聞到？”
“當然，部落裏大部分獸人都能聞出來。”雲鳴洗幹凈手，捏捏他肩膀，“腰還酸不酸了？手呢？”
任鶴隱聞言臉色一下就跨了，“酸，又酸又軟，好難受，感覺肌肉拉傷了。”
雲鳴火熱的大掌伸過來，從衣領伸進去揉揉他肩背，道：“等會我再幫你揉揉。”
“好。”任鶴隱道：“吃完飯你先休息一會，我下去粉碎石頭吧。”
“你不是手酸痛？”
“是酸痛，慢慢來嘛，我以毒攻毒，可能情況會好一些。”任鶴隱深吸一口氣，“平時打獵也好采集也好，我都跟在你們背後，確實有點缺乏勞動量。”
雲鳴手捏捏他脖子，“別去，我已經全弄好了。”
任鶴隱眨眨眼睛，“全弄好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全砸開弄好了。”
“不會吧？”任鶴隱瞪大眼睛，“不是還有那麽多石頭嗎？全弄好了？！”
“嗯，今天去得有點早，加快了速度，全弄好了。”雲鳴淡淡，“我們吃完飯一起去看看。”
任鶴隱還是有些難以想象，這麽快居然全部弄好了。
吃完飯，他顧不上腰酸手痛，直接拉著雲鳴過去看。
任鶴隱看資料，鐵礦石的硬度不算太硬，然而到了他們這裏，鐵礦石簡直硬得跟金剛石有一拼，他們用鐵錘敲擊鐵礦石，鐵錘柄都斷了好幾把。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粉碎得那麽艱難的原因，這些鐵礦石太硬了，完全超乎他預料，每天下來敲石頭，弄得心裏跟身體都覺得很難接受。
任鶴隱面上不說，心裏有時候還會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麽折騰著非要建房子。
太難受了。
走到到曬谷場邊上的時候，任鶴隱老遠就看到一大堆石粉，像沙一樣堆在旁邊。
任鶴隱蹲下去仔細觀察，“你這粉得也太碎了，全是粉末。”
雲鳴淡淡，“弄碎一點燒起來比較好燒。”
“你一上午的工作量是我們昨天加起來的五倍，質量也好多了。”任鶴隱左右看了幾眼，悄聲問：“老大，你今天是不是變獸形了？”
“沒，就是多出了幾分力，動作也大了些。”
任鶴隱很快註意到曬谷場上的石頭被砸了好幾個坑，有些坑裏還有碎鐵礦石深深鑲嵌在裏頭，子彈都沒那麽厲害。
這敲擊的力度太大，怪不得昨天雲鳴沒有使出這份功力，要是雲鳴昨天就那麽做，他今天都不一定有命在，太兇殘了。
雲鳴看他在附近來回轉悠，問：“你查看一下，看粉碎到這種程度行不行。”
“肯定行了。”任鶴隱道：“接下來就是燒木炭，等鼓風機做好了。”
“就用我們砍的柴火燒？”
“我感覺柴火應該行，先挑一挑，挑材質好的。”
兩人都沒燒過木炭，不過燒木炭非常簡單，只要將木頭投入窯洞裏，點著火之後燒一段時間，等火候差不多，將洞口封住，使窯洞裏氧氣不足，火燒不起來，木柴就漸漸碳化。
燒炭除了可以放到窯洞裏燒之外，也可以平地堆燒，都是同樣的道理。
只不過兩種方法都不好掌握火候，尤其對新手來說，有些時候容易燒不成，有些時候則會燒過頭。
反正無論燒得怎麽樣，每燒一窯，或多或少都能收獲到火炭，主要還是能收獲多少，要燒幾次的問題。
任鶴隱這天下午將準備好的木柴都投入陶窯中，擡頭眼看天色已晚，說道：“就這樣吧，我們明天再來燒。”
“明天起早一些。”
“那你記得叫我起床。”任鶴隱將引火的枯枝也堆進去，“我看資料上說燒到五分之二就可以封窯等裏面的木柴慢慢碳化，我們要是明天早上點火，明天下午應該就差不多了。”
“到時候再過來看。”雲鳴伸手過來拉他，“走吧，差不多又要下雪了。”
