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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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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霽看著下面可謂是囂張的少女,心頭一陣陣抽痛。

這個年輕弟子明明長得和她一點都不像,甚至沒有她的一點風采。記憶裏的那個人是熱烈如火,她喜歡什麽討厭什麽,甚至殺意都不屑於遮掩半點。

她總是那樣,將自己的喜惡殺念毫無保留的展於人前。

只是動手的時候,她喜歡看著自己的心情,是痛快殺掉,還是和貓戲耍老鼠一樣,慢慢折磨到最後獵物實在是走入絕境無法反抗了,才殺掉。全看她自己的心情。

當他還對著世間保留一絲期待的時候,曾經怒斥她手段血腥殘忍。

她聽後哈哈大笑道,“你難道沒有見過獵物捕食的時候,都會把獵物戲耍個半死,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了,才會一口口吃掉,你怎麽不去和它們說殘忍。”

說罷,她纖纖細指動了動,纏繞在她手指間的紅線也動了下。

“要不然你去找幾個佛修,和那些野獸說道理去。”

“你!”

妖妖嬈嬈的紅衣女子回頭過來,像是故意逗他似得,擡手就摸上他的臉。

“你生的這麽好看,看上去那麽純良。放心吧,我疼你愛你還來不及,絕對不會像對付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那樣對你的。”

她眼睛裏閃閃發亮,他感覺受辱氣憤難當。可他越是憤怒越是突怒斥,她就越是高興。笑的頭上的那朵茶花都在發髻顫抖。

她沒臉沒皮,拿著所謂的禮義廉恥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他知道自己師門裏的那套對她無用,索性沈默是金。

妖女笑夠了,湊過來。她生的一張濃艷的臉,女人生的過於濃艷了,就容易沾染上俗氣。而她偏生沒有,偏偏是一股致命的妖冶。妖冶在她的容貌上化作了利刀,眉眼流轉間,取人性命。

“離我遠點。”

面前的妖女眨了眨眼,她嗓子裏揚起嗯的一聲,尾音上揚,帶著一股慵懶的愜意。

落到她的手裏,他寧可死了。

她湊近了,鼻子裏漏出那麽一點歡欣。

而後低頭在他的傷口上吮了下,傷口被撕裂的痛楚頓時從肌膚上傳來,他知道那是折磨他的方式。咬住了牙關,死活不肯洩露出半點聲音。

她從他傷口處擡頭,他身上的傷口都被她治愈的差不多,也折騰得他死去活來。但是她偏偏留下了他肩膀的那個傷口,時不時咬破吸血來滿足她詭異的癖好。

但她也妥善照料,絕不讓他那處傷口傷勢加重。

她就是那樣的,斯條慢理的折磨他,治療他。

茶花的香味靠近,她貼在他的唇上,侵略濃厚的突破他的唇瓣,不管他緊咬的牙關,將他嘴裏掃蕩了一圈。

這樣放蕩的女子,他從來沒有見過!

“無恥之尤!”

她好整以暇的望著他,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她低頭下來,在他耳邊道,“你的味道很甜。”

她最後把他放了,她的作風和他知道的那些魔門沒有任何區別,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她做的事,隨便拿出一件,都是百夫所指。

她卻不但救了他,反而把他放了。

再次見到,她滿臉漠然,對他似乎從未見過。對他的同門下手狠辣毒絕,絕不留活口。似乎兩人從來沒有遇見過。

隔著幾十年,往事在心頭浮現如同昨日。

那時候想不明白的事,放在如今或許能想明白。她是那樣張揚肆意的人,正道宣揚的那些條條框框,於她而言不過是個笑話。

他曾經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是特殊的,不然她也不會幾次把他救下。可他以為她對他有特殊的情愫,最後證實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場下的那個使靈犬的女子整個人被冰給凍住了,偏生不是整個人都被冰封住,而是露出了一截,她的手被嚴密的封在了冰塊裏,動彈不得偏還意識清醒。

皮肉給冰劍給破開的時候,其實是不疼的,甚至能不被人察覺。

阿曼臉上血痕交錯,明苑化了十幾道細小冰棱,又以冰劍相誘,讓阿曼竭力應付無力顧及頭臉。

阿曼看著自己濕漉漉的一片,血從臉上滴落下來,蜿蜒在身上的冰塊上。

“啊!”

