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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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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訪完矮人王之後, 尼格瑞姆這次的出行就結束了,他們一路趕回了蓋登,又搭上了回城堡的馬車。

誕生日慶典舉辦在即,人們中節日的氣氛越來越高漲,尼格瑞姆書桌上的事務卻一點也不見減少,不過他從不苛責手下的人,在發現城堡中也有人想要回家看看後, 尼格瑞姆便大方地給侍衛們放了假, 隨後又抽空去蓋登雇傭了幾個高大強壯的獸人來城堡幫忙。

埃布爾不覺得有自己在還需要其他什麽人來保護尼格瑞姆的安全, 不過尼格瑞姆只是笑了笑, 並沒有對自己的決定做出什麽解釋。

很快,十二月到來了,距離誕生日還剩下六天。

尼格瑞姆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晚飯。

裝在盤子裏的土豆泥被尼格瑞姆用勺子推成了一個半球形,他正用勺子的背部試圖去把這個半球的表面抹得更加圓潤, 一絲不茍專心致志的態度堪比蓋登最專業的瓦泥匠。

大約是在邊際森林中無法固定時間用餐的緣故,尼格瑞姆挑食的壞毛病這段時間愈演愈烈,埃布爾今天沒有蹲在他腳邊和他一起吃飯, 以免尼格瑞姆把自己所有的食物都塞給他,而是站在尼格瑞姆的身後, 試圖監督尼格瑞姆用餐。

眼見著尼格瑞姆開始捏碎面包去給那坨土豆泥做裝飾了,埃布爾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主人,不論您把它弄成什麽樣, 最後還是得您自己把它吃掉的。”

尼格瑞姆:“……我不吃!”

埃布爾:“您得吃,您今天中午就沒吃多少東西,晚上不可以再繼續餓著了。”

尼格瑞姆大聲道:“我不餓!”

埃布爾:“……”

埃布爾無言地和自己倔強又任性的主人對視,他實在不懂,他的主人在處理事務時明明那麽可靠,連邊際森林的詛咒那麽大的事情都能信手解決,和四個種族的頭領對話時更是談笑風生,為什麽偏偏吃飯這麽困難呢?

他記得自己剛來到城堡的時候他的主人還……哦,沒有還,那個時候尼格瑞姆就開始拼命把自己的晚飯塞給他吃了……

埃布爾沈痛地嘆了一口氣,半跪下來,拿過勺子將那堪稱完美的土豆泥挖了半勺下來,隨後在尼格瑞姆從期盼轉為麻木的眼神中將勺子遞到了對方嘴邊:“來吧主人,我餵您?”

埃布爾努力瞪大自己的綠眼睛,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人,尼格瑞姆果然扛不住,微微把嘴張開,埃布爾抓住機會,眼疾手快地把那半勺土豆泥餵了進去,又立刻從盤子裏挖出來半勺,重新遞到尼格瑞姆嘴邊。

尼格瑞姆:“……”

尼格瑞姆板著臉,就那麽含著那半勺土豆泥,既不往下咽,也不張嘴了。

就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峙的時候,管家走了上來,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尼格瑞姆趁機把埃布爾手裏的勺子推到一邊,含含糊糊地對管家道:“怎麽了?”

管家向尼格瑞姆行了一禮,恭敬道:“先前放了假的侍衛們陸陸續續回來覆職了,請問您雇傭回來的那些獸人們要發放薪酬並遣散嗎?”

尼格瑞姆似乎才想起來還有這件事來著,想張嘴說話卻差點嗆著,只好將嘴裏的土豆泥都咽了下去,喝了口水後才道:“不,我留著他們還有用……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是嗎?”

事情太多了,忙得尼格瑞姆都要把這茬兒忘了,他算了算時間,道:“來不及了,就現在吧,叫仆人們把窗簾和地毯都拆下來,花瓶之類的擺設也都收到倉庫裏去。”

見埃布爾和管家都楞住了,尼格瑞姆趁機反手奪過埃布爾手裏的勺子,將所有的土豆泥都餵進了埃布爾的嘴裏,隨後把盤子和勺都往桌上一擱,嚴肅地命令道:“不要浪費時間了,你也動起來。”

這麽多年了,埃布爾當然知道尼格瑞姆下的這個命令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們又要為王都那位使者的到來做準備了。

但埃布爾站起身來時皺著眉,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後問道:“王都使者每年的誕生日晚上才會來,不是還有幾天的時間嗎?”