任鶴隱吸吸凍得通紅的鼻子，“前兩天我還說天氣轉暖，沒想到現在冷空氣一來，又冷得不行。”
“哪怕到了春天也還有倒春寒，沒暖得那麽快。”
“這話倒也是。”任鶴隱跟他並肩往部落裏走，“我原本還想看看什麽時候能開始播種，現在看來，還得等好一段時間。”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山上走，在上小平臺之前，任鶴隱拉著雲鳴去公共山洞。
他們前段時間剛托部落做鼓風用的皮囊，現在看看大家做得怎麽樣了。
任鶴隱跟雲鳴一進入公共山洞，沈等幾個老獸人就看見了他們。
沈幾個低下頭繼續折騰手底下的皮囊。
任鶴隱蹲過去觀察，“沈叔，皮囊做得怎麽樣了？”
“剛做好一個，不太好用，打算再做一個，你們再等等吧。”沈抱怨：“做這個還不如我直接給你們做個風箱算了，這皮囊軟塌塌，用起來太麻煩。”
“這不是做不出風箱嘛。”任鶴隱也知道老爺子偏好木制品，笑瞇瞇勸道：“要麽您老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來？”
煉鐵需要鼓風設備，不然窯洞裏面的溫度達不到，氧氣不夠的話，也不容易充分反應。
皮囊跟風箱都是歷史上出現得比較早的鼓風設備，原理跟制作方法都比較簡單。
皮囊比風箱好做，但是效果相對較差。
風箱則礙於技術跟材料，哪怕任鶴隱拿出了設計圖，要做出好用的風箱來還是不容易。
沈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只好暫時妥協，跟著老夥計們一直搗鼓皮囊。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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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芽
在任鶴隱他們看來，有風箱固然好, 沒有風箱用皮囊也湊合, 反正他們有那麽多條火道，多放幾個皮囊, 效果也不至於太差。
能用就行。
任鶴隱正跟雲鳴說著話，采集隊的人從外面進來。
打頭的是背著一個大背筐的青, 見到任鶴隱他們也在, 青有些詫異, “今天你們回來得這麽早？”
“忙了好幾天, 今天早點回來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再早點起床幹活。”任鶴隱探頭去看他們的背筐, “這麽冷的天, 有收獲嗎？”
現在應該還算冬季, 雪化得差不多了，不過雪化的時候賊冷，比前幾天還冷。
外邊到處都是雪水，路還泥濘。
“還行，挖了點雪芽菜，還挖到幾根冬筍。”青從背筐裏將筍提出來給他, “我們不愛吃冬筍，你跟雲鳴拿去吃吧。”
“不愛吃也多少吃點, 你適合多吃各種各樣的食物。”任鶴隱擺擺手拒絕，又看了眼雪芽菜，道：“要不給我點雪芽菜吧, 好久沒吃這個了，沒想到今年雪芽菜發芽發那麽早。”
“是有點早，估計天氣很快就暖了。”
雪芽菜是長在樹上的一種苔蘚，很小一叢，吃起來味道挺不錯，有種野菜特有的清香味跟一點點澀味。
任鶴隱難得吃到新鮮蔬菜，晚上炒了好幾個肉菜，雪芽菜則用來涼拌。
新鮮的雪芽菜放到水裏焯水，煮去那股澀味後撈上來，拌上油鹽辣椒醬跟酸酸果果汁，就是一道非常清爽開胃的小涼菜。
哪怕是冬天，用來中和肉菜那種油膩感也非常棒。
菜端上桌，任鶴隱嘗了一口，眼睛瞇起來，“好吃，鮮美。”
