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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chapter10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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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是池珩,她不會不記得的,只是池珩和她記憶中的不一樣了,他完全褪去了青澀,變得成熟硬朗,穿了一身燕尾服,顯得英氣逼人,他的眼眸裏透著自信,冷靜的鋒芒,他渾身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的奪人光芒,仿佛是整個會場的焦點,眾人都是襯托他的。

他是池珩,但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池珩了。

她站在原地,握著香檳酒杯的手有些發顫,結果是池珩主動走過來,微笑地說:“好久不見,之前就聽嘉嘉說你要回國了,沒想到那麽快。”

這麽近的距離,她更仔細看清楚了他冷峻不凡的臉,線條堅毅,微笑迷人,眼眸很亮很黑,和她記憶中那個大男孩不一樣了,他散發出的味道是醇厚的,像是一瓶釀得成熟的酒,帶著迷人的芳香。也對,已經這麽多年了,她都三十二歲了,池珩也有二十八歲了,邁入一個男人的精華期,怎麽會和以前一樣呢?

宋今露出微笑:“你結婚了?”

池珩點頭。

“很可惜沒有參加你的婚禮,禮物我會補送的。”宋今笑了,她突然很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像以前那樣,但想了想後克制了自己的沖動。

池珩很快被其他貴賓叫走了,他和他們侃侃而談,偶爾回頭,看看宋今,她正站在自助餐臺前,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握著夾子取食物,她今日穿了淺白色的長裙,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長發如瀑般地披散在肩頭,側臉嬌美動人,修長如天鵝般的頸部掛了一塊翠綠的玉。

池珩微微一笑,收回視線,繼續和幾位貴賓交談。

中途接到了關斯靈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說:“老公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給你留了菜了,回來後熱熱就可以吃了,還有一鍋子的牛肉湯,我都沒舍得吃,看我多賢惠。”

“好,我盡量早點回家。”池珩柔聲道。

“是太太吧?”一位賓客打趣道,“盯得那麽緊啊?”

“新婚嘛,難免的。”池珩說著優雅地抿了一口冰酒,“剛才說到哪裏了?”

近九點半的時候,池珩出了宴會廳,宋今的眼睛目送他出去的,她發現自己今晚一直在看著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既遠又近,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的心有些亂。

她想起最後一次和他見面是在四年前,他趁著暑假坐飛機到巴黎,找到她的住處,和她說:“宋今,你跟著我吧,讓我照顧你。”那天是個雨天,他的衣服和頭發沾滿了水珠,他的眼眸那麽清亮,說出來的話直接霸道又帶著一種單純。

而她拒絕了他。

心尖湧上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和痛,熾熱的光罩在她的裸背上,她眼眶熱熱的,也許是被盤子裏的洋蔥熏著了。

侄女羅啟嘉一直在電話裏對她說:“阿姨你快回來,將池大哥從那個女人手中搶回來!我們三個人和以前一樣快樂地在一起。”

搶回來?宋今的眼神迷離,腦子裏出現了一片空白,幾秒鐘後清醒了,她低頭苦笑,她沒有那個資格了吧,她拒絕了他那麽多次,她辜負了他的所有真心跟了另一個男人,選擇了自己的欲望,現在哪有資格回頭呢?

chapter19

池珩回到家已經近十點了,進門便看見可愛的一幕:他的小嬌妻正趴在客廳的餐桌上,手臂枕著腦袋,側頭看一本小說,看上去乖巧柔順和一只貓似的。

“回來了?”關斯靈擡眸,眼睛亮亮的,立刻起身將飯桌上的菜拿去廚房熱,又掀開陶鍋蓋子,客廳和廚房立刻溢滿了牛肉湯的香味。

池珩剛才在宴會裏只顧著寒暄和喝酒,此刻真的很餓了,吃了一碗飯,喝了兩碗牛肉湯,關斯靈一直坐在他對面,一手托腮看他,一手幫他布菜。

“味道怎麽樣?”關斯靈問。

“不錯。”池珩起身,摸了摸她的頭發,“以後不必等我,想睡就早點睡。”

關斯靈撅起嘴巴反駁,“苦苦等著冷漠無情的丈夫回家,聽著客廳裏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才不會再做一次。”

池珩笑了,雙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鼻尖:“你呀,總是編排我,我說過十點之前會回來就一定做到。”

“宴會裏的美女很多吧,有沒有上來搭訕池總的?”關斯靈笑著問。

池珩搖頭:“我現在是已婚人士,大家都知道,哪個女人會來討沒趣?”

