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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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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逼迫才能將她留住,那麽,他是不顧一切都必須將她留下來。

“涼涼,深越現在易主了,歐陽家負債,你覺得你離開了我,能獨自一個人解決這一切嗎?”

她倏然睜大了眼,他看著她,繼續面無表情地往下說。

“我能幫你解決債務,我能讓歐陽家重現舊日的輝煌。還有你的工作室和畫廊,你真的能夠割舍?那是你辛苦了一年的結果,那個地方甚至承載了你的夢想。涼涼,你真的能放下嗎?”

她禁不住後退幾步。

“是你讓人買下我的工作室跟畫廊?”

“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瞞她,“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賣掉工作室跟畫廊的,我知道你割舍不了那個承載過你夢想的地方,所以,我買了下來。你說你想要獨力解決債務,我以這種方式給你錢,不好麽?涼涼,倘若你願意低頭,不那麽倔強,順從一點的話,我肯定會把你寵上天的。可你偏偏要跟我拗,偏偏要我將我往外推,在你的心裏,你有將我當作你的丈夫看待過嗎?你知道‘丈夫’的意思是什麽嗎?我們是一體的,但是,你每次都選擇一個人承擔,你有想過我會怎麽想嗎?”

“涼涼,婚姻從來都不會有一帆風順的,它都是有起伏挫折,想要維持婚姻,就得靠兩個人攜手面對。可是在你的身邊,我從來都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你能夠選擇依賴我,但你沒有,一分一毫都沒有。”

她咬著下唇,不發一言。

獨立有錯嗎?過去的經歷,早就讓她習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切,也習慣了一個人將所有的苦楚都往肚子裏咽。她不是沒嘗試過依賴他,可她也沒想要全心全意的依賴,她有她的害怕,也有她的退縮,這一切,已經成了她骨子裏的一部分了,她根本就改不了。

即便,他是她的丈夫;即便,他是她選擇攜手一生的人。

她斂去神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工作室和畫廊我已經賣出去了,既然已經賣出去了,我就不會再要回來,不管這買下的人是不是你。你說得沒錯,我是倔,我是傲,但那又怎麽樣?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冷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是,你沒錯,你不過是愛得還不夠深,你完全沒有錯。”

她目光一閃,轉過身想要離開。

他沒有留她,只是冷冷地瞅著她的背影。

“今天你走出這裏,難道就不怕我拿歐陽家來開刀?”

她腳步一頓,卻是頭也不回。

“裴聿,你除了威脅我,還會什麽?”

她的話,讓他不禁想起了他們剛開始的時候。

那一次,他告訴自己,這是他給她的一次機會,決定他和她未來的一次機會。他曾試著將她逼走,可結果卻是……

他回過神,語氣像滲了寒冰。

“蘇涼,這是你逼我的。”

她杵在那,半晌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男人收回目光,看著矮桌上她留下來的鑰匙,他彎下腰,將鑰匙緊攥在手裏,尖銳的鋒角把他的手掌心紮得有些痛,他卻越收越緊,似乎,只有這種清楚的痛,才能讓他洶湧的情緒平息下來。

許久之後,他松開手,鑰匙應聲墜地。

他晃神地走到放著電腦的桌子前,拉開最下面的抽屜,將那份文件攤開。

似乎,他做什麽都是錯的,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選擇錯了,只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這麽錯下去。

而他手裏的這份文件,成了他最後的皇牌。

……

……

蘇涼剛走出別墅,就接到了容月的一通電/話。

電/話中,容月哭哭啼啼地連話都說不清,只是一味地讓她趕緊回去醫院。她聽著那頭的哭腔,總覺得有一種不安在心地纏繞,掛斷電/話後,就急忙攔車前往。

趕到醫院的時候,容月與舅媽都在走廊外頭,孫雯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但那雙紅腫的眼睛卻是呆滯沒有焦距的。見到這樣的狀況,她的心猛地墜入了谷底。

容月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拉到了角落裏。

“叔叔剛聽到消息氣血攻心暈過去了,護士將他送回去病房……”

