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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了,掐指一算,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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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全都被官兵攔在外頭了。常鳳鳴是沐水寺的幸存者,被官差仔仔細細地問了話。

現場勘驗的結果謎團重重。

來人不可能只有一兩個,應該是一小隊人,而且武功都頗為高強。他們進了沐水寺,關閉了寺門,將寺內僧、兵全部殺死,然後應該是從後頭翻墻躍出,離開了現場。後院的墻頭,發現了並不明顯的蹬踏痕跡,來人的輕功全都不弱。現場沒有留下一具襲擊者的屍身。

奇怪的是,這些人使用的兵器全都是匕首,其中有幾把還留在了屍體上,居然是朝廷的軍營中統一發放的刀具。

最駭人的是一件異事。襲擊者沒有人死在現場,現場卻遺留了一截奇怪的殘肢,那是一條從肘部被斬斷的人體右臂。這條手臂之所以留在了現場,是因為犧牲在院中的府兵首領用手緊緊地抓住了它,至死未曾放開。

府兵首領握著殘肢,死在寺廟院落的菜地中。官兵沖進寺廟的時候,人們死去還沒有多久。可是,那條殘肢已經開始腐敗,溶為膿血,握著它的死者右臂,也開始腐敗並溶為膿血。整片菜地全部枯萎。

沐水寺發生的這場慘禍,足夠洛州刺史滕兮焦頭爛額好長時間了。L

☆、No.139 三月十九

夜已深,明月當空,北門屯營錄事參軍事秦天佑在燈下獨坐,毫無睡意。

實在是因為,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長安都的戍軍現在駐紮在玄武門,稱為“左右屯營”,執掌皇城的守衛。目前這支軍隊的編制和管理都有一些混亂,可是新皇登基伊始,需要整治的東西太多,還顧及不到這裏。

現在沒有人提及,但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新皇的上位是踐踏了手足鮮血的。秦天佑的運氣不錯,應了名字裏的“天佑”二字,他所在的軍隊正好站對了隊,在玄武門之變後,順利地存活下來,成為了皇城的屯軍。與秦天佑一起參軍的幾個朋友,就沒有這麽好運了,都作為太子逆軍被誅殺殆盡。

按理說,經歷過這些的秦天佑,應當對新皇懷著深深的懼怕甚至厭惡,但是他並沒有。他在玄武門一役後見過秦王一面,那一天,秦王身騎白馬,目光堅定地註視著淋漓的鮮血,但是很奇怪的,那目光並不陰鷙,卻有著無法以語言描摹的明亮的光芒。

這個人是天生的帝王,如果他君臨天下的話,應當是天下蒼生的福祉!不知怎的,秦天佑的心裏就是這樣堅定地認為。

新皇即位後,守軍置於玄武門,至今都還未把軍官的編制添全。目前,只有中書省推薦了一位久經沙場、忠心耿耿的將軍範成初擔任左右屯營的長官,手下也只是簡單地設置了長史一人,錄事參軍事、倉曹參軍事、胄曹參軍事各一人,其他官職皆是空的。作為錄事參軍,秦天佑被每天的雜事忙得焦頭爛額。

現在秦天佑最重要的任務,是為即將到來的祭天大典做準備。左右屯營駐守皇城已大半年。對於戍守已經頗有心得,所以祭天大典的守衛工作,也從屯軍中選拔人員完成。

祭天大典萬眾矚目。可以說,是新皇在百姓面前的第一次正式露臉。大典的籌備從年初就開始了。忙壞了工部和禮部。但是,無論如何,這場大典是重要且必要的,每一個做臣子的都心知肚明。

秦天佑平素頭腦縝密,做事老成,深得大將軍範成初的信賴,所以,這次祭天大典的衛戍。也就少不了托付給秦天佑組織籌劃。壓在肩上的這副擔子,可是著實不輕。

祭天壇設在長安城東南龍首山。其實,這祭天壇並不是新修的,而是直接使用了前朝的遺物。隋開皇二年,隋文帝楊堅在長安城東南龍首山建新都大興城,命人建造了一座祭天壇。這座祭壇著實雄偉,共四層,規模絕非前代可比。新皇打算直接使用前朝的祭壇,可以說是一個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決定。