“你自己呢?有沒有偷瞄美女的胸部和長腿呢?”

“這個我不記得了,或多或少是看了一些吧,你也知道的這些無聊的聚會唯一的樂趣也就在此了。”池珩若有所思道。

“池珩!”關斯靈提聲,回應她的是他有些愜意的輕哼。

上床睡覺之前,關斯靈開始緊致臀部的霜,池珩坐在床的一側看商報,瞄了她一眼,放下商報,拿過她手中的霜,說:“我幫你。”這似乎成了他們夫妻之間的一個小情趣,每周二四六,關斯靈都要塗抹這個霜,因為她長時間坐在椅子上練習小提琴,據雜志上說這樣會影響臀形,於是她網購了這個緊臀霜。池珩每次都會直接撥下她的褲子,拍拍她的兩瓣臀,這讓她想到幼嬰廣告上的一幅畫面,媽媽給寶寶洗完澡後,會很溫柔地輕怕寶寶的粉臀。

不得不說,真的很舒服,池珩的按摩手法很到位,力度剛好,揉捏得很有節奏,關斯靈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明天喝蛤蜊牛蒡湯好不好?”關斯靈問,“你喜歡不喜歡奶油味道,我想放點奶油。”

“可以。”池珩說。

“看我多賢惠,我今天在家研究了食譜,微波爐壞了,總發出噗噗的聲音,我找人上門維修,中午時分到超市買了新鮮蔬菜和牛肉大骨,路過水果店遇到促銷,買了提子,草莓和芒果,下午將臟衣服扔進洗衣機,還整理了書櫃,做了這麽多,可以稱上是賢內助吧。”關斯靈說。

“很不錯。”池珩手上使力,捏了捏她的臀。

“啊,輕點。”關斯靈蹙眉,“溫柔一點。”

池珩低笑,俯身,唇貼在她小巧的耳朵上,伸出舌尖舔舔,她立刻覺得一陣電流從尾椎部竄上來,身體的溫度立刻高了一度,側了側臉,瞇了瞇眼睛,對上他黝黑的眼眸,片刻後才有些嬌嗔道:“手往哪裏擱啊?”

池珩的大掌已經探入她上身,厚顏道:“擱在需要他的地方。”

……

每次結束後,池珩都會起身去衛浴室沖一個澡,他是有潔癖的人,不喜歡身上有細汗,但關斯靈就懶得多了,累得精疲力竭,哪有力氣洗澡?她只想抱著枕頭大睡,起初的時候池珩還會主動抱起她到衛浴室,幫她沖身子,但經過她的屢次反抗後他也就不強求了,大多時候會拿溫熱的濕毛巾幫她擦身體,然後再抱著她入睡。關斯靈有個壞習慣,睡覺會流口水,每到清晨,池珩睜開眼睛,垂眸一看,她的口水又滴滴答答地黏在他的胸口,他只好無奈地擡頭看天花板,心裏默念:真像是養了一個孩子。

第二天是周五,關斯靈依舊沒課,醒來的時候一看腦中,已經七點十五分了,身邊空空的,立刻起身跑到廚房,看見衣著整齊的池珩已經在低頭啃三明治了,她頓時有些內疚,抓了抓頭發:“睡過頭了,咦?你還沒喝咖啡啊,我幫你泡。”

“不用了,今天要早點去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池珩起身,淺笑著看頭發亂蓬蓬的關斯靈,“你幫我打領帶吧。”

“遵命!”關斯靈立刻行動。

八點不到的時候,池珩已經坐在三十六層的辦公室裏,開始有條不紊的工作,他有個習慣,每工作一個小時起身動一動,這樣不容易有頸椎病和腰肌損傷,期間他收到了宋今的短信,短信上說,今天她會請快遞將她準備給他的新婚禮物送到他的公司,希望他會喜歡。下午三點的時候,池珩便收到了宋今送來禮物,是一套精致的,價值不菲的奧地利皇家餐具,他看著瑩潤白皙,富貴描金的餐具,沈思了很久,最終按了電話鍵,請秘書進來。

“池總,有事吩咐?”

