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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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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走在狹長的幽暗走廊裏,環繞在身邊的是修亞不是很清楚的笛聲,而藍妮安靜之後的心更加酸痛,是他,明明是他的,為什麽他會那樣的看我,連一個淡淡的安慰也沒有,不是的,月塵不會如此絕情,就算過了一百年,就算他真的已經成為了古埃國魔咒的驅動者,可是看見我,他冰塊一樣的心還是會動一下吧,難道他真的忘了,也忘了他離開時說過的話,只是他那樣的痛苦,我又怎麽忘記!

眼角抽動著,藍妮終於忍不住開始哭泣,細細的,輕輕的,那種悲戚的淚水卻是如泉湧一瀉而出。

“傻孩子,你又來了。”低沈的老者聲音緩緩響起,慢慢擡起朦朧不清的雙眼,藍妮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傑丁。

“你不用管我的,”抹了抹眼淚,藍妮站了起來,

‘唉’重重的一聲嘆氣之後,柔軟的風從藍妮的左邊飄向了她的右邊,“這麽多年我在雅侖城的原因就是為你們這些人解開心結。”

“可是你從來沒有就成功過。”不滿著說道,藍妮快走了幾步,她現在是沒有心情和傑丁廢話的。

“餵,你等等,”緊隨其後的仍是傑丁永不放棄的聲音,“你和基梵都有心事,我知道。”

“然後呢?”

“我正在尋求解決辦法,不過有些事情你們必須面對。”

不想再聽他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藍妮快速轉過身,對著身旁的一團空氣說:“這話你說了快一百年了,我現在不需要這些,不過你可以為基梵繼續想想。”紫光閃過,藍妮已經不見了蹤影,

“藍妮,跑那麽快幹嘛!”濃重的白色霧氣開始集結,傑丁花白的頭發首先展露了出來,向著藍妮的方向,他快步追了上去。

穿過最後一道堅固的城壁,藍妮終於逃離了城壁,呼吸著四周的清新空氣,她覺得腦筋清醒多了,漫步目的的向前走著,前方是雅侖城後面一片荒涼山坳,只有光禿禿的幾顆樹不規則地立在中央,自上而下看去,像是一個巨大的低矮深谷,再往後跨過這個山坳就是三西森林的後方了,不知不覺中,藍妮已經來到了山坳邊緣,下面是覆蓋的蒙蒙一片深不見底,

唉,有什麽意思呢,等了這麽久,到現在竟是這樣的狀況,腦子裏混亂不清,騰起身,藍妮就要越過山坳。

只是在下一秒鐘,她剛剛邁出的身子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了回來,悄無聲息地向後退了幾步,

“傑丁,你幹什麽!”藍妮怒道,身後傑丁的身影幽幽浮現出來,及腰白發,月白長袍和那根金絲拐杖,

“我還要問你幹什麽!這麽晚了,你跑這裏做什麽?”

“我想去三西森林逛逛,怎麽不行啊!”

倔強的看著傑丁,藍妮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去理會她的不滿,傑丁輕輕拉起藍妮,緩步在一個隱蔽的隆起山頭停了下來,

“別出聲!”一個禁止的動作,把藍妮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壓了回去,眼見著傑丁目光深鎖,順著他遠遠望去的方向,藍妮疑惑著輕輕轉過了頭,拋開淡淡的灰色濃霧,影影綽綽中,深谷下星星點點的金色微光若隱若現,旁邊隱約著的是一個不很清晰的人影,驚訝之餘,藍妮輕聲問向傑丁:“那是誰?看不清楚。”

“小點聲,再仔細看看。”

藍紫色眼眸閃著柔柔微光,緊緊盯著遠處的那個人,輪廓逐漸清晰,飄逸的長發,拖沓的及地長袍還有那不曾掩飾的傲慢之勢,

“代鹿!”驚呼一聲,藍妮捂住了嘴巴,

“小心點,要不是剛才我攔住你,現在肯定已經被他發現了。”直視著代鹿身前不斷晃動的金色光芒,傑丁不敢有絲毫松懈,

定了定神,藍妮不解道:“他怎麽會在這,那金光是什麽?”

“我不敢肯定,不過看他這氣勢,像是在預測什麽,那金光...”

“和玄龍有關!”

藍妮的一句話,連傑丁也沈默了,兩人互相看了看,內心深處又多了一份隱憂,

“這個代鹿是個很不簡單的人,你們要多留意些。”

“我知道了。”隨著傑丁濃濃霧氣的一起一伏,兩人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之後的兩天時間裏,基梵沒有再出現,而藍妮也是躲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避免與莫迦在吃飯時會碰面的機會,她壓制著自己強烈糾結著的內心,忍受著煎熬。

在陪同的隊伍中,就只剩下了亞斯和修亞了,因為本就和修亞熟識,代鹿倒是覺得很自在,偶爾切磋切磋法訣經驗什麽的,也是很談的來,只是關於玄龍的任何事情他是只字未提,而青羅城的海曼也是臉皮很大的人,見到修亞就會有一搭無一搭的說幾句,媚眼不時瞟著他,雖然換來的是完全無視的一張冷臉,

對另一個人莫迦來說,一切好像都沒有所謂,因為藍妮的幾句話,亞斯開始試探性的接近他,無論是說話還是言行,最終亞斯得出一個結論,看不出他是月塵的任何證據,沒有相似之處!

