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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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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最美好的感情破滅,二十四歲的青峰哲也發現,其實身邊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很少,知心朋友就那麽幾個。愛情則已經變為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不強求它來,也不強求它離開。這世界上真真假假太多,是非爭論也太多。開始相信緣分真的不是招手即來,也不是每個緣分都那麽恰到好處。

“喲青峰,來了。”同課室的男同事揮了揮手,隨即朝她擠眉弄眼起來。

“禮宮帥哥回來了,青峰大美女有什麽話想說?”

男人立刻遭到了青峰哲也傳來的白眼,她有些沒好氣的道:“廢什麽話。”

拉起搭在辦公椅背的外套穿上,青峰哲也將卡在衣服裏的頭發撩出,莫名從遠處傳來一股不尋常的探究視線。身體的不適感讓她蹙起眉,循著那股視線望去,意外對上一雙夾雜著驚訝、內疚、覆雜的眼睛。

……

“禮宮輝……你有女朋友你怎麽不告訴我?”

“對不起,原諒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耳邊突然浮起這段話來,青峰哲也立刻扭過頭去,整理起桌上的文件來,隨即在男人默無聲息的目光下,正氣淩然地走進了會議室。

世界上總有那麽些人,能捕到一絲殘光掠影。於是在青峰哲也二十一歲生日的幾個月前,禮宮輝在國外有個女朋友這件事,不知怎麽就傳到了別人耳裏。於是一傳而二傳三,性質就從單純的“青峰好可憐”直接上升到更為覆雜的“禮宮在腳踏兩條船”,一時間噓唏不止。

青峰哲也和禮宮輝都沈默起來,見了面也不再打招呼,更別提說話了。青峰哲也一向容不得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她幹脆除了同課室的同事之外其他的都不理睬。而禮宮輝更果斷,直接向上面申請了池袋案件的負責人一職,審批一下來就立馬走人,絕不給那幫人嚼舌根的機會。

那時,青峰哲也突然覺得很悲哀,原來自己所追逐著的類似愛情,不過是一場撲蛾飛火,是一場騙局,而自己卻還那麽當真……真是蠢透了。對方還藏著根本不知道的深刻記憶,也有他自己的人生。與她遇見,不過是為了成就這段歲月中一段普通的情感。

然而,時間流逝,曾經為他流過太多淚,為他犧牲過太多心血。當青峰哲也真的成熟了,才突然明白什麽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甜言蜜語,不是多麽偉大的舉動,更不是天天要死要活地訴說有多麽愛。

只是當走在路上時,在遇到荊棘時,在被痛到滿是鮮血時,卻發現,對方始終在原地等著自己,從未遠去。

而禮宮輝,顯然不是這個人。

以“中二病與變態患者聚集地”聞名的組織犯罪對策第四課,從來都是充斥著吵鬧聲與戲虐聲。而今天,卻格外寂靜沈默。連一向嬉皮笑臉的家夥們都收斂了手腳,端坐在靠椅上擺出一臉嚴肅。宮地一樹雙手交叉支著下巴,餘光不時掃過面對面坐著的青峰與禮宮,從那裏散發出濃濃的詭異氣氛讓他們都不敢輕易出聲。

“青峰,準備準備檔案,要去偵訊室了。”

一摞紙張“砰”地丟到青峰哲也的辦公桌上,著實把神游天外的女人嚇了一跳。她有些不滿地瞥了對方一眼,“宮地隊長,你下次腳步能不能放重一點?”

男人聳了聳肩,似乎並未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任何欠缺。“抱歉,職業病習慣了。”他快速掃了一眼對方的辦公桌,露出嫌棄的表情來。“你到底有沒有進去我說的話,桌子簡直亂成一團糟啊。”

青峰哲也的辦公桌大概是四課最格格不入的。桌上除了必備的存糧和大瓶礦泉水外,幾乎每個角落都塞進了堪比天高的文件,夾雜著無數張隨意書寫過或者用來記錄會議內容的白紙。腳邊的垃圾簍裏堆滿了揉成一團的廢紙,煙灰零散地落在其中。

要不是兩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同學,宮地一樹真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對方的話顯然戳到了青峰哲也的傷心處,她剜了男人一眼,站起身來,用力在桌上整了整那摞文件,轉身就朝偵訊室走去。自討沒趣的宮地聳聳肩,整理著警服緊跟在女人身後。

