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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就親上已經是作者拼了老命快進感情線的結果了(笑哭)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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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塞琳就陷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蘭塞琳從來不知道她自己看那個少年的眼神,又期待又明亮又黯淡,仿佛生死全部掌握在他手上,就這樣直白地把一顆心都交予對方。

古龍曾經說過,一個人要死得平靜很不容易,除非這個人一生愛過,也被愛過。

何靜當真想拔出一把刀來直接把那個金發少年捅個對穿,管蘭塞琳死的時候後不後悔平不平靜呢,她至少不想她活著的時候太難過痛苦。

那個少年太精致太甜美,同時也太危險。他就像一朵懸崖上的花,而蘭塞琳此時已然沈迷於花朵所帶來的幻境,在懸崖上搖搖欲墜隨時隨地可能粉身碎骨。

如果這世上沒有花。

蘭塞琳就這樣跪倒在少年面前,她認輸了。其實在這場感情的博弈裏她從來就沒有贏過,是她先愛的,是她承認了,也是她先哭的。

什麽叫飛蛾撲火,這就叫飛蛾撲火。

就算蘭塞琳說無數次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何靜也無法停止自己的遷怒——如果那個少年從來不曾出現,她的好友何曾會變成這個樣子,變得比從前更冷靜更鋒利,也更絕望。

結果遷怒都遷怒不到頭上,人居然死了。

在告訴蘭塞琳這個事實的時候何靜簡直覺得自己在做夢,這一切都如此荒謬,像個笑話。但就連在夢裏蘭塞琳都是一副那麽冷靜的樣子。反倒是她自己的淚腺跟連了水龍頭一樣嘩嘩地流水——實在是沒辦法,這種場合總是要有一個人哭的,蘭塞琳不哭,她來代替她哭好了。

最後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

如果這世上沒有花。

後來有一次在B市,她和另一個朋友一起約去看電影,講的是時空穿越的戀人。

朋友在一旁哭得稀裏嘩啦,為電影中男女主角終於在一起了而感動。她全程一滴眼淚都沒流。

這種故事,真人版比電影版真實多了狗血多了也虐多了,在看過真人上演的大戲之後,在看同類故事,真是一滴眼淚都欠奉。

朋友抽抽噎噎地說她冷血。

她想了想說:“可惜這是童話啊。要是在真實世界上演,結局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樣的結局呢?”朋友問。

“大概就是某一次分別了之後,各自在自己的世界裏生老病死吧。”她說。

“男主角死了,女主角都不知道。”

“他只能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

莫牽連。

“……穿越時空的愛戀可以成功的。”朋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執拗地重覆,“可以成功的。”

何靜嘆了口氣,說:“借你吉言咯……不過都說成功的只是童話故事了。”

可惜你不會懂,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他不可能,是她的王子。

可惜沒有人會知道,在他們相愛以後,她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昨天遲更的補償,今天多放出一篇番外……其實作者菌是個強迫癥,都是更新就這一個是公告感覺特別不爽,所以就換成番外辣。

何靜的視角,補全一些蘭總裁的過去和旁人的想法之類的。

感覺塑造得不怎樣,大家姑且還是看一下吧。

☆、這是我的愛人

30 這是我的愛人

世界沒了誰其實都一樣運行,在又一次送走了梅羅之後蘭塞琳繼續如常過日子。何靜倒是百忙之中經常抽空出來打電話勸蘭塞琳別範蠢,一概被她打著哈哈搪塞了過去。

“我一輩子就發這麽一次瘋。”她笑著說,“你就放過我吧。”

“你這叫一瘋就是一輩子。”何靜躲在公司茶水間裏冷冷地反駁。

這樣的對話很多,但最終也還是何靜頹然無力地以你開心就好認輸做結:“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倔呢。選擇能讓自己開心的人不是更好?”

