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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感覺到害怕。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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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間再等下去,這一回她一定要成功,只要她殺了安陽煜,那一位就答應為她換一張絕色的臉來,到那時,聆音宮不僅一統江湖,她更是天下第一美人,世間男兒都要拜倒在自己的腳下……

想著,不由得輕笑出聲來,似乎這一切已經握在了手裏。

“宮主。”

低喚聲從身後響起來,她擰了一下眉,正綺想被人打斷的感覺可不好,惱火地轉身問道:

“何事?”

來人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軼江月向來獨來獨往,他說合作……真的可行嗎?”

“有何不好?給那個人送信過去,說事快成

了,讓他趕緊準備給本宮主換臉。”

聆音宮主不耐煩地說道。她從未想到,自己這一回碰到的人居然是大越皇帝安陽煜,更是門震江湖的殘月門的門主。而那位俊俏無比的居然是耀國皇帝,人稱戰神的沈璃塵,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啊!可惜了,自己連他的身邊都沒挨著!還有這個軼江月……世間三大頂尖男子……如果全屬於她該多好呀。

眼中暗光流轉了一會兒,便有了一分怨毒的笑容來,沒有三個,一個兩個也是好的,軼江月這個太邪門,還是招惹不得,這回尋個機會除了最好,沈璃塵反正廢了,也無啥用,只有這安陽煜,生得相貌堂堂,英俊瀟灑,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唇角那份壞壞的感覺……就是他了!

她輕撫了一下臉頰,心中暗自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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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雷閃電都回來了,沈默地看著站在院子正中的安陽煜。雲雪裳失蹤三天了,第一日,他還不急,到了第二日,他便坐不住了,五人剛剛又在附近搜索了一番,又怕雲雪裳自己回來了,又匆匆趕回來。

桌上,飯菜已冷,安陽煜依然沈著臉色,沒有要進屋的意思,怔怔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風和雷對望了一眼,四人之中,他最會說話,遇事都是他上前去勸慰安陽煜。此時,他上前了一步,低聲說道:

“主上,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又機靈聰慧,主上不必太過擔心,自己的身子要緊。”

“再聰慧,此時她也只有一個人,我怕她落在邪黨手中,至今我們還沒摸清邪黨的總舵所在,三天,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那日真不應該和她爭執,此時悔也晚了。”

安陽煜的聲音聽上去非常頹廢,無精打彩。

“撲嗵……”

一聲響,眾人轉身,只見一只大麻袋從墻外丟進來,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電連忙過去,拔劍就割開了麻袋上捆的繩子,裏面居然裝了一個女子,借著月光,大家看清了,是芬兒!

幾人互相看了看,電一把抓住了芬兒,拔掉了塞在嘴裏的布團兒,一劍抵在了她的胸口,厲聲說道:

“說,你是不是奸細?我們夫人被抓到哪裏去了?”

芬兒看向了安陽煜,她的身上還緊緊地綁著繩子,淚流滿面,抖得跟風裏的落葉一般。可是安陽煜此時沒有心情去憐惜她,快步上前去,低聲質問道:

“陳芬,你今日若不說實話,便是你死期!”

“公子,芬兒追到城外,便被一個老婦人捉住了,醒來之後他們便要芬兒回來帶句話給您。”

芬兒嚇得面無人色,身子蜷成一團,抖得更厲害了,拖著哭腔小聲說道。

“什麽話?”

風追問著她。

“他說想換回夫人,要公子獨自一人於明日子時去松風崖上。”

芬兒抽泣著說道:

“他們有很多人,很可怕,公子,芬兒被餵了毒藥。”

風一聽,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臉色變了變,向安陽煜點了點頭。

“帶她下去。”

安陽煜低聲說道,轉身往屋裏走去,至少,現在知道她在哪裏了!

