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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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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湘玉一言不發,葉向東愈發肯定了:“果然,他在□□上背叛過你。好了,我知道,那家夥就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牲。”

事實上,葉向東早就猜到那家夥是韓慎了。

當然,他也沒想蘇湘玉會把這事兒給親口說出來,畢竟連她自己都說,那是上輩子的事情。

但是,不罵韓慎兩句,葉向東還是覺得牙癢癢得慌。

“所以,你就算精神出軌我也無所謂,但你要在感情上敢背叛我,你就給等著。”蘇湘玉說。

葉向東還是那種習慣,突然伸出舌頭在她鼻尖上舔了一下:“那我可等著看了啊,到時候我看你是不是無所謂。”

她不在乎精神出軌,是因為上輩子的韓慎只是被□□誘惑,卻沒有精神出軌過的原因嗎?

葉向東的心裏愈發的不舒服了。

“真不要?”躺了一會兒,蘇湘玉又問。

倒不是她發瘋,而是怕這家夥像上次在北京一樣,趁她睡著的時候突然夜襲。

最近錢是真不夠花,而且,因為忙,她從系統那兒還沒買來套子,她怕萬一葉向東發瘋,她得中招。

“放心吧,你情緒不好的時候我不碰你。我總得向你表明我對梅君可沒啥愛情,等能證明的那一天,咱們再說吧。”葉向東說著,突然坐起來,居然出門去了。

好吧,外面的穆鐵和陳銅倆表面上呼嚕打的正兇,但是被窩裏正在上演全武行。

“陳銅進去跟你娘睡,穆鐵跟我睡,我看你倆還打架!”葉向東厲聲說。

這種家務事兒是調停不了的,因為隨著葉向東的一聲吼,倆鼻青臉腫的孩子一鼓作氣,全奔炕上去了,把葉向東給撇到了外頭。

農場裏還是一如繼往的熱火朝天。

蘇湘玉迎面迎上的就是樊一平。

“報告領導,今天,我又給兔子餵地塞米松啦。”樊一平大聲的說。

蘇湘玉聞著她身上一股尿臊味兒,再看她這張臉蛋兒,自打燒磚那會兒開始到現在,曬黑後就沒變白過,其實挺可憐樊一平的。

但是,樊一平這種人,你能給她好心,不能給她好臉,要給她好臉,她就得蹬鼻子上臉。

所以把臉一揚,她問:“為什麽?”

“因為地塞米松的學名叫激素,激素能夠刺激人和動物發胖,也能叫它們的毛發旺盛,咱們養的是長毛兔子,只要給兔子餵激素,它們的毛發就能快速生長,您還甭說,咱們的兔毛現在長的老長老長啦。”樊一平連忙說。

朱小潔連忙搖樊一平的手臂:“還有呢,咱們不也給狐貍餵地塞米松了嘛,這樣,狐貍的毛也能長長,這可是你自己想到的,為啥不說出來’

樊一平摸了把腦袋,羞澀一笑,沒好意思說話。

對於蘇湘玉,她是真怕,特別的怕,生怕蘇湘玉要把自己趕出農場。

畢竟當初她和侯勇倆一起背叛的農場,許還山那家夥可差點就讓農場的磚場關門了呀。

“有創造性的思維就很不錯,這樣吧,養殖廠的廠長就給樊一平當。不過朱小潔,你跟大家說一下,大家也都甭著急,因為緊接著,咱們還得開設各類分廠,有的是廠子給大家競選廠長,而且,咱們馬上就要開夜校了,選不上廠長的人也別著急,在夜校學習,安心等待高考,你們所有人,只要認真學習,都有回城的可能。”蘇湘玉說。

朱小潔楞了半天,突然哇的一聲:“不會吧,現在的政策不是只有最優秀的,而且還得是未婚的才能回城?”

