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病了

三姨娘本是侯爺身邊的支使丫頭，卻因為意外被侯爺收進房。本來算做一通房丫頭以後可能會被放出去嫁人的，偏她又懷上了方雲端。

侯爺子嗣不豐，便念著她的功勞將其扶了妾位，可是在這侯府中一個丫頭提上來的小妾又能有什麽地位呢？

這些年她為了雲端一忍再忍，如今還是要忍。沒有辦法，這嫡庶之分自古以來就是天差地別的。

就算是同一人的兒子從不同人的肚子裏爬出來這待遇就天差地別，自己的兒子與剛剛被人圍住的那位天之驕子完全不同，越想就是越難受。

楊秀秀覺得自己越勸她哭得越兇，只得呆呆坐著相陪，直到這位三姨娘感傷夠了才道：“看來這杯茶是不用敬了，這也沒有什麽。你最近也別穿著一身白去前院礙眼，如果覺得悶了就去端兒的書房走走。”想到這個媳婦可能不識得字就道：“也可以去我那裏轉轉。”

“知道了姨娘。”這們姨娘看來過得挺苦的。

見三姨娘走了她才在丫頭婆子的伺候下沐浴，對她來講這生活還是挺不錯的。沒有人打擾也落得耳根子清靜，每日裏睡覺是大活兒。

可人也不能總睡覺啊，她決定去方雲端的書房裏找點書看。

能識字得多虧了老和尚，不過這麽多年除了棋譜與有關棋類的書別的倒也沒看過什麽，主要是書太貴她可買不起。

方雲端的書房很大，書也相當之多。據小蓮講那位病少爺也就讀書一種愛好，所以這裏的書才會如此之多。

一個不受寵的少爺還有這麽多書，看來侯府的生活果然奢侈啊！

楊秀秀葷素不忌找了本書就開看，整日裏安安靜靜的捧著本書讓小蓮覺得這位二奶奶也太消停了些，當然這也是府中盼望的，這樣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她有點可憐這位奶奶，可是瞧著她自己倒是自娛自樂，完全沒有一點輩傷的感覺。

日子過得很快，楊秀秀看完兩本書時突然三姨娘那邊有人來報說三姨娘病倒了，都一天沒吃沒喝了。

楊秀秀一聽自己得去關心一下啊，畢竟是自己丈夫的親生母親。於是穿著妥當就奔了三姨娘的院子，發現她這裏還不如方雲端的忘塵居呢，照顧的人也不是太多。

三姨娘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兩眼無神，一邊的丫頭給她打著扇子，直到楊秀秀進來才笑道：“四夫人，二奶奶來看您了。”

三姨娘忙支撐著想起來，楊秀秀走過去按住她道：“姨娘你就這樣歇著吧，這好好的，怎麽就病了呢？”她活的那麽壓抑，不病才怪。

三姨娘輕咳道：“就是著了點風寒，哪個嘴欠與你去說的真是該打。”

“他們也是關心您嘛，別生氣，先喝點粥，我讓人給你煮的。”楊秀秀根本不會照顧人，拿過來粥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反正就開餵了。

偏三姨娘是個被冷落慣了缺愛的主兒，見有人關心就含著淚吃了起來，粥湯她都沒出聲。

這也不能怪她，如果細論起來她一個小妾哪能受兒媳婦的伺候。以前就算有事也不敢驚動方文端的，就算他是他的兒子也是侯府的少爺，他伺候的只能是身為娘的侯爺夫人。至於楊秀秀也一樣，她真正的婆婆是侯爺夫人，她這點兒福也是搶來的。

兩人一個不語一個吃粥倒是很快將一碗粥連個小菜都不用的送進去了，然後同時松了口氣。三姨娘是湯的難受，楊秀秀是別扭。等著下人們收拾碗筷下去後楊秀秀覺得兩人這一坐只怕三姨娘又要哭，於是就道：“姨娘平時有什麽消遣嗎？”

“無非是繡幾條帕子，讀讀書，沒事的時候與小娟下幾步棋。”三姨娘喝了粥身子熱乎了就慢慢的坐了起來。

繡花兒楊秀秀不會，她只會補衣服。不過下棋倒是會的，就對三姨娘道：“那我陪你下會棋吧！”

“這倒是好的，小娟去取棋盤來。”三姨娘並沒有驚訝楊秀秀會下棋，本朝自太祖時便因皇帝好棋眾人也就跟著學起來。上百年的時間這棋早已成了國粹般的存在。且不說朝廷建了棋設廣收人才，就是每年還有棋考來測驗棋力。

若是棋力通過九等朝延還下放棋資以做鼓勵，所以即使是平常百姓人家也有不少懂得下棋的人，但高手不多。

“有二奶奶陪您下真是太好了，奴婢可是每次都被四夫人殺的好慘。”小娟忙準備好了，泡了壺熱茶倒了兩杯給她們。

三姨娘仍坐在床上，楊秀秀坐在了另一邊。

可這一坐下三姨娘就覺得不對了，為什麽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兒媳婦坐在棋盤面前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沈靜如水，目光深遠，她竟一時怔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了。

“姨娘，姨娘？”楊秀秀伸手在三姨娘眼前揮了揮，見她回過神來就笑著道：“姨娘想什麽這麽入神？”

“沒……有。”剛剛那是錯覺吧，三姨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道：“你黑我白吧！”圍棋執黑先行有很大的優勢，所以她這是在讓著楊秀秀。

楊秀秀也沒出聲，接過黑子兩人便下了起來。

黑子先行，當黑子叮一聲放落到棋般時不知為什麽三姨娘的手一抖。這導致她在落子時也發覺自己的手在抖，難道是因為正在病中的緣故？

楊秀秀卻很隨意，她只是來陪三姨娘玩兒的又不是來殺她個片甲不留的。如果是瘋和尚她或許會如此，但對別人總是沒有那種沖勁兒。

看著黑子白子在棋盤上擺開，一邊的小娟竟然怔了一下，她擡頭看著楊秀秀心想這位二奶奶在玩兒吧，為什麽棋面上會有個愈字出現？

到最後，愈字擺好，貼還了白子若幹後還也贏了半目，這有些不合邏輯啊！

三姨娘竟然還沒註意到，就笑道：“是我輸了，沒想到秀秀的棋力這般好。”

楊秀秀伸了個懶腰，搖著頭道：“也就是平時與毛姨玩玩學來的，似乎時間不早了，那秀秀就先回去了。”說著與一邊暈暈欲睡的小蓮拜別了三姨娘走了。

等收子時三姨娘才覺得不對，剛剛就瞧著棋盤有些不同，她下了床走到了楊秀秀那一邊才發現了棋盤上的愈字不由得一怔。

“這丫頭還是個高手，真虧她擺了字還不輸。”可惜三姨娘本人並不是什麽高手，所以也分辨不出她棋力有多高，只當自己太弱了才會被寫了字還敗了北。不過兒媳婦還是孝順的，瞧這個愈字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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