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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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福斯特：
貝絲，你在法國住的怎麽樣？
這幾天倫敦的氣候很反常，明明已經是初春，但寒冷的氣流還是一陣一陣的席卷而來，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不得不取消了每天的散步。
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天使，我暫時停止了一切舞會和賭博，每日沈悶無聊的待在這裏。
孕吐讓我非常難受，我非常想吃一些新鮮的魚，但卻遭到了威廉的制止，他認為那樣對胎兒不好。
我多希望你下一刻就出現在我的身邊，你離開以後我才意識到沒有你的陪伴生活將會失去多少快樂，哦，貝絲，我的每一種感受都只會增加我對你的思念。
你在法國每天幹些什麽？遇到了哪些人？吃的怎樣？睡的如何？
我最親愛的，此生此世最親愛的朋友，這些都請你再回信對我活靈活現的描述一番，這樣才可以緩解我對你的思念之情。
祝你一切安好。
——喬治亞娜·卡文迪許
1885年1月25日
喬治亞娜寫下最後一個字母，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是自己的母親斯賓塞伯爵夫人。
她在未婚前是斯賓塞伯爵最小的女兒。
“媽媽，你怎麽會在這裏。”喬治亞娜驚喜的上前擁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公爵傳信告訴了我你懷孕的事情，讓我時常來陪伴你，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寶貝，如果你能生下一個繼承人，那就苦盡甘來了。”斯賓塞伯爵夫人說道，她的喜悅表現在臉上幾乎遮掩不住。
喬治亞娜歡喜的拉著自己的母親坐下。
“你在給誰寫信？”斯賓塞伯爵夫人註意到了桌子上的信紙。
“給貝絲，公爵將她送到了法國去療養身體。”喬治亞德說道。
“又是那個愛爾蘭人的老婆！”
“可惜她不能在我懷孕是陪著我，而是去了法國，上帝知道我究竟有多麽想念她。”喬治亞娜說道。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應該斷絕和那個窮酸女人的來往！”一聽到此話，斯賓塞伯爵夫人的眉頭就嚴厲的皺了起來。
“和誰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媽媽你為什麽總是對貝絲有這麽大的偏見？”喬治亞娜說道。
“再怎樣親密的朋友也要有個限度！喬治亞娜，自從你認識她以後，你不僅承擔了她生活上的開支、讓那個女人住到自己家裏來，如今還隔三差五的送她去其他地方療養身體，喬治亞娜，這裏是你和公爵的家，有些事情應當是你的責任和權利，不是隨便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能擔當的！如果一個陌生人來到這裏看見那個女人和你，一定會搞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公爵夫人！”斯賓塞伯爵夫人忍不住斥責自己的女兒，嚴厲冷漠的聲音在寬大奢華的房間中回響。
“公爵夫人的責任？這些責任裏面包括照顧公爵的私生女和看他隨便出軌嗎？他寧願和那幾只牧羊犬說話，也不願意和我聊天。如果沒有貝絲的體貼關心，我早就被這壓抑的生活搞垮了！”喬治亞娜說道。
“壓抑？你一天到晚賭博、跳舞、去參與政治選舉，我沒有看到你有任何壓抑的地方。”斯賓塞伯爵夫人說道。
喬治亞娜站起身來正打算反駁，一陣惡心的感覺襲來，忍不住趴到一旁開始幹嘔，幾個女仆連忙給公爵夫人拍背，遞漱口水。