“相信我,不論是結婚了還是未婚的,只要認真學習,高考分數能過關的人,都能回城,畢竟咱們國家百廢待興,結不結婚,可沒有學習好,懂知更重要吧,是不是?”蘇湘玉說。

樊一平是個不愛學習的,而且,因為最近農場發展勢頭太好,早就斷了再讀書,考大學的心思了。

但是,農場裏大部分的知青都是才上高中就給發派來的孩子們,他們還渴望讀書,還渴望有一個讀書的機會啊。

這不,消息一傳出去,整個一分場都沸騰了。

而且,別的分場不清楚情況,以為夜校就辦在一分場,而且別的分場的知青讀不了,當天下午就來了幾個搶親的。

別的姑娘們大家不敢搶,出納小文麗身高一米四,矮,跟個孩子似的。

居然就被三分場的幾個小夥子直接給搶跑了,帶到他們三分場,威脅了半天,非得讓她從一幫小夥子當中挑一個人結婚不可。

最後還是馮明遜帶著人把小文麗給搶回來的。

馮明遜也覺得蘇湘玉這個點子挺好的。畢竟國家的政策,隨著政策形勢越來越明朗,辦夜校是大勢所趨,把夜校辦起來,先讓知青們把書等著,等國家開放高考,這實在是個好主意。

而且,圖書館的劉文清跟他是朋友,圖書館裏突然多了很多書,當時,劉文清就送了馮明遜一本《百年孤獨》,現在,馮明遜的懷裏就揣著一本《百年孤獨》,連著熬了兩夜,他才看到三分之一處。

這種重新接受到文化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但是,自從蘇湘玉之後,他就找不到一個人跟自己談論文化,談論理想了。

在吻蘇湘秀的那一刻,他就把自己那份屬於工農兵,屬於勞動人民的美好品型給埋葬了。

當連夜讀《百年孤獨》的時候,他是多渴望能跟蘇湘玉聊上一聊啊。

“我的意思是,咱們就在我們朝陽農場來辦夜校,咱們悄悄辦,讓農場的知青們受益,怎麽樣?”蘇湘玉說。

馮明遜收起心頭那些悲傷,當然,立刻認真的,就開始跟蘇湘玉討論工作了。

“現在國家的大政策還是要停課搞生產,是,你要一聲夜校喊出去,肯定知青們全都擁護你。但是蘇湘玉,三年不下雨,總還有個不盼下雨的人,你知道侯勇吧,那家夥現在成氓流了,而且就在額爾縣城裏晃蕩,要叫他知道咱們在辦夜校,他肯定得給咱們舉報上去。”馮明遜說。

“那你說怎麽辦?”蘇湘玉說。

馮明遜兩只手輕輕摁到桌子上:“我到教育局去申請,咱們這個夜校要辦就要辦大,辦到縣城裏,讓全縣城的知青一起上夜校。”

“能嗎?”蘇湘玉說。

馮明遜沈吟了半天,才說:“應該沒問題,但是估計得操作一下。”

蘇湘玉於是站了起來:“那就這樣,我等你的好消息?”

馮明遜站了起來,那不看蘇湘玉要走,看起來挺愁眉苦臉的,但是頓了半天,還是說:“湘玉,葉清河跟我姐離婚了,而且,我姐還給判刑了。我聽說葉清河特別看得起你,你就不能跟葉清河說說,讓他好歹看在倆孩子的面子上,等著我姐,不要這才一離婚,立馬就跟別的女人結婚?”

葉老跟周玉芬倆的事兒,蘇湘玉其實挺樂見其成的。

畢竟周玉芬可比馮明艷會教育孩子得多,小南和小西那倆小姑娘給周玉芬教育著,可比馮明艷好得多。

所以蘇湘玉說:“葉清河是我公公,公公的事情,我一兒媳婦怎麽管?”