“我這不叫倔。現在我已經很開心了,這樣挺好的……”蘭塞琳用肩膀夾著電話翻文件:“你以前總和我們說和誰在一起外界的眼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現在我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別勸了,我沒可能放棄的。”

“好吧好吧,你先忙。”何靜放棄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我聖誕節的時候休年假來找你玩,不準不接待。”

那時已經是二零一一年的深秋,十一月即將過去,蘭瑟給的相親人員名單已經被她悉數打還回去。蘭塞琳看著辦公室落地窗外一片濕漉漉的淒風冷雨笑著與何靜約好一個月之後的游玩行程,還順帶炫耀了一下正戴在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讓單身貴族何靜嗤之以鼻。

沒想到事情的轉折總是來得如此突然。

到了平安夜前一天,何靜本來是今天到機場,蘭塞琳曾提出要去接她,當時還在太平洋另一邊等待登機的何靜直說不用,還放出話來:“你乖乖跟家等著,我有事和你說。”

於是到了這一天,蘭塞琳一邊在家等人一邊做飯。何靜曾說過在外面吃的中餐一點都不正宗,想吃正宗中國菜想得胃疼。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三年前剛剛工作時尚且還算閑,天天親自下廚也屬於修身養性,後來越來越忙,不是在公司叫外賣就是潦草混飯解決——有了Anna之後更不得了,再也不用操心三餐吃什麽。就算是梅羅在家時,也只是兩人烤個面包做個早飯,其餘兩餐自有Anna安排。今天算是她閑的,慢條斯理收拾了雞鴨魚肉整治成一桌,不算滿漢全席也是有好幾個大菜了。

掐著時間點正往桌子上擺盤,就聽見門口先是傳來鑰匙粗暴捅進大門的聲音,接著就是何靜單手提旅行包沖進來,戴著個巨大無比的墨鏡,跟入室搶劫似的。

蘭塞琳看她這幅逃難樣就好笑:“都說要去接你了——快過節了,這一路擠得可還好受?”

何靜取下墨鏡還是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太可怕了……幾年沒來S市長住,地鐵怎麽這麽殘暴血腥!”

“誰讓你晚高峰坐地鐵的——又不差那幾個錢,幹嘛不叫出租車?”蘭塞琳最後把松鼠鱖魚擺在餐桌正中間:“換了鞋洗個手就來吃吧。真看不慣你們這些女人,做個飛機也要穿高跟鞋,隨時等著被拍啊?”

“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要不是我們這些女人時刻準備著,你們這種做時尚雜志的每期街拍是要放什麽,睡衣睡褲大棉拖,看誰家睡衣印花最時尚嗎?”何靜幹脆利落地蹬掉腳上的鞋,看見冰箱門沒關,順手從裏面拖出來一聽啤酒拉開就往嘴裏灌:“我坐地鐵是因為時間長,我得想事情。”

一口氣灌完一聽不帶歇,最後終於把嘴一抹:“酒壯慫人膽,我現在終於敢說了。”

蘭塞琳看她這樣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點不妙:“……你到底怎麽了。何靜啊,不是我說,啥事兒都別怕,你被公司開了我也能養你,讓你做我的CFO不成問題。”

“現在這個情況,我倒比較希望你猜測的情況是真的。”何靜捏癟了易拉罐扔到垃圾桶裏,“我說,你男人名字是不是叫梅羅?”

蘭塞琳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只得乖乖回答:“是啊。”

“他以前是不是說過他是從一個叫華密之家——翻譯大概不一樣不過大概就是這麽個發音——這個名字的英國孤兒院出來的,培養特殊人才的孤兒院?”

“我想想……是啊,怎麽?”蘭塞琳問,“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關於他身份的事情——你去過那個世界了?”

“哪能啊,你怎麽凈猜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曾經和陳城就文學作品和平行世界之間的關聯的假說爭論過,你還記得他的看法嗎?”

“陳城說,他認為就算各種文藝作品中所描述的平行世界真的存在,也只不過是因為作者通過某種方法窺探到了那個宇宙所發生的事情並如實記錄下來,他們並非那個宇宙的造物主,宏觀上來說我們所說的一切事情,不是已經發生就是正在發生或者將要發生。”

“是的,看來你記得很清楚——現在我要說,陳城是個天才,他說的都對。”何靜拉著她轉身跑到沙發邊打開自己的旅行包,倒出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可以看出她登機前根本沒怎麽用心收拾。在那堆雜物裏蘭塞琳甚至還看見了一整套漫畫。