雲鳴夾了一筷子，點評，“味道還行，我知道哪裏有新鮮野菜，明天下午我們可以去挖一點。”
“行啊，看燒炭燒到幾點，要是時間還早的話，我們就出去走走，整天悶在部落裏幹活也沒意思。”
任鶴隱並不是那種不懂生活，只會一味埋頭幹活的人。
他們最近幹活幹得比較辛苦，也只是因為他們還處於初期階段，等建好房子弄好家，簡單種上一些植物，養上一些動物，能保障基本的生活水平之後，他們就不需要那麽拼了。
現在得拼一點，要不然有手有腳兩個大男人，住山洞吃豬食，過著這樣豬狗不如的日子，也太窩囊了。
兩人難得早睡，第二天也起得很早。
兩人踩著白霜去燒窯，嘴巴裏呼出來的氣還是白氣。
部落裏其他人也紛紛起床，做飯的做飯，做陶的做陶，整個部落慢慢染上一層煙火氣。
任鶴隱跟雲鳴來到陶窯前，放下背筐，任鶴隱先檢查一遍陶窯裏面柴火的情況。
確定沒問題之後，任鶴隱轉頭看雲鳴，“我開始燒了？”
雲鳴也看過一遍，此時點頭，“點火吧。”
燒炭是一件很註意火候的事情，尤其新手第一次燒。
好在他們不用太計較成本，燒壞了也沒關系，再來一次就行。
兩人用帶來的火炭點著火，五條火道同時開始燒。
一會兒工夫，窯頂就冒出了屢屢濃煙，裏面的柴火已經燒起來了，不過可能因為量太大，對方太緊密，燃燒不是很充分，煙氣很多。
任鶴隱本就需要讓木柴不充分燃燒，以達到烘烤出炭火的目的，故兩人只是看著火，並沒有調整。
兩人著急下來，早飯沒吃，現在趁著窯已經開始燒了，正好烤羊肉跟鳥肉。
他們初冬的時候儲存了不少肉食，其中羊跟白花鳥因為是圈養的關系，儲存了最多，也剩下最多。
任鶴隱打算趁現在趕緊吃完，要不然天氣一轉暖，這些肉就沒那麽新鮮了。
到時候他們有了新的肉食，估計也不愛吃這個，再儲存下去就有些浪費。
冬天風很大，他們火道又多，空氣多少能對流。
一陣風刮過，窯洞裏的火呼呼燒著，橘紅色的火苗從各個活動躥出來，帶著滾燙的熱意。
任鶴隱穿著獸皮大衣，坐在火道前，被這股熱浪烤得有些坐不住。
他下意識打開搜索框，看了一下時間，“才上午十點二十七，我怎麽感覺這火燒得有些厲害啊？燒得太旺了。”
雲鳴道：“我上去上面觀測口看看。”
“我也去，好像裏面的柴都有點燒過頭了。”
兩人從旁邊爬上窯洞，窯洞被烤了那麽久，窯體燙得厲害，估計有五六十度。
這也就是他們的窯洞依山而挖，窯體比較厚，這溫度才不算太燙。
畢竟要保證一定的厚度，窯洞才不那麽容易塌方。
任鶴隱手腳不夠雲鳴利落，爬上去的時候還得手腳並用，雲鳴在前面拉了他一把。
兩人過去觀察口那邊看。
觀測口挺小，離窯洞也深，他們過去看，只能從側面看到窯洞裏紅彤彤一片。
“感覺燒得挺厲害了。”任鶴隱猶豫，“好像能開始滅火悶著了？”
雲鳴道：“我去拿鉗子夾一塊柴火出來。”
他們的鉗子還是木鉗子，鉗子頂端呈現鋸齒狀，夾陶器之類夾得很穩。
雲鳴手穩，伸著長長的鉗子從觀測口放進去，沒一會就夾起了一大塊木柴。
任鶴隱在旁邊屏住呼吸，“小心別燙著。”
帶著火的木柴從觀察口取出，雲鳴將木柴摔在地上，三兩下將火焰摔滅，而後用腳一踩，輕輕松松將木柴踩斷，
他夾著其中一截木柴，任鶴隱忙過來一起觀測木柴側面，看橫截面的燃燒情況。
“已經超過一大半，估計馬上要燒透了。”任鶴隱有些懊惱，“現在滅火滅遲了。”
“這是外面的柴，說不定中心還沒燒透。”
任鶴隱想了想，“算了，外面已經燒得那麽厲害，中間就算沒燒透也燒得差不多了，我感覺可以滅火，要是沒燒好，我們後期再搶救一下，要是全燒完了，這批木柴就沒有用了。”
