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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師和三大家族都停下手,互相觀望。雲繼微微勾起唇角,沒有信任的聯盟,不堪一擊。

“雖然那位人類是異教徒,但是他所掌握的對付血族的方法真是厲害,不知道驅魔師們將他們抓住了嗎?”

驅魔師的領頭人馬上冷著臉道:“當然沒有。”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這麽危險的人,我們連防備都很困難。”

其餘的血族臉色微變,如果驅魔師真的找到這人,那麽他們便沒有了合作的籌碼。與顧楊撕破臉,勢必會元氣大傷,如果再被人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驅魔師感受到他們的退意,頓時臉色大變,“你們是什麽意思?”

雲繼突然插話,“你麽真的與驅魔師勾結嗎?這可真要載入史冊才行啊。”

維森看著雲繼,皺起眉,但是最後沒有說話,只是舉起手,帶著維森家族的人直接離開。剩下的兩大家族也突然有了同族愛,轉身就走。留下驅魔師和顧楊大眼瞪小眼。

驅魔師氣得咬牙,卻沒有辦法。

“諸位也應該將那人找出來,給我們道歉吧。畢竟是人類導致了事端。”

雲繼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出演要送驅魔師離開。他們自然也順坡下驢,被請了出去。

等到人都做光了,雲繼在捂著腹部,扶著桌子坐下去。

顧楊擔心地半跪在他面前,要堅持傷口,“你怎麽下來了?身上有傷就待在樓上。”

雲繼閉眼養神,“可是你一人又應付不來。”

顧楊還沒說話,管家就從旁邊遞上毛巾,“大人擦擦汗吧。”

雲繼聽到他的稱呼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接過毛巾按住額頭,喘了口氣。他腹部的傷很嚴重,這樣來回走動,疼得他除了一身冷汗。

顧楊抱著他要上樓,管家也很快站起身,“我先出去買些藥物回來。”

顧楊沖他一點頭,“麻煩了。”

雲繼躺在棺材裏休息,看顧楊坐在棺材邊,便拍拍身側的空位,“你也來休息吧,又是流血又是打架的。”

顧楊好不矯情地竄進棺材裏,手放在他身上,還小心地避開傷口。他抱著雲繼入睡,等到雲繼呼吸漸趨平穩,才睜開眼,手滑到傷口上方。

他正要為雲繼療傷,手指突然被抓住。他一擡頭,就看到雲繼責備的目光。雲繼拍拍他的手,將它從傷口上挪開。

“好好睡覺,管家已經去買藥了,你省些力氣,別讓我擔心。”

顧楊躺回去,抱著他睡過去。雲繼緩緩睜開眼,盯著他的臉,臉上突然露出糾結的神情。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望著頭頂的棺材,閉上眼。

雲繼再醒來,顧楊還在睡。他失去了大量的鮮血,身上打架時也受了不少暗傷,只是一直藏著不外露。

他推開棺材蓋子,果然看到守在外面的管家。他莞爾一笑,伸手接過藥。管家瞄見還在熟睡的顧楊,識趣地退出房間。

雲繼找到自己的那份藥,盯著透明的液體發呆。突然一側的顧楊動了一下,手在棺材裏摸了一通,重新放到雲繼身上才安心地停下來。

雲繼卻望著他手指上的戒指楞神,那是象征家族權力的戒指。他像是終於下定決心,從身上取出一管液體,混入藥中,仰頭一飲而盡。

藥物入喉,很快修覆著身體,但是同時一股灼燒感從身體裏傳出,像是五臟內服都燃燒起來。他咳嗽兩聲,等那股痛感褪去。

睡著的顧楊突然捂住腹部,像是感覺到他的痛苦,從睡夢中驚醒。雲繼笑著將手上的藥遞過去,“睡醒了,來喝藥。”

顧楊將喝著藥,皺眉看向雲繼,“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噩夢。”

“夢見什麽了?”

顧楊搖搖頭,“不記得了。”他將夢甩在腦後,“你吃藥沒?傷口怎麽樣了?”

雲繼擺擺手,“我已經好了。”

顧楊將藥喝完,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整個人壓到他身上,手指順著衣服下擺伸進去。

“真的嗎?我要檢查一下。”

雲繼被他壓在身下,伸手推他。

“別鬧,你傷好了嗎?餵……唔……別……”

顧楊粗喘著氣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雲繼身上。雲繼扭住他的耳朵,將他往上提。他卻笑了一下,一口咬在雲繼的脖子上。

雲繼呻|吟一聲,抱住顧楊的腦袋,徹底被拖進棺材裏。

顧楊胡鬧了一通,才穿上衣服,衣冠禽獸地抱著雲繼換了副棺材。

管家等他安置好雲繼,才走上前,遞給他一封信,“這是維森家族的繼任者送來的。”

顧楊皺眉接過信,上次他和雲繼在藍家的葬禮見過他一面之後就再沒有交集,不知道他現在送信過來是有什麽意圖。

顧楊三兩下拆開信,掃視兩眼,便陰沈著臉,將信燒毀。

管家見狀,擔心地問道:“大人,怎麽了嗎?”

“上次處理的利亞夫人的那個人類留下馬腳被維森發現了。”他拍拍管家的肩,“不過沒事,我會處理的。”

他說完走上樓,維森自然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他在信件底部留下了話,單單看文字,他的耳邊就響起那家夥欠揍的腔調。

“……我想顧一定會體諒我的心情,畢竟保守這樣的秘密讓我壓力巨大,很多事情都無法處理。像顧這樣善良的血族,一定不介意幫我分擔這眾多事務中的小小一件的。具體情況請容我日後再詳細告知。”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這就算是開車了!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那啥啥啊!讓我叉會兒腰

☆、吸血鬼大人(十三)

雲繼和顧楊在地獄休養一段日子,這才回到人世。回去之後,之前的那家公司的總裁已經被捕了,應該是驅魔師們的手筆。

雲繼才回去,那家公司就主動找上門來尋求合作。他看看新出來的合約,利益比他預期還要好,就同意了。

晚上,雲繼忙了一天,回家就看到顧楊站在門口,側身讓出身後的餐桌。鋪滿玫瑰花的地毯,還有早已準備好的燭光晚餐。

雲繼笑了起來,沒想到他居然悄悄準備了些這些。顧楊打了個響指,管家領著一眾血族為他上餐。

顧楊支著下巴,舉起手中的酒杯,和雲繼輕輕碰杯。

雲繼抿了口酒,身後傳來一陣小提琴曲。他掩住唇,顧楊這家夥還真是會抓住他的命門。

紅酒一杯杯下肚,很快雲繼就半醉了。管家等人也早就在顧楊的示意下離場,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顧楊坐到雲繼身邊,望著眼神迷離的雲繼,笑著吻上去。雲繼卻向後一仰,點著他的鼻尖,“特地把我灌醉,想要幹什麽壞事,嗯?”