“哦，喬治亞娜，你感覺怎麽樣？”斯賓塞伯爵夫人將自己的女兒扶好坐在沙發裏，又親手幫她蓋好保暖的羊絨毯。
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在已經懷孕了，情緒不能激動，斯賓賽伯爵夫人決定不再和她爭辨那個女人的事情。
“我今天來要改變你的生活習慣，在你生孩子之前你不能再喝酒，一日三餐也必須要有規律，我一直懷疑那你那兩次流產是因為你突然的暴飲暴食又突然的節食減肥造成的。兩年前你在快生的時候還和眾人聚在一塊賭博喝紅酒，結果讓孩子早生了一個月，還是生在那種地方，這次絕對不可以。”斯賓塞伯爵夫人絮絮叨叨的說道。
喬治亞娜單手支著下顎，神情漫不經心的聽著。
“認真一點，喬治亞娜，你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再想要懷孩子會越來越難，自從知道你懷孕以後，我每天都對上帝祈禱這一胎是個男孩。”斯賓塞伯爵夫人看到女兒這幅散漫的樣子說道。
“如果我又生了個女兒會怎麽樣？像上次對待我的女兒一樣，看了一眼發現不是男孩，然後就再也沒有關心過。”喬治亞娜反問道。
喬治亞娜在兩年前也曾懷孕，生下了公爵的長女，取了和自己母親一樣的名字喬治亞娜。
“別這樣，喬治亞娜，卡文迪許家族是歷史悠久的大貴族，公爵已經三十多歲了，自然會關心繼承人的問題，要知道你已經流產過兩次，而且都是男孩。”斯賓塞伯爵夫人勸導著自己的女兒。
“他可不是現在才關註的！自從我十七歲嫁給他以後，他所有的目標和努力都是讓我生一個繼承人，除此之外，我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喬治亞娜流淚說道。
“至少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德文郡公爵是整個英國最富有最有權利的貴族，除了王室，英國任何一個夫人的地位都越不過你去。”看到女兒哭了，斯賓塞伯爵夫人如此安慰道。
“我寧願當初嫁個普通紳士……”
一個金發的漂亮小姑娘推門走了進來，打斷了喬治安娜的話。
“怎麽了？夏洛特？”喬治亞娜連忙擦幹笑著問道。
“媽咪~”小姑娘拖著長長軟軟的語調呼喚喬治亞娜，她把手上捧著的小布熊玩偶給喬治亞娜看，說道“媽咪~，你看，小熊熊的手壞掉了。”
“哦，這可真糟糕。”喬治亞娜看了看那只小布熊上面的破口，說道“幸好我們有補救的辦法，我們可以去叫瑪利亞把它縫好，她的手工活一項做的跟專業裁縫似的，很快你就能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小熊了，夏洛特。”
“瑪利亞，去給夏洛特小姐縫玩具，再去告訴管家訂一批新的玩偶來。”喬治亞娜朝旁邊的一個女仆吩咐道。
“是，夫人。”
女仆屈膝行禮，然後拉著金發小女孩走出門外。
“這就是公爵的那個私生女？”等到金發小女孩出門以後，斯賓塞伯爵夫人問道。
“是。”喬治亞娜明艷絕倫的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說道“我們結婚後不到三個月，他就把夏洛特領到了我面前讓我照顧。”
懷孕似乎會抽取母親大部分的體力和精神，斯賓塞伯爵夫人走後沒有多久，喬治亞娜就睡著了。
她夢到了自己剛結婚時。
那時候喬治亞娜才十七歲，年輕、幼稚、什麽也不懂，卻又自視甚高。
她被整個英國中數一數二的大貴族德文郡公爵求婚，在生日那天嫁給他，轉瞬之間便擁有了一切，堪比宮殿的住宅、奢華無度的生活、珍貴美麗的首飾、其他夫人小姐爭相與自己結交奉承……
如果說這一切當中有什麽美中不足，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太過冷漠。
結婚前喬治亞娜本來以為德文郡公爵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是一個外表冷峻而內心細膩多情的人，而自己未來和丈夫的相處會像父母一樣，可以在一起親密的聊天說笑，彼此相愛。
後來才發現自己想法太可笑。
