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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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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析影看上的那個丫頭?”

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徘徊,我下意識地張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看來是中了幻術被人帶到此處,四周皆是金色的裝飾物。

對面是個女子,嫵媚裏帶著絲稚嫩,金色的花紋紋在額頭,被映襯得妖嬈嫵媚,一種神秘感油然而生。她的傲氣隨處可見,身上的飾物都是金色的,用來凸顯自己的地位。

“你是狐妖?”上下打量,我一眼看清她的真身,不過我與她從未見過,為何帶我來此。

“不錯,我乃金狐公主煊素,歡迎來我妖界做客。”話中帶著狐妖裏特有的妖媚與柔和,還有絲傲嬌。

沒想到還能見到金狐,焚月未登位前,狐族可謂是風光無限,自焚月承襲妖王之位,狐族便沒落。我只在書中見描寫過金狐,上面寫道:“金狐一族,未有存活。”所以面前的煊素註定難逃一劫。

“你們狐族都是這樣未經允許強行帶走人嗎?”

煊素似笑非笑,沒有解釋,“我只是想見識一下那只赤鹮喜歡的人,不過看來,平平無奇,不過爾爾罷了。”

怕是析影在妖界留下的風流債專門找我算賬來了。

“是嗎?那多謝他的喜歡,他對我的心意我才知道,可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怎麽能知道析影的心意。”隨意將我帶到妖界,以為就會稱心如意了?

“你你……你到底要如何才能離開析影?”她嫉妒得發狂,就差吼了出來。

煊素定是心儀析影才會有如此反應,不過我本對析影也無意,找我還不如想著如何攻略析影。

“析影只能同我在一起,我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將他搶走!”她握緊拳頭,喃喃道。

在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我左肩處生生受了重重一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肩上的仙力不斷往外洩,血腥之氣湧上喉嚨,不斷噴湧而出。我抹了抹嘴下的血漬,還好只是傷到筋骨,沒有傷到內裏。

“你還真下這麽重的手啊?”本來就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她還耍陰招。

“看來你得多在妖界待些時日了,本公主定會好生招待你!”煊素眼底泛起黑紅,眼神中對我是千般厭惡、萬般仇恨。未脫落的稚嫩只在煊素的臉上可以找到,可是偏偏她不是一個善茬。趁我傷重便將我關押起來,安排在一個不見天日的牢房裏,裏面的刑具一件不落,都是妖族審犯人必備之物。

一時大意,竟被困在這小小的妖界牢房裏,也罷,陪她玩玩也好。過幾日,回去找黑崽,肯定會是一個新的感覺。

得閑了便來此對我“百般折磨”,用妖力十足的刀刺穿我的身體,大概數不清有多少個窟窿,我還陪她演戲發出淒慘的叫喊聲,喊到自己聲音沙啞。

煊素狠辣的狠辣讓我嘆為觀止,普通人再被這樣折磨定會生不如死,真是不敢想象,之前在這裏的犯人是不是死得慘不忍睹。金狐一族消失定是因為怨氣太多,報應使然,幸好有仙身護體,這些刑罰對我來說只不過是撓癢癢而已,並未傷及仙根。

最後,她準備劃花我的臉將我扔在凡界的大街上……

“你沒有了臉,析影還怎麽愛你、怎麽看你?”

“哦,對了。待會我定會讓侯府裏愛慕你的那個將軍看清你的面目,是這麽狼狽醜陋低賤!”

“我不介意再送送他陪你一起下地獄!”

我眸光沈下,心中怒氣愈發旺盛,雖表面平靜,其實已經到了隨時可以爆發的程度,這句話徹底將我激怒。

“只不過陪你玩玩,你不要入戲太深……”

隨後掙脫架著我的繩索,將煊素手裏的匕首迅速奪過,“你說,我要不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說著在她臉上比劃了幾下,嗤笑幾聲,明顯感到她在發抖,沒有求饒那怎麽行?

“你一個小狐妖,私自嚴刑拷打一個上仙,是看來是想試試我仙界的兵力與你妖界相比究竟誰更能更勝一籌?”

“若是挑起戰爭,你便是兩族的罪人!”

“看在你與析影認識我以禮相待,沒想到你在我最放松的時候重傷我,如今愈發得寸進尺,看來,我也再沒有必要忍你!”