尼格瑞姆看了他一眼,說道:“邊際森林的事情雖然不至於在短短三個月內傳得人盡皆知,但王都那裏必定是能聽到風聲的,國王的使者今年一定會提前到達,試圖打探清楚這裏的情況,不出意料的話,明天或者後天他就會到城堡來了。”

——

夜色如水,冷風呼嘯,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在寒風中緩慢前進。

車夫穿得很多,仍舊和馬兒一起冷得直發抖,手中的韁繩也幾乎要握不住,但他身後不到一寸的地方,被毛皮和厚毯裹得嚴嚴實實車廂內卻十分溫暖。

車廂裏坐著的是當今國王陛下的寵臣之一,帕西爾子爵。

帕西爾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邊境了,過去的四年當中,每一年他都要在誕生日的這天向現任的休諾丁伯爵帶來國王的問候,這也意味著他不僅已經四年沒有享受過王都的誕生日慶典了,而且在別人沈醉在酒肉歌舞的時候,還要獨自一人跑到荒蕪破落的鄉下挨凍。

就算是貴族,這時候也忍不住要罵上一句臟話了。

操!

一想到到了那個窮酸的城堡後,還要堆著笑臉聽那個休諾丁家的小瘸子向他抱怨哭訴自己過得有多麽多麽苦,帕西爾就忍不住想,他怎麽沒死呢?

帕西爾就不明白了,他第一年來的時候就有人要向那瘸子動手了,結果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過去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那小瘸子命倒是挺硬,每次見他都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卻楞是活得好好的。

其實帕西爾今年都不想來了,他甚至已經向國王請求叫對方換一個人當使者了,但偏偏就在這時候,他又聽說邊境的情況好像有了些改變,無主之地似乎沒那麽混亂了,邊際森林也開始向外流通物資,給那一片地方掙了不少錢。

帕西爾連著來到邊境四年,光吃苦受累了,一丁點兒好處沒有撈到,突然聽到這樣的傳聞,又怎麽肯就這麽放過?於是最後又腆著臉到國王跟前收回了要換人的話,決定最後來邊境看一眼。

如果真的像傳聞中說的那樣,休諾丁家的瘸子已經憑借邊際森林賺了大錢,他便想辦法求國王把這片領土轉封給自己,如果是假的……哼!他回去就拔了那些亂傳謠言之人的舌頭!

車廂裏實在悶熱,帕西爾忍不住撩開了封住車門的厚毯子,絲絲縷縷的寒氣滲透進來,窗外的景色也映入了帕西爾的眼簾。

今年直到現在也沒有下雪,黑暗中的一切事物都看得不太清楚,但這裏已經是哈倫鎮的地界了。

房屋全部都被拆除,所有的土地都變成了田壟,草藥們整齊地排列其中,在寒風中聳立著,等到成熟時,它們將換來大袋大袋的金幣。

只可惜看見它們的人並不識貨,帕西爾冷哼一聲,放下毯子,說道:“居民不見蹤影,田裏長滿雜草,看來小休諾丁混得並不怎麽樣嘛。”

回去就把那些坑害他到這種地方的人全部抓起來。

帕西爾在馬車裏睡了一覺,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到達了領主的城堡。

除了墻壁上的爬山虎枯藤更加茂密了一些之外,這座城堡從外面看上去和他去年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準確的來說,因為那些爬山虎的殘骸,小休諾丁的城堡看上去更陰森破敗了。

帕西爾第一萬次後悔自己聽信了別人的鬼話來到這裏。

他沒有等待多久,休諾丁伯爵便帶著管家和仆人們出來迎接了,瘸子領主對他的到來表現得如同往常一樣殷勤又欣喜,陰郁的眉眼間卻帶著怨氣,明顯又有攢了一年的一肚子抱怨要對他傾訴,帕西爾昂著頭,擠出一絲笑容來,跟著他們進入了城堡。

在王都養成的習慣讓帕西爾在進入城堡後便下意識地想要脫下厚重的大衣,結果才拉開衣領,毫無遮擋地從窗戶外面刮進來的寒風便叫他哆嗦了一下,又狼狽地重新把大衣穿好了。

休諾丁伯爵尷尬地笑了一下,一瘸一拐地邀請他去書房小坐,又吩咐仆人去端來熱湯和食物。

帕西爾其實已經想立刻扭頭離開了,但他的任務還是要應付一下的,只得不情不願地跟著對方去了書房。

書房裏的保暖也做的不好,但總比四面透風的大廳強,帕西爾在坐下來後松了口氣,一邊隨口應和著讓他瞧不上眼的瘸子領主,一邊仔細地打量書房中的裝飾。

他過去來的時候都正好是誕生日的晚上,小休諾丁的城堡裏好歹還張燈結彩,看上去有幾分華麗,今年來的早了,這座未經裝飾的城堡便原型畢露,寒酸得要命,書房裏的擺設好像是比過去多了一些,但最貴的也就是銀質的雕塑,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看出來,休諾丁這一年在領地裏確實掙了點錢,但和王都裏的那些傳言壓根兒搭不上邊。

他果然是上了當了!