顧楊盯著他開合的嘴巴,被那一聲“嗯”撩動心弦,馬上湊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雲繼倒吸一口涼氣,不認輸地張開嘴,咬在他下巴上。

顧楊眼睛瞬間變成紅色,將他撲倒在地毯上,玫瑰花汁粘在西裝上。雲繼不滿地推推他,“弄臟我衣服了。”

“臟了就脫下來。”

……

第二天早晨,雲繼揉著額頭從床上醒來,看著身上密布的咬痕,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揪著一旁躺著的人的耳朵。

“起來。”

顧楊捂著耳朵,從床上被揪起來,“我錯了,我錯了。”

雲繼松開手,“錯在哪兒了?”

顧楊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雲繼直接一腳把他踹到床下。然後穿好衣服,去公司。顧楊圍著浴巾試圖挽留,雲繼在看到地上亂七八糟的玫瑰花瓣後,再次給了他一腳。

顧楊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還是沒能換來他的回頭。

雲繼到了公司,翻看著文件,突然覺得脖子上有些刺痛。他伸手摸了幾次,也沒感覺出什麽。倒是他的秘書看見了,上來看了一眼。

“總裁,你脖子上好像是曬傷了。”

雲繼摸脖子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麻煩你幫我去買些藥回來。”

秘書點點頭,出門後,雲繼隱約還聽見她和同事吐槽,“今天太陽也沒有很烈,怎麽就曬傷了?”

“總裁看起來就嫩,可能皮膚比較敏感吧。”

雲繼深吸一口氣,靠在椅背上,脖子上的刺痛時刻刺激著他的神經。

辦公室的窗簾突然動了起來,可是窗戶其實是關上的。一個人影出現在房間裏。

雲繼睜開眼,坐直身,“你來了?”

維森笑著將手中的玻璃瓶遞給他,“唉,你還要多久才能攻破顧楊?我頻繁來找你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

雲繼接過瓶子,看著裏面的液體,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我會通知你。”

維森聳聳肩,對他冷淡的態度習以為常,只是微微鞠躬,“那麽我就靜待佳音。”

說完,又是一陣風過,他已經消失不見。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秘書買了藥膏回來。雲繼笑著道謝,將藥收進抽屜。秘書本來想提醒他趕快用,但是看到他緊鎖的眉頭,還是沒敢說什麽,縮著脖子跑了。

雲繼晚上回去之後,顧楊本來還想拉住他胡鬧一下,但是看他一臉倦容,忙收手。忙前忙後地伺候他,讓他早些休息。

雲繼躺在棺材裏,嘴唇有些泛白,他拉住顧楊,“你能讓我咬一口嗎?”

顧楊馬上拉下衣領,將脖子湊到他嘴邊。雲繼毫不客氣,一口咬下去。他睜著眼看向屋頂,眼睛有些火辣辣地痛。

顧楊一下下摸著他的頭發,像是在哄孩子睡覺。雲繼順從地閉上眼,不一會兒,陷入沈睡之中。

雲繼越來越畏懼陽光,他知道顧楊也會漸漸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幹脆找了個借口,整日宅在家中工作,纏著顧楊,不讓他被太陽直射。

雲繼又讓顧楊喝了幾次血,鮮血中含著的汞流傳進顧楊的身體裏。雲繼開始失眠,他每晚都盯著顧楊,因為很快他就要不存在了。

維森終於依照計劃送來了信。顧楊看著信上要求的,讓他取海洋之心。他懊惱地撓頭,海洋之心可沒那麽容易拿。

顧楊估計他肯定是要帶傷了,因為害怕雲繼擔心就謊稱血族中有事情要處理,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雲繼半真半假的冷了他一陣,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顧楊收拾好行裝,直接趕赴海洋中尋找海洋之心。海洋之心由人魚鎮守,他們的利爪和毒液是少有的能傷害血族的東西。不過人魚居住在深海,血族在陸地,一直互不幹擾。

顧楊目的在海洋之心,與人魚纏鬥一陣子,成功脫身。他身上有許多人魚造成的傷口,但是沒關系,這些傷花費一段時間就可以覆原。

他召出蝙蝠,直接飛往雲繼所在的地方。他回來時正好是淩晨,街道上空無一人。就在他快到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疼痛蝙蝠不受控制地四散開。

他摔倒在地,眼前出現一雙皮鞋。

維森穿戴整齊地出現在他面前。他繞著顧楊轉了一圈,嘖嘖稱奇,“你還真是狼狽啊。”

顧楊支著膝蓋站起來,將海洋之心拿出來,“你要我找的東西已經拿到了,拿著東西閉上嘴吧。”

維森卻突然笑了起來,“你知道嗎?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顧楊瞳孔一縮,身上的灼熱感越來越嚴重,他擡眼望向維森,“你做了什麽?”

維森故作可憐地搖搖頭,“不是我,是你那個親愛的。”

顧楊抿唇,想起雲繼這段時間來的不尋常,但是他還是冷笑一聲,越過維森往前走。

維森站在原地,高聲嘲諷他,“去見他又怎麽樣?他一樣會殺了你。而且陽光即將普照大地,你還能見到他嗎?”

地平線上,太陽已經要升起。顧楊由走變跑,他望著他們家的方向,越跑越快。

近了,近了,他已經看見了別墅的屋頂,那裏有著一株君子蘭,是雲繼當初擺上去的,他還好奇過,君子蘭應該養在房間裏。

·

雲繼坐在沙發上,他感覺到心中懸著的線突然像是繃斷了。本來被牽著的心像是斷線的風箏,失去所依。

很快,管家等等血族都察覺到了不對,驚慌失措地趕到他面前。他卻只是打開通往跨進地獄。

哦,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也學會來往於人間和地獄的方法了。

維森緩步走到街道中間,陽光在他身上鍍了層金光。他看著地上的灰塵,從中撿起了象征家族領導者的戒指,上面刻有紋章的寶石已經碎掉了。

維森諷刺地笑了一下,將戒指隨手丟進灰塵中,戒指碰到湛藍的海洋之心,發出一聲輕響。

維森將手舉過頭頂,“好了,現在讓我們去地獄接受我們的新地盤吧!”