喬治亞娜每次說一些幽默俏皮話，換來的都是他奇怪的眼神、冷淡的反應。
母親教導自己要溫柔要順從要贏得丈夫的喜愛。
於是喬治亞娜就努力這麽做了。
德文郡公爵長久以來一直是輝格黨的最大讚助人，在一次輝格黨內部的聚會中，喬治亞娜也和德文郡公爵一同出席，和眾人討論輝格黨的政策，並且認識了福克斯。
其實最初的喬治亞娜涉足政治，其原因不過是想要與自己的丈夫有共同話題而已。
但是聚會到一半，德文郡公爵就半途離開，在座眾人面面相噓，喬治亞娜追著自己的丈夫退場。
“公爵，剛才有什麽事情不對嗎？”喬治亞娜忐忑不安的問道。
“沒有。”
“那您怎麽半途離開了？”
“我已經吃完飯了，離開有什麽不對嗎？那些該死的演說和政策讓我覺得非常無聊，我看我以後應該禁止他們在我開的宴會上談論這些事情。”德文郡公爵說道。
“可……可您是輝格黨最大的讚助人。”喬治亞娜不解。
“沒錯，政治上我不反感他們，但我只是受不了他們那套說辭。”德文郡公爵說完以後，扭頭就打算離開。
“需要我陪著你嗎？”
“不用。”德文郡公爵斷然拒絕，想了想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今晚來這裏幹什麽？”
然後他就一個人走了。
那天的宴會時間很長，喬治亞娜回房睡覺時已經是深夜。
也就是那一天夜晚，喬治亞娜看到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走出了德文郡公爵的房間。
“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她沖進丈夫的房間質問。
“跟你沒關系。”德文郡公爵說道。
跟你沒關系，這就是她的丈夫給她的唯一一句解釋了。
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德文郡公爵沒有多少解釋，而她也沒有資格再糾纏下去。
一直到夏洛特的出現。
那天他們正在吃早餐，長長的餐桌上只有兩個人，一旁的樂隊演奏著悠揚的樂曲，公爵最喜愛的兩只狗就趴在他的腳邊，和公爵的距離比她這個妻子還要近。
有一個仆人在公爵耳邊說了幾句話。
“嗯，讓他們進來吧。”德文郡公爵說道。
“有客人來了嗎？”喬治亞娜詢問道。
“你沒覺得這羊肉有股奇怪的味道嗎？”德文郡公爵沒有回答，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喬治亞娜低頭認真品嘗了一口盤子中的羊肉，說道“沒有，我沒覺得有問題。”
“是嗎？我覺得有。”
一個女仆抱著一個小女孩走在喬治亞娜面前。
“這是夏洛特，她要和我們住在一起。”德文郡公爵說道。
“為什麽？”喬治亞娜心中已經升起了一個不妙的答案。
公爵沒有回答，他先使了個眼色給女仆，讓女仆先抱著孩子下去，然後才對著喬治亞娜說道“因為她的母親死了，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這孩子是你的，對吧？”喬治亞娜冷笑著問道。
“不過是個私生女，喬治亞娜，不是什麽大事情。”德文郡公爵說道。
“難道你還指望著我來養她？”喬治亞娜眼眶微紅的望著德文郡公爵。
“這棟房子還有很多空房間，她不會煩到你的，相反她還能幫你練一練做母親的能力，一直到我們的兒子出生。”德文郡公爵因為喬治亞娜的反應有些驚訝，隨後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就是他對喬治亞娜的解釋了。
“這羊肉的味道和平時不一樣，一定是哪裏做的不對，給我端走。”德文郡公爵對一旁的男仆說道。
餐廳裏的眾人迅速將瓷盤端了下去。
公爵拿起一塊肉開始逗弄地上的那兩只狗， “這羊肉的味道對嗎？這羊肉的味道對嗎？真是個挑食的小饞嘴……”
他再也沒有看過喬治亞娜一眼，何況關註她的感受和意見？
德文郡公爵對一切都不感興趣，除了他的兩條狗。
眼前的世界斑駁破碎，各種色彩暈染成一團。
喬治亞娜從夢境中醒來，看向屋內的自鳴鐘。