“Linda,上個月搬新家了?”池珩問。

秘書linda點頭,她和她丈夫結婚一年,丈夫做投資生意很成功,買了一套小躍層,地段很不錯,花了半年時間裝修,上個月住進去了。

“這個送你,當做喬遷之喜的禮物。”池珩手點了點那套餐具。

下午的時候,關斯靈正在為蝴蝶蘭澆水,手機鈴聲響起,她放下噴壺,小跑到客廳,拿起桌子上的手機,一看是家裏來的電話,接聽後電話那頭是傭人蘭嫂的聲音,她語氣焦慮:“大小姐,太太下午暈倒了,我請家庭醫生來檢查過了,說是有些低燒,給她打了一針,現在她正睡著呢,關先生的電話打不通,我想應該和你說一聲。”

說起來母親尉東菱好長時間沒有主動打電話給自己了,自己打過去她的語氣也是懨懨的,似乎情緒很不好,真的應該去看看她,關斯靈掛下電話便換了衣服,拎著包出門。

打車到了關宅,走進門便聞到濃濃的中藥味,胖乎乎的蘭嫂走出來,一見關斯靈便松了口氣,喋喋不休起來:“太太這些日子情緒很不好,話也很少,胃口和睡眠都不好,之前去中醫院看病,中醫說她是氣虛血瘀,還有貧血,配了一大堆的中藥,都是拿回來親自熬的啊,喝了有一個多月了,一點效果也沒有,胃口也越來越差,今天早晨起來就有了低燒,午飯只喝了一碗粥,然後就待在客廳裏插花,我中午的時候去瞇了一會,醒來後走到客廳一看,太太竟然暈倒在地上,嚇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

關斯靈走上二樓,推開母親的門,來到床邊,看見面色蒼白,額頭上有細汗的母親正躺在床上睡覺,一手還緊緊拽住被子,似乎處於緊張狀態。

“大小姐啊,你說那個中藥要不要再喝了啊,今天是周五,本來應該陪太太一起去覆查再拿藥的,現在這個樣子,你說要不要我去一趟醫院將情況和中醫大夫說一說,再拿藥回來?”蘭嫂細心地問。

關斯靈笑了笑:“那辛苦蘭嫂您去一趟醫院,打車去好了。”

蘭嫂出發了,關斯靈走到客廳,坐下,看小幾上還是一堆未插好的花,還有一杯冷卻的花茶,花茶裏有幾顆紅棗子。她有些擔心母親,母親連睡覺都是那樣緊張戒備的姿態,不知道是生活中發生了什麽讓她難過的事情,然後她本能聯想到母親和父親的婚姻。這些年母親和父親的感情漸漸淡漠她是看在眼裏的,她也知道他們已經分床睡有一年的時間了,彼此眼中的對方只剩下一個符號,妻子和丈夫。她覺得也許是他們之間又出了什麽新的感情問題才會導致母親現在的這般脆弱和緊張。

客廳沒開燈,光線有些暗,關斯靈發呆了一會,擡眸的時候突然看見DVD播放機的紅燈正在閃爍,一閃一閃得很刺眼,她起身,走過去準備關掉那個按鈕,卻不小心按了另一顆按鈕,一張光盤彈了出來,她低頭看了看,沒有名稱,又看了看顯示器,只播放到一分二十秒,她不想自己胡思亂想下去,想找點事情轉移註意力,便將CD重新推了回去,打開液晶屏幕,看看這是什麽片子,母親愛看文藝電影。

卻萬萬沒料到液晶屏幕上會如此的一幕:

兩具糾纏到忘我的胴體,激烈到床都在晃動,不是電影,因為畫面不像,關斯靈好奇地貼近看,卻在那一眼,頓時石化,腦子裏一片空白,血液凝滯在一個地方。屏幕上的那個頎長健碩的陌生身體竟然是她父親關邵官的,因為他恰好側過臉來,讓關斯靈看見了他完全沈迷於□中表情覆雜的臉,那張臉是英俊的,卻也是扭曲的,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而他身下壓著的是一具白嫩,年輕的身體,他正瘋狂地馳騁在年輕的女孩身上,連眼睛都是猩紅的。關斯靈的身體完全僵硬,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這骯臟齷齪的一幕竟然如此直接地映入她的眼眸,她的父親,永遠是嚴謹自律,一絲不茍的父親竟然如野獸一般瘋狂地呈現在她面前,而下一秒,又將她拉下更深的深淵,因為畫面上那個又痛苦又享受的美麗女孩伸出纖細的手臂緊緊抓在關邵官背上,開啟櫻桃小唇:“爹地,爹地,再用力一點……再快一點……好棒。”