也確實,公公的事情兒媳婦確實管不著。

蘇湘玉已經要走了,但是,馮明遜慢悠悠的就轉到辦公室的門口,自己站那兒,把門給堵上了。

“馮明遜同志,讓開,我得出去了,我一會兒不見,那倆孩子就得打一塊兒。”蘇湘玉說。

馮明遜悶了好久才說:“我媽拍了至少十封的電報,我必須上北京撈我姐去,這一回我肯定得把我大姐從監獄裏撈出來,畢竟她不像我二姐,犯的不是原則的錯誤,而且,要撈我大姐,我肯定就得觸及葉清河的利益,蘇湘玉,到時候估計咱們就是仇人了。”

蘇湘玉對這事兒倒不是太在乎。

而且,畢竟是一家人,馮明遜早該去北京的,之所以一直沒走,還是因為農場要發展,他離不開的緣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蘇湘玉也不能強求馮明遜留下來,畢竟馮明艷是他的親人。

“那去吧,我祝你一路順風,工作就跟朱小潔,徐文麗交接吧。哦對了,教育局的事情,你也一定記得給咱們辦好。”她笑著說。

這個女人自從重生以來,變的太多太多了。

她曾經是馮明遜為之奮鬥的希望,也是他心裏妻子唯一的人選。

他曾經一心認定,自己和蘇湘玉肯定會有美好的未來,就好像他相信,自己的病能治好一樣。但是事實上,這兩天圖書館多了很多書之後,馮明遜終於確定,哪怕在醫學更發達的西方,到目前為止,也沒有針對了的特效藥。

所以,他的後代將都會背負著肝病的烙印,無法去除。

他是個有病的人,而且,能留下的孩子,也將全是攜帶著病毒的孩子。

“蘇湘玉……”馮明遜突然哽噎了一下。

蘇湘玉擡頭望著這個很久以前,做過自己戀人的男人。就算現在看,他其實也挺帥氣的,襯衣總是洗的幹幹凈凈,頭發總是梳的一絲不茍,面龐也總是很帥氣。

事實上,她從重生的那一天起就把他給拋諸腦後了,到現在,她其實不怎麽能清楚記得他的樣子,只記得他一直在工作,不停的工作。

“如果可能,你能再吻我一下嗎?”馮明遜居然說。

蘇湘玉一巴掌就搧過去了:“有毛病吧你?”

馮明遜搖著頭把門讓開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蘇湘玉覺得這人神經病了吧這是,轉身出門,走了。

馮明遜站在窗子裏,望著外面的蘇湘玉,遙遙想起當年倆人就在這間辦公室裏,一起坐著聊天,她總是用手支著下巴,笑瞇瞇的望著他。

最忘不了的,就是她突然湊過來,吻他的那一下。

她的小臉蛋圓圓的,眼睛笑瞇瞇的,羞澀的看著他,眼裏滿是期望,可他是怎麽幹的呢,倒水,讓她涮口,並且嚴厲的批評她。

馮明遜有時候覺得,自己當時做的是對的,可也經常止不住的想,當時要是鼓起勇氣吻過去的話,那他和蘇湘玉豈不是已經有孩子了?

當然,暫時不想這些,馮明遜騎上自行車進縣城,就去教育局跑開設夜大的事兒去了。

這邊,蘇湘玉從辦公室出來,又忙了一陣子,直到晚上,才去馮月巴家找穆鐵和陳銅。

明天就該開學了,不是她瞎操心,而是最近小滿看起來,確實像是移情別戀了的樣子,每天都是在照顧小陳銅,對小穆鐵簡直就跟後媽對兒子似的。

所以,穆鐵和陳銅倆最近打的不可開交。

只要他倆不打出人命來,不在外頭打打鬧鬧,蘇湘玉倒還能捱得住。

今天倆人一直挺安靜,沒在農場裏鬧,所以蘇湘玉一直到晚上,才去找倆孩子。

沒想到馮月巴居然說:“還用說嘛,倆人又打起來,因為怕見血,到外頭打去了,我是分不開那倆孩子,你到外面找他們去吧。”

