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沈沈，可是不遠處的燈光，卻讓人很好的看清楚他的臉上。

齊霽臉上溫柔如水，只有那麽一點落到他眼底的光，照出他此刻的狂怒和癲狂。

明苑看清楚他眼底蘊含的瘋狂，心驚之下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

眼前的齊霽熟悉又陌生，明明那張臉依然還是她看了那麽久的那張臉，哪怕細節都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是變裝成他，也不可能如此相似。

“你要到哪裏去？”齊霽見她沒有回答，又把話問了一遍，步步逼近。

眼底濃厚的陰鷙讓明苑心驚肉跳，她步步後退。

“你別過來！”明苑下意識的就要出招，可手推出去，這才想起來，她已經靈力盡失，和常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別過來？”齊霽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風雨欲來的味道，他步步逼近，看著她往後退，躲開他。

“你告訴我，我為什麽不能過來？”

他的雙眼攫住她的臉，不放過此刻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他貪婪的汲取她現在所有的情緒，恐懼也好，厭惡也罷。只要是她的那麽對他來說，都是滋潤他的良藥。

明苑腳後跟直接撞到了背後的墻上。

後面已經退無可退，她的背已經貼在了凹凸不平的墻面上。

齊霽依然溫潤的逼過來。他臉上溫潤，可是一雙眼裏卻是叫人不寒而栗。

明苑手指在墻上不由自覺的抓緊，“我們兩個又是什麽關系？”

她突然笑了，笑的嫵媚，多情是沒有的。眼底裏全是一股冰冷。

“你說呀，你和我現在是個什麽關系？你是我什麽人？你救我，那是你自己做得，我沒有求你，是你自己心甘情願。”

妖女可不知道感同身受是個什麽感覺。

她要做的事，留在齊霽身邊，她一點都做不了。

齊霽聽後，輕聲笑起來，笑得肩膀微抖，他掛著那溫潤好看，卻又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們是什麽人？”他嘴裏咀嚼她這句話，已經逼近到她的跟前。

他的氣息鋪頭蓋臉強勢的向她撲來，這股被壓住的感覺讓明苑很是不適，她下意識的直接伸手除去，就要把齊霽給推開。

齊霽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按在墻上。徑直逼迫到她的身前來。

濃厚的男子氣息沒有半點阻攔的直接撲到了她的面上。

他低頭下來，她身上的馨香幽幽，他閉上眼。享受此刻和她相處的點滴。

明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麽逼迫過了，上次這麽敢對她的人，早已經被她用紅線千刀萬剮，身上的肉被她片成了千百塊，拿去餵狗了。

齊霽似乎察覺到她的抗拒，低頭定定的看她。他的容貌，尤其下頜的線條幹凈利落，像是被上天精心雕刻過的一般。

明苑被他看得心裏越發的焦躁，她不喜歡恐懼，這東西除了催著她快跑之外，沒有任何用。可是現在就算再恐懼，在齊霽的面前，也沒有半點用。

“你被我所救，你說你我是什麽關系。”

齊霽垂眼下來，他望著她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我以為你可能有那麽一點點的心，不過現在看起來，真不知道是我太高看我自己，還是我太低估你了？”

說著，他將她抵在墻面上。

明苑惱怒起來，“離我遠點！”

她不喜歡和任何人靠的這麽近，靠近了她總有一種自己被侵犯地盤的感覺。

齊霽聞言，不但不離她遠點，反而還故意離她更近了，近到他整個人都已經逼上來，只差那麽一點，就完全貼過來了。

“遠點？我為什麽要遠點？”齊霽低頭反問。

“是我救了你，是我把你從瀕死裏救了回來，你就是我的。”

明苑怒極而笑，“你的？”

她仰首過去，突然離他更近，嘴唇離他只有那麽一線距離，“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你的。”

妖女眼露惡意，輕輕對著他的唇吐氣。

齊霽烏黑的眼睛頓時湧入了狂亂，那些狂亂在他的眼睛裏碰撞。明苑笑看他。

兩人陷入無聲的對峙。

齊霽扣住她的臂膀，直接將她帶出這個熱鬧的小鎮，明苑被他鎖住了手腳，明明知道她現在已經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只要把她往法寶上一丟，她就半點辦法都沒有。但是偏偏他還要束住了她的手腳。

很快他們就回了玄午山，齊霽拉住她的手，直接把她從上面拉下來。

明苑任由自己被他拉著，略帶踉蹌的跟著他往他如今的居所而去。

明苑被他拉著，從頭到尾，她都是冷笑的。

這一路上詭異的沒有任何人。

一入門，明苑就被齊霽甩到床上。

她如今這身體並不好，看起來已經能吃能喝，除卻沒有靈力之外，和常人毫無差別。可是她和齊霽心裏都知道，其實還是有不一樣的。

床鋪的很軟，她一頭摔上去，並不痛。

明苑一下擡頭，沖齊霽冷笑，“怎麽，我戳到你痛處了？”

