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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El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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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毒案件結束後,三津警部開了總結大會。而這時,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只能借著兩旁的路燈行走。

由於和警部商討案件的具體情況而花費了點時間,等青峰哲也從辦公室出來時,第四課的成員已經走得差不多,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個工作一向認真的家夥,正伏在桌上挑燈夜戰。

“辛苦了!”

“青峰你趕緊回家吧天都這麽黑了,小心有色狼襲擊喲。”

“得了吧,遇上我們青峰姐,那些人只有被揍的份!”

“就你嘴不慫!”

笑罵著和同事們道了再見,青峰哲也轉身拉上課室的門,走進了安全通道內。

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這幽暗的空間裏綻放,從裏面飄然升起一股白色的霧氣。尼古丁的味道充斥著口腔,狂躁不安的心情也逐漸得到了平緩。其實香煙一直是和她並肩作戰的夥伴,只不過黑子不讓她抽,所以只有趁工作閑暇時,她才能偷溜出來嘗幾根。

地上很快落滿了煙灰,青峰哲也手裏夾著最後一根煙,含著濾嘴狠狠地吸了一口。雲霧繚繞間,似乎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她望著頭頂上一閃一閃的綠色LED燈牌發著呆,看來,無論身處何地,都會有光源這種東西的存在。但那些光源的作用究竟是什麽,很遺憾,她並不能給出所有的答案。

半掩著的門突然被拉開,青峰哲也疑惑地向門口看去。在瞥到來人的面孔時,她倏地側過頭去,繼續吊兒郎當地抽著嘴裏那根煙……是禮宮輝。

在嗅到滿走廊的濃重煙味時,禮宮輝不自覺地蹙起眉頭,伸手在鼻尖扇了扇風。等他一擡頭時,放在鼻前的手卻一下子僵住了,默不作聲地將手重新放進上衣口袋裏。他只覺得嘴唇有些幹燥,舔了舔嘴角,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青峰哲也把還在閃著微弱光芒的煙頭隨手拋在地上,然後伸腳踩了踩。在確信真的不會燃燒之後,她習慣性地拍拍稍落煙塵的外套,看都沒看禮宮輝一眼就走出安全通道,似乎當他是個不存在的人。

就被這麽晾在原地的禮宮輝,顯然不準備在充滿煙味的通道裏呆多久。他轉過身,快步向女人漸遠的背影走去。本來也就是無聊到處逛逛,既然正好碰上了,就把話順便講清楚好了。

心想著這該死的天氣果然掉運氣,青峰哲也大步流星地向辦公室進發,卻在手即將搭上門把的時候,被身後傳來的外力狠狠向後一拽,眼睛一花,便撞在了墻壁上。有人使勁用身體抵著女人,抓住手腕不讓她掙脫。

火氣“噌”的一下從心裏冒出來。

“有何貴幹?”語氣滿是不耐煩,青峰哲也似乎很不想和禮宮輝兩人同處,一直望著LED標牌,避免和男人對視。

“哲也,我……”

“我們什麽時候那麽熟了?禮宮,請註意你的稱呼。”

“……”

青峰哲也不想再與他多做糾葛,嘴唇剛一輕啟,卻被對方伸手捂住,只能勉強發出一些聽不懂的咦咦嗚嗚。眼裏噴出的火光都能活活地把男人燒死,青峰哲也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對方說話。她拼命掙紮著,毫不留情地在禮宮輝的手掌心裏咬了一口,惹得對方緊緊揪起眉頭,卻死活不放。

男人似乎很不想這麽做,然而冥冥中有股力量卻牽引著自己的手,下意識就捂了上去。

……到底想做什麽啊他!

青峰哲也死死地瞪著禮宮輝,手指在對方腕臂上劃過細長的紅痕。同是第四課的成員,兩人的力量都不會遜色多少。

“禮宮輝你能放開手嗎?!”

“青峰哲也你就不能好好聽我把話說完?!”

“對你這種人來說,要耐心有爹用?”

似乎是女人說的話觸動到對方的某根神經,禮宮輝的臉色霎時間就黑了下來。隱忍的怒氣一下被點燃,他不顧青峰哲也的百般抓撓,硬按著她的下巴就要咬上去,似乎想堵住對方的嘴巴。

“禮宮輝你這人怎麽這樣不可理喻!……再過來我抽你了!”

“你能不能別這麽暴力?!”