馮月巴家離豬棚近,而豬棚的外面,就是農場外面的大路了。

蘇湘玉也是真怕倆孩子要打起來,所以快速的往外跑著。

不過,她預料中打的頭破血流的情形並沒有發生,反而,倆兄弟勾肩搭背,不知道正在跟誰說再見。

蘇湘玉喊了一聲,倆家夥立刻就跑回來了。

不用她說,倆孩子立刻就開始告狀了。

“娘誒,你知道侯勇吧,就是那個原來在咱們農場的家夥,據說有個寡婦替他跑關系,他現在在教育局工作了。”穆鐵說。

陳銅也說:“剛才他從咱們這兒經過,我聽說是正在找書吶。”

“找什麽書?”蘇湘玉說。

陳銅畢竟小,而且智商沒穆鐵那麽高,撓了撓腦袋,想不起來是啥。

“《百年孤獨》,據說裏面有很多黃色的東西,侯勇現在要燒書。”穆鐵想起來了,立刻說。

蘇湘玉買來的書裏頭,不止有《百年孤獨》,還有《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以及《尤裏西斯》,那些書裏頭確實全有色/情描寫,不會,侯勇那家夥因為這個,現在要整人吧?

“他剛才還說,確信馮明遜的手裏有本《百年孤獨》,現在就等著革他的命呢。”陳銅連忙說。

確實,在買這些名著之前,蘇湘玉可沒想過,它們的裏面都是有色/情描寫的,而現在,打黃掃非又是那麽的厲害。

“你倆到你馮阿姨家呆著去,我進趟城。”蘇湘玉說。

陳銅不知道前因後果,因為馮小滿最近對他很好,轉身就準備跑。

穆鐵可是知道事情的,所以,這孩子一把就把蘇湘玉給拽住了。

“娘誒,侯勇跟你可是有過節的,你要去了,他連你的命一起革,可怎麽辦?”穆鐵說。

蘇湘玉其實也不知道縣城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是,馮明遜是去給她跑夜校的,要是馮明遜有危險,她又怎麽能置之不顧?

當然,有陳銅就好辦多了。

因為不論穆鐵再怎麽撕怎麽打,陳銅都把他攔的緊緊的,就是不肯讓他上車。

最終,倆孩子全撲在地上,又開始他們摔跤似的打架了,而蘇湘玉則開著車揚長而去。

在路上她當然車開的飛快。

不過一到縣城,蘇湘玉就發現,不止圖書館的門給封了,而且,不是G委會,而是公安親自封的門。

“還真的有黃.書!”就在這時,圖書館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蘇湘玉聽到這話,就準備往前沖,結果沒想到,才往人群裏擠著,卻看見公安局的陳局長和和韓慎,烏書記幾個人從圖書館裏出來了。

這麽說,縣城的領導都在圖書館。

韓慎和烏書記幾個還在說著什麽,而圍觀的人太多,蘇湘玉擠都擠不進去。

一直亂糟糟的,直到蘇湘玉擠到跟前兒,才聽清楚,他們說的,居然正是馮明遜和侯勇倆。

烏書記是個糙漢子,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憤怒,一直在罵人。

“操他媽的,不就是上千冊書嘛,現在這個政策也是完蛋,雖然說我沒看過什麽夫人的情人,但是,人家外國人能看,我們中國人為什麽不能看?”

公安局的陳局長正在跟烏書記解釋:“得虧最近把革委會給取消了,但是,公安上正在嚴打,色/情書籍就是重中之重,咱們現在不追究書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侯勇同志把書舉報上來了,那咱們就得把書給燒掉,要不然,公安廳和自治區的領導肯定要責怪您,對不對?”

烏書記氣的直跺腳:“操他媽的,那個侯勇是個什麽東西,不就幾本書嘛,他為什麽要舉報?”