一眨眼睛，十一年光陰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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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絲，你在法國住的怎麽樣？
這幾天倫敦的氣候很反常，明明已經是初春，但寒冷的氣流還是一陣一陣的席卷而來，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不得不取消了每天的散步。
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天使，我暫時停止了一切舞會和賭博，每日沈悶無聊的待在這裏。
孕吐讓我非常難受，我非常想吃一些新鮮的魚，但卻遭到了威廉的制止，他認為那樣對胎兒不好。
我多希望你下一刻就出現在我的身邊，你離開以後我才意識到沒有你的陪伴生活將會失去多少快樂，哦，貝絲，我的每一種感受都只會增加我對你的思念。
你在法國每天幹些什麽？遇到了哪些人？吃的怎樣？睡的如何？
我最親愛的，此生此世最親愛的朋友，這些都請你再回信對我活靈活現的描述一番，這樣才可以緩解我對你的思念之情。
祝你一切安好。
——喬治亞娜·卡文迪許
1885年1月25日
喬治亞娜寫下最後一個字母，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是自己的母親斯賓塞伯爵夫人。
她在未婚前是斯賓塞伯爵最小的女兒。
“媽媽，你怎麽會在這裏。”喬治亞娜驚喜的上前擁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公爵傳信告訴了我你懷孕的事情，讓我時常來陪伴你，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寶貝，如果你能生下一個繼承人，那就苦盡甘來了。”斯賓塞伯爵夫人說道，她的喜悅表現在臉上幾乎遮掩不住。
喬治亞娜歡喜的拉著自己的母親坐下。
“你在給誰寫信？”斯賓塞伯爵夫人註意到了桌子上的信紙。
“給貝絲，公爵將她送到了法國去療養身體。”喬治亞德說道。
“又是那個愛爾蘭人的老婆！”
“可惜她不能在我懷孕是陪著我，而是去了法國，上帝知道我究竟有多麽想念她。”喬治亞娜說道。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應該斷絕和那個窮酸女人的來往！”一聽到此話，斯賓塞伯爵夫人的眉頭就嚴厲的皺了起來。
“和誰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媽媽你為什麽總是對貝絲有這麽大的偏見？”喬治亞娜說道。
“再怎樣親密的朋友也要有個限度！喬治亞娜，自從你認識她以後，你不僅承擔了她生活上的開支、讓那個女人住到自己家裏來，如今還隔三差五的送她去其他地方療養身體，喬治亞娜，這裏是你和公爵的家，有些事情應當是你的責任和權利，不是隨便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能擔當的！如果一個陌生人來到這裏看見那個女人和你，一定會搞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公爵夫人！”斯賓塞伯爵夫人忍不住斥責自己的女兒，嚴厲冷漠的聲音在寬大奢華的房間中回響。
“公爵夫人的責任？這些責任裏面包括照顧公爵的私生女和看他隨便出軌嗎？他寧願和那幾只牧羊犬說話，也不願意和我聊天。如果沒有貝絲的體貼關心，我早就被這壓抑的生活搞垮了！”喬治亞娜說道。
“壓抑？你一天到晚賭博、跳舞、去參與政治選舉，我沒有看到你有任何壓抑的地方。”斯賓塞伯爵夫人說道。
喬治亞娜站起身來正打算反駁，一陣惡心的感覺襲來，忍不住趴到一旁開始幹嘔，幾個女仆連忙給公爵夫人拍背，遞漱口水。
“哦，喬治亞娜，你感覺怎麽樣？”斯賓塞伯爵夫人將自己的女兒扶好坐在沙發裏，又親手幫她蓋好保暖的羊絨毯。