隨著一聲響指,無數的黑影竄出來,奔著地獄的顧楊的城堡沖去。

維森一路暢通地直達城堡,大門敞開,雲繼一個人端坐在主位上,手中舉著一個高腳杯,紅色的液體在裏面晃蕩。

身為血族,維森嗅到了空氣中的一絲血腥味。雲繼手中的事鮮血,而且是頂尖血族的鮮血。

維森看著他,笑道:“合作愉快。”

雲繼舉起手中的杯子,對他示意一下,仰頭飲盡。

城堡的大門突然閉合,維森皺起眉,警惕地張開手,尖銳的指甲露出來,“雲,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別忘了,顧已經死了,他的家族已經是一盤散沙。”

雲繼緩緩從座椅上站起來,隨著他的動作,城堡中出現了無數的血族。雲繼張開手掌,將一枚戒指戴到手指上。

他晃晃手,笑起來,“真是不好意思,顧楊承認了我的身份。”

第二枚家主紋章戒指。

維森瞪起眼,他家族的精銳徹底被包圍了。他恨地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雲繼撕碎,“你違反了諾言,地獄的烈火將會吞噬你!”

雲繼看著將死的維森,笑得陰森,“沒關系。”

雲繼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將銀質的釘子一下下釘入他的心臟。他將屍體交給其餘血族,帶著管家上樓。

管家的臉色陰沈,手中的長劍刺向雲繼,雲繼直接收了,吐出口血,將手上的戒指交到他手上。

“為顧楊選一個合適的繼任者。”

雲繼說完被一陣青色的火焰包裹住,但是他笑得很開心,他帶著一身火焰,回到人世,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灼傷,就像他和顧楊第一天見面的時候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血族的世界結束啦,這個世界我寫得還是蠻開心的,不知道你們感覺咋樣。明天開始新世界,感覺快要完結了啊,可能是最後一個世界了。之後就是番外啦

☆、除魔衛道(一)

顧楊猛地睜開眼,身邊圍著一圈人。他揉揉額頭,看著無名問道:“怎麽回事?”

無名翻著手中的書,“我才想知道怎麽回事呢?大人你居然被那個雲繼殺死了,要不是我及時拉你回來,你就魂飛魄散了。你們不是……不是那種關系嗎?怎麽會……”

風語眼睛一亮,“什麽關系?大人背著我搞了什麽?”

顧楊不想理他,努力回憶自己哪點沒做好,為什麽會讓雲繼想要殺他。

郭福捧著書在一旁吃棒棒糖,“大概是你對他太好了吧,有種人就是抖M啊。”

顧楊:“……你都看了什麽東西。”

風語倒是感興趣,卻被顧楊一腳踹開了,“天帝那邊有什麽動作?”

聽到天帝,風語正色起來,“沒什麽動作,但是你在小世界魂魄受到重創,實力大大削弱,無法和天帝匹敵。”

無名盤腿坐下,“大人不如去妖界走一趟,記得你曾提起過,妖界之主,和你有過一段淵源。”

顧楊皺起眉,“妖界之主?我與他上次見面還是在立天帝的時候,現在早就沒什麽交情了。”

“那至少能找到些關於天道的線索。”風語揉揉臉,“無名能找到這一樣東西就可以阻止天帝,那麽要是找到更多。”

顧楊一蹙眉,望向無名,“之前我就想問,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顆珠子?”

無名低下頭,“這珠子不是我找的,是天道留下的,先前我一直不知道用處,後來才發現的。也是從中知道天道已經換了。”

顧楊無奈起身,“看來,我的確要去妖界走一趟。”

妖界顧名思義,住著的都是妖,他們對於神仙不是很瞧得上,覺得他們不過是群偽君子,還不如妖來的爽快。

顧楊到了妖界,受到一眾大小妖的白眼。不過他們還是盡職地將人帶到了妖界之主面前。

一片花海之中,一個打扮妖嬈的妖精看了他一眼,慵懶地擡起一只手,算是打招呼了,“呦,軒?”

妖界之主沒有名字,大家都只知道他是一只花妖。只有顧楊清楚,這株花是當初天道初成時種下的,算是寵物,故而才能有如此強的靈力成為妖界之主。

“軒你來了,那天道呢?他沒來嗎?”

許是天道對他的恩德太大,他居然能克服自身的懶惰,支起身子放眼尋找。

顧楊皺起眉,“你叫我什麽?”

“軒啊,怎麽了?”他沒看到雲繼,失望地倒回到他的花床上。

“我叫顧楊,並無軒字。”

花妖怔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天道沒給你賜名啊,難怪他那時候難過那麽久,原來是因為你自己想好了名字。”

花妖說了幾句話,有些乏了,躺在花床上昏昏欲睡。顧楊連忙叫醒他,“天道已經換人了,你知道嗎?”

花妖一驚,嚇得瞌睡蟲都飛了。他眨眨眼,又癱軟回去,“哦,天道以前說過。”

“說過什麽?”顧楊見他又要睡過去,直接扯住花床的吊繩晃起來,氣得花妖拍了下床。

“他察覺到自己將要隕落了,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花妖迷迷糊糊地,“天道不能動情,動了情就完了。大道無情沒聽過嗎?”

他快要睡過去了,嘴裏嘟囔著,“不知道是哪個龜孫子讓他動情的。”

顧楊看著睡死過去的花妖,帶著更加迷糊的大腦離開,走到門前,突然被一根藤蔓攔住了去路。

藤蔓卷著一本書到他面前,軟濡的童音傳來,“主人之前吩咐過把這個給你,怕他睡忘記了。”

顧楊接過書,隨手翻了一下,發現是記錄他們以前事跡的,便收到袖子裏重新回到大荒山界。

無名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一見他歸來就圍著詢問。顧楊拿出那本書攤開來研究。看了一會兒他就發現這是花妖記載的昔日三人一起修煉的事情。不對,那時候花妖還不是人。

顧楊翻看著,從這其中的言辭裏追憶了許多往事,又看到他昔日欺負天道的事跡,難免忍不住發笑。

他一笑,周圍幾個神將也都打開了話匣子。

“大人以前居然不給天道飯吃。”

“還說他是騙子,是蠢蛋呢。”

“天道居然沒有一道雷劈死他,真難得。”

顧楊被他們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扯過書,“他那時候還沒成天道呢,洪荒之初,一個小鬼跑到你面前說他是天地主宰,你們信嗎?”