不過此話與藍妮一說,回應她的又是一陣電閃雷鳴的反駁,無奈之下,亞斯實在忍無可忍,終於說出了她的計劃,

“藍妮,我會給你物色個侖族最優秀的人,亞斯不會虧待你的,說話算話。”

“這只是你和辛尼爾說的一句玩笑,我不會和你計較的。”藍妮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聳聳肩,亞斯決絕的說道:“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我真的會考慮這件事的。”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如果他的身體裏擁有十個靈魂,我相信...至少有一個是月塵的,一定...”

唉,重重嘆了口氣,亞斯對著的只有藍妮倔強的背影。

而當天晚上,藍妮就得到了這樣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辛尼爾端著一盤豐盛的甜點出現在了大廳裏,

“辛尼爾,這是要給誰送去啊?”微笑著,藍妮從棕紅色的柱子後面走了出來,在這安靜的空曠大殿上,著實把辛尼爾嚇了一跳,

咽了口唾沫,辛尼爾悻悻說道:“藍妮小姐不出聲的,這是要給莫迦使節送去的。”

“是嗎?我看看都有什麽?”

伸手一擋,辛尼爾讓了過去,防住了藍妮,道:“公主再三交代,讓我快去快回,尤其是遇到您,千萬不能耽擱。”

“是嗎,她可真信任你。”

微微一陣笑意,藍妮優雅地轉身,直到她美妙的身姿消失在前廊的拐角處,辛尼爾才怔怔著回過了神,‘藍妮姐這是用什麽法訣,腦子昏沈沈的,啊,我的甜點呢!“

端著一瓶特姆特酒和幾盤形狀精美的各式點心,藍妮站在莫迦的門外,久久的徘徊,一口特姆特酒入肚,那是劃入整個身體的劇烈滋味,臉上微微發燙,鼓足了勇氣,她扭動了門把手,

“莫迦大人,這是為你準備的小吃,請嘗嘗。”

“公主真是想的周到,我只要特姆特酒的,她竟給我準備了這麽多。”

“那個酒很烈,在雅侖世界裏,有一種說法是要傷心欲絕的人才會喝特姆特,那樣才不會醉,所以一般喝的時候最好吃點其他的東西。”

“是這樣啊,那我...藍妮小姐,怎麽是你?”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目光呆滯的藍妮,莫迦緩緩站了起來,“你,有事?”

靜靜地凝望著他,藍妮眼中微光閃閃,而莫迦,那雙在她看來能夠震懾人心的眼中分明看到的是另一個女人,深埋在他內心很久之前,有一雙藍紫色的眼睛正藏在他的眼眸之中,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沒有一絲波瀾,就像是看著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也許是內心如深淵的悠長可以把她久久的藏在深處,又或者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從沒有在他的心上駐紮過。

垂下了微痛的眼簾,藍妮的心都在顫抖,她輕聲說道:“還記得克拉姆德花園嗎?”

莫迦沒有說話,毫無表情地等著藍妮繼續,

嘆了口氣,她又勉強笑道:“希姆萊呢,今天櫻子花竟然發芽了,它最喜歡吃了,是不是你來了之後,櫻子花就會開了。”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莫迦冷漠地說道,不帶任何憐憫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別處,

委屈地掉了一行鹹澀的淚水,藍妮的臉色有些泛紅,她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月塵,我知道是你的,你為什麽...”

“藍妮小姐!”莫迦打斷了她的話,“我看你臉紅的夠嗆,這特姆特酒真是夠勁了,如果沒事了話,請回吧。”說著,拽起藍妮就把她拉向外面,

哪裏忍受過這樣的對待,面對心愛的人,卻是如此冷漠地對自己,藍妮心痛欲裂,一擡手,甩開了莫迦堅實的胳膊,“你怕了嗎,為什麽連自己都不承認,你就是月塵,一百年前我藍妮的戀人!”

“夠了!”

“我不知道月塵是誰,你為什麽奇怪地和我說這些話,告訴你,我叫莫迦,古埃國的莫迦!就算這是在雅侖的地界,如果你惹怒了我,依然沒什麽客氣的,你最好清楚的知道這點,現在,出去吧!”

用力地搖著頭,眼前莫迦厲色的面容模糊了藍妮的雙眼,無法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是的,不是的,月塵,你還記得嗎,當年在我面前,我親眼看著你被黑暗卷走,無論我怎樣救你,都沒有用,你還是離開我了,月塵,那時候你說的什麽,你是拼著命沖我喊著,‘藍妮,不管我會被帶到哪裏,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等著我,一定等著我。’月塵,我相信你,我堅信你會回來的,在雅侖女神畫像後面的暗廳,你跟我說過什麽,你說你喜歡我,很久很久就喜歡我了,然後你吻了我,然後,那天晚上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就算有多少人反對,就算我父親因為這件事大病了一場,我依然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有因為什麽胡亂的血統貴族之類的不通邏輯而要放棄,可現在呢!你是怎麽了,為什麽這樣對我,連你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承認了嗎!”

字字珠璣,莫迦被激怒了,伸手一揚,他周身的灰黑色氣旋開始上升,那是即將戰鬥的劍拔弩張,在強大的壓迫之下,藍妮步步緊退,控制著身體的平衡,在就要撞到身後石柱的瞬間,她停了下來,柔美的淡紫色光芒忽隱忽現,

“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冷冷地看著莫迦,在他挑釁似的無情面孔之下,藍妮徹底絕望了,

“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回蕩在藍妮耳邊的只有莫迦愈加恐怖的重低音,

“如果再見,我也不會客氣了!”最後狠狠地瞪了莫迦一眼,如同澆滅了心中長久不息的希望,藍妮決絕摔門而去。

空曠的房間裏,一切又恢覆了平靜,待到黑霧散去,莫迦癱倒在了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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