照理說,對於前朝用過的東西。正常都應有所忌諱,即使不毀掉重建,也該避開不用。以免產生替前朝揚威之嫌。但皇帝李世民對此竟毫不在意。他說,隋帝無道,導致國家陷入戰亂,民不聊生,這是黎民都看在眼裏的事情,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現在,戰亂剛剛過去,國民需要休養生息。沒有多餘的半分財物可以用在建造祭臺上。有那些錢,不如賑給百姓了。

這樣的決定一作出。舉國上下,不但沒有生出流言蜚語。反倒對新皇一片讚譽。人們都覺得,天子有這樣的悲憫之心,無論用什麽樣的祭壇,甚至哪怕沒有祭壇,神佛也會保佑的吧。

所以秦天佑想,就算是再辛苦再勞累,也一定要把這次的差使辦好。

祭天大典定在四月初七,已經不到二十天了。選擇四月初七這個時間是太史局建議,中書省定下的。太史局是負責觀天象編制歷法的機構,本朝太史局恰有一位天學官員極有才識,要不是知道他的判斷都是通過監天得來,人們都會誤以為他能預知天下未來。

今年開春長安周邊一直幹旱,太史局觀測出,四月初十左右,將會連降喜雨。中書省得知此事,便建議皇帝將祭天大典定於初七,這樣,祭天過後,很可能就會久旱逢甘霖,對新帝的龍威將會大有裨益。

麻煩的,就是八大聖僧給新皇的摩頂授道禮。

這八位聖僧由全國各大寺廟中的得道高僧之中選擇。也不知是否天意如此,天竺高僧波頗恰恰於這個時候攜帶梵本佛典來到了長安,受到朝廷的最高禮遇。天竺乃是佛教的發源地,天竺高僧自是佛法高深。現在來自全國各地的高僧們都聚集在長安清涼寺內,與波頗神僧辯論佛法,從而選出為新皇摩頂傳法的僧人。

辯論將持續很久,按照此類活動的慣例,辯論的過程中需要關閉清涼寺,與外界隔絕,徹底地進入無物無我的世界。八位高僧選出的時候,應該是大典的當日了,因為佛祖究竟指定哪八位聖僧,據說當天會有喻示的。八位聖僧選出後,會沐浴更衣,到清涼寺大殿進行一個謝佛儀式,然後各自以寶衣遮住聖顏,乘坐法轎前往祭天壇。

一路上會遇到百姓的夾道膜拜,但是,依規矩僧人們的聖顏不能隨意暴露在外面,所以必須安排足夠的人手予以保護。在祭天摩頂禮上,也要有極其訓練有素的軍士便衣護衛,雖然不該懷疑佛門弟子,可他們畢竟將要與皇帝距離那麽近,還是絕對不能大意。

守衛的事情需要考慮的問題千頭萬緒。除了現場需要布兵鎮守,同時維持在場百姓的秩序,避免他們因情緒激動對祭天臺的安全造成影響,還需要在一兩處高點布哨兵,以便俯瞰掌握全局的形勢。不過祭天臺那邊的地形不錯,兩側各有一處高樓,都是古以有之的建築,一處叫作翡翠閣,一處叫作瑯琊臺。

還有守衛人員的選拔問題……

秦天佑使勁地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再熬這一夜,所有的事情就差不多規劃完畢了,只待第二天向大將軍範成初稟報,商議確定下來,就可以付諸實施了。

秦天佑幾乎一夜未眠,最終完成了祭天大典衛戍計劃的草案。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帶著草案圖紙厚厚的一大疊,趕到將軍府去拜見範將軍。

可是沒有見到範將軍,將軍府裏雞飛狗跳,亂成了一鍋粥。

一大早的,這倒是怎麽了?秦天佑十分納悶,幾經打聽,才終於從一個步履匆忙的下人口中打探到了一個令他呆若木雞的消息。

將軍範成初,居然於當天半夜在自己的書房裏懸梁自盡了!

京城最近,是走黴運了嗎?