何靜掏出一冊漫畫,唰啦唰啦翻到某一頁,舉起來湊到蘭塞琳眼前:“我沒怎麽跟你男人深交過——事實上我就見過他一次,但是就連我這種陌生人也覺得實在是太像了。我說,我只是懷疑——”

黑白畫面上,穿黑色長袖的少年在寬闊的庭院裏和同伴奔跑嬉戲,神情開朗陽光。

蘭塞琳嚇了一跳,直瞪瞪盯著那一頁,半天才伸手接過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但這實在是太像了……”然後她前後翻了翻,得出了結論:“不過我想這大概不是他——時間軸對不上,他過來時也是剛剛出走,不過時間線是二零零七年,這本漫畫是二零零四年。”

“真的很像,不過不是同一個人,可能是他所在的世界的平行宇宙吧。在時間點這種細枝末節上他沒必要向我撒謊。”

“我剛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何靜看著她神色覆雜,“但是蘭塞琳,你知道嗎,這個漫畫以前很火的,做成過動畫又翻拍成電影。”她頓了頓,“我發現這個角色之後專門全部都找來看了,畢竟像成這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然後發現了一件事情,動畫的時間軸全部往後平移了三年。”

“也就是說,按照動畫的時間軸來看,梅羅這個角色,確實是二零零七年十一月五日出走的。”何靜從那堆東西裏面扒拉出自己的平板電腦,劃開解鎖,找出存在裏面的視頻,“我也不想把話說死,不過你自己看著判斷吧。”

兩人相對無言,最後蘭塞琳放下了手裏的東西:“還是先吃飯吧,說實話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管他是誰。”

“他是的話,事情就很嚴重了。”何靜拽住她的胳膊不讓人走,“你別去吃飯了,要真是他的話我怕你等會吃了給吐出來。你自己往後看劇情。”說完跑到酒櫃邊抽出蘭塞琳平時玩調酒用的威士忌,對著瓶嘴咕咚就往下灌了兩口:“酒壯慫人膽,我先喝兩口,免得你等會發瘋我控制不住場面。”

蘭塞琳看何靜這麽堅持也就席地而坐翻起了漫畫——強迫癥非要從第一集開始看也是能把何靜急瘋,她等著等著抱著酒瓶子就忍不住睡過去了——其實在飛機上她壓根就沒怎麽睡,一直盯著平板翻動畫呢,一會覺得是一會覺得不是,也是夠愁人的。

等何靜在睡夢中一個激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和自己想象中崩潰發瘋的場景都不一樣,蘭塞琳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邊上看著她的平板發呆。手上覺得空空的,再一看發現酒瓶子在茶幾上擺著,蘭塞琳不知什麽時候拿了一個玻璃杯,默默地自酌自飲。

天色大約是暗了又亮,要不是平板電腦屏幕那點亮,在冬天清晨的微光裏壓根看不清蘭塞琳的表情。

“……怎麽樣?”看著蘭賽琳尚算鎮定的表情,何靜壯了兩三遍膽才敢問她。

“哈,陳城是個天才,他說的都對。”蘭塞琳仿佛自嘲似的這麽來了一句,然後又不出聲了。

沈默了很久,何靜道:“說不定也是平行宇宙呢?”

“這麽多世界,你遇見的也許並不剛剛好是這一個。”

“——我遇見的就是這個梅羅。”蘭塞琳左手端著杯子,右手點了電腦屏幕讓它繼續播放:“你看這裏,看他穿的衣服。”

正好是梅羅到日本後潛進SPK基地的那一集,梅羅站在女探員的浴室裏和人談條件,蘭塞琳點著他的外套,何靜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玄機:“這衣服怎麽了?”

蘭塞琳勉強笑了笑:“看來你完全不往時尚界發展死活不到我這裏來幫忙也是有原因的——你對服裝的敏感度太低了。”

“何靜,你還記得嗎,我大三寒假的時候和你一起去B市玩,我們一起逛商場的時候我看中一件紅色的男裝外套,剛好有我能穿的號,當時我就買下來了。——那件衣服是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

何靜撐著腦袋想了半天,越想表情越驚悚:“——你的意思是說……?”