幾人尷尬地笑笑,挪挪屁股,決心離惱羞成怒的顧楊遠一些,還順手把無名扔到前面當替死鬼。

無名悲憤地用眼神斥責同事的絕情,最後掏出本子一陣分析。

“大人,我覺得,天道應該還未消散,所以大荒山界還在他的庇佑下,現在的天道無可奈何。”

顧楊點點頭,“我知道,雲繼就是天道墮入小世界的身份。”

他一說完,全場寂靜,嚇得郭福的棒棒糖都要掉了。

我老板和天地主宰有一腿!牛啊,有面子。

無名卡殼一會兒,又在小本本上計算一通,最後得出了結論,“大人若想天道從小世界中脫離出來,必須要無情,要讓他明白只有回歸天道之位,你們才有可能。”

顧楊摸著自己的胸口,裏面還放著那顆珠子,“我要再去一趟小世界嗎?”

無名直接開了通道,側身讓路,還不忘提醒,“一定要狠,怎麽狠怎麽來,別心軟。”

顧楊揚起嘴唇,“當初你們不是反對我再去小世界嗎?”

“這可是天道啊,能一樣嗎”

顧楊冷哼一聲,縱身從仙界一躍而下。一陣眩暈之後,他落在一片森林之中。還未等他回過神來,一個比他高出數丈的妖獸竄出來,張開血盆大口。

顧楊手中長戈一劃,頓時將其身首分離。他跳開一段距離,躲開噴濺的血水。

一聲尖叫聲傳來,顧楊察覺到胸口處珠子在發熱,馬上飛身過去。眼前一個妖獸正張著大口要咬人,它的前面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少年正要爬起來,但是腿部的傷讓他行動遲緩。

只一眼,顧楊就認清了白衣少年的身份,手中長戈豎劈下去,直接將妖獸一分為二。他跑到雲繼身邊,跑著昏過去的人,消失在原地。

·

雲繼是歸一宗的外門弟子,這次難得和一眾師兄師姐一起外出,這是他沖擊內門的機會。可是他沒想到,這所謂的機會,其實就是讓他們給內門弟子當做妖獸的誘餌。當他被劃傷腿,放了血的時候,他心中只有絕望和不甘,他不想死。

雲繼看著妖獸朝他撲來,只能帶著恨意看著,他恨自己的無能和愚蠢。所以當他看到執著長戈走來的人時,心中的歡喜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雲繼再睜開眼,就看到坑坑窪窪的石壁,嚇得他直接坐了起來。

“怎麽了,做噩夢了?”

雲繼看著靠在洞口處的顧楊,眨眨眼。他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又栽了回去。顧楊連忙伸手接住他,將他放平。

“你小心一些,失血過多,不要亂動。”

雲繼躺著,見他轉身要走,連忙抓著他的袖子,“你要去哪?”

顧楊摸摸他的頭發,很快又收回手,“你受傷太重了,我去采些草藥回來,明天一早帶你去就醫。”

雲繼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天黑了,而洞窟內,因為一顆夜明珠,所以他方才沒有發現。

雲繼眼皮越來越重,“你是誰?你會走嗎?”

顧楊腦子裏浮現出無名的話,他需要心狠。他一咬牙,想抽回袖子,但是雲繼卻死死攥著。雲繼強撐著望向他。

顧楊看著他的眼睛,心一軟,躺倒在他身側,“睡吧,我不走。”

雲繼眼睛漸漸合上,手指卻沒有放松。

第二天一大早,雲繼睜開眼,就發現他正趴在顧楊背上。

顧楊察覺到他醒了,笑著說,“一會兒就到醫館了。”

雲繼其實傷得不重,只是失了過多的血,大夫開了些補血的藥,就讓顧楊將人帶走了。

顧楊背著他,一手提著藥包,“你的宗門是哪一個?我送你回去。”

雲繼手一緊,“我不想回去,你也看到了,他們隨時就能讓我去死,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救救我。”

顧楊抿唇不語,他又心軟了,“那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雲繼很懂得適可而止,他要一點點讓顧楊讓步,太過火反而會適得其反。

顧楊在附近的城鎮上買了處宅子,這裏靠近歸一宗,多數都是修士,凡人幾乎沒有。

雲繼每天都要換藥,腿上的傷讓他只能呆在床上。他那日看到顧楊的實力,心裏好奇起他的身份,但是害怕觸了他的眉頭,只敢話中帶話的打聽。

顧楊看他這般小心翼翼,第三次心軟了。但是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謊稱他只是一個閑散修士。

因為他的真實身份是魔尊,而雲繼的夢想就是除魔道,殺魔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大家都比較驚訝腫麽就完結了,其實我也驚訝,原定是沒這麽快的,但是寫完上個世界整理了一下,發現感情線跑快了,可以完結了ORZ我也嚇到了。不過說是完結,但是這個世界,再加上番外世界,還是要蠻久的,莫慌莫慌

☆、除魔衛道(二)

“你這麽厲害,能收我做徒弟嗎?”

顧楊幫他上藥的手一頓,“我不收徒弟。”

雲繼抓住他的手腕,“為什麽?”

“因為……”他努力找一個借口,腦中靈光一閃,“因為我是個散修啊,跟著我沒有什麽前途的。”

雲繼望著他傻笑的臉,突然正色道:“我相信你,請你一定要收我為徒!”

他跪坐在床上,目光懇切。顧楊偏開頭,殘忍拒絕,“你躺好,傷口又裂開了。”

雲繼聞言低下頭,眼中含著淚光,他攥著顧楊的手微松。顧楊看著他落淚,突然就慌了,他陪著雲繼走了幾個世界,還未見過他流過幾次眼淚。

“你,你別哭啊。”他一咬牙,“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雲繼馬上一抹眼淚,伸出小拇指,“那拉鉤。”

顧楊覺得自己被騙了,但還是認命地伸出手,被他勾上手指晃了晃。雲繼破涕而笑,重新靠回床頭。

顧楊本來還想教訓他兩句,又被他腿上裂開的傷口吸引了註意,皺起眉道:“傷口又裂開了,今天你要多喝一碗藥。”

雲繼聞言,皺起鼻子,實在不想喝那些苦澀的藥汁。

顧楊幫他塗好藥,蓋上被子,“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就教你。”他突然想起來,“你有宗門,豈不是已經拜過師了?”

修真界中不能拜二師,否則師從兩處,是為不專。

雲繼臉色微紅,“我只是個外門弟子,沒資格拜師,平時只是打打雜。”

顧楊放松了下來,囑咐他好好休息,隨後戴上鬥笠出門去了。雲繼雖然好奇,但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可能追上他,便老實待在房裏養傷。

“參見魔尊。”

顧楊坐在主位上,壓低的鬥笠遮住面容,“你這裏有洗髓丹嗎?”

下首的魔修詫異了一下,隨後讓人將洗髓丹拿出,“不知魔尊大人想要做什麽?”