阿曼慘叫。

臉面是一個人最重要的,不管男女都是如此。瞧著那個弟子下手的狠勁,這臉上能不能恢覆如初還真不好說。

上面的峰主們有驚嘆那女弟子深藏不露的,也有感嘆下手太狠的。

還有些峰主偷偷看了齊霽兩眼,齊霽十年前不知出了什麽事,突然走火入魔,經脈逆行。閉關兩年出來,轉危為安,但行事作風詭異。

沒有惹到他也就罷了,若是惹到他,別說魔門,就算是正門同道,也比剛才下面那口出汙言穢語的女人好不到哪裏去。

玄午山的弟子們自小受的教誨就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就算出手也得光明磊落。仙緲峰這樣的,著實少見。

齊霽心緒開始翻湧,他知道自己又開始了,“這個弟子是哪個峰的?”

清機真人兩眼緊緊盯著場上的明苑,聽到齊霽這麽問,沒有好氣道,“閣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曾經差點害我徒兒丟到一條命。到了如今卻連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哦?”齊霽滿臉笑意,眼裏霧霭沈沈的可怕,“原來我還做過這種事?那麽的確是不應該了。”

“真人莫要氣惱,等這場過去之後,我自然會派人把賠禮送到。”

清機真人面上冰冷,若不是為著面上的這點和睦,他根本就不想和齊霽說上半句話。

“不用了,小徒福氣淺薄,受不起閣主的賠禮。”

齊霽聽後也不生氣,只是莞爾盯著場中的人。

少女持劍而立,受她一招的人已經鮮血滿臉,而她渾身幹幹凈凈沒有沾染上半點血汙,身上和眼裏幹凈的令人詫異。

似乎眼前的慘狀根本不入她的眼。

齊霽的手指在袖中屈起來,手指慢慢的摩挲著自己的指節,帶著一股讓他血液都沸騰起來的詭異興奮。

一點都不難受,和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這個少女,明明和她沒有半點都不像,偏偏神情偶爾有十足十的想象,或許他可以將獻祭的犧牲人選再擴大一些?

畢竟只有一個,太不保險了。

明苑感覺到諸多目光加在自己身上,她早已經習慣,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挑眉冷眼看著阿曼,

血流的越來越多,混著冰淩融化後水不停的流淌下來。

“認輸了嗎?”明苑問。

阿曼只是慘叫,喉嚨裏如同拉破風箱似得發出嗬哧聲響。下面的男人一躍而上跳到臺上就要和她拼命。

明苑冷笑,根本就不怕他。

這裏是玄午山的地盤,想要對她動手也要看看自己到底夠不夠格。

果然懷敏懷真帶著其他幾個弟子上來,直接隔在她和那個男人中間。

“貴派弟子輸了。”懷敏看了那個女人一樣,那個女人的容貌算是徹底的毀了。

原本還算俏麗的臉上滿是鮮血,一時分不清到底哪裏是傷口哪裏是被血染紅的肌膚。

“還不把人松開?”懷敏看了後面的明苑一眼。

明苑原本就沒打算把人放出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人活著下臺,先毀容還是她以前的習慣。讓她心情不好的,不能死的痛快,一定要在她手裏遭受一番折磨。然後才慢慢的讓人死去。

被懷敏這麽一說,她哦了聲。不情不願的擡手破開冰封。

阿曼手腳都已經被冰塊給凍的毫無知覺。她的靈力隨著流淌而出的鮮血流失,冰封一破開,她就直接跌坐在地。

明苑看也不看她,懷真見著一地的血水,見前面的懷敏盯著這對男女,隱約臉色不妙。果然見著那男人面色猙獰。

“我殺了你!”

懷敏抽劍擋在前面,他看了一眼懷真,懷真會意立刻帶著明苑離開。

那男人見狀就要追過去,徑直被懷敏攔住,“之前是貴派弟子出言不遜,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怨不得別人。”

那男人臉色青青白白的變了一通,再看上四周全是警戒的玄午山弟子,心下知道在這個時候,他絕對討不了好。

他伸手抱住同伴離開。

明苑回去的路上被人一路目送,點到為止不傷性命,是比試時候的規矩。但是明苑卻是眾目睽睽之下破了這個規矩,雖然說她沒有傷及性命,但是剛才那番所作所為,和點到為止沒有半點關系。

場上的血水很快被處理幹凈。和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衣青年扇動著手裏的扇子,他轉頭往明苑那裏看去。少女坐在那裏滿臉的平靜,完全看不出有半點慌張又或者興奮。如