近來算是忙壞了雍州府長史白千帆。他第一時間趕到將軍府查看情形,安撫府內家眷。但他進入現場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一個十分低端的破綻:範將軍懸掛在房梁上的遺體,腳比踢倒的凳子高出了三寸有餘。

也就是說,這根本就不是上吊,而是謀殺。兇手是個很不聰明的家夥,不但犯了如此蹩腳的錯誤,還在屋裏留下了一堆與範將軍的腳根本不是同一個尺碼的鞋印。L

☆、No.140 三月二十一

月亮出來了,一陣微風吹過,宏禮寺佛殿飛檐上掛著的幾只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令夜色更加寂靜。

年輕的僧人慧真抱著一疊洗凈晾幹的僧服,向僧人們居住的禪房走去。師父和師兄們又已經操勞了整整一天,全寺的人再這樣忙活下去,恐怕就連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了。

宏禮寺位於長安城南郊,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剎。現在寺裏有土地四十多畝,也算是一座大型寺廟了。

宏禮寺分為南北兩院,南院是佛堂、大殿,是僧人們禮佛和做功課的地方,北院則是僧人們休息居住的場所。北院後頭的小山上,還有一座塔林,供奉著先代祖師們的舍利子。

原本這是一個寂靜的佛寺,僧眾們每日就是誦經,做功課,勞作,修行,時光緩緩地流逝,甚至在寺廟中根本感覺不到時光的痕跡。不過這一切,從宏禮寺接到了一個重要的任務之後,就被完全打亂了。

是宮中下了詔敕。四月初七祭天大典,需要八名慧根獨具的少年侍奉選出的八位聖僧,協助完成大典。這八名少年已經從長安、洛陽等大城市選出,並於三天前陸續送到了宏禮寺。宏禮寺的任務,就是保證八名少年在執行任務之前的靜心清修,以及提供各種方便,協助禮部派來的官員向少年們講解大典的程序,讓他們明白各自的職責。

八名少年不愧是精心選出的靈童,每個人都聰慧至極,知書守禮。在宏禮寺安頓下來之後,白天就跟著寺廟的住持誦經清修,以保持心靈的純凈,同時。還要跟禮部的官員學習禮儀,每一天的任務都相當繁重。今天是三月二十一,距離四月初七的大典也沒有多少天了。對少年們的培養還必須加快進度才行。

少年們的任務要在大典當天才承擔起來。大典當天的清晨,長安清涼寺將在天意的昭示下。決出參加祭天大典摩頂禮的八位神僧。最終作出決定之後,八位神僧將由八名少年分別服侍協助,沐浴更衣,然後參加清涼寺大殿的謝佛儀式。

大師們沐浴更衣以及參加謝佛儀式,都是有相當繁瑣的規矩的,這些規矩要有禮部的官員一條一條地去教。好在八位少年頭腦聰明,又謙虛好問,所以學得非常快。讓禮部的官員們十分放心。

慧真是宏禮寺僧人中比較年輕的的一個,輩份也低,所以無法陪侍少年們參禪學習,便做了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管事人。少年們都很和善,生活也非常簡單,照顧起來並不難。但畢竟衣食住行擱在一起,雜事也頗多,所以慧真一下子覺得生活變得忙碌起來。

這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少年們。慧真自己也是很小就入寺了,十二歲正式剃度出家,可以說慧根早種。但是這些少年並不是出家人。卻每一個都清淡若水,身上像有祥光柔柔地包圍著,令人心中覺得放松而舒適。

大千世界。蕓蕓眾生,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啊。慧真十分喜愛和仰慕這些少年,常常在心中如此讚嘆。所以他的工作,也就做得格外用心。

夜空寧謐,只有風鈴發出間或的脆響,竟連夜鳥也沒有一只。慧真心裏頭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這夜風裏的味道,是不是有哪點跟平常不一樣?怎麽心裏有一種莫名的不安?這,是不是也太靜了一點?