顧楊手一揚,裝丹藥的盒子就到了手中。他掀開確定了一下,將盒子收入懷中,“你話太多了。”

那人連忙跪下,“屬下知錯。”

顧楊起身離開,“我將在修真界逗留許久,莫要來擾我,有事傳音即可。”

顧楊回到院子,一推開門,就看到雲繼正在給花草澆水。

顧楊連忙上去扶他,有些惱怒,“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雲繼拄著拐,舉著水壺笑道:“我閑著沒事啊,我看你這些都是仙草。我在宗門經常侍弄這些仙草的,他們嬌貴,你看你這個都沒照顧好。”

他說著又趴下去,將枯掉的枝葉掐去,理了理留下的枝葉,“以後我幫你照顧這些。”

顧楊看著他的笑臉,突然鬼迷心竅一樣,伸手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雲繼沒料到他的動作,一時楞在了原地。

顧楊擦完就知道這樣不太合適,連忙咳嗽兩聲,“我看你頭上有點臟了,待會兒摸到的話弄得別出也臟,幫你擦一下。”

雲繼聞言點點頭,順著他的話點頭,笑笑就轉身回房間了。

顧楊將摸摸胸口的洗髓丹,想著要準備些別的草藥中和一下藥性。雲繼看起來身體也太弱了,需加強鍛煉,然後才能承受洗髓丹的藥性。

眼見著雲繼的傷一日比一日好了,顧楊也拿出地圖,給他指出將要去的地方。

雲繼也沒問去這些地方做什麽,只是看看窗外,“那這院子怎麽辦?你要賣掉嗎?”

顧楊奇怪他怎麽會這麽想,“只是出去歷練,過些時候就回來了。沒必要賣院子啊。”

雲繼聞言,馬上高興起來,起身收拾行李。然後出門將院中的仙草移到儲物戒中存起來。他看顧楊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院子沒人照看,防止有人翻墻進來。這些仙草會被偷,也沒人照料。”

顧楊手一揚,將仙草都收進戒指裏。隨後將手指上的戒指套到雲繼手指上,“這個戒指方便很多,你拿著用吧。”

雲繼楞楞地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上面的花紋。能憑意念收起這麽多東西,不僅是戒指高階,更是戒指主人能力之高。

雲繼將戒指摘下來,小心地收好。他好像不小心招惹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收拾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雲繼聽到顧楊在門口的喊聲,高聲應道:“來了。”

他可能真的時來運轉了。

雲繼站在門口,看著裝飾華麗的馬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怎麽準備了馬車?”

顧楊伸手拉他上去,“你傷剛好,也未築基,我擔心長途跋涉的,你身體承受不了。乘著馬車慢慢走不是更好。”

雲繼掀開簾子,看到裏面的事物,更加震驚。他有些臉紅地看向顧楊,“我還沒見過這樣好的馬車呢。”

顧楊心一動,拉著他介紹。

“這座位是可以翻折的,放下來就是床。下面是櫃子,東西一般都放在這裏。中間這桌子也是可以卸掉上面的擋板,不過底下是爐子,現在天熱,用不到。還有……”

雲繼看得眼花繚亂地,最後被顧楊按在了軟乎的座位上。他本來還不太敢坐,只挨著邊子,還是顧楊看不過去,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好。

他坐在後面,顧楊則靠在外面些的位置上,照看著外面的馬匹。

雲繼看著稀奇,“這馬無人驅趕,居然也能跑。”

顧楊聞言,回過頭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馬,是自幼用靈草供養的,雖說還未開靈智,但是多少也懂些。”

雲繼閉上了嘴,他覺得自己好像什麽都不會,說出的話都顯得犯傻。

顧楊見他不說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是發現了,雲繼雖然還是那個雲繼,但是性子都有些略微不同。想前世那個血族的雲繼就尤為好強,這個雲繼卻好像有些柔弱。

馬車跑了許久,顧楊將車趕到一處城鎮裏,找了家客棧,抱著雲繼上樓。

店主一看他的氣度和衣著,就知他不凡,馬上揮退小二,親自上前給他引路。

“二位客官,我們這裏正好還剩兩間上等房,你們來的可真是太巧了。”

顧楊突然道:“我們只要一間房。”

掌櫃的突然安靜下來,回頭詫異地望著他,說話的嘴還沒合上。

顧楊以為他是沒生意做,不高興了,於是體貼道:“沒關系,還是包兩間房,我們一間放行李。”

掌櫃已經反應過來了,馬上點點頭,讓小二去收拾一下房間,幫客人將行李搬進去。顧楊則抱著雲繼先進了個房間。

雲繼被放在床上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擡頭看著顧楊,“那個掌櫃的是不是誤會了?”

顧楊奇怪地看向他,“誤會什麽?”

雲繼不說話了,他看著顧楊坦誠且疑惑的表情,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頓時臉色微紅,喃喃道:“沒什麽。”

顧楊也沒在意,囑咐他道:“你留在這裏別出去,我布置了陣法,房間裏很安全。我出去找一味藥。”

雲繼擔心地望向他,“你受傷了嗎?”

顧楊笑道:“是給你找藥,你身體孱弱,要找些藥材鞏固身體,之後才能步入仙途。”

雲繼點頭,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亂跑出去,顧楊這才放心地出門。

下樓時,他正好迎面遇上掌櫃。他點了下頭,側身讓過。到了門口,他突然聽到店裏的夥計在和掌櫃抱怨。

“掌櫃的,這兩人是那個什麽嗎?”

聽聲音,掌櫃的好像拍了他頭一下,“你給我閉嘴,客人喜歡男的女的,和你有關系嗎?幹活去。”

顧楊這才明白方才掌櫃和雲繼的奇怪之處。可這也不能怨他,幾世相處下來,他已經習慣和雲繼同住,察覺不到絲毫不妥。

他往山裏飛,心裏認真思考是不是要註意些,和雲繼保持些距離的好。他煩惱著,采藥的時候,差點混進一株野草。

經過了繁覆的思考,顧楊冷哼一聲,他想怎麽親近雲繼時他的事,斷沒有因為外人想法就要變更的道理。他要對雲繼好,至於無名所說的絕情,他想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而在顧楊糾結的時候,雲繼同樣陷入糾結之中,只是兩人糾結的東西實在相差甚遠。

雲繼躺在床上,想到顧楊近來種種舉動,終於不得不不承認,這位將成為他師傅的散修,可能看上他了。

雲繼抱著傷腿,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他到底從還是不從。從的話,好像太過輕浮,他自認和顧楊沒有旁的交情,顧楊對他估計是看在臉上。他以往就因為這張面容較好的臉被人纏上過。這種感情,他真的害怕一旦顧楊膩了,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可若是不從,會不會顧楊直接惱羞成怒,將他扔下不管。他要找魔修覆仇等等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雲繼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漸漸爬上來的月亮,嚇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新的預收,決定這個預收才是下一篇文,之前的鹹蛋靈異往後放了,我有毒ORZ

預收文《公子不可以》古耽武俠。

小受在那啥事上,純小白,會問出“公子,你衣服裏藏根棒子”這種小白,滄桑jpg.