蘇涼聽著她往下說,越聽,她的臉色便越白。

這一個星期以來,歐陽曦自從從重癥病房出來後,就一直沒有蘇醒。這段時間,大家都很急,可韓宇一再地檢查,始終沒能檢查出什麽事情來。而如今,韓宇給出的最新情況就是,歐陽曦有可能會醒不過來。

這個消息,別說是舅舅舅媽了,就連她也受不了。剛聽容月說完,她的身子就一陣發軟,跌在了地上。

容月雙眸泛紅,她的手緊緊地扶著她,本想出言安慰,卻始終找不到該有的詞。變成現在這樣,就連她自己都亂了。

蘇涼說什麽都不敢相信,拜托容月好生照料孫雯,自己便跑去找韓宇。

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韓宇,然而,韓宇對這一現象也是沒有絲毫辦法。任是她一再地哀求,他終究還是嘆氣搖頭。

臨走前,韓宇意味深長地說了一番話。

“蘇涼,你在這求我,還不如去找裴聿。他認識的人多,再不行,他還可以出重金全世界去給你找專科醫生。我也不怕跟你實話實說了,你大哥這是車禍後遺癥,這塊領域我從未涉及,也不是專攻這一類,實在

幫了上什麽忙。我能幫的,也就只能到這裏了。”

韓宇的話,將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打破。說白了,歐陽曦這情況必須找專科醫生,而這醒來的機會本就渺茫,想要希望大一點,就只能花重金去找醫生。

而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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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藏起來的證據(6000+)

蘇穆弈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客廳。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公司和家裏忙碌,蘇天釗去世後,這個家就安靜了很多,再加上之前葬禮的事,家中的傭人整天戰戰兢兢的,更是讓這曾經熱鬧的蘇宅像座空城一樣。

展耀仍然在停業休整當中,早先的工地案子於昨天已經開庭了,責任方全在他們這邊,因此,展耀賠償了一大筆錢,這才平息了家屬的情緒。

然而,那一樁案子,卻也牽扯出使用材料不合格的問題以及一些展耀遺留下來的漏洞。

他今天去了一趟公司,又另外找了律師朋友出來詢問,而得到的回覆卻是讓他心灰意冷的幅。

展耀的股東自出事後就相繼撤股,如今的展耀雖然表面沒多大的問題,但惟有他自己知道,恐怕公司再也熬不了多久了。

被收購,是遲早的事親。

他順手解開襯衣最上面的幾顆紐扣,好不容易喘口氣,餘光不經意地一掃,便瞥見了那抹坐在沙發上的身影。

最近這段日子,簡嘉都是這樣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發呆,後來,他聽下面的傭人說,簡嘉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度過的。

蘇穆弈走到她的身邊,“媽。”

簡嘉的眼珠子微動,隨後,她轉過頭來看他。

“回來了?”

蘇穆弈輕聲“恩”了一句,在一旁坐了下來。這趟回來,他還帶了一封鼓鼓的信包,他先是放到一旁,臉色覆雜地瞅著她。

“媽,聽說蘇涼前不久出車禍了。”

她面無表情,慢慢地移開了視線。

“你跟我提這個做什麽?”

蘇穆弈蹙起了眉頭,連帶語氣也帶著迫切的質問。

“當時是兩臺車子前後夾攻下才出的車禍,臨撞上時,歐陽曦撲到了蘇涼的身上,因此蘇涼也就受了點擦傷,反倒是歐陽曦,因為腦部受了重擊,如今還在醫院昏迷不醒。我回來時剛收到的消息,說是歐陽曦估計醒不過來了,下半輩子得躺在床上當一個植物人!”

許是他的情緒太過激動,她的眉峰微跳,盡量讓自己表情看上自然。

“這事與我有什麽關系?他們出事了,是他們自個兒的事,說不定是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了人,別人來收拾了。”

蘇穆弈的臉上布滿了不敢置信,他倏然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她。

“媽,這事真的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嗎?”

