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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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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奉周阿姑的命,這幾年一直近身伺候著薛嘉月,自然也將薛元敬的一些事都暗中的飛鴿傳書給周阿姑知道。她明明覺得這些事她都做得很隱秘的,但她心裏總隱隱的覺得薛元敬都知道她做的這些事……

薛元敬這個人還是城府太深,她壓根就看不透。不過他對薛嘉月是真的很好。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男人會對自己的妻子這樣的好。想必薛嘉月就是他唯一的軟肋罷?

薛元敬這時候已經收回了看她的目光,對薛嘉月說道:“這件事采萍做的很對,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往後再不能搬任何的東西了。”

語氣中帶了點責備的意思,薛嘉月只得應了下來。

等回到家,采萍提了熱水過來給他們洗漱。

薛嘉月現在也是不好彎腰的,所以洗腳這樣的事便由薛元敬來給她洗。

她生的肌膚瑩白,燭光下看著便如暖玉一般。握在手中的觸感也很好,綢緞一般的絲滑。

不過薛元敬在給她擦腳的時候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總覺得她的腿腳有些腫了……

不過他也沒有說話,只輕柔的給她擦了腳,抱著她到床裏側,給她脫了衣,扶著她躺下去,又蓋上被子。

薛嘉月就笑道:“你這樣對我,倒仿似我是個小孩兒一般。”

薛元敬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將你當成小孩兒寵,你不喜歡?”

自然是喜歡的。薛嘉月笑著點頭:“那等過幾個月我們的孩子出世了,你不是要寵兩個小孩兒了?”

“還是最寵你。”

薛元敬一面說,一面掀開被子躺到了床外側,輕握著她的手,柔聲的說道:“睡吧。”

薛嘉月今日也有些累了,闔上雙眼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薛元敬卻睡不著,他在想薛嘉月的腿腳到底有沒有腫的事。

那日姜從玉生產的時候,他在外面聽到姜從玉痛苦的叫喊聲,一盆盆的血水從屋裏往外端,還有旁邊兩個丫鬟悄聲說的生孩子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事……

薛元敬閉上了雙眼,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他的月兒會好好的,一定會沒有事。

一夜北風緊,次早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屋子裏較往日格外的亮些。待穿衣起床推開窗子,就見外面一片銀裝素裹。空中尚且還在飄著雪。

見薛嘉月還在睡,他也沒有叫醒她,輕手輕腳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采萍已經將早飯做好,看到他起來,忙提了熱水來給他洗漱。在他洗漱的時候就將早飯都擺到了明間的桌上。

薛元敬吃完早飯就要去刑部衙門應卯當差。不過他不放心,走之前特地的叮囑采萍:“不要叫夫人起來,讓她自己睡醒了再起來。每一頓也不要讓她吃太多,吃個七八分飽便夠了。若他實在餓了,給兩塊糕點,或是些水果。再有,她是個玩心重的人,看到今兒下雪肯定要出來玩的,你跟她說,就說是我說的,院子裏滑,讓她不要出來,老老實實的在屋子裏面待著。若摔倒了不是好玩的。”

采萍一一的應了下來。心裏想著,這可真是將夫人當成小孩兒在想了,什麽都不放心。

薛元敬又叮囑了旁的幾件事,這才披了鬥篷,拿著傘往外走。

一日忙碌,等到下午散值回來,他想起昨夜的事,不放心,特地的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婦科聖手那裏詢問孕期腿腳腫的事,得大夫回答這是很常見的事,只要不是腫的特別的厲害,他這才略略的放下心來。

隨後他便一直極為的關註薛嘉月腿腳有沒有腫的事。好在等到她懷了七八個月的時候,雖然一到下午晚上的時候腿腳還是會有些腫,但也沒有特別的厲害。

不過朝堂上的事卻是開始風起雲湧起來。

夏興言有個弟弟叫夏興治,小他足足十歲。

這哥兒兩個一個文,一個武,現在文為當朝內閣首輔,武為大將軍,鎮守邊境。夏家家族也很為這兄弟兩個自豪,只覺有他們兄弟兩個在,夏家一族肯定會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只是一樣,這兄弟兩個不和。

夏興言是嫡出,夏興治是庶出,嫡庶之分,加上嫡母詰難,夏興治自小過的就很不好。不然夏家原為詩書傳家,夏興治也不會去參軍。

也就是因為他們兄弟兩個不和的緣故,所以夏興治不是很聽夏興言的話。就譬如夏興言數次去信,叫他為保夏家屹立不倒,邊境瓦剌外部不可不除,但也不能盡除。

若不除,難免會讓永寧帝覺得夏興治無作為,但若盡除,夏興言知道任何皇帝都絕不會容許外戚做大,到時夏興治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永寧帝想必就會出手對付他們夏家。

一切總要等到永寧帝駕崩,夏皇後的兒子登上帝位再說。而且夏興言也知道,永寧帝的身子骨已經很不好了,怕是也熬不了多長時間……

不過夏興治並不懂這些,他只覺得夏興言憑什麽要來管他?而且,不可不除,但也不能盡除又是什麽屁話?將那些外部盡除了,他的軍功不是會更大些?極有可能封爵。永寧帝就遣人這樣同他說過,若外部盡除,便封公侯之位。到時就是夏興言見到他也要行禮的。

是以夏興治對夏興言說的這些話置若罔聞,照樣拼勁全力對付那些犯邊境的外部。

夏興治雖然為人沒有大格局,但在打仗上面確實很有他的一套。在三四月間他領兵出征瓦刺部,先部署神機營炮擊,再親率鐵騎沖入敵陣。瓦刺戰敗,他乘勢追擊,一舉殺入瓦刺部老巢。瓦刺軍不堪此擊,敗遁,再不成氣候。

永寧帝對邊關之事一直緊密關註,而薛元敬也早先就去信對賈志澤說過,若邊關戰事有任何變動,就要立時告知他。於是永寧帝和薛元敬都很快的就知道了瓦刺部大敗的消息。

夏興言自然也一早就知道了,一方面大罵夏興治是蠢豬,一方面他心中也明白大事不妙,只怕永寧帝接下來就要對他們夏家出手了。

他是決計不能坐以待斃的。而想來想去,唯有現在就讓夏皇後的兒子登基。

自然,在那之前,永寧帝就必須要‘駕崩’。

好在永寧帝的身子骨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宮裏也有夏興言的眼線,只要現在趕在邊境的戰報到達朝廷之前行動,那外人也不會起疑。

於是這一日,夏興言叫自己的人在永寧帝午膳的銀魚羹中都下了劇毒的鴆毒,但凡只要永寧帝喝上一口就能立即‘駕崩’。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永寧帝竟然將那碗銀魚羹賜給了一位小內監。

小內監當場毒發,七竅流血,死狀甚淒慘。永寧帝勃然大怒,下令立時封宮徹查。

皇宮統共就那麽大,也就那些人,這會兒能接觸到這碗銀魚羹的人都被親衛召集,一個一個的逼問。即便有人想要自盡,那也是不能的了。而幾十道酷刑用下去,總會有受不住的人吐露真言出來。

於是順藤摸瓜,自然摸到了夏興言。竟然還有人招認了夏皇後出來,言她也想要弒君,想讓自己的兒子立時就登上皇位。

永寧帝的怒氣可想而知,當即就叫了錦衣衛去抄了夏家。罪名便是弒君。

當即朝野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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