攻則是優雅的大尾巴狼——狗

攻受竹馬竹馬,攻單向暗戀受

☆、除魔衛道(三)

顧楊回來就看到雲繼已經躺下睡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伸手幫雲繼理了理被子。伸手給自己弄了個除塵咒,也鉆了進去。

結果,他剛一躺下就像觸電一樣,竄了起來。

雲繼坐起來,被子順著滑落,露出圓潤的肩膀。顧楊沒點燈,雲繼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顧楊卻可以將眼前的景看得一清二楚。

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強作鎮定,裝起了正人君子,“你是習慣裸睡嗎?那我再要床被子好了。”

雲繼瞬間臉色爆紅,難道顧楊不喜歡這種直白的?也對,一路上他都刻意保持著一種距離,看來是喜歡欲拒還迎的。

他笑了一下,將被子拉上,“不用了,你幫我把衣服拿來吧。我放在床尾了。”

顧楊仗著他看不清,眼睛往他身上瞄,手卻毫無停頓地將衣服遞過去,“給。”

雲繼接過衣服,兩下套在身上,躺回了床上,“你也來休息吧,時辰不早了。”

顧楊聽到這話卻覺得他像是在誘惑他一樣,手中還殘留著衣服上的溫熱觸感。他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才上床休息。

雲繼身體還有些不適,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在睡夢裏也不甚安穩,竟然入了夢。

夢中他和顧楊像是相識許久一樣,隨手一揮便是高山滄海,步子微微一跨,便可行千裏萬裏,倒像是神仙一般。不過這夢雖美,也有些瑕疵,他和顧楊的關系十分親密,但是又透著幾分疏離。

客棧養的公雞打鳴了,雲繼才慢慢睜開眼,對於夢中景象居然還記得三分,心中慨然。若想那般乘雲踏霧,修為定是高深,甚至是現如今修真界最高之人,這夢也做的太離奇了,他真是想修仙想瘋了。

因為這個夢,雲繼又將拜師的事提起,有些猶豫地打探顧楊何時讓他行拜師禮。

顧楊擺擺手,“我教你可以,這拜師禮還是算了。”

雲繼點點頭,繼續喝粥,心中暗嘆,這顧楊還真是對他有別的意思,怕這師徒名分不方便。

顧楊看看他腿上的傷,看已經恢覆的差不多了,就趕著馬車又往前走。馬車走得不快,不像出來尋藥,倒像是來游山玩水的。

“你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下次上山采藥,我就帶著你,這是對你的訓練。”

雲繼點點頭,眼睛盯著他手裏的烤魚。他覺得這種事情放在一個嚴肅點的場合會比較好,而不是在他準備吃飯的時候。

顧楊看他盯得眼睛都要直了,將手中烤好的魚遞上去。

“有些燙,你吃慢點。”

雲繼接過魚,想要下嘴,卻怕燙,不知從哪裏吃起。

顧楊無奈地掏出刀遞給他,“從肚子那裏咬,太燙就割開來一塊。”

雲繼按照他說的慢慢吃,吃的速度比烤的還快。他吃了兩條,看向顧楊,“你不吃嗎?”

顧楊將魚遞到他嘴邊,“我已經辟谷了,又不是愛吃這些東西的,也樂得省事。”

“麻煩你特地幫我烤魚。”雲繼許是感覺不好意思,吃得矜持許多。

顧楊見狀,也咬住一條魚,“看你吃得這麽好吃,我也想吃了,估計日後和你待在一起是不能辟谷了。”

雲繼笑了一下,抱住魚啃起來。吃了一會兒,看到拴在書上的馬一直往這邊看,開玩笑地將魚在它面前晃了晃,“你也想吃嗎?”

馬的腦袋隨著擺動的魚來回轉了兩圈,突然張開嘴,將魚咬到嘴裏。雲繼呆呆地看著棍子上留下的魚尾巴,十分震驚。

顧楊在他身後哈哈大笑,“都說了它是靈馬,可不僅僅吃草。”

雲繼楞了兩秒,突然撲上去扒它的嘴,“那魚有魚刺啊,你小心卡到。”

靈馬像是鄙夷似的忘了他一眼,仰起脖子,嘴巴動了兩下,把魚吞了。雲繼急得跳起來想去碰馬嘴,被嫌棄地躲開了。

顧楊笑得肚子疼,把雲繼抱回來,“好了,它不會有事的,以前它就愛吃這些。”

雲繼看它吃完一條魚,還往魚堆那邊撩蹄子,才確定他沒事。

雲繼沒看過吃魚的馬,一邊吃一邊餵給靈馬吃。共吃一條魚的情分讓一人一馬迅速建立了友誼。

雲繼摸著馬頭,好奇問道:“這馬叫什麽?”

這倒把顧楊問道了,“應該沒有名字吧,馬還要起名字嗎?”

雲繼一挑眉,一下下梳著靈馬的鬃毛,“我以前在歸一宗,那些普通的馬,我們都起名字的。”

他說著低頭沈吟一會兒,“你這麽愛吃魚,不如就要吃魚好了。”

聽到魚,靈馬高興地搖腦袋。顧楊卻揉著額頭,“以後這馬要是丟了,你一路叫‘吃魚,吃魚’嗎?”