木柴燒過頭就是灰，跟木炭不是一回事。
他們辛苦忙碌這麽久，要那麽多灰完全沒用。
雲鳴道：“那就把火滅了，將這個陶窯悶起來。”
任鶴隱點頭，“行，我們一人一條火道，現在燜吧。”
兩人準備好的泥土就放在一邊，挑過來倒入火道中，窯裏面的火很快就會因為氧氣不足而熄滅。
任鶴隱跟雲鳴挑著擔子忙活。
一擔擔還帶著濕意的泥倒進去，窯爐裏的火越來越小。
任鶴隱封住最後一個窯口，已經看不到火焰了。
他擡手擦了擦額頭，說道：“還有觀測口。”
“我來，你歇歇。”
“不用，也不算太累，一起。”
他們的觀測口小，直接挑兩擔泥上去，往觀測口一倒，很快就將觀測口填得嚴嚴實實。
任鶴隱在上面踩了兩腳，確定都填好了，不會再燃燒起來了，才擡頭擦汗。
“燒炭也不容易啊。”
“幾點了？”
“十一點十二分，還早，沒到吃午飯的時候。”任鶴隱將自己抹成一個泥貓，說道：“午飯就在這裏吃吧，多觀察一會，看看窯洞裏的情況。”
“行，正好將早上這些烤肉跟芋頭吃了。”
“可惜都已經有些涼了，先對付一頓，我們下午再吃好吃的。”
“下午出去挖野菜。”
“行啊，吃完飯回去拿點工具就去。”任鶴隱吃下一塊芋頭，“真難吃。”
雲鳴見他眉頭皺起來，伸手拿過剩下的，“以前我還以為你喜歡吃芋頭。”
“沒有的事，這不是食物不足，芋頭又比較好種嘛。”任鶴隱嘟囔，“芋頭這東西，吃一頓兩頓還行，要是天天吃，就有點令人不舒服了，淮山也是一樣，說起來，還是米飯最好吃，可惜過幾年我們才能實現米飯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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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芽
吃完飯, 任鶴隱過去觀測口上面, 小心摸了摸觀測口的土。
觀測口的土觸手有點溫熱, 不過不明顯。
任鶴隱感受了一下, “裏面的火炭應該滅了, 我們過兩天再過來看看吧。”
“不知道會不會悶著，過兩天還有火星。。”
“應該不會，畢竟裏面氧氣都沒了。”任鶴隱轉身推雲鳴, 聲音裏帶上了雀躍，“走走走，過兩天的事情過兩天再說, 下午我們先出去玩一玩。”
這段日子都在幹活，任鶴隱都快累癱了，現在什麽也想不動，先去踏春摘野菜再說。
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他們今天能發現不少野菜品種。
說是踏春，其實現在天氣還冷，到處也留著斑斑點點的殘雪，有沒有春可踏還得兩說。
任鶴隱跟雲鳴回去背了個背筐，背筐沒多拿, 就背了一個, 野菜這種東西, 主要還是吃個趣味，未必能摘到多少。
雲鳴變回獸形。
雪白的長毛大白虎俊美異常，看著威嚴又可愛, 他冰藍色的眸子更像是整片極為純凈的冰晶濃縮。
任鶴隱看著他，忍不住抱著他的大臉親了口他的鼻子。
雲鳴眼裏露出笑意，伸出尾巴輔助任鶴隱往背上爬。
任鶴隱爬在他柔軟雪白的長毛上蹭了蹭，整個人一下放松下來，有種想在他背上睡覺的沖動。
兩人出了部落，雲鳴道：“你想睡就睡會兒，我跑穩一點。”
“沒有想睡，這樣趴著就很舒服。”任鶴隱聲音裏帶著笑，有些慵懶，“好久沒出來看看，現在想多看看。”
哪怕同樣的地方，不同天氣來看，感覺大不相同。
雲鳴聞言飛快跑起來。
任鶴隱在他背上張目四望，地上殘雪點點，不過更多地方已經冒出了一些綠意，正是草色遙看近卻無。