她不說話,只是望向了別處。

蘇穆弈早就猜想過自己倘若問出口,簡嘉鐵定就是想也不想便否認的。可這樣的結果,到底還是讓他覺得寒心極了。

他將帶回來的信包用力丟在桌子上,那信包本來就沒有封嚴實,這落在桌子的瞬間,裏面的東西就灑了出來。她定睛望去,看見那是一疊照片以及一份資料,而那照片,讓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臉上的淡定全然沒了,她擡起頭看著兒子,聲音微顫。

“穆弈,你找人調查我?”

蘇穆弈抿著唇,眼前的這個女人,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他敬重她侍奉她,可他從未想過他的母親會做這麽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更何況,她下手的,還是跟他有一半血緣關系的妹妹。

“我沒有調查你,這些東西都是今天有人送過來給我的。媽,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沒有找人去撞蘇涼,你告訴我呀!”

簡嘉沈默了下來。

她伸出手,將那桌上的照片拿在掌心裏。這照片果真是齊全的,除去車禍現場的慘況,竟還有她交錢給那些人的照片。

甚至,還附了她的提款金額日期等。

在這樣證據充足的狀況下,她根本就沒有借口了,不是嗎?

“穆弈,做人不能太善良。你善良對人,不見得別人亦是善良待你。或許,你表面上是善良的舉動,可換作在別人眼裏,指不定就是在暗暗嘲笑你的愚蠢。”

她這話,正是證實了他心底的那個想法。

蘇穆弈瞪大了眼,用一種看著陌生人目光瞅著她。

“媽,我真的不認識你。”

她瞇眼,慢慢地站起身來。

“蘇涼是我們不得不除的人,有她在,後續的麻煩還會有很多。兒子,媽這麽做無非就是幫你鏟除仗礙。她本就不甘心得不到遺囑,以後鐵定會回來跟我們搶的,她現在自顧不暇,我們趁著這機會將她除掉,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雖不是你親生的,可她好歹也是爸的女兒啊!媽,那是一條人命!你怎麽可以這樣輕視?”

“我輕視?”她冷笑,“穆弈,你忘記你爸還在時,因為她你受了多少委屈嗎?難道你就沒有恨過她嗎?做人要狠!不然的話,就只能註定是一個失敗者!你就是太過優柔寡斷,不過沒關系,有媽在,媽會幫你鏟除所有拌住你腳步的絆腳石。”

他禁不住後退幾步。

“媽,你是

tang為我鏟除絆腳石,還是為了你自己?”

見狀,簡嘉也不想再隱瞞了。

“是,我是一直想要鏟除蘇涼,那又怎麽樣?這次算她命大,沒有撞死她。這一回,她得感謝那個歐陽曦,可並不代表下一回,她就能繼續這麽幸運躲過去!”

蘇穆弈這一聽,冷意是從腳底冒升至四肢百駭。

“你還想要算計她?媽,收手吧!不要再繼續這麽下去了!無止境地憎恨,到底有什麽意思?最後還不是痛苦自己!”

簡嘉冷哼一聲,想也沒想就甩了他一巴掌。

“沒出息的人!我這麽做沒有錯!我不過是在收拾以前給我難堪的人而已!我沒錯!”

她罵罵咧咧,又說了他幾句,這才轉身上樓。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置氣也只是暫時罷了。

但她不知道,就是她這一巴掌,將蘇穆弈徹底打醒。

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捂住了臉。

簡嘉先是害死了蘇天釗,如今,就連蘇涼都不願意放過。歐陽曦何其無辜,他不過是為妹妹擋去那來襲的災難,卻因此而成了植物人。

或許,歐陽曦永遠不會知道,就算他幫蘇涼擋住了這一劫,可簡嘉,卻是怎麽都要將蘇涼置之死地。

而之前,他一直都在猶豫遲疑,始終不願意正視母親犯下的錯誤。

他在想,他這麽多年來的恨,到底是為了什麽。倘若他是恨著蘇天釗,那麽,現在蘇天釗死了,是否也就代表著他的恨也該是時候放下了?