蘇湘玉聽的沒頭沒腦,但也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給圖書館買了上千冊的書,全縣人民都高興壞了,但是,就好比一鍋湯裏有一顆老鼠屎,而侯勇正是那顆老鼠屎。

他呢,又正好給自己的寡婦相好找關系,送到教育局,在教育局打雜,憑著這個身份,他就把圖書館給舉報了。不但舉報了,他還拿著打火機,提著一桶汽油,就準備要燒掉圖書館裏所有的書。

而馮明遜呢,是個愛書之人,來還書的時候,正好碰上侯勇準備燒書,於是,就把自己和侯勇倆人,一起給鎖在地下室裏了。

而領導們現在面對的問題是。

一,不知道裏面的侯勇和馮明遜到底在幹啥。二,不知道這上千冊的書,要不要像侯勇提議的那樣,一把火給燒了。

韓慎雖然不算領導,但畢竟是北京來的教授,因為政策方面懂得多,有什麽事情,烏書記都喜歡帶著他。

所以,這時候烏書記就問韓慎:“韓教授,您才剛去過北京,您說,這事兒該怎麽辦?書要不要燒。”

韓慎其實不怎麽愛管地方政府的這些破事兒,他是來建糧庫的,糧庫建完,走人就完了,地方政府怎麽搞他們的工作,關他什麽事情?

但是,就在這時,突然身後有一只手,輕輕抓著他的袖子搖了一下,輕輕的就問了一句:“韓慎,圖書館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別人叫他韓慎、韓教授,韓主任,韓慎都沒有任何感覺,只覺得那是一種稱呼而已。

但不知道為什麽,就好比,上一回蘇湘玉到他那兒去喝茶,他就知道她喜歡喝茉莉花茶一樣,只要蘇湘玉喊他的名字,他就會有一種,這個女人自己特別特別熟悉的感覺。

而且,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他一聽到蘇湘玉的名字,就會覺得自己特別難過。

那種難過堵在胸口,經常讓他喘不過氣來。

但是,這象話嗎,要叫葉向東那個小崽子知道他的心裏居然這麽齷齪,他還活不活了?

所以,突然之間,韓慎當著眾的面就搧了自己一耳光。

“韓教授,您甭生氣啊,不就幾千冊書嘛,真要影響到政策,咱們讓侯勇把它全給燒了不就完了嗎?”烏書記一看韓慎居然在抽自己的耳光,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但直覺,還是這批書惹出來的禍事兒。

韓慎其實不敢回頭看蘇湘玉,但是,那種悲傷的感覺特別的強烈。

“秦始皇焚書坑儒,知道秦朝最後怎麽樣了嗎?”韓慎說。

烏書記是個當兵的出身,不讀歷史啊,所以,他轉身看陳局長呢:“秦朝最後怎麽樣啦?”

陳局長不好說秦朝最後因為焚書坑儒而完蛋了,但是也皺著眉頭,就輕輕搖了一下頭。

韓慎於是說:“趕緊開門,不論馮明遜還是侯勇,都不能叫他們碰書,把他們給弄出來啊。”

烏書記聽到韓慎的話,才跟心裏有了定心丸一樣,回頭對陳局長說:“趕緊的,讓你們的人把門開開,把馮明遜和侯勇倆都給我弄出來。”

陳局還沒說話呢,在下面突擊撞門的公安幹事來了。

“下面連著幾聲槍響,應該是馮明遜或者侯勇倆人,其中一個的手中有槍,現在沒槍的那個應該已經被打倒了,現在活著的是那個有槍的。。”公安幹事說。

不止烏書記,就連陳局長都給嚇了一跳。

“槍,哪來的槍?”