時間還早,況且訊問時必須得有三津警部在場才行。提前達到偵訊室門口的青峰哲也和宮地一樹為了打發時間,不由自主地就聊起了案情。

“他們的頭目名為松賀翔,男,35歲,嗜酒嗜煙,是個時差黨。對方一般在夜間活動,同時進行毒品交易……”青峰哲也念起檔案上的資料。而宮地由於之前去了新宿辦案,並沒有完全參與這個案件,此時的他靠在墻壁上,只是默默地聽著。

“不過說起來,這夥集團的作案手段實在是詭異,貨物居然是藏在內臟裏運送出去的。三津警部說之前已經依次問過那些個犯案人,他們不知道具體販運的方式,僅僅按照松賀的指示行動。”

青峰哲也是在一年前接到手裏的毒品案,沒工夫和東京的朋友打招呼,她又急急忙忙和同事們前往案發地點。期間各種驚心動魄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回憶了,現在抓住了這群家夥,應該可以放個大假之類吧。

“哦……?”聽到這裏,宮地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檔案,大略理了理頭緒。“壟斷所有信息,完全不讓手下的家夥有任何探求渠道啊,看來松賀翔的心思也夠細的。”

“防的就是我們這種趁機渾水摸魚的人吧。”青峰哲也打了個哈欠,將自己整個人窩進了一旁的長椅裏。

過了大約十分鐘,三津警部帶領著其他四課的成員向兩人走來。

“你們兩個,又提前到了?”

一如既往長輩式的口吻,三津警部拿出口袋裏的磁卡,貼到偵訊室門旁的感應器上。厚重隔斷緩緩向裏展開,露出穿著拘束服、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松賀翔。

同事們一個接一個走入並不寬敞的偵訊室內。

青峰哲也一看到熟悉的狼狽面孔,又想到被此人撞入海裏的憋屈遭遇,火氣立刻“噌”地竄上來,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想把對方揍成爛泥的沖動。她大大咧咧地拽過椅子坐下,極不客氣地將檔案摔到桌子上。

“呆在偵訊室的滋味如何,松賀先生?”三津警部不緊不慢地坐在主審位上,朝身旁的宮地一樹點點頭,示意審訊開始。

松賀翔一臉自在,沒有半點不適。“……拜你們所賜,還真是輕松了不少。”他瞥過滿臉不耐煩的青峰哲也,意義不明地嗤嗤笑出聲來,“警察小姐,看來你恢覆的挺好。”

宮地一樹及時按住已經挪動身形蓄勢待發的青峰哲也,語聲仍在繼續,“松賀翔,我們在針管等系列器具上發現了你的指紋,報告結果也極為符合。私運毒品,還有那些零碎的內臟器官,再加上同夥的證詞,你的量刑證據全部落實。不過……”

松賀翔不以為然地摳摳鼻孔,似乎在聽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聽到宮地若有若無的停頓,他微微擡起頭,露出一雙渾濁的瞳孔。“這位警察小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宮地一樹揚起嘴角,“雖然最壞的結果是槍決,不過我個人對一件事比較感興趣。如果你能告訴我的話,或許可以延遲處決的日期。”

這句話顯然勾起了松賀翔的興趣,他睜大雙瞳,聲線依舊飄忽不定。“說說看,我現在有的是時間陪你們。”

……我可不想讓你陪。

青峰哲也支著下巴,又打了個哈欠。

宮地低下頭,鏡片閃了一下。“你喜歡做解剖實驗嗎?”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音調逐漸升高,卻又並不刺耳。

眾人有些摸不清頭腦,誰知松賀翔突然沈下臉,像是想到些什麽,滿臉的厭惡。他拒絕回答男人這個問題,並且再沒有開口說話。宮地並未多做糾纏,他很快就在報告上寫下什麽,心裏已經有了數。

結束這一次審訊後,青峰哲也和宮地一樹走在回課室的路上。

“宮地,你為什麽問松賀翔那個問題?”女人聽到一半思想就開始放空了,心中的好奇驅使她忍不住開口問起對方來。

宮地松了松領帶,這東西勒著他的脖子實在不舒服。“直覺。或者說,和你現在的心情一樣。”

“哈?”青峰哲也停住腳步,“我還以為你是想從他口裏套那些器官……”像是暴露了什麽,女人突然噤了聲,一雙青黑色眸子直溜溜地轉著。

沒想到宮地一樹笑出聲來,“就知道你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看他當時的表情就知道了,器官一定不是出自他手。”

聽到這話的青峰哲也聳聳肩,不再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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