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重點，我們先查清楚到底是誰，要謀害柴雲修和蘇文澤吧”

邢墨微微搖了搖頭，他並不想說這些事情，對他而言，雖然他付出了很多，但是這都是為他當年的不查付出的代價。

可是這句話被柴雲修聽見了，他如何會就當聽不見，這種事情，他必然是要追問到底的。他一把抓住邢墨胳膊，將他掰到面向自己，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閃著銀河般的亮光。

“邢墨，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柴雲修一本正經，絲毫不帶任何玩笑的意味，他認真的眼神，讓邢墨明白過來，被他抓住，自己是躲不掉的。反正他就算不說，神塗應該也會告訴柴雲修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吧。”

他低頭看了一眼柴雲修緊緊拽著他的手，因為用力，關節都有點發白。他輕輕在上面拍了拍，柴雲修才稍稍放心的放下手。

“當時一片混亂，我受天庭盛邀，前來助陣。因為事先鴻鈞來找過我，他拜托於我，天庭尚且根基還弱，為了六界的穩定，定然要保證天庭的安全，故而那日我就沒有拒絕去了現場。”

說著，那黑色的球體的光線逐漸提高，如同火熾地一閃，在他們幾人面前，幻化出幾個石凳與一張石桌。他們三個也毫不客氣，既然講故事嘛，那就徑直坐下來說。

“當日，幽冥雙神只出現了溫濂一人，魔界有荀乾和齋顏兩兄妹。我被告知，溫濂多次對天庭不服氣，頂撞在先，魔界更是沒將天界放在眼裏，這也算是事實。”

邢墨揉了揉眉頭，繼續道：“只當是他們三人先挑起的戰爭，我前往鎮壓。只見溫濂一襲黑衣，神情邪魅，手握破卿，怪只怪我太不謹慎，他雖然帶著劍，卻從未出鞘，我只當他蔑視天庭，不想他竟然不通劍道，他是神塗！”

柴雲修用手撐著腦袋，靠在石桌上，安靜地聽著，果然真實的故事，會比話本還要精彩。

“後來，當天宸一劍刺中神塗，他灰飛煙滅之際，我才看清楚他的魂魄實體，可是大錯已經鑄成，難以挽回了，他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了”邢墨嘆了口氣，無意之中翹起了二郎腿，故作鎮定，來掩飾他心中的愧疚，卻還是難以掩蓋住他漸漸消失在眼中的亮光。

“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決定，救回神塗，可是被天宸灼傷的魂魄，在消散的時候，化作灰，怕火屬性，要救他，必須要時間屬陰性的再生之力，那麽，除了幽瑩還有誰更合適。”

神塗忍不住想插嘴，他想說什麽邢墨知道。他微微閉了閉眼，示意他會自己說的，不會隱瞞，神塗才放下提著的心，松懈下來。

“為了將破碎的魂魄帶去找幽瑩，我用自己的半生修為，制造了一個水晶球，它的功能類似於幽冥雙神的尋魄引，卻又不太一樣。”

“它不能找魂魄，它只能吸引魂魄，將碎片引導其中保存。後來我去找幽瑩，又將我的半生修為作為代價交給幽瑩。因為他擔心他以他的修為救了神塗，不夠能力維持月亮的正常運行，這可不是小事。”

柴雲修大驚道：“所以你為了救……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了我。他不太清楚邢墨究竟是在救神塗還是在救他柴雲修。更何況，他還沒搞清楚，自己和死去的神塗究竟算什麽，是同一個人，還是有著同一個魂魄的兩個人？

“你為了就我，幾乎是將你的全部修為都散盡了？”

柴雲修並沒有想到，邢墨為了救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他的修為如此珍貴，是天地間多少人趨之若鶩的東西，他就這樣給散了，簡直難以置信，並且他還有點感動，再怎麽說，都是跟自己有關的。

邢墨沒有理會柴雲修，繼續說著。

“幽瑩將我凝結起來的水晶球與他的再生之力混合，他本身就完全與月光融合，這樣，月光也擁有了再生之力。我將水晶球帶回天庭，可是當時的碧霄宮人來人往，來人絡繹不絕，來拜訪的，來送禮的，我不喜歡熱鬧，嫌棄那邊太過喧鬧，於是在花園對面，找了一塊地方。這裏有泉水有月光。”

邢墨看了一眼柴雲修，他的眼裏竟然是一種欣慰的眼神。

“我用自己僅剩的一點點修為，設了個結界，無人能靠近，我就在這泉邊修煉，讓水晶球照著月光，慢慢將他其中的魂魄拼湊到一起。最終兩千年後，月泉邊長出了姻緣樹，沒事的時候，我會靠在樹下休息，看看書，和水晶球講講話。又過了一千年，水晶球化形，就是現在的越老柴雲修誕生了”