瞬間,胃裏翻騰得難受,那種難受刺激了近麻木的關斯靈,她迅速起身,跑到洗手間對著馬桶幹嘔。

chapter20

洗手間的大鏡子映出關斯靈蒼白無血色的臉,她發現自己的唇在微微發顫,手撐在盥洗盆兩側,似乎過了很久的時間頭頂的那陣暈眩才逐漸停止,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她的父親關邵官背叛了母親,做出了如此齷齪骯臟的事情,還直接映入了她的眼眸。

雖然和父親的關系一向不親厚,但在關斯靈的印象裏,父親依舊是個高大魁梧的形象,從小他教導她禮義廉恥,教導她克己覆禮,在她嫁給池珩之前,他找她談話,說婚姻就是彼此包容,彼此理解,彼此削掉棱角融入對方的世界,作為一個妻子必須要尊重丈夫,照顧丈夫,支持丈夫……可是現在她覺得一切都那麽諷刺。

母親,想必是看過這張光盤內容後受不了刺激而暈倒的。

她走出洗手間,慢慢上樓,來到母親的房門口,欲推開門卻突聞母親的一聲尖叫,她嚇了一跳,趕緊推門進去,快步走到母親床邊。

尉東菱的臉上滿是細密的汗,她像是陷入了一個夢魘,掙紮了片刻後才睜開眼睛,看見了女兒,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厲害,伸手拉住關斯靈的手臂,輕聲道:“斯靈,斯靈。”

“媽媽,我在這裏,我在這裏。”關斯靈柔聲道,伸手將垂掛在尉東菱臉上的一綹一綹頭發撥開。

她的母親,依舊美麗如初,皮膚賽雪,黑發如瀑,她和母親一起出去逛街常常被誤認為是兩姐妹,甚者很多人猜測母親的年齡不過三十五歲,她一直以為母親是非常幸運的,衣食不愁,生活無憂,心態年輕,思想單純如少女一般。而此刻,她心尖湧上一陣悲痛,她的母親該怎麽接受這樣一個骯臟的事實。

尉東陵要起身,關斯靈趕緊拿過靠枕放在她背後,又餵她喝了一杯溫的蜂蜜水,絞了一把溫熱的毛巾為她擦汗,她神色平和,垂著眼眸,一直看著被子上的繡花。

“我再去絞一把毛巾。”關斯靈轉身。

“斯靈,媽媽有話要和你說。”尉東菱叫住了她,“別忙了,你坐到媽媽旁邊來。”

關斯靈的心沈了下去,大概預料到母親要說什麽,她轉身坐到母親的床沿。

“斯靈,媽媽決定和你爸爸離婚了。”尉東菱的語氣非常平靜。

心哢嚓一下,關斯靈倒吸了一口氣,雖然早知道父母的感情越來越淡漠,夫妻關系形同虛設,雖然知道父親的背叛對有潔癖的母親來說一定是不可原諒的,但此刻聽到母親說出要離婚的決定,心還是像是被撕扯開來。

“你爸爸背叛了我們的婚姻。”尉東陵的聲音突然哽咽,聲音像是斷了線一般,最後婚姻兩字輕到聽不見。

“我知道,剛才我都看見了。”關斯靈心情沈痛。

尉東菱突然側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關斯靈,女兒臉上的覆雜神情已經昭示了她知道了一切,突然羞憤,心疼,難受得無以覆加,自己親眼目睹也就算了,竟然還被女兒目睹了,那種硬生生將寧馨,光鮮的生活撕扯開來,露出裏面齷齪骯臟的……那樣的尷尬,那樣尖銳的痛竟然也要女兒一起承受。

她們四目交接,彼此看著彼此眼眸中的痛楚,過了很久以後尉東菱才主動別開視線,緩緩地說:“是我找私人偵探所去調查你爸爸的。那個女孩是傳媒大學大三的學生,叫孟惜,虛歲也才二十二,二十二啊,你爸爸怎麽下得了手……”