雲繼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也被嚇到了,“那叫小魚好了。”

小魚倒是沒意見,能聽到“魚”字,它就滿意了。

夜裏,顧楊和雲繼睡在馬車裏,小魚守在外面。馬車雖然不小,但是兩個成年男人當床睡,還是有些狹窄。

雲繼閉上眼,身體故意往顧楊懷裏縮,顧楊馬上朝後退了一點。雲繼挪了幾下,顧楊也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雲繼還是有些害羞,看顧楊一直躲,擔心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於是假正經道:“你往裏面睡些,我們擠一擠,不然你要掉地上了。”

顧楊嗯了一聲,的確往中間靠了靠。雲繼是真怕他睡在邊緣睡不好,主動擠到最裏面,兩人間還空了很多距離。

雲繼漸漸睡著了,身體也放松下來,往中間靠去。顧楊手臂一揚,直接將他摟到懷裏,喟嘆一聲。他也就只有這會兒能親近一二,平日裏害怕沖撞了雲繼這個薄面皮。

夜裏霜露重,有些微冷。雲繼身體又弱,靠在顧楊身上尤為舒服。

第二天一早,雲繼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在動了。顧楊早就醒來趕車繼續走。

他聽到身後聲響,知道雲繼起了,回頭道:“再往前是潁州,那裏有位大夫很厲害,手中有個洗滌經脈的好方子。我與他有些交情,找到他,再讓他根據你的身子列個藥方,比較穩妥。”

雲繼也不想窩在馬車裏,和他一起並肩坐在馬車前,時不時還和小魚聊上兩句。小魚走得不快,馬車又輕,倒是有不少時間用嘶鳴來回應。

顧楊見狀,用馬鞭敲敲馬屁股,“剛才讓你跑快些,你怎麽一副累死累活的樣子?玩倒是起勁啊。”

小魚不滿地甩甩馬尾巴。雲繼在一旁笑道:“真是的,怎麽敲人家屁股啊,要是小母馬怎麽辦?”

顧楊神色覆雜,“小魚的確是母馬。不過那些養馬的沒告訴我,它們還註意這些。”

雲繼伸手拍拍馬腿,“說明小魚聰明啊。”

小魚馬上應和一樣地叫了一聲。兩人一馬在僻靜的樹林中,倒一點也不顯得孤寂。

玩鬧一天的結果就是他們沒能在天黑前進城,只能露宿野外,找家店暫且住住。

顧楊點點馬頭,斥責道:“就知道玩,連當馬的責任都忘了。”

小魚眨巴著眼睛,一臉可憐,尾巴都不搖了。雲繼連忙上前來攔住,摸著馬頭安慰它,還瞪了顧楊一眼。

顧楊被氣笑了,這一笑也沒法再訓。吩咐小二好好照顧馬匹,就帶著雲繼上樓住宿。

這次雲繼乖覺了,只要了一間房。看到顧楊看他,還心虛地解釋了一番,“我沒有修為,和你住一起會比較安全。”

顧楊點頭,“我也這樣想。”

客棧老板娘一甩手帕,“客官真是的,我們這店又不是黑店,怎麽會不安全呢。”

雲繼幹笑兩聲,看到客棧大堂裏坐著的各種兇神惡煞的人,覺得這句話不是很可信。

“呦,兩位公子長得可真是帥啊。”

雲繼聞言回頭,看到那一群兇惡的大漢中間坐著個妖嬈的女子。雲繼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那姑娘腰間纏著鞭子,手裏握著匕首割牛肉。而且她胸口處,因為喝酒弄濕了一片。

顧楊也瞟了她一眼,確定此人身上靈力並不強,也就不再註意。

那女人本長得好看,別的男人多少都會盯著她看兩眼,現在眼前突然出現兩個不理睬她的,頓時讓她有些羞惱,冷哼一聲,轉頭和那些彪形大漢說話去了。

雲繼被她瞪得不舒服,沒作停留,直接讓小二領著上樓,“飯菜端到房間來吧。”

老板娘繼續揮著手帕,“爺,要不要來兩壇酒啊?都是上好佳釀。”

顧楊謝絕了,若說酒,他儲物戒中又不少靈氣豐富的酒。他準備等到雲繼築基後,作為補品給他喝。

兩人草草用了飯菜,外面的那些人一直吵吵嚷嚷的,把雲繼今日的好心情都弄沒了。

這家客棧不能洗澡,雲繼便合衣睡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聲高亢的女聲從隔壁房間傳來,一下把雲繼的瞌睡蟲都驚飛了。

“討厭……哼……嗯……”

一墻之隔,雲繼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紅成了龍蝦。

☆、除魔衛道(四)

這家客棧雖然不是黑店,但是隔音效果奇差無比,還有病的將床放在一起。一墻之隔,雲繼把隔壁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聽,但是事實是他不僅聽清了,還清晰地分辨出那女人就是先前樓下挑逗他的那個。

正當他羞憤難當時,身後的顧楊突然輕笑了一聲,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快睡吧。”

雲繼臉的溫度又飆升一段,在黑夜裏點點頭,只覺得胳膊上的手燙的燒人。

“好。”聲音一出,他就慌張的閉上了嘴。嗓子裏好像卡了羽毛一樣有些癢,出來的聲音也沙啞。他想咳嗽兩聲,卻又害怕驚動了顧楊。

顧楊可能感覺到了,起身到桌前倒水。雲繼也順勢做起來咳嗽兩聲。顧楊將水遞給他,“喝點水潤潤嗓子。”

雲繼接過水,剛喝一口,隔壁突然一聲呻|吟聲傳來。他頓時一口水嗆住,直接趴到床邊咳嗽起來。

顧楊看他咳得難受,臉色陰沈下來,跨步上床,拳頭對著墻壁吹了兩下,“動靜小些!”

隔壁傳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隨後聲音不減反增,像是故意挑釁顧楊。顧楊本就是魔修,斷沒有忍耐的別人的意思,當即想出劍,被雲繼險險攔住。

“算了,他們只是粗野鄙人,和他們計較都是擡舉他們。”

顧楊冷靜一下,自己靠墻睡,讓雲繼睡在外面。雲繼聽話躺下,心中腹誹,叫那麽大聲,睡外面還是裏面沒什麽區別啊。

雲繼躺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少年人,聲音不斷在耳邊,難免讓他有了些反應。正當他蜷起腿,試圖蒙混時,顧楊突然將手從他脖頸後面穿過。

雲繼正是動情的時候,乍然被碰了脖子,身體突然一抖。他咬著嘴唇,才沒叫出聲來。

顧楊手伸過去,卻沒有多餘動作,只是側身蓋住他的雙耳,“睡吧。”

雲繼睜開眼,他沒有夜視的能力,只模糊看到個輪廓,心中有些甜意。閉上眼睡覺,顧楊貼心地在掌心施了陣法,將聲音都隔絕個幹凈。

正當他有些昏沈的時候,床鋪突然嘎吱響了一聲,晃動一下。雲繼倏地睜開眼,看到顧楊舒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喘完,床鋪又晃動了兩下。雲繼這下徹底沒有了睡意,揉著眼睛感受隔壁的幹柴烈火,心中感嘆,這都多久了,隔壁這人居然越搞越興奮,現在帶著床都晃了。

顧楊繼續捂著他的耳朵,但是雲繼卻能聽到他的聲音,“早知不選這件房子了,真是晦氣。”

雲繼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難得看到顧楊這孩子氣的樣子。

隔壁直到後半夜才安靜下來,雲繼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沒能睡死,就被顧楊起身的動作帶醒了。

他揉著眼,“怎麽了?要走了?”