蘇涼身為他的妹妹,雖並非出自一母,但好歹也是一起長大。這麽久,他從未對她盡過一分做哥哥的責任,自從蘇鸞出生後,他反而整天將蘇鸞掛在嘴邊。至於蘇涼,他只是一味地忽視。

可不管怎麽樣,蘇涼終究還是他的妹妹,他們身上相同的一半血緣,無無論怎麽樣都否認不了。

或許,他該盡一份做哥哥的責任了。

他放開手,紅腫的眼看著二樓的方向。他不能再讓母親繼續這麽錯下去,或許,選擇很困難,但卻是他必須做的。

他不能讓蘇天釗死不瞑目,不能讓那個他從未正視過的妹妹也命喪黃泉。

蘇穆弈拿起桌子上的信包,毫不猶豫地出了門。

蘇穆弈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蘇涼正在歐陽宅子裏點算可以換錢的東西,接到這通電/話,是她怎麽都意想不到的,蘇穆弈在話中只簡單地提出見上一面。蘇涼沒有拒絕,兩人定好了見面的地方,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蘇涼上樓換了件衣裳,這才走了出去。

她到達相約的咖啡廳時,蘇穆弈已經在了。他就坐在窗口的位置,神色有些憔悴,就連眼睛底下也有淡淡的黑眼圈。

自從葬禮後,蘇涼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她想找尋假遺囑證據時倒是給過他幾通電/話,但他要麽不接要麽就是含糊地說幾句就掛了。

蘇涼推開玻璃門走進,幾乎是同一瞬間,他擡起頭望了過來,那雙滿布血絲的眼裏,竟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絕望。

她一步步走過去,總覺得今天的蘇穆弈與以往的不太一樣。

等到她坐下後,蘇穆弈才扯了扯唇角,開始說話。

“工地案昨天開庭審理了,你知道嗎?”

聽他提起這事,蘇涼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

“法庭那邊有打電/話通知我,可我實在走不開,就沒過去了。對了,結果怎麽樣?”

“因為是事故,而且還是展耀的責任,所以向死者家屬賠償了八十多萬,也算是了結了這事。不過,展耀現在還是處於休業狀態,畢竟除去工地事故案外,還有材料不合格的事。”

她自是記得,因為那都是她惹下的禍。她垂下眼簾,眉宇間滿溢擔憂。

“材料的事,會造成公司重大損失吧?”

他沒想隱瞞,便點了點頭。

“事情出來之初,公司的幾個大股東就相繼退股了,如今的展耀可以說是空殼子,就算材料事情過去了,估計也熬不了多久的。”

她心一驚,從沒想過事情竟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難道就沒有其他讓公司起死回生的辦法了嗎?”

他默,瞧見他的神色,蘇涼的心不由得沈了下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終究,她還是不夠強大,所以才會讓展耀處於那種危機之中。她本是想要好好守著展耀,卻偏偏就是因為她的緣故,展耀眼看著就要守不下去了。

“展耀會變成怎樣?”

“多半的結果就是被人收購,改名換姓。”

蘇涼的眉頭蹙得死緊,她自是明白在這種可能的情況下,“展耀”這個肯定是保不住的,也就是說,蘇天釗留下來的公司,到底還是毀在了她的手上。

“對不起。”這話她是出自真心,“我們雖然相對立,可出發點都是為了展耀好

。如果當初我沒那麽固執一個人而為,說不定事情就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她當初進入展耀,本就是半途出家,什麽都事不熟悉,理所當然不及蘇穆弈。關於這點,她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她在想,如果當初他們沒有那樣敵對,一心為了展耀,是不是如今展耀就不會面臨即將到來的改名換姓?

