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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家貧不能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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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豹試圖笨手笨腳的鋪床單。

辜瑜瑜用好幾只手把枕頭塞進枕套裏。

而溫硫在客廳和鬼工蠟燭嘀嘀咕咕, 探討著一些如何連雷中正一起剿滅的問題,雷中正可殺可放,但她堅決認為是那廝指使安嬰反覆背刺。

豹豹把床單拽平, 發現好像有什麽不對, 原來是方向錯了,難怪兩側拖地而上下拮據:“你對她是認真的嗎?”

辜瑜瑜莫名的有些生氣,現在她也不認真,你問我幹什麽,在一起快樂親親不好嗎:“你想怎麽定義認真?愛到能為她犧牲嗎?生生世世永遠相隨嗎?那絕對沒有。我不是犬科。錢可以給她花,食物也可以分給她。只有一點, 我會救她,但絕對不會替她戰鬥。”戰鬥中的女人總是很美, 閃爍著特別的光暈, 生活在安全的環境中就沒那種迷人的感覺了。我愛的女人一定會在戰爭中沖在最前面, 無所畏懼。

曾青檀假裝很尊重他,嚴肅的問:“溫硫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海妖中令人尊重的海王。我對認真的定義是, 你們能好聚好散, 再一起過日子的時候都好好過, 出問題好好溝通, 不觸及對方的底線,不要不辭而別, 也不用強行挽留對方。”

辜瑜瑜本來以為她會作為女方親屬提出很多無理要求呢, 仔細盤算一下自己的家產也只有幾艘沈船,沈船裏有一些瓷器和金幣:“好理智的小貓。我也希望快樂的時間是永遠。不過我還沒開始求偶。”

曾青檀問:“那你能別把觸手纏在她身上嗎?用手, 人類的手擁抱她好嗎?”

辜瑜瑜楞了一下, 沖她翻白眼:“黃金脆皮小貓, 少看點觸手本子,早晚都給你沒收了。人類都說了要不近女色打熬筋骨,才能提高實力。今晚上我就拿口器給她餵睡前甜牛奶,你能怎麽樣?嗯?反正都是我的嘴。”

豹豹的這種敏感確實沒道理,溫硫本人都沒提出任何反對意見——那是因為她看不見那個場面有多詭異。“我還能怎麽樣?你們覆刻經典時別在我面前,你知道貓貓很喜歡抓移動的東西。”

辜瑜瑜反擊:“到時候讓不讓你看,那得聽溫硫的意見,我們恐怕很難找到另一個合適的觀眾。”

溫硫聽見屋裏瘋狂開車的談話,小臉一紅。繼續和鬼工蠟燭商量:“到現在我也沒搞清楚長壽鄉養老院裏到底有多少鬼,怎麽才能徹底圍剿,真是失策了。要說我荒廢了最近的時間,沒好好研究附近的情況,我還真有點委屈。我他媽也沒閑著啊。殺雷中正不難,我怕他跑了。他媽的,邪師也跑了,鷹鬼打散形骸之後魂魄又跑了,都說除惡務盡,我留他們幹啥,又不是電影留著拍續集。拍續集也是他媽的爛片!”

鬼工蠟燭一直都想吐槽勇氣禮讚那幫人,自己都躲到犄角旮旯了,還被掏出蠟燭拿消毒濕巾擦了個幹幹凈凈,可大小姐顯然不想閑聊。只好順著她的話說:“收拾一些不服管的小鬼,這可不難。我替您起草文書,一封朝奏九重天,包管叫他們全數伏誅。都是鬼類,冥府派兵圍剿理所應當。”

“好,你寫吧。成了給你潤筆費。”溫硫抱著靠枕,睜著眼睛依然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今天多險啊。我記憶有點混亂,當時盜獵者應該就站在我身後,提著劍,我掐著安嬰,沒法抵抗。差一秒就被一劍銷號,安嬰這小王八蛋對時機的掌控太精妙了,要不是機械降神,她和盜獵者一人一個獵物到手。不過話說回來,我就算拿著加特林大概也沒法抵抗,盜獵者已經刺了我一劍,之後為什麽沒殺我?是感受到辜海王來了嗎?”