幾人跟進來,雷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主上,切莫一人犯險,明日讓屬下代替主上去吧。”

安陽煜搖了搖頭,是他的老婆,怎麽能讓別人去救?一夜無眠,院子裏靜得連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第二日,幾人商量好了行動計劃,又仔細考慮了一遍細節。

敲門聲響起來,風過去打開門,芬兒用木盤托著幾盤菜站在那裏,小聲說道:

“公子,芬兒也幫不上忙,只求公子用了餓,晚上才有力氣去救夫人。”

也對,安陽煜有幾日沒怎麽用飯了,幾人也勸起來,安陽煜這才坐下來,拿起了筷子。

“主上稍慢。”

隨即,風便取出了一枚銀針在飯菜裏驗了起來,分明還是不信芬兒。

芬兒苦起了臉,輕輕地退到了一邊。風認真驗了一會兒,這才收起了銀針,抱拳退到一邊。

“一起吃吧。”

安陽煜揉了揉太陽穴,重新拿起了筷子,對風說道。幾人看了看,便圍坐在了桌邊。

“芬兒還去加幾個菜。”

芬兒小聲說著,快步往外走去。

安陽煜不露聲色地瞟了一眼她的背影,她今日臉上也抹了點那日送她的胭脂膏,想來是想討好他的,淡紅的顏色突兀地印在蒼白的臉上,反而有幾分瘆人。

松風崖離城縣有幾十裏路,幾人用了飯立刻便起了程。今日,離他承諾方連同七日之期,只有三天了。

遠看去,這片山不似青石山那般濃密,青石山是巍峨的男子,這松風崖便是窈窕

的女子。連綿的青山在遠方勾勒出纖細的弧來,雲朵在山尖上輕飄著,像是給它戴上了幾朵絹花。

一行人沈默地前行著,他們預備走到山下,讓安陽煜一人上去,他們幾人在下面接應。憑現在安陽煜的武功,他們絕對有信心擒下對方。

清風拂來,也止不住身上沸騰的熱,幾人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幾條分岔路出現在眼前,安陽煜停下腳步來,看向了芬兒。

“就在那上面。”

芬兒連忙指了指右邊的路,小聲說道。她是來帶路的,而且她被餵了毒,毒發之時是子時一刻,安陽煜只有帶著她一同前來,拿下對方之後便逼問解藥,給芬兒解毒。

安陽煜沒有出聲,徑直踏上了那條路,而風雷閃電卻各自選了一條路,身影迅速沒入了林中,速度之快,讓芬兒怔住了,這是唱的哪出戲?

前面,安陽煜已經走出了一段路,芬兒連忙追上前去,小聲說道:

“公子,芬兒不是壞人。”

安陽煜卻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芬兒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安陽煜又鎮定自若地松開了手,低低地說了聲:

“嗯。”

他是在試探她是否有內力!芬兒心裏暗松了口氣,臉上卻更紅了,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臉上那胭脂膏子遇熱,味道便愈加地香艷,加上她此時走得渾身上汗,肌膚都泛起了淡紅,比早間看到那模樣要俏麗許多。

安陽煜對她的態度也柔和了許多,開始說起雲雪裳的種種好來。芬兒只低著頭,一面稱著公子夫人真恩愛,一面暗暗掐著自己的掌心。

急行了一日,芬兒早已上氣不接下氣,被他落下了好大一截,只能看到他的白錦衣在綠蔭叢中隱隱綽綽。

天,漸漸暗了。

芬兒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得意的顏色來。

再過一會兒,一切都會改變,這個男人將會是自己的帳中之人。

風大,吹得衣袖烈烈。

安陽煜終於登上了崖頂,一棵松扭著脖子探向了山崖最邊沿,月兒就掛於松枝之巔。樹下,站著一男子,青衫儒雅,卻正是軼江月。

“是你。”

安陽煜的臉色變了變,沈聲問道:

“雪裳在哪裏?”

“安陽煜,先保了自己的命,再來問她的下落吧!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下得此山。”

軼江月轉過身來,倨傲地揚頭,盯著安陽煜。

也好,自他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未和軼江月這樣的高手交過手,試試手吧!安陽煜傲然一笑,一手負於背後,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都未先動,只聽風聲急。

一青一白的顏色,在月下,鍍上銀的光芒。

一如太陽,一如月。

他和他本就是兩個類型的男子,此時,誰也不比誰遜色,都盯著對方的眼睛,等待著出手的最佳時機。

一片針葉,不知為何而落。

如此細微的聲音,傳進了二人的耳中。突然,兩道身影同時閃動,襲向了對方的面門。白影翩翩,蛟龍出海。青衫搖搖,麒麟踏月。

躲在一邊的芬兒面上的興奮之色愈加濃了,如此大戰,世間能有幾人有幸目睹之?只有她!