關斯靈靜靜地聽母親傾訴。

“你爸爸和她在一起已經快大半年了,每個月都往她的卡裏打六萬塊錢,他們還一起去過香港旅游。媽媽多傻,被蒙在谷裏那麽久,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總覺得夫妻之間應該有一定的信任,不料女人的預感就是那麽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真實,最後忍不住去調查真相。”尉東菱的聲音越來越輕,“本來以為這樣的事情調查起來有難度,但是沒想到現在的偵探那麽厲害,他們竟然可以在酒店客房裏裝高清的針孔攝像機,拍出來的東西那麽清晰,那個光盤送來好幾天了,媽媽一直沒敢看,只是想逃避,因為知道看了就代表一切結束了。”

“媽媽。”關斯靈的眼眶泛紅,伸手緊緊握住尉東菱的手,給她溫暖。

“媽媽和你爸爸的感情早就淡了,你也知道的,你爸爸長期在外出差,一家人唯一聚在一起的機會就是在飯桌上,但你爸爸又不許我們吃飯說話,吃完飯他就一個人走進書房,一待就是一個晚上,根本沒有時間溝通,而且我早就和他分開睡了。”尉東菱繼續說,“也許我也有錯吧,當婚姻出現裂縫的時候我沒有及時去修補,總覺得夫妻到最後不過是互相陪伴,情愛什麽的都不重要,現在想想,這是錯的。”

尉東菱的聲音又哽咽了,“媽媽真的無法再面對你爸爸了,媽媽腦子裏全是那些片段,無法抹去,一想到就渾身惡心得不行。”

那樣的齷齪畫面,無論是哪個女人都受不了的。

尉東菱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哭哭停停,關斯靈整整聽她說了近兩個小時,最後尉東菱擦幹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斯靈,你千萬別犯媽媽這樣的錯誤,和池珩的婚姻要好好經營。”

關斯靈木然地回到家,看了看鐘,已經近五點了,她走到廚房,將上午洗好,切好,處理好的菜炒得炒,蒸得蒸,但明顯心不在焉,好幾次手指差點被菜刀割傷。

池珩回來的時候見到是這樣一幕,關斯靈木木地坐在沙發上,面色蒼白如一張紙。

“怎麽了?”池珩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她。

關斯靈擡頭,清亮的眼眸裏含著水珠,她看了池珩一會,然後起身撲入他的懷裏,緊緊抱住他,他身上的溫度,他結實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讓她有了一種回到現實的感覺,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越哭越大聲,將眼淚鼻涕擦在他襯衣上。

“怎麽了?”池珩蹙眉,“怎麽哭了?”

關斯靈搖頭,不肯說:“我就是想哭,你讓我哭會。”

池珩伸手拍拍她的背,不再問了。

等到關斯靈徹底哭夠了,她才斷斷續續將事情告訴了池珩,池珩聽後表情沒多大變化,他像是一個沈穩的,理智的長者,目光裏透著睿智和從容,只說了句:“斯靈,很多事情現在看來是噩耗,但過段時間回頭看看,那也許只是一個契機,讓我們改變生活,從而過得更好的契機。”

“你說得那麽高深幹什麽?”關斯靈拿起他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我只知道爸爸背叛了媽媽,爸爸做出了那麽惡心的事情,傷害了媽媽,媽媽要和他離婚了,我覺得天要塌下來了,我看見的美好都是假象,生活的本質就是惡心!”

“天不會塌下來的。”池珩拿過一張柔軟的紙巾擦拭她的淚水,“有我在,天怎麽會塌下來呢?”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鼻孔上掛著一只大泡泡:“胡說,天就是要塌下來了,你們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池珩笑了笑,冷峻的臉上透著一種淡淡的溫柔,他低頭,鼻尖對著她的鼻尖:“你不能連坐吧,一個男人不代表所有男人,池太太,你要信任你的丈夫。”

丈夫……關斯靈哭得眼睛紅紅的,委屈難受地看著池珩的眼睛,他的話讓她亂跳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他是她的丈夫,可以照顧她,保護她,疼愛她的男人,他在教堂裏信誓旦旦地說出一輩子的承諾,那種真摯的神色她至今無法忘記,那一刻她的感受是排山倒海而來的,似乎他是一個天神,她是無家可歸的流□,只需要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跟著他走,一切都有了。

“別哭了,吃飯吧。”池珩拉過關斯靈,往餐桌上走,低頭看了看四菜一湯,轉身捏了捏她的下巴,語氣得意,“池太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關斯靈無奈地笑了,片刻後巨大的痛楚和哀傷還是緊跟而來,排之不去。

池珩吃得挺多,關斯靈沒有胃口,用筷子在碗裏的米飯堆裏拔來拔去。

池珩奪過她的飯碗,拿過湯勺,兜了一口米飯,往她嘴邊送:“小朋友,張嘴。”

關斯靈張嘴,池珩立刻往她嘴裏送飯,動作快而有力,她差點噴出來,瞪圓眼睛看他,邊咀嚼邊抱怨:“你沒有餵人吃過飯啊,這麽粗魯?”