蘭塞琳點點頭:“是的。他這次來的時候穿的外套在我家客廳裏滾了一圈,又是玻璃碴兒又是水又是血的,早就不能穿了,走的時候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我的衣服。”

“我二十七號沒在,後來Anna給我收衣櫃的時候告訴我這件外套不見了。——非常巧,和這件一模一樣。”

“你沒想錯,這件,這個時候,在屏幕裏的這個人,他穿的,是我的外套。”

“這是我的梅羅。”

蘭塞琳此時臉頰暈紅,說話帶著一些微醺的飄飄然,但是眼神清醒明亮得像兩顆星星,她指著屏幕,帶著一種亢奮又失落的情緒說:“這就是我的愛人。”

何靜看著她,說話都帶上了顫抖的哭腔:“但是、但是蘭塞琳,他已經……”

“噓,別說了。”蘭塞琳把杯子放到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我當然知道,你別說出來。”

“別說那個字,我今天還要上班。”

她徑直走進臥室換衣服,出來時穿著黑襯衣,打著銀灰色領帶,套著黑色外套,手臂上還挽了一件灰黑色的大衣,黑色修身長褲黑色馬丁靴,和平安夜的歡快氣氛十分地不搭。

見何靜還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蘭塞琳無所謂地笑笑:“怎麽,過節穿這個不對?”

“當然,平安夜穿這個被拍到了大概會有一些小雜志把我排進‘平安夜最有個性穿著’之類的,畢竟大小我也算是個名媛。”

“不過管他呢,我要這麽幹。”

“我男人死了,我得守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嘛,非常痛苦地卡了一天碼出個這玩意兒,蘭總裁是不是太冷靜太淡定了?但是其實我覺得她現在的狀態其實已經是疼懵了,等到她能哭的時候說不定心裏的傷口還會比較淺,但是她不會哭的,總裁是那種越痛越不會哭的類型——說實話我都覺得我對她太不好了,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她男朋友是梅羅_(:з」∠)_

至於穿黑衣服守寡,我能說一直到以後總裁就這麽一身黑白灰藍下去了麽。

至於何靜……本來這糟心事兒是輪不到她來幹的,但是後來想到總裁這麽忙大概沒時間看漫畫啥的,所以就把這個讓人想罵娘的任務交給她了_(:з」∠)_

上一章還在審核沒法在裏面直接替換,留空,以後我碼個誰的番外替換進去……

☆、敬你這杯酒

31 敬你這杯酒

第二天微博上時尚大V貼出來的平安夜聚會各人街拍,九張圖裏別人都是色彩繽紛,就只有蘭塞琳一個人格外深沈。照片裏的那人穿著身黑衣服,臉上帶著中性的妝容,對著鏡頭的正正好是她那雙漂亮極的眼睛,眼眉低垂,笑得波光瀲灩的,有種天下皆在我手的狂氣。

何靜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抱著蘭塞琳哭起來了,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就是難過。

以前兩個人年輕的時候都狂,蘭塞琳比她還稍微軟一點,她何靜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那個,彼時她曾說過:“不管是誰,什麽事情,都不能左右我生活的軌跡,擾亂我前進的腳步。”

現在看看,先做到這句話的竟然是蘭塞琳,不過何靜卻再也沒有了當年那副要征服世界一往無前的勇氣,只為她感到難過。大抵是蘭塞琳再也沒有哭過,所以她後半輩子的淚水全加到自己身上來了,何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拿蘭塞琳的衣服抹眼淚時候這麽想。

雪白的襯衣瞬間暈開了一團黑——剛剛畫好的眼線就這麽白瞎了。蘭塞琳遞給她一團衛生紙,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想說什麽,最後默默把自己的襯衣脫下來塞進她懷裏,另換了一件新的。

“……這有什麽好哭的呢。”她背著何靜打領帶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句,“你總是為了我難過。但是殊不知我自己都沒感覺的。”

何靜也不用紙巾,直接拿她的襯衣往臉上揉:“我怎麽知道有什麽好哭的……我這輩子活這麽大就為你一個人哭過好嗎,你要是個男的我早把你打死了。”說完還捏著襯衣袖子響亮地醒了下鼻子。

完了之後瞪著一雙兔子眼看著蘭賽琳:“怎麽會沒感覺……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扯淡了。”