坐在那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似乎那些全都不是她做的一般。

“說像,也有不像。說不像,這股殘忍還真是像得不得了。”白衣男人手裏的折扇一收,輕輕敲在自己的脖頸上。

“少門主?”後面有人俯身過來。

白衣青年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有了明苑的這一場,後面的所有人都放開了手腳。說只是切磋武藝,可來的人哪個不是懷著將別人比下去的心思來的,怎麽可能真的只想點到為止。

一時間臺上兇殘起來,倒是比之前多了許多看到。

白衣青年搖搖扇子,再看看明苑。之前還兇殘萬分的把人給毀容的少女,現在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裏,看不出半點剛才的狠厲。

他見狀也悠然的搖扇,看著臺上的法器碰撞,你死我活。

即使有了剛才那一場好戲,接下來的人放開膽子,但說到底還是束手束腳,沒有一個能和那個少女那樣,毀人容貌,斷人經脈。

還是不夠意思。他想。

這一日就這麽過去了。

晚上懷敏把她叫過去,師兄妹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懷敏是大師兄,在清機真人身邊的時間最長,同樣也是最像清機真人的。

食不言寢不語,被他做到了極致。每逢到這個時候,就算是最喜歡亂動的蕭竹也不敢亂動。

懷敏放下碗箸,“小師妹待會師尊讓我們一塊過去。”

明苑點了點頭。

懷敏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蕭竹忍不住,“大師兄怎麽了?”

平常懷敏都是有話直說,這次吞吞吐吐難得一見。

“小師妹,白天的事師尊有些生氣。”

懷真咦了一聲,“白天?就是那個被小師妹給打敗的那個麽?”他滿心奇怪,“這又有什麽氣生的?”

蕭竹正要應上幾聲,結果看著大師兄臉色不太好,頓時閉嘴。

懷敏懶得和懷真蕭竹兩個說太多,只是告訴明苑要小心。

用過一頓飯之後,懷敏直接帶著明苑幾個到了仙緲峰的閣樓上。

清機真人講究清修,屋舍樓臺之類力求樸素,看著和山下的屋子也沒有太多區別。只是周旁霧氣縹緲,多了幾分仙氣。

一入屋子,清機真人就沈了臉,“跪下!”

清機對徒弟不說和顏悅色,但對女徒弟們從來不說重話。

此言一出,懷敏三個就立即變了臉色。

明苑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跪下。

清機手掌握緊,“你可知錯?”

“如果師尊是指白日裏,弟子毀了人容貌的話,那麽弟子不知何錯之有。”

清機額頭上青筋暴出,“你!”

他看到小徒弟跪在那裏,背脊挺得筆直,露出一番絕不屈服的姿態。

清機到底是喜歡這個小徒弟的,她是他親自救了下來,又帶回了山上,加上年紀最小。他對這個徒兒總有一些對待小女兒似的疼愛。

“大庭廣眾之下,毀人容貌還不知錯!此舉狠毒至極,為世人不齒。我平素教你修身養性,行俠仗義。可曾教過你這般毀人一輩子?”

明苑面對詰問面上不動半分,心裏冷笑。果然還是行的正坐得直的真君子,和齊霽師父那個偽君子完全不一樣。

她才不知道什麽修身養性,行俠仗義。這六個字和她完全沒有關系。

她只知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斬草不除根日後後患無窮。她只擔心自己那幾下沒有打中太多那女人的要害,到時候恢覆過來,少不得要帶著她那個男人過來要找她麻煩。得必須找個機會解決掉。

明苑對清機的想法覺得甚是可笑,又覺得所謂正人君子實在過於可悲。

這世上最要不得的,最容易被人下陷阱的,就是這些真君子。

“但是那個女人之前先汙言穢語,”明苑說著暗地裏掐了一把自個的大腿,頓時眼眶裏就淚水汪汪。

她長得和個白蓮花似得,自然不會放過長相上的優勢。

“她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在那麽多同道面前羞辱師尊,師尊說我下手狠辣,但是她說的那些話算什麽!”

她說著哭了起來,眼淚和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嗓子裏嗚嗚的,聞者傷心。

當時阿曼說的那些話,清機也聽到了,心下十分不滿,只是覺得和女子計較不好。

“師尊。”懷敏開口,“小師妹下手的確是有些狠了,但是也是為了師尊的顏面著想。畢竟人倫關乎的不僅僅是師尊的顏面,更是玄午山的臉面。那女子血口噴人,將師尊和小師妹的名譽和名節視為無物,就算是弟子,也不能輕饒了她。”

“對,難道只能她傷師妹的顏面麽?師妹年紀那麽小,就被她那麽破壞名節,就算是殺了也不為過。”懷真立刻把話給接了過去。

話語之中殺意盎然。

所有的話都被兩個師兄搶了,蕭竹站在那裏,“師尊,這真的不是師妹先挑的事!”