“第二口。”池珩用勺子兜了第二口飯送過去,還在飯上放了一塊青椒。

“餵餵餵,我不吃青椒的……”關斯靈反抗無用,還沒說完,青椒已經被塞進了嘴巴裏。

“小朋友不能挑食。”池珩目光犀利地瞟了瞟她的某個部位,“挑食的孩子有個地方永遠不長肉。”

……

一碗飯在說說笑笑中解決了,池珩起身將碗和盤子都放進洗碗機裏,關斯靈心情很糟糕,早早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等到池珩進來的時候,她依舊閉上眼睛:“碗洗好了?”

“嗯。”池珩說著走向她,坐在床沿,拉住她的手。

關斯靈睜開眼睛,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但笑容維持不到幾秒鐘便掛了下去,變得苦澀非常,她輕輕地說:“池珩,婚姻到最後都會出現問題嗎?彼此看著對方衰老的肌膚,是不是都會厭倦呢?”

“不是。”池珩說得很認真。

“你現在當然是這樣說,因為我還沒有老,等我老了呢?你會厭倦吧,你會察覺到我越來越多的缺點,越來越糟糕的事情,你還能忍受嗎?”關斯靈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有一天,這裏會有很多很多皺紋,我的皮膚會變成橘子皮一般皺巴巴的,再昂貴的護膚品也遮掩不了,你還願意親我嗎?你大概會在清晨醒來看到我素顏的樣子時嚇一大跳吧……”她繼續說,聲音懨懨的,“除了身體上的衰老,更可怕的是你會發現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外面的女孩充滿青春的甜美氣息,而我又懶又嘮叨,糾結於瑣碎的事情不停歇,你還能忍受嗎?以前看過杜拉斯那本書,讀到那句我更愛你備受摧殘的面容覺得很感動很美好,現在想想那真是世界上最最矯情的一句話,□而已。”

“可是你的皺紋裏有我的歲月。”池珩淺笑,聲音醇厚,“因為共同經歷過歲月,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他攤開自己的手,給她給自己手掌上的脈絡,“你會逐漸成為我的一條脈絡,融入我的血液。”

他第一次說如此深情的話,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她懶懶地笑了笑,拉過他的手:“池先生可以去演偶像劇男一號了,演技很不錯嘛。”

“是不是演技,你以後都會知道。”池珩伸臂將她摟入懷裏,貼在胸膛,低頭貼上她的唇。

她用力地回吻他,他們吻得纏綿又繾綣,似乎要將彼此揉入血液,他頎長灼熱的身子立刻覆蓋上她的身體,一邊還迅速解開自己的一排襯衣扣子,露出麥色的精壯的,奪人魂魄的身材,她的手游曳在他的胸口,他的腹肌,他的腰際,感受他每一寸蓬勃欲發的肌膚,心裏的不安,仿徨慢慢消退下去。

他的雙掌完全掌握了她胸口的兩團柔軟,將灼熱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體裏,眼眸凝視著她,那溫柔又強勢的目光攫住了她,她看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最霸道又最單純的意思:我們是一體的。

“你不是總說很小嗎?”關斯靈有些羞澀地扭頭,“幹嘛總是玩來玩去的。”

池珩垂眸,又是重重把玩了一會,像孩子揉捏橡皮泥一般,很無恥很從容地說:“再不玩就更小了。”

……

兩天後的下午,關斯靈又接到了蘭嫂的電話,蘭嫂在電話那頭氣喘籲籲:“大小姐啊,先生和太太在吵架,吵得很厲害啊,先生還摔了東西……我聽見太太說要離婚。”

關斯靈掛下電話,便拎著包出門了,坐車到關宅,一進去胖乎乎的蘭嫂就迎了出來:“誒呀,太太和先生在樓上吵得厲害呢,我一上去,先生就叫我滾。”

關斯靈上了二樓,還未走到書房,便聽到關邵官大聲地說:“離婚?尉東菱,你多大了?還有沒有腦子?這些年我哪裏虧待過你了,我在外打拼,管理大公司,你在家享福做闊太太,我關邵官自問沒有虧待過你半點,你現在竟然要為這點事情和我離婚?!”