即使現在後悔了,又能怎樣?到底,還是回不了頭了。

“只是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暗中操作,那樁案子我一直都仔細勘察,每個決定都是經過反覆思量,可偏偏,還是出事了。”

蘇穆弈也蹙起了眉,當初他用假畫來企圖讓蘇涼離開展耀,那一回在“Sexy”,他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如今聽來,更是眉頭緊鎖。

現在這下,蘇涼沈思了一下,便決定將之前自己所隱瞞的事全盤托出。

蘇穆弈聽後,臉色陰沈。

“肯定有哪個部分出了問題,只是現在還看不出來。”

她頜首,擡起頭看向他。

“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為了昨天開庭的事?”

蘇穆弈斂去神色,從袋子裏先拿出一張支票,放到她的面前。

“我知道你現在需要錢,這筆錢,你收下吧!”

蘇涼並沒有身手去接,然而,她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你這是什麽意思?可憐我嗎?”

“不,絕對不是可憐。”他急忙道,“這些錢,我懇求你收下,只有你收下了,我才能說下面的話。”

她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他將支票推到她前面。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不管我承認不承認,這血緣就擺在那,事實就是事實。”他頓了頓,然後繼續往下說。“或許,爸爸是希望我們能夠和睦相處的,可我們之間隔著很多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母親的去世以及我母親的插足。但無論到底是怎樣,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我沒資格去指責誰,更沒資格去憎恨誰。或許,我該恨的本就應是我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看清。”

說著,他望著她,雙眸與她的對上。

“我必須跟你承認,那份遺囑是假的,而我之前一直對你避而不見,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拿什麽臉面見你。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自己曾經討厭你,甚至認為是你讓我母親承受那麽多年的委屈。可到底,那都不是你的錯。真遺囑我沒辦法拿給你,因為那不在我這裏;而假遺囑的證據,我也沒有。我只能告訴你,葬禮的那天早上,我媽就將真遺囑拿到手了,之後,她將真遺囑收了起來,我並不知道她到底是燒掉了還是保存了下來,關於這點,我雖然對你感覺愧疚,可終究還是不能做些什麽。”

她的心一涼,其實,早在最初她便猜到真遺囑肯定是被簡嘉藏起來了,可當她真的聽到這樣的答案,心底還是有著怒火在洶湧地往外躥。

“你既然沒辦法,那為什麽還要告訴我這些?不要告訴我你後悔之類的話,我不會相信你。是你媽讓你來跟我說這些話的麽?目的是什麽?”

蘇穆弈並沒有因為她滿臉的戒備而懊惱,而是慢慢地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你要說我後悔也好,懺悔也罷,或者,我的良心未泯吧?蘇涼,爸死了,我也不想再爭些什麽了,而我最初的出發點,也不是為了跟你一爭到底,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證明給爸看,我蘇穆弈是一個值得他驕傲的兒子。”

她一怔,臉色有些覆雜。

他突地闔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就像是在做出什麽重要的決定一樣。下一刻,他將帶來的信包放到桌上。

“你和你大哥出車禍那事,是我媽找人做出來的。”

她瞬間倒吸了一口氣,差點就驚得站起身來了。

“你說什麽?”

他的目光定在桌上的信包,面容帶著一絲蒼白。

“這裏面的,就是你想要的證據。我不知道到底是誰送過來給我的,但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交給你。”

“為什麽?”她依然一臉的不敢置信,“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沒有回答她,又將另外一份東西放到了她的面前。

“而這一份,是爸在世時的身體報告,以及他的屍檢。”

蘇涼忙不疊伸出手去拿起,將裏面的東西翻出來看。

果真如他所言的般,那裏頭的,是蘇天釗每半年一次的例行身體報告,另外,還有屍間報告,甚至有……一份藥物資料。

她越是往下看,心便越是沈入谷底。到了最後,她全身就如同沐浴在寒冰一樣。

蘇穆弈沒有看她,而是轉過臉看著玻璃窗外的街景,神色悲涼。

“全都是我媽做的,早在十幾年前,我媽就像爸下了慢性藥,而爸那一次會猝死,也是因為我媽下重劑量的藥。之後,我媽急著將爸的屍體火化,是為了毀掉所有的證據。只要爸的屍體沒了,那

他體內殘留的藥物成分也就消失了。可我媽怎麽都沒想到,進醫院的人,不管結果是生是死,都會先做一個檢查。這些報告是我事後去醫院偷偷拿回來的,爸死後我媽將剩餘的藥丟掉,是我撿了拿去做檢驗。這一些證據,足以證明爸並非自然死亡,而是中毒而死。”

蘇涼緊緊地拽著手裏的兩份資料,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你為什麽要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你知道你拿出來後,會是怎樣的結果嗎?”

