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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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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Z市前一天晚上, 莊心誠終於如願以償,帶著蘇錚,回莊家見“家長”去了。

以莊心誠男朋友的身份再次回到莊家,所有人的心境都有些許微妙。

莊心義覺得這事十分荒唐,以前他趕走蘇錚時,蘇錚是繼子,現在正式回來變成平輩“弟妹”了, 他多少有些沒臉,但再一想,是“弟妹”總比是“兒媳”強多了吧, 反正沒“禍害”他自己兒子,不妨礙他抱孫子傳承家業,他也管不著了。

而且,這一年來就因為蘇錚的事, 他跟莊心誠的兄弟情分已經到了破裂邊緣,現在蘇錚回來了, 他和莊心誠關系才緩和,為了家和萬事興,他也就只能在心裏嘆兩口氣,對著莊心誠和蘇錚攜手歸家表示歡迎。

莊天剛知道蘇錚和莊心誠在一起時, 心裏還很難過,現在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的心思也漸漸地放到袁小圓身上。他現在把莊心誠和蘇錚分開看,該是叔叔還是叔叔, 該是弟弟還是弟弟,只要這兩位別逗他,讓他改口叫蘇錚“嬸子”就行。

莊心誠自然高興,他帶蘇錚回家,這是他給蘇錚的承認,也有點要給他揚眉吐氣的意思,而蘇錚答應跟他回來,又何嘗不是對他的回應和肯定?

蘇錚倒反而沒有多餘的想法了,他跟莊心誠彼此坦誠相待把話都說開了,這個最重要,至於到底住不住一起,回不回莊家,這些都是形式,他不在乎了。

他坦坦蕩蕩地跟著莊心誠回家,對待莊家人就和過去沒有兩樣。

大家各懷心思,一餐豐盛晚宴就在比較和睦親切的氛圍裏結束了。

吃完飯以後,莊心義把莊心誠叫到書房去閑聊。

蘇錚就和莊天回房間打游戲,蘇錚順便就把趙開得病的事告訴他了,他也簡單提了一下他對父親舊案的懷疑,現在邵藝和趙觀瀾都是懷疑對象,要讓邵藝失去趙觀瀾這個依仗,把他們兩個分開,各個擊破才行。

莊天對蘇錚爸爸的事根本沒多少印象,但他對蘇錚深信不疑,他不在乎那個死去的蘇叔叔到底有沒有冤屈,但他在乎蘇錚能不能走出往事的陰影,活得陽光燦爛。

所以他抓著蘇錚的手臂,眼神憤怒而堅定:“反正你說得我都信,趙家父子看著就都不是什麽好人……邵藝跟趙觀瀾鬼混了這麽多年,我也覺得有問題。你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蘇錚也不跟他廢話:“趙開得艾滋的這個消息,要讓趙觀瀾知道,要讓東方娛樂股東們知道,你們富二代這個圈子本來也是趙開的朋友圈,從你們這個圈子把消息散布出去,可信度高,傳播得也快……”

“這個簡單,”莊天說,“上次幫忙組織聚會的那個紀凱,他爸爸就是東方娛樂的高層啊,這個勁爆消息他們一定感興趣。……但是,咱們也沒有診斷書、檢測報告什麽的,這消息別人會信嗎?”

蘇錚淡淡一笑:“就趙開平日那作風,別說這事是真的,就只是謠言,也肯定大把人相信,”他摟過莊天的肩膀,眼睛瞇了起來,“就算是個完全沒影兒的事,利益相關的人自然也會想辦法弄清楚,就算弄不清楚,他們也會找趙觀瀾問個清楚,到那時候,還怕趙觀瀾不知道嗎?……而且還有一點,你要想辦法,讓別人覺得這個消息是邵藝傳出去的,邵藝和趙開積怨已久,這個大家都知道,大家會相信是邵藝幹的,到時候,不怕趙開母子不找邵藝的麻煩。”

莊天楞楞地看著他,故作誇張地打了個哆嗦:“錚錚,你這是一箭雙雕啊,你現在怎麽這麽有心機?”

蘇錚滿不在乎地說:“沒心機早被人賣了數錢了。”而後,他換了個陰惻惻的目光看著莊天,“所以你以後更要對我好點。”

莊天趕緊抱拳,可憐巴巴地說:“大王饒命,小的願誓死追隨您,我對您的忠誠天地可鑒!”……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鬧上了,不一會兒就嘻嘻哈哈打作一團。

臨睡前,莊心義又把蘇錚叫到書房。莊心誠也已經把目前的事情都告訴了他。莊心義交給蘇錚一個小箱子,說這裏面有一些你母親的遺物,書信筆記之類的,你可以看看裏面有沒有當年案子的線索。

他還跟蘇錚說,如果需要任何幫助,及時聯系我,畢竟咱們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我在各行各業,也都還有一些能出力的朋友。

“咱們家”這三個字聽在耳朵裏,還是讓蘇錚感到了幾分溫暖和熨帖,他對莊心義道了謝,並且對他說,估計過不了幾天,東方娛樂就會大亂,我知道“咱們家”和他們也有不少商業往來,還請您早做準備,避免損失,還能趁著這個機會,爭取利益。

從書房出來,蘇錚大大方方地回了莊心誠的臥室,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和小叔睡在這張熟悉的床上,這讓蘇錚感覺很興奮。

所以當莊心誠一臉正經地問他盧雄團隊表現如何的時候,蘇錚只是心不在焉地誇了幾句,然後咬著嘴唇,瞇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莊心誠看。

莊心誠被他這帶著鉤子的目光看得渾身燥熱,他澀著嗓子咳了一聲,輕輕吻了下蘇錚的唇,然後就背對蘇錚側躺過去了:“錚錚,你明天還要趕車去Z市,早點睡吧。”

他不太想和蘇錚在這裏親-熱,一想起蘇錚16歲生日那一晚,他們也是在這張床上差點越界,莊心誠心裏羞愧的感覺,還是不能完全消失。

“怎麽了?小叔,”蘇錚從他身上翻了過去,再次落入他懷中,仰著頭清純又誘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在憶往昔啊?”