“你想試試嗎……”

“得了吧,我看你們倆都沒那個本事。”緊閉的門被推開,光亮撒在黑漆的空間裏。這時的青峰哲也第一次覺得,看到光是件美妙的事情。一個人影從外面走進,鼻梁間架著鏡框,遮住了眼裏隱隱閃過的情緒。

“隊長。”

宮地擺擺手,示意青峰趕緊出去。“幹出那種事,你現在又想做什麽呢?我很好奇啊,禮宮。”

禮宮輝邁出的左腳又慢慢收了回去,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青峰哲也見狀,眉眼間帶著疏離,大步流星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禮宮輝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住她,發梢從指間竄過,卻倏地滑落,再無糾纏。

“宮地,我……”

誰知宮地卻搖搖頭,開口打斷了男人的話。“不用強迫自己,你我都是聰明人。我以為你會很冷靜,這下看來……”他故意頓了頓,側過頭去,看向正掩不住臉上慌亂的青峰哲也。

“我不指望能得到她的原諒,我只是想和她說說話。”

“禮宮,你錯了。”

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宮地扶了扶眼鏡,口氣不容回避。“青峰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既然撕破了臉,就不必再想著要去挽回。”

禮宮輝沈默不語,緊握著雙拳,似乎在極力強忍著什麽。但隨即他又擺出一副古怪的神情,望著宮地,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怪怪地笑起來。“宮地,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他整個臉都沈冷起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看來你很好地扮演了一個安慰他人的角色啊……真不愧是我們隊長。”

宮地見禮宮輝這麽說,臉也迅速地冷下來。他輕輕將放在對方肩膀上的手不著痕跡地移開,扔下一句略帶諷刺的話之後,轉身向室內走去,表情同青峰哲也如出一轍。

“禮宮輝,我真為你的智商感到著急。”

而在另一邊,青峰哲也看似很瀟灑地從禮宮輝身旁走過,抿成一條線的嘴角卻慢慢垮下來。她突然伸手扶住墻壁,彎下腰大口喘氣起來,右手緩緩捂住心口,劇烈的跳動仍未恢覆到正常的速度。

流淚過,絕望過,嘶吼過,責罵過,也心灰意冷過。真的是哭著說再也不要看見他,再也不要和他說話,再也不要讓他靠近自己。可是,禮宮輝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還要露出這般傷心的模樣。明明是他欠自己的,他活該,他應得的。

眼眶倏地一熱,青峰哲也急忙將那點零星的液體抹盡,一臉倦意地走進黑夜。她想要馬上回家洗個澡睡覺。

十月的天氣變化異常,夜風吹起一陣涼意,惹得女人輕輕打了個顫,不禁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在禮宮輝眼裏,青峰哲也不過是一個熱心的朋友罷了,她卻像傻子一樣把它當成愛情,還犯了一個十分蠢的錯誤,這是多麽悲傷的事。

想到這的青峰哲也有些難過,她曾經忍不住給禮宮輝發郵件,她想問這些日子裏對方沒有喜歡過自己是嗎。

對方很快就回覆,青峰,我只是把你當作朋友。

她說,是的,除了朋友以外還有免費的仆人是嗎?發完後便關了機。

那天晚上青峰哲也一個人坐在東京大道上,默默地吹著夜風。而那時除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和少數的車輛外,一切都處於靜謐的狀態之中。黑藍的天空下,街道兩旁豎立著高大的路燈,落下一個個模糊不清的光圈。而在離青峰哲也最近的橙色光圈裏,有一個人倚著燈管默默地望著滿臉疲憊的女人——是黑子哲也。

他輕聲說,你手機打不通,我就是過來看看,怕你一時沖動。

那個場景震撼的讓青峰哲也沒有辦法形容,甚至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

沒人知道對方到底站在路燈下站了多久,真的不是剛巧路過嗎?這些原本她該最先想到的問題,在自己對上黑子哲也那雙略帶柔軟的瞳孔後,倏地煙消雲散,化為空氣中的微粒。

沈默的壓抑感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想說的話多的堆積到了嗓子眼,卻遲遲開不了口。要怎麽開頭,從何說起,該說些什麽。青峰哲也從一開始知道禮宮輝有女朋友之後,到剛才都不曾落下一滴淚,因為那是對自己的侮辱。

但現在,她卻莫名覺得鼻尖一酸。事實上青峰哲也長這麽大以來,唯一看她哭過的人,就只有黑子哲也。對方身上似乎與身俱來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會讓她覺得在這個人面前哭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黑子慢慢走近青峰哲也,那個女人仰著臉,無聲地盯著遠處霓光閃爍的高樓大廈。高空的暖黃燈光散落在她臉上,勾勒出略微柔和的線條,閃著兩條晶瑩的痕跡。然後驀地轉過身來,滿臉是淚地朝他莞爾一笑。

“哲,我好累。”

那笑容幾乎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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