“不如就由這張臉便替你贖罪可好?”我咬著牙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就怕沖動。

“我是狐族公主,你休想動我!妖界是不會放過你的……”

“呃!”她還未說完話,我便緊緊將她白皙的玉頸鎖住,喘不過氣的她臉色通紅,其實捏死她如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只用一只手便可。

刀刃進入那白皙的臉頰,冒出鮮紅的血液,只要再按下去一分,此生容顏盡毀,再也無法痊愈,這便是煊素準備給我的東西,如今用在她的臉上,多可笑。

“不要!不要——”

覺得鬧騰,便給她下了沈睡咒。終於,安靜下來了。

從妖界回來,我便去找了析影,門口那幾個侍衛對我畢恭畢敬,上次他們也算是幫了我些小忙,幫我查到宜昌公主的下落,這才提示婁璟宜昌公主在城外,說起來還是他們的功勞。

“仙上!你身上這傷是?”

我隨他們視線看了看身上大大小小的破洞口,都有鮮血滲出。

“不礙事。”

侍衛們相互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我再次說道,“我沒事。”

“你家主子不會又不在吧?”

“沒有,小的去通報一聲!”隨後其中一個小妖跑進去通知析影了。

“煊素幹的?”析影看著我,訝異的神色中有些不可思議。

“你以為呢?那姑娘心倒是狠,若換作平常人早就死在她手裏了!”

“傷口挺深,我讓人來給你敷藥。”析影說罷就吩咐底下的侍女準備金瘡藥,神情十分擔憂。

“別,我來就是告訴你,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動她,若是以後她還是不安分的話,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說罷,我用仙法恢覆了身上的傷口和被弄壞的衣物,“我這幾日無故消失,黑崽和淺桑肯定很著急,我先回侯府了,改日聚。”

萬物消融,紺香之末,暖意漸起,綠芽萌發。鶯啼有序,為迎春之喜。

在天上,發現下面敲鑼打鼓很是熱鬧,便停下圍觀,像是全城都鋪了紅色,誰家娶親這麽大的陣仗,而且從上面看這馬車還挺漂亮,裏面坐的便是新婦了,想起不久之後我也可以這樣嫁給黑崽,心裏便樂不思蜀。

“你這幾日不見人,主人都快急死了。”

“黑崽呢?”

淺桑無奈道,“外面找你!”

“主人一直派府裏的人找,自己也跟著找,這幾日就沒好好休息過。”

“你到底去哪了?”

我將這幾日的經歷告訴了淺桑,淺桑也憤懣,“滄笙,你就應該將她碎屍萬斷,就不該應以放過她,憑什麽讓她逍遙?”

“以後她找你麻煩你就直接動手,不必心慈手軟,有事我幫你一起扛。”

“這都是小事,我都沒有記在心上。”

淺桑告訴我,今日便是宜昌公主出嫁之日。

原來剛才是公主的馬車。她還是嫁了,那塞淵怎麽辦……

“算日子塞淵應該回府了,他狀態如何?”

“塞淵前幾日剛回到侯府,不過他好像變了,不會跟我大鬧,反倒是消沈了。”

能不消沈?能不沈寂?能不心酸?

“他人呢?”

“嗯……應該同主人在一起找你呢!”

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宜昌公主定是沒有告訴塞淵她真正的身份就不辭而別的。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插肩而過?

我答應過塞淵以後讓月老星君要給他一個美滿的姻緣,可是面臨如此,我不能坐視不管,不能給他遺憾……

“淺桑,我出去一趟,你要去嗎?”

“何處?”

還沒等她問完,我便使用瞬移術來到花轎前。嫁妝豐厚,長達二百米,可抵城池,可是其中淒涼又有誰看得清?

跪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口中振振念道,“永佑寘國!”