清機只是見明苑出手狠辣,心裏吃驚。畢竟平常這小徒弟算的上乖巧懂事,對同門也算是謙虛有禮。

但是她出手那等暴烈,讓他狠狠的吃了一驚。

“那人的確是要教訓,但是你也做得過了。”

明苑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睜在那裏,和受了氣的兔子似得,不說話可憐巴巴的。

“修行最忌諱的就是心境不定,你那樣出手著實不妥。”清機看她紅了眼眶,再加上其他三個徒弟求情,到底先心軟了。

“不過你心靜不下來,也是事實。罰你回去抄寫十遍清心經。”

原本的發怒就這麽過了。

不過十遍而已,一天不到就能完成。蕭竹原本想要幫著明苑完成,被明苑擋在門外。

罰抄對她來說是很遙遠的事,她都記不得罰抄到底是什麽滋味了。

她坐下來研磨鋪好紙張,剛剛坐下來才寫了幾個字,就感覺到有人靠近她的洞府。不過來人沒有惡意,被結界阻擋在外,也沒有強行進入。

明苑起身出去,發現是齊霽的那三個弟子。

平元見她出來了,“師妹。”

明苑這些年一直很註意和麟臺閣的弟子打好關系,畢竟她要靠這幾個人感化齊霽呢。怎麽能不多費些力氣?

“師兄有事?”

平元點了點頭,平鶴道,“師尊讓我們送了些丹藥過來,這些全都是師尊自己珍藏的,只有我們師兄妹三人才能得幾顆,現在師妹可是得了一瓶。”

明苑滿臉的受寵若驚。

“這怎麽能行,”說著就一副不敢受的樣子。

平元只是要師弟把自己師尊對她的關照之情說出來,並不是真的要她知難而退。

“這是師尊的意思,真人也知道,師妹就不要推辭了。”說著就把手裏的盒子塞給她。

明苑只得接下,她擡頭去看了看況樂。她時不時見況樂,況樂卻是滿臉的悶悶不樂。

況樂不希望師尊給她的照顧,分給別人。哪怕不是她一個人,而是師兄妹三個一起的,也不願意。

眼前的師妹再怎麽好,在她看來,也是外人。這些丹藥不該給她的。

明苑一一收了。她他看向況樂,況樂再怎麽會遮掩,也鬥不過她這雙眼睛,心裏想什麽,當真一眼就能看出來。

明苑頓時有些懷疑,這個小姑娘這樣真的能給她辦事?

小姑娘傻傻的一個,心就那麽一點點大,除了齊霽恐怕誰也容不下了。到時候別沒有感化齊霽,反而被齊霽牽著鼻子走了吧?

明苑突然有些擔心。可是她是打算不自己上了,開玩笑,她還不想又被關上五十年呢!

況樂回去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她看了看明苑,見著那個小師妹已經拿了東西興高采烈的回去了。

論劍會上的事他們也聽說了,況樂原本以為這個師妹是不是受了什麽傷,所以師尊讓她過來送藥,但是見著人好端端的,什麽事也沒有。

“師尊為什麽對她那麽好?”況樂問。

“師尊自然有師尊的理由,何況……”平鶴沒有把話說下去,那個師妹看起來的確就是楚楚可憐,若不是有人親眼所見,他也不相信這麽一個柔弱的師妹,竟然下那麽重的手。

後面的話平鶴知道師妹不愛聽。師妹對師尊很是推崇,覺得只有他們師兄弟三人才配的上師尊的關懷。

回到麟臺閣,齊霽在看書,見著他們三個過來覆命,“都辦妥了?”

平鶴抱拳,“回師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齊霽眼睛還在手裏的書卷上,他淡淡嗯了聲,目光落到幾人身後的況樂身上。

他放下手裏的書卷,“你最近修為如何?”