而這邊帕西爾在篤定了自己的推測之時,尼格瑞姆也從對方的表情上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在心裏嗤笑了一聲,表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反而更加誇張地抱怨起來:“這裏的冬天又濕又冷,您能想象我這條腿是什麽感覺嗎?我簡直每天都像是在地獄裏生活!”

尼格瑞姆說完,長嘆一聲,苦悶道:“我都開始考慮您先前曾經對我說過的提議了。”

帕西爾先是心不在焉地應了兩聲,隨後才反應過來,說道:“什麽?什麽提議?”

尼格瑞姆眨了眨眼,說道:“就是回王都去的提議呀,您不是說陛下一直都很想念我嗎?”

尼格瑞姆激動地說道:“我今年終於找到了些竅門,從底下那群農民手裏搜刮了一些錢財,有了錢,回到王都去,日子就會好過得多了,是吧?”

帕西爾一聽這話,更想罵那群傳謠的人了,說什麽邊際森林這邊掙了大錢,小休諾丁年年都拒絕他的邀請不肯回王都,今年竟然想要回去了,這是掙了錢的樣子嗎?!

臉上卻裝作一副和藹可親地樣子道:“陛下雖然想念您,但伯爵您也要為陛下分憂啊,如果您拋下這裏離開了,陛下又該從什麽地方再找人來做領主呢?想來您治下的子民們也離不開您呀!”

尼格瑞姆都懶得嘲諷他這些話了,只裝作一副被說服了的傻瓜模樣,不情不願地點頭應和。

就在這時,埃布爾端著食物上來了,當然是最粗糙的面包和清得像水一樣的湯,為了避免這兩樣東西給王都的侍者提供熱量,埃布爾還端著它們在外面逛了好幾圈,直到確定冷透了才帶上來的。

那幹硬的面包和沒有一點溫度的湯水,帕西爾簡直看一眼就飽了,根本沒有動勺子,滿心都是來到這裏的懊悔,說了幾句話後就急匆匆地就想向尼格瑞姆告辭。

尼格瑞姆為了應付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把整個城堡的保暖設施和裝飾都拆了下來,怎麽可能願意他來坐這麽一會兒就離開,連忙挽留道:“您今年來的早,不如就在城堡裏多住幾天,等誕生日結束了之後再回去吧,無主之地現在已經沒有那麽亂了,您不想去看一眼嗎?”

帕西爾本來還想推辭的,但尼格瑞姆這麽一說,他又有些心動了,小休諾丁雖然沒在這片領土上撈到錢,但那些傳話的人說的信誓旦旦,說不定其實是有別的賺錢的渠道呢?如果能被他發現然後撈上一筆……

尼格瑞姆看見帕西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心下冷笑,臉上卻一點兒多餘的表情都沒有,殷切地說道:“您就暫時住在城堡裏吧,今天天色比較晚,明天早上我帶您去城裏瞧瞧。”

帕西爾聞言,便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在尼格瑞姆的帶領下去了客房。

客房收拾得倒是挺整齊,但就是一個字,冷,不過帕西爾心想,自己這次來邊境都已經吃了這麽多的苦了,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撈點好處回去,不打聽到點消息還真不甘心,於是也就勉強答應了住下來,不過要了許多被子,尼格瑞姆也不為難他,通通滿足了。

晚飯也是在大廳吃的,毫無溫度的面包和湯水,帕西爾本來受了一天的凍,都忍不住肚子裏的火了,但因為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又不好和尼格瑞姆翻臉,只能強忍著吃了點,越吃越冷,越吃越冷,吃了一半就實在撐不住,回房間休息了。

尼格瑞姆當然不會在大廳裏吃幹面包,帕西爾回房間後,他便也帶著埃布爾回了自己的臥室。

尼格瑞姆早就計劃好要留這位王都來的使者一段時間,當然不會勉強自己跟對方一起受苦,城堡中的保暖設施確實拆掉了,但只拆了大廳、走廊、書房和客房而已,不僅是尼格瑞姆的臥室一點兒沒動,就連仆人們休息的房間都暖洋洋的,整座城堡裏,其實只有那位從王都來的子爵一個人靠被子保暖!

無主之地和邊際森林沒有被徹底收服的這些年,尼格瑞姆在那位使者面前演了不少戲,雖說是逼不得已,但確實膈應人,這回能夠盡數報覆回來,尼格瑞姆心裏其實高興得很,不過他畢竟顧及自己的形象,也只是臉上微微有一些笑容罷了。

別人看不出來,埃布爾還能看不出來尼格瑞姆的想法麽?他心中覺得好笑,手中卻拿著剛出爐,熱騰騰的肉餡點心,哄著尼格瑞姆道:“人也捉弄了,您也開心了,吃點兒東西吧?”