“公主千歲!永佑寘國!”萬民高呼勝過山川。

全城皆是喜慶,只有她一人是悲涼與無可奈何。馬車裏的她沒有任何情感,好像所有情感都被抽走,只餘一個人偶。她這一生被兄長逼迫、被世道所逼,如今匍匐在地的萬民亦是如此。正午後的日光出來了,可是不屬於她,只屬於外面那些人,而她只配在這暗黑無日的馬車裏藏著。

昨夜她便穿上身上這身嫁衣,對鏡梳發到天亮,這一晚是她過的最漫長、最殘忍的夜晚。畫好紅妝,卻不知對誰看?自己也看不到,真是可悲。

驀然,紅色的馬車停下。裏面的她才有了反應,四周的聲音沒有了。車簾被掀開,我用法術將她引了下來,但是我沒有掀開她的蓋頭。

這一身明媚的喜服她卻無法看見,真是可笑可悲。

“阿瑾,我是滄笙!我們曾在塞淵家見過……”

她猛地擡頭,“你,你怎麽在這裏?外面怎麽沒有動靜了……”

“你如今在馬車前面,是滄笙讓一切周圍一切都靜止了。”淺桑解釋道。

“阿瑾,我與塞淵是好友,不論如何,你……應該與他有個了結。”

“我已經讓淺桑施法將他瞬移過來了,他就在離你不到五步的正前方。”

“阿淵……”

我示意淺桑,淺桑施法將塞淵瞬移過來,順便還將黑崽一並也給帶來了,我趕緊將黑崽移到一邊,可是淺桑偏不,我眼神示意,她堅決不讓,我只能妥協讓黑崽留在這裏。

施法令塞淵同阿瑾一樣,可以在靜止的時空裏蘇醒,塞淵恢覆,疑惑地看著面前身穿嫁衣的女子,不知自己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姑娘,在下並非有心為之,還請姑娘見諒。”

說著,塞淵轉身便要離開。

“阿淵——”

如此熟悉的呼喚,他又怎敢忘記?他楞在原地,不敢相信地轉過身,打量著面前蓋著蓋頭的新娘。

“你是阿瑾?”他懷疑過,卻未敢確認。這兩日只要逢人腦海裏便是他的阿瑾,他以為是幻想。

姜瑾之當著他的面,一步一步走過去,毫無畏懼。聞到屬於塞淵的味道,便知自己已經在他面前,便停下腳步,準備掀開蓋頭。

塞淵像是早就知道她的下一步似的,阻止了她。

“不是說這蓋頭由我來掀嗎?”他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緩緩地將那張紅布掀開,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紅妝素裹,妝容華貴,鎏金的發飾與那張臉相得益彰。

“阿淵……對不起。”愁容滿面的她讓塞淵的心跟著懸空,懸在空中的手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我預料過結局,可是偏偏接受不了你的不辭而別……”

和著脂粉與腮紅的紅淚從她下巴處狠狠地砸向地面,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今日相見才知道原來他的阿瑾就是要去和親的宜昌公主。身後如此大的陣仗他早已經註意到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

“阿淵,你永遠都是我的心上人,至死不變。”

說罷,姜瑾之慢慢伸出兩只玉手,摸索著緩緩地靠近他的臉龐,踮腳在他唇上留下屬於她最後的味道。

淺嘗輒止,淺淺一吻,和著她對他強烈的愛意、和著她以後日夜的煎熬與悲戚、和著她的愛而不得。

她能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強烈地愛意。

“你要記得,你的阿瑾已經死在城外那片荒地裏,只留下了根手杖……”

“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寘國宜昌公主,即將要和親的公主,今後你我死生不見,見面不識!”

“以前的我,激進憤懣怨恨,認為天下都在逼我。如今才幡然醒悟,我生於王宮受萬民敬仰百姓供養,我又有何理由不予以回報?”

“身為寘國公主,我是寘國同逸國和親的決心,是和平的象征。只有我去了逸國,邊境便無需打仗、百姓無需流離失所、不必整日擔心國破家亡、食不果腹……”

“今日見到你,一切都在我心裏放下了,你,我也放下了。”

“阿淵,無執亦無念,我希望你也能早早放下,忘了阿瑾,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歸途……”她說得振振有詞,紅腫的眼眶已經無法流出眼淚,她能感覺得到她的阿淵退後了,退了好幾步。

“……”可我的歸途始終是你。

塞淵閉上雙眼,將哽咽的聲音掩藏,將想說的話生生咽下。

“好……”塞淵平淡地回應,似乎無事發生一樣。

她這一番大義的話,絕計是無法想通的。從小便生活在深宮裏,看盡冷暖,若不是窮途末路,她怎麽有如此說法。她被逼無奈,身不由己,我看在眼裏,卻無法改變宜昌公主的結局。我施法讓一切歸於原位,宜昌公主坐到馬車上,在落下蓋頭的那一刻,眼角流出一滴血淚,塞淵在兩旁送行,我準備運轉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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