二人糾纏著,只見掌風卷著松針顆顆下落,又疾飛向對方。

攻擊,躲閃,再糾纏。

快得讓人無法挪開眼睛。

“主子,動手吧。”

一個低低的聲音傳進了芬兒的耳中,她回過神來,她不是前來崇拜二人的,而是來殺了軼江月,抓住安陽煜!

做成這一件大事,世間還有誰不臣服於她?

挽弓,滿弦。

箭直指軼江月,可是,她的手指勾了勾,又停了下來。只見這時安陽煜已經占了上風,軼江月被他迫到了懸崖邊上,安陽煜又是一掌擊向他的胸前,他一個不穩,身子就往後倒去,情急之下,腳尖在懸崖邊的石上一勾,硬生生把自己掛在了懸崖之上。

“主子,動手啊。”

身邊的狗腿子又催促了起來,可是,芬兒此時又突然改變了主意。軼江月那樣擅於用毒,遠在於自己之上,如果自己得了他這身本事,不是更好?

“我要捉他們兩個!”

她低低地說道,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頭,猛地站起來,一把揪住了芬兒,然後大吼起來:

“雲雪裳在這裏,來吧。”

說著,便將芬兒向安陽煜身上砸去。

安陽煜聞聲,下意識地回頭去接芬兒,而這時,軼江月卻一躍而起,一掌劈向了安陽煜的後腦勺。

只聞得風聲,安陽煜挨了這一掌,腦中頓時轟然一響,幾時在同時,他懷裏的芬兒揚起了手來,一把藥粉灑向了他的臉。

“哥哥好功夫。”

芬兒跳起來,巧笑著走到了軼

江月的面前,軼江月卻低哼了一聲,不悅地說道:

“雪裳呢?”

“請哥哥隨我走一趟吧,哥哥的夢中人就在妹妹那裏。”

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狗腿子們已經扛起了安陽煜,往崖下一躍。軼江月一怔,他上來之前看過,下面確實是萬丈深淵,這樣跳下去,也不怕摔個粉身碎骨?

正想著,芬兒卻也一躍而下,他皺了下眉,跟在她們後面躍下了山崖。

耳畔風聲呼呼刮過,但是沒落多久,只覺得身體落在了一個極薄極軟的網上,緊接著,一支棧橋,從山崖半山腰裏放下來,落在了這張網上。

擡眸看,那邊,一個黝黑的山洞,像張開的猙獰的獸的嘴。

“哥哥請。”

芬兒得意地笑著,拉起了軼江月手,帶他走向了山洞。進了這裏,就是她的地盤,哪裏還有軼江月撒野的份兒?

大紅的紗挽成朵朵艷麗的花,綴得滿堂紅。

芬兒,不,聆音宮主輕打了珠簾,走到了銅鏡前,鏡中映出的是芬兒的臉,她擰了一下眉,伸手揭下了面具,銅鏡中立刻出現了一張坑窪的鬼面,她伸出白嫩的手在這張可怖的臉上輕撫了一會兒,便垂下了眼簾。

“宮主,人帶來了。”

低啞的聲音傳來,她迅速將面具重新覆上,轉身看向了層層紅紗之外。

安陽煜被人擡了進來,他中了麻骨散,渾身無力,只微微擡了擡眼皮子,看向了芬兒。他已經換了一襲新衣,大紅色,半敞衣襟,胸肌有力鼓起,因為藥的緣故,面上又有幾分懶散神情,端的是迷人。

“喻公子,受累了。”

芬兒見了他的模樣,已經春心萌動起來,當即換了一臉關切,滿眼溫柔,快步上前來,坐於榻邊上,輕握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

“你到底是誰?”

安陽煜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是聆音宮主,墨宮的主人。”

芬兒輕笑著,環視了一下自己的寢宮。

☆、196.下輩子,我先找到你【196】

【196】

墨宮?安陽煜的唇角扯了扯,低聲說道:

“好好的女孩子,怎麽弄了一個棺材一樣的名字。”

“你說什麽?蹂”

芬兒臉色變了變,不悅地說道:

“喻公子,本宮主讓你活下來,你也得明白一件事,你順了本宮主,雲雪裳才能活著,若不然,你就和她去冥間做鬼夫妻吧。該”

“很好啊。”

安陽煜又扯了扯唇角。

“你!”