顧楊穿上衣服,身上還有些水汽,好像才洗過澡,不過一大清早地洗什麽澡啊?

恰在這時,一聲驚恐的慘叫聲響起。雲繼面色一變,望向顧楊,“好像是隔壁傳來的。”

顧楊不慌不忙的系帶子,還將衣服遞給雲繼,波瀾不驚道:“沒事,先穿好衣服再去看看。”

雲繼穿好衣服,草草洗漱一番,就急匆匆地拉開屋門,探頭向外看,“出什麽事了?”

他一探頭,就見隔壁房間門前聚集著一群人,那些同行的彪形大漢有些還拔出了刀。雲繼一出聲,一群人都望向他。

雲繼看著他們泛著寒光的眼睛,卻沒什麽動作。他好歹是入過宗門的,妖獸什麽的可看多了,況且修仙界的某些人手上的人命可不比這些亡命徒要少。

雲繼正瞪著他們,突然見他們都轉過頭去了,往身後一看,果然是顧楊穿著黑色勁裝站在他身後。

他笑道:“這些人好像很怕你啊。”

顧楊揉了他的腦袋一下,跨步出了房門,對小二道:“將馬車拉出來,我們要上路了。”

那些大漢馬上擡起手中的刀,擋在樓梯處,“我們有個兄弟死了,你們現在不能走。”

顧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人拿刀的手就有些發抖。

一旁的小二突然開口,“客官,恐怕走不了。半夜的時候外面就起霧了,現在根本看不出路來。”

顧楊卻毫不在意,他駕馬車又不是靠眼睛看路。雲繼跟在他身後,也緊跟著出了客棧大門,卻不想才出門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雲繼心頭有些慌,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往左走,那裏是放馬匹的地方。他抖著嗓子喚道:“顧楊,顧楊?你在哪兒啊?我看不見你。”

他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嚇得他驚叫一聲。顧楊笑了一聲,“這麽膽小?”

雲繼看到他之後,明顯放松了下來,“你剛才跑到哪兒去了,不是要去牽馬嗎?”

“走吧,這次要跟緊我,別又跑丟了。”顧楊說著摸了摸他的臉。雲繼突然一陣惡寒,勉強笑了一下。

雲繼低垂著頭,在顧楊轉身的一瞬間,匕首出手,狠狠捅向他的後心。

雲繼抽出匕首想要在補一刀,眼前的人影卻化成了霧氣,融入到周圍。一個女聲響起,“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雲繼將匕首橫握在身前,伸手嫌惡地搓搓臉,“他可不會那麽惡心地摸我臉。”

顧楊最常做的動作就是摸他的頭,順著摸,或者揉亂,但是不會摸他的臉,尤其不會用那種惡心的眼神。

“你不了解他,也敢扮他的樣子,找死。”

女人好像沒想到他會發狠,笑了起來,“可是能把你困住也不錯。”

說著,周圍的霧氣突然活過來一樣,變成無數的觸手纏在他的手腳上。

突然,一劍破開霧氣,一個人影從中走出來,“你困得住嗎?”

雲繼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隨後表情一滯,那些霧氣往他衣服裏鉆去了。顧楊將劍收起,劍鞘一下揮散雲繼身上的霧氣。

周圍的霧氣知道不是對手,慢慢退去。雲繼這才發現他正處於一片樹林之中,前面是一個土坑。

雲繼慌張後退兩步,好險,難怪那人想引他往前走。

顧楊摟住他的腰,衣袖一揮。雲繼再一睜眼,兩人已經回到客棧之中。大堂之中,只有一名紅衣女子執著鞭子立在中間,周圍倒了一片屍體。

女子笑了一下,撒嬌一樣扭扭腰,“你們可真厲害,不如你們放過我嘛,我不是故意招惹你們的。”

顧楊將雲繼拉到身後,“這世上怕是沒這樣的道理吧。”

話音未落,劍氣橫掃。那女子臉色一變,飛身躲開,臉上卻劃過一道血痕。

顧楊又是一劍揮過去,那女子又堪堪避過,不過被削掉一段頭發。雲繼本來不懂,看了幾次也明白了。

顧楊就是在戲弄她,每次都讓她險險避過,但是臉上總是會留下傷痕。雲繼懂了,那女子當然也懂了,臉上現出怒意。

“我們無冤無仇,不過是個誤會,何必逼我入死路?”

顧楊停下劍,女人舒了口氣,雲繼卻知道他這是玩膩了。

“昨晚的那男子是被你吸幹了吧。”

那女子不知他為何突然笑起來,警惕地繃著身子,“是又如何?”

顧楊冷笑一聲,“你將雲繼拐出去,也是這個目的吧。”

雲繼想起那些往他衣服裏鉆的霧氣,有些嫌惡地拉了拉衣服。

顧楊收起玩鬧的興致,那女人明白過來,驚恐大叫:“你不能殺我,我師父是血山之主,若我死了,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顧楊毫不在意地揮劍過去,同時客棧門倏地關上,遮住雲繼的視線,沒讓他看到裏面的景象。不過他聽著裏面的慘叫聲,也知道裏面不會好看。

雲繼擔心地望向顧楊,“那個雪山之主是誰啊?”

顧楊收劍入鞘,“沒聽說過。”

雲繼還是不放心,顧楊雖然厲害,但是也只是散修。那個什麽血山之主,聽起來好像有不少幫手。

小魚的一聲嘶鳴將他的思緒拉回來。雲繼看到小魚,馬上抱住他的馬頭,親昵地蹭起來,“小魚,你昨晚睡得好嗎?”

小魚輕叫一聲,跺跺馬蹄回應他。

顧楊怕他們兩個又聊起來,忙拉起雲繼,將他塞進馬車裏,“先進城,有話等日後再說。”

雲繼鉆進馬車裏,坐了一會兒就泛起困來。昨晚他實在是沒睡好,又有些動情,身體有些虛。

顧楊看他隨著馬車搖搖晃晃地,輕輕伸手扶著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又幫他退了鞋子,搬到座位上,躺著睡。

雲繼枕著人肉枕頭,又溫暖又軟乎,蹭了兩下,側過身貼著他的腹部,呼吸一下一下地吹在顧楊身上。

顧楊腹部一緊,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來這衣服又要換了,還得再燒一件,毀屍滅跡。

他暗暗在行程裏又加上了裁縫鋪,再這麽燒下去,他就要沒衣服換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雲繼拜師了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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