蘭塞琳一邊整理袖扣一邊說:“真心沒感覺。你知道嗎,這整件事情太沒實感了。雖然我知道他死了——其實按照時間軸算的話他現在還沒死呢活得好好的。應該叫雖然我知道他必然會死,但是感覺這整件事情都太荒謬了——跟搞笑似的,哪有什麽難過的情緒。”

“我知道他回不來了,現在整個人都感覺是空的,腦子發飄,身上冷,但是血還是熱的。像飛在天上一樣,我的身體就像玩游戲操縱的人物,能動,表情卻不受我自己控制。”說著說著弓下身來,漸漸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怎麽了,這兩天老做夢,夢見他,心口疼。我想去抓他的手,但是撈來撈去還是一場空。也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能抓緊他,註定了的事情。”

何靜再也說不出話來,爬過去抱著她的肩膀,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聖誕節過了之後何靜走了。這兩星期裏她和蘭塞琳基本都是泡在酒精裏的——蘭塞琳無所謂,何靜是一直秉持著一醉解千愁的。喝的不知何年何月,最後倆人在衛生間裏一起抱著馬桶吐,吐出來的全是水。

有一次吐著吐著何靜又哭了,一邊哭一邊嘔,滿臉鼻涕眼淚,這畫面真是美不勝收。蘭塞琳腦子被酒精泡成了漿糊還記得拿起手機錄像,清醒之後放給何靜看,被何靜驚恐地把手機掰成兩節沖進了馬桶。

至於工作?Lily跪在地上求Anna摸清楚了蘭塞琳每天那僅有的兩個小時清醒的時候拿去給她過目,其餘的事情都交給江一帆和胡西兩人商量著辦了,沒遇到重大決策的時候蘭塞琳偶爾丟手十天半個月的也不少見,都這麽過來的。

送走何靜又歇了一段時間,大腦思維終於清醒起來的蘭塞琳再註意到日期的時候,已經快要是二零一二年的二月。

下過好幾場雪了。

從小蘭塞琳和哥哥就不親,蘭瑟挽著袖子一頭紮進商場往自家扒拉錢的時候蘭塞琳還是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屁孩,年齡差著二十歲,要說三年一代溝的話這溝深得都跟馬裏亞納似的了。相處模式與其說是兄妹不如說是父女,現今蘭塞琳才將將二十四歲,風華正茂的年紀,蘭瑟已經是個四十多要奔五的中年人了。

蘭塞琳自從接手了蘭陵之後和蘭瑟的見面比起之前來說還稍微頻繁了一點,一個月見到一兩次是沒問題的。一般談話內容除了蘭瑟問運營情況就是交給她一些本公司的事務處理,再然後就沒話說了,要不是兩人身邊都有善於打開場面的助理,沈默估計能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

這次到總公司也是差不多的事情,兩人談完了工作當真是一句廢話沒有,立刻進入了沈默。蘭瑟還是想和蘭塞琳多交流一下,想了半天起了個話題:“去年讓你考慮對象的事情,你說自己心裏有譜了不用在裏面挑,是心裏有人了還是怎麽的?”

他頓了頓,加了一句:“要是你覺得不錯,過年的時候把人領回來看看——今年過年爸說是要回國,讓我們倆也別加班了。老人家講這個,正月初六是他六十五的半整壽,要兒女團圓的。”

“過年的話我無所謂啊。”蘭塞琳低垂著眼睛,“反正雜志的事情一般都是提前做好幾期堆著,不現忙。”

“至於人不人的——還沒個影兒呢,上次那回本來有譜的,出了些意外。”

蘭瑟立刻像天下所有擔心兒女的家長一樣嘮叨了起來:“你也二十四歲了,該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了……我要不是當年忙這攤子事兒錯過了好時候,現在孩子也比你小不了幾歲。工作是工作,家庭也還是重點。不是我說,你本來就是個一心撲事業的性子,回去了家裏沒人感覺只會更糟糕。現在看看談談,過兩年二十七八的時候結婚也正好,生孩子也不算高齡產婦……”

蘭塞琳被他如此中年婦女的表現說得一楞一楞的——畢竟上次給她看相親對象也只是用電子郵件發資料過來,兩人並沒有就這個事情交談:“——我暫時還不想……”