芬兒憤然站起來,厲聲說道:

“來人,挑了他的腳筋,本宮主要讓他一輩子留在這裏。”

“餵餵,你來真的?”

一個婢女拿著手指粗細大小的金刀過來,逼近了他的腳踝處,他才大喊起來。

“當然是來真的,安陽煜。”

芬兒沈著臉色,冷冷地說道:

“你一個亡國之君,能茍延殘喘地活下去很不錯了,本宮主願意收留你,你就安心在這裏呆著吧。”

安陽煜的眸色沈了沈,盯著芬兒,默不作聲。婢女手裏的金刀狠狠劃破了他的腳踝,鮮血噴湧而出,眨眼間就在大紅色的床上泅出了暗紅色的花來。

聆音宮主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來,走到桌邊上,端起了酒壺,斟了兩杯酒,端到了榻邊上,一杯遞到他的唇邊,嬌聲說道:

“公子,從今之後就留在聆音身邊吧,聆音定會待公子好的。”

“如何好法?”

安陽煜腳上用了刑,卻依然面不改色,倒像那兩刀只是撓了癢癢一樣,他咬住了杯子,把酒倒進嘴裏。

“公子想要什麽,聆音都給公子弄來。”

聆音宮主見他飲了酒,以為他服了軟,心裏更喜,自己也將酒飲了,趴下來,手輕撫著他的胸口,小聲說道:

“公子和那雲雪裳恩愛,聆音都聽在耳中,聆音也想公子那樣疼愛聆音。”

“好啊。”

安陽煜低笑著說道。

聆音聽了,倒有些驚訝起來,他怎麽可能事事都曲從於自己?迅速坐直身子,狐疑地看著安陽煜,他面上神情鎮定,目光清明,哪有一點像中了麻骨散的模樣?而且那金刀上是抹了情藥的,入血即化,他現在應該是意亂情迷才對。

“你……”

聆音面上一寒,話音還未落,咽喉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想殺我?想殺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依然活得逍遙自在,你這螻蟻還枉想動我?”

安陽煜用力一拋,便把她拋出了老遠。聆音駭然地看著面前的人,他已經站了起來,那大紅穿於他的身上,在燭光的籠罩下,就像披著一身血,修羅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安陽煜,你若敢動我,我便殺了雲雪裳。”

“好啊,你殺。”

安陽煜索性坐下來,高傲地看著在地上軟成一團的女人。

“來人。”

聆音站起來,努力擺出宮主的威嚴模樣,厲聲喝道。立刻,就有兩人拖著雲雪裳快步走了進來。

她一頭長發早扯得零亂,衣服又臟又破,臉上也有青淤,模樣甚是可憐。

聆音一把揪住了她的長發,迫她擡起頭來,冷冷地說道:

“看清了,這就是你的心肝寶貝,現在你只有一條路走,自廢了武功,我便放她一條活路。”

“你說笑話吧,我自廢了武功?我有這身武功,天下什麽女人得不到手?你要殺便趕快。”

安陽煜撣了一下長袍,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

聆音萬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鎮定!這時,她的身上突然火辣辣地疼了起來,這痛隨即變成了癢,再接著,這癢開始加重,就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皮膚上面游走一般。

“怎麽回事?”

聆音一面抓著身上,一面驚恐地問道。

“那你還不是得謝謝你的雪裳姐姐!”

安陽煜低笑著,指了指她身後的雲雪裳,聆音急忙轉身一看,原本押著她的兩個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死了,就木頭一般釘在地上,只是沒有倒下而已,而雲雪裳正掏出了一面小鏡子整理頭發。

“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聆音宮主狂喊了起來,手上的肌膚已經被她撓出了條條血印來。

“你那個老狗腿企圖害我,被我送去見閻羅了,灰都沒留下。”

雲雪裳一面說,一面輕快地往安陽煜身邊走去,可是,說話的聲音卻分明不是雲雪裳。

“每回來見你,都得扮這個扮那個,我再警告你,再讓我扮來扮去,我便再不讓兒子來見你了。”

說話音,取下了面具,卻是紅衣!

“你不是她!”