尼格瑞姆一聽這話,臉立刻就板起來了,耍賴道:“吃什麽?晚飯?我剛剛在樓下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埃布爾這口氣嘆得簡直比整個冬天都要長,他半跪下來,又使出那招,懇切地看著尼格瑞姆道:“求求您了主人,吃一口吧,我餵您好嗎?”

尼格瑞姆正要拒絕,卻突然想到什麽,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道:“這個餡餅太幹了,你幫我嚼一嚼。”

埃布爾聽到這話,當然樂意非常,他將餡餅塞進嘴裏嚼了嚼,便要去餵給尼格瑞姆,誰知道這正是他主人的計策,尼格瑞姆捂住他的嘴,把頭一別,嫌棄地說道:“你都吃過了,我不要了!”

埃布爾:“……”

尼格瑞姆今天一口東西都沒吃,埃布爾就是以下犯上也不能慣著他了,便欺身上去,用了半分的力氣和尼格瑞姆纏鬥起來,埃布爾的半分力氣尼格瑞姆也敵不過,只能在他身下泥鰍一樣扭動掙紮著,想呵斥埃布爾不敬,又害怕對方趁他張嘴的時候把食物餵進來,只能死死地抿著嘴,被他的龍抱著滾到了床上。

如果帕西爾知道尼格瑞姆的臥室裏正發生著什麽事,一定氣得七竅生煙,他只有冷面包和涼水可以吃,尼格瑞姆不僅有餡餅就算了,別人餵他他都還不肯張嘴,什麽人啊這是!

好在這個殘酷的信息並沒有被可憐的帕西爾得知,他正坐在冷冰冰的床上,無論如何都舍不得脫下自己的衣服。

現在就這麽冷,入了夜又該怎麽辦呢?

帕西爾在客房裏坐了好久,一直坐到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就這麽凍死了,才等到仆人端著水進來供他擦拭身體。

凡事都有個度,過了就容易被發現了,尼格瑞姆倒沒有殘忍到連擦身體都只提供冷水,不過這點溫度對早已習慣了優渥生活的子爵來說根本沒什麽用處,他只擦了擦手和臉就喝住了那個仆人,問道:“城堡裏沒有暖床的女仆嗎?”

那仆人聞言,戰戰兢兢地擡起頭,按照尼格瑞姆吩咐的話回答道:“回稟閣下,領主,領主他說女人都喜歡背後嚼舌根,所以城堡裏沒有女仆……”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只不過尼格瑞姆事先將城堡裏的女仆們全部安排到蓋登去了,他早就料到這位王都來的使者會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去。

小休諾丁怎麽那麽多事!自己是瘸子還不讓人說一說了嗎!

帕西爾差點兒就當著仆人的面兒罵出來了,好不容易忍住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看向這個端著水的男仆。

客房裏的燭光非常昏暗,但凡這男仆長相上有一點兒優點,也能被襯托出十分好看來,但偏偏就在這樣的光線下,帕西爾還是說服不了自己叫這個醜陋的仆人到自己的床上來——他還不如去找自己帶來的車夫呢!

但貴族畢竟是要顧及面子的,帕西爾不好意思去叫車夫來給自己暖床,最後也只能揮退了仆人,自己鉆進厚厚的被子裏去了。

帕西爾子爵若是像其他貴族一樣吃得腦滿肥腸也就算了,偏偏他是個瘦子,實在不抗凍,被子鋪了三層,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壓得透不過氣來了,仍舊聚不起來多少熱氣,他睜著兩只眼,瞪著黑洞洞的天花板,在心裏後悔著不該跑來邊界,直到天色蒙蒙亮,才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沒能睡上多久,帕西爾子爵只覺得自己剛剛閉上眼睛,下一秒,便有仆人開始“咚咚咚”地敲門。

尼格瑞姆來叫他起床了。

其他事情都還好,只有在早起這件事上,尼格瑞姆是真正為這位子爵做出了一些犧牲的。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冬天的尼格瑞姆也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不過為了讓帕西爾子爵深刻了解到身為邊界領主的辛苦,尼格瑞姆也只好早早地爬了起來。

不過尼格瑞姆再怎麽沒休息好,前一晚上也是在溫暖的被窩和埃布爾的懷抱裏睡著的,帕西爾子爵就要淒慘得多了,他起來的時候眼下是碩大的兩片青黑,看上去活像是剛從墓地裏爬出來的僵屍。

尼格瑞姆看見他時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便笑了,說道:“您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要不我們明天再去無主之地吧?”

還明天?帕西爾在這破城堡裏一秒也呆不下去了,趕緊看完趕緊結束吧!

帕西爾忙道:“不不不,我休息得很好,不用等明天了,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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