“……好吧。”蘭瑟想了想也不多說什麽,“有的時候可能會有商業聯姻,你自己多掂量著點,提早有個人我也好找理由回絕。”

“你今天突然說這檔子事,有人跟你提了這個話頭?”聽他這麽說蘭塞琳倒是來興趣了,“我倒是不覺得會有人想要我這種的做他們兒媳婦呢。”

“你拾掇拾掇不也還是能像個女人的嗎。”蘭瑟手裏拿著一支鋼筆把玩,“再者說,只要看在我的面上,是個女人也就值得娶回去了,何況你自己也還有公司在跑。”

“都說是商業聯姻了,難不成還是看重你的人才?不過是為錢罷了。最近趙氏給我提過這個話,我倒沒一口回絕,這當口的跟他們有合作,不想鬧得難看。”

“趙氏?”蘭塞琳想了想,“他家不是只有女兒麽,搞哪一出這是,看上你了?”

“哪能啊。”蘭瑟把桌子上一張紙送到蘭塞琳面前,“趙氏前任董事長是現任的哥哥,當初車禍夫妻倆都死了,留了個小少爺給現任董事長養著——他們自己的女兒當寶貝呢,比你要小了五歲,法定年齡都沒到,怎麽可能拿來填我的坑。也就是意思意思跟這個小少爺介紹一下,我們家的女孩子也算大差不差的,不算太埋汰人,哪裏是認真疼他呢,面上過得去而已。”

蘭塞琳仔仔細細看著趙氏少爺的資料——大名叫趙河的這位公子,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半年多,面貌也算是清秀,二十三,倒是比她還小上一歲:“才二十三歲就急著把人推出去?”

“哪裏急,現在開始介紹,等到成事也得好二年了。”蘭瑟看她對趙河的資料竟然有了興趣,有點驚訝,“你喜歡這種清秀款的?”

“沒,我對他的事有點興趣。”蘭塞琳否認,“這對他是想有意栽培呢還是想流放呢。有意栽培貿貿然提這個話也太失禮了,而且看他現在在趙氏也沒什麽實權的樣子。流放的話說這麽好的親事做什麽?”

“現任董事長基本把趙氏吃得差不多了,但趙河對他來說總歸還是個隱患,當然是想流放咯。說實話選擇你我聽那位董事長說是他自己的意思——當然話裏話外都是對他不看好希望我們回絕,我覺得這人也是有點膽量,才拿了他資料細看的。”

“那位董事長還是想顧全這個面子情?”蘭塞琳笑笑,“反正都做出來了幹脆做得難看點如何,給他配個不怎樣的老婆,這輩子想翻身也就難了。他提這個話,萬一我腦袋進水答應了,他不是眼睜睜看著趙河鹹魚翻身?”

“既然都吃了大半了,當然還是想吃相好看點吧。”蘭瑟也跟著笑,“不過他對你看不上趙河倒是放一萬個心。原話學給你聽:‘令妹也是做時尚的人,好看的不知道見過多少,趙河這小子長相雖然清秀,放到令妹眼裏也就不夠看了,別的能力沒有,倒還是很顧家的,這件事還是看令妹的意思,趙河也知道自己高攀了,說他是不急的。’”

“就是說這位小少爺,是才也沒有,貌也不夠,我看不上?”

“難道你……?”蘭瑟覺得她話的走向不對,“你還真——”

“說了沒看上他。”蘭塞琳輕輕地說,“我只是對有膽量放下自己的尊嚴來追求目標的人有些佩服,你看他甚至願意用這種方式來換取助力了,雖然不過是孤註一擲,太沒策略。”

“說孤註一擲太過了吧,這不一定是他最後的選擇。”

“但是是他最好的選擇——我要是同意了,他能少走多少彎路啊。”蘭塞琳撣了撣手上的紙,“我說了挺佩服這種有膽量的人,你對趙氏有興趣嗎?”

“沒人會嫌錢多啊。”蘭瑟放下鋼筆,“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怎麽,你有這個想法?”