鬼工蠟燭回憶起那千鈞一發,那是真危險,真玄乎:“我眼瞧著他動作放緩,安嬰示意他快動手。應該是感受到了辜海王的氣息。”

溫硫喃喃的說:“如果沈城沒來,我和豹豹都得死在今天。安嬰背叛我的時機選的非常好,極其精妙,看起來她能大獲全勝。換做我是他,我也得在那時候背刺。又瞎,又虛弱,又大敵當前,別說我了,換龍傲天也頂不住啊。”太合適了,那時候所有希望都落在沈城身上,而她剛好可以克制沈城,她又不知道我後續有多少援兵,可能只是看到我最近很狼狽。“徐無常最近忙麽?我想見見他。”

鬼工蠟燭疑心她認為徐無常沒來救援,是想讓她自生自滅,連忙說:“無常老爺連日來為了您身上的詛咒奔忙,又忙著登門求教巫蠱司,又去找師門好友求教,還叫京城的兵士按照節目組名單仔細排查,今日聽說您遇險,剛要趕來援救,又聽小人說起大小姐已經脫險。人家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真到了救命續命的時間,那才是一刻都耽誤不得。照小人看來,就算是親生父親對子女也少有這麽上心的。”

看了一眼溫硫的顏色,慌忙找補:“倘若溫老爺安然無恙,想必和徐無常一樣盡力奔走。”

溫硫現在不那麽小心眼了:“小說裏,經常在妖怪的老巢裏生長著一些天材地寶,他們活的時間長,也有可能收集了一些有用的東西。財富對他們來說可能不算什麽,盜獵者能不能當籌碼用?”

鬼工蠟燭驚喜的飄起來:“妙啊!大小姐天縱英才!”

其實鬼工蠟燭撒謊了,他沒能聯系到徐無常,

人間聯系不上地獄。徐無常在地獄裏見一位故人。

溫騫被拘走魂魄,鋃鐺入獄——和溫硫腦補的他成為陰暗地牢中最孤僻的那個、被人欺負或受人排擠,又餓又冷又累的狀態不同。

成為地獄中的鬼卒,每天穿著制服,帶著隔絕氣味的帷帽,生無可戀的看著一群貪官和偷工減料、弄虛作假的奸商的魂魄排著隊跳進燒到滾開的金汁裏撈錢。金色的標註面額的紙鈔會在池底不定點刷新,三分鐘之內消融。

他的工作就是用長竹竿把在邊緣猶豫不定、不肯跳下去的鬼魂打下去。這是個苦差事,在千年之前就成了貶謫官吏用的指定區域。窄而蜿蜒的河流邊緣,這一百米距離都歸他管理。地上畫著方格,堆積著一些濕淋淋的沾了汙物的紙鈔。

溫騫慢悠悠的巡邏,把爬上邊緣過了五分鐘還不願意跳下去的鬼魂打下去:“活著也是為冥府當差,死了也是給冥府當差,一絲一毫都不屬於自己,生死而已又有什麽差別。”

徐無常飄在他身邊,白衣無常衣袂飄飄,盡量遠離臟東西和蒸騰的臭霧。忍無可忍的批駁故友也是死敵:“你每年能遞交50斤人類脂肪,你一次都給挪用了!!!五十斤,說少也不算少,足夠一個鬼將重塑肉身,或是一個精怪沖擊新的境界,況且這是你一年的產量,賬面上太難看了。你若像溫硫那樣,月入千斤,即便她有私情,送給朋友三五十斤,只要陰無燭不舉報,誰又能發現端倪呢?”

溫騫渾身一震:“月入千斤人類脂膏?那溫硫豈不成了眾矢之的!飲鴆止渴。你還救她幹什麽,遠的玄學協會,近的妖魔鬼怪,都憋著殺人越貨呢。”

徐無常:“我當時也沒想到,她膽敢富貴險中求。”

“呵呵。”溫騫斜了他一眼,前方一個鬼魂趁他分神就想偷旁邊罪鬼的鈔票,被他擲出的竹竿貫穿。

徐無常提示他:“你知道,被囚牢中的同伴竊取積累的紙鈔,也是懲罰的一部分。”

溫騫把竹竿一甩,被貫穿的鬼甩到河流中央:“他想偷回去。你是不是還騙溫硫,告訴她我還能還陽?”

徐無常忘了自己有沒有進行這種暗示,應該沒有,自己還沒那麽低劣:“你的肉身生機尤在,理論上來說並不是沒有還陽的可能。”

溫騫冷笑:“你現在叫我和她換命,讓她知道我為她而死,讓溫硫以後還怎麽高高興興的吃喝玩樂?溫硫若是知道我已逝,她又何必努力為冥府效力?我閨女我最了解。”

“哦?”

“好讀書,不求甚解。性嗜酒,家貧不能常得。”

徐無常坦率的說:“巫蠱司能給出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骨血至親轉移詛咒,有過實踐經驗,二十年前藍菇被癸水大陣暗算,她當時沒有親人存世,幸好身懷六甲,把詛咒壓制給胎兒活了下來。你如果不同意,溫硫唯有一死,到那時候我再為她重塑肉身。豹王女也有意生下頭胎,分一個給她做肉身。”

溫騫:“重塑的肉身不能睡眠,食不知味,只是行屍走肉。豹王女的血脈稀薄,極容易被壓制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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