“我知道。”

他嘴角的笑落下,整張臉被埋在灰暗之中,就連那雙眼,也是盡染絕望。

“我知道這些資料一旦出街,我媽定是逃不過法律的責任。那是我媽,生我養我的親媽,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我絕對不會這麽做。這幾天我一直都睡不好,我總會夢見爸,我夢見他死不瞑目。蘇涼,做錯事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承擔起責任。我媽既然做出了這麽多的事,那麽她就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我知道你一定會將這些資料交出去的,我也料到我媽肯定會被關進牢裏,可是沒關系,我會等她出來。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好好侍奉在她的身邊,再一一彌補我的過錯。”

蘇涼沒有說話。

手裏的資料,是說不出的沈重。她不知道蘇穆弈為什麽會做出這個重要的決定,但她唯一知道的,蘇穆弈肯定是很艱難才說服自己。要將自己的母親送進牢裏,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出的,這世上,有誰不是護短的?

臨走前,蘇穆弈深深地向她鞠了一個躬。

蘇涼吃驚,連忙伸手去阻止他,他搖了搖頭,臉上溢滿了苦笑。

“蘇涼,不管怎麽樣,這一句對不起都是我必須跟你說的。不僅是為了我過去對你的傷害,還是為了我母親。你大哥現在會變成這樣,也是我母親所為,這一些,我們母子沒有辦法挽回,希望你大哥能夠快些醒過來,這樣一來,我心裏的愧疚也就能消散些了。”

蘇涼咬著下唇,蘇穆弈看著她,第一次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她的神色有些恍惚,隱約聽見他帶著幾分憐惜的聲音。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機會,但是蘇涼,不管未來怎麽樣,我們之間的血緣是怎麽都抹不掉的,而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到底還是沒再繼續說下去,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蘇涼回過頭,看著他拉開玻璃門走出去,很快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她收回視線,垂下眼簾看著手裏的資料,其實,她是知道他那未說完的話。雖然,未來都是未知數的,但或許他和她,能夠一笑泯恩仇。

終究,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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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預告:簡嘉入獄(精,精彩)

☆、簡嘉入獄(精,精彩,5000+)

蘇涼並沒有直接將蘇穆弈給她的東西上交,而是先交給了舅舅歐陽晗祺。歐陽晗祺看到裏面的東西顯然也很吃驚,但大多的,卻是嘆息。

之後,她把東西拿到了警察局,因為證據齊全,那些警察便立即出去抓人。

警察上/門的時候,蘇穆弈剛好在家,傭人無法阻攔警察進入,倒是旁邊的簡嘉看見那走進來的警察,臉色丕變。

“蘇太太,我們以謀殺罪以及故意殺人罪將你逮捕,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顱”

簡嘉是從沒想過會東窗事發,她楞在那,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那冰冷的手銬扣住她的手腕,她才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神態轉頭看著蘇穆弈。

“穆弈……”

她沒把話說出來,卻已然從兒子臉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輅。

蘇穆弈就站在她幾步之遙的地方,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到底,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任是簡嘉怎麽都想不到,出賣自己的,竟是她的親生兒子。