抱著衣物回到禪房。房中亮著柔和的燈光。時間還不太晚,所以僧人們都還在南院做晚課。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平時連慧真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北院。可這幾天特殊,所以他們幾個破例地留在禪房收拾整理,維持正常的秩序。

更何況,北院還住了朝中禮部派來的人,他們什麽都不熟悉,需要人照料。

禪房燭火搖曳,窗戶的紙上淡淡地映出三個人的影子。

唔,只有三個人在啊,慧真想著,推開了房門。

“回來了?”小師兄慧能轉過頭來,見是慧真,便親切地打了個招呼。

慧真呆住了,整個禪房中,只有慧能一個,再無其他人的蹤跡。

“師……師兄,剛才,還有誰在?”

“剛才?哪裏還有誰,一直是我一個人在啊!”慧能納悶地答道。

慧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會看錯的,剛才,明明是三個人的影子啊!

“師兄你別動!”慧真把裝衣物的簍子往地上一拋,丟下驚訝的慧能,轉身出了門,把房門關上。

燈燭之下,只有慧能的影子,孤零零地印在門扇之上。

真的,是我看錯了嗎?可是剛剛明明看得如此真切!

慧真重又打開門,仔細地觀看禪房裏頭,又仔仔細細地盯著房梁看,可是房中,除了慧能,還是什麽都沒有。

這是,鬧鬼了嗎?可是,如果是鬼的話,又怎麽會有影子呢?

恰在這時,做完功課的僧眾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慧真雖然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是本著小心為上的想法,慧真還是把剛才看到的奇怪情形告訴了住持方丈。

方丈思忖片刻,便雙掌合什,口中誦了幾句經文,正色道:“此乃佛門清凈之地,自有我佛保佑,鬼穢必不敢近。大家速速檢查房內,是否丟失了什麽物品。”

這一檢查不打緊,可把大家嚇了一跳。南院所有禪房,包括禮部官員居住之地,凡是有字的東西,紙箋、經書、畫卷,全部都不翼而飛!

這是,遭了賊了?可是,這賊子不取財,不取物,只取些經文書籍,也實在是……令人難以理解。

而且,經書什麽的,天黑之前還有人翻閱過,可天黑之後,北院每個房間裏幾乎都有人,如果是賊子偷盜,怎麽可能誰都沒看到他們?

還是說,像慧真看到的那樣,這些來訪者,只有影子,沒有形體?

那麽,他們真的是人類嗎?

現在對於寺裏來說,是個關鍵的時段,所以,任何意外都是不允許出的。住持立即召集了全部僧人,請了禮部的官員,讓所有人一個不落地到南院最大的一間禪房中集合。

住持的本意,是要查明情況,弄清現狀,決定下一步該如何處置。可是,當所有的人集中到同一間屋裏之後,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大家尋地方各自落座,住持還沒來得及開口,大屋內的所有燭火忽然齊刷刷地熄滅了。人們的心中咯噔一下,但這種情緒還未及變為恐慌,所有人就感覺一陣強勁的風襲過,吹得身體東倒西歪。身子單薄些的,直接跌倒在地,一時屋裏驚呼痛呼之聲不絕於耳。

大風過去,一切歸於沈寂。人們從吃驚之中醒悟過來,忙摸黑找到火石,將燭火重新點亮。

點了點人頭,一個人也沒少,也沒有什麽人受傷。

檢查了許久,人們才發現了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事實。

在場所有的人,共計將近一百個,身上攜帶的隨身物品全部都不見了,一件都沒有剩下!

人們都感覺不可思議,趕忙差人立即前去報官。官府連夜派了人來查辦,結果整個寺廟北院,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若不是所有人都證明自己的隨身物品不見了,整件事情就像假的一樣。

然後,就在第二天的傍晚,經過後山塔林的一名小僧驚訝地發現,就在幾座先師舍利塔中間的地面上,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各種書卷、物品,形成一座高高的小山。

小僧連忙跑回去把這件事報告了住持,住持帶著人去驗看,發現果然是昨夜北院禪房丟失的物品。僧眾們把這些東西運回北院,逐一清點,又請寺裏的人們前來認領,結果發現,丟失的物品全部都在這裏,一件也沒有少。

這件事情的調查就卡在了這裏,因為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線索,而且根本不像是人類所為,又看不出有任何的動機。簡直就像,鬼神與宏禮寺的僧人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L

☆、No.141 暗之織者(1)

六個案件,厚厚的六疊記錄。除了案情,證人證言、現場勘驗、屍檢材料的謄本也附在其中。我們讀完了案情,聶秋遠又把證據材料拿過去一頁一頁地翻看。

看完之後,我感覺有點暈,因為這六個案子,互相之間根本就不挨著。但是我了解白千帆的本事,他是絕對不可能無聊到隨便扔六個案子讓我們看著玩的。

所以,這六個案件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關聯,只是這關聯我現在還沒有看出來而已。

聶秋遠略微看了一會兒附錄的證據,便擡起頭來,問了一個令我五體投地的尖銳問題。

“請問是哪一位把這六個案件並在一起的?”