冬末初春的空氣非常清新，進入鼻腔再抵達人肺腑，有一點冷，有一點幹，卻帶著無盡的清爽。
雲鳴幫他擋了一部分風，任鶴隱並不覺得風大，盡情將那種清新的空氣深呼吸吸肺腑之中。
任鶴隱坐在雲鳴背上，身下是他巨大的獸形，再下面是大片大片的土地，獸形在地上投下一片片影子，像一片片雲。
任鶴隱盯著影子看，整個人有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雲鳴一陣風一樣刮過大地，刮過山野，刮過平原，在翻過一座又一座山之後，任鶴隱發現，面前的景象已經十分陌生。
他還敏銳感覺到，這邊要暖和一些，他把手伸出來，放到空中，不像在部落那樣，一會就冷得徹骨。
“老大，我們這是到了哪裏？”任鶴隱轉頭張望，“我感覺已經離部落很遠了，是不是走上了去集會的那條路？”
“沒有，這是另外一個方向。”雲鳴繼續奔跑，“這個方向有一片大山，山坳裏有種很好吃的野菜，我以前有空的時候春天還會專門跑來吃這種野菜。”
任鶴隱一下來了興趣，“從哪裏跑過來？從你沈睡的地方？”
“對，有事我會四處奔跑，散步一樣在這片大地上跑一跑，春天比較經常出來活動筋骨。”
“那附近有獸人部落嗎？”
“我們要去的地方都是大山，山上的獵物少一些，比較難爬，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有哪個部落會選擇這樣的地方建立。”
任鶴隱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所接觸過的幾個部落，的確沒有哪個部落在山裏，大家起碼會保證領地內有不少平原跟森林。
兩人說話間，雲鳴已經進山了。
任鶴隱非常喜歡看雲鳴爬山，一座座高山在他腳下，他跑得比在平地上還快，尤其跳躍起來，有時候能直接飛躍幾十米，從一座山跳到另一座山。
任鶴隱剛開始面臨這種情況時還會害怕，現在已經很適應，還有種異於尋常的興奮。
跑了不知道多久，雲鳴帶著任鶴隱來到一處山坳。
這處山坳有一大片平地，平地上沒什麽小灌木與雜草，只有一棵棵低矮粗壯的樹跟一片綠茸茸的草。
任鶴隱從雲鳴背上滑下來，雙腳踩在土地上，感覺腳下泥土很濕潤，有種潤如油膏的感覺，他擡腳一看，鞋底帶著一片濕痕。
“這裏也太濕潤了吧？”任鶴隱蹲在地上看了看，“又濕又暖。”
“周圍都是高山，就這一片山坳，也沒形成小溪，是有些濕潤，不過也就濕潤一段時間。”雲鳴指指山坳裏那些樹，道：“我說的野菜就是這些樹的嫩芽，味道挺鮮美，我們摘點回去。”
任鶴隱聽他這麽說，瞬間顧不上腳下那些草，連忙往旁邊的樹上看去。
這些樹大多三四米高，這個高度已經不錯，不過比起外面動則二三十米的大樹，這些樹稱得上低矮。
這些樹的樹幹很粗壯，上面光禿禿，只有各個枝條的頂端有著筍一樣的肥嫩芽包。
任鶴隱挑長得比較矮的芽包伸手掰了一根。
這芽包拿下來時沈甸甸墜手，任鶴隱剝下外面那層蠟制外殼，裏面的嫩葉卷曲在一起，嫩綠中帶著一絲紅色。
任鶴隱將嫩芽包放到鼻子底下聞，一種清新香味撲鼻而來，這不太像花香味，也不像蔬菜香味，只是這種植物的特別味道。
“這嫩芽可以直接吃嗎？”
“可以，味道還行。”
任鶴隱捧起來輕輕咬了一小口，嫩芽的味道有種很奇特的甘美，吃起來又沒有水果的那種甜酸。
嫩芽口感脆爽，很鮮，那種特殊的香味充盈著口腔，比聞起來的時候要重得多。
這確實是一種菜的味道。
任鶴隱將咬了一口的菜放到眼前看，感覺有些奇特。
“這菜真挺好吃，煮好之後還是這個味道嗎？”