簡嘉被帶走後,蘇穆弈猛地坐在沙發上,用手捂住了滿目的痛苦。

沒有人知道,他做這個決定到底鼓起了多少的勇氣,又是經過多少掙紮。

很快的,簡嘉就被帶進了拘留所,一個個當初簡嘉收買的人被全部扯了出來,根本就是無一幸免。

對於自己的犯罪事實,簡嘉意外地沒有反駁。人證物證之下,這兩樁案子幾日之後就被提上了法庭。

審判的這一天,蘇涼與歐陽晗祺都出席了,孫雯則與容月一起呆在醫院裏照顧歐陽曦。

蘇穆弈也來了,他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安靜得似乎不曾存在。

審判的結果在一個多鐘頭後出來了,簡嘉被判處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即日入獄。

簡嘉沒有上訴,她站在被告席上,臉色雖然憔悴,但看上去毫無異樣。等到她被帶出法庭,聽審的人這才陸續離開。

蘇穆弈在她的幾步之外,可她並沒有出聲喚住他。歐陽晗祺倒是看了他幾回,一臉欲言又止。

裴聿沒有開車過來,也沒有進法庭聽審,他一個人站在法院外頭,手裏的煙已然燃到了盡頭。

他隱在角落裏,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看著蘇涼慢慢地走出門口,而後站在路邊與歐陽晗祺一起等車。

他的目光一直都投駐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直到她上了車,才終於收了回來。

那日她的舉動,讓他極為憤怒,甚至一度想要對她撒手不管了。可到底,他還是出手了,將那車禍的證據以匿名的方式寄給了蘇穆弈,通過蘇穆弈的手交給她。

邊上,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

男人望向了他,蘇穆弈的目光直指蘇涼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色略略有些寂寥。裴聿瞇起黑眸,將手裏的煙丟在地上,皮鞋狠狠踩滅。

那陰鷙在臉上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捉都捉不到。隨後,他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離開。

展耀的事,遠比蘇涼預料得還要嚴重。

不久後,展耀傳出被收購的消息,蘇涼並不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可她到處打聽,卻始終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幾經周折,她找到了公司裏的一名高層,從這名高層的口中得知,展耀正面臨分裂的問題。

歐陽曦依然沒有醒過來。醫生說,歐陽曦大抵下半輩子都得躺在床上度過了。

孫雯曾經勸過容月,畢竟自己的兒子都成這樣了,自然不能耽擱了她。就連蘇涼也幾次隱晦地提起過,可容月這小妮子是異常的倔,說什麽都不肯離開。

“蘇小涼,我不管他到底能不能醒過來,如果他真醒不過來,我就這麽陪著他。只要能守在他的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當容月對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蘇涼就知道,她這輩子算是栽在歐陽曦身上了。她沒再繼續相勸,只是在心裏祈禱著,希望歐陽曦能夠醒過來。

醫院的設備總是最好的,歐陽晗祺身子已經痊愈了,倒是歐陽曦依然得躺在床上。歐陽晗祺出院這天,蘇涼將他與舅媽送出醫院門口,直到看見那臺計程車遠去,這才轉身走進醫院。

剛到所在樓層,一個護士便走了過來。

“你是蘇涼蘇小姐吧?”

蘇涼一怔,以為是歐陽曦出了什麽事,連忙追問:“是我大哥怎麽樣了嗎?”

護士搖了搖頭,蹙著眉一臉不讚同地瞅著她。

“你家人沒什麽,倒是你,都過去半個月了,怎麽不見你過去二樓去拿你的報告?難不成還要人拿上來給你?”

經她這麽一提起,蘇涼這才記得自己在半個月前曾經去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那時候她跟歐陽曦剛出了車禍,舅媽不放心,她便順從地去做了檢查。當時想著過幾天就去拿報告,可這麽久一直忙碌著,拿報告的事也就耽擱了。

她連連應聲,那護士也沒為難她,

tang把話帶到後就走了。

蘇涼先到病房去跟容月說一聲,自己便搭著電梯重新下樓。

拿報告的時候難免又被那護士責備了一頓,她誠懇道歉,臨走前,護士還特意叮囑她:“拿了報告就直接過去樓梯第三間診室找醫生吧!醫生在等著你呢!”

她應聲,在走去診室的路上,順手將報告打開。

身體各部分的狀況還算不錯,但仍是有一兩處地方的結果是她看不懂的。她拿著報告,直接就敲了敲門走進診室,將報告遞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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