聆音大駭,尖叫了起來。

“雲雪裳自那回病後,對氣味非常敏感,常人聞不出的味道,她卻能聞出來。芬兒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那是因為她們院中種有桂花樹的原因,衣服和皮膚常年染了這味道,便有了。常人聞不出,雲雪裳卻因為芬兒喜歡我的關系,非常在意。

那天雪裳在家門口看到了那個老嫗,聞到了桂花香,她背的大袋子裏應該就是芬兒。你穿著芬兒的衣服,最開始還有些桂花香,可你本人卻喜歡用冷香,又總想著在我面前賣弄一下你的風情,就抹上了冷香,這時候雲雪裳便知道,芬兒已經落入了你的手。”

他冷冷地盯著聆音,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送你的這盒胭脂膏,是特制的,如果你安份守已,便可以讓你活下去,可是如果你真的圖謀不軌,我便可以讓你的肌膚變成蝦殼一樣,讓你不怕風吹雨淋,生不如死。”

聆音已經失去了,這身上的嬌嫩肌膚是她唯一的資本,此時一聽,幾欲瘋掉,主人說他詭計多端,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斬之才能免除後患,她卻一時動了春心,惹下了這樣的禍端,看著安陽煜鄙夷的目光,她不甘心地問道:

“你既早就知道真相,為何跟著我兜圈子?”

“無聊唄,我家娘子總說江湖太平淡了,想找點刺激的。而且,我懶得去找你這老窩,不如讓你自己帶我們來,你看,我連進來的力氣都不用花,還是被你們擡進來的,還有人伺侯我洗澡……還有酒喝!”

安陽煜的唇角牽起了嘲諷的笑來,沈聲說道。

什麽,為了她娘子想看刺激的戲,便把自己當傻瓜一樣耍?聆音尖叫了一聲,手腕一翻,抓起了墻邊懸的寶劍,直刺向了安陽煜。

“蠢死了。”

紅衣撇了一下嘴角,腳尖在地上一踢,安陽煜脫在地上的鞋便飛了出去,直擊向聆音的腦門,嘴裏不屑地說道:

“我們隱居了,江湖上也要出現幾個像樣的人物才行,這等人還能攪起風浪來,真是可笑。”

聆音應聲倒了地,暈死了過去。

“真煩人,你這麽久才來,地牢裏臭得要死。”

紅衣寒著臉,不悅極了,話說是請她來玩,結果又給他幹活賣苦力,他舍不得自己的老婆來犯險受罪,幹嘛非得是她?

安陽煜吃吃笑著,擡步往外走去。

風雷閃電已經帶著殘月門人攻下了墨宮,地牢裏關了百多女子,有許多的面皮已經被割去,形容很是淒慘。

回到山頂,遠遠的,就看到軼江月正在和雲雪裳兩個人坐在樹上。

其實紅衣扮成雲雪裳的日子裏,雲雪裳一直呆在軼江月的身邊,沈璃塵此時不在,也只有呆在軼江月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那個愚蠢的聆音在和軼江月談話的時候,雲雪裳就在裏屋磕瓜子兒。聽她磕的聲音太響,軼江月只好端起了她先前吃剩下的蠶豆嚼,可憐他是極討厭這蠶豆味兒的。

又讓她和軼江月呆了這麽久!安陽煜仰頭看著樹上的兩個人,慢著,軼江月的手為什麽在她的腰上?

“下來。”

安陽煜黑了臉,低聲說道。

“等等哈,安狐貍,我和軼江月正在通靈,我們準備去捉鬼。”

通靈?捉鬼?軼江月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教了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今後日子還能安穩嗎?

“瞧你老婆!”

紅衣在身後辛災樂禍地說著,然後一扭腰往山下走去。

青衣飄飄,軼江月攬著雲雪裳從樹下跳下來,把她往安陽煜身上一推,打了個哈欠說道:

“用這麽長時間,你還敢稱武功天下第一?昨兒本尊是讓著你的,你再練練去吧。”

說完,也一轉身,帶著一邊的碧葉,慢悠悠地下山去了。

“通什麽靈?”

安陽煜氣惱地看向了雲雪裳,她還是一臉興奮之色。

“真的可以通靈,我看到我親生的爹娘了!”

雲雪裳摟著他的腰,激動地說道。安陽煜心裏一軟,長這麽大,她還不知道親生爹娘什麽模樣,也只有軼江月知道什麽東西最能打動她的心,自己這個相公,說到底還是不稱職的。

“是嗎?那我帶你去看她們吧。”

安陽煜牽起了她的手,往山下行去。

“慢著,誰幫你沐浴的?”