“是我。”坐在一旁的桂林不疾不徐地回答,“這就是白大人囑咐我親自把密報送過來的原因。”

我心中一凜,當即就明白了這位中書省錄事桂林大人究竟是個什麽角色。

凡選入玉衡司的人,必定是偵查辦案某一方面的人中翹楚。從現在的情況看,桂林能把六個在我看來毫不相幹的案子從浩如煙海的未決案中挑出來放在一起,那麽他肯定是一個邏輯並案的專家。

並案偵查,即使對於現代偵查者來說,也是一個大難點。因為,這需要豐富的經驗和閱歷,特別強的邏輯能力、分析能力,甚至需要敏銳的直覺和第六感。

當一段時間,一個地區或相鄰地區發案比較集中,作案方法類似,現場情況相似,活動規律相似的情況下,刑警們通常把這樣的數起案件合並在一起偵查。這就叫作邏輯並案。實際上,這樣做是有很大好處的。

並案的案件,一定具有許多實質上的相同點。如果認為這些案件是同一個人做的。那麽這些相同點被剝離出來,就可以提供很多作案人可能具備的特征。同時。每一起案件又一定有它特別的地方,這些特殊之處也會提供關於作案人個性的有價值信息。

也就是說,並案的專家,就像潛在暗影裏的織網人。他們或許不沖鋒陷陣,但卻可以把看似破碎淩亂的線索,巧妙地織成一張完整的網。

說到邏輯並案的高手,其實我身邊就有一個,那就是張老師。

我發現他在並案方面的高超水準。是在去年清案的時候,我給他做助理,親眼看到他是如何將本市兩年之內發生的六十多起深夜入室強.奸案和強.奸殺人案並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沒日沒夜的研究,連我這個打下手的都差點被累死,但那一次我真的學到了好多。

這六十多起案件被並在一起之後,事態出現了柳暗花明的變化,所有割裂的案件的證據被拼接在了一起,作案人的畫像也就逐漸浮出了水面。

我們把六十多起案件的發生地點從地圖上標註了出來,形成了一條曲線,而這條曲線。恰好是幾條偏僻道路的聯結體。在這條曲線的兩端,正好是案件發生最密集的部位。

所以,我們認為。兇手很可能因為某種原因,經常在這兩個端點之間來回行走。

如果常態化地在兩地往返,那麽最大的可能是什麽呢?大概就是上班和下班啦。

在這條曲線的中點,有一起案件特別有價值。一天淩晨,這個兇手跑到一家醫院,潛入了值班室,將一名值班的女護士掐昏,正要實施暴行,結果剛好出急診的醫生過來了。嚇得兇手狼狽逃竄,情急之下在現場丟下了一只黑色布鞋和一把自制的三角刀。

這只鞋的鞋號24公分。鞋上附著微量的棉花纖維,幫底結合處帶著棉花絮絨。鞋面上沾附著一塊油漬。

而那把自制三角刀,刀柄是用190毫米經紗管改制的,這種經紗管是本市紡織器材廠用美國abc果綠色塑料原料制成。刀體是d1303型分離式紗錠改制,刀柄與刀體之間有兩個墊圈,打磨刀子使用的是300x30毫米的砂輪。

所以,警隊的老師們認為,鞋上的棉花纖維和制作刀子的砂輪、紗管,很可能與犯人的職業有關。一調查,這條曲線的一個端點,還真是本市最大的一個紗廠!