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在已經懷孕了，情緒不能激動，斯賓賽伯爵夫人決定不再和她爭辨那個女人的事情。
“我今天來要改變你的生活習慣，在你生孩子之前你不能再喝酒，一日三餐也必須要有規律，我一直懷疑那你那兩次流產是因為你突然的暴飲暴食又突然的節食減肥造成的。兩年前你在快生的時候還和眾人聚在一塊賭博喝紅酒，結果讓孩子早生了一個月，還是生在那種地方，這次絕對不可以。”斯賓塞伯爵夫人絮絮叨叨的說道。
喬治亞娜單手支著下顎，神情漫不經心的聽著。
“認真一點，喬治亞娜，你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再想要懷孩子會越來越難，自從知道你懷孕以後，我每天都對上帝祈禱這一胎是個男孩。”斯賓塞伯爵夫人看到女兒這幅散漫的樣子說道。
“如果我又生了個女兒會怎麽樣？像上次對待我的女兒一樣，看了一眼發現不是男孩，然後就再也沒有關心過。”喬治亞娜反問道。
喬治亞娜在兩年前也曾懷孕，生下了公爵的長女，取了和自己母親一樣的名字喬治亞娜。
“別這樣，喬治亞娜，卡文迪許家族是歷史悠久的大貴族，公爵已經三十多歲了，自然會關心繼承人的問題，要知道你已經流產過兩次，而且都是男孩。”斯賓塞伯爵夫人勸導著自己的女兒。
“他可不是現在才關註的！自從我十七歲嫁給他以後，他所有的目標和努力都是讓我生一個繼承人，除此之外，我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喬治亞娜流淚說道。
“至少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德文郡公爵是整個英國最富有最有權利的貴族，除了王室，英國任何一個夫人的地位都越不過你去。”看到女兒哭了，斯賓塞伯爵夫人如此安慰道。
“我寧願當初嫁個普通紳士……”
一個金發的漂亮小姑娘推門走了進來，打斷了喬治安娜的話。
“怎麽了？夏洛特？”喬治亞娜連忙擦幹笑著問道。
“媽咪~”小姑娘拖著長長軟軟的語調呼喚喬治亞娜，她把手上捧著的小布熊玩偶給喬治亞娜看，說道“媽咪~，你看，小熊熊的手壞掉了。”
“哦，這可真糟糕。”喬治亞娜看了看那只小布熊上面的破口，說道“幸好我們有補救的辦法，我們可以去叫瑪利亞把它縫好，她的手工活一項做的跟專業裁縫似的，很快你就能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小熊了，夏洛特。”
“瑪利亞，去給夏洛特小姐縫玩具，再去告訴管家訂一批新的玩偶來。”喬治亞娜朝旁邊的一個女仆吩咐道。
“是，夫人。”
女仆屈膝行禮，然後拉著金發小女孩走出門外。
“這就是公爵的那個私生女？”等到金發小女孩出門以後，斯賓塞伯爵夫人問道。
“是。”喬治亞娜明艷絕倫的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說道“我們結婚後不到三個月，他就把夏洛特領到了我面前讓我照顧。”
懷孕似乎會抽取母親大部分的體力和精神，斯賓塞伯爵夫人走後沒有多久，喬治亞娜就睡著了。
她夢到了自己剛結婚時。
那時候喬治亞娜才十七歲，年輕、幼稚、什麽也不懂，卻又自視甚高。
她被整個英國中數一數二的大貴族德文郡公爵求婚，在生日那天嫁給他，轉瞬之間便擁有了一切，堪比宮殿的住宅、奢華無度的生活、珍貴美麗的首飾、其他夫人小姐爭相與自己結交奉承……
如果說這一切當中有什麽美中不足，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太過冷漠。
結婚前喬治亞娜本來以為德文郡公爵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是一個外表冷峻而內心細膩多情的人，而自己未來和丈夫的相處會像父母一樣，可以在一起親密的聊天說笑，彼此相愛。
後來才發現自己想法太可笑。
喬治亞娜每次說一些幽默俏皮話，換來的都是他奇怪的眼神、冷淡的反應。