柴雲修聽著自己的身世，他的的確確是神塗的魂魄，可是為什麽，他就是不能將自己代入這個設定，他還是覺得，他就是他，他就是月老柴雲修，不是任何人，不是神塗轉世，也不是神塗覆生。

“我當時很激動，終於，幾千年來一直困擾的愧疚之感被稍稍減輕了些，他終於回來了。可是不久以後我就發現，並不是這樣的！”

邢墨這時候，看著的，是坐在對面的神塗，“因為我發現，他不是死去的那個人，他是一個新的個體。當初，我將他的魂魄拼湊到一起，可是還是有一魄散落在外，以至於，最終活過來的人，並不是他！”

聽著邢墨這麽說，柴雲修心中有點開心，因為這正是他的意思，他不是任何人，他就是他自己，獨一無二的自己。

“直到後來，柴雲修和蘇文澤都被刺殺，我明白過來了，不僅僅是我，還有人知道他們兩的身份。”

“所以我們這次來，是來找荀乾問個明白的，究竟還有誰，能制造魔界的霧羽箭，這就是刺殺蘇文澤的武器。”神塗心中其實有數，只是他沒有證據，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進行求證。

黑暗之中，微微閃動的微弱的光亮，三個人對視地坐著，身後是巨大的黑色球體。忽而間，從那球體的對面方向，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是我，不用問了”她非常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膽怯，也一點都沒有愧疚，反而十分挺胸擡頭，道理十足的樣子。

三人齊刷刷地往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之間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女子，帶著兜帽，將她的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之下，能看見的只有她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刺殺蘇文澤的人，是我，不用找了！”說著，她緩緩將兜帽取下，一張妖嬈的臉映入眼簾。

“齋顏，果然是你！”神塗兩眼發直地看著那女子，他其實心裏早就猜到了是她，卻沒想到她會主動現身在這裏。

柴雲修與邢墨兩個人相視不語，柴雲修想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沈默，被邢墨制止了，他乖巧地住在凳子上，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神塗與齋顏對話。

“是的，我和你們的目的一樣，我也想要溫濂回來！怎麽，不可以嗎？”她順勢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繞著發梢，漫不經心的樣子。

神塗不解道，“你要溫濂回來，為什麽要刺殺蘇文澤，他現在也是個人啊”

齋顏不禁好笑，“蘇文澤是人，柴雲修是神，他們都有這溫濂的魂魄，可是他們是溫濂嘛，不是”她搖著頭，嚴肅地看著神塗。

“只有將他們兩的魂魄收集了混到一起，那才是溫濂！”

神塗：“可是你這樣與殺人無異啊！”

神塗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如今心狠手辣地可怕，原本的她雖然是魔，心腸卻極好，不似現在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齋顏道，“我要溫濂回來，只有他才會與魔界感同身受，只有他在才能幫我想辦法救荀乾，只有他在，才能與我魔界一起反抗天庭的統治，揭露天界的真面目！”

她越說越義憤填膺，的確，只有受害人才能明白受害人的痛苦，他麽才能感同身受一起去覆仇。

柴雲修終於坐不住了，他直跳腳，大吼道：“原來要殺我的真的是你啊，要不是邢墨當時在場，我估計就已經死了！”他想到了之前在月泉宮遇刺的那件事，齋顏這麽說，讓他覺得，就是齋顏要刺殺他，可是卻又覺得，總有哪裏解釋不通的樣子。

齋顏冷笑了一聲，“呵，要殺你的可不是我，我只想要你的魂魄，不想要你的命”

她傲慢著換了條腿翹著二郎腿，“要殺你的，正是你在賦值的天界呢，你不知道嗎？”

她笑著期待柴雲修的反應，不知道知道真相的他什麽想法，或者說，他願不願意信這個真相。

果不其然，柴玉修不信，但他也沒辦法反駁。只能說：“天界為什麽要殺我，簡直胡說八道”

“果然還年輕，天界不像你想的那般正氣，最會玩陰謀的就是你的天界了，你這個小娃娃，還是多長個心眼吧”齋顏用無辜地眼睛盯著柴玉修，有點嗔怪，有點寵溺，有點無奈。

“你們都來啦，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這聲音從黑色的球體之中傳來，齋顏一下坐直了身子，眼中熱淚盈眶，望著遠處的黑色球體。那黑色的球體上蒙上了一層水鏡般的水面，反著漣漪，上面投影出一個男子的臉龐，面容英姿，硬朗精神，威嚴赫赫。

“荀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