“這點事情?”尉東菱尖聲反駁,“關邵官你覺得這是小事情嗎?你背著我找其他女人,這是小事情?”

關邵官冷哼,慢條斯理地說:“你到外面去問問,像我這樣的男人,哪個不在外面養個小的,再說我沒有養她,沒給她買房子,你給我別小題大做!”

關斯靈沖了進去,扶住顫顫發抖的母親尉東菱,目光錚錚地看著父親。

呵呵,這就是她的父親,西服革履,英俊瀟灑,渾身是成熟貴氣,意氣風發,如此鮮亮的外表下竟然是那麽齷齪醜陋的靈魂。

“你出去!誰讓你進來的!”關邵官目光淩厲,立刻喝斥。

“我為什麽要出去!你在害怕我知道你所做的骯臟齷齪的事情嗎?!”關斯靈大聲反駁,“你背叛了媽媽,傷害了媽媽還理直氣壯的!那個女孩才不過二十一歲,和你的小女兒一樣大,你竟然下得了手!你太惡心了!”

關邵官的面色驟然鐵青,食指蜷了蜷,一字字地說:“關斯靈你閉嘴!這是你和爸爸說話該有的態度?真是越長越回去了!我和你媽媽在商量事情,沒有你插嘴的餘地!”

“我要和你離婚!”尉東陵崩潰地哭了出來,“女兒有權知道實情,實情就是你和一個二十一歲的足可以做你女兒的女孩上了床!還不止一次!”

“住口!”關邵官怒吼,英俊的臉上羞怒交加,“誰允許你在女兒面前說這些的?!”

“我都知道了!”關斯靈大聲道,“我親眼目睹了你的一切,你的骯臟,你的齷齪,你的虛偽,你的自私我都看見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叫你爸爸了!你不配做我的爸爸,我支持媽媽和你離婚!”

關邵官倒吸了一口氣,緊緊攥著拳頭,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然後開口:“關斯靈,你給我出去,我要好好和你媽媽談話。”

未等關斯靈開口,尉東菱已經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斯靈,你先下去,媽媽會解決好的。”

關斯靈這才快步走出了書房,擦著關邵官的肩膀而過的時候,她分明感受到了他幾乎要爆炸的怒氣。

“東菱。”關邵官放緩了語氣,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離開我你怎麽生活下去?我一年給你的生活費你算過嗎?你自己有能力賺這些錢?你富裕慣了,普通的日子怎麽過得下去?我自問沒什麽虧待你的地方,我在外辛苦打拼為的不就是這個家嗎?為的不就是讓你生活得更輕松一些,讓兩個女兒生活得更快樂一些嗎?”

“不必你瞎擔心,我自己養得活自己。”尉東菱冷冷地說。

關邵官目露不屑:“你一個月的營養品要多少錢?買衣服,買化妝品要多少錢,美容美發要多少錢,這些你都算過了?你自己有什麽生存能力,竟敢說自己養得活自己?我看是我太縱容你了,你都不知道外面世界是怎麽樣的。”

“我可以不吃營養品,不買衣服,不買化妝品!我只是不想再看見你這張惡心的臉!”尉東陵冷冷地說。

“我怎麽惡心了?你到外面去問問看,像我這樣條件的男人哪個不是養個小的,有些養好幾個,我不過是找找樂子,怎麽會傻得付出我的真心?”關邵官說,“我的真心都在這個家上,在你和兩個女兒身上。”

“你不配說真心兩個字。”尉東菱說,“關邵官,你沒有真心,你愛的只有你自己,一邊想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一邊想滿足自己的欲望,你想家裏紅旗飄飄,外面彩旗不倒?對,你這樣條件的男人當然可以在外面找比你年輕二十歲的女孩,但是我絕對不會忍受,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東菱,你現在只是在氣頭上,所以腦袋不清。”關邵官面容有些諷刺,搖了搖頭,“等你冷靜下來後就知道自己現在說的是多麽幼稚的話。何況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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