莊心誠躺平看著天花板,耳朵尖發紅:“憶什麽往昔,別瞎說。”

蘇錚越撩越起勁了,他往莊心誠身上爬,低頭親他脖頸:“你不是說過對16歲的我一見鐘情?你說實話,其實那天晚上……你就對我,見色-起意了吧?”

“哪有這麽說自己的?你越說越不像話了。”莊心誠佯裝惱火,但腦子裏那一夜禁-忌又旖旎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跟眼前蘇錚的臉漸漸重合在一起。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那天的細節,是做到哪一步,他才誠惶誠恐地停了下來,他有吻遍蘇錚的身體嗎?他有看到蘇錚隱秘的地方嗎?

記憶的洪水傾瀉而出,那些沈澱在腦海深處的畫面被沖刷得愈加清晰,對於這個身體的思念和渴望蓋過了一切,莊心誠的眼眸變得深沈,他一用力,把蘇錚掀翻了下去,然後緊緊壓住。

“你怎麽就這麽不老實?”莊心誠聲音喑啞地說,“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麽叫自作自受。”

“哎呀,”看莊心誠這厚積薄發的架勢,蘇錚心裏有點後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勾住莊心誠的脖子,輕聲問:“我就一定是自作自‘受’嗎?小叔你就沒想過……輕松一點,躺平讓我幹活兒?”

莊心誠的喉結動了動,他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沒想到蘇錚會這樣問,因為在他一貫的想象裏,蘇錚就是一直為他所占用和主宰的,習慣成自然,他以為他在上是理所當然的,蘇錚這麽一問,他倒有點懵了。

莊心誠盯著蘇錚看了一會兒,才艱澀地回答:“我,沒想過。”

“那你應該考慮一下,”蘇錚狡猾地一笑,一字一頓地說,“有個成語叫蒸蒸日上——錚錚,日,上。是不是預示著什麽?”

“……什麽亂七八糟的?”莊心誠被蘇錚的成語新編逗笑了,笑著笑著鋼鐵利劍就不爭氣地彎了,他索性翻身躺到一邊,抱怨道,“還能不能行了?這種關鍵時候你不能亂說話的……算了,你說的不是沒道理,我考慮一下,下回再說吧。”

蘇錚身上重量陡然輕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揶揄道:“就這麽算了?小叔,你行不行啊?”

莊心誠哼了一聲:“你不用激我,我都給你攢著呢。”

蘇錚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些威脅的意味,他覺得有必要給莊心誠疏通一下,要不然攢太久受傷的可能是他自己。於是,他輕笑了一聲,鉆進被子裏——

這位姓莊的大兄弟還沒有受過這樣隆重的待遇,那雙陌生的手柔軟而又溫暖,小心翼翼地握著它,就仿佛在把玩一件溫熱的玉器,它們上上-下下地一動,它就渾身顫栗,如夢如癡的時光不知道過了多久,它只覺得渾身緊繃,緊接著激動地口吐白沫,然後它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大概是興奮得暈過去了吧。

……

“小叔,”蘇錚從被子裏鉆出來,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屋子裏一片漆黑,莊心誠把燈關掉了,“你不好意思啊,還把燈關了?”他趴在莊心誠耳邊暧昧地問,“我這活兒不是很熟練,你感覺怎麽樣?”

“咳,”莊心誠故作鎮定,但沙啞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還不錯吧,”他把蘇錚按住了,“你別動,禮尚往來一下。”……

半小時後,小蘇兄弟也完成了一個生命大和諧,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它還有幸和小莊兄弟達成了歷史性的會晤,並且互致問候,來了個貼面摩擦禮,兩人吐出來的白沫交融在一起,難舍難分。

這是一個突破的成就,這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

……

三天後,Z市影視城《風月》劇組。

蘇錚剛和邵藝對完一場戲,回到車上補妝、休息。

這幾天邵藝沒有任何異常,在片場和蘇錚相處得相當自然,蘇錚猜他一定是得到了趙觀瀾的寬慰和提醒,特意在蘇錚面前表現得雲淡風輕、謙和有禮。

反正披另外一張人皮,對於影帝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次進組,蘇錚身邊除了有吳亮和袁小圓,還跟著盧雄和他的一位團隊成員,不過他們是藏在暗處保護蘇錚的。至於小組裏另外兩個人,被蘇錚安排在京城看著趙家的動靜了。

蘇錚正喝著吳亮給他買來的奶茶,就接到盧雄的電話,他匯報說,京城的弟兄傳來消息——

昨晚,趙觀瀾突發心臟病,被連夜送醫搶救,目前脫離危險了,但據說要開胸做大手術,趙夫人和趙開守在他病床前,並且對外封鎖了信息。

蘇錚想,這一定是他放出去的消息傳到了趙觀瀾耳朵裏,老爺子就被氣得犯病了。

也不知道昨晚趙家鬧成了怎樣天翻地覆的樣子。

蘇錚從車窗往外望去,正好看見邵藝帶著助理穿過片場,親切地回應工作人員的問好。

看來,邵藝還不知道自己的大救星此刻正躺在醫院裏,懷著憤怒而悲痛的心情,等著做一場不知道能不能醒來的手術。

他也不知道,自己正作為洩露消息、挑撥離間的罪魁禍首,被趙開母子詛咒著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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