老師們又把六十幾起案件的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仔細地篩了一遍,就給犯人畫出了這樣的一幅畫像:

是年齡在20至25歲之間的男青年,身高1.66米左右,穿24公分的鞋子,方圓臉,小眼睛,留長發。職業可能在棉紡系統,上白班,有較強的攀登能力,經常深夜外出,是一個表面上正經的偽君子。

到那家紗廠一查,還真的發現了一個符合上述外形特征的男子。

經過暗中調查,這名男子的嫌疑越來越大。

他的家,就位於曲線圖的另一端。而且他上白班,夜間有作案時間。

從紗廠的設備材料看,他有自制現場三角刀的條件。

他在這兩年期間曾臨時被派到外地工作半年,在這半年裏,沒有發生過類似案件。

他上班時經常打瞌睡。

把他傳喚到警局詢問時,取了他的指紋,一比對,果然與幾起案件現場遺留的指紋相符。後來,又搜查了他的家,找到了數起案件中失竊的物品。

在證據面前,嫌犯低頭認罪。最後經過審訊偵查,張老師圈在一起的六十多起案件中,只失誤了三起,其他都被證明確實是這個人幹的。

回憶起這件事情,我才驀然發覺,張老師這個人,還真的是很全面呢。從桂林做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其實是有專門的並案專家存在的,可是張老師,他從並案到分析到抓人到審訊,全都一肩挑了。原本我理解不了這需要多少的技術含量,現在我才發現,以前我不過是傻乎乎地仰視著他而已。

當我自己開始做事了,遇到了困難,才深刻理解了前輩們是多麽的不容易,而經驗又是多麽的可貴。

雖然並案對於偵查來說是非常可貴的進展,但是,密報上的這六起案件,有的發生在長安,有的發生在洛陽,要想發現並予以合並,還是真心的不容易。至少,有那麽幾起我就看不出它與其他案件有什麽關聯。

比如說,沐水寺案、宏禮寺案並在一起可以理解,因為都發生在寺廟,而且都關聯到為祭天大典選拔出的隨侍少年。考慮到這些,屯營將軍案也可以勉強並進來。那麽,其他的案件呢?

當然,這些案件還是有一個共同點的,那就是,每一起案件的動機,都完全搞不清楚。L

ps:作者菌:唔,也許這一章的案例會有極少極少的菌們覺得有點眼熟?作者菌羞慚地承認,這是借鑒了80年代初發生在武漢的“蹄形圖”案的偵查過程。真實的人生,常常就是比小說還曲折的。

記者菌:請問你哪個案例不是借鑒了現實的?

作者菌:(不要這麽尖銳好不好~!)可是這一個相對有名嘛……

記者菌:不出名就可以隨便借鑒了?真受不了你!

作者菌:(轉移話題~!)年底,實在是太忙了,更新勉強地維持著,作者菌真的很努力了。晚報最近沒啥時間辦,即使辦了,質量也很低,比如今天(主要是記者菌素質太差~!)。新的一年就快來到了,祝大家都不忙,快快樂樂的!fighting~!

☆、No.142 暗之織者(2)

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這些案件有的發生在長安,有的發生在洛陽,而且轄縣各不相同。現在是古代,又沒有網絡,沒有案件數據庫,桂林是從哪裏獲取了這些案件的資料,並且把它們合並在一起了呢?

“你們大概還沒有得到消息,今年年初,玉衡司已經初組了一個‘懸案司’,全國所有的懸案、疑案、無頭案、斷線案,都會集中呈報到懸案司來查備。懸案司現在掛在中書省下面,不久後也許會移給大理寺。據說,是某位高人給聖上出的主意。”

說話間,桂林意味深長地看了旁邊的聶秋遠一眼。

我不禁暗暗讚服。有了這麽一個機構,一方面可以依靠中央偵查專家的力量集中查辦這些各地偵破不了的案件,另一方面,也有利於從這些疑案中尋找一些共同點,該並案的並案,抓住狡猾作案人的狐貍尾巴,也許,就可以防範新的兇案的發生。

“桂大哥,有關祭天大典的並案在一處,還好說,另外幾件,能說說並案的理由麽?”我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

身邊的聶秋遠面色一黑。桂林臉上掠過一絲驚訝的神色,轉瞬又恢覆了原來的冷峻沈穩。

我這才忽然意識到,我好像把稱呼給用錯了。

之前被任平生騙了,在碗子山一直叫他作“桂大哥”。任平生版的桂林嘻嘻哈哈,野貓般的模樣,可現在的桂林做事一板一眼的,是個沈穩嚴肅的正人君子啊。我怎麽能這樣隨便地稱呼他呢?