雲雪裳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他身上的紅色錦袍,板起了臉:

“還有,什麽叫如今有了一身武功,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

誰告的密?

安陽煜頓時想把那小人捉來大卸八塊,臉上賠了笑,小聲說道:

“我那是為了迷惑敵人,不算的。”

“哼,別的女人給你洗澡,你不是還連呼爽快嘛!”

“哪裏哪裏。”

安陽煜又否認起來。

“安狐貍,你死定了!

你知不知道紅衣姐姐這回送了我什麽禮物?”

雲雪裳踮起腳尖來,手在背後一摸,一片薄薄的木板,翻過來……有齒……搓衣板?

“紅衣!”

原來是紅衣告的密!安陽煜怒吼著,遠遠的,傳來了紅衣的回聲:

“別喊了,每回我給你做苦力,你也付出點代價吧。”

“你不忠,不誠,不實……快跪搓衣板!”

雲雪裳追著他,大聲吼道。

“放肆,大膽,快些扔掉!”

安陽煜一面快步走,一面氣急敗壞的說道。

“安狐貍,你死定了……”

爭爭吵吵的聲音在夜裏傳出了老遠,風雷閃電早早就躲開了,這種戲雖然好笑又刺激,可是聽多了,怕那小氣的安陽煜會公報私仇……給他們派個男扮女裝的活,再來個青樓花魁的身份,那就慘了!

“*師,我們去哪裏?”

碧葉扭頭看了看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小聲問道。

“隨便。”

軼江月唇角揚著笑,他從未想過,還能和雲雪裳這樣相處,更沒想過,雲雪裳從來都不恨他,還是想……把他當朋友,當兄長。

算了,朋友便朋友,兄長便兄長,她過得好,就足夠了。

月色溫柔,幾拔人漸拉漸遠。

第七日。

安陽煜和方連同約定的日子。

一行人的身影準時出現在了州府城內。風匆匆迎上前來,抱拳小聲說道:

“主上,酒樓訂好了,客人立刻就到。”

安陽煜點點頭,唇角又有了驕傲的笑:

“走吧,小貓兒,去會會老朋友。”

這裏是城中最豪華的酒樓。

酒樓一層,戲臺子上花旦正伊呀唱得動情,臺下看官們看得興致昂揚。樓上一排雅間包房裏,卻又是另一番情形。

繞過雕花的屏風,綠流蘇的水晶簾子垂下,一張桌子擺於正廳中,安陽燭和雲雪裳坐於桌邊,一壇酒,繞梁香。

“到底是誰啊?”

雲雪裳壓抑不住的好奇,又探出脖子,往樓下看著。今兒有人娶媳婦兒,一頂大紅花轎正穿過大街,嗩吶鑼鼓響得熱鬧。

“我沒見過,你也沒見過。”

安陽煜不知從哪裏摸出了把扇子,在桌上輕敲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道。

“廢話,還有,都沒見過,哪能叫什麽老朋友。”

“是老朋友沒錯。”

優雅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和著風卷起水晶簾子的聲音,比那琴弦彈出的聲音還要動聽。

“皇姑姑。”

安陽煜站起來,作了個揖。

皇姑姑?雲雪裳怔住了。大越的公主?安陽煜老爹的妹妹?那,是哪一個呢?

“老太妃一直以為皇姑姑已經作古,不想皇姑姑還活在人間。”

安陽煜低聲說著,擡頭看向了屏風後面,聲音裏也有難掩的期待,這個從來只存在於宮中人閑言碎語中的女子,今日是第一回這麽近地看到她。

一只手,輕輕地掀起了水晶簾子,翠色的衣袖帶來一陣淡雅香風,白玉般潤澤完美的手劃過了一道弧,又落於她的胸前。

有面紗,只看到一雙美麗而含憂的眸子,似一波微顫的井水,明明想掀起波瀾,卻又強行忍住,只有那瀲瀲光芒落在他二人的臉上。

“安陽煜,還是上官煜?”