她說著笑的越發張揚肆意起來，“你覺得我哪裏說錯了？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什麽是你的。你擁有過什麽嗎？沒有啊。”

明苑從床上爬起來，她看著齊霽，以一種極其惡意的方式，“我說的這些話，你自己心裏也知道不是嗎？”

“生來就一無所有，你也註定了，沒有什麽會是你的！”

齊霽沈默的盯著她，他所有的情緒全都埋在他如今的平靜下面，如同蟄伏的野獸。

“沒有什麽會是我的？”

齊霽突然開口，往她又走近幾步。

明苑下意識想要逃開，但是生生忍住。

她倒是要看看齊霽還能給她玩出什麽來！

“是，的的確確如你所說，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麽。但是現在不一樣，就算不是我的，也要變成我的。”

明苑笑得猖狂的很，“癡心妄想。”

齊霽哦了一聲，他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你說是就是？”

說罷他又是一笑，伸手輕輕撫在她的臉上，明苑不喜歡他身上冰冷的觸感，下意識就要躲開，卻被他一把抓住。

“你為何總是這般高高在上？所有的一切都要遵循你的意願來行事？”

明苑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肘，她掙紮了兩下發現他的力氣要比之前都要大的多。

“為何？你說為何？自然是因為我想啊。”明苑毫不畏懼的直接懟回去。

她隨心所欲習慣了，而且現在和齊霽玩曲意逢迎的那一套顯然已經晚了，既然如此，倒還不如隨心所欲，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至少她還能痛快。

齊霽突然笑起來，“你果然不管變成了什麽樣，還是這樣。你三番四次挑撥道源，在他和我之間挑撥離間，火上澆油。”

“現如今，你在我手裏，你以為你能怎麽樣？”

齊霽的話讓妖女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她想要逃離他，但是已經被他給抓回來了。

“你從來都是這樣，以為這世上的一切，全都有要依著你的意願行事，你太自以為是了。”

明苑仰頭，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想要報仇？還是說想要怎麽樣呢？”

她很不在乎齊霽會把她怎麽樣，他會把她怎麽樣？

如果他會把她怎麽樣，絕對不會等到現在，她就是有恃無恐。

“報仇？”齊霽眼尾顯出別樣的緋色來，他手上用了點勁，把她一把拉住到自己的跟前，“你很聰明，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明苑擡頭，“我知道啊，可是我會給你嗎？”

“現如今已經不是你能說了算，”齊霽好整以暇的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的變的難看，她的反應給他別樣的快慰。

他終於從她的身上，得到了不一樣的情感。

齊霽感覺自己現在如同一個餓鬼，瘋狂的從她身上汲取他可以汲取到的一切的情感。

齊霽欣喜若狂，甚至之前她逃跑而帶來的狂怒都得到了些許的撫慰。

“你喜歡把所有人都玩於鼓掌之間，難道就不允許別人對你有別樣的想法了？”齊霽低頭輕聲問。

他看著她臉色慘白，咬著唇死死的瞪住他。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你往昔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視而不見，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低頭下來。

明苑哈了一聲，“你以為我會信你？！”

齊霽笑的癲狂，眉眼裏可見醞釀的狂風暴雨。

“你逃不了了。”

他花費那麽多的心思，才將她攥在手心裏，他怎麽可能，也怎麽可能允許她離開？

“來。”齊霽輕輕的撫摸她落到臉頰旁的發絲，他的觸碰莫名的讓她顫抖，尤其他臉上的笑，讓人不寒而栗。

明苑一把把他的手打開，齊霽看了一眼自己被打開的手，“怎麽，嫌我惡心？”

“我是你的傑作，我如今變成這個樣子，也全是因為你。”他笑起來，眼尾紅艷如血。

“我怎麽可能放過你？”

他的一切，他的愛恨都已經和她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他怎麽可能放過她。

明苑不可思議的盯著齊霽，她對齊霽有過百般設想，但從來沒有料到會有這種情形。

她僵在那裏，卻又無處可逃。

齊霽俯身下來，靠近了，能感覺到她的體溫也一塊融融傳了過來，混著沁入了她發絲的茶花香味。

他滿心歡喜，卻又叫囂著不夠。

他想要的遠遠不止是靠近，他要的更多，如同餓鬼，將她所有的一切全都吞噬幹凈，這樣，他才可以獲得些許的滿足和撫慰。

他扣住了她，貪婪的汲取能從她獲得的一切。

想逃，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放過她。

這個世間，如此冰冷，只有和她綁在一塊沈淪，才有那麽一點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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