而且,這一下,不是讓聶秋遠知道了我那一陣是怎麽稱呼任平生的嗎?難怪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這實在是太糟糕了。

不過這個桂林倒真是不錯,他輕輕地咳了兩聲,便轉移了話題。成功地化解了現場的尷尬氣氛。

“洛陽沐水寺全寺遇害案,和長安宏禮寺遭竊案放在一起。應該是比較自然的,因為兩個寺廟出事的時候,都接到了協助挑選出的侍奉四月初七祭天大典的少年清修的任務。”

桂林開始不緊不慢地進行講解。他說的和我想的剛好一樣,我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所以左右屯營將軍案也可以並進來,因為關系到祭天大典?”我忍不住插了嘴。

桂林點了點頭,表示他也是這樣考慮的。

那麽其他三起呢?似乎線索就很少了。

“長安翠華山一案與洛陽東郊漁戶案,是否因為都提到了疫疾,才被合並考慮的?”我想了一陣。才這樣推測道。

聶秋遠微微地露出了笑容,但我註意到他以幾乎不可查的幅度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漁戶案單憑這些,斷定不了是生了疫疾。”桂林解釋道,“我把房大人在翠華山遇到的一案並進來,是因為脫逃的犯人提及了一個地點--翡翠閣。翡翠閣的位置非常靠近祭天大典所要使用的祭天壇。左右屯營一案中可以看出,翡翠閣是祭典當天戍軍打算布兵的重要地點。”

我心裏一驚。難道說,這些案子之所以出現,其動機都是針對祭天大典的?那麽,也就是說,是針對皇帝李世民的?

根據我所掌握的歷史知識。皇帝李世民是絕不可能在他登基的第二年就掛了的,他還要在位好多年,開創一個美好的時代。可是。歷史,當真是一成不變的嗎?而且,關於祭天大典的這一段,我可從來沒有在任何史料中看到過。

這時候,藺九剛好走進來送了些材料,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趁著藺九與駱大春、桂林說事的工夫,坐在我旁邊的聶秋遠沖我擠擠眼睛,用極小的聲音對我說道:

“傻丫頭,你看的文書不全。若看全了,或許你也能發現一些端倪。”

說著。他向我晃了晃他手中的那一疊紙。

我偷眼瞧瞧桂林他們,他們正在專註地看著一份什麽文件。不知在說些什麽,心思根本就不在我們身上。所以我嘟起嘴,橫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那疊紙。

哦買噶,我怎麽變成這樣了!這可是我的男神啊,我怎麽不自覺地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放縱刁蠻?就好像,我所做的一切,是很自然的事情,仿佛就應該這樣做,就應該在他面前變得驕縱?

哦買噶,忘裝了!這樣我可怎麽混啊!我拿著紙,心虛而後悔地擡頭看了看聶秋遠,可他目中含笑地望著我,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是看上去有點開心?

算了,不管了!我低頭去看手中的紙,卻發現是幾起案件的現場驗驗和屍檢材料。

不愧是長安和洛陽這種大城市的捕快仵作,他們把現場和屍體的情況記錄的極其詳細,如果是這樣的記錄,從中真的可以分析出許多東西呢。

“不過還是別看了,問題是隱在其中的,很難發現。要是你的話,可能根本發現不了。所以,還是聽桂大人講解就好了。”聶秋遠先帶著促狹的笑容侮辱了我的智商,然後就忽然變成了一本正經的神色。

我本能地想爆發來著,可是又覺得不對。一看,才發現是駱大春他們的事情談完了。

真特麽是影.帝!我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可是又覺得有些詫異,這個人與我心目中的那個男神的形象,差距越來越大了。不過,怎麽這樣子的他更讓人心動呢?

就好像,在他面前漸漸地放松了下來,放松到與幽夜在一起的時候差不多的感覺。是的,這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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