她緩緩走進來,微擰了秀眉,小聲說道。

“皇姑姑想怎麽喚侄兒都可以。”

安陽煜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她淡淡一笑,轉目看向了雲雪裳:

“確有幾分神似,難怪璃兒念念不忘。”

雲雪裳怔了一下,接著匆匆行了個禮,喚了聲皇姑姑。

“不必叫我皇姑姑,你我並無血緣之親,而且我母親也死於安陽煜之手,本想和墨宮聆音做個交換,我為她恢覆容顏,她為我報了母仇,想不到,安陽煜早非當日之小皇子,能力大得超乎我的想像。”

她喃喃地說著,目光越加憂郁。

“你是安陽綺夢!”

雲雪裳驚呼出聲!沈璃塵的山莊裏為她建了小樓,說是為紀念她。

“是。”

安陽綺夢轉過身來,緩緩揭下了面紗,一張面孔美得讓人挪不開目光,而且,那眉目間,真的依稀有幾分雲雪裳的影子。

“當年大越為了籠絡外幫,讓我和親。和親公主看上去背了多大的責任啊,我十多幾歲就背井離鄉,所有的人都那麽陌生,受盡了欺負和排斥,在和大妃的一次爭鬥中,我落敗了,被戴上了內奸的罪名,大王賜下了毒酒,要我死。”

她停了停,苦笑起來:

“王國家族命運,總是讓我們女人去承擔這些。我捧著那杯毒

酒,終是沒有喝下去,而是強迫一名婢女替我赴死,然後我制造了一場火災,逃了出來,怕連累母親,怕父王降罪,始終沒敢回大越。”

說完,她轉過身來,看向了安陽煜,不解地問道:

“可是,你是怎麽知道是我?”

“自我攻下墨宮之後,在那裏找到了這件東西。”

安陽煜遞上了扇子,她接過去,含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璃兒,好多年沒見了。”

安陽綺夢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茫然傷感的神色。痛恨那個宮庭,在她被大妃陷害的時候,曾經向娘家求援,換來的卻是讓她自想辦法的消息,因為他們怕把事情惹大,又引起兩國爭端。犧牲她一個,可換來天下安,那些男人都是那樣想的。

只有沈璃塵應了大妃的請求,悄悄派了人前去,那時他還未弱冠。去的人只來得及呈上聯絡的信物……這柄沈璃塵親手繪下的扇子,大妃的人到了,幾人本想強行帶她出宮,卻被弓箭手圍攻,未能成功。

那場大火,讓他們都以為她死了。

不過,她也是皇家成長起來的女子,心腸壞起來的時候,不會比誰善良,那個替死的丫頭,就是她這輩子的歉疚。

“所以姑姑便用了她的名字,嫁給了現在的太守大人。在當時,太守大人不過是一名邊關的小守將,救起姑姑之後,驚於姑姑的美貌,便留下了你,不多久便扶了正,一直到如今。”

安陽煜接過了話,微笑著說道。

“你確實有本事,都查得這樣清楚,不過我做這些事,夫君並不知道。”

安陽綺夢的面上泛起幾分柔情來,這些年來,太守待她確實很好,而且,自她進了家門,太守便遣散了其她的姬妾,給了她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女人應該得到的柔情和關懷。

“皇姑姑,太守也是從一名小守將慢慢升上來的人,他那樣精明,如何會不清楚身邊人的身份?又如何會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些什麽呢?皇姑姑,他只是疼愛你,不忍心去違背你的意思,你想,如果沒有他的暗中協助,你又如何能順利和墨宮取得聯系?他是當官的,自然不好直接用官兵幫你成事,只有借助了江湖勢力。只是,這個墨宮也太殘忍了,數百姑娘,硬生生被割了面皮,皇姑姑,這個罪孽,你又可曾想過?”

安陽綺夢的臉色蒼白了下來,身子微微晃了晃,扶住了桌子,好半天才小聲說道:

“這一生,我的罪孽已經不少了,多這些也不多,大不了,我下地獄去償還。”

“皇姑姑,切莫這樣說,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不是會容顏重生之術嗎?你為那些姑娘們重新恢覆了相貌就好了。”

雲雪裳小聲勸慰道。

安陽綺夢卻苦笑著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我並不會什麽容顏重生,我只是騙那聆音做成這筆交易。”

“那……如果她最後知道你是騙她……她會殺了你的,她那麽狠毒!”

雲雪裳驚呼起來。

“為母報仇,又何懼生死?”

安陽綺夢看向了安陽煜,擰起了秀眉,語氣冷淡下來:

“她已經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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