況樂被點到,一下興奮起來,“弟子遇到了些許瓶頸,不過師尊放心,弟子一定勤加苦練。”

“過來。”齊霽道。

況樂開開心心的走過去,齊霽輸入一道靈力,“待會去領一瓶雨露丹,勤加修煉。”、

況樂高興應是。

齊霽也問了平元平鶴修煉如何,另外指導了兩人如何修行沖破瓶頸,之後卻沒有半點檢查他們修為如何的意思,直接讓他們退下。

況樂絲毫沒有察覺齊霽話語下的冷淡,完全沈浸在他對自己的溫情裏。其實連溫情也不算,只是一點點的照顧,被她自己無限放大了而已。

子夜降臨,明苑所居住的洞府外一道白光落下,那道白光視洞府外面的結界為無物,直接落入。

在洞府內落下化作一個白衣年輕男子。

白衣如雪,眉目如畫。眼眸裏像是落入了星輝,眸光動人。

他緩緩走到床榻邊。

床上的少女不是什麽好睡姿的人,睡的四仰八叉,一條白嫩的腿直接從被子裏伸出來,落到外面。

齊霽聽過別人和他說起這個仙緲峰的小徒弟,說她天賦異稟,和他當年有些相似。這些話他都是聽後一笑而過。

世人說話常常喜歡誇大其詞,更何況,這世上何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一個少女,看不出能有多大的能耐。甚至她能不能活到以後都還很難說。他聽過之後,不過就是笑一笑,而後就丟到腦後。

現在他也不覺得,她能有什麽能和自己相提並論的本事。所以別人提起她,不過是說自己有幾分相似,而不是說和他一樣。

齊霽是個極其自負的人,當年被道源和所謂的大師兄打壓壓抑,從來沒有表露出半點。

他自負甚至能稱得上幾分狂傲。

床上的明苑翻了個身,呼呼大睡半點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屋子裏多了個陌生男人。

齊霽伸手出去,將她壓在枕頭上的臉轉過來。她睡相不好,臉上壓出了頭發印子,嘴角還掛著幾根頭發絲。

齊霽頗為嫌棄的動了動她的下巴,她此刻毫無形象可言。他見了她幾次,對她眼睛有印象,但是對她的長相卻沒多少記憶。每次都是靠她和那個人極其相似的神情才認出她的。

她此刻頭發全散了,一道口水還掛在嘴邊。這模樣別說和自己的苑苑,就和平日裏白日裏看到那個樣子都相差甚遠。

齊劉海亂亂的鋪開,就像個平常的長得好看一點的野丫頭而已。

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半點她的影子了。他心底生出一股戾氣。

齊霽俯身下來仔細端倪,她睡的香甜對他這個闖入者完全沒有半點感覺。

她像那個人的時候不多,只有在面對對手,或者不耐煩的時候。才會露出那麽一星半點。只是就那麽一星半點,也是十足的相似。

“糖葫蘆”睡夢裏的她嘀咕了一句,又想要翻身,結果被他捏住了下巴,整個人都受制沒法翻過去。不舒服的直哼哼。

“不是她。”齊霽過了好會道。

的確,她最討厭的就是那些酸甜的東西,甚至嗤之以鼻。又怎麽可能會喜歡。

再像也不會是她。

不過有她在,自己要做的事或許能多積分勝算。

這麽想著,原本伸向她脖頸的手停住。

他要做的事,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想著,他擡手起來。溫涼的肌膚觸感讓他覺得有些異樣。

“也罷,總歸你活在世上,還有你的用途。”齊霽一笑,伸手輕輕在碰過她的地方微微擦拭,像是沾了什麽臟東西。

齊霽化作流光離開。過了好會床上的人終於睜開眼。

明苑不管什麽時候都睡的很淺,因為五十年的囚禁,她日夜只能見到他一人,故而對他的氣息格外敏感。他甫一進來,她就立刻驚醒了。剛才不過是她一直在裝睡而已。

明苑伸手摸上了脖子。到現在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手掌放在她脖頸上的觸感,手指在肌膚上游走,沒有半點綺念,卻是飽含殺意。

他想殺了她。

明苑盤腿坐在床上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自己重生這一趟回來,到底哪裏惹著他了。竟然還能讓他動了殺念。

不過殺人很多時候原本也不需要理由,看她不順眼這麽一個由頭就已經足夠。

她自己不就是如此?

招惹到她的,對她不好的,下場統統都不好。有什麽不好想的。

明苑也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了,直接倒頭繼續躺床上,既然他這麽看她不順眼,那麽她就少在他面前晃蕩。

事情都交給那個小姑娘做好了。

明苑這段時間忙於提升修為,也隨便看看那個小丫頭到底有幾分本事。現在看起來,非得況樂上了,她是必須要和人家套近乎了。

想明白之後,明苑把被子一拉,直接罩住臉繼續大睡。

作者有話要說: 齊霽:不準你和我老婆像。

明苑:去死!還有誰是你老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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