“差不多，香味會重一點，也更加鮮美，以前我喜歡連殼放到火堆裏烤，烤得差不多熟了再扒出來吃裏面的葉子。”
雲鳴伸手摘了幾個芽包，放到旁邊的籮筐裏，“這些枝條的芽包都可以摘，只要不全摘完，這樹很快又會長第二批芽包。”
任鶴隱點頭，跟雲鳴一起像掰玉米一樣在樹枝中逡巡。
芽包很嫩，很脆，一掰發出“啵”一聲，拿在手裏起碼半斤重。
掰芽包的過程很爽，尤其聽到這種聲音。
兩人並沒有盯著某棵樹大薅羊毛，每棵樹大概掰個六七個芽包，剩下的留著讓它長葉子。
這一片這種樹挺多。
兩人走了一遍，一小時功夫，就將背筐裝滿了，旁邊還有好幾十棵樹沒有掰。
“這裏就這一個山坳有這種樹嗎？”
“嗯，就這個山坳比較濕暖，附近找不到這樣的山坳了。”
“那我們先回去，吃完筐子裏的芽包，過幾天再來一次吧。”
“過幾天這些芽包可能就長成嫩芽，不能再吃了。”
“不會吧。”任鶴隱盯著旁邊樹上的某個芽包，“這些芽包包得挺嚴實，感覺沒有十天八天，不會出芽啊。”
雲鳴擼擼他後脖子，“你要喜歡，我們明天再來一趟，摘了芽包儲存在下面小山洞中，也是一樣。”
“那我們回去先嘗嘗這種嫩芽的味道再說吧。”
兩人打道回府。
芽包很重，一背筐起碼五六十斤。
任鶴隱看著那麽多芽包，往芽、北跟青家各送了一下，剩下的帶上去上面小平臺吃。
雲鳴說烤來吃味道不錯，做成菜味道應該也不會差。
任鶴隱幹脆用芽包做好幾樣菜，一樣是用芽包煮湯，什麽都不放，就燒開水，放切好的芽包進去滾湯，等芽包變色之後，盛出來，放一點點鹽。
另一道則是連外面那層蠟質厚葉子一起放進去火堆裏煨，將鮮味封在裏面，煨好之後扒拉出來，切片涼拌。
最後一道跟臘腸一起炒，很多鮮美的野菜跟臘肉臘腸一炒，會迸發出一種特殊的鮮香，希望這種芽包也是如此。
為了配這種野菜，任鶴隱還特地煮了幾碗米飯。
這是他們所剩不多的米，要留著嘴饞的時候打牙祭，吃完這茬，就要等秋天稻谷收獲的時候再吃下一茬。
除了這道野菜，任鶴隱還另外炒了一道小炒肉，又爆了一道河鮮，五菜一湯放在桌上，兩人面前是煮得松軟泛著油光的上好白米飯。
“來來來，趕緊嘗嘗，我剛剛做飯的時候都饞得不行，這嫩葉子太香了。”
雲鳴夾了一筷子涼拌嫩芽，嘗了之後點頭，“好吃。”
任鶴隱笑笑，第一筷子就往臘腸裏面的嫩葉夾。
臘腸裏面的嫩葉浸潤了臘腸的油脂，看起來很是油亮，他輕輕咬一口，臘腸的香，嫩芽的鮮，油脂的潤，全都在滾燙中完美融合在一起，融化在舌尖上，一種說不出的清香味則彌漫著整個口腔與鼻腔。
這種味道真不好形容，如果硬要說，大概就只能說是春天的絕味。
以往兩人吃飯都挑肉吃，今天則挑著菜吃，仿佛封凍了一整個冬天，終於孵出來的蠶，在沙沙聲中進攻春天的鮮嫩的桑葉。
菜裏的嫩芽快速減少，吃完一波，兩人才轉向別的菜。
任鶴隱滿足地嘆口氣，“太好吃了。”
“明天再去摘。”
“好。”任鶴隱想了想，“這嫩芽炒鳥蛋不知道是個什麽味道，我們明天試試。”
兩人守著一桌子菜細嚼慢咽，臘腸底下有火一直加熱，湯一時涼不下來，涼菜本來就是涼的，慢慢吃也不打緊。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時間從手邊溜走，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吃完之後天都快黑了，天邊掛著一縷縷橘紅的晚霞。
任鶴隱吃飽不想動，就吹風看雲，也看晚霞漸漸消失後湧起的星星。
“這日子太舒服了。”任鶴隱靠在桌子上，“要是有點小酒，就更美了。”