母親教導自己要溫柔要順從要贏得丈夫的喜愛。
於是喬治亞娜就努力這麽做了。
德文郡公爵長久以來一直是輝格黨的最大讚助人，在一次輝格黨內部的聚會中，喬治亞娜也和德文郡公爵一同出席，和眾人討論輝格黨的政策，並且認識了福克斯。
其實最初的喬治亞娜涉足政治，其原因不過是想要與自己的丈夫有共同話題而已。
但是聚會到一半，德文郡公爵就半途離開，在座眾人面面相噓，喬治亞娜追著自己的丈夫退場。
“公爵，剛才有什麽事情不對嗎？”喬治亞娜忐忑不安的問道。
“沒有。”
“那您怎麽半途離開了？”
“我已經吃完飯了，離開有什麽不對嗎？那些該死的演說和政策讓我覺得非常無聊，我看我以後應該禁止他們在我開的宴會上談論這些事情。”德文郡公爵說道。
“可……可您是輝格黨最大的讚助人。”喬治亞娜不解。
“沒錯，政治上我不反感他們，但我只是受不了他們那套說辭。”德文郡公爵說完以後，扭頭就打算離開。
“需要我陪著你嗎？”
“不用。”德文郡公爵斷然拒絕，想了想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今晚來這裏幹什麽？”
然後他就一個人走了。
那天的宴會時間很長，喬治亞娜回房睡覺時已經是深夜。
也就是那一天夜晚，喬治亞娜看到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走出了德文郡公爵的房間。
“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她沖進丈夫的房間質問。
“跟你沒關系。”德文郡公爵說道。
跟你沒關系，這就是她的丈夫給她的唯一一句解釋了。
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德文郡公爵沒有多少解釋，而她也沒有資格再糾纏下去。
一直到夏洛特的出現。
那天他們正在吃早餐，長長的餐桌上只有兩個人，一旁的樂隊演奏著悠揚的樂曲，公爵最喜愛的兩只狗就趴在他的腳邊，和公爵的距離比她這個妻子還要近。
有一個仆人在公爵耳邊說了幾句話。
“嗯，讓他們進來吧。”德文郡公爵說道。
“有客人來了嗎？”喬治亞娜詢問道。
“你沒覺得這羊肉有股奇怪的味道嗎？”德文郡公爵沒有回答，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喬治亞娜低頭認真品嘗了一口盤子中的羊肉，說道“沒有，我沒覺得有問題。”
“是嗎？我覺得有。”
一個女仆抱著一個小女孩走在喬治亞娜面前。
“這是夏洛特，她要和我們住在一起。”德文郡公爵說道。
“為什麽？”喬治亞娜心中已經升起了一個不妙的答案。
公爵沒有回答，他先使了個眼色給女仆，讓女仆先抱著孩子下去，然後才對著喬治亞娜說道“因為她的母親死了，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這孩子是你的，對吧？”喬治亞娜冷笑著問道。
“不過是個私生女，喬治亞娜，不是什麽大事情。”德文郡公爵說道。
“難道你還指望著我來養她？”喬治亞娜眼眶微紅的望著德文郡公爵。
“這棟房子還有很多空房間，她不會煩到你的，相反她還能幫你練一練做母親的能力，一直到我們的兒子出生。”德文郡公爵因為喬治亞娜的反應有些驚訝，隨後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就是他對喬治亞娜的解釋了。
“這羊肉的味道和平時不一樣，一定是哪裏做的不對，給我端走。”德文郡公爵對一旁的男仆說道。
餐廳裏的眾人迅速將瓷盤端了下去。
公爵拿起一塊肉開始逗弄地上的那兩只狗， “這羊肉的味道對嗎？這羊肉的味道對嗎？真是個挑食的小饞嘴……”
他再也沒有看過喬治亞娜一眼，何況關註她的感受和意見？
德文郡公爵對一切都不感興趣，除了他的兩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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