“先見他一面再說吧。他這個人的才華是不是像那位董事長說的那樣一無是處,是不是值得我出手陪他玩一把,都是未知數。”

“我只是單純地羨慕他,想要就去拿,也不管姿態好看不好看。”

“至少還有成功的可能。”

何靜還在蘭塞琳家裏時,兩人的人生意義除了喝就是喝。蘭塞琳算是體會了一把何靜在祝酒辭上的造詣——不過是“幹杯”而已,她能說出朵花來。

又有這麽一次,酒意也到了七八分了,何靜熏熏然端起杯子——差點掌握不了平衡潑蘭塞琳臉上,帶著一種有點悲壯的豪邁對她說:“蘭塞琳,喝了這杯酒……你、必須喝,聽見沒,喝了這杯酒,我敬你,我祝你,這輩子,榮華富貴,功成名就,想得到的都擁有,得不到的……都釋懷。”

她看著蘭賽琳的臉,又重覆了一遍:“想得到的都擁有,得不到的都釋懷。”

蘭塞琳本來已經快被她灌斷片了,此時聽見這句話卻突然清醒,端起酒杯猶豫了一下,潑到了邊上的垃圾桶裏。

“對不起,”她透過酒杯看何靜醉意朦朧又執拗的眼睛,“對不起何靜,你敬我的酒,只有這一杯,我是喝不得的。”

“唯有這一杯,我卻不能喝。”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撒狗血了!大家註意!開始撒狗血了!

記住趙河這個人!他會是梅羅的情敵(偽),至於你們問為什麽是偽……因為他是個gay啊(理直氣壯)。是噠這個小婊砸是想通過聯姻來取得商業助力,被叔父迫害父母雙亡想要取回自家產業的小受是不是特別主流的耽美小說——當然這個是出於趙河的視角來寫,從蘭總裁的視角就是一個想要聯姻的無力小子可以通過他吃掉一部分趙氏以後可能是狼狽為奸的合作夥伴的關系(當然商業聯姻是必須噠不過因為一邊死了男人一邊是gay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言情線你們放心),來我們盡情地唾棄這個騙婚gay吧!不過鋼針他根本不算騙婚啦明天他們倆人見面開門見山他是個gay的事實就被他自己抖摟出來了……

唔,你問我梅羅還要幾章出來?兩到三章吧大概……中間其實有很多虐梗想寫的,不過我盡量加大密度一章插個兩三刀這樣他們的進度就快起來了(等等)。

其實每次寫到何靜和蘭總裁的場合都分分鐘想讓何靜幹掉梅羅上位(我熊熊的百合魂!)然後稍微劇透,其實這個文是集體反穿越,稍後有瑪特的女朋友出場(咦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其實我只想沖淡一下蘭總裁給我的苦逼心情而已,想想後面的甜稍微能好一點。

一想到梅羅發現大舅哥比他大了二十七歲都能當他爹了我的心情就十分愉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順帶一提塞琳爹生蘭瑟的時候是二十一歲,老人家今年六十五了夠得上當梅羅爺爺了(找年上戀人的痛……)。

順便告訴你們我這幾天都是裸奔日更的,快說愛我!

☆、作秀也得做全套

32 作秀也得做全套

到底怎樣才能算是了解一個人呢。

看著桌子對面的年輕男人,蘭塞琳陷入了沈思。

她曾經自以為了解過梅羅。她也確實曾透過所有浮於表面的虛像了解過他的本質——他的敏感,他的堅持,他的執著,他細膩、溫暖、柔軟卻又暴虐狂躁的靈魂。但是現在回憶起他們之間的過往,發現她只是他二十年零一個月又十三天的生命裏僅存在過短暫六個月的回憶。她能想起的也只是那些瑣碎到不能再瑣碎的小事——他即使在睡覺時也會皺著眉頭,看她的眼神似要說話卻又最終緘默,吃飯時會無意識地咬筷子,牽手時幹燥溫暖力度適中的掌心,還有他說話時的語氣,高高低低平平仄仄,外國人有的時候還是念不好中文的發音,他滿臉苦惱地重覆重覆再重覆,結果是成功念對還是終究放棄她已經不記得了,或許兩者兼而有之,他十四五歲的時候單薄纖細的腕骨,十七八歲時如雕塑般完美的肩背線條……零零總總,她記得的他這麽多又這麽少,有些仿佛雕刻一樣死死印在她的回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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