“明年再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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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
兩人第二天又背上背筐去了那個山坳摘嫩葉芽。
任鶴隱只打算摘來吃一兩頓嘗嘗鮮, 並沒有拿這個當糧食吃的意思, 因此還是只背了一個背筐。
昨天已經來過一次, 今天再找來熟門熟路。
兩人專門挑昨天沒摘過芽包的樹每棵樹摘了五六個, 幾十棵樹, 總共摘得二百多個芽包，很快背筐裏就放滿了。
任鶴隱摘完芽包，抹了一下汗水, 看旁邊的高山跟頭頂的藍天，說道：“這地方就是太偏僻了些，要是不那麽偏僻, 就憑這個水熱條件，在這裏種點東西，不知道能長得多好。”
這裏水熱條件好也就算了，還肥，簡直是完美菜地。
說著任鶴隱看著腳下綠油油的草地，感覺異常可惜。
他們要是食草類的獸人，這些草長在這裏，直接用獸形啃就行，這麽多草, 又肥又綠, 滿滿都是青草香味, 放在這裏無人賞識，也實在太可惜了些。
也須他們可以割點回去，等養了羊餵羊。
“看什麽？”
雲鳴見任鶴隱表情有些不對勁, 低下頭跟他一起看。
“看這些草，我怎麽覺得這些草好像挺眼熟的。”
“是有點眼熟。”雲鳴觀察了一會發現，“有點像我們種的水稻，看著應該都是禾本科植物。”
“是吧，我也覺得像。”
任鶴隱拔出一根，草根莖挺肥厚，白中帶著點嫩綠，他將根莖放進嘴裏，輕輕一嚼，裏面豐沛的汁水被碾壓出來，有種很熟悉的草味，感覺還有點發甜。
他拔了一根給雲鳴，“老大，你嘗嘗，我感覺好像能吃？”
“應該不能當菜吃。”雲鳴仔細嘗了嘗，“不過沒有毒。”
“跟稻草的感覺挺像。”
任鶴隱在收割的時候嘗過稻田裏的稻草，感覺很清爽，尤其根部，有點甜絲絲的味道。
這種草的味道跟稻草真的挺像，又不是稗草，他以前看過稗草，認得出來。
“我怎麽覺得，這好像是另一種糧食作物？”任鶴隱將草拿到眼前仔細看，“我朋友以前養過貓，在陽臺上給貓種了一些貓草，好像種的就是這種。”
任鶴隱越看越覺得像，他當時也起過養貓的念頭，還特地觀察過朋友家的貓草。
貓草挺雜，朋友家當時種的是小麥，這個好像也是小麥。
雲鳴提醒：“先查查。”
任鶴隱如夢初醒，趕緊將小麥的資料調出來。
小麥是一種重要糧食作物，百科上有。
任鶴隱跟雲鳴面面相覷，“我怎麽越看越像，該不會是真的小麥吧？”
“有可能，先挖點回去種。”
“行。”任鶴隱顧不上摘到的那些芽包，忙小心翼翼地從長得過於密集的那些小麥草裏面挖了其中幾株。
他們沒必要全部帶回去，留一些在這裏也行，大不了到時候經常過來松土施肥抓蟲，到秋天再過來看看有沒有收獲。
“等等，這好像真的是小麥！”任鶴隱將小麥挖出來後，看見了小麥根部的麥粒。
麥粒長在泥土裏，帶著淤泥，看起來有些臟。
雲鳴捏了一顆，用露水擦幹凈，放到嘴裏咀嚼。
任鶴隱顧不上等他的意見，也趕忙摘了一顆，嘗了嘗。
這些粒子已經發芽了，嘗不出糧食的味道，隱約感覺好像也還行，確實是糧食的口感？
兩人對視，任鶴隱跪在地上的腿忘記收回來，兩個膝蓋黑漆漆全是濕泥，他此時一拍大腿，“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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