“牧民們幾乎人人有土槍,咱們縣城有槍也不驚奇啊。”公安幹事說。

這下,陳局長的臉色都白了。

土槍打兔子不算啥事兒,但是,要真的額爾縣出了人命,可就麻煩了。

“門撞開了嗎?”陳局緊接著又問。

公安幹事說:“差不多撞開了,但是,現在我們不清楚裏面拿槍的人到底是誰,所以,我們來請示您,該怎麽辦?”

不論裏面現在活著的是馮明遜還是侯勇,只要開了槍,就是亡命之徒了。

公安也是人,而且,遇到這種事情,肯定大家都會自覺的踴躍上前。

但是,面對一個敢開槍的亡命之徒,第一個往裏面走的人,那就是用來擋子彈的,你不能隨便去,肯定得聽局長的安排。

陳局回頭望著來匯報的小幹事,還在猶豫。

小幹事立刻說:“那就我去吧,沒問題。”

陳局哽噎了一下:“你就算了,你還沒結婚呢,找個結了婚,年齡大,孩子大點的,讓他先破門。”這種,好歹有後,死了也不怕。

“好吶。”小幹事給陳局警了個禮,轉身就準備跑了。

不過就在這時,有人騎著輛自行車,老遠的沖過公安的警戒線,一路就沖到陳局面前了。

“陳局,最近還好吧?”來的是葉向東,九月的天氣還挺熱,這家夥跑了一額頭的汗,長腿一抵,就把自行車給支停了。

陳局一直挺喜歡葉向東的,因為這家夥為人熱忱,仗義,沒有那種二代公子哥兒的派頭,工作上是真紮實。

但是,按理來說,他應該剛下班,他跑來幹嘛?

“是不是有人持槍,並且躲在地下室裏不肯出來?”葉向東說。

這不明擺著嘛,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

葉向東把自己的自行車給支停了,然後說:“那倆人,一個叫侯勇,還有一個叫馮明遜吧,這樣吧,因為馮明遜是我愛人農場裏的生產主任,這事兒啊,你們都甭管,我給咱們破門吧。”

“你,你這樣子咋破門?”陳局說。

葉向東從自行車的後座上,就把自己那桿老卡殼的土槍給拿下來了:“您難道忘了,當時在秘密工廠的門外面,那六條獒狗,其中五條是我打死的吧?”

奔跑中的獒狗,他一桿卡殼的土槍,一槍一個,確實,這家夥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個真正的神槍手。

“那就你吧,但是,一定要註意安全。”陳局說。

葉向東扛著自己的土槍,左右一看,哎喲餵,眼睛是真不舒服,因為蘇湘玉一直和韓慎站在一起。

拿著桿土槍,他本來想把韓慎給撥開的。

但是,蘇湘玉賊自覺,一看他目光掃過來,兩只大眼睛一瞪,細腰一扭,轉身就離開人群,躲到老遠的地方去了。

“我一直說我愛你,你不信。”葉向東一邊吹著小口哨,一邊打量著,看別人有沒有在偷聽自己說話。

“滾遠點。”蘇湘玉說。

“要是我把馮明遜救出來,你就相信我愛你,好不好?”葉向東又說。

事實上,就在剛才,公安幹事說裏面有個人死的時候,蘇湘玉覺得,死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馮明遜。

畢竟以她對馮明遜的了解,不說槍了,他這輩子,連把剪刀都摸過。

而侯勇則是個十足的混混。

不論人品如何,馮明遜是個愛讀書,有理想,想幹事業的男人。

而侯勇,則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

如果其中只能活一個,蘇湘玉當然希望是馮明遜,而不是侯勇。

“我說我沒有精神出軌過,一直愛的都是你,你要相信,我現在就去把馮明遜給你弄出來。”葉向東又吹了一聲口哨,說。

這個皮膚白皙,一臉頑皮,永遠笑的像個少年一樣的年青人,伸了兩根手指給蘇湘玉敬了個禮,直到她犟不過,點了點頭,這才又吹聲口哨,扛